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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盘传-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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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扑在他身上,可见她虽美貌,却无慧心,分不出金玉瓦砾来!”心中轻轻叹惜道:“唉!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铁肩、铁翼大口的喝酒、吃肉,于场中表演眼角也不瞧一下,两个番邦勇士的武功在他二人眼中直如三岁小儿一般。二人唯一忌惮的就是李德尚,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阴险狡猾了,自己师兄弟三联手追了他三天三夜,不仅没占到半分便宜,反还被他伤了两人,到头来差点连命也丢掉了。二人虽是大口吃肉喝酒,只是这酒肉在口中又哪有什么滋味?心中只巴不得这晏会快点结束,好马上结果了李德尚的性命,那可比这吃羊肉喝烈酒畅快多了。

猛听一声呼喝,场中两个勇士已把一套拳法打完收功了。像开场时一样,二人仍然抱拳向四周施礼,神色里甚是得意。

番邦皇帝很满意,向众人把两个勇士夸耀了一番,然后特意请无尘一众的中原武林高手指点一下。

无尘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觉得二位勇士是十分的好武功了!只是老衲一心勤于了医道,不谙武学,要老衲‘指点’,说个什么好来,却是不能了!”

李德尚接道:“二位勇士有力敌千军的气势,这是常人所不能的。像二位这样的人物,中原武林是少有得很!”

铁肩冷笑道:“果然是高手!如此说来当真是不露山水,这可是李老局主的绝招呵!”

李德尚微笑道:“道长过奖了!想必道长是有更高明的话说了。”

铁肩冷哼道:“高明!比起李老局主来,连个屁都算不上!”

李德尚奇道:“哦!道长竟说二位勇士的武功连个屁也算不上?”

他二人一边说,锦衣大汉就一边解释给番邦众人听。那两个甚是自得的勇士如何受得了这话?两声虎吼自二人口中发出,两头饿虎一样朝铁肩扑过去,就同那天两个卫士抓李德尚一样,两只巨掌直往铁肩肩头抓落!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3

 铁肩并没像李德尚那样以内力震伤二人手臂,而是随着二人一提,被高高抓了起来。二人心意相通一样,一起大喝一声,高高举过头顶,再猛地一齐往地上摔去。这一摔之力不下千斤,别说是人,就算是铁铸的罗汉也会被摔作一团烂泥。

周围胆小者都替铁肩惊叫起来。出乎意料的是,被摔倒的竟是那两个铁塔般的勇士,而被他二人摔落的铁肩却好端端的立在旁边,毫发未伤!不会武功的、眼神慢了的都没看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搞不懂摔人者反是自己被摔倒了,被摔者却兀自没事。

李德尚一干人自看得明白:铁肩在被二人举过头顶用力摔落的刹那间,双手齐出,各抓住了二人拖在脑后的发辫——既把二人的发辫握在手中,就如同抓了两根绳子荡秋千一样,摔得虽猛,却不着地,只在翻身猛力一纵之时,把两个大汉拉得仆倒尘埃了。这也不知算不算武功,但至少是把两个番邦的大勇士摔倒了!

两个大汉翻身趴起,虽没受什么伤,但这被摔了个‘五体投地’实在是有伤脸面了。何况对方并不是施展的什么高明武功,而是一时间的取巧投机罢了。于是,又是两声虎吼发出,两人各自抡了钵大的拳头直往铁肩当砸下。那模样、那气势,似要把铁肩生生砸入土中、砸进地下一样。

铁肩背向着二人毫不知情一样不闪不避,待得二人拢近了身,左臂曲肘猛的倒撞而出,正好撞在耳吊金环的大汉右肋,同时间,右脚反脚一踹,正好踹在那鼻穿金环的大汉左腿膝关节内侧。只这一撞肘、一踹脚,两个大汉再也经受不住了,高高抡起的拳头还没来得及落下,已是推金山倒玉柱一样扑倒了一个、跌翻了一个!

这次大家都看得分明,铁肩的确是把两个勇士打倒了。但大家总觉得铁肩所施展的武功远不如自己所希望那样精彩好看,比那两个勇士表演的拳法更是大大不如。

铁肩对李德尚冷声道:“他二人武功不是连屁都不如么?”说罢,看也不看两个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大汉,径自负手回了坐上。

番邦皇帝见自己国中两个勇士竟在铁肩举手抬足间就被打倒了,面色微微一沉,随即又露出欢喜之色,对着众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通。锦衣大汉译释道:“皇帝陛下说铁肩道长的武功十分了得,要用金碗赐酒给铁肩道长。”

侍女捧了一只光灿灿的大金碗来,番邦皇帝亲自倒满了酒赐给铁肩,道:“朕有道长武林高人,高兴!”他这话是用汉话专门给李德尚众人听的。

铁肩也不谦逊,接了金碗,把一大碗酒一饮而进,捧回金碗道:“谢皇上赐酒!”

番邦皇帝又示意要无尘、李德尚一众中原武人表演武功。四周文武百官又是一阵欢呼鼓掌,大大叫好。

李德尚道:“我等虽会一点武功,但都不及贵国两位勇士的武功精彩好看,更加不如铁肩道长那般高明厉害了,实在不堪表演!”

锦衣大汉道:“皇帝陛下与本国官臣都是最最敬重各位这样的武学之士,今日这‘仰武晏’就是专门与各位设的,为的就是想见识一下中原武功的神奇!”

李德尚不置可否,略微探身向无尘道:“大师意下是如何?”

无尘道:“既是推辞不得,也就只好应承了。只是老衲并不精于武学,这表演只好请李施主代劳了。”

李德尚哈哈一笑,道:“大师过谦了,在下更不敢逞强,就让同在下一道出关的几位朋友去现一下丑吧!”他说朋友,众人都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属从,分明是睁了眼睛说瞎话。这些黑衣人一共本是二十多人,在风雷观中被铁镜、铁心击杀了五个,先有一人骗了铁肩、铁翼上山,后又有四个与铁水一道上山,都没有再回来,后来又留了七人在山洞中。跟到最后的也就只有这六个人了。

这六人有三人使刀,两个使剑,另有一人使的是判官笔。六人一起入到场中,向众人抱拳施礼。各自持了兵刃,或刀、或剑、或笔各自演练起来。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4

 那使刀的三人中,一人使的是厚背薄刃细长腰的鬼头刀。这鬼头刀使得最为出名的当属山东五虎寨的断门刀了,是以江湖武林中多把鬼头刀视为了五虎寨的独门兵器,讲究的要诀是沉、稳、猛烈,看那使刀的黑衣人每招每式都是虎虎生威、气势汹涌,果然是个行家;另一人使的是雁翔刀,这雁翔刀又细又长,黑衣人应手使来招式灵动,却也不失虎虎生风的气势,深得刀法要领;这第三柄刀是极少见的板门大砍刀。这板门刀本是临阵沙场的将士在马背上对敌的长大兵刃,讲的是大开大阖,横砍坚劈的猛烈招式,每招每式都要有力劈华山的千钧之势,敌人是极难招架的。只因这板门大刀多用于马上对敌,只讲究长大之用,少了招式的繁杂精妙,武林中人都觉得不入流、不适用,便也少有人使这板门大刀。这黑衣人把板门刀的长杆换作了短柄,双手抡着,别人都是人使刀,看他却似刀使人,仿佛那刀头上运集了千钧之力把他本身带得不由自主的随着刀势而动,大是与寻常刀法不一样。这三柄刀在场上使来,翻翻滚滚、虎虎生风,最是惹人目光。

两名使剑黑衣人虽比不得三个使刀者那般如虎气势,但细看二人的剑招却是胜过了使刀者的精妙。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诸端变化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使到盛处,那剑光裹满了全身上下,如同两只光灿灿的大银球一样来回蹿动。时而一两声长剑刺出时的破空之声透过那三柄刀上发出的呼呼声,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博得阵阵喝采。

使判官笔的黑衣人是短兵刃,一双盈尺长的判官笔变化虽是精微细妙,但在手上使转变化却不过捻指数寸之间,在四周众人看来不过是他身体间的展臂扭腰、晃肩踏步而以,哪里看得出他笔上变化的精妙,这同那使刀、使剑的比起来,无论气势、好看都大大的不如。眼见风采都被另外几人抢尽了,突地,呼呼两声响,两团黑糊糊的东西直朝使判官笔的黑衣人飞来!黑衣人身形微侧,手中双笔迎着那两团突然袭来的事物连挑而出,待手停下来,两支笔尖上各穿了一块汤汁淋漓漓的羊肉!黑衣人向着铁翼微微欠身,似李德尚一样斯文说道:“多谢道长赐肉!”言讫,尽把笔上穿着的羊肉啪达啪哒吃了个干净。众人这才明白黑衣人使出来的招式虽不及别人的好看有气势,但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铁翼暗中打向他的两砣羊肉用双笔穿了起来,单凭这份眼耳上的功夫就已是不凡了,这判官笔上的功夫也一下露了出来,令众人大是折服,连连喝采。

原来铁翼见了那黑衣人使判官笔,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伤在李德尚的判官笔下的仇恨来,趁众人看得入神不注意时,屈指把盘中的羊肉弹了两块向那黑衣人打去,想要打那黑衣人一个不措手不及,好在众人面前出他的丑,以此来泻心中对李德尚的怨气。不料那黑衣人武功也甚是了得,竟能化险为夷,反借了这突如其来的两块肉显了个手段,博得众人喝采。

六名黑衣人收了兵刃,仍照旧同众人抱拳施礼。四周番人又是呼叫又是掌声,似意犹未尽。番邦皇帝把手拍了两拍,进来六名托了礼盘的侍女,六只盘中放各盛了两只五十两的大元宝。六名侍女把礼盘捧到六名黑衣人面前,六名黑衣人各自看了看,却不动手,只把眼来看李德尚脸色。显然是没得李德尚同意,是不敢擅自领赏的。

番邦皇帝见六人不领赏赐,又对着锦衣大汉说了一番。锦衣大汉对六人道:“皇帝陛下说各位武功很好,这是一点小礼物,请各位收下!”

李德尚亦对六人道:“既是皇上赐赏,你们也都收下吧!”

番邦皇帝看六人领了赏赐,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对铁水说了一番番话。铁水也用番话应答,说罢又就对铁翼低言了数语。

铁翼起身到场中,扬声道:“贫道关外野人,不懂什么武学之道,蒙得我风雷观世代传下一些强身健体的粗把式,实在也称不上什么高明武功。承皇抬举,要贫道也在众位面前来现一现丑,这表演武功是说不上的。贫道素闻中原少林寺乃天下武学宗祖,少林绝学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与其让贫道表演武功,倒不如似贫道来抛砖引玉,还望无尘大师不吝赐教一番,让贫道长长见识,也叫众位瞻仰一番少林寺的武学绝技。无尘大师万勿推辞!”他这话说得既是含蓄又是到位,分明是要无尘推脱不得。这“赐教”二字谁都听得明白,绝非是作样子,而是要比高下的。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5

 番邦皇帝本是叫铁水让风雷观的道士也去场中表演一番。这见铁翼一出场来,就向无尘挑战,心中也已是明白:这是铁水想借此机会除去无尘这眼中钉——拳脚上是没长眼的,这说是比武领教,到时若是打死打伤了也怨不得人。番邦皇帝一心想招揽无尘为自己效力,觉得若真这样杀了无尘实在是太可惜了。但转又想:那铁翼若真能借此机会杀了无尘,铁翼的武功一定是在无尘之上的。再说,这无尘和尚也不似铁水师兄弟一样为自己死心踏地。说不定他真如铁水说的一样,一心要卫护中原,这时杀了他,不但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还能借此机会来个“杀鸡儆猴”,叫李德尚众人也明白,若不肯归顺,无尘就是榜样!这回他又用汉话说道:“道长、大师都是高人,今天能见识两位高人的绝世武功,好得很!”

李德尚亦道:“无尘大师能与铁翼道长印证武学,这确是千载难逢的,在下有幸能亲眼所见,这关外之行实在不枉!妙哉!妙哉!”

无尘默然把四周都看了一遍,心中已是了然,把怀中药瓶儿全都掏了出来递与文凤,道:“这些来得十分不易,你都收着。我若有什么不测,你把这些丹药都交给胖大海神医。你们也自要小心!”说着念了声佛号,把那黑沉沉的禅杖往手中一提,径往场中去了。

文凤看如君,如君竟似出神儿了一样,望着面前盘子里的羊肉眼睛都不眨一下。

无尘在场中立定,怀中拢着禅杖,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动兵刃、比武功,大干天和!老衲这身武功是不该学的!佛门武功都是伏魔护法的。也罢,老衲今日就以少林的伏魔杖法领教道长的风雷神剑,以金刚拳法领教道长的风雷神掌。道长请赐教!”言讫,只见他把怀中禅杖揽腰一横,呼一声响,摆了个“扫荡群魔”的架势。当真是气定神凝岳峙渊渟,透出一副凛然之气。

铁水心中一惊,有些后悔叫铁翼向无尘挑战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单凭无尘一摆架势,就知道无尘真是太谦虚了。无尘的医道固然是天下无双,这一身武功只怕也不比他的医道差多少。少林寺的金刚拳和伏魔杖非是对付十恶不赦之人,是不轻用的,只怕无尘这一动手,当真是要护法伏魔了。铁水只愿佛门弟子真的是讲慈悲的,是不伤生的。

铁翼自恃一身风雷功天下无敌,除了自己的风雷功外,别的武功全都是狗屎,屁都不如!自然也没把无尘这么一个“不谙于武功”的糟老头儿放在眼中。手中长剑唰一声响,寒光出鞘,连起手势也不摆一个,只展臂一挺,中宫直进,嗤一声,直往无尘当胸刺去。

无尘毫不大意,凝神而备。待到对方剑招使到位了、再无变招之疑了,只把握住杖尾的左手一压、握住杖腰的右手一抖,杖头径往铁翼持剑的手腕挑去。同时间,脚下往对方右侧踏进两步,在逼退对方长剑同时,握住禅杖腰身的右手微微一松,握住杖尾的左手猛的往后一抽,双手顺势滑到了抽回的杖头上,一转身、一侧步,在对方回剑撤招的刹那间,突地一甩背扭腰,抡转了杖尾猛的朝铁翼拦腰横扫过去。

铁翼一时间哪料到对方丈许的金钢杖会使转得如此灵便精巧,竟似同拨灯草、捻花叶一样毫不着意!自己刚才抽回长剑,对方的杖尾又势大力沉的拦腰打到。想对方这一杖横扫之势方圆丈余,自己若是退让,又如何能在这瞬间让开杖势所及之处?看看那杖尾上乌黑铖亮的月芽已至腰际,好在手中长剑不过三尺,终究要比对方的长大禅杖应变神速得多,回手转腕把长剑坚着往腰侧一架,正好迎着对方横扫而至的禅尾。一时间,杖剑相交,发出“当——”一声大响!那禅杖、长剑虽都是精钢所铸,只是三尺薄刃又怎比得长及丈余的粗大禅杖?再说,铁翼是在情急之下坚着长剑来勉强架挡,而无尘却是双手而握,扭腰甩背的猛力打来。铁翼这一架虽是架着了,只是根本元法抵挡对方重逾千斤的猛击之力,被这一杖扫在剑刃上,震得虎口迸裂、肩臂发麻!幸是见机得早,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借着对方一击之力往侧边纵了出去,翻身落于四五丈外,“噔、噔、噔”,连退了三步才立稳身形,总算是躲过了这要命一杖!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6

 四周众人见他二人一搭上手就如此了得,犹其是无尘一个干枯瘦小老头儿竟能一杖把铁翼打得飞出老远,这可是想不到的精彩呵。一时间,鼓掌声、喝采声此起彼伏。

李德尚也瞧得暗自心惊,料想不到无尘年过七旬,一身精力、武功都还没有衰退。

无尘心中早已了然今日之势,千万不可手软,若稍有半点慈悲之心,自己就休想再活命!再说,对方一心想要危害中原武林、社稷,乃是死有余辜之人,趁了这两杖之威抢得了先机,无尘直扑而上,不容对方有半丝回神喘息之机,那手中一条长大禅杖横扫坚劈,杖头、杖尾连挑带打,招招连贯不断,把个铁翼逼得手忙脚乱,退了又退、躲了又躲,那狼狈模样比及江湖中不入流的末流角色也是不如。

番邦众臣当中多有闻名无尘乃能治百病的“老神仙”,对无尘一直都是十分敬重的。此时看他同铁翼比武,只两杖就把铁翼打得只有招架之功万无回手之力,对无尘更是敬佩有加了。

李德尚看了半晌,心道:“无尘虽是武功高强,毕竟年势已高,一身精力远是比不得铁翼道人。他用这重逾百斤的精钢杖对敌,凭的全是一口沉厚内力,短时之间犹见威力,若不得速战速决,时间一长即有内力不支之势。看他这打法,是下定决心要取铁翼性命了!”他见铁翼在无尘的大力猛攻下危在旦夕,心中大是畅快,想:“铁水师兄弟少落一人,我就轻松三分。只要铁翼丧命于无尘之手,铁水、铁肩是万万不会放过无尘的,等他双方拼个两败俱伤,那对我才是大大有益的!”

铁水心中焦虑,当了番邦皇帝与这众多人之面也不好出手相助。只暗骂无尘阴险,可惜铁翼狂妄自大。如若一开始就稳稳相持,对方一乃兵刃沉重,二来精力不够,是绝难相持得久的。只要对方精力衰竭,招式一乱,就有机可趁了。铁水不由得在心中骂道:“好个心狠手辣的秃贼!”

铁翼支持良久,只觉顾到东时顾不到西,左边才躲过了右边又来了。对方禅杖呼呼有声、势大力沉,最先那一杖已是打得铁翼手臂发麻虎口迸裂了,哪敢再与对方兵刃相交,只是尽力闪避!一时间,面对无尘狂风暴雨般压来的杖势,铁翼如若笼中困兽,惊恐万分,心知这下去,自己是再无回天之力了。听先前无尘口气,这一动手是下手不容情的,若自己这一败,怕是性命难保了。铁翼越是惊恐就越是慌乱,一身武功十成使不出三成来,猛听得无尘一声大喝,只觉得耳、目、口、鼻七窍间涌入一股气浪,脑袋嗡一声响,那条黑沉沉的大禅杖已当头劈了下来!铁翼本能的举剑一架,又是“当——”一声巨响,手臂剧震,众人惊呼声还留在耳畔,铁翼已被无尘一杖打得剑折人亡了!

无尘凭着一声佛门狮子吼震散了铁翼心神,全力一杖,打得对方剑折人亡。把禅杖先前一样拢在怀中,无尘低头合什道:“阿弥陀佛!比武功、动兵刃,大干天和,大非老衲本愿。老衲只会伏魔护法、济世救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说罢,缓缓入坐,闭目不语。

无尘能取胜固然是武功不凡,但大半却是铁翼自身大意轻敌之过。铁水、铁肩都是惊怒不已,却又无话可说。番邦皇帝亦大为叹息,到头来结果大是出人意料的。这一打死人了,同最先的表演武功就大不一样了。

李德尚道:“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举手之间,轻者伤、重者亡,原本也是正常。在下敬陛下一碗酒,给陛下压压惊。”说着,屈指一弹,当一声轻响,面前一碗酒凌空往那番邦皇帝飞去。

看那酒碗在空中平平划过,到番邦皇帝面前,酒碗去势突地缓了下来,接着往下一沉,竟变戏法一样稳稳落在机案上。看那碗中酒水仍是满满的,竟不倾斜洒落一滴!这别说是一指弹得飞过来的,就是叫人捧了端过来,也难得这般满满的、一滴也不溅洒出来!

番邦皇帝大是惊奇李德尚这弹指送酒的功夫,比之刚才无尘与铁翼的一场性命相拼又是大有不同,一个是惊心动魄,一个是精妙高明。番邦皇帝大喜道:“李先生这碗酒大和朕的心意!好!好!好!”他连叫三声“好”,捧了那酒碗,一仰首,喝了个干净,竟也显出几分武林中人的爽直气概。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7

 文凤看无尘得胜归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不安,这一来,与铁水仇怨更深了,铁水的武功才是可怕的!更何况这是在番邦,这与落入了铁水手中没分别。文凤又看如君,如君却仍是出了神一样盯着场中的血迹发愣。文凤心中纳闷道:“如君哥到底在想什么呢?怎么一下变得发愣不说话了?莫不是他的疯病又犯了……”她心中担心如君,也只能看着如君发愣。

番邦皇帝起身道:“朕今日见得中原武林绝技,十分佩服。取金碗来,朕要亲自为各位斟酒,敬各位一回。”

一群侍女捧了大金碗来。这次番邦皇离了座席,从无尘开始,至李德尚一众来的十一名中原之人,每人面前斟了满满一大碗酒。他一人一碗相陪,一连喝了十一碗。其间为无尘与文凤都备了素酒,可见是早有准备的。

番邦皇帝一连十一碗酒下肚,豪气顿生。与众人道:“我族人原来不过是靠渔猎为生,四方游荡、居无定所。以至常受异族相欺,杀我同胞、淫我妻女、夺我牛羊!至先帝时,统领各部族人同异族抵敌多年,终于扫清敌人,有了今日局面!先帝在世之日,对天下的武林英雄十分敬重佩服,就是临终时也还一再嘱咐,要多多寻访天下的武林英雄,善加相待。朕不敢忘了先帝遗训,今特设了‘仰武堂’,将广招天下武学之士以慰先帝之灵。无尘大师、李老先生众人皆乃少有的武学高手。朕已铸备了金、银、铜,三级令牌,诚聘各位为我‘仰武堂’的武学大夫,助我一统天下!各位大名也将永注史册之上,以流芳百世、名垂千古!”

他这边说着,那边侍女又自觉的捧出了预先铸好的令牌来。分别把两面金牌捧到无尘与李德面前,把三面银牌捧到李笑、如君、文凤面前,剩下的六面铜牌捧到那六名黑衣人面前。这一切都似早先安排好的,只等番邦皇帝一开言,就照着计划进行着。

众人面对令牌不言不动。

半晌,如君一把抓起面前银牌,双手一搓一揉,内力到处,搓面团一样把那银牌搓成了块银疙瘩,往场中一丢,冷然道:“既然分金银,这银牌子只好去请些不入流的三脚猫把式。这等小觑于我,还招什么贤?”

银铸的令牌虽不似钢铁所铸坚硬,也并非真如面团一样可任意揉捏。众人都不禁为如君的肆无顾忌而大惊失色,而李德尚与铁水等武学高手更为如君这搓银牌的功夫而吃惊。

文凤尖声惊叫道:“你疯啦!”她听得出如君的口气——如君竟是有心要加入番邦的仰武堂、要把银牌换作金牌罢了!只是一转念间,文凤心中又想道:“不对!如君哥一定不会投靠番人的!他这一定是作给番人看的,他是想先稳住番人再想办法的……”

如君冷冷看了文凤一眼,淡淡道:“我疯了?这里好吃好喝的,这里的皇帝又这么看得起我,我会疯?”

无尘也一脸疑惑之色盯着如君,似要看清楚如君到底是怎么了。良久,无尘才重重一叹,双手合什念了声佛号,闭目不动了。

如君冷哼道:“装模作样!”

可是,只这片刻间,文凤的心又不自禁发了慌,文凤发觉自己竟是无法识得、无法看穿眼前这个边如君了!文凤雪白的贝齿用力咬着鲜红的唇,努力强忍着心中慌乱,沉声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如君在面前的大金碗中倒满了一碗酒,轻轻呷了一口,曼声道:“你没看见么?这里与中原是大大不同的。这里有金碗喝酒,有这么多人来侍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连银子都没处用了。这里有什么不好?你还想我回中原去背那些黑锅?还想要我贼一样躲着过日子?中原不是容不得我么?我在这里要什么有什么,我若回中原,那才是疯了!再说——”如君嘿嘿阴笑了两声,切齿道:“我背的一切罪名只有用血才洗得干净——用中原人的血!”如君狠狠的说着:“这里才是我的依靠,它日血洗中原,我定要那些中原贼子好好看看我边如君是怎样的!嘿嘿嘿……”

番邦皇帝抚掌大笑道:“好!边少侠武功如此了得,果然是要金牌才配的!边少侠说得也是再好不过了,他日进取中原,边少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不能反抗!边少侠这么喜欢金碗、美酒,那就给边少侠送去一百坛从中原弄来的女儿红,让边少侠喝个痛快!今后边少侠用的酒碗、酒杯全都用金的!”说罢,又对众人高声道:“只要是有能耐的武林英雄,只要肯加入仰武堂,那是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的!”他亲自给如君在金碗中斟了一碗酒,道:“这碗酒喝了,边少侠就是仰武堂的武学大夫了!”

第十九章、尔欺我诈——8

 如君不搭话,闷声闷气一口干了碗中酒,把面前换来的金牌往怀里随便一揣,那神色,任谁也没放在眼中。

也只这片刻间,文凤眼中噙满的泪水禁不住滑落出来。文凤看着如君,如君原来那副倔强之气、纯朴之气、正义之气全都荡然无存了,全都被他心中深藏的仇恨淹没了!文凤原本心中最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竟是来得这么突然!这么叫人难以接受!这比当初如君疯癫了还令文凤难受!比当初如君中了“风雷掌”命在倾刻还令文凤难受!文凤看着如君就像看着一个冰冷的不认识的人一样,远比他被冻成冰人时还要冷得多,冷得文凤的心都凉了——做番邦走狗比做朝廷鹰犬还令人恶心看不起!习武之人做强盗、入绿林都不为过,怕就是没骨气!怕就怕去做那些没脊梁骨的败类、小人!文凤突地拉住无尘的手臂用力的摇晃着,悲声叫道:“无尘师傅!无尘师傅……”

无尘不言不动。

文凤也不动了,魂儿出了窍一样,只眼神里空空的望着如君不动了。

李德尚是想要说出一番话来推辞一番的,看既是有如君占了先,觉得就没那必要了。把面前金牌收入怀中,对番邦皇帝道:“承蒙陛下青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笑先见如君投效了番邦,心中不禁大是鄙夷,想:“你原来竟是这等人!”看文凤为如君那么伤心、那么失魂落魄,只觉得又是心痛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快意,大概是文凤终于知道痴情于边如君的后悔了。李笑不自禁的觉得,自己就是死也是不会做出投效番人这种没骨气的事情来的。可是,当李笑看见自己的父亲与六个黑衣都受了令牌时,自己也就不觉的、不由自主的拿起了自己面前那块银牌——这是比如君的金牌还要差上一级呵!

番邦皇帝照样又是给众人倒酒相庆贺。这一来,就只剩下痴痴的文凤与入定似的无尘没领那令牌,也没有得到番邦皇帝的再次斟酒了。

李德尚规劝道:“识实务者为俊杰。咱们一身好武功,只有皇帝陛下才是最喜欢的。‘士为知己者死’,二位入了仰武堂效力,还会辱没二位不成?再说,来日陛下一统天下,难道会忘了我等功劳?”

文凤似被李德尚的声音从梦中惊醒了一样,却又根本听不进李德尚在说什么,文凤心里乱糟糟的。想不到一切竟是这样结果的!远赴关外的千辛万苦换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难道做番人的走狗、难道将来血冼中原就是他对他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苦难的报复么?这又真算是报复么?到底是谁报复了谁?这种报复倒像是他自己对自己的一种最最残酷的作贱。自从如君疯癫大难过后,文凤就觉出如君是有些变了,变得令自己看不透了,就像是隔了重重迷雾一样,让自己看不清摸不着了:“原来他心中的仇恨竟是这样深!看他平日里说笑,没想到……”

文凤这才觉到一个自己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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