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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侠隐-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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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雁秋一怔,道:“为什么?”
绿衣少女不答他的话,却向眇目老者说道:“你们凭什么‘八全大阵’,仗着人多势众和阵势的变化,即使困住他,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罗雁秋见她如此说,心中暗暗高兴,忖道:这才是公平之论。
他乃是恩怨分明之人,一切全凭自己好恶,既听绿衣少女帮着自己说话,不禁面现感激之色冲口说道:“这话不错,你们即使困住我,也不是件体面之事!”
但绿衣少女却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接道又冷冷说道:“不过若凭仗兵刃的锋利,使对方不敢招架还击,则胜了也是大大地丢脸。”
祁连八全闻言,齐都纵声大笑。
但罗雁秋却羞得俊面微红,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眇目老者微笑说道:“若依姑娘的高见,怎样才算公平呢?”
绿衣少女道:“你们都别用兵刃,一个打一个,各凭拳掌分胜负,就公平啦。”
眇目老者不禁暗暗踌躇,心忖:这娃儿刚才能以血肉之躯和钢拐相撞,内力定是大得惊人,若单打独斗,仍难有必胜的把握。
他方自犹豫不决之间,突听他身后响起一声虎吼,说道:“俺恨地无环和这小子打上一架!”
众人举目看去,原来是个高大粗壮,虬髯红面的和尚,手中提着个重逾千斤的方便铲,左边大袖飘飘,断去一臂。他说完话,把方便铲住地下一顿,只见火星四射,整个铲头没入铺地青石之中。
眇目老者哈哈大笑道:“这位小兄弟若能在拳掌上胜过这酒肉和尚,我们祁连八全立时认罪服输,并且将两颗佛珠交出。”
他想这“恨地无环”一掌击出力逾千钧,裂狮毙虎,尚是易如反掌,若还不能胜这年纪轻轻的少年,那便再也无话可说了,是以说出这番大话来。
罗雁秋傲然一笑道:“既如此,就请进招吧。”
“恨地无环”大步而出,行走之间,带动呼呼劲风,煞是吓人!
绿衣少女秀眉微颦,微微一笑道:“嗯,看你这野和尚倒有点蛮力。”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十分得意地说道:“谢谢姑娘的夸奖,俺的‘满力’使出来,能把地弄翻,可惜地上没有下手的地方,所以才叫‘恨地无环’。”
他把“蛮力”说成“满力”,直逗得八位绿衣小婢,齐都扑哧一笑!
绿衣少女也忍不住格格一笑,然后正色说道:“你等下打架的时候,下手可要有点分寸,我们这七绝山庄内不准死人。”
罗雁秋冷冷接道:“难道你们七绝山庄的人都不死吗!”
七位华服老人闻言,齐都面色微变,那年纪最长的老人不悦道:“今天是我们七绝山庄百年来的大喜之日,岂可说出这等不吉利的话来?”
罗雁秋道:“生死乃必然之事,也没什么吉利不吉利。”
眇目老者哈哈干笑两声说道:“动手比试,拳脚无眼,死伤亦甚平常。”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道:“那就请诸位到庄外动手吧。”
他仰望了一下天色,又道:“眼看子时即至,本庄百年盛典行将结束,诸位请吧,恕老朽等不远送了。”
绿衣少女回首瞟了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一眼,娇憨地说道:“爹,既是有人想死,就叫他死吧,人家老远赶来,要以一死来庆祝我们七绝山庄建庄百年大庆,这番好意,你还忍拒绝吗?”她说完之后,故意瞟了罗雁秋一眼。
“恨地无环”哈哈一笑,说道:“姑娘你真会说话,俺可不是专门跑来送死。你可是说的他吗?”
罗雁秋傲然说道:“只怕未必,野和尚,废话少说,你尽管出手就是。”
“恨地无环”再不答话,呼地一掌向罗雁秋胸前拍去。掌挟呼呼啸风,威势端地惊人,吓得七位华服老人纷纷避开。
罗雁秋虽是豪气干云,也自不敢大意,疾向一侧跃开八尺,饶是如此,他的衣袂也被掌风震得飒飒作响。
“恨地无环”仰面哈哈大笑,道:“要打就打实在的,躲躲闪闪可不算数!”
他语音刚落,蓦觉一阵奇寒透骨而入,不自觉地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愕然说道:“怎么天气忽然冷起来啦?”
原来罗雁秋并未如何作势,已轻描淡写地将阴煞掌施出,还算他存心仁厚,若将“玄阴九柔神功”施出,“恨地无环”当场便要寒发而死。
绿衣少女在一旁却看得清清楚楚,轻叹一声,说道:“别打啦,再打下去你就非要冻死不可了。”
“恨地无环”一怔说道:“姑娘你可不能老帮着他,刚才你怕俺一掌把他打死,说什么七绝山庄不准打死人,其实俺也没存心将他打死,只是想教训他就是了,现在怎么又不叫俺打了,这不是太偏心吗?”此人浑浑噩噩,但心地却很善良。
绿衣少女道:“他练的是一种左道旁门的阴柔掌功,你已受伤了,还怎能再打?”
罗雁秋不解地说道:“‘左道旁门’是什么?”
祁连八全中突有一人敞声大笑道:“左道旁门就是邪魔外道,不是好人,小娃儿,看你武功不弱,怎的处事却这般差,我看你还是拜我‘绝圣’吟上几年四书五经吧。”
罗雁秋一听绿衣少女讥讽自己,不禁俊面微红,怒道:“你若再敢出口伤人,就别怪我和你们女孩子一般见识,哼!真是惟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他确是聪明绝顶,记忆惊人,方才祁连八全中“绝圣”的一句话,早已印入他的心中。
此时,那眇目老者果然将两粒佛珠交给罗雁秋。
祁连八全虽是草莽之人,但却也极重信诺。
绿衣少女轻移莲步,走到罗雁秋的面前,但却向司徒霜说道:“他连你也骂上啦,你怎么不生气呀?”
司徒霜姑娘一直在旁默然不语,思索着许多难以解决之事,不料绿衣少女竟突然向她这般说,错愕了半晌,微微一笑,却是未说出话。
绿衣少女冷冷一笑道:“看你挨了骂,还觉得很得意呢!”
司徒霜怒道:“他是我师兄,就是骂我两句,也不是什么丢人之事!”
绿衣少女轻舒皓腕,“啪”的一声脆响,打在司徒霜娇面之上,冷冷说道:“天下女子若都像你一般不知人世间羞耻之事,那……”
她话尚未说完,罗雁秋蓦然大喝一声道:“住口!”
绿衣少女回过头来,秋波流转,看了罗雁秋一眼,格格笑道:“怎么,打了她,你心疼了是吗?”
罗雁秋冷哼一声,说道:“你再疯疯癫癫,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绿衣少女又走前了一步,微笑说道:“难道你还要替她报仇吗?”
罗雁秋不自主地退后一步,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七位华服老人与八个绿衣小婢齐都脸色大变,纷纷向罗雁秋和司徒霜立身之处走去。
祁连八全却乘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扶着受伤的“恨地无环”
离去。
罗雁秋向周围环扫了一眼,冷哼一声,翻腕拔出背上的白霜剑,大喝一声道:“你们要想打,就一齐上吧!”
此时司徒霜也将长剑握在手中,恨恨地瞪视着绿衣少女。
绿衣少女看了罗雁秋手中的白霜剑一眼,不屑地说道:“你仗着那把剑吓唬人,但在我眼中,却不过是块顽铁而已。”
罗雁秋道:“不服气就动手试试?”
绿衣少女道:“你真敢和我打?”
罗雁秋傲然说道:“堂堂七尺男子汉,说不成还怕了你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绿衣少女身旁的八名小婢,娇叱一声,飞身迎上。
却听绿衣少女说道:“你们还不退下,难道真要人家说我们以众凌寡吗?”
她又转对七位华服老人一笑说道:“爹爹和各位叔叔放心,他打不到琼儿的。”
罗雁秋含怒出手,右手剑招招绝学,左手掌着着杀手,一连十八招,那绿衣少女却未还手,身形犹如穿花蝴蝶般,在掌风剑影中游走,对他的森森剑气与阴狠至极的玄阴九柔神功,也似全不放在心上。
二十招过后,罗雁秋倏然收剑停手,满面羞愤地向司徒霜说道:“我们走!”当先转身大步而去。
那绿衣少女看着罗雁秋渐去渐远的背影,痴呆呆地一言不发。
七位华服老人齐都面现紧张之色,走到绿衣少女身前无限慈爱地说道:“琼儿,你怎么啦?”
绿衣少女仍是不言不动,对七位老人的关怀垂询,恍如浑然不觉,一双明亮的星眸,仍然注视着罗雁秋的去向。
一阵夜风,吹拂起她的绿长裙,也吹得周遭花草树木起了一阵簌簌轻响,大厅外几个人都痴呆呆地站着,尤如木雕泥塑一般。
约有盏茶时光之后,那绿衣少女才发出一声幽幽轻叹,喃喃说道:“错了!错了……”
她语声幽怨凄切,在飒飒秋风和沉寂夜色中,听来分外哀怨扰人。
七位华服老人像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同声说道:“琼儿,什么错了?”
绿衣少女柔和的目光,缓缓的睨了七位华服老人一眼,静静地说道:“爹爹和各位叔叔做错了。”
七位华服老人同时须眉颤动,惶惑地说道:“爹爹叔叔等哪里错了?”他们因爱女心切,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是以心中惶惶不安。
绿衣少女道:“唉!别说啦。”她倏然别过头去。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人满面爱怜之色,颤声道:“琼儿,若爹爹做错了什么事,使你不快乐,爹爹就……”
绿衣少女凄然一笑道:“爹爹,你看琼儿不是很快乐吗?”
七位华服老人见绿衣少女说话时,星眸中泪光隐现,不禁大为伤痛,齐声说道:“琼儿!”
绿衣少女嗯了一声,道:“爹爹叔叔喊琼儿有什么事吗?”
那年纪最长的华服老者凄然说道:“明天你还是回到你师父那里去吧。”
绿衣少女道:“我若在师父那里,不穿这身绿色礼服,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七位华服老人又都愕然说道:“你这身绿色礼服可有什么不妥?”
绿衣少女幽幽道:“唉!别说啦,以后我再也不穿这捞什子绿色礼服了,若穿着那身白衣,也许……”她倏然住口,转向那八个青衣小婢道:“天不早了,我们回飞琼院去啦。”
庄外梆锣三响,原来已是三更了!
且说罗雁秋见自己连攻了绿衣少女二十余招,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沾上。他乃是心高气傲之人,一旦败在一个女子的手中,不禁大是懊恼,遂和司徒霜向七绝山庄外奔去。
走出庄外,人家仍然以待客之礼相送,又回到他们初进七绝山庄的谷口,他闷了一肚子的气和满腹委屈,无处发泄,竟然不辨方向,低头向前疾奔。司徒霜见这般情形,也不敢多言,只好紧随身后。
他们在崇山峻岭中一连奔行了两个多时辰,天已大亮,此时已不知离开七绝山庄多远和置身何处。
罗雁秋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奔行,愤怒之情全消,他登临在一座峰顶上,茫然四顾,脑子中也像是一片空白,半晌之后,才啊了一声,失声叫道:“我们现在置身何处了?”
司徒霜一怔,连忙接道:“我们离开七绝山庄后,好像是一直往东北方向奔行,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师兄且坐下休息片刻,待会找个猎人樵夫问问住唐古拉山的路径,再行登程吧。”
罗雁秋喟然一叹道:“我学得师父六七成武动,却连一个女子也打不过,还有何颜面回去?”
司徒霜一颦秀眉,说道:“那绿衣女子的师父不知是什么人,看她的武功已至出神入化之境,就是师父自己,也不定一定打得过她,你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
罗雁秋恨声道:“不雪此耻,誓不为人!”他忽然想到连师父都可能不是她的敌手,自己报仇雪耻之事,大成疑问,不禁又垂下头,发出一声黯然长叹。
一阵山风吹起他身上的衣袂,变得那么孤独和沮丧。
司徒霜想起他的种种遭遇和血海深仇、弥天情孽,不知未来结局如何,又想起自己的伶仃孤苦与命运的捉弄,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凝睫,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
罗雁秋倏然回首,瞥了司徒霜一眼,诧然说道:“你叹的什么气?”
他一眼看见司徒霜的凄苦神色,不禁大是怜惜,温和地又说道:“你可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吗?”急步向她身前走去。
司徒霜被他这一问,顿时引起一腔愁怀,满腹辛酸,嘤嘤一声,竟伏在罗雁秋的胸前大哭起来了。
罗雁秋本是天生情种,自是深悉司徒霜对他情意,但因他是首座弟子,下面还有两个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师弟,必须自持身份,是以装作浑然不知。
此时一见她伤心得痛哭起来,而且又无他人在场,不禁动起怜香惜玉的情怀,他用手轻拂着司徒姑娘的如云秀发,微带歉意地说道:“唉!我使你受了委屈是吗?”
他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说出来,每一字都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听得司徒姑娘芳心中大是感动,只此一句话,已胜过千言万语,她倏然抬起头,星眸中散发出激动的神色,道:
“你哪会使我受过半点委屈来,都是我不好,有时说话惹你生气。”
她说得柔顺无比,在罗雁秋面前,变得如羔羊一般,这昔日叱咤风云的雪山派红衣女飞卫,一旦为情所缚,英风豪气全失。
罗雁秋举袖擦干了她娇靥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别瞎说了,我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
司徒霜展颜一笑,娇若春花,楚楚动人,沉缅在从未有过的幸福之中。
罗雁秋说道:“你发的什么怔?走吧,若是在日落前找不到人家,我们就得挨饿了。”
当先向峰下奔去。
他们本无目的,只顾低头往奔,两个时辰之后,也不知又走了多少路程,仰首天空,丽日高悬,原来已是正午时分。俩人在七绝山庄折腾了一夜,又奔行了一上午,早觉饥肠辘辘,放缓脚步,游目四望,但见空山寂寂,哪有半点人影?
司徒霜内力本不如罗雁秋精湛,何况女子的先天秉赋又差,她全力跟随着罗雁秋奔弛,早累得娇喘嘘嘘,举袖轻拭香汗,说道:“别跑啦,休息休息再说吧。”
罗雁秋回首看了她一眼,随拣了一片浓荫坐下,苦笑道:“看来饿是挨定啦,我们且坐下运气行功一遍,也许会好些。”说完,便即垂首闭目。
他们俩人各把真气调匀,周游四肢百穴,奇经八脉,一遍行功完毕,气纳丹田,神归紫府以后,便觉心静神和,疲乏饥渴也感顿去。
俩人正想动身前行,蓦然,一阵朗朗的吟哦之声,遥遥传来:“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万里玉门关,七里钓鱼滩。晓日长安近,秋风蜀道难。休干,误杀英雄汉,看看,星星两鬓斑!”
那吟哦之声,虽是遥遥传来,但入耳却清晰异常,罗雁秋虽不完全懂得其中含意,但却不禁脱口说道:“此人好深厚的内力!”
司徒霜一听,那歌词中充满着人生哲理,而出世的思想更为显著,知道此人定是一位风尘中的侠隐人物,好奇之心大起,说道:“既然有人,我们就去看看好吗?现在虽是暂时不饥不渴,但若能问问路或置办点干粮,也好留着明天吃。”
罗雁秋早被那人的深厚内力所吸引,说道:“好,我们就去看看。”当先向那发声处奔去。
二人越过一座峰头,举目看去,不禁怔住!
只见一座山坡之上,建着一椽茅舍,后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森树林,前面却是数株老梅,两丛修竹,另外一棵如盖大树下,正坐着一个白发如银,身着玄色布衣的老婆婆,她正自聚精会神地纺纱。
俩人停足愕然之间,那老婆婆已停止纺纱,颤巍巍地站起来,望着他们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娃儿可是迷了路?不然怎会误打误撞地跑到这里来。”
罗雁秋和司徒霜紧走一阵,已到那老婆婆身前,他一见老婆婆满面慈祥,顿感如沐春风,不禁想起自己母亲,他虽是不谙世俗礼数之人,但也不由变得十分恭谨,一笑说道:“老人家,你这大年纪了,怎么还要自己纺纱,可别累……”他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那内力充沛的吟哦之声,知道这老婆婆决非常人,是以倏然住口。
那老婆婆一笑,赞许地说道:“你这娃儿竟有这般好心,难得难得!”
司徒霜上前敛衽一礼,道:“老前辈,就只你一人住在这里吗?”
老婆婆微微一笑道:“我那老伴终日在深山大泽中采药,一年到头,难得回来几次,唉,差不多就算我一个人住在这里!”
罗雁秋冲口说道:“老人家,那你不觉害怕吗?”他想着这老婆婆虽会武功,但孤单单的一个人,住在荒山野岭之中,不觉大是关心,是以流露出真挚的情感。
那老婆婆慈祥地一笑,说道:“我这大年纪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仰望了一下天色,又道:“你们两个娃儿都还没吃午饭吧?
我正好炖了一只肥大的山鸡,你们快点来吃。”说着颤巍巍地向茅舍走去。
罗雁秋和司徒霜虽说行功过后,饥渴顿去,但那也只是一种暂时的抑止,此刻一听说有得吃,不由垂涎三尺,频咽口水,也不推辞,大步随后跟去。
老婆婆当即在厨下端上来一锅,揭开锅盖,里面犹自热气蒸腾,然后又拿来几个馍馍,说道:“你们来吃吧,虽是野味,但味道还不错。”
罗雁秋从不知道客气寒喧,但却对这老婆婆发出由衷感激,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老人家啦!”扯下一只鸡腿,就着馍馍,大嚼起来。
司徒霜轻颦黛眉,娇嗔地说道:“看你,老人家还没吃哩!”
那老婆婆一笑说道:“这山鸡肉我都吃腻了,你们别客气。尽管吃就是。”
说着,把一只鸡腿递到司徒姑娘手里。
片刻工夫,罗雁秋已先自吃饱,离座而起,司徒霜也跟着放下碗筷,虽未吃饱,但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
蓦然,一声长啸划空而来,那老婆婆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娃儿赶得真巧,我那老伴儿回来了,这位姑娘别客气,请继续吃,我去接接他。”说着,原坐姿势不动,腾身向门外飘去,罗雁秋被那迅捷的身法一惊,再急步至茅舍门前时,那婆婆的身形已在数十丈外了。
只听对面山峰上一声龙吟大笑响起,一条人影如流矢划空,一闪即至,竟是一个须发皆白,面貌清瘦的玄衣老者。
他调侃地说道:“老婆子,看你有了客人,我这老伴儿要不要,倒是无所谓了。”
两个老人说说笑笑,伉丽情深,连罗雁秋和司徒霜也看得十分羡慕!
那玄衣老者距罗雁秋还有数十丈之远,便听他“咦”的一声,大呼道:“罗兄弟,你还认得我这老哥哥吗?”撇开老伴不顾,竟自当先向罗雁秋疾奔过来。
须知,罗雁秋对那老婆婆生出孺慕之情,将她视如己母,此刻一见那玄衣老者撇开那老婆婆不管,呼喊自己,先是一怔,继之则为那老婆婆抱不平,大感不悦,冷冷说道:“你这老头儿,大喊大叫个什么?我虽是姓罗,但却不是你的罗兄弟!”
那老者愕然停足,又向罗雁秋仔细打量了一阵子,才喟然说道:“罗兄弟,我们才年余不见,难道就把你葛大哥忘了吗?唉!自武当山七星峰下一别,我就回浙东点苍山将老伴迁来此处,一方面为雪山派玉皇堂堂主百步凌波谭玉笙已然打听到我的隐居之处,再者我也想为兄弟打听仇人的下落,才……”
罗雁秋冷冷截断他的话道:“你这老头儿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哪里有什么仇人?”
那老者双眸中突然神光暴射,须眉轩动,神情激动异常,却向司徒霜大喝道:“你可是雪山派的红衣飞卫司徒霜吗?”
司徒霜不知道老者就是三十年前名震武林的南天叟,而且也不知道老者和罗雁秋是什么关系,是以只在一旁静听,见他竟认识自己,又提起自己的来历,不禁娇面微红,赧然道:
“晚辈正是司徒霜,但已不是雪山派的红衣女飞卫了。”
南天叟诧然道:“这话怎说,你是不是勾引了我这位罗兄弟,一起私奔来此?”
他想起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谈笑书生诸葛胆的事,而且见司徒霜羞赧的神情,更以为罗雁秋不认自己,是因为她的关系,是以急怒间,口不择言,说出这番话来。
司徒霜还要开口,罗雁秋却怒吼一声,说道:“她是我师妹,和我一起出来,是奉师父之命,你说哪个私奔?”
南天叟更感奇疑,说道:“令师东海三侠,何时收她做的徒弟?”
罗雁秋冷哼一声,道:“我师父是玄阴叟,我才不知道什么东海三侠。”
南天叟突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而悲伤,喃喃说道:“果然我猜得不错,和诸葛胆一样。”
那老婆婆在一旁听得怔住,此时插口道:“你说这娃儿姓罗,可是一年前在大巴山慨赠紫红灵胆,救活我这条命的罗雁秋。”
南天叟突地目现奇光,大声说道:“不错!”他激动之情顿去,和颜悦色地向罗雁秋问道:“小兄弟,你身上可有一块青翠玉佩吗?”
罗雁秋剑眉一皱,噫的一声,说道:“你怎知我身上可有一块青翠玉佩?”随即探手取出。
那老婆婆的神情,也自微感激动,脱口说道:“那不是龙凤玉佩吗?”
罗雁秋一笑说道:“不错,上面确隐现着一龙一凤,老人家若是想要,我就送与你吧。”
伸手将那块龙凤玉佩送至那老婆婆的面前。
那老婆婆方接在手中,南天叟脸上早已变色,厉喝道:“还他!
我以龙凤玉佩换他的紫红灵胆,救活了你一条老命,虽然尚不足报答,但在武当山七星峰下我却也救过他一次,现在是谁也不欠谁的人情,他不认我就算啦。”
罗雁秋见南天叟对那老婆婆疾言厉色,大是不满,冷冷道:“这块玉是我的,我愿给她老人家,你管不着!”
南天叟闻言一愕,却不知为何罗雁秋对自己的老伴如此好,于是诧然问道:“他们俩人来此多久?”
那老婆婆答道:“才比你早来了半个时辰,一顿饭还没吃完呢,问这干吗?”说着,又向罗雁秋一笑道:“我只不过是想看看这块玉是否和我的一样,你还是自己留着罢。”于是又交还罗雁秋手中。
司徒霜从他们的对话中,已对罗雁秋和这老者的一段渊源,知道了个大概,她微启樱唇,低低说道:“老前辈,这是个误会,晚辈想……”
南天叟冷哼一声道:“什么误会,还不是因为你这不知羞耻的女子!”
司徒霜本想将罗雁秋的遭遇说出,哪知南天叟先入为主,认定是她勾引罗雁秋,像玄衣仙子杜月娟勾引谈笑书生诸葛胆一样,不愿听她说下去,而且还骂她不知羞耻,这大大损伤了她少女的自尊,银牙一咬,强自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向罗雁秋说道:“师兄,我们走吧。”
南天叟此时不再理会俩人,大步向茅舍内走去。
那老婆婆喟叹一声,说道:“你总算救过老身一条命,我这里有几粒丹丸,功能疗伤解毒,培元益气,你就带在身边,日后也许会有用处。”说着,取出一个羊脂般的玉瓶,里面盛了三粒色呈艳红,绿豆大小的药丸,交在罗雁秋手里,转身也向茅舍走去。
罗雁秋茫然地接过玉瓶,看着老婆婆颤巍巍的身形,视线逐渐模糊……
罗雁秋和司徒霜离开南天叟隐居之处,径自往南方奔行。
数日之后,他们已离开祁连山区,在一个小镇上备好了干粮饮水,却转向东方关内而行。
一日正午时刻,他们正在一个山坡的大树之下,吃着干粮,远处突地隐隐传来喝叱之声,罗雁秋内力精厚,他仔细一听,已知数里外,正有人相搏,当即一跃而起,将随身东西带好,面现兴奋之色,说道:“你听到打斗之声没有?我们看热闹去。”
说完也不管司徒霜同不同意,径自向那发声处奔去。
俩人各展上乘轻功,一阵奔驰,便来在一个小小的山坳之中,只见四人两对,打成一团,罗雁秋和司徒霜在打斗处十丈之外一个大石后隐住身形,运目看去,不禁愕然怔住。
原来其中俩人,正是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另外俩人,一个手舞一对子母鸳鸯圈,身着浅灰破衣,足登草履,腰中横扣一道淡黄丝带,满身的油腻,一头蓬松乱发,看样子疯疯癫癫;一个五短身材,大头环目,天蓝色破大褂长仅及膝,赤足草履,满脸油光,鄂下留着稀疏的花白胡须,手中使的却是一根软索蛇链,看来俩人俱是五旬左右。
四人正打得难解难分,看武功,赤煞仙米灵最高,但碧眼神雕胡天衢却是最弱,扯平起来,正是个半斤八两,一时难分胜负之局。
罗雁秋因对赤煞仙米灵和碧眼神雕胡天衢擅自离开感到不悦,是以也不愿现身相助。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搏斗,奇招百出,变化无穷,直看得罗雁秋眉飞色舞,大是高兴。
蓦然,又是数声长啸,破空传来,只见三条人影,如流矢划空电射而至。
为首之人,年约六旬,身着蓝色道袍,足登逍遥福字履,背插宝剑,胸前白髯飘飘,气度雍容,后面俩人,一年约五旬,花白胡须,脸型瘦长,双目成凌,一个黄面长发,双目深陷,俱是道家装束。
这三人一现身,那手持软索蛇链的老者,陡地施出一招“推波逐浪”,将赤煞仙米灵迫退一步,跳出圈外,哈哈大笑道:“牛鼻子,来得正好,我老要饭的还以为你们‘华山三剑’驾返道山呢,是哪股风把你们吹到这里来了?”
那白髯道人高喧一声无量寿佛,朗声说道:“十年不见,尚大侠风采依旧……”
手持软索蛇链的老者晃晃大脑袋,哈哈笑道:“牛鼻子,快别来这一套,我老要饭的一向口快心直,心窝里存不住话,我问你,你们华山派离祁连山最近,是不是也听到了百妙佛珠出现的消息?”
那白髯道人乃是华山派现任掌门皓首云龙司空长卿;花白胡须,面目瘦削的道人是阴手纯阳师巩;黄面长须的则是回天剑施琼。
皓首云龙司空长卿又低喧了一声无量寿佛,说道:“出家之人戒打狂语,我们华山派确闻得百妙佛珠在祁连山出现的传闻,但这等大事,自有东西双仙出头!”
那疯疯癫癫,手持子母鸳鸯圈之人,仰天狂笑两声,冷冷说道:“牛鼻子说话少要转弯抹角,我疯子想问问你们华山三剑,已十年不履江湖,却突然来此作甚?”
阴手纯阳师巩哈哈干笑两声说道:“柳疯子,明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华山三剑,此行正是为百妙佛珠而来。”
疯侠柳梦台咧嘴一笑道:“这还像话,你这阴手纯阳的手虽阴,嘴巴还算光明。”
皓首云龙司空长卿朗声说道:“我三清门下弟子,最戒贪念,我们华山派并未存抢夺那‘百妙佛珠’之心,但却不愿让这种稀世珍宝落入匪夷手中,那不但贻害武林,而且,咱们侠义道中人也被人齿冷!”
他们说至此处,赤煞仙米灵不禁心中一懔,但表面上却装作镇静,阴阴说道:“臭化子,你还要不要和大爷较量,若再和那几个牛鼻子噜噜嗦嗦,大爷可没工夫等了!”
那被称做臭化子的人,正是江南神乞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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