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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红楼的倒掉-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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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铮一边小呼小吸缓解着才刚紧绷的神经,一边看着林靖的笑脸。只觉得这番遭罪值了,忽又想到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幼时听着只觉得厌恶以极,现在却有些个能明白了。而后又一想,即便自己真的昏聩如此,林靖怕也是不允的。

金铮只觉着自己好笑,看着面前林靖的脸,忍不住伸手过去捧住,身子也跟着向前,须臾间就含住了眼前之人的双唇。吮吸,研磨,侵入。齿间的柔软,已经彻底把才刚的紧绷驱散得一干二净。只是随着呼吸渐急,某处却又紧绷起来……

史侯家出了位慧妃,荣国府史老太君咬着牙笑着说是件天大的好事。隔天,正逢十五,史老太君就递牌子求觐见了。回来后,史老太君就让把她内室隔壁给收拾出来。在王夫人咬着牙的情形下,让三姑娘探春住了进来,时时侍奉着老太太了。

这样的好事,史侯府自然是要宴请一下亲朋好友的。而贾、王、薛这几家不比别人,自然是不会漏掉的。

东府里是贾珍夫妇带着贾蓉夫妇,四姑娘惜春却是不肯去,贾珍夫妇也不敢勉强;西府里的人就多了。老太太自持身份,自然是不会去的,大老爷贾赦也端着呢。所以是邢夫人与贾琏夫妻,而迎春作为荣国府的羞点自然也不会被带着出去,二老爷却是要忙着公务,于是就是王夫人带着珠大奶奶以及宝二爷,三姑娘原本是根本不会被嫡母带着却因老太太发话也一起去了。

王家家主王子腾是个有盘算的,连着他夫人也没去,只推出了王子胜并王仁两个。

而薛家,则是一家三口上全了。

至史侯府,前院爷们处倒还太平,无非是多闹一些酒罢了,加上史鼎喝酒是个爽快的,于是就更是热闹喜气了。至于后院女眷处,看着也是热闹非凡,只是女子多了,免不了,这口舌也就多了。

其他人先且不说了,这王夫人见着薛家母女是火气不打一处就上来了。只是到底是要顾忌着在别家做客,王夫人也没有怒目相视,不过那言语间的挤兑,时时地就扎上一下。

这会儿一回头,王夫人正好看见探春跟宝钗在一处说话,眼中更是厌恶,差点儿连面上的和蔼都装不住了。老太太打宫里回来后就跟她说过了,说是跟娘娘细细剖析过了,还是得送三姑娘进去,怎么说,都是血脉相连的骨肉,如今慧妃娘娘圣眷正旺,荣国府不能落在后头。接着老太太就把这贱/种带在身边调/教着,只等寻个恰当的机会送进宫了。

只是,王夫人怎么肯?这还在府中呢,就算计着她的宝玉了,若是真把那贱/种送进宫,一旦有她出头之日,这府里还有宝玉的份儿?说什么骨肉血脉,若这真管用,那大老爷怎么会想尽法子把他们一家赶出荣禧堂?

老太太压着她,容不得她说个不字,可王夫人也有自己的打算。等下月初一她就去看娘娘,把这里面的道理给分说明白了。若娘娘真有借用他人的想法,身边得信的宫女不拘挑一个都行。不听话弄死了也得了,若有个得幸有了身孕,去母留子也罢,当然,最好的就是娘娘自己能有喜信。

这会儿王夫人看着探春宝钗,简直是看仇人似的,只是现在不要拿探春出气,只把眼神落在了宝钗身上。好不容易脸上挂上了个假笑,王夫人道:“宝丫头跟这丫头在说什么好话呢,说出来让大家都乐呵乐呵。”

众人眼睛都看过去,宝钗微微一笑,说了些面子的话。别人看着这宝钗一派端庄的派头,言语不亢不卑,进退得体,倒是点了下头,只是想着这姑娘的出身和家境,暗中又摇了摇头。

王夫人只是笑着说宝钗好姑娘,如此如此,真叫自己喜欢的很,只是说着又叹了声气,“只是时运不济,去岁本就待选了,偏又,哎!若不然,说不得也有份际遇。可现在,哎,若今年圣上大开内廷之门,不是在这岁数上有没有什么忧荣。”

这话,薛宝钗不好接,作为一个姑娘家,怎好谈论这些东西?可薛家太太不是个硬气的人,更不知道怎么回话,就这么僵坐着,差点儿就要冒泪了。

这下,人都知道了,这老姐妹俩之间不对付,只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京中那场拐卖儿子的笑话,人家还没忘记呢。

王熙凤在边上看着,心中就一乐,薛家不得脸,可这位二太太就有脸面吗?只等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她这才过来圆场,“我们二太太慈悲,这是心疼外甥女了。只是,两位姑妈宽心,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得,明儿个就有什么好事了。”

王夫人恨赵姨娘等母子,恨薛家,但最恨的还是这个内侄女,见王熙凤跳出来,更是火大,差点儿连面上都遮不住了,冷笑一声道:“琏二媳妇说得真好。说到这个,我倒也想起个主意,咱们二姑娘的未来女婿可是个交游广阔的,不如托他打听打听,我这外甥女是个好的,可不能就这么拖下去了。”

这下,王夫人是连大房的脸也一起打,谁不知道大房的姑娘莫名其妙的许配给了个破落户?还有,让那破落户打听,这不就是说这薛家姑娘也只能寻这样的人家?

这一下,连王熙凤也一时有些不知说什么了。

接下不必细说了,史侯夫人忙出来圆场,原本是亲近的亲戚家人,这会儿却被笑着带着分开几处了。

薛家太太坐了没多久就带着姑娘告辞了。还在车里,薛王氏就抱着姑娘宝钗痛哭起来。宝钗面上看着沉静,手指甲可已经在掌心里留下了深深的扣痕,一边安慰着依靠不上的老娘,一边更在心里狠狠的发誓!

慧妃的出现,让许多人看见了许多事情。既然已经有了慧妃,自然也会后更多的妃嫔。

因而,过了没几日,朝中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人上折子,恳请皇上以皇嗣为先,广开内廷之门,行选秀之事。

皇上把这折子留中不发,转身当夜留在了坤宁宫。

第二日,又有更多这样的折子了。

这一回,皇上依然不做批复,照旧留在了坤宁宫。

而后,连坤宁宫皇后娘娘也只能恳请了。皇上无奈,点头同意了。

消息出来,上下鼓噪。

金铮林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无甚迫切要关注的,除了把薛家姑娘的名字加入其内,余下只是闲来说笑一下就好了。

可偏有人看不得他们这样的悠闲。这一日下朝回府,林靖就接到一张相当华丽的拜帖。

帖子是写个林家姑娘的。用词相当恳切,说是西宁世子与郎中林大人交好,西宁王妃心悦,及请林大人之妹过府做客。

林靖皱眉,这位王妃娘娘还真是个勇于作战的人,这回,又把主意打到了黛玉身上了。

自然,一句简单的不去,就好把这事情推掉了。可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总是很烦。

不等林靖想出些什么来,就有人来报,说是方家大爷来访。

方鸥?林靖一挑眉,忙让人把他请到花厅,自己也收拾了一下过去了。

方鸥见着未来的妻兄,当先行礼。林靖笑道:“腾之不在家中温书,怎么有空过来了?”

☆、正文 412难以承受

方鸥有出头的志向,今年八月是要下场的,现在也没两个月了,正是埋头温书的时候。林靖确实好奇。

那方鸥在林靖跟前也没有做戏,只是叹了口气,道:“今儿个,西宁郡王府给我家送了帖子,请的是女眷。”

林靖一下子就明白了方鸥的言外之意。请的是女眷,也就是二房太太,因而方鸥是无法左右的。至于为什么王妃会给方家下帖,想来方家也明白,如今,西宁世子在林府住着呢。再于其他的,则各人各思量罢了,但不管怎么说,对某些人来说,接到王府的帖子,是件有脸的事情吧?

林靖硬是把那句叹气给压在肚子里了,冲着方鸥微微一笑,道:“多谢你跑这一次。无需放在心上,我只等着你桂榜飘香。”

双方又客气了下,林靖留人用饭,席间又谈论了些书上的学问,而后,这才让人把方鸥送了回去。

回到里头,金铮也已经用了饭,正在跟睿哥儿玩呢。见林靖回来,三人一起乐了一回,才让奶娘把睿哥儿抱了下去。

林靖才一回身,金铮就拉住了她的手,有些愧疚的说道:“今儿个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要不,我就去住几天,倒要看看,她能耐我何?”

林靖沉着头细细想了想,“不用。如今,是她急着乱出招,我们只不应着,她又能如何?她就算把人都请遍了,又怎么样呢?与我交好的,自然是会推托的,若是上赶着去奉承她的,我又何必念着他们?再一个,你今儿个退了一步,她当真就会收手?定要你应下那门亲事,才趁了她的意。不。说错了,是给了她王爵才好。”

林靖其实还有些没说,如此纠缠,自己名声怕是有损了。原先,她是挺着紧这个的,古人重名嘛。只是现在,比起别的来,也没什么了。不过,林靖嘴上说着不用管,心中却在想着。该怎么用个苍蝇拍才好。

林靖说的这些,金铮怎么会不明白,只不过看着林靖被骚扰,心中难受罢了,这会儿,也打定主意,必要想个好法子。

且说,这一日,也不知怎么回事。贾政被点了直隶学政。等贾政收到消息后,真是喜出望外了。要知道他可是在员外郎上头留守了多少年了。这学政虽然没有其他二政管用,可也是个肥差。再说了一方学政,那些考子出来。就都是他的门声了。这种既得名声又得实惠的差事,可真是上赶着求也不能求出什么呢。

贾政忙着交接手上的差事,忙着让人收拾行李,忙着高兴。林靖却知道,这荣国府又往败落那头走近了一步。

这一日,林靖休沐。她并没有在府中歇着。而是按着前几日的约定,去了宁氏百草堂。

天气已经很热了,林靖这一路下来,到了百草堂,林靖也已经湿了一身了。汪修忙让人伺候着林靖梳洗一番。林靖是不用旁人的,自己动手,然后又把自己带的一件衣裳给换上了。

等收拾好了,林靖出来没在见到汪修,想了想,就自己往后头去了。许是夏天炎热,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太多的人。

避过在院中摊晒着的药材,林靖却听到有人在前头廊下说着话。林靖开始并没在意,只是等无心听到几句话后,林靖不由呆愣住了,只想停下来听个仔细。

那是两个婆子躲在那儿歇息,只是不免说些嚼舌八卦的事情。

只听一个说道:“听说杨姨娘才刚把喝下的药汤都吐了?这可都是第几回了?这些天这样茶饭不思,又时常呕吐,你看,可是有喜了?咱们家是开药铺的,堂中还有好几位供奉,怎么不请人给好好看看?”

另一个声音听着有些老,“嘘,你要死了。主子的事情,也要你来说?快快闭嘴吧!”

先前一个就说道:“这话又有什么不好说的?要是诊出了个喜脉,不是件喜事?说不定啊,咱们几个还能多领些月前作赏赐呢。”

那年纪大的就说道:“叫你别说,你还来劲了。这要是被主子们听见,给你一顿好打,还真是个好赏赐!”

年轻的那个就惊讶极了,“这可怎么说的,姐姐,你教教我吧。”然后就是讨饶啊央告啊的。

那年长的只是不说,叹了声气,道:“你到我们家也有些日子了,你可看见咱们家可有孩子,又听到谁提过这个话?趁早别找不自在。”

林靖忽然想起那次在自己家中,提到孩子的话题时,那个杨姨娘突然的变色了。这会儿,林靖皱了皱眉,也跟着琢磨开了。

那个年轻的不死心,一个劲儿的央告着,那年长的终于吃不住了,道:“好了好了,我说了,你可得管住你那张嘴,再不许往外头说的。要不然惹出事情来,可不就是一顿板子了。”

“好姐姐,我省的,劳驾您快说把。”

那年长的就道:“我只提你一句,咱们那个二掌柜,难道就只是腿不行了?”

那个年轻的愣了愣神,忽然就叫了一声,而后就被捂住了嘴。

“你要死了,鬼叫鬼叫的。”那年长的恨恨的说。

“对不住对不住,我只是太吃惊了。”顿了顿,才有继续道:“二掌柜温温和和一个人,却不想竟然这样。哎,真是老天无眼!”

林靖也早就惊呆了,她一向只是以为,逃亡中,白瑞伤了腿,却没想到原来更重。

对男人来说,这可是件极重要的事情,有些人宁愿去死。不知道白瑞伤到那种程度,是不能那个,还是不能有孩子?转而,林靖又摇摇头,把这些都抛开,只想着,白瑞已经是白家最后一个了,白瑞又是这样,白家算是断了嗣了。也亏白瑞坚强!

林靖只觉得心中发酸,站了好一会儿,才克制下去了。

只是这会儿林靖却不知道去看白瑞,她得缓缓再说。同时,也不想惊动别人。

林靖轻抬脚,悄悄转身往外头走去,脑子里,还是有些七荤八素乱糟糟的。身边跟着的,也早已经惊了,就算不惊,这会儿也不敢叫她。

林靖就这么如打着飘儿一样的又回到了前头。店堂里,汪修正在跟人说着话,见林靖出来了,忙就过来对她说话。

汪修把林靖请到边上,请她坐了,才笑着道:“林兄弟,还请你等一会儿,我这有个事情,等一会儿我跟你一起进去。”

林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胡乱着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办着脸坐着一动不动。

汪修又说了句什么,才转身跟那先头之人说话了。

那先头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内务府采买马获峙马大人。

这位马大人来得比林靖稍晚一会儿,他原本是想压一压那宁修,让自己荷包先一步鼓起来的。

可这会儿见林靖从后面出来,她已经是惊讶的张开了口,心里不住盘算着,如何在林大人跟前卖个脸讨个巧,那些什么压一压的念头,早就已经在见到林靖的时候灰飞烟灭了。

此时,马获峙见宁修过来与自己说话,忙表示那点儿不急,他该是去给林大人请个安的云云。

汪修是听懂了马获峙的意思,只是却不想就这么让他跟林靖接触了,忙笑着对马获峙道:“原本是该请马大人过去,跟我这好友见上一见的。只是,现在,您也看见了,我这个好友现在并不想见别人。我想,还是等会儿再把你哥送回去。你放心,林靖是我好友,你总会见到的。今日,就委屈马大人一下了。”

那马大人再看了林靖一眼,只得可惜的摇了摇头,那林大人虎着一张脸,生人勿近,确实不敢现在去招惹,看来,还是得再日后想办法了。

这样想着,不免有些个遗憾,只是还是拖住汪修天南海北的聊着。除了贪点儿,马获峙今儿个确实是来办正经事情的。

马获峙一边跟汪修讨论,能供些什么药品,要多少,占多少份额,标价几何等等。一边说着,一边不免又在叹气,今儿个的价格,可不能乱了。

宁愿少要点儿,给林大人一个面子,也不能因为眼前小利而得罪人。

就这么着,这一场公事洽谈意外的顺利。好容易等这些事情都了结了,这汪修还趁机多敲一下,说是日后这些药品的价格,就都按着这个来,还有还有,这多久送多少东西进去呢?

那马获峙听着这话就是一皱眉,汪修说的这个,真有些太过了,今儿个是因为看在林大人面子上,所以才把价格压得低低的,若以后都这样,东西又不一定就可靠,指不定那太医院要闹起来。

只是想要拒绝,马获峙又看了看一边端坐着的林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恰逢这时候,林靖一睁眼,往汪修之处看了过来。林靖本是无心,只是两眼放空的转了转头。而那马大人却像是看到了希望,一发狠,心中决心已定,点了点头。

☆、正文 413惜取眼前

金铮坐在书房的偏榻上,快速的翻看着手上的信纸,等从头到尾看完一遍后,才掉头嫌弃地看了看小几上一个木盒,不肯用手,只用那信纸拨了拨盒中之物,验查无误,才住手。

起身把信纸扔在案脚铜盆里,金铮挥了挥手,榻前伺候着的金无伤马上引了火折子,金铮却已经背手走开了。

站在洞开的轩窗前,金铮遥望着远处,那个方向,就是那个方向,应该是有着几棵粗壮的银杏。

小时候,他一心盼着长大,长得如同王爷一样高大,能轻易合围住那树身,王爷知道后哈哈大笑,把他举过肩,就这他的手在树身上刻着王爷的身量,然后王爷又把他放在地上给他刻着身量,指着那两道刻痕,说是每年刻一回,等有十三根,还是十五根,铮儿就跟父王一般大了。

只是,最后刻了几回,两回还是三回?他已经不去记忆了,连最初的那些,到如今大概也没有了吧?

早已经不去看了,就算那几棵树如今还是茂盛。

收回眼神,不经意的划过廊下,假山前头,几株凤仙花开得煞是热闹,粉艳艳的,一大簇一大簇的,如同一群群蝴蝶栖在绿玉上头。

他原本是不喜欢这样热闹艳色的草花的,可看似清雅脱俗的林靖却让人在廊下石头前种了一大片,笑着跟他说,这个又叫指甲花,小姑娘们喜欢用这个染红指甲。小丫鬟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掐,总等傍晚饭后围着那边转。

金铮想到这个,又笑了,想起林靖昨儿个让人掐了几大捧,捡好的送去了后头她妹子那儿,剩下的全赏了那些小丫头。他看着她喜欢的劲头,也跟着笑了,只是却有些心疼,林靖,大概从小就没有染过指甲。她是不是也喜欢?

远处的那几个银杏,隔着院墙楼阁花树假山,其实,站在这儿是一点儿也看不到的,而眼前的凤仙花,却在日头下,格外的妖娆。所以,何必再念记那些呢,自当惜怜眼前景,以及陪着他看着这些的人……

金铮又站了一会儿。盯着那凤仙花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走回了榻前坐下。对着金无伤道:“把那盒东西给那头送去,别漏行藏。”

金无伤方应了,才把那盒子收拾起来,就听到外头隐隐有声音传过来。这是林大人回来了?悄眼看了下主子,果然,主子坐不住了,立时就站了起来……

林靖回来了,又是一身汗,只是这样一蒸,到把先头的心情激荡给蒸去了不少。

先前,在百草堂,其实等汪修跟人说话时。她已经坐不下去了,只是还按住了心思。

等到了后头,白瑞见了她自然很是高兴,还埋怨汪修,早就听着人报林大人到了。怎么拖了这么久。汪修也坦率,说是前头有要事一时脱不开身,跟林兄弟也无需那么客套,就让林兄弟稍坐了片刻。

白瑞瞪了汪修一眼,道,为何不先让表弟进来?说着又对林靖笑着抱歉。只是忽然皱眉,问林靖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看着脸色有些不好。

林靖忙摇头,笑着说,只是天热了,没什么其他的。

听了这个,白瑞忙张罗着要让前头去请位老供奉来。林靖忙阻止了,天热而以,一点儿不妨。白瑞再劝了两句,看林靖只是不肯,才罢了,回头又数落了汪修一回。

林靖因着那些听来的话,那会儿只是暗地盯着白瑞仔细打量。可是,这种事情,看脸又看得出些什么?白瑞神色不错,倒是没有那种愤世嫉俗的样子,不过,林靖也不知道,男人遇见这种事情该是什么样子。

林靖看不出来这些,倒是发现另一桩事情,白瑞如此瞪汪修数落汪修,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白瑞对林靖还是亲近的,也很体贴照顾,就像才刚那样,只是对汪修这样,林靖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味道。不过瞬间,又让林靖压下去了,二人一起逃亡,甘苦与共,自然是比旁人更亲近些。

心中藏着事情,勉强坐了一会儿,林靖就告辞了。因她神色有些欠安,白瑞只当她身上不爽,也体贴地没有留人。

林靖回房,才进内间梳洗,就听到金铮已经到了外间,忙忙地加快了手上,出去就见金铮正站着等着,不由笑道:“怎么不坐着?”

金铮没做答,只是有些抱怨道:“外头热得很,才休上这么一天,不在家松散松散,偏要顶住大日头来回跑。”边说着,便细细打量着,“可有热坏了?”

林靖笑着摇了摇头,“我又不是雪人,又是坐着车,车上还有冰盆,怎么就热得坏?”

金铮却叫上劲儿了,“你本就比别人穿得多了些。可那冰盆子,其实你也原不该用。如今只是勉强罢了。”只是才说了这样一句,金铮就收口了。

天热对林靖来说确实更加难挨,本想趁着休沐让林靖解了那些劳什子,可林靖说了,怕这松散了一日却要吃几日苦头。

至于那冰盆子,前两日林靖小日子,因贪着用冰,痛得面色发白。金铮没经过这个,吓得顾不得穿帮就要去绑个大夫蒙眼带过来。虽然后来被林靖给拦住了,却也记住了这些忌讳,后面又不顾颜面,偷偷在外头寻个大夫讨教了,只想着回头怎么管着林靖。

只是,这些却做不得口头说,生怕林靖羞恼。

这会儿金铮住了口,停了停,却问道:“有什么事情?”

林靖知道金铮其实很心细,只是,这事情,倒不是林靖想要瞒着,不过是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放在现代,一个小姑娘也不见得可以跟男朋友说她男性朋友那方面的事情。

斟酌了半天,林靖却问了一句:“若一个男子,无后代成嗣,心中会是怎么个滋味?”

金铮看着林靖,细细品了一会儿,笑道:“我有儿子了。”

林靖有些愕然,金铮说这个做什么?

金铮此时已经欺身过来,轻轻在她脸上印了一下,“还是说,你还想替我再生一个?”

金铮又低低地笑了,还不等林靖作何反应,再次在林靖脸上印了一下,“我很喜欢,只是这事情现在急不得。”

随着那一下一下,林靖的脸猛地就热了起来。像是要细细感觉唇下渐渐升腾起来的热烫,金铮就这么贴着林靖,慢慢的用唇抚摸着颊边耳鬓。原本只是一句戏话,这会儿却真切地盼望起来了。

再一个也不够,还要好几个!或许,将来,带着林靖一起去西边儿,在自己的属地?

西宁王府,正院内,正房外头,婉儿姑娘正蹙眉站着,对着身边的一个婆子轻声问道,“姑妈今儿个是怎么了?”

那婆子笑着应道:“姑娘真是心细。王妃昨儿个未曾安歇好。老奴一定把姑娘的孝心跟王妃说。姑娘还请先回去吧,等回头王妃定会让人找姑娘过来说说话的。”

婆子却不能说,王妃昨儿个接到了西边的信,一夜翻腾着没怎么安睡,今儿个说了,谁也不见。

婉儿忙笑着对婆子道,“不敢有劳嬷嬷。”嘴上说着不敢,身边丫鬟的手却没有闲着,一个荷包已经塞了过去。

婉儿见那婆子收了起来,才继续说到:“那我就先回去了,等着嬷嬷的消息。”

正屋内,王妃靠在床榻上头,并未梳妆,跟往日那雍容华贵判若两人,手上撕扯着绢帕,心中只在发狠。

这些日子,她做了不少事情,现在却无任何进展。自己传言也好,请人做客也好,等等等等,那小崽子就当不知道,倒让她有点儿在唱独角戏的感觉,而原本想要借重的天家之言,除了第一次,皇上把金铮狠狠罚了,后面就再也不曾说过他什么。

这些生生让她觉着没处下手,可昨天,又接到西边的信儿,她不在的这些日子,王爷,竟然很是看重一个小贱/人,竟然让她日夜服侍,还进了书房!

一接到这个信儿,就让她心里抓挠得慌!

王爷的宠爱看重,是她安身立命之所在。就连她的儿子,也因此成了王爷的爱子,在没有那嫡长一点儿的余地。所以,她得回去?

不对,她是王妃,她的儿子也是嫡子,有个把小贱/人,还能把这些都推到了?就算立时要生儿子,也得等个十个月。而,自己儿子的前程,可是差不得一点儿的,现在正在要紧关头,怎么能回去?

只有她儿子能成了这王府日后的主人,将来的西宁郡王,自己才能真正立于不败。至于其他的,好像都可以等一等?

王妃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足足翻腾了一夜,就便是现在,也没有狠下心拿定了主意。

终究,对于未来的预期,打跑了心中的嫉妒,西宁王妃咬咬牙,决定继续留下来。至于那个小/贱/人,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王妃打定了主意,亨了一声,就要扬声要人进来服侍她梳洗……

☆、正文 414莫名之物

西宁王妃正要让人进来服侍她梳洗,就听见外头婆子报,西边儿又有东西送过来了。

昨儿个才有信送过来,今儿个怎么又有东西了?王妃皱了皱眉,让人进来。

外头的人应了声,进来后躬身施礼,然后把一个包裹举托过头。

王妃眯眼看了一下,道声拿过来,那婆子就把那东西放在了榻子边的矮几上,自己却是快手快脚的扶娘娘起身。

王妃起身,打量了这包裹一眼,示意身前人把包袱皮打开。三下两下间,一个木头匣子就显露了出来。

王妃咦了一声,就让人把那匣子拿到眼前。

仔细看看,不过是一个贫贱的东西,上头贴着封条,怎么就送过来了?

“打开!”王妃也不想多费脑子,直接就想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是!”那婆子应了,也是检验了下封条,才轻轻扯了,轻轻打开,并不敢往里头位看,就双手捧到了王妃跟前。

王妃往匣子里头一看,惊叫出声,“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匣子里头无它物,只是一小撮黑亮的毛发之物。

那捧匣子的听了娘娘这惊叫,也顾不得别的,抬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怎么就有这样的东西?

“送来的人呢?可有别的话?”王妃心中惊惧,只是瞬间就沉住了气。

“还在呢。是舅老爷家的人,就是昨天送信的小子。”那婆子怕担着什么,忙叽里咕噜都到了出来,“昨儿送完信打发他回去了,没成想今儿个又过来了,老奴多嘴问了句,说是才出城,就碰上了西边府里往这儿送东西的。只是那人贪凉坏了肚子,手中东西又急,怕耽误事情。就把东西教他先送过来,那人随后就到。王妃娘娘,您看,要不去找找?”

王妃点点头,只是,心里也有些明白了,只怕是有人假手了。这样一想,不由对这撮东西更是怀疑。昨儿才得信王爷有新宠,难道是?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王妃按捺住心跳,若是那贱/人的头发。说明什么?是表示践/人已除。还是说这东西是那践/人不要脸给王爷的。抑或是栽赃陷害?

王妃心急,催促着。那婆子也是害怕,只是主子有令,不得不从。抖着手拿住那撮毛,小心的拿到跟前细细的瞧了,好一会儿才道:“老奴愚昧,实在是认不住,只是这东西不太像女人的头发,比女子头发硬许多。”

硬?那自然不可能是那贱/人头上的骚/毛了。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又为何送到自己跟前?

王妃忽然短促地惊呼了一声,马上又忍住。憎恶地瞪着那小撮东西,干巴巴地说道:“拿走!烧了,快快!”

那婆子惊跳了起来,连声应着,连那匣子包袱都顾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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