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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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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知又毁去两座人为石笋之后,罗雁秋竟咦地一声,面色顿时凝重起来,脚下也自缓慢了许多。

苦因大师大奇说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但罗雁秋却不答话,但是略一思忖,又自大步前行,再绕过两座石笋后,眼前逐渐开朗,要走好一会,才碰到一根石笋。

苦因大师大喜道:“咱们想必接近阵的边缘,不然这地下孤岛,哪里来的亮光?”

绕过前面的石笋,天光陡地一亮,原来一弯上弦月,正自向西方沉落,朦胧的月下,果然静静地躺卧着一片海洋。回首望去却见那地下孤岛仍笼罩在一座山峰下,一片漆黑,与这诗情画意的海洋相较,便宛如地狱之与天堂一般!

罗雁秋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紧张之色顿消,忽地纵声大笑道:“原来这布阵之人,对这归元四象阵也未学全,不然,咱们便再也休想出四象阵来了。”

原来他方才对这归元四象阵外层的破解之法,已然不复记忆,是以内心十分忧急,面色也自然显出紧张凝重。

苦因大师困阵中数月,此时又恢复了行动的自由,不禁仰首夜空,发出一声长嘘!然后微笑说道:“你这五行奇数不知是在哪里学的?谅那东海三侠,甚或苍古虚也未见得便精通这先秦古阵。”

罗雁秋一笑说道:“晚辈虽自家师东海三侠处学得一些五行生克变化的基本道理,但对各种阵势的破解之法,却是得自那百妙佛珠。”

苦因大师突地面色一阵激动,沉声说道:“你是说百妙佛珠吗?”

罗雁秋茫然说道:“正是……”

苦因大师忽又喃喃说道:“难道百妙佛珠不止一串,其中有真有假,或者两串都是假的?”

突然自宽大衣袖中,伸出一双手来,手上竟托着个乌黑耀眼的铁盒,递向罗雁秋说道:

“你且打开看看,这盒里盛的是什么?”

罗雁秋诧然接过,手指一握恰恰触着盒上的卡簧,“铮!”地一声,盒盖打开了,顿时红光四射,照得这方圆数丈俱是一片艳红之色,他再仔细一看,盒中放着的竟也是一串佛珠!

苦因大师肃然说道:“江湖中传言,说百妙佛珠出现之事,绘形绘声,当时我也几乎信以为真,直到我进入此阵之中,才知道江湖中出现的那串,必是膺品,但是……你却也得了一串百妙佛珠,而且以那上面记载的绝学,竟能将此阵破去,这却又使我不知如何解释了。”

罗雁秋也是不解地说道:“不知前辈怎知这盒中盛的,便是百妙佛珠?”

苦因大师一笑说道:“当初我进入此阵之后,便自怀疑这布阵之人,必定还有一种目的,而能引起好几位前辈高手对此阵的日夕钻研,其中便定有厚跷,只是却未想到这里面竟是藏着一个稀世的瑰宝。”

罗雁秋听得兴趣大起,急急问道:“晚辈以前只听说过东海无极岛上住着东仙空空大师,却不知道这岛上还住着百毒子的门人,前辈如此说法,难道另外尚有其他武林高人隐居?”

苦因大师微微一笑道:“近百年来武林中人只知道东西双仙,那是因为他们两位老人家,常在江湖中走动的缘故,还有一些隐踪匿迹,不愿与人所知的高手,其武功成就却也不在东西双仙之下的。”

罗雁秋突地睁大眼睛说道:“真的?”

苦因大师又自微微一笑道:“自是真的,你可知道这串百妙佛珠,是从哪里得来的?”

罗雁秋不假思索地答道:“定是得自阵中!”

苦因大师颔首说道:“当然是得自阵中,但却是在一人手中拿到的!而且那人仍还在里面呢!”

罗雁秋听得更是大奇,大声说道:“那咱们就看看他去……”

忽又不解地问道:“若那人是和空空大师一般的前辈高手,不知百妙佛珠怎会到了前辈手里?想来这等奇宝,纵然明知自己将死之人,也不会轻易送与他人的。”

苦因大师仰面看了看天空变色说道:“天色快要亮了,你快些设法离开此地,若是等到日出之后,只怕便走不成了。”

但等他目光扫处,早已不见了停泊在海滨的船影时却又颓然一叹,道:“罢了!”

罗雁秋诧然问道:“前辈可是怕那阵中之人追来吗?若是他真的追来,咱们就联手对付于他,那人纠然武功再高,三五日内也不一定就胜得咱们。”

苦因大师默然一叹道:“我所说那阵中之人,早已物化,只是他身躯未腐而且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是以可判定他生前武功定然十分高强,内功已练到肉身不腐之境。”

罗雁秋哦了一声,大笑道:“他人都死了,前辈还怕他做什么?”

苦因大师正色说道:“那人虽然死了,却仍然有未死的,数十年前和家师同来探索此阵的三位前辈高人,虽俱都先后失踪,但归元四象阵中仅有两只尸骨,因此另一人的去向,便极是可疑。何况这数月以来,每在天色黎明之时,我还常常听到长空鹤唳……”

他语声陡然顿住,面色突然大变,沉声说道:“想必他已来了!”

罗雁秋方欲询问,却已听到一声清亮的长啸,自遥远处传来,他心下也自大奇,凝神听去,只觉那啸声柔柔细细,宛如空中游丝,最奇怪的是那响声方来自天空,忽又起于海上,但究系来自何处,则是捉摸不定!

他侧目看了苦因大师一眼,只见他闭目垂首,似在侧耳倾听,罗雁秋虽是惊疑,但却不便开口询问。

苦因大师听了片刻,方才脸上凝重之色,已然换成了奇疑表情,霍然睁开双目,仰首望着灰色的苍穹!

那啸声仍是低细而清晰地不断传来,只是光闻其声不见其影,益发显得怪异!

突然之间苦因大师竟也撮口长啸起来,与那啸声遥遥相和。

初时两种啸声颇不一致,似是苦因大师在向发出啸声之人申诉不同的意见,但渐渐愈来愈近,啸声也愈来愈觉平和,令人听了,真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

一时之间,罗雁秋竟不知不觉地闭起眼睛,忽然,一声鹤唳,划空传来,他连忙抬头一看,只见一点灰影,自西方天际飞泻而下,直到近前,才看出是一只翠喙红冠白腿黄爪的硕大灰鹤,鹤背上安然坐着一个灰衣老人,那灰鹤距离地面有数十丈高,他便已飘然而下!

罗雁秋看得心中一懔,呛啷一声,右腕撤出背后的白霜剑,左手已将那铁盒纳入怀中,他只当这老人定是来抢夺这百妙佛珠来了。

岂知那老人哈哈一笑,大声说道:“娃儿莫怕,你那铁盒中的东西,我老人家虽然想看一看,长长见识,但却不会出手硬夺,若要硬夺,嘿嘿!你藏到怀里就能保险了吗?”

罗雁秋不禁俊面一红,下意识地又将那铁盒拿了出来。

此刻那灰衣老人已然站在地上,只见他又瘦又矮,灰须友发,手中却提了根长长的烟筒,嘴、杆、斗、袋,亦俱是灰色!

那灰鹤在这灰衣老人离开背上以后,便又振翅而去,此刻早已踪迹不见。

只见苦因大师双手合十,向那灰衣老人一揖,那灰衣老人哈哈大笑道:“免礼,免礼,咱们已谈了半天,尚未请教你大和尚怎样称呼哩。”

罗雁秋大奇忖道:“原来他们方才的啸声,便是交谈的,但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

苦因大师仍自双手合十说道:“小僧法号苦因,不知老施主……”

灰衣老人摇头打断他的话道:“想来你便是空空和尚的徒弟,惭愧得很,老夫尚没有你这么大的勇气,这百十年来,我也不知到过这里多少次,但却从来不敢冒险进去。哈哈!别人一定以为我也已死在阵中,哪知却是偷偷溜走了呢?”

罗雁秋暗自忖道:“原来他便是和空空大师同辈的高人,直到如今,仍未想出破阵之策,但却又不能把此事放开,是以便常常来到这里。”

灰衣老人忽又哈哈大笑向罗雁秋道:“小娃儿,你可是在暗自嘲笑我老人家吗?听说这阵是你破的,你且讲来听听,不然我便真要活活闷死!”

罗雁秋早已悄悄将白霜剑插回鞘去,见问微微一笑,说道:“破解此阵,简单已极,只因这布阵之人,犹自不了解这一阵势。”他遂将自已所知的说了。

灰衣老人听罗雁秋说着,面色竟是一变再变,等罗雁秋说完,他竟突然大声说道:“可惜!可惜!这原来是个不完整的归元四象阵,只是不知这归元四象阵是什么人布下的?而布设此阵的目的,犹足令人猜疑。”

罗雁秋一旁插口说道:“以晚辈之见,那布下此阵之人,只是不愿这宝物落入他人手里,引起武林的争夺杀戮,是以……”

灰衣老人插口截断他的话道:“对了,我老人家倒要看看那是什么宝物,小娃儿,你尽管放心,我决不会要你的。”

罗雁秋手中紧紧握着的铁盒扔了过去。

灰衣老人打开盒盖,先是咦了一声,随手将那串百妙佛珠取出,然后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面色突地大变,“咔嚓”一声,将铁盒盖起,沉声道:“这串佛珠原是我的,不知怎会到了此地。”他竟迅疾地揣入怀中。

苦因大师也是面色骤变,肃然说道:“施主你……”

罗雁秋早已冷笑一声,拔剑刺了过来,沉声道:“你原来是个骗子!”

灰衣老者哈哈笑道:“骗子就骗子,只是这串珠子老夫却是要定了!”

他一闪躲过罗雁秋的白霜剑,轻烟般向海边奔去。

罗雁秋目光一转,冷笑说道:“那灰鹤没有回来,你跑不了的!”也自拧身直追。

苦因大师低低喧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秋儿!不要追了,你是追不上的。”

忽听身后数十丈外,响起一阵朗笑,一人大声说道:“罗雁秋!尽管追下去,我来帮你!”

只见白色的人影,在晨雾中,穿了出来,正是那太虚宫主人,白衣中年文士。

罗雁秋本就不肯善罢干休,此刻闻言,更是精神大振,脚下一紧,唰唰唰,三个起落,已然追到那灰衣老人身后十余丈之遥,那灰衣人已到了海边,罗雁秋又自冷笑一声道:“看你还能往哪里逃?谁叫你把灰鹤打发走了,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来你只有跳海了。”

哪知他话未说完,空中突地传来一声鹤唤,一点灰影,流星般飞坠而下,正是那去而复返的灰色大鹤。

罗雁秋心下顿时一沉,灰衣老人却已飘身上了鹤背。巨鹤方要冲天飞起,罗雁秋已大喝一声,扑奔过去,一只右手恰好抓住一只鹤爪。

苦因大师跌足大呼道:“秋儿使不得……”但巨鹤早已振翅而起,他再想出手拦阻,已是无及。

中年文士也自皱眉说道:“想不到老头子倒还没死,不知他一向住在哪里?可惜我迟来了一步,不然,那串佛珠,他是再也抢不去的。”

苦因大师长叹说道:“他是硬抢,倒也没有那么容易,贫僧再也未料到一个前辈高人,居然也会巧取豪夺,看来世道人心,当真是……”

他语声一顿而住,变色说道:“那巨鹤怎地忽向海中俯冲而下,莫非他是要摔脱秋儿?”

中年文士凝神看去,一笑说道:“大和尚不要着急,原来那老不死的竟然一向住在船上,而且那只船还不小哩,他既然也在水上讨生活,咱们便一定会找到他的,现在且请到敝处一行,对寻找罗雁秋,夺回那串佛珠之事,再从长计议。”

且说罗雁秋被那巨鹤带至云端,俯视海面,只见波涛万顷,无边无际,顿时有一种晕眩的感觉,他纵然满腔愤怒,却也无法宣泄,只是牢牢抓住鹤爪,两眼紧紧闭起,等待着降落实地。

岂知那巨鹤在空中略一盘旋,竟然敛翅急向海面飞坠,罗雁秋心中一沉,生怕那巨鹤将他摔脱下去,是以手掌抓的更紧了些。

忽然之间,他似是觉得双脚已然踏着实地,睁眼一看,这才发觉自己正置身在一艘雪白的大船上!

这船上的一切,俱是白色,甚至连水手们的衣着也是白的,无怪这么大一艘船,他在空中俯视时,未曾发现,只因它和那一堆堆雪白浪花的颜色,毫无二致。

他方自呆了一呆,灰衣老人却已喜孜孜地一伸手把玩着那一串佛珠,一手拉着烟管,大步向舱门走去,罗雁秋顿时如梦初醒,大喝一声道:“好个骗子,归还我的佛珠来!”

身形倏地凌空而起,尚未归鞘的白霜剑,闪电般向灰衣老人背后劈去!

灰衣老人却是理也不理,竟自大叫道:“琼儿!琼儿!快来看看爷爷给你的见面礼!”

只听一声甜美娇柔的声音,立刻自舱内响起,道:“来了!”

遂见一个秀发披垂,一身白衣的少女,如一朵白云般飘了出来,罗雁秋的剑尖堪堪要刺到那灰衣老人,忽然听到他呼叫“琼儿”二字,心下一惊,手中剑便自然一缓,接着便看清了那白衣少女,他心中一阵激动,但闻“当!”地一声,白霜剑已然摔落在甲板之上,脚下不自主退后了一步,失声叫道:“是你……”

那白衣少女的如花娇靥上顿时现出惊喜之容,美眸中闪耀着兴奋的光采,半晌之后,方自举手掠了掠秀发,嫣然笑道:“我是谁,你还认得吗?”

罗雁秋俯身拾起白霜剑,插入鞘中,微笑说道:“你是琼儿,这回再也不会认错了。”

白衣少女佯嗔说道:“琼儿也是你能叫的?我的名字叫于飞琼!”

灰衣老人一傍哈哈大笑道:“琼儿,你见到了罗雁秋,便不再要我这个爷爷了,须知若不是爷爷把你从七绝山庄中带出来,你们再也不会见面,是以你仍然要谢谢爷爷我的。”

他语声一顿,微笑着将那串佛珠还给于飞琼,又转向罗雁秋说道:“罗雁秋,你若还要夺去,就向我这孙女儿动手吧!”

说完之后,大笑着向舱内走去。

于飞琼和罗雁秋两人同时俊面一红,于飞琼望着他消失在舱门内的背影,一笑说道:

“说来你不信,我自出生以后,长了这么大,从不知有这样一位爷爷,直到上个月我回到七绝山庄,他也是离家五十年后,第一次回去,我从来没到过海上,加以近来心情不好,于是便缠着他要出来玩玩,爹爹和几个叔叔虽不同意,但爷爷答应了,他们也是无可奈何的。”

罗雁秋见她提到家中亲人时,脸上自然流露出幸福的光辉,顿时想到父母惨死,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于飞琼诧然说道:“你叹的什么气?”

一顿之后,又自黯然说道:“我知道你是在想红姊姊,唉!

她一定已生过孩子了,但不知是男是女?”女子的敏感善妒,永远都是如此,虽然这些并非便是坏事。

罗雁秋仰望云天,长叹说道:“在下父母之仇未报,连二老葬身何处,亦不得而知,诚然愧为人子。”

于飞琼强自微笑说道:“你只要知道仇人是谁,报仇还不容易,至于伯父母安葬何处,也总会有人知道,你说是吗?但不论如何,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该唉声叹气的。”

这娇生惯养,纯洁得有如仙子般的少女,此刻似已长大了许多,懂事了许多,竟然也会说出安慰别人的话来。

罗雁秋精神一振,收回凝注在空中的目光,豪声朗笑道:“姑娘之言,使在下顿开茅塞,且请姑娘禀告令祖可否送在下到陆地?”

于飞琼竟微笑摇首道:“小女子如果说碍难从命,不知罗少侠生不生气?”

罗雁秋听她竟然自称起“小女子”和称呼起自己“罗小侠”

来,不由微微一怔,尴尬笑道:“姑娘若有碍难之处,在下自是不便相强,但姑娘你……

你又何必谦虚?”

于飞琼顿时面色一沉,冷笑道:“你满口‘姑娘’,‘在下’,生怕和我的关系拉近了似的,但对凌雪红却是‘红姊姊’叫个不停,难道……难道你……你……”

她娇靥一红,下面的话竟再也说不下去,眼圈中满蓄的泪水,早有几滴,落在船板上,仿佛受了极大委曲似的。

罗雁秋暗叹一声忖道:“仅仅数月不见,她的说话行事,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往日高不可攀,圣洁得宛如仙子,令人不敢仰视,但今日却是变得如此。”

原来于飞琼见罗雁秋对待自己,始终像是隔着一层云雾似的,便将自己的心事统统告诉了他的爷爷,那灰衣老人自己是男人,自然了解男人的心理,于是便告诉她天下的男人,最怕女子的眼泪和撒娇,纵然他是柳下惠在世,却也要在这双重攻势下屈服的。

罗雁秋心中思忖着,忽然听得于飞琼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心下不由一急,讷讷说道:“姑娘,你……你这是……”

岂知他话声未完,于飞琼已哭着向舱内如飞奔去!

须知他虽和于飞琼见过几次,心中也潜蕴着一股爱慕之意,因俩人只是匆匆相见,匆匆分离,是以总觉得有几分生疏,他虽想叫她声琼妹妹,却叫不出口,此时见于飞琼哭得更伤心,于是便再也不顾忌,飞身追了上去,大声叫道:“琼妹妹!你这是何苦,若是爷爷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哩。”

罗雁秋方从垂着的白色珠帘掠进去,于飞琼的倩影,便已消失在另一个垂帘之后,他方略一迟疑,不知该不该进去,却听船舱一角,一人沉声说道:“你还发的什么呆,既然得罪了我的孙女,还不快些赔罪去!”

说话之人,正是那灰衣老者。

罗雁秋硬着头皮,大步向内舱走去。

这船本来极大,是以里面舱房颇深,他左旋右转,一连穿过四五条通道,忽闻到声声低泣自一面摇晃着的珠帘中混合着淡淡幽香飘出,他知道那定是于飞琼的香闺,遂故意轻咳了一声,大声道:“琼妹妹,小兄赔礼来了!”撩起垂帘,一脚跨了进去。

目光四扫,只见舱房帘幕低垂,光线甚是黝暗,但仍可清晰地看到于飞琼的娇躯,正自蜷缩在绣帐锦被的檀床之上,低低哭泣着,双肩不停地耸动,仿佛甚是伤心!

罗雁秋轻轻走到床前,缓缓在床沿坐了下去,口中悄声说道:“琼妹妹,我以后再也不称呼你‘姑娘’二字了,但你以后也定要叫我秋哥哥,我俩朝夕相处,永远不离开,好妹妹,你说好吗?”

口中说着,一只右手,早已轻轻地向于飞琼秀发上抚去。

就在罗雁秋右手触到于飞琼秀发的刹那间,她果然停止了哭泣,但娇躯却是一阵颤抖……

一阵风浪,又归平息。

忽然,舱门外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接着一个少女的清脆声音说道:“小姐,午时已到,太老爷请你出去用膳了。”

罗雁秋大吃一惊,连忙将头缩到被窝里,于飞琼则朗声说道:“知道了!”

那脚步声果然渐渐远去,罗雁秋突地伸出头来,说道:“吓死我了,那丫头若是不声不响地闯了进来……”

于飞琼噗哧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她若闯了进来,躲到被窝里,就能躲得了吗?”

她用手一指那滑在床下的衣服,又道:“你只管放心好了,其实,我这间舱房,若无召唤,是谁也不敢进来的。”

俩人说笑着穿衣下床,于飞琼又换了一件粉红色的娟衣,略事梳洗,便和罗雁秋一同往前舱走去。

那灰衣老人一见俩人出来,不禁哈哈笑道:“好孩子,不生气了吗?罗雁秋是如何向你赔礼的?”

于飞琼禁不住脸上一红,却急忙选了个锦凳坐下,故意娇嗔地说道:“不来了!爷爷,你再欺负人,我就拔掉你的胡子!”

灰衣老人更是哈哈大笑道:“爷爷早就说过,天下的女子,没有不会撒娇的,如今果然你也学会了,果然不再那么一本正经了,须知你若再跟着你那师父清心尼婆学,便要一辈子嫁不到人的,罗雁秋,你说我老人家的话对吗?”

罗雁秋连声说道:“极是!极是!”

说话间,两个身着白衣的少女,手捧着精美的酒菜,自一间偏舱中走了进来,把酒菜放在桌上。

这是于飞琼第一次最愉快的午餐,她虽是有些娇羞,但心中却有说不出的甜蜜!

而此刻,罗雁秋也将自己的恩怨情仇,暂时抛开,以享受这无尽的柔情蜜意。

他们刚喝了两三杯酒,那灰衣老人忽地上下打量着于飞琼,脸上满是笑容。

于飞琼被他看得红飞双颊,娇嗔地说道:“爷爷,看你!总盯着人家瞧什么?”

灰衣老人笑眯眯地说道:“爷爷看你越来越美丽,你若再把那串珠链带上,更是美似仙子。”

于飞琼还以为她爷爷也看出了自己的秘密,是以芳心中早已怦怦乱跳,面红过耳,此刻听她爷爷提到那串佛珠,方才放下心来,娇笑一声道:“不是爷爷提起,我倒忘记了呢,那串珠子是你在哪里得到的?可有什么来历?”

她最后一句话,已是转向对面的罗雁秋,罗雁秋微微一笑道:“在无极岛上。至于那佛珠的来历,想于老前辈比我更要清楚些。”

他至今尚不知道那灰衣老人的名字,但因于飞琼姓于,想来他也姓于,当无问题。

灰衣老人呷了口酒,略一沉思,说道:“我老人家一直怀疑着那地下孤岛,定然藏着什么宝贵的东西,却未想到竟只是一串佛珠,既然那百妙佛珠,已然在江湖上出现,便想不出这串佛珠有什么价值,琼儿,你把珠子放在哪里?且去拿来看个仔细。”

于飞琼应了声是,连声叫道:“绿云!素月!快去给我拿东西。”

她叫了数声,毫无回答,原来那两个小婢已走得远远的,自顾吃饭去了。

于飞琼一急骂道:“该死的丫头,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她话刚说完,忽听一个女子声音,自内舱响起,道:“小姐,你可是要我给你拿一件东西?”

于飞琼没好气地说道:“正是!你就把我放在床头上的那串珠子拿来。”

门帘一起,翩然走出一个女子,那灰衣老人本是面对里面舱门而坐,他抬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后,竟自霍地长身而起,沉声说道:“你这女娃儿是谁,怎会来到这里?”

以他这么深的功力,和这船上如此多的高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了一个陌生女子,他自是十分惊异。

那女子却是镇静如常,她左手藏在自己身后,右手一指罗雁秋、于飞琼,微微笑道:

“我是来看望他们的,他们俱都认识。”

此时罗雁秋和于飞琼也是齐地一惊,转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纤细的青衣女子,满头蓬发下,则是一张憔悴的面孔。他们一看之下,互望了一眼,竟似全都不认识。

那青衣女子强自展颜一笑道:“两位可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真不认识了吗?”

她忽又干涩地一笑,说道:“不认识就算了,小姐,你可是要这个东西?”

她始终藏在身后的左手,闪电般在三人面前一晃,便又收了回去,但是这三人的目光何等敏锐,就在这一晃之间,俱都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她左手拿着的,竟是于飞琼换下,随手塞在床角的那件内衣!

于飞琼直气得娇躯颤抖,猛地离坐而起,一掌劈了过去,娇声叱道:“你这贱人是谁?

你……你……”却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青衣女子一闪让过于飞琼一掌,突地格格笑道:“我是贱人?那么你呢,只怕你此刻连走路都觉得不便哩!”

于飞琼又羞又气,眼泪都急得要流出来,灰衣老人厉声喝道:“我且问你,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突然,绿云、素月两个小婢如飞般奔了进来,绿云惶声说道:“启禀太爷,不知哪里来的一只巨雕,竟和咱们的仙鹤打了起来,看来那巨雕似……”

灰衣老人沉声道:“你们俩人快些退下去!”绿云、素月悄然走出,他又目注这青衣女子,大声说道:“这巨雕可是你的吗?

你与苦因和尚是什么关系?”

因为当今武林之中,只有苦因大师养着一只巨雕,是以他已猜得这青衣女子十之七八的来历。

于飞琼一听到她爷爷提到苦因大师,两只星眸中,顿时显露出惊奇,难道这面容憔悴,头发蓬乱的女子会是凌雪红?

此女若果真是凌雪红,她定然已知道了自己和罗雁秋的秘密,那岂非活活羞死!

想到此处,芳心中不由暗自默祷,只望她是个和罗雁秋毫不相干的女子。她转首一瞥罗雁秋,只见他面色苍白,也自瞪大着眼睛,看他焦急的神情,也似是盼望着这青衣女子说个不字!

岂知那青衣女子忽地正色说道:“我们是父女关系,你便怎的?”

于飞琼突地锐声惊呼道:“你……难道你便是凌雪红,红姊姊?”

青衣女子倏然冷笑一声道:“好不知羞耻的女人,谁是你的红姊姊,你当初那般神圣高洁,原来都是假装,你竟然也会迷人的!”

灰衣老人双目倏睁,厉声大喝道:“好个女娃儿,胆敢辱骂我的孙女!”

他手中的旱烟管只是轻轻一指,便听“哧”的一声,一股暗劲,径自向那青衣女子撞去。

原来那青衣女子果然是凌雪红,她自从在阿尔金山见罗雁秋紧追着赵紫燕向情圣峰奔去,还以为那多情种子又投到另一个少女的怀里。伤心之下,赌气离开。

她那时已是大腹便便,是以月余之后,便生下一个女孩,直等孩子弥月,才交给她师父净尘庵主代养,而自己则匆匆赶来东海无极岛,想向她慈父苦因大师哭诉,她那神雕本是放在她师父那里,是以一路乘雕东来。

但她飞越东海之时,远远看到这一只雪白的船只,便觉得有些好奇,遂在离船数里之外,便即掠海低飞,避过船上水手的监视,一窥这船上的秘密。在她想来,这船不是亡命海上的贪官污吏,便是海盗无疑。

哪知她方接近到船的侧面之时,竟自听到了熟悉的话语,后来再仔细一听,里面男女俩人竟是罗雁秋和琼儿,他们俩人居然做出那样事来,直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大兴问罪之师,但她毕竟不是一般庸俗女子,是以咬了咬银牙,强自忍下,便又驾雕离去。

须知天下之间,不管是何等样的女子,碰到这样的事情,俱都无法忍耐下去,她飞出很远,又自折回,正好罗雁秋和于飞琼穿好衣服,相偕而出,她便飘身跃入窗内,略一搜寻,首先看到件落红斑斑的内衣,想到两年前自己和罗雁秋在大巴山一所幽静山洞中的一幕正是相同的情景,但如今,他却又换了一个女子,她简直气得疯了!

自已越想越气,又想到年来的遭遇,不禁暗自伤心,偷偷啜泣,直到于飞琼唤人之时,她才决定出去。

凌雪红自生产之后,心情又复不佳,身骨自然亏损甚大,是以形容憔悴,再加上秀发吹乱,与昔日的她相比,自然变了样子,她见罗雁秋和于飞琼都没认出,索性便作弄他们一下子,直到那灰衣老人说出她和苦因和尚的关系,而罗雁秋似也认出她来,这才露出身份。

而此刻,她眼见那灰衣老人一招凝虚聚力攻来,知道决非其敌,闪身一让,冷冷说道:

“不关你的事,你最好少管,要管也该问问你孙女同意不同意!”

灰衣老人闪目一看于飞琼,却见她双手掩面,痛哭着向后舱奔去。

凌雪红冷笑一声道:“你的心上人还在这里,难道你舍得离开他吗?难道不怕别人抢去?”娇躯一闪,拦住去路。

罗雁秋再也无法沉默,无限痛苦地说道:“红姊姊,小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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