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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月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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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一个人,这般无奈。
眼眶顿时湿润了。
心中一遍遍念着,晨轩,晨轩……
他将我放在床上,方放下丝帐,我就主动凑上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脑中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过往每一个与晨轩度过的良宵,烛光下的激吻与缠绵。
我仿若活在过去了,重演过去的事,亦吻着过去的人。
晨轩……晨轩……
眼泪从眼角落下,沿着脸颊,滑入两人相依的唇齿间,他被我吻得不耐起来,动手扯开亵衣,吻上锁骨,炙热的唇游走在珠玉润滑的肌肤上,叫人心神荡漾。
我只抱着他,发出声声娇喘。
晨轩……晨轩……
不论你是谁,这一刻,你就是我的晨轩,我最喜欢的哥哥,最喜欢的人。
昔者庄周为蝴蝶,俄然觉,不知周之梦为蝴蝶,蝴蝶之梦为周与?
其实,何必去理会孰为真,孰为假,真假不过在心里,情谊也在心里。
我不知羞地央求着“要我罢,快一些……”他旋即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叉开我的双腿架在他的腰间。
俯身,在我耳边唤道:“小洛……”
迷蒙间,我抱着他的头,奇怪地道:“哥哥为什么这么叫我……我是你的丫头啊!”
他冲进我的身体。泪水飙出,我意识不清晰地说道:“我好想你……哥哥……好想你,记起你以后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我都在想你啊……”
“我爱你,哥哥,我不想与你分开……”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我更不能离开……更不能离开他……”
“他需要我……”
我们得了失心疯般地做着爱,我承受着他渐起的怒意,却死死不肯放开抓着他的手。
“哥哥,不要生气,不要生我气……”
“看到你难过,我就想哭……”
“哥哥,不要再为我哭了,我的心好疼,好疼啊!”
晨曦之君驾车而出,天渐渐发白了。
躺在师父的臂弯里 假寐,心绪还未平复,这样一个抵死缠绵、精疲力竭又不可思议的夜晚!在我的眼里,这就是我与晨轩在一起的一宿,别无其他,我也不会记住其他。
心头一甜,便又朝“晨轩”怀里缩了缩。
头顶上,他似是醒了,一句话就将我打回现实:“啧,小洛,你对楚晨轩,用情竟如此之深。”
我一怔,平放在他胸膛上的手略微握成拳,讪讪地拿回到自己身前,口中不无失望地道:“谢谢你假装了一整个晚上,不如不要拆穿,装到底呢!”
一整晚,我都叫着晨轩的名字,师父一次未应,却也没有因此而推开我,但我想,他多少应有些恼火的。
果然他淡淡地道:“既然醒了,就别再做梦了。”
我心中一凛,想起他之前的威胁,略有些慌张地抬头道:“我、我知道你一定不满意,但是、但是,求你不要告诉云扬,好不好?”再度放软声音,“我、我可以再陪你许多夜,直到、直到你开心为止,好不好?”
他垂眸扫了我一眼,这样的眼神,配上这样的面容,总是个奇怪的搭配。
他说:“小洛,为师已经得到了想得到的东西,不会过分苛求你,昨夜,你做得很好。”顿了顿,竟略有些伤感地补充:“哪怕,你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我半张着踊,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坐起身,深思着,低头对我说:“你这么对我,不过是想叫我不杀楚晨轩和慕容云扬,但你可知,三王之争落幕前,他们俩,迟早会死一个,且是死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我震惊抬眸:“你又如何得知?”
他不答,只道:“我们拭目以待吧。现在告诉你,让你好做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措手不及。”
“师父……”我想继续问,而他不愿再逗留在这个话题上,干脆道:“我不想说了。”
我只得闭了嘴,心里却揪得发慌。
师父慵懒起身,捡起我的亵衣扔还给我,径自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喝下,随后对我道:“过来,与我穿衣。”我遂用亵衣裹住自己的身子,依言,拾起他脱落在地上的衣物,然后小心地一一替他穿上。
他携着我走到外间,指一指桌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八宝盒,“星絮弄来的粥,你喝一点再回去吧!”
我乖乖应道:“知道了。”咬了咬嘴唇,不想问的话却脱口而出:“你要走?”
“对。”
“去哪里?”
“回落天阁。”
“哦。”我讷讷地说:“那、那我送你到门口。”
他要走,我竟生出几分不舍,就好像,晨轩要再度离我而去似的。
低头压着步子,跟他走到门口,他推开门,刚往外迈了一步,却忽然又回头,凝视着我道:“小洛,你恨我吗?”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小声答道:“应该恨吧……”
而后面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我想说的是,因为师父你昨日戴的面具,我非但不恨你,反而竟有些感激你,感激你圆了我黄粱一梦,我很满足。
他的手抚上我的面颊,托起我的下巴,轻轻在唇上印下一吻。
“进去吧,去把粥喝了。”
“嗯……”
我目送他离开,然后怔忪地回到房中,八宝盒中的粥香甜可口,却淡淡飘着一股药味,那药味竟与司乾叔叔要我服用的调养身子的药一样,只是淡了不少。
招来星絮一问,星絮说,是师父特意去问司乾叔叔要来了方子,吩咐她加在粥里,又加了些别的几味草药,将苦味去掉一些。
听后,蓦然间有一股落泪的冲动。
我越来越看不懂师父,越来越不懂。
第三十盏 似是
回到久违的沧浩宫中,卯时未到。苍梧城还未苏醒,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更鼓声穿破宁静。
王宫中也是一般寂寂,想来云扬他们应该还没有回来。
呼,还好。我暗自庆幸。
随意地推开主宫的大门,脚步踉跄地走进主殿,接连两夜的疲惫,还有身上未除干净的痕迹,让我现在只想沐浴,然后倒头睡一觉。
抬眼间,竟在看到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他抱臂站着,出神地望着窗外院中的一株玉兰花。
我一惊,那不是云扬是谁?
不自觉地将外衣拢得紧些,笑着唤道:“云扬!你回来了!”
闻声,他转过身来,挤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我急着见你,昨夜就快马加鞭回到沧浩宫,想给你个惊喜。不想侍女告诉我,你一个人出去了。”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在矮榻上坐下,道:“是啊。”
他面不改色地问:“去哪儿了?”
“后山。”
“做什么去了?”
我答得心虚:“散心而已。”
“是吗?”云扬随口应了一声,走到我面前,纤细的手指托起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
我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强笑道:“怎么了,心情不好么?我知道你忧心战事,但也不要……”
他直白地打断我:“婉婉,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
“什么?”笑容彻底凝固在脸上,我躲闪着目光,讪讪道:“没有啊!”
“不用费心骗我了。”云扬淡淡地拆穿说:“天不亮的时候我去了后山,看到一间普通的小木屋,屋前竟摆着巨石阵。”
我睁大眼睛:“你……”
“婉婉,我看见你们了。”他似是从容地说,“你,和楚晨轩。”
“不是的!”我站起来,拉着他的双臂,“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无奈道:“我亲眼所见,你还要抵赖不成?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那是……那不是晨轩,不是晨轩啊!是……
可是我说不出来。怎能告诉他那是我师父,然后让他在怒火羞恼中找师父拼命?他必死无疑的,我委身他人,就是要云扬和晨轩安康,所以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他们中任何一个。
云扬探手进我的衣裳里,拽出沾染了星星点点白色的亵衣衣摆,拿到我面前,“还要抵赖么?”
我垂垂眸,只道:“对不起。”
我等着他发火,等着他骂我打我惩罚我,然而他没有。
他只凝视我一会儿,蓦然道:“我放你走,你去找他吧!”
“不要……”我脱口而出,紧紧抱住他,“不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你走,只是让你自由,去往你心之所向之处。”他柔声道:“婉婉,我只希望你快乐。既然你与我在一起不快乐,还不如回晨轩身边。”
我摇头,哭道:“我不离开你,不离开攸儿,这里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归宿。”不等他说话,就又道:“我去见三哥,就是要告诉他,我要留在你身边的。”
“你又何必。”他叹气道:“何必践踏我们两个人的心。”
我依旧摇头,泪眼迷蒙地看着他说:“我是真心留在你身边的,你为什么不信我?”
“你若真心取我舍他,又 为何跑到荒郊野岭与他苟合三日?婉婉,”他重复道,“三日。”
苟、苟合?
这样冰冷的词从云扬的嘴里说出来,我的心被深深刺到,却没有办法,只得低头道:“你不要赶我走。”
“我不赶你,也不留你,你来去自由。”而他狠心的话语一句句钻进我的耳朵。最后说:“你把你的东西搬到天熹殿吧。”
我万分错愕,“你,你要与我分房?”
他执起我的手,拉到路边深情地吻了一下,我这才看到他的眼中竟闪着泪光,“婉婉,我对你的心,永远都不会变,我只是心疼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徒劳地折磨自己。”
“明明是你看不清楚我的心意。”我倔道,“我说了留在你身边,就会一心待你!”
“就算你愿意,你也不一定做得到。”
我恨恨地甩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告诉我,什么做得到什么做不到!”随即赌气地破门而出,跑到天熹殿,将自己锁在里面。
后面的几日,总觉得云扬有些孤僻,不爱理人,也不爱听人言,常常独自一人以一种不羁的姿势坐在窗台下,望着外面发呆。
他一意孤行地增加山越城御敌的兵力,却放任郁郡不理。我弄不懂他这是要做什么,毕竟一旦玄武军攻下郁郡,就会大兵压境,进军交州。
和我的相处,他也保持着距离,十足的相敬如宾。虽然我晓得他心中有我,但许是那日他远远瞧见“晨轩”在木屋门口吻我的场景,当真让他伤了心。
他加给我的罪名,我是无辜的,可我做的错事,也足够让我受这样的惩罚。
容国三年三月望日,玄王亲至郁郡指挥玄武军作战,很快,交州军就失守郁郡。玄武军踏着铮铮的铁蹄逼近交州,离苍梧也不过数百里了。云扬终于领兵出击,在沧水旁支缚阳江江畔阻击玄武军。然而一万人对上八万人这样的悬殊差距,云扬这一步棋的意义,也只是延缓而已。
玄武军愈近,我就是愈心慌,眼皮跳得厉害。遂从王宫马厩牵了一匹马,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夜赶到缚阳江。江东岸是交州军的营帐,坐落在一大块平地上。我隐在平地后的树林中,隔岸看着西岸的火光,想着晨轩就在那某一束火光下秉烛研图,就忽然生出一丝惆怅来,坠着一颗心沉甸甸的。
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手下已经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向南。当年晨轩教我识地图时,告诉过我从此处向南几里的地方,有一座木桥,可容一人通过。
我果然找到这座木桥,因久无人用,显得十分灰败,然而借着月光,我还是看清了桥墩上还一本正经地刻着小桥的名字,竟叫做“红线桥”。
红线,是取自月老的红线吗?
我暗自摇头浅笑,将马拴在桥头一棵歪树上,就步行过桥,然后孤身一人走入玄武军的营地。
自是遭到了严厉的对待,两个守夜侍卫举起手中的矛枪对着我,大喝道:“什么人——”
我摘下斗篷的帽子,扬声道:“锦城九公主,求见王兄。”
之前喝我的那名侍卫愣了愣,还是另一个机灵些,连忙道:“公主稍候,容属下这就去禀报。”之前那个晃晃悠悠地持着矛枪,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不过一会儿,传来一阵沙沙的铠甲声,随即晨轩与身后一众随身护卫出现在视线中,他很快走至我面前,自然地揽起我的肩,笑容明媚抵达眼角:“你怎么来了?快随我入帐吧!”
帐中暖意盎然,他脱去一身戎装,里面是一件棉布长衫,接着指指矮桌上:“喝点茶暖暖身子吧!这儿虽然地处南方,但刚入春,到底还是有些寒意的。”
我应了,顺手也替他倒了一杯,这才抬头环顾四周,发现帐篷中除了矮桌、地铺,竟还放置了一个舒适的长软榻,而晨轩就慵懒地坐在这软榻上,抬头笑盈盈地看着我,片刻,挥一挥手道:“过来。”
我依言在他身旁坐下,却冷不丁被他一把抱在了腿上。
“三哥!”我不由得惊呼一声。
而他牢牢地将我拥在怀中,下巴搁在我的肩上,轻声呢喃道:“浅儿,我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一直在等你回来。”
我又是一惊:“是,是谁告诉你的?”
他歪头想了想,答说:“最初是风声。”继而察觉不对,蹙眉道:“你不想让我知道。”
他怔怔地注视着他的眸子,该怎么告诉他,他误解了我的选择?
晨轩将我抱到身旁,双手掰着我的肩膀,直视我:“为什么?”然而没等我回答,他的目光乍然闪过一丝痛楚,像是烛光刹那间熄灭那般让人悲伤,了然道:“我明白了,你还是选择了他。”又不待我说些什么,陡然用力推开我,质问:“那你今日来,又想做什么?”
我是来做什么的?
我也不知,只是方才心里一动,就朝着这里来了,就来见他了。
可我怎能对他实话实说,让他知道我依然爱他,但我不会与他在一起?相爱的一双人天各一方,比起负心人离开,要更伤人,伤得彻底,伤得不可理喻。
于是我硬着头皮,找了个也不算全然的虚假借口,硬着头皮说:“我,我是想来问你,当初你答应我不会杀云扬,还作不作数?”
晨轩蓦然站起来,怒道:“不作数,统统不作数!”
这个回答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倒是没想到他会对我食言,故而委屈道:“可是你答应我了的!”
“对!”他回头,瞪着我斥责道:“当年在桃沁园,你也许了我‘不离不弃’!”
我怔住,过往斑斑,有多少还算得明白?头一次发觉,我欠他多少,他欠我多少,命盘里早就纠缠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
第三十一盏 而非
我拉了拉晨轩的衣袖,犯错误一般地小声道:“那、那我再求你一次,行不行?如今看来,交州迟早是你的,就留云扬一命好吗?放他走,随他天涯何方。如果你希望,我也可以让他承诺此生绝不再起事,绝不染指皇位……”
话音刚刚落,晨轩突然以手捧住我的后脑,旋即重重地吻了上来。我的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唔唔”地嘤了两声,抬手拍他几下,最终变成了软软搭在他肩上的姿势。
酥酥麻麻的感觉遍布全身,一颗心变得炙热而柔软。
晨轩吻得气喘吁吁,喘息间说:“你这么为了他求我,是故意要我难受吗?”
我埋在他怀中,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摇头说:“我不是……”
可他似是没有听到,继续说,“你就这么爱他,不惜伤害我。好啊,你既要求我,那我问你,”他松开我一些,痛心地看着我,“若我要你委身于我,你也愿意?”
我抬眸,轻轻道:“我当然愿意!和你,我本身就是愿意的,无关其他人。”
“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我心软而已,”他却憾然摇头,“为了他,你还不惜撒谎于我。”
我冤枉道:“我没有!”
“罢了。”他口气僵硬,不理会我的否认,“我不要你委身,只要你在这儿留一宿陪我,你若同意,我就答应你再考虑,但我不承诺。”
我没有犹豫就说:“好。”
如今,我就只能靠这样得到与他在一起的机会,且我太自私,不顾对云扬的愧疚,放纵自己。
是夜,晨轩挑灯夜读,我跪在矮桌前替他掌灯磨墨,他竟也不介意将作战图都露给我看,直到我打起瞌睡,他将我抱到地铺上,和衣搂着我入睡。
将睡未睡之时,感觉有谁的手指轻柔地抚摸我的脸颊,琴弦般动听的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今生我若还能静静拥着你度过长夜漫漫,便也只有今日了,哪怕你是为了他,我亦无憾。”顿了顿,那个声音又说:“也不知道我这么说,会不会让你顾念起我们以往的情分呢?呵,也许是我多想了,可我总还是奢望着,奢望着你能……浅儿,锦城的桃花开得烂漫,你想不想去看呢?”
我迷糊着,一耳进一耳出,没有理解他的话,只后知后觉地觉得他抚过的地方有刺刺的感觉,于是自说自话地抓过他的手摸索一番,发现罪魁祸首是他指腹的老茧,顿时有些心疼,糯着嗓子问:“哥哥手上怎么生茧子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答:“久未练剑,生疏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在梦境里了,周围一切都朦朦胧胧,笼罩着氤氲,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出是谁,这梦真暖真好,我将晨轩的手往怀里带了带,贴着心口,圆满地沉浸下去。
醒来时,天将将亮。晨轩已不在身边。床铺边上的矮桌上放了一碗我爱吃的樱桃蜜露,并一张压在碗底的宣纸,上书着:“醒了便回去吧,不必找我了。”云扬的事只字未提,我想他自会有决断,我多说无益。倒是看着晨轩的字迹,想着这偷腥偷来的一夜,让我又愧疚又高兴。
一路走出军营,没有人阻拦。
我回到东岸,策马到交州军的营地,问了云扬的帐篷在何处,便快步径直赶去。
云扬帐中很静,只隐隐约约听到他靠在榻上小憩时轻缓的呼吸声,我悄声走过去,在榻边蹲下,他似乎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蹙着。
我正想替他取一方毯子来,刚转过头就听到他喊了一声:“婉婉。”
遂又回过头来,却看到他眼睛依旧合着,原本只是梦呓。
“婉婉。”嘴唇轻启,他又模糊地叫了一声。
愧疚之情忽然如猛虎般跃上心头,长长地嚎叫着。我想,世上怎么会有像我一般不知廉耻的女人,爱上自己的哥哥又想与丈夫厮守,却不能恪守妇道,背着丈夫与哥哥私会,最后将两个人都伤了,我却还是不想放手。楚洛婉啊楚洛婉,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婉婉!”
这次却并非梦话了,云扬醒了,双眸微亮地看着我。
我回过神来,叹口气,握住他的手:“我在。”
他微微起身,“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嘛。”
他的嘴角略有笑意,“连夜赶过来的,累不累?”
刚想答说我不累,云扬抢着说:“许久未与你独处了,你想不想我抱着你躺一会儿?”却又没把握地补充:“我不是要勉强你。”
他的生疏犹豫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儿,于是主动地窝进他怀中,任他抱个满怀。
不料他的身体明显地僵了僵,说话的语气也顿时低落了不少,“去见晨轩了?”
心头一跳,云扬怎么知道?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解释道:“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我这才恍然,晨轩心烦时,常常会在房中点上檀香混上龙涎以安神,是以身上会有股淡淡的清香,想必云扬也知晓这一点。而晨轩搂了我一夜,自然我也带上了同样的味道。
我只得避重就轻地承认道:“嗯,方才我是去找了他。”
云扬皱眉道:“那为何还回来?婉婉,我不要你为一纸婚约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自己,说几次你才会信?”我认真地看着他,和盘托出,“我去找他,是想求他一件事,如果容国灭了,我求他放你离开。”
云扬十分错愕:“你,为了我去求他?”
我深深叹一口气:“有何不妥,你是我的丈夫啊!”
他竟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道:“如果容国真的亡了,且他也愿意放你走,我会再求一求他,让我带着攸儿与你一起离开,我想他会答应的。然后我们一家三口,隐姓埋名,耕田织布,好好生活下去,好吗?”
“这、这是你的打算?”
“嗯。”我往他怀中蹭了蹭,抬眸深情地说:“云扬,我那样爱过他,真的忘不了,也难怪你总是不信我。但请你相信这个:我对你的情谊也没有因为想起他而减少半分。我与他之间,有太多磨难太多不可能,而我与你,却早已尘埃落定。我累了,不想再抗拒什么,只想长安。你愿意吗?云扬,带着我和攸儿远走高飞,从此不问世事,做一对快活鸳鸯?”
云扬眼波荡漾,动容满溢,蓦然把我搂紧,“谢谢你,婉婉,谢谢你对我说这些,云扬死而无憾。”
我只他答应了,遂心满意足地一笑。
一闭眼又睡了过去,醒来时身上盖着毯子,云扬不在帐中。
太阳已经当空照,是用午膳的时间了,我打算拉云扬一起,于 是出帐问了巡逻的侍卫,得知他在议事帐中,便又问清路,往议政帐去了。
议政帐门口并没有护卫守着,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一些,还未掀开帐帘,就听到里面竟然传出司叔叔的声音:“怎么会溃败得这么厉害?”
我心下生出疑窦,一来,司叔叔本应该在苍梧王宫中,怎么也到军营中来了?二来,司叔叔又怎么参与起容国的军事了?我刻意隐去气息,轻手轻脚地走到帐侧,附耳聆听。
只听云扬答道:“兵力悬殊,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司叔叔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他说:“那为何不用云系暗人?玉符明明在你手上。”
云系……暗人!
司叔叔口中的云系暗人定是落天阁的暗人无疑,可是我记得师姐说过,云系暗人是在我那未曾谋面的二师兄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站得更近一些,听到云扬答说:“有玉符又如何?‘他’一声令下,还不全都为‘他’所用?”语气不怎么怨恨,只是十分无奈。
司乾太息:“‘他’的行事,近两年我愈发看不明白了。”
云扬低声道:“不过是清除异己罢了。你看看这落天阁里淡氏人还有多少?”隔了一会儿,又听云扬沉声说了句“抱歉”。
我一头雾水,正欲继续听下去,谁知背后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
我猛地回头,原是巡逻至此的守卫,便立马做手势叫他们噤声,他们见是我也就行礼退下了。可为时已晚,云扬与司乾掀开帐帘,大步踏了出来。
“谁——”
“婉婉?”
“小洛?!”
他们俩面面相觑。
如此,我也无需抵赖了,大方地走到了他们俩面前,又从他们俩之间挤过去,径自走入帐中,他们俩只好尾随进来。
我转身,直视云扬道:“云系暗人玉符为什么会在你手中?”
云扬叹了口气,带着一种被识破的无奈,答曰:“我是落天阁四代传人二弟子,云系暗人本应归我统辖。”
“落天阁四代传人二弟子?”我几乎要语滞:“你是我……二师兄?”
第三十二盏 决战(一)
“落天阁四代传人二弟子?”我几乎要语滞:“你是我……二师兄?”
云扬轻轻地点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连声问,“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与我说起过?”
云扬耸耸肩,言简意赅:“师父说不需要。”
云扬对师父倒很是信服的样子,可这一个秘密却给我带来千番疑惑——
譬如,既然云扬是落天阁的人,师父为何不助他一统天下,反而选了晨轩?
譬如,云扬知不知道师父与晨轩的关系?
譬如,为何师父绝口不提云扬,却又将云系暗人的玉符交付予他?
譬如,现在师父又为何放任云扬与晨轩对决?
譬如,倘若云扬知道与他的妻子“苟合”三日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他的恩师的话,他会怎样?
一头雾水,又交织着难以言述的苦涩情愫,我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
坐下来缓了缓心神,才挑个最简单的,抬头问云扬道:“你方才说,谁一声令下就带走了你的暗人?”
司乾顿时面露无奈。
而云扬思索片刻,答道:“风声。”
“风声?”这个答案我万万没有想到,不由得成分不明所以,“你是落天阁的门徒,而他再怎样也不过是个暗人,怎可只手遮天?”
云扬嗤笑一声:“凭他的武功,怎止一个暗人的地位与威望?”
我又问:“师父不理的吗?”
云扬又笑。我便得到了答案,知道他的苦涩无奈,遂不愿再问下去。
不过忽然灵光一现,我站起来说:“你若需要兵力,我手中有风系与星系两系暗人,可以遣来助你!”
“不能动。”他断然拒绝,“那是用来保护你的。”
“你与我客套计较什么?”我说,“只恨我早些没有想到这个。”我懊悔地直捶自己的头:“为何我早些没有想到呢!”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微微一笑,“你大可召唤试试,他们不会应的,风声可以号令云系暗人,星、风两系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顺势沮丧地靠在他胸膛上,叹了口气:“这倒也是。”
“再说了。”他柔声劝慰道:“你以为数百暗人就能扭转乾坤了?暗人也是人,不能以一敌百的。不过是延缓败势而已,与我现在所做,无甚区别。”
我听得心酸:“别这么说。”
云扬忽然突兀地问:“婉婉,你会陪我到最后的,对吗?”
我随口答道:“当然了。”
可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最后”,并不是我以为的“最后”。
云扬的军队且战且退,已经被迫退入交州。
而晨轩又兵出奇招,将与交州军作战的将近八万玄武军拨出三万来遣往山越城。而那三万玄武军抵达山越城后,竟与交州军一道抗击朱雀军。
一时间,所有人都弄不明白他意图何在。
得到这个消息时,我与云扬已经一起回到了苍梧,云扬在桌上摊开地图,我跟着他一起看,不一会儿就明白了。
若朱雀军继续南下,就算晨轩夺下交州,也会让扬州落到大哥手中。扬州东部沿岸,地势特殊,有利于水兵,是必争之地;若大商夺下扬州,将对大经形成包夹之势。
所以对晨轩来说,什么时候夺下交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能失去扬州。
我嘀咕道 :“三哥现在就与大哥解除联盟关系,不怕大哥在雍州动手报复?”
云扬摇头:“楚晨轼的兵力基本都在山越,如果他遣兵去雍州,楚晨轩只需拨同样多的兵力去雍州支援即可。”
我缓缓点头:“也是。”
然而尽管玄武军人数减少,可他们进攻交州的步伐却没有变缓。
玄武军兵临苍梧城下的那一日,是容国三年四月初八正午。
这一天,骄阳似火,却又狂风大作,似乎上苍也在哀叹容国的宿命。
我与云扬携诸臣子共登西城门城楼高台上,城守抱拳单膝下跪禀道:“殿下,探子回报,玄武军共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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