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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冷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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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书生马上会意,整衽一一谢过在场诸人:“我们都晓得了。走吧。”老头子顿足道:“你要去哪里?”

“我们离开此地,以免拖累大家。”张书生诚挚的道:“诸位盛情,我等心领了。”“不许走!”老瘦怒叱道:“你别小看我们!我们这镇里的人,都是会家子,岂是胆小之徒!朝廷派童贯、朱勉这等人来,蚁聚贪敛,总是借故欺压良民,形同强盗,草寇尚不及此!我们早已恨之入骨,诗张怒詈,鸟不堪听!他们说你们是‘乱党’想必你们就不是‘乱党’!他们若说是好人,我们反而不屑不信!你们既然来了,天色已黑,出去是死路一条,我们怎能让你们说走就走!”

老福也接口道:“听说你们一众秀才,联名上书弹劾,要皇帝老子废奸臣、除贪官,这就好!他们要杀你们,咱们就要他们的命!”

老头子也道:“你既来到老渠,身负重任,咱们老渠里也有血性汉子,说什么也要护着你们!”

一时间张书生、梁大中等都泣然说不出话来。

阿里又吐吐舌头,道:“我也好象是老渠的一分子。”

但巴旺叱道:“管你从哪来的,既来了老渠,就是老渠的人!”

二转子道:“老渠上下一条心,能翻江河通大海!”

侬指乙道:“看来,不该把那两个王八蛋——傅从和莫富大放走的,放虎归山啊,他们不是疯狂反扑了吗?”

耶律银冲沉吟道:“看来他们是势在必行,也志在必杀。否则的话,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调动厢军壮丁过来的。”

二转子不忘去“刺激”小骨:“这你可信了吧?不是惊怖大将军搞的鬼,谁能立即调度大军?”

小骨不服气:“除了大将军,在县里省里,至少还有七八人有这样的权力!”阿里又吐吐舌头:“哗,听来你好象是个总兵似的!”

二转子冷笑:“你还是不信,这是惊怖大将军干的好事?”

小骨坚决的道:“不信!”

掌柜的廖油碴子急问:“乡兵都来了没有?”

“接近村口了,”老头子道,“正在整军编队,看来马上就要入镇了。”“孩儿们!”廖油碴子一翻手,抽出一把雁翎刀,跳上桌子,踢下碗碟,一声大叱,登时店里伙计食客,四方响应,“跟我出去,抵住他们,莫让正义成白骨!”一众人均抄起木条,拔出怀刃,抄起剁肉刀子,浩浩荡荡的跟随廖油碴子出去。老头子也自言自语:“乡兵壮丁,多是子弟,我也去劝劝他们,他们没准能给我这老不死的几分薄面。”

说罢,也领一众乡民去了,临定时还交代吩咐:“你们这些读书人,别担心,天大的事,有咱们顶着!”

阿里偏又问了一句:“要是顶不了呢?”

老头子年纪虽大,但火气更大,当下一句喝了回去:“顶不了,便揽着一起死!”

只把阿里吓得吐舌不已。

众人都走了之后,只剩下老福和两名家丁在大安客栈里。

但巴旺问:“大家都走了,那咱们干什么?”

阿里问:“咱们还有什么可干的?”

“多着呢!”小刀秀眉一扬,象两道亮丽的剑。天色愈黯下去,她的颜靥却愈象一个亮丽的梦般逐渐清晰,“他们要尽力一拼,我们也要尽一分力!”

侬指乙却老实不客气的问老福:“人人都去拼命,你却留在这里干吗?”“我怕死。”老福居然也很老实的答,“因为我有钱。”

二转子“哈”了一声,“有钱你就贪生怕死不做事了?”

“我是贪生怕死,但不是不做事。”老福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一旦跟军兵开战,咱们这村子就算完了。我们不愿如此,你们也不愿见此,可是,事到临头,有一点良心,有一点血性的,都会做些事。我留下两名壮丁,跟我去打开仓库,提出储粮,让大家不致饿着肚皮,去打这一仗!”

“咱们各做各的事。”老福又说,“他们上阵,我做后援,大家都尽力把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做好就是了。”

说罢,他也匆匆去了。

阿里嘘了一口气,道:“就剩下咱们了。”

小刀站了起来,迅速的用丝巾在秀发上打了一个结,手势极其优美,道:“我可不要留在这里。”

小骨霍然道:“我们也去。”

两人正要往外走去,冷血忽问:“你们要去哪里?”

两人身形一凝。

小骨道:“当然去跟乡民御敌啊!难道窝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不成?”幸亏是小骨回答,冷血语言顿时硬了起来。

冷血道:“那么,你们可熟悉这儿的路向?知道官兵会在哪条路进村?你们知道来的有多少官兵?几路官兵?你们这样贸然出去,会不会给乡民误以为是官兵派来的‘针’,结果误打一场?”

小骨望望小刀。

小刀望望小骨。

“那你打算怎样?”小刀问。

小刀一问,冷血的语音柔了起来:“我想……我看……我觉得……五位老哥都在,不如问问他们的意见……可好?”

小刀丽目流盼,只见但巴旺、二转子、侬指乙都巴不得她问的是他。小骨却抢着道:“你以为他们五人会为此事插手么!”语意甚是不屑。冷血觉得很有点伤心。

因为他觉得小刀姑娘和小骨并肩走在一起,天生一对,金风玉露,在火光中要比在阳光下更绝妙搭配。

这一来,他在不知不觉间对小骨更是火大了:“那你就错了。他们‘五人帮’,看来嘻皮笑脸,漫不经心,可是他们心高气昂,志比谁都烈!”

阿里忙道:“对对对……你说的是真心话,我知道。”

侬指乙也道:“他最聪明就是这次了。”然后转向耶律银冲,问:“老大,咱们也别闲着吧?”

耶律银冲摊了摊手,长叹道:“咱们忍了这许久,这会儿都得千年道行一朝丧了!以为遁迹山林,不管闲事,到头来,心仍热,心不死!这下可是杀到眼前,不大干一番是枉自为人了!”

“好!”侬指乙、但巴旺、二转子见首领答允出动,全部磨拳擦掌,大为奋亢。“说干就干!”阿里第一个飞踪而出,就象一颗射出去的弹丸,快得惊人,一溜烟的已不见影踪,还抛下了一句话:“要去就去!”

耶律银冲解释道:“阿里的妈妈也住在村里。他娘亲的性子可比她儿子更烈,一直以为她的孩子是世上最好最乖最聪明最完美的人。阿里一向跟从母姓。那个帮着我们的牌头拐子老何,就是何大婶的弟弟,阿里的叔父。老何和县衙里当小官小吏的,都瞧不惯朝廷腐败,私心向着乡民,时来通风报讯。我们五人中,除了阿里,就是二转子还有老爹在乡里。”小骨没耐烦的道:“咱们要去抵抗军队,叙谈家事不是时候吧!”

“错了,”冷血道,“就是因为要去共同作战,耶律老大才要跟我们说清楚一些利害!”

“冷兄说得对!”但巴旺大声道:“因为待会儿说不定你们就会遇上何大婶!”“冷兄弟说的一点也不错!”侬指乙更大声的说,“遇上何大婶你们就得待阿里好一些,否则先得跟何大婶打上一场架!”

“冷小哥说得对极了!”二转子以更大更宏亮的声音说:“你们见着我老爸,最好不要提我仍在‘五人帮’里,因为他会老泪纵横的要求我跟这干游手好闲的家伙绝交!”他们三人,因为都看小骨不顺眼,更看不得小骨和小刀在一起,状甚亲昵,所以更加偏帮冷血,偏袒得出了头。

局面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开始只是两百乡兵。

可是到了亥时之后,已遽增到一千两百名乡兵。

——一千两百多名乡兵,连同土丁、拿手、义兵,重重包围了老渠。他们派那么多人来干什么?

——是为了拿下二十来名“逆贼”?

出动那么多人,连拐子马、飞镰枪、机动队都出动了,连从京师来护送太学生上京的梁大中,也为之震动。

“看来,你们这次行动一定击着了他们的要害!”耶律银冲的话一向很有分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劳师动众,势在必得了。”

小骨不禁问:“可是,他们上书圣上的内容,官兵又怎会知晓?”

这句话一问,就给人骂。

“你没听说这封上书是万人联署的么?”二转子斥道:“人一多,就会有叛徒。”“狗官们有的是爪牙,才可以张牙舞爪!”侬指乙骂道,“这些人早已装成跟太学生们同声共气,实则是来捣乱他们的。”

“你连这些常识都不懂,”但巴旺说话更不客气,“一定没闯过江湖,没见过世面!”他就差没说出“回家去抱奶奶吧”这种话来,不过这一点保留还是冲着小刀的面子。“哇!”阿里倒没有骂人,不过他一向夸张惯了,见大家骂得不亦乐乎,他也煽风点火的叫一声。

冷血见人人攻击小骨,他倒不想多加一个声音,只向梁大中道:“上书既是要求黜免朝中大官,凡有牵连的,定必会力阻这封文案落到皇帝手上。”

耶律银冲道:“你们弹劾的是什么人?”

梁大中慨然道:“王黼误国,童贵骄恣,朱勉贪污,蔡京揽权,惊怖大将军残暴,我们都一一在疏中痛陈,请诛奸邪。”

“那就是了。”耶律银冲叹道:“一下子想除掉那么多佞臣,结果只会把他们联结起来,合力先除掉你们。他们哪一个倒,其他的都站不住阵脚了,谁都会在后面撑着他的。这一来,甚至这皇帝也没威信了。人们会说,怎么他跟前那么多小人,全都是朝中重臣?要对付这些奸诈之徒,得要用其人之道还洽其身才行。他们对付忠良之际,都小心得很,得寸才进尺,砍草必除根。千万别冲入狼穴里杀狼,做好陷阱,待它们出一个杀一个才是万全之策。”

“你说的对。可是,你看宋祚衰微,饿孚遍野,军无斗志,咱们还能等么!”梁大中惨笑道:“何况,咱们这次志不在猎狼,而是打虎,所以才明知山有虎,偏作虎山行!”“有志气!”耶律银冲道,“不过,这次他们倾巢而出,作出疯狂大反扑,便是因此之故!他们也叫你们逼疯了。”

他们能打。

善战。

——可是面对一千二百名敌手,该怎么打?如何战?怎样面对?

二十三、民心可用

局面如此,可是局势发展,又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他们并没有打起来。

没有打起来的原因是因为打不起来。

那是因为民众过去堵截。

他们劝阻了这些要强冲入村的士兵。

——这些士兵,有些是来自附近这几个村子的壮丁、土丁、强役,就算是上面下来了命令,要他们去打自己的父老兄弟,他们也确实做不到。

——有些军兵来自其他地方,但见这些乡民自告奋勇,前来阻截,声泪俱下,晓以大义,要他们强攻入村,也实在狠不下心。

其实,要他们来打老百姓,他们也实不愿为。

是以,这一千多名士兵,全在村外给堵了回来。

冷血眼见这些纯朴村民,扶老携幼,奔走呼告,空群而出,四处堵截入村军队,心中大是感动。就连七、八岁的机伶小童,还有八十来岁的老公公、老婆婆,也不惜挺身出来,为保家国一点良心命脉。冷血看在眼里,觉得民心如此,只要日子稍微可以过得去一些,已如此感恩报德、满足起来,只要有外侮,他们就会奋不顾身、舍己为人,团结起来,为国效力,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侠者。

为政者竟不能对这些老百姓们好一些,信任他们一些,也真该问:天理何在!冷血看得热血沸腾,只觉自己这一生,有了奉献之处!

“民心可用。”在旁的耶律银冲道:“可是朝廷就是不懂得用。”

“难得他们都能了解局势安危,去维护一批自外地来的读书人。”小刀感动得热泪盈眶,道:“这点实在不容易啊。”

“我以前也算是个读书人,只是读了书,发现一不能安邦定国,二不能发财夺权,反而增多了迂气,添多了晦气,眼见上下勾结,串通一气,一气之下,抛下书本,到这儿耕田为生,跟纯朴爽直的庄稼人在一起,不存心机,反而快活自在。”

老福见已稳住来袭的士兵,歇一口气,走过来向冷血等人报喜,听小刀这样提出来,便作了这般解说,并道:“老瘦也一样,他的学问也高着呢!我们都是过来人,所以分外体惜读书人啊。”

粱大中长叹道:“我道是仗义每多屠狗辈,以为真正有风骨的读书人,早已给迫害殆尽,要不然,就是骨头软掉了,岂知深山大泽、田园小里,有的是前辈贤士!失敬,失敬。”

“客气了!”老福笑道:“阁下仗义千里护忠良,更是难得。”

小骨忍不住道:“奇怪?”

阿里又去逗他:“奇怪什么?”

小骨道:“怎么每次奸官当道,首先要加害的都是读书人呢?”

梁大中哈哈一笑,激声道:“都是因为历来读书人有学识,不易受骗;有良知,不易受惑之故。如果胡作妄为,首先要把这种读过书的人收买,但有风骨的读书人又偏生不受这套,只好除去。读书人有影响力,但向无实力,这就是他们的致命伤。要看一个朝代是否腐化,只要看为政者如何对待读书人便可知晓!”

“无论如何,你看,民众的力量有多大!”小刀羡艳的道:“就算军队也进不来!”老福笑道:“那是因为士兵也是人啊。他们也有良心的呀!当然也有人昧着良心,但大都是迫于无奈。”

“别说了。”小刀笑吟吟地道:“不然冷少侠又要骂人老说什么‘人在江湖,身不由已’的借口了。”

眼看不战而屈之兵,老百姓们齐心戮力,这一场仗是不必打了。

可是不然。

惨呼声起。

传自村口。

老福脸色一变。

村前壮丁气急败坏,急奔来报:“来了一队军士,怕有二千人,不是扎辩,就是光头,完全不听劝说,见人就打;马拦坡上,已给他们杀伤了二三十人。”

话未说完,村后壮丁又急来报:“村后来了二千军马,凶蛮无理,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杀,见屋就烧,本驻屯在那儿的士兵想替我们抵挡,但给带队将军喝止:‘谁敢倒戈袒护逆贼,一并同诛!’村民已给他们杀伤百数十人!”

冷血一听,心头火起:平民百姓,当然不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军队之敌。粱大中也倏然色变:“不好!这些一定是朱勉和童贯这两大恶贼的强人弓手。他们见乡兵惜民,不肯强行侵进,便征调这些原用作征伐的蕃兵来攻。这些蕃兵跟朱、童二人抢掠烧杀,凶悍绝纶,最善攻城掠杀,他们来了,老渠要遭劫了!”

冷血怒道:“这儿形势如何?军队来自何处?”

老瘦气急败坏的道:“东南西三面均有路入村,北边是绝路,谁也不可能从那儿出入。听来,蕃兵已把前后二路封死了。”

耶律银冲即道:“那么,西路也不要出去,料必有诈!”

冷血道:“好,我去。”

粱大中间:“你去哪里?”

冷血道:“我去前村。”

梁大中道:“我去后村。”

冷血道:“你截后,我抵前。”

两人相望一眼,各有一种打死不后退的决心和信任。

梁大中返身奔去,小骨道:“我们帮他去!”竟拖了小刀的手就走。小刀临走前回阵,看了一眼,不胜关切。

冷血让这一句千言万语的无声,仿佛化为一记重逾千钧的轻拳,迎面击中,怔立当堂。但巴旺却说:“她……她在看我!”

侬指乙楞楞地道:“错了,她在看我!”

二转子傻呼呼地道:“不对,她看的是我!”

三人正又要吵起来,却见冷血已在老瘦及七八名壮丁引领下,赶赴前村。阿里长呼一口气道:“‘八婆帮’没了,咱们又是‘五人帮’了。”二转子向耶律银冲道:“小刀姑娘可能有险,咱们……”

话未说完,但巴旺和侬指乙都异口同声的说:“当然不能先去后村,不然,咱们就会只顾着争风,而忽略了正经事了。”

二转子也正色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耶律银冲道:“好,那咱们就先赴前村!”

到了前村村口,耶律银冲等五人就发现大势已无望:村口黑压压的都是蕃兵,有的策马,有的搭箭,举刀提枪,杀气腾腾,看过去要比一群择人而噬的猛兽还可怖。

村前已倒下了五六十名乡民,大概是给抢救过这边来的,两队人马,自竹栅栏处分了开来,站在中间的是一个人。

寒星冷月下,一个神情冷酷的青年人。

——就那么几句话的功夫,冷血已把两方厮杀着的人马硬生生分了开来,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什么力量!

二十四、全面疯狂大反扑

耶律银冲、阿里、但巴旺、二转子、侬指乙见冷血以一人对抗整支军队,都不由十分担心,都想冲上前去。

老瘦却挥手作拦,并低声道:“这位冷兄弟说,人多上阵,死伤必巨,不如让他来试试以一人夺千军之魄。”

阿里奇道:“什么是一人夺千军之魄?”

老瘦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是个瞎子。”

阿里哗然:“谁说我是瞎的!”

老瘦道:“假如你不是瞎子,自己不会用点神看,还来问我!”

阿里为之语塞,定睛看去,只见清月寒星下一冷血。

他忽然觉得在竹栏栅前的少年人是强大的:——强大如一支军队。

也是孤寂的:——因为他是绝对孤独的一个人。

一个人,面对一支军队。

——以一人,敌一军。

他不退,却反扑。

——一个人反扑一支军队,那是疯狂的,也是骄狂的。

冷血冷冷的道:“你们回去吧!你们是为国家打仗的军队,不是来欺杀良民的强盗。”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但数千军士,无一不清晰入耳。

只听一人长啸道:“你是什么东西?滚!”

冷血猛一抬目,目如电射。

那人坐下骏骑,忽然长啸人立。

冷血道:“你是领兵的指挥吧?叫他们回去,免伤百姓。”

那人金面赤须,披帜竖甲,状甚威武:“你就是伤了傅副使的家伙吧?我‘金甲将军’石岗是专来收拾你的!顺便杀几个反贼,石将军我是从来不理杀错良民的!”冷血笑了:“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好。”

这句话说得很奇怪。

阿里等人也曾见过冷血笑。

可是那笑容不是这样子的。

——以前的笑容,如风吹花开。

现在却令人在夏夜里不寒而栗。

然后冷血说:“我就先收拾你。”

他面对的敌人,至少有两千人。

两千个挺着利器、杀人为乐、冲锋陷阵等闲事耳的蕃兵。

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如同那石岗只一个人一般,而且还是个废人。所以他这句话是个笑话。

身经百战的石岗闻言,哈哈长笑。

他准备笑完之后就下令:乱刀分尸这小子!

可是冷血并没有等他笑完。

他拔剑。

剑,在他腰间。

但他并没有拔腰间的剑。

他拔篱上的竹子。

然后他做了一件事:冲入大军。

“金甲将军”石岗,在重重大军的掩护下,任何人要接近他,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可是冷血直奔他而来。

他冲过去的时候,至少有两百支箭弩,向他射来。

他没有退。

也没有挡。

他闪躲箭矢的身法很奇怪,有时飞跃,有时急颤,有时完全不闪不躲,全身激起一股骇人的冲力,把箭震飞。

他一冲就没停止过。有时他踩在士兵的肩上,脸上,弹起,落下,迅若星火;有时他用竹剑刺中敌人的手腕、脚踝上,使对方踣倒或兵器落地,他已闪身掠了过去。所有人呼吆着,要拦住冷血。

可是冷血在金甲将军未笑完之前已到了他面前。

石岗脸色大变,陡然止声。

他这一敛容,却发现嘴里已含着一支竹杆。

那野兽一般的年轻人已用野兽一般的眼,象浸过寒冰的白刃一般盯住他。这下金甲将军可真的是哭笑不得。

“退兵。”

冷血以一种冷冷的声音和冷冷的神情冷冷的说出这两个冷冷的字。

——除了退兵,“金甲将军”石岗还能做什么?

冷血并没有放掉石岗。

他把石岗交给老瘦,即道:“请带我去后村。”

这时,五人帮才省觉过来。同时耳际也听到了后村传来:喊杀冲天。

第四章

二十五、人心不死

冷血狂热血在烧。

——他狂奔的时候,就象一头追杀中的怒豹,且不能退后,且要追击。在背后紧蹑他而急驰的“五人帮”,五个人的感觉都是一样。

因为他们发现冷血背胁的血渍,是愈来愈扩大了。

但谁都没有叫住他。

因为不敢。

而且也一定叫不住。

——一只受了伤并给激怒了的豹子,你如何能拦住它的出击!

在后村的土坝旁,战况十分惨烈。

倒下去的乡民已有七八十个了,其他乡民忙着抢救,把他们移到道旁。倒下去的士兵也有七八十个。

——不是因为势均力敌,而是因为小骨,小刀和梁大中。

五人帮一到,就看到他们三个人。

就是因为他们三人,所以暂时把军队敌住,让乡民得以扶伤抱殁者仓皇退却。不管在情在理,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当然都是小刀姑娘。

在微微的晨曦中,小刀之美,如一个将醒未醒而不愿醒的梦。

小刀的头巾已经掉了下来。

一头乌发,在残月微曦中映得脸颊分外的白。

她动手的时候,风姿极美。

每一出手,均叱一声。

声音很清。

也很响。

——一个清丽如此的女子,能喝出这样大的声音,自会令跟她交手的人都吃上一惊。更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兵器。

她的“兵器”竟是一块大石。

——这大石大概是在土墩上随手拾起来的吧,有一方桌面那么大。

可是她举重若轻。

而且完全没有影响她灵动的风姿。

——仿佛,她手上所使的,是一面羽扇。

不过,遇上她这支“羽扇”的敌人,全都纷纷倒了下去。

这位五人帮都看直了眼:好个温柔的女子!

其实,小骨一点也不逊色于小刀。

他所有的武功都是:一冲近二贴身三出击——然后便是对方倒下。

面对长矛,他依然是冲近贴身出击;面对大刀,他仍然是冲近贴身出击;面对短刃,他还是冲近贴身出击;就算面对七八名敌手,他一样是冲、贴、击!所以无论什么敌人,几乎交手一招,便给他击倒。

只不过,五人帮都有点偏心,多注意小刀,少注意他而已。

可是,如果说抵住了最多敌人的,绝对不是小刀,也不是小骨。

而是梁大中。

他手上有一把十彩迷幻的剑。

战得越狂,剑招发挥得越是绝妙,梁大中越是如痴如醉,那把剑的光彩就越是耀目。五色流转,十彩缤纷,遇上这把剑,只怕不让剑刺倒,也会给剑迷倒。不过,现在小刀、小骨、梁大中三人,都叫一个人缠住了。

这人居然赤手空拳!

小刀、小骨、梁大中一旦让这人缠住,乡民便撑不住那近二千名军土排山倒海的猛攻砍杀。

冷血陡然停了下来,问了一句:“他是谁?”

他一停,耶律银冲急掠之势,刚好到了他的身后,当下全力把掠势急止。冷血的背后就似长有眼睛一般。

“这人是‘封刀挂剑’江南霹雳堂雷家的好手,叫做雷暴,他一向跟在朱勉帐下,很是得力!”

冷血拔剑。

这回他是真的拔剑。

他走了过去。

这次他的战略跟上回完全不一样。

他仍是走向主帅——雷暴。

不过,但凡拦他的,就溅血。

他就这样一路杀到雷暴的身前。

——这时他至少已重创了七十二名军士。

从他一开始跨步,没有人能挡住他一步。

——他本来就是那种一开步便永不停留的人。

可是他一个人都没杀。

只伤不杀——这比杀伤更不易!

直至他杀到雷暴面前的时候,还未出手,雷暴忽然返身就走。

他虽仍力敌小刀、小骨、梁大中三名大敌,可是他仍把周遭一切看在眼里。——来者不可敌!

——既不能敌,便不可恋战。

所以雷暴连攻三招狠着,逼退三人,猝然急逃。

小刀急于截阻,左肩吃了他一掌,哎的一声,退了下去,小骨连忙护住。他是主帅,急闪而逃,逃到哪里,都有护着他的士兵。

可是冷血决不放过他。

雷暴猛逃。

冷血穷追。

——凡阻拦他的,都伤在他的剑下。

当有二十八名军士中剑受伤之后,雷暴背后还是挨了冷血一剑。

冷血见了血,才收剑。

——骁勇善战的主将如此亡命而逃,军心早溃,所以一众军队全跟着雷暴,落荒而逃。

黎明已至,来围攻老渠的两队人马,已完全给击溃。

可是冷血的神情却很凝肃。

——比刚才的决战还要凝肃。

他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才向小刀问了一句:“你痛不痛?”

然后才象做了什么天大错事,脸红颈赤的还没等小刀回答就埋首全力去救护受伤的乡民去了。

一整个白天,他们除了替伤者疗伤之外,就是讨论下一步该如何应对。“撤离。”粱大中说,“这时候再要不撤,他们一定会卷土重来,再作更全面的疯狂的大反扑。”

他的话无疑很有道理。

——可是谁愿意放弃自己的家园?

“固守。”老瘦主张不走,“看那些兔崽子用什么办法来占领老渠,我老瘦就跟他拼掉这一身老骨头!”

“对!”

“我们不走!”

“我们跟他们拼了!”

“撤离他们也一样追杀,不如在此地跟他们拼命!”

果然,乡民们都不愿离开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不管所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死于斯。果然,入夜,军队又来了。

探哨的赶回来报:这次来的恐怕不止七千兵马,整队森严,如临大敌,而且,主帅看来就是名动天下的:蔷薇将军!

——一个所向披靡、爱穿粉红衣衫、不肯戴上藤盔铠甲的搏斗高手!

军队调集来得如此之快,可见这是一场疯狂的全力反扑,而且是志在必得!老渠已给包围。

重重包围。

可是老渠的乡民斗志都很旺盛。

张书生等人提出,要自缚出去,希望不牵累乡民,可是所有的人都一致反对:“不是你们累了我们,是我们早已憋不下达口气了,今番借你们来出一口乌气!”“要累的已经累了,你们这样出去也无济于事!你以为抓杀了你们他们就会甘休吗?这反而让人说老渠的乡民没义气,不够意思!”

老福和老瘦都说张书生的提议,是瞧不起老渠的乡民。

“到了此时此境,大家已同在一条船上了,怎么你们还是老说要走要走的!这样食古不化,去死好了!”但巴旺翻了脸,破口大骂,张书生等人这才不敢再提“走”字了。不降的话,只剩下一条路:人心不死!

力抗到底!

二十六、维护正义,唯有刺杀

军队开始叫人出来喊话,喊话的内容,无非是要乡民交出“人犯”,让镇内“匪寇”投降,若协助抓拿“钦犯”者,必有重赏;对受迫助寇者,若肯“弃暗投明”,定必“宽大处理”,诸如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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