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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盘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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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脸上露出温和神色,对风文烟道:“今天急着赶路,滴酒也没沾到。”说着,从背上取下只酒葫芦在手中摇了摇,笑道:“昨晚就干了,憋到现在,实在是憋不住了。放心,就怕没酒喝才身体不好的!”咧嘴笑了笑,又唤小二道:“店家,肉多来两斤,酒来三斤便是。把我酒葫芦也装满了一道算钱。”大汉虽少要了酒,却多添了肉,不仅酒量大、食量也大。
风文烟道:“这就好了,多吃些东西有力气。酒不能喝多了!”
在坐食客看风文烟三人容貌异常,一人生得威风凛凛,一人生得美绝伦,再一人形容干瘦、透着一股古怪之气。大家心中都在猜想这三人是什么来路,想来总是不寻常的。
如君想起风文烟曾杀官兵劫囚车的事情,一时间低垂了头正为自己是不是该上前与之招呼相认而为难,心想:“那次他们救的虽是受冤的忠臣,可这杀官兵劫囚车终是太胆大妄为了!看同他一起这两人多半也是专门与朝庭作对的大胆之徒。我如今跟了二叔,又是连盟镖局少局主了,这若再去同他相认……”正自思量之际,却听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道:“哎,你不是黑兄弟么?怎么见了我也不来招呼一声?可是认不得我了?上次我们在……”
如君等不得风文烟再说下去,慌忙起身抱拳施礼道:“原来真是风兄弟,我……我……”他本是想谎称自己没认出来,可这话先就给风文烟说了,这再想说来,却是无法说得出口。一时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发烫,弄不明白怎么自己在这文凤烟面前总是说慌发窘的时候多。
风文烟嘻嘻一笑,道:“‘我’什么‘我’?听说你是做了天下第一大镖局——连盟镖局的少局主了!也难怪见了小弟是认不得了。”他嘴里说笑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总在如君身上直打转,分明是要拿如君开心的。
如君被说穿心事,面红耳赤傻了眼,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时候,李笑起身向如君道:“如君兄弟好藏私,这么一位风神俊雅的好朋友也舍不得介绍给愚兄认识认识!”又一脸微笑着向风文烟道:“在下连盟镖局李笑,今日一睹兄台风采,真乃三生有幸!兄台是我如君兄弟的好朋友,自也是在下好朋友了,如不相弃,不如大家同桌共饮几杯薄酒,也好显显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
如君正尴尬之际,见李笑搭话,忙跟着道:“风兄弟有所不知,我大哥的父亲就是我们连盟镖的总局主!大哥与风兄弟都是当世少有的品貌,风兄弟这与我大哥相交,当真是金玉相交了,定会成为江湖武林一段佳话!”
风文烟初时对李笑言语直若未闻,只是盯着如君发笑,此刻听如君介绍,才转过眼神来看李笑,原来一张笑脸也顿时罩上了一层寒霜。
李笑见风文烟瞪着自己不说话也不表态,那神色,直若仇人相见一样,自己原来一副笑脸也被瞪成了尴尬与不安。
片刻,风文烟才转过脸来对如君笑道:“我二哥、三哥在那边,走,我带你过去认识认识!”撇开李笑,拉了如君便往那大汉一桌去。
如君见风文烟不睬李笑,只同自己一人说笑,心中甚是不过意,想要推辞,可已被拉得离了坐,只得跟着到那大汉一桌。
店小二已送上酒菜,那大汉只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对如君竟似先前风文烟对李笑一样冷面孤傲、直若未见。另外那身形瘦小的黑袍汉子见风文烟过来,从一只青布囊里取出一副牙筷、一只白玉小碗儿、一只绿玉酒杯儿,在上首摆好了对风文烟道:“四弟快来用些菜,凉了就没味儿了。”
风文烟把手一摆,道:“不打紧,叫小二再做几个菜来,我要同这黑兄弟喝几杯。”说罢,指了那威武大汉对如君道:“他是我二哥,叫牟山。”又指了那黑袍汉子道:“他是我三哥,叫袁冲。”
牟山停了口,一双虎目瞪着如君,问道:“你就是那个边如君?”神色中透着一股慑人之气。
如君拱手作礼道:“小弟正是边如君,今日目睹牟大哥风采,实乃有幸。”
牟山也不回礼,仍瞪着如君,道:“原来同那小子一个样,说话阳奉阴违!我有什么风采?喝酒吃肉也叫风采?”说罢,端了酒碗一仰脖子,咕噜咕噜喝得涓滴不存,砰一声把酒碗蹾在桌上,仿佛是要如君看个清楚:像这样喝酒真能算作风采么?
如君看牟山傲慢无礼不进油盐,心下怒道:“如此莽汉,空负了一副凛凛之躯!不交也罢!”当下抱拳道:“在下有扰三位酒兴,这里陪罪了。”说着转身就走。
风文烟一把拉住如君,对牟山嗔怒道:“你这什么意思?他得罪你么?连二叔、三叔都说他好,你却这般!我的朋友也不稀罕你来交!走!我们另开一桌喝酒!”拉了如君就要旁边一桌去。
第六章、护冠——5
牟山一伸手,一把扯过如君在旁边坐下,道:“既是交朋友,先陪我喝十碗再说!”也不容如君开口,倒了两大碗酒,一碗递给如君,一自己端了,伸手与如君酒碗碰了一碰,喊了声“干了”,仰首便倒入了腹中,似同喝凉水一般爽快。
风文烟见牟山拉了如君坐下喝酒,欢喜中又露出关切担忧,想要出言阻止,只是启了启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如君被牟山强拉了来喝酒,正自犹豫喝是不喝,瞥眼见了风文烟的模样,心道:“我若不喝这酒,定是与这牟山闹僵的,风兄弟夹在我两个中间就难为人了。他这般看得起我,我又岂可让他为难?”也不再多想,学了牟山的样子也喊了一声“干!”仰了脖子把一碗酒倒入了腹中。只是这酒虽喝进去了,一时间只觉得胸腹里面如同火烧一般,一股酒气从喉咙里冲出来,不住咳嗽,一张黑脸被呛得通红了,那滋味别提是多难受。
风文烟忙递过茶水给如君道:“快喝这个!”一脸都是关切。
牟山哈哈大笑道:“怎么样?喝不下就吱一声,莫要硬充好汉!”
如君一口气缓过来,见牟山一副嘲弄之色,不禁牛劲发作,心中不服道:“今日就醉死,也要煞煞你这傲气!”也是哈哈大笑道:“这点酒能算得了什么!别说十碗,就二十碗也喝得下!”伸手拿过酒壶给牟山把酒倒上,又给自己倒满一碗,也不碰碗也不喊“干”,只抬碗仰面,牛饮而进。这次他有了准备,酒入口中不换气,瞥足一口气吞入腹中后,才缓缓出气。酒虽仍是火辣辣的,但却不再被酒气呛得咳嗽了。
牟山看如君喝酒竟不比自己喝得慢,不觉间豪气勃发,赞道:“好!果然是做得朋友!只是你喝酒却不是我对手,冲你豪爽,你喝一碗,我就喝两碗!既是朋友,就要喝个痛快!”转首朝着小二唤道:“再打十斤来,外加五斤牛肉!”声若雷鸣,引得周围众人都来看他二人拼酒。
如君两碗烈酒下肚,酒气冲出了豪气,慨然道:“既是朋友,喝酒怎能厚此薄彼,一人多喝一人少喝?来来来!你同袁三哥还有风兄弟,咱们四人一人一碗,大家一起喝!倒看是谁输谁赢!”他此时酒气冲到了顶门儿,言语间也少了顾及,给风文烟与袁冲也各倒了一大碗酒。
牟山道:“你既是我四弟好朋友,怎不知他是不喝酒的?这样,我一人喝两碗,算代他一起喝!”说着就要去端风文烟面前的酒碗。
风文烟伸手按住酒碗道:“这酒既是如君大哥给小弟斟的,小弟就略饮一口,为你三人助助兴。”说着,把嘴就着碗沿浅浅抿了一抿,酒才入口,已是被辣得张嘴吐舌、不住的呵着酒气,一张俏脸儿顿时红到了耳根,果然是不能喝酒的。
牟山皱了皱眉,道:“这酒太烈了些,你是没喝过的,你既是要陪着我们喝,就叫你三哥给你弄坛好酒来。这酒,你别喝了。”
袁三也不等风文烟开口,道:“我这就去!”也没见他起身,这话刚说完,人已到店外,浸入茫茫夜色之中了。
如君惊道:“袁三哥好高明的轻功!只是这晚了,如何能寻到酒来?”
风文烟笑道:“我三哥别的本事不怎么样,若要论跑得快,这天底下是少有人能敌的。”
如君不明白晚上出去找酒会与跑得快有什么关系,但心中着实为袁冲的轻功所惊,一身酒气自也散了几分,心道:“风兄弟的武功我是见过的,这二人是他兄长,一身武功只怕更是厉害!不知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那次郑大哥专门派了丐帮弟子一路跟踪打探,到后来却是被风兄弟带着遛了一大圈,没寻到半点眉目来。风兄弟他们杀官兵、劫囚车,连大哥这样身份也没瞧在眼中!上次他和我一起同丐帮弟子误斗了一场,郑大哥说他是识得我的,这倒是不假,只是他怎么会识……”
“少局主,少爷吩咐小的过来给少局主说一声儿,酒要少喝才是,别忘了一路上是有事情的。”王二过来对如君道:“少爷还说了,少局主少在江湖中走动,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识不得江湖中骗人的鬼蜮伎俩。交结朋友要投分寸,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交朋友的。少爷还……”蓦地,砰一声响,王二话还没说完,人已像只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压倒在一副空桌上。
满堂食客都惊呼不已。但见牟山虎目圆睁、怒眉倒竖,神色极是凛厉吓人。众人都已看出是牟山把王二摔出去的,但谁也没有看得清楚牟山是怎样把王二摔出去的。王二刚才说话很大声,谁都听得出来他那话里意思。
如君生怕王二那番话会得罪牟山与风文烟,正要出言喝止,不料牟山已是闪电般出手把王二摔了个四脚朝天,桌子压碎了,散作一地都是。王二这一下摔得不轻,一时没趴得起来。
突地,一道白影倏的一闪,李笑已至场中,一张俊脸上尽是怒色,冷言道:“在下倒是走眼了,阁下原来竟是高人!说不得在下也只得自不量力向阁下讨教讨教了!”只这一句话的片刻间,他原来一脸怒色已是消于无形,回复了平日里潇洒温雅的神态:一双手悠然负在背后,两脚不丁不八立着,似如在品书论画一样。哪里还能看得出他是在向别人挑战比武!
牟山大哈哈笑道:“什么高人矮人?你倒是跟你老子一个样,酸溜溜的。不过看你小子诚心向我讨教,我倒是不好推脱了……”口里说着,抬脚轻轻一跨,已到了场中!
两人立在一起,一个温文尔雅潇洒悠闲,一人威风凛凛气势迫人。他二人一文一武,相映成趣,只叫众人瞧得惊奇不已,知道就快有一场好戏看了。
第六章、护冠——6
如君心道:“大哥一身武功已得二叔精髓,自是高明已极;王二的武功虽算不得多厉害,但也是随了二叔多年的,自非寻常一般武师可比;牟山刚才随手一抓,就把王二摔得趴不起来,只此一手功夫就可见一斑了。他二人这一动手,只怕……”如君心下为难,一人是自己大哥,另一人又是刚才结交的朋友,若是这一动手,伤了谁,自己也是不情愿的。不由得大声叫道:“二位哥哥莫要动手……动不得手……”就要往场中去把二人隔开,手腕突的一紧,已被风文烟拉住了。看风文烟神色,仿佛牟山稳赢不输一样,丝毫不为场中情形心忧。如君心中更为李笑担心了。
李笑看牟山当众出言轻视自己,那股好不容易才按下的怒气又冲到了顶门儿,喝道:“无知狂徒,小爷就向你讨教了!”双掌一翻,脚步直进,猛的朝牟山欺身过去,身形甚是迅捷。
牟山仍自大笑道:“久闻你老子有套什么阴阳笔甚是厉害,想必是传给你小子了。你小子弃笔不用,想空着双手在我面前显本事,可是蠢到家了!”那口气,视李笑如儿戏一般。不闪也不避,对着李笑呼的击出一拳,竟是要以拳劲硬碰对方双掌!眼见拳掌相交之际,牟山空着的左手闪电般跟出,成爪势,直抓向李笑腰肋。他这一爪一拳,爪势后出,却是后发先至、凌厉无比!拳势虽慢半拍,却是劲气如山、无坚不摧!
李笑一身武功出自其父,以飘逸潇洒灵动见长。眼见对方迎面击出一拳劲气迫人,非自己掌力所能比及。双腕一转,便要撒招飘身退让,再攻其侧背,却不料对方左手一爪闪电般已至自己腰肋,待得全力扭腰闪避时,只听得扑嗤一声响,跟着腰肋间顿觉一凉。瞥眼看时,只见牟山左手上正抓着一把碎布,望着自己发笑。再往自己腰肋间看,不觉又惊又怒,一张俊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难堪已极。
原来适才李笑虽是全力闪避过了牟山迎面击来一拳,但还是被牟山一爪扯破了腰肋间衣衫。这只是瞬间眨眼之事,二人一触即分,胜负已是了然了。
牟山手腕一扬,一把碎布满天舞蝶般四下飘散。喝道:“好小子,怪不得口上逞能,原来倒也有几分真本事,居然能避得开我这一爪!”
一阵冷风灌入店堂,仿佛这风已从李笑衣破肉露处吹入了他心里,整个人都凉透了!李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在这么一招间就败在对方手下,只觉得众人目光都停在自己身上,并且正是那衣破肉露之出!一时间,悲愤之情涌上心头,双眼红得喷火来一样,瞪着牟山狂吼道:“好贼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双腕一翻,已持出一双判官笔来,形同疯癫一样扑向牟山。
牟山沉声喝道:“怎地?你小子是要拼命了!”双肩微微一侧,避开来势,待要出手反击,瞥眼间却见大门处人影一闪,袁冲瘦小身形已如道黑烟般掠入了场中。
如君看得大惊,以为袁冲这一回来见牟山与李笑拼斗,定会上前相助。手上一使劲挣脱了风文烟手掌,一晃身,也掠入了场中往三人当中挡去,大喝道:“不可——”
李笑狂怒之下神志不清,哪里还分得清孰敌孰友?猛然间,见场中多出两个人来,反手就是一招“双星照户”各取如君与袁冲二人咽喉。这招式乃李笑平日里练得极精熟的攻敌绝招,虽是一时心志晕然,此时施来仍自威力惊人,丝毫不受影响。
袁冲与如君皆被李笑这突如其来的一笔攻得措手不及!眼见李笑如同疯癫一般朝自己发难,想要闪避,竟已是慢了半拍,正自心慌之际,却见李笑身形一晃,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牟山看如君一脸惊异,笑道:“如君兄弟不必担心,我看他一时乱了心神,怕你二人不好招架才点他穴道的。”
如君虽放了心,对牟山却不知称谢还是怪责,只得挽臂把地上李笑抱起来。
李笑虽动弹不得,但还能开口说话,此时被如君抱在手中,更是觉得颜面无存,大吼道:“放开!放开!你既同贼子一道,又何必还装好人?嘿!嘿!三个小贼一同来暗算小爷,算什么英雄好好汉?有本事的,就来同小爷一对一单挑!”
如君听李笑言下之意是把自己也当作了牟山一起的帮手了,忙解释道:“大哥误会了!小弟……”
李笑哪里肯听如君解释?怒喝道:“住口!谁是你大哥?你同他二人一起上来出手对付我,以为我眼睛看不见!王三!王三……”
王三才把王二扶在一旁,听得李笑叫唤,忙拢近身道:“少爷……”
“快!快扶我回房去!”李笑大叫着,作势要从如君怀中挣扎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王三见状,只得从如君手中抱过李笑同王二一道往房间去。
如君想抬脚跟上去,可一双脚死死钉在地上不听话。只觉得这一切事情都因自己引起。如今不仅大大扫了李笑颜面,还让李笑同自己生出这深的误会。一时间,如君心中难过已极,更不知道自己该是怎么办才好。
风文烟在如君身后轻轻道:“如君大哥,你别难过了,那姓李的自以为是,他平日里和你好也都只是装给你看的。这种人,不交也罢。你看他目中容不得别人,反还不要我们相交,今日若非是遇到我二哥武功高强,岂不是又让他逞威风了?哼!我最看不得就是他这种装腔作势、仗势凌人!别以为别人怕他连盟镖局,我们就怕!”
如君一身酒气都惊散了,头脑里却是晕沉沉的,不自禁的念道:“怎么会像这样!怎么会像这样……”别说是没听进风文烟说的一个字,就连自己到底在念唠些什么,也是毫不经意。
牟山一把拉住如君,道:“想这许多做啥?就算你得罪了那白脸小子,但交了我四弟这等朋友还能辱没了你?走!同我吃酒去!”
风文烟道:“我二哥、三哥都是天底下少有的英雄好汉,别人想交还交不到的!”他转首对袁冲道:“三哥,你说可是?呀!三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你出去给我寻的酒呢?”
第六章、护冠——7
袁冲一张黄褐色的脸此刻已成蜡黄色,呼吸也有些急促不定的。
牟山惊道:“可是和人动手受了伤?”言语间,四顾店堂内早没了人影,连店掌柜与店小二都躲得不见踪影了。
如君看牟山双掌抵在袁冲背上以内家真气为袁冲疗伤,心中惊道:“难怪他武功这么了得!那次我被丐帮周长老打伤了,度老帮主也这样给我疗伤……”
袁冲伤势不重,过得顿饭功夫就见好转了,对众人道:“我出去找酒回来,见这店外有三个黑衣人转来转去,一看见我就往暗处里躲。我心下起疑:这三人这般躲躲藏藏,只怕是对这店里人没安好心!当下也闪在暗处,看他三人到底是何居心!
“那三人做贼心虚,见我监视,就往镇外去。我是想看个明白,也随在他三人后暗暗跟着。三个人十分机警,一路上不时回头望。看他三人如此谨慎,更要瞧个明白了。那三人轻功不弱,好在遇上的是我,别人定难跟下去了。
“一路跟出四五里地,到了所密林处,三人一闪身就进了树林。我刚想跟进去,突地,几枚暗器从林内朝我打来!听得破空声,我抬袖一拂,收了三支暗器在衣袖中。那打暗器的劲道大得很,把我手臂震得麻木了。我心下一惊,只怕那三人不是什么小贼,凭那打暗器的手劲,定是遇上高人了。我原本想跟进去,却也怕一个人进去吃暗亏,不如先回来再说。边兄弟既是连盟镖局少局主,这次多半是护着什么宝贝才把贼人引来的。不过量那贼人再胆大,经我这一弄,也不敢再来窥探了。
“我正要抽身回来,不料那三个贼子又从树林里蹿了出来,把我去路拦了。当时,我心一怒,嘿嘿,我不来寻你麻烦,你倒来寻我晦气了!抬袖一挥,使了个“袖里圪坤”朝三人拂去。那三人见我怀中抱个酒坛子,并不在意,被我出其不意拂中了两人,另一人是躲过去了,却也被我拂得踉跄。我一招退敌,心中奇怪:这三人武功比起先前拿暗器打我的人大是不如,莫不是还另有高手隐在其中?若是如此,让他几人一起联手对付我,那可是应付不过来!当下就要趁势离开,便这个时候,眼前人影一晃,一个灰衣人已立在我面前了。这人头脸都罩着黑布,只露出眼鼻之处,既看不出面目也看不出年岁。不过凭他那身形就知道,定是先前拿暗器打我的人。
“那人声儿都没出一下,抬手就是一掌朝我拍来,掌力并不十分雄厚,掌势却是奇妙莫测!我手中抱着个酒坛子,也懒得去闪避,运了口气也一掌拍过去,想给他来个硬碰硬。不料他掌力看似不沉厚,我同他掌力一触,被他掌上力道震得全身发麻民,左手托的酒坛子也被那股力道震得粉碎!退出好几步我才拿稳桩,看那人不过身子晃了晃。我那一掌虽只用了六层力道,但也伸量得出那人武功比我高出许多。就这一个,我也是对付不过来了,也不敢多想,抬脚就跑。普天之下,论跑得快,那可是我的行道了。没想到那人轻功竟同我追了个首尾相连!直见离镇上近了,那人才罢手。不过那人是心狠手辣想要我命的,最后还送了一把铁莲子给我。我听那暗器破空声音就知道厉害,发了猛力往前冲,终还是被一枚铁莲子打在腰眼上。
“我鼓了一口气奔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二哥也在同人拼斗,只以为是贼子已分做了两路,同店里的人也干上了。不料却是那姓李的小子……嗨!真是晦气!我说四弟,你想吃好酒可是没有啦!”他笑着同风文烟说着,浑不把他刚才说的当回事!
如君心中却是惊道:“这袁三哥的武功是高得很了,看他说得轻松,那贼人一身武功就更是了得了!贼人若真是为九龙冠来……”如君心中清楚,若遇上这等贼人,就算自己同李笑全力护冠,也是凶多吉少的,更何况现在李笑对自己生出了误会,贼人若是趁势劫冠,自己二人定难护得周全。
牟山道:“那贼定是武林中有头面的人物,他这般鬼鬼祟祟在客栈外转悠,不知如君兄弟这次是护了什么宝贝?竟引得这种厉害人物眼睛发红!”
如君心道:“他倒是有眼光,一猜便中了。只是临行时,二叔是一再叮嘱的,九龙冠的事情只有自己几个人知道,就连这次同行的王家兄弟也只道是顺道护送代师爷入京……风兄弟这两位兄长虽是初识,却是义气过人,袁三哥还为退敌受了伤……”
风文烟拍着如君肩头道:“如君大哥,你也不用担心,贼人武功虽厉害,不过有我二哥与三哥在,定是不会叫贼子得逞的。就算没那姓李的小子,咱们照样为你把镖保得住!”
牟山笑道:“不说就算了,护镖的臭规矩多得很,你这趟镖是去哪里?若去京城,我们就顺道儿,一路上还可以照应照应。想那几个贼子定不肯就此罢手的。你得支会一声那姓李的小子,免得他着了人家的道儿,吃暗亏。”
如君听风文烟与牟山这番言语,就觉得那对自己一番情义赤诚无遗的。一时间,心潮澎湃,遂把护送九龙冠所担心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这一说出来,如君倒是生出一种释重负的感觉,觉得自己对待朋友也一样做到赤诚无遗了。
风文凤两个兄长人倒并不太以如君护送的九龙冠为意。风文烟道:“如君大哥,你真以为那想劫冠的贼子是天残教的?”
如君恨恨说道:“除贼教,只怕别人也没这么大贼胆了!哼!就算贼教中人武功天下第一,我也要斗到底的!”
牟山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说的天残教贼人到底是怎样一副颜色!竟能搅得人心晃晃、天下大乱!边兄弟,你放心,莫说这镖是你边兄弟护的,嘿!就算是个不相干的人,我牟山也要管管这闲事,定要斗斗这贼人!哼!江湖武林就是叫这些贼子搅得乱了的!”
第六章、护冠——8
袁冲对如君道:“边兄弟,当年你父亲同天残教的事情我也听我师傅说过。你把天残教视为杀父仇人,可那天残教的人何止千万!凭你一人之力,又如何同这许多人斗?你又可曾下细想过没有,莫不这天残教的人个个都是该死之人?你总不成把所有天残教的人都杀个尽绝吧?别的我也不担心,就只怕那天残教教主当年留下的一对儿女现在也是和你一样长大成人了。据说,那天残教教主之位现下已传给了那教主的儿子。你把他兄妹二人视为杀父仇人,他兄妹二人不也把你视作了杀父仇人?边兄弟,你是一个人,又在明处,他兄妹人多势众,若要寻你报那杀父之仇,那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且不说他以多为胜,凭江湖中传说,那教主兄妹二人的武功已是十分高绝了……”
如君道:“袁三哥所言不错,小弟八年前就见过那颜家兄妹……”
风文烟道:“你见过?”
如君点头道:“不错,不但见过,而且那兄妹二人还救过我一条命!只是当时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之间是有杀父之仇的。”如君叹道:“那时,他兄妹二人的武功就十分惊人了。同行的,还有赤须汉同吕啸秋夫妇。八年前,我蒙他们相救活命,八年来也一直为此事苦恼……”
风文烟道:“你得他兄妹救了性命,现在才有命去同他们拼命,这还有什么苦恼的?你该高兴才是!你想:这可是报应啊!天叫他们兄妹来救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再来寻他兄妹报仇雪恨!不是么?你是该高兴才是!”
如君勃然变色,瞪着风文烟似不认识一样:“你……”却是没说出什么话来,显然风文烟刚才一番话不该从自己的朋友口中说出来的。
风文烟把脸一扬,也瞪着如君道:“我什么我?我说得不对么?你不是一心想寻那兄妹二人报仇么?那兄妹二人当年若没救你,那你还怎么去寻他报仇?你不是应该高兴么?嘿嘿!那都是他兄妹二人自找的,难道不是报应么?天叫他们救了你的性命!你真该高兴才对的!”
如君垂了头,默然不语。
牟山沉声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大丈夫,生之于世就当恩怨分明,有仇就报仇!”
如君抬起头来,茫然道:“那有恩呢?”
袁冲笑道:“父仇不报,是为不孝!救命之恩不报,是为不义!嘿嘿!想不到你同那天残教之间的事情竟是这等杂乱不清,这可真为难你了!”
风文烟道:“那你怎么办呢?依我说,你还是报父仇为重,你想想:若没你父亲,哪还会有你?”
如君露出痛苦之色,道:“可……唉!”半晌,如君才开口道:“这些年来,天残教残害无辜,暗杀朝庭忠良,就算他兄妹二人对我有比那救命之恩还大十倍的恩情,我也要除去他二人以尽武林道义!”他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不再像刚才那么难受了。
风文烟拍手道:“好!你这个理由找得好!找理由就要找得大,这理由比你那什么报杀父之仇都大多了!武林道义——听了就叫人热血澎湃!”
如君似没听到风文烟的话一样,自说道:“我杀了他兄妹二人,我再陪他们一起死,我用他们把我救活的命还给他们!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人!也不能做不孝的人!”他说得很慢,很坚定,不像是热血澎湃。
风文烟三兄弟望着如君都露出奇怪的神色,仿佛如君这人让他们觉得怪怪的,又仿佛此刻眼前这如君与他们原本心中想象的边如君不一样的。
早上,天灰蒙蒙的,看不出会是雨还是会晴。
如君头天晚上很晚才回房,本是打算等今天李笑的气消了才去见他。刚开门,就看见王二在门口候着了。
王二躬着身对如君道:“少局主,少爷叫了早食,等好一阵了。少爷说你昨夜睡得晚,不让小的来叫少局主。”他恭敬对如君说着,看上去,昨晚被牟山摔那一跤并没有伤筋动骨。
如君精神一震,高兴道:“大哥他不生我气了?”
王二道:“少爷说,他是气晕了头,静下来才知是错怪了少局主。”
店堂上,李笑一袭儒衫,坐在那里仿佛很久了。看如君下来,忙起身笑颜道:“兄弟可是叫王二吵醒了?昨夜耽搁得晚,该多睡会儿才是!”
如君上前挽住李笑手臂欢喜道:“大哥真的原谅小弟了?不然,小弟一辈子也不安的!”
李笑紧紧握着如君的手,道:“该兄弟原谅愚兄才是,昨夜不是见你同他三人谈得高兴,愚兄当时就来给你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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