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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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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妇人突地仰天一阵大笑,扑通坐了下去,竟自嘻嘻说道:“小伙子,快来,快来,老娘给你们娶个小媳妇儿!”她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头上乱扯,那如银的头发,似飘絮般一缕缕扯了下来。

罗雁秋眉头一皱,喃喃说道:“这老婆婆当真疯了!”大步向她走了过去。

疯癫老妇人大喝一声道:“坐下来,听我吩咐!”

罗雁秋果然在她身前坐了下来。

老妇人突地扑哧一笑,轻轻说道:“兄弟,你真的认不出是我了吗?”

罗雁秋大吃一惊,诧然说道:“你……你是……”

疯癫老妇人笑容突敛,说道:“自然是真的了,嫂嫂离开你们之后,先在破庙里找了一套破烂的衣服换上,然后又精心化装易容——你从来不知嫂嫂精于易容之术吧?其实连你去世的师兄也不知道。”

她一提到谈笑书生诸葛胆,顿时一阵黯然。

此时,胡天衢和米灵已然走了过来,米灵先嘿嘿笑道:“想不到……想不到……”

杜月娟一跳站了起来,沉声向罗雁秋道:“兄弟,咱们上船去!”

胡天衢嘿嘿笑道:“这就要走吗,我们俩人呢?”

杜月娟冷笑一声,道:“你们不是贪图那船主人的财富吗?”

米灵嘿嘿笑道:“正是!正是!数十年来,我只知苦练武功,却是穷了一辈子,到了晚年,也该弄些金银财宝享受一番了!”

杜月娟又是冷笑一声道:“好主意!你们且在岸上等着,待我们查看得船上的虚实,天黑后你们再去。”

胡天衢笑向米灵道:“如此最好,咱们且回到那船上听候消息。”

他们说话声中,杜月娟已拉着罗雁秋向东边走去。

刚近江边,罗雁秋陡地身形一震,倏然停止脚步,沉声说道:“嫂嫂,此刻天尚未黑,万万不能去的!”

玄衣仙子杜月娟诧然道:“为什么?”

罗雁秋略一踌躇,说道:“那船上之人,可能认识小弟,若一已被他们认出,岂非前功尽弃?”

杜月娟微微一笑,道:“无妨!”

她缓缓探手衣内,摸出一小包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道:“这是一包专为化装用的迷彩,待嫂嫂替你略为易容就是。”

她轻轻在纸包内一摸,纤手胡乱在罗雁秋脸上一阵涂抹,道:“兄弟,你自己看看,可还认识你自己?”

他们正走到江边,碧绿的江水中立刻映出两个面孔,罗雁秋一看自己,已然成为一个面容粗黑的中年汉子,不禁心中狂喜!

他此番再无顾虑,一手抓住杜月娟的手腕,大声叫道:“船家!船家!”

呼声未落,已自江边荡来一叶轻舟,那舟子大声说道:“大爷可是要到那大船上去?”

罗雁秋故意急急说道:“正是!”遂从怀内掏出一锭元宝递了过去。

那舟子大喜,将元宝揣入怀中,双桨一荡,但听“咝!”的一声,小船已驶出丈余,直奔第三艘大船。

罗雁秋虽经易容,却也不愿到太史的船上,只因他面容已改,却唯恐声音动作逃不过她锐利的眼睛,是以大声叫道:“船家,错了!”

那船家嘻嘻一笑,神态自若地说道:“大爷您可是说方向驶错了吗?”

罗雁秋正色说道:“明知故问,你可知我为何登船?”

船家又是一笑说道:“你一定是刚刚到此,定是要登船领赏的,因为您刚到,是以不知道凡是送老太太登船之人,俱都直接上第三艘船,这样的生意,小的已不止做过一次了!”

罗雁秋暗自一叹,暗自忖道:“罢了!”

忽听杜月娟狂笑两声,大叫说道:“我只道你没有娘,才将老娘迎来奉养,却不料你是将老娘去喂鱼鳖虾蟹的!”竟是满口道地的土腔。

她说完之后,霍地站起,两臂一张,便要作势扑入江中。

那船家大吃一惊,罗雁秋也是大吃一惊,一把将杜月娟按了下来。

岂知杜月娟竟突地扑倒船上,翻滚起来,这只船本来就很小,经她一阵滚动,又开始剧烈的摇晃,她同时大哭大叫道:“孩子啊!孩子啊!你还记得苦命的娘吗?”

杜月娟一时想起留在大雪山十二连环峰上的孩子,触景生情,又感怀连番剧变,自是大为伤心。

罗雁秋见她只顾哭泣,还以为她继续伪装下去,又不禁暗自窃笑,忖道:“你装的这般像,若是真的被人家认上了,那可弄巧成拙哩!”

他思忖之间,小船已在第三艘大船侧停下,船家举袖抹了抹额间的汗珠,长长舒了口气,说道:“到了,这疯婆子若是再要死要活,也不关我的事了!”

猛听两声大喝,如春雷般自大船上响起,道:“呔!这‘疯婆子’三字,也是你能叫的吗?”

那船家吓了一跳,罗雁秋也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船上并排站着四人,俱是一身华服,四人面前,平平正正的放着两把软椅。

罗雁秋连忙站起抱拳拱手,强自微笑说道:“各位爷们,小的……”

他话声未完,但听“呼”的一声,两个华服壮汉抬着软椅,一跃而下,轻轻落在船头上,船只虽小,却是纹丝不动!

罗雁秋暗自赞道:“好俊的轻功!”

那俩人目光一垂,落在那仍自伏地哭泣的杜月娟身上,他们齐地躬身抱拳,朗声说道:

“请老夫人登船!”

他们的态度如此恭谨,连罗雁秋也感诧异,可见他们所要寻找的疯癫老妇,定与这船上主人,有着非凡的关系。

杜月娟哭了一阵之后,已然回复到现实中来,她爬身站起,狂笑说道:“你们可是将老娘接去奉养吗?”

她又哭又叫,此时语音已然微带沙哑。

那两个华服壮汉仍是躬身说道:“正是!”

杜月娟抬手一抹眼泪,嘻嘻笑道:“好,好,快抬为娘走!”

说着一屁股坐在软椅之上。

江风轻拂,早已吹散她一头白发,哭了许久,双目已然尽赤,此时看去,纵然一百个人见了她,那一百个人也都会说她疯了。

罗雁秋却看得大是不忍,暗自叹道:“你这是何苦来呢?难道我们真想得到那捞什子奖金吗?”

那两个华服壮汉轻功果然了得,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腾身而起,将杜月娟抬上船去,另两个华服壮汉却已笔直地站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沉声说道:“好,好,随咱们领赏去吧!”

他们各出一手,架起罗雁秋双臂,直如风筝一般,飘上船去。

罗雁秋落足船上,目光流盼,不禁一呆。

他知道胡天衢的船上,已然是够豪华了,哪知比起这只船来,却是相差有若天渊!

一个华服壮汉沉声说道:“进去吧!”

罗雁秋大步走向舱门,撩起珠帘,看见杜月娟坐在软椅之上,一动不动,想来她也为这船舱中的豪华布设惊呆了!

这船中的豪华美丽,当真不是笔墨所能描写得出!

此刻,一个华服壮汉站在杜月娟身侧,另外一个正从内舱跨出,那人方踏出舱门,又如飞燕般掠出一条人影,扑入杜月娟的怀里,激动地大叫道:“妈呀!妈呀!你……”

下面的话,已然泣不成声了。

那两个华服壮汉已悄悄退了出去。

罗雁秋此时方看清,那扑倒在杜月娟身上痛哭的人,正是和太史等到甲板上一起眺望的华服少年,想来便是这五艘船的船主。

只听一人在内舱大叫:“湍儿!湍儿……”

声音仍在内舱,一条红影,已然站在杜月娟身前,正是那太史的姑姑。

紧接着红衣妇人身后,又有俩人如清风一般飘出,罗雁秋不由身子一震,原来是燕姑娘和女扮男装的太史。

尽管罗雁秋的身子只是轻轻一震,却未逃过太史的敏锐目光,她向罗雁秋微微一笑,摇手说道:“莫怕,等下自会给你重赏的!”

罗雁秋暗暗佩服她的目光,但却又不愿接触她的目光,立刻不由自主的把头垂了下去。

只听红衣妇人长叹一声,说道:“但是你这般做,不觉着荒唐吗?”

杜月娟依然泥塑木雕般呆坐在软椅上,不言不动,原来她刚进入这舱中,确是为这豪华的布设惊呆了,竟然忘记了发疯,等那华服少年出来,她若再大喊大叫,便令人觉着有些不自然,也便容易引人起疑心了,是以她索性继续下去,方才装疯,此刻又作起痴来。

那华服少年对红衣妇人的话置若无闻,但却仰起泪眼,注视着如银白发的,脸上毫无一丝表情的杜月娟。

其实杜月娟此刻,也真不知如何是好,她万没料到竟会弄巧成拙,被人认作母亲了,至于为何这华服少年会如此荒唐,她也是百思莫解。

红衣妇人也向杜月娟端详了半天,倏然点头,忽又摇头,面上神色竟是一变再变,终于皱眉说道:“湍儿,这人的面貌轮廓,确实长得很像你妈,但已整整十五年未见,如今又变得这般景况,连姑姑尚且无法辨认,难道你就是如此肯定吗?”

那华服少年冷峻的一笑,冷冷说道:“此事不劳姑姑关心,小侄早已派人调查好了,此人定是她老人家!”

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听得几人俱都心中一寒,只因他对一个长辈说话尚是如此,至于别人,更不放在他的眼中了。

杜月娟痴痴呆呆地坐了片刻,心中暗忖道:他既已认定我是他的妈妈,我便该有所反映才是,当下双目一瞪,厉声喝道:“忤逆不孝的东西,快给我滚,我一辈子也不愿见你!”

那华服少年不禁一呆,冷冷地注视了杜月娟一眼,突地长身而起,沉声说道:“你这老婆婆是什么人?胆敢冒充家母,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抑是纯系贪图赏赐,若不从实说来,便要立即处死!”

他像貌本颇阴鸷,此刻一字一字说来,直如万钧铁锤,击在杜月娟的心底!

但一旁的罗雁秋,则更是满面凝重,他已暗自运气调息,随时准备出手,同时双目注视着杜月娟,显露出万分焦急。

哪知杜月娟仍是不慌不忙,仍是满面恶意,一双神光湛湛的眸子,也似乎剑般盯在那少年的脸上,忽地凄厉大笑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娘既然敢来,难道还怕一死?”

她语声微微一顿,竟自目注那红衣妇人说道:“好妹子!别人只道我是疯了痴了,却不知我只是装疯作痴,看看我养了这孩子一场,他还认不认我这个疯癫的母亲,哪知他只是想找到我处死,哼哼!处死我那么容易吗?”

那红衣妇人突地大叫一声道:“大嫂!想不到你的疯癫是装的,可是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丢下自己的孩子,你可知妹妹我一直都在想念你吗?”

只听那华服少年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装的真像,可是我却不会相信的!”

杜月娟忽又幽幽一叹,泪珠扑簌簌滚了下来,缓缓地伸出双手,颤抖着声音,说道:

“孩子,尽管你不认妈妈,尽管妈妈斥骂了你,可是你终是妈妈生的,妈妈仍然疼你的!”

华服少年大喝一声道:“是不是我的妈妈,就在此一举!”

举手一掌,径向杜月娟拍去!

他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看似全然无力,但整个船内,顿时如在烈火烤炙之中,杜月娟若不运功还击,便要被活活灼死!

红衣妇人大惊说道:“湍儿!你竟把‘乾天血气掌’……”

她话声未落,杜月娟已自一掌迎上,突然之间,舱中热气顿时平息。

红衣妇人突地截断她的话,大笑说道:“湍儿不知大嫂你是练的‘玄阴一元真气’,这倒无异是以火投水了,湍儿,你可知除了你母亲和已死去的玄阴叟苍古虚外,当今武林之中,还有谁具有此种功力,难道此刻还怀疑她不是你的母亲吗?”

红衣妇人话刚说完,那华服少年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失声痛哭道:“妈呀!孩儿为了慎重,故而一再相试,此时再无怀疑,你必定是十五年未见的妈妈了!”

玄衣仙子杜月娟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再未想到自己只是本能地推出一掌,那灼人的热浪,会突然消失,此时想来,心中犹有余悸,但她也知道必是有人暗中相助。

原来罗雁秋早已运功戒备,他练的又是至阴至柔之学,内力发出,亦是无声无息,恰恰在那华服少年出手时迎上,是以在场之人,竟是全未发觉。

那红衣妇人更是急步走了过去,满面堆笑,向杜月娟说道:“大嫂,你千万莫再生湍儿的气,十五年不见,连妹妹我都不大敢认你了,何况是湍儿,今天你们母子重逢,正应该高兴才是!”

她语声一顿,转向太史和赵紫燕说道:“燕儿!湘儿!

你们两个傻丫头还在发的什么呆?还不快过来叩见舅母、阿姨!”

杜月娟心中暗叹一声,暗自忖道:“想不到天地之间,居然会有这般巧事?”

她此刻自然不便再装疯作痴,强自展颜一笑道:“妹子你倒说的好,嫂嫂怎会和孩子们生气?你们都给我起来吧!”

那华服少年当先长身而起,大声说道:“重赏那送太夫人来的汉子!”

片刻之间,便由护送他前来的两个华服壮汉,合力抬来一个箱子,箱盖打开,光华大盛,竟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

罗雁秋眼看杜月娟弄假成真,被人留在这里,还不知未来发展如何,他怎肯接受了这些财宝,便即离去,当下心志一转,微笑说道:“在下寻获这位老婆婆,自是为了贪取奖赏,不过对这一大箱的珠宝,却是毫无兴趣!”

他此言一出,听得众人齐都一怔,华服少年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人真是不识抬举,这些珠宝你都不要,你要什么?”

罗雁秋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本船船主指名要一位能够操本地土语的疯癫老妇人,在下也想指名要一些东西。”

红衣妇人大笑说道:“你这个傻瓜,真是傻得可以,既然有了这许多珠宝,什么东西不可以去买……”

罗雁秋道:“在下想指名要最前面的那艘船、包括船上的人员、物品,不知可不可以?”

华服少年微一沉吟,杜月娟已然知道了罗雁秋的心意,已然抢着说道:“好的,这一箱珠宝,哪怕买这五艘船,也是绰绰有余,你如今只要一艘,当直是便宜已极,天下之间,只怕再也没有像你这般的傻子了!”

罗雁秋微微一笑,说道:“在下不傻的,试想在下一人,只怕这箱珠宝搬不到岸上,可能就已被人抢去,便要葬身江底,如今有了一艘大船,也可以跑跑生意,便是吃上一辈子,也没有问题,老太太,你说可是?”

杜月娟大笑说道:“极是!极是!”

她又转向那华服少年道:“湍儿!就依着他好了。”

华服少年恭声说道:“孩儿遵命!”

那两个华服壮汉一面抬下那一箱珠宝,连连摇头,喃喃说道:“你若到得那船上,不出一日,恐怕也要尸沉江底!”

罗雁秋忽然灵机一动,变色说道:“两位兄弟这般说话,不知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船主将那艘船给在下以后,又暗暗将在下杀害,把船重新收回吗?果真如此……”

杜月娟也是冰雪般聪明,此番已体会出罗雁秋的意思,她呼的一声站起,沉声说道:

“那船上之人,俱会武功,你只是一个平平常常之人,对今后安全,自然不无顾虑,为今之计,便是由老身将那般人的功力,尽行废去!”

华服少年面色一变,说道:“你老人家且请歇息,此事由孩儿处理便是!”

“为娘定要去的!只因……只因……”却说不下去。

众人俱是面现奇诧之色,向她注视,她一叹又道:“只因此人是我娘家的侄子,算来也是你们的表兄哩!”

华服少年微微一怔之后,突地纵声大笑道:“孩儿方才仍在奇怪,此人怎会把你老人家找来?这位既然是表兄,便也不应再分彼此,咱家富可敌国,他需要什么,尽可来取!”

罗雁秋道:“多谢美意,在下虽穷,但从来不接受人家的怜悯和施舍,在下只是取其所当取而已!”

杜月娟黯然一叹道:“这孩就是这个脾气。”

又转向华服少年道:“湍儿,你若无事,便随为娘去第一艘船上走走,好好交待他们两声,叫他们安分守己。”

她知道此刻若不让那华眼少年去,定然引起他的起疑,是以先说了出来。

华服少年听了罗雁秋的话,满心不悦,但却强自压抑下胸中的怒气,仍是恭声说道:

“孩儿无事。”

杜月娟沉声说道:“咱们走!也好早点了却一桩心事。”当先向舱外走去。

红衣妇人、赵紫燕和太史举步相随,他们一行换乘了一只小艇,不过盏茶工夫,便已到了那第一艘大船之上。

船舷两侧,早已笔直的站了两排华服精壮汉子,为首之人,黄脸蓝须、塌鼻怪眼,腰系独门兵刃镔铁生死判,罗雁秋此时也已认清,正是追命阎罗马百武那厮,面对杀父仇人,不禁一阵热血沸腾,胸中激动难抑,他恨不得立即出掌,将马百武打死,但一想到紧随自己身后的,俱是武林顶尖高手,一击不中,便要前功尽弃,何况还有罪魁祸首碧眼神雕胡天衢,于是只得隐忍下去。

杜月娟扫了那两排华服壮汉一眼,沉声说道:“就这么多人吗?”

华服少年恭声说道:“是!”

杜月娟道:“这只船上为首之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你千万要向他说明了!”

华服少年道:“这只船上为首之人,名叫马百武,功力虽是很差,但却较为机智,颇能迎合爹爹的心意。”

此时马百武一听华服少年提到他的名字,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颤声说道:“属下马百武叩见太夫人,随时听候指使。”

杜月娟冷哼了一声,走进船舱。

突然,甲板上传来两声大喝,道:“什么人?竟敢登船找死!”

遂闻两声闷哼,两声冷笑,接着是两声扑通倒地的声响。

马百武刚出舱门,便如一脚踏着毒蛇般,倒退而回!

华服少年冷冷喝道:“什么事?”

马百武颤声说道:“想是有人到船上来生事……”

他话未完,但见舱内白影一闪,冷笑两声,一人冷冷说道:“我看你还装到几时?骗到几时?”

众人俱是一惊,闪目看去,只见太史右手紧握着罗雁秋的脉腕,左手方自收回,杜月娟已扑通一声跌坐下去,显然是被她虚空弹指,点了穴道。

华服少年面寒如冰,厉声喝道:“你胆敢这等放肆!”

红衣妇人也急急说道:“湘儿!你怎可对表兄如此,莫非是开玩笑吗?”

太史咯咯一笑,说道:“这个玩笑还开得不小哩!”

突地摔开罗雁秋的手腕,轻烟般掠了出去,同时口中大喝道:“你们的同伴都被咱家捉住了,难道还想跑吗?”

只听一声嘿嘿冷笑道:“小狗!快将金银财宝献出,大爷饶你不死!”这说话之人,正是赤煞仙米灵。

太史冷笑一声道:“咱家金银财宝多的是,有本领拿去!”她轻舒纤掌,雨点般击向米灵和胡天衢!她这几掌,虽是快如闪电,却未使出全力,米灵和胡天衢功力深厚,合力出掌迎上,硬生生将太史的招式封了回去!

太史大怒,喝道:“果然有两下子,你们再接咱家几招!”

但听“砰!”的一声,太史的身形,竟被震退了一步,她大意轻敌,被米灵和胡天衢幸胜一招,不禁又羞又怒,再度闪身扑上。

忽见红影自舱内一闪而出。

红衣妇人大叫道:“湘儿!快快退下,这两个兔崽子交我收拾!”

就在她飘身后退的霎那,红衣妇人纤手一扬,只见两个圆圆的圈儿,分向米灵和胡天衢头顶套去!

米灵和胡天衢大吃一惊,挥掌上击,闪身后退。

红衣归人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想跑吗?”

那两个飞舞空中的圆圈,生似长了眼睛,半空中发出“嘘!”

的一声,疾如流矢,奔向米灵和胡天衢的头顶,他们不由自主地将头一缩。

红衣妇人大笑道:“蠢东西!”

她手腕一抖一带,米胡两人便扑通倒了下去!

原来那两个圆圈,竟是由一根粗绳子结起,红衣妇人执着一端,贯注内力,再配合熟练巧妙的手法,可以拿敌人于百步以内。

她右手只轻轻一带,米灵和胡天衢突地抑起脖子,眼睛直直上翻,似是立刻便要死去!

红衣妇人冷笑一声,丢开绳索,喝道:“点上他们的穴道,快些抬到舱里!”

舱内的罗雁秋和杜月娟俱都被点上了穴道,一言不发,罗雁秋仍然笔直地站着,但杜月娟却枯坐当地。

华服少年面色依然森寒,望向太史,沉声说道:“你耍的什么把戏,我正要等你的解释!”

太史轻声一叹,正色说道:“我已说过,这两人全是装的,难道此刻你还没看出来吗?”

华服少年道:“何以见得?”

太史道:“你先冷静一下,让我来问她们,看她们是否敢于承认,若先听我的解释,你或许不信哩!”

然后转向罗雁秋道:“告诉他们,你可是易容而来的?”

罗雁秋虽被点上穴道,但并不影响言笑,他既被识破,也不愿抵赖,当下冷哼一声,斩钉截铁地说道:“正是!”

华服少年一听罗雁秋承认,面上不禁勃然变色,大喝道:“你是什么人?”

太史说道:“别急!等他洗去易容药物,便会露出本来面目,只要露出本来面目,还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她得意地一笑,又向杜月娟说道:“你呢?”

杜月娟这半晌俱是不言不动,但其实是在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反映,特别是那华服少年,只因那华服少年对她虽已起疑,但仍然没有丝毫言语行动的触犯,知道尚有可为,于是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那侄儿确是易容而来的!”

在场之人,听得俱都一怔,尚未及说话,杜月娟又自说道:“我那侄儿虽是穷苦潦倒,但却生就一身硬骨头,从不肯开口求人,今天到这里来,更不愿你们见到他的真面目,这便是他为什么易容而来了。”

那华服少年和太史是同父异母兄妹,平时本就有着嫌隙,此时他冷冷瞥了太史一眼,沉声说道:“听到了吗?”

太史本以为自己如此说出后,这乔装的俩人必定哑口无言,哪知他们却是同时理直气壮的承认,全不像是做贼心虚的样子,一时之间,再也不知说什么好?

华服少年见太史无言以对,锐利森寒的目光,又自扫了众人一眼,沉声又道:“此次远来中原寻母,本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料竟有这多人表示关心,真是不敢当的很!”

红衣妇人脸上顿时一红,遂打个哈哈,大声叫道:“大嫂!

看在妹子的份上,你就原谅了湘儿这妮子,咱们即刻回船去吧,这只船自此便交给令侄,叫湍儿吩咐马百武一声,即使不废去他们的武功,他们也不敢有越轨行动的!”

说话间,已俯下身去,扶起了仍然坐在地下的杜月娟,在携扶之时,乘势替她解开被太史点上的穴道,当先向舱外走去。

华服少年急步走到罗雁秋身前,抱拳说道:“表兄,这只船上的一切,都是你的了,小弟就此告辞了,他日有暇,尚请你来东海无极岛一行,岛上的出产丰富,你倒可做一笔赚钱的生意哩!”

他也随手解开了罗雁秋的穴道,然后叫来马百武吩咐了几句。

马百武静静地听着华服少年的话,但面色却是阴沉已极。

久未开口说话的赵紫燕,见众人相继走出,不禁瞥了蜷伏船舱一角的米灵和胡天衢一眼,轻轻说道:“湍哥哥!这两个人怎么处理呢?”

罗雁秋生怕他们将米灵和胡天衢带走,是以未等华服少年答话,便已沉声说道:“这船上的一切,既都归在下,因此这两个人自然应由在下处置!”

华服少年道:“正该如此!”

身形一闪,掠了出去。

此刻正是二更光景,月沉星隐,江风更厉,甲板上几只孔明灯,被风吹的摇摇晃晃!

船舱内的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眼睁睁看着杜月娟离去,虽想揭穿她的乔装骗局,却苦于被人点上哑穴,当真是又急又气,刚才华服少年等说的话,他们俱都听得清清处处,知道这船上的一切都是罗雁秋的,那么他们定然难逃一死了,想至此处,不禁同时叹了口气!

忽听一阵低低怪笑起自身侧,马百武在送走众人后,已悄然走进舱内,小声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在下投入东海无极岛之后,只以为旧日相识,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却不料此番又得重游中原,而且在这水路第一站上,便遇到两位故旧,在下真是高兴的很!”

米灵和胡天衢见马百武一人只身进来,不由大是高兴,齐都动了动嘴,表示说不出话来,马百武微微一笑,又自小声小气地说道;“非是在下不够朋友,不将两位的哑穴解开,只是我这位新主人,正在舱外徘徊漫步,万一两位大声说话惊动了他,那在下可万万担当不起!”

米灵和胡天衢俱都听得大怒,同时冷笑,但却笑不出声来,那种怪异表情,当真滑稽已极。

马百武轻轻一笑后,面色突地一肃,沉声说道:“在下这数年来虽在东海无极岛上,但对中原武林形势却也非常熟悉,知道两位都是我那仇家罗九峰后人罗雁秋的师兄弟,两位自然都知道他在哪里,若是两位告诉在下他的下落,在下定会在新主人面前替两位求情的!”

语声一顿,又道:“两位莫忘记了,你们虽和罗雁秋有过同门之谊,但一个是他的杀父仇人,另一位是谋害凌雪红母亲的凶手,若被罗雁秋知道了,这两桩血仇,他自然都要报的!”

突听一声震天大喝,在舱门处响起,同时一只手掌,抓住了马百武的肩胛,厉声说道:

“凌雪红的母亲是被谁谋害的?”

原来罗雁秋刚刚洗去了脸上的易容药物,便听到马百武的低沉声音,他决未想到凌雪红的母亲,也是这俩人谋害的。

马百武回头一看,只见抓着自己的,竟是个玉面朱唇,英俊挺拔的少年,不禁大吃一惊,皱眉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罗雁秋冷笑一声道:“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马百武仔细看了看罗雁秋身上的衣着,突地跪了下来,颤声说道:“属下该死!”

罗雁秋一把又把马百武提起,沉声道:“凌雪红的母亲可是米灵杀的?”

马百武道:“正是!”

罗雁秋暗自冷笑一声,口中却道:“你既已告诉了我一件武林秘密,我也该供给你一点消息,你不是打探罗雁秋的下落吗?

我可以令你找到他不费吹灰之力。”

马百武大喜道:“多谢公子,只要公子告诉属下那小狗的下落,属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他置之死地,然后属下即使充当牛马,也要效劳公子!”

罗雁秋大笑道:“好的!”

他举手拍开了米灵和胡天衢的哑穴,沉声向马百武道:“罗雁秋的下落,不要我说,他们自会告诉你的!”

马百武尚未说出话来,米灵和胡天衢齐地破口大骂道:“蠢东西!”

马百武眼一翻,大怒说道:“你们骂的哪个?”双手齐出,在他们俩人脸上劈劈啪啪打了一阵耳光。

米灵张口吐出一颗和着血水的牙齿,嘿嘿说道:“老子自然是骂的你!”

胡天衢也是圆瞪碧眼,大声叱道:“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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