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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不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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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你不用急着走的,你爸说的话,我听了没什么感觉,也没有生气。”陶旻笑笑,坐正了身体看着前方的夜路,“其实你家饭菜挺好吃的,找哪家餐馆做的?不愧是有钱人家,年夜饭都是大师傅亲自上门做。”
  “有钱人?”楚恒耸肩笑了笑,“有钱人又怎样?说出来的话都不叫人话。”
  “我要是你爸,守着驰众上亿的资产,估计也会那么说。将心比心嘛,谁知道你娶的人图的是什么。”
  楚恒开着车,抽空看了眼陶旻,问:“你说说你图的到底是什么?我现在还没弄明白。”
  “无非就是财和色。”
  “图财?你刚才说了财务独立。图色?”楚恒直视前方,嘴角微微上勾,“你这两三周可是对我不闻不问,我看你是把我当幌子,图清净。”
  陶旻含着笑看了楚恒一眼,赞许道:“可以啊,有点夫妻同心的意思了。”
  楚恒苦笑着摇头:“同心不同床。”
  两人一路说笑调侃,刚才压抑的气氛很快就被抛之脑后,转眼也就到了B大附近。
  楚恒开着车直直地过了校门,往家的方向驶去。陶旻眼见着B大的入口与自己擦肩而过,急得拉他的胳膊:“哎,我回宿舍,开过了。”
  “今晚去我那儿。”
  晚上的何去何从是个不可回避的问题。陶旻出来时本以为逃不了要在楚家住上几天,便收拾了几件衣服,但却未曾料到最后遭遇了这样一个局面。
  陶旻不说话,楚恒却已把车驶入了自己的小区。
  “今天年三十,一个人在宿舍不觉得凄凉?”楚恒进了车库,停下车,拉起手刹,扭过头看着她狡黠地笑,“我看你衣服都带了,就别装矜持了。”
  …
  陶旻尾随着楚恒到了家,进了屋,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里,她并不陌生,但要说是“家”,又有些牵强。
  陶旻坐在沙发里低着头,脑子里却不争气地想起第一次躺在这沙发里醒酒时,色心大起的画面,当下不由扶额叹气。
  楚恒自顾自地在厨房里忙活,听客厅没有动静,便探出个头,“这也算是你家,不用我招呼了吧?”
  陶旻挥挥手,等楚恒缩回了脑袋,她长呼一口气,重新审视她的“家”。
  这套房子是个小户型,一室一厅,朝向好,景观好。陶旻最喜欢的是这房子的阳台,有种高瞻远瞩,坐看云卷云舒的气势。而这房子的美中不足,陶旻则以为是少了个书房。
  想到这里,她摇头笑了笑,拿了换洗衣物钻进浴室。
  对这房子品头论足,倒是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如果被楚恒知道,怕是会嘲笑她入戏太快。
  陶旻洗完澡,吹干了头发,披上睡衣才从浴室出来。
  她站在卧室门口发了阵呆,一转身上了阳台。
  阳台的小桌上依旧放着香烟和烟缸,陶旻随手拿起,点燃,深吸一口,趴在栏杆上,对着茫茫夜空尽数吐出。寒风一吹,烟草一刺激,她整个人不免清醒了几分,便开始回想今晚在楚家的遭遇。
  陈慧君曾叮嘱她,让她对婆家留个心眼,这不愧为过来人的想法。只不过陈慧君肯定没想到,她这婆家非同寻常,商界巨擘,她的公公也是电子界响当当的人物。就是这父子关系有些蹊跷,明明是长子,在家的地位却不怎么乐观,除了黄萍对他还算过得去,连弟弟楚诚都能站在一边说风凉话。
  陶旻想,今晚的所见所闻要是传进了陈慧君的耳朵里,恐怕又要唠叨个没完没了。
  她弹掉烟灰,决定暂时把这个秘密掩埋在心底,不能透露给她。
  陶旻站在寒风中,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身上薄薄的睡袍,忽觉得背后一暖,回头看去,楚恒正帮她披上大衣。
  陶旻看他时,他也在看着陶旻,一双眼放着光亮,趁她不备,伸手掐掉了她两指间的香烟,“少抽烟。”
  陶旻被他夺去了香烟,两指间便成了空架势,讪讪地收回,拉紧大衣。
  楚恒站在她身边,和她一样的姿势,趴在阳台的扶手上,望着夜空。
  除夕夜里,北京城异样的宁静,平日里喧嚣的地界也是静谧一片。三环路上少有车辆,只有路灯兀自照亮着略有些颓唐的公路。
  “晚上的事你别在意,不会有下次了。”
  楚恒说得认真,陶旻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插科打诨道:“没事,下次有这种惊喜你提前告诉我,我好有个准备。”
  楚恒低头笑笑,收住笑容时,又扭头看她,轻声道:“旻旻,生日快乐。”
  陶旻愣了愣,想了一下今天的日子,才恍然,颇感惊奇地笑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自己都忘了。”
  楚恒侧过身看她,“想知道并不难,我好歹也是你老公。”
  老公……
  这个称呼相当陌生。
  陶旻看着对面的人,有些恍惚。
  如果说二十九年来,她未曾想象过今后另一半的模样,那绝对是假的。只不过她那时心中一直都存了一个人的模样,除那人之外,从未想过别的可能,自然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公会是眼前的人,更加不会料到,他们的结合竟是如此的儿戏,儿戏到她和他结婚时都不知道对方家里是何方神圣。
  楚恒看陶旻愣愣地看着自己,从身后小桌上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碗,捧到陶旻面前:“礼物。”
  陶旻回过神,看着玻璃碗里卖相漂亮的提拉米苏,怀疑地问道:“你做的?”
  楚恒笑着点头。
  陶旻不由对他刮目相看,这男人说话做事是糙了些,点心做得倒是有几分样子。
  “不错啊!”
  被陶旻夸了一句,楚恒倒是不好意思起来:“昨天跟酒吧大师傅现学的。”
  晚餐气氛压抑,陶旻没吃几口,现在早有些饿了,看着提拉米苏直接伸手:“我尝尝。”
  楚恒急忙去挡住她的手:“别急,先许愿。”
  许愿总需要蜡烛。楚恒刚才在厨房忙东忙西,倒是把这个道具忘得一干二净。他左右看看,看见小桌上的打火机,随手拿起,“啪嗒”点燃,当做是蜡烛。
  “来吧。”楚恒一手捧着提拉米苏,一手按着打火机,笑着看她,嘴里开始哼唱起生日歌。
  火光把他的眼睛照得通透。陶旻眨眨眼,避开他的目光,低头盯着火苗。
  她的生日在二月初,总是会与春节不期而遇。从小到大,几乎都是借着春节的热闹劲,举杯的时候多说一句“生日快乐”便算是给她过了生日,连小时候生日的压岁钱都和过年的红包一起给了。
  反倒是今天,这个年夜饭吃得没什么喜庆的气氛,生日蛋糕做得倒是有模有样。
  陶旻被打火机的火苗熏得眼睛发酸,低头一口气吹灭的火苗。
  “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不是就不灵了吗?”
  楚恒伸手点她的脑门:“这个规矩都不懂?明愿说出来,暗愿才会实现。”
  总共也没过过几次生日,这规矩,她确实不懂。
  她迟疑了片刻,编了个愿望:“希望蛋糕不要太难吃。”
  楚恒笑笑,递给陶旻一把叉子。
  陶旻用叉子叉起一块,小心咬了一口,皱紧的眉头里诉说着愿望落空的不满。“你真是开酒吧的!放了多少酒?”
  楚恒捏着陶旻的手,把她叉子上留下的一小块提拉米苏放进嘴里,回味了片刻,咧嘴笑道:“手一抖,放多了。”
  楚恒笑得坦率又自然,陶旻看得神思一晃,只觉得那男人捏着她的那只手温暖又宽厚,而她自己被他包在手里竟有些陶醉。
  天边“砰砰”几声巨响,烟花散了满天,紧接着楼下响起了鞭炮声,这一切预示着辞旧迎新之时已经到来。
  楚恒把陶旻的指头攒在手心里,另一手抬起,顺着她脸颊的轮廓缓缓滑到她的下巴上,轻轻摩挲,柔声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楚恒听到她的答复,满意地微微扬起嘴角,闭上眼低头吻了上去。
  就在双唇相触的那一刻,她竟然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陶旻一愣,还不及去想,就像被那男人牵住了线的木偶一样,被他引导着,开始细细地回应着他炙热的吻。

  ☆、第19章 起心动念(五)

  陶旻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太了解楚恒。这男的外表看着痞里痞气,但真的相处起来,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陶旻在脑海里搜寻着她有限的词汇,最后觉得“内秀”这个词形容楚恒应该错不了。
  陶旻坐在沙发里捧着笔记本电脑,心里暗自给了她的老公这样的一个评价。而另一头的厨房里,楚恒一边愤愤地准备着午餐,一边想着那个可气的女人。
  他楚公子这辈子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种女人。
  年三十晚上,两人摸着黑缠绵了一番。完事儿后,那女的竟然开了台灯,若无其事地披上衣服,丢下一句话,便跑去了客厅。
  她说:“我还有个实验数据要整理,晚上就睡客厅了。”
  楚恒望着她的背影,愣了好长时间。年三十,还是生日的夜晚,*之后,她居然还能静得下心去处理什么数据!这女人,什么构造!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楚恒越发觉得这女人道行很深,成天捧着电脑敲敲打打,一句“你昨天做的意面挺好吃”,或是“哎,听说pizza很难做,你不会吧?”便轻巧地把他支去了厨房。等回过劲来,陶旻已经风卷残云般吃干抹尽,末了还问一句:“晚上开发点新菜品?”
  楚恒边切菜边磨牙,对付这种人一定只能靠奇招制胜。
  只是……
  他的修为真心不够!
  …
  按照北京的习俗,年初三要回娘家。因为这事儿,陶旻头天晚上就情绪不佳,第二天愣是过了午后才爬起来,又拖拖拉拉,挨到下午两、三点才被楚恒拽出门。
  两人驱车一路向着郊区开去,赶在晚饭前到了陶旻家。
  陶旻家住在一个开放的小区里,楚恒围着小区绕了三、四圈才找到了个车位,停了车便尾随她进了单元楼。
  到了家,陈慧君早已备好饭菜,清一色都是楚恒爱吃的东西,陶旻看了不满地撇撇嘴。楚恒那边却是满心高兴,一会儿围着陈慧君,前前后后地喊着“妈”,嚷嚷着要帮忙,一会儿又和陶德成勾肩搭背地品着小酒。
  开了饭,陶旻更是食不下咽,开始怀念起楚家那顿清净的晚餐。
  陈慧君竹筒倒豆一般,开始向两人普及“生孩子要趁早”的观念。
  楚恒听了直称是,笑吟吟地看着陶旻:“我都同意,主要看旻旻的。”
  陶旻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吃罢饭,陈慧君留下一句:“在家住一晚,晚上开车不安全。”
  陶旻急忙回绝。可陈慧君早已拉着陶德成躲到厨房收拾碗筷去了。
  “住一晚吧,开车怪累的。”楚恒酒足饭饱,撑着长腿坐在沙发里懒散地看着她。
  陶旻看他的样子就烦,坐没坐相,家就这么点空间,他一个人占了半张沙发,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躲不掉他的影子。她随手拿起个靠枕往楚恒身上扔去:“要住你自己住,我晚上自己回去。”
  楚恒接住抱枕,歪着脑袋看她:“这么使劲儿,谋杀亲夫啊!”
  陶旻赌气坐在沙发里看着新闻,楚恒借故去上厕所,溜进了陶旻的房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出奇制胜制住这女人,多少也要打探一下她的闺房。
  楚恒溜进屋,一屁股坐在她书桌前,开始审视这个屋子。第一眼便被墙壁上一整墙的奖状吓到了。从小学到高中,清一色的三好学生。除此之外,乱七八糟的比赛也没少获奖,简直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好学生。
  楚恒看着“啧啧”惊叹,这种奇葩还真让他遇到了,竟然还成了他老婆。
  奖状下边还贴了不少陶旻获奖的照片。这女人小时候笑得倒是挺好看,眼睛弯成一弯,嘴角绽放着无邪的笑,比现在漂亮多了。
  “哎……”楚恒叹了口气,怎么就没赶上她漂亮的时候。
  顺着墙壁上的照片一路看过去,最后一张是在英国时的照片,陶旻穿着学士服的照片,照片不是班级合照,但也不是她一个人的独照,而是和一个男人一起照的。
  照片上陶旻留了一头长发,发尾内扣,又做了栗色的挑染,整个人透着股清纯、活泼的感觉。她笑得也漂亮,嘴角上弯,露了几颗牙齿,却又颔着首,显得有些羞涩和腼腆。而对比陶旻,她身边的男人则是落落大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
  楚恒盯着眼前的照片,不由紧锁起眉头。他一直以为这女人天生就是副冷冰冰的模样,倒还真没料到她过去还是个甜妞。
  …
  陶旻在客厅里接了个电话,冯启明打来的。
  “小陶,新年好!”
  “新年好。”
  “年前说找学术专家会审的事,专家那边明天有空。”冯启明语气中透着一丝歉意,“你这边方便吗?”
  陶旻迟疑了片刻,冯启明那边又解释道:“我知道现在还在休假,但是有的专家提了时间,我这边也不好推脱,毕竟是有求于人家……”
  陶旻心里盘算了一番,一口应了下来:“师兄,我没问题。就着专家的时间吧。”
  冯启明满口感谢:“这样,你准备个PPT,大概二十分钟就可以了。就是个形式,不用太在意。”
  挂掉冯启明的电话,陶旻便跑到厨房知会陈慧君和陶德成:“我明天有事,必须回去。”说罢转身去找楚恒,恰好看见他关了灯从她的屋里出来。
  “你进我屋干什么?”
  楚恒笑笑:“走错了,我以为是厕所。”
  陶旻飞去一个白眼,“我明天有事,晚上要回宿舍。”
  …
  从陶旻家出来,楚恒开了车往城里走。
  一路上车流顺畅,陶旻坐在副驾驶座上,扭着头盯着窗外千篇一律的风景。楚恒清了清嗓子,说:“哎,你小时候还不错嘛,品学兼优。”
  陶旻撇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爸说的?”
  “厕所看见的。”
  陶旻笑笑,对着车窗哈气,又伸手擦了擦玻璃。“我高中毕业就去了英国,在英国十年,年年都拿奖学金,GPA从来都是年级前5%。你看的那部分,是最不起眼的。”
  楚恒心里有疑问,没心思赞叹她的成就,只把她的话往他的疑问上引:“你在英国那么多年,不会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吧?没有别的值得炫耀的?”
  “哪方面?”
  楚恒盯着前方的路,挠了挠脑袋,想着怎么说才能算得上是恰到好处。楚恒手里比划着,边说边抽空去观察陶旻的反应:“比如……我听说啊,你们留学生在异国他乡很容易寂寞。人一寂寞就想找伴儿……”
  陶旻歪着脑袋看楚恒,看得他怪不自在,便渐渐噤了声。
  陶旻抱起怀,不耐烦地问:“啰啰嗦嗦的,你想说什么?”
  楚恒清清嗓子,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口吻:“我的意思是,咱俩现在也算是夫妻了,但是互相好像还不是很了解,是不是趁这个机会相互坦诚一下?”
  “坦诚相见?不都好几回了吗?”陶旻憋着笑观望着四周,这会儿已经下了高速,车外路灯照得整条马路如同白昼,“现在?在这儿?不合适吧?”
  楚恒挠头。这女人故意打岔,明知道自己什么意思还装傻充愣。
  “这样,为了表示诚意,我先说我自己的。”
  陶旻点头,“你说。”
  楚恒酝酿了片刻,开口道:“你看我长这个样子,肯定知道我初中高中那会儿有多受欢迎,学校里不少人追我,一到课间就堵到我们班门口看我……”楚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头扬得老高,嘚嘚瑟瑟地说,“那帮小姑娘太缠人,再加上我这个人开窍晚,那时候谁都没搭理。”
  陶旻看不惯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现在后悔了吧?”
  “别打岔。”楚恒顿了顿,整理好情绪,接着说,“我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我们乐队的女主唱,人长的漂亮,歌唱得也好。就是人家比我大一岁,那时候也不流行姐弟恋,我就一直没敢开口。”
  “她毕业的时候,我想着怎么也得告诉她我的想法,不然就没机会了。她走之前那天晚上,我们乐队一帮人出来喝酒,我喝多了,也记不清说了没说。第二天醒来时候,送她去火车站,想问问头天晚上的事儿,可又不好意思。”
  “然后呢?”
  “没然后了。”
  “切。”陶旻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然后她走了,走之前抱了我一下。”楚恒低头哂笑,“这算是初恋吧。”
  “真青涩。”
  “毕业之后,在酒吧认识了几个女孩儿,日子也都不长……”楚恒叹气,“后来觉得感情这种事儿挺没意思的。就像你说的,分分合合。之后就懒得再找女朋友了。”
  陶旻挑了挑眉毛,混酒吧的人,谁不是女朋友一抓一大把,这话说出来谁信!
  说话的功夫,楚恒已经把车开到了小区里。停好车,他转脸问陶旻:“我说完了,该你了。”

  ☆、第20章 起心动念(六)

  说话的功夫,楚恒已经把车开到了小区里。停好车,他转脸问陶旻:“我说完了,该你了。”
  陶旻背上包开门下车,关门前扭头冲着他嫣然一笑:“我又没答应要说。”
  楚恒愣了愣,拔下钥匙追了上去。“哎,你这就没意思了。”自己都掏心掏肺了,这女人还藏着掖着。
  楚恒追着她进了电梯,“早的我就不问了,要不你就跟我说说你在英国的事儿吧?交了几个男朋友?”
  “英国的、法国的,哦,还有个西班牙人……”电梯里三面都是镜子,陶旻凑在镜子前边整理头发,心不在焉地说,“太多,数不过来。”
  楚恒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只觉得气压一低,眉心“突突”跳了几下,急忙伸手按住。他苦笑着感叹道:“阅人无数啊。”
  陶旻对着镜子点点头,笑着问他:“你想听哪个?”
  电梯到了楼层,楚恒打开门,立在门边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就没有个中国人?”
  陶旻进屋便直接从茶几上拿起电脑塞到包里,挎着包,双手插在兜里,走到楚恒面前时,微微扬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逐字道:“没——有——!”
  楚恒还想拉住她再问,那女人却一个华丽的转身,钻到了电梯里对着他招手:“回见!”
  …
  陶旻回到宿舍,还在想着刚才被楚恒勾起的话题。
  严格说来,她二十九年的人生中,真正能算得上是男朋友的也就只有一人。可偏偏是这个人,她每每想起,又恨得牙痒痒。都说恨是爱的产物,陶旻觉得一点不假。如果当初不是对他爱得那么深,她恐怕也能像楚恒那样,云淡风轻地聊一聊她的初恋。
  二十九年唯一的男友,到头来还反目成仇,陶旻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爱情方面实在失败透顶。
  为了摒除杂念专心做明天的PPT,陶旻开始收拾桌子。
  她的桌上杂乱无章,文献书籍到处乱堆,各种各样的数据线缠成一坨。陶旻花了半个小时把桌上的东西按调理收拾干净,勉强把名为“邵远光”的那团杂乱扫出大脑后,才塌下心来开始做PPT。
  既然冯启明说明天的会议只是个形式,陶旻便没有那么上心,花了二十分钟把PPT做完,又在心里顺了一遍,就上床睡觉了。
  …
  第二天早起,屋外灰蒙蒙一片,气温骤降了几度,风也比前些天刮得猛烈了。陶旻出了门,系紧大衣,提着电脑逆着风奔进了地铁。
  到冯启明公司时,不早不晚正好九点钟。
  莫飞接待的陶旻,带她去了会议室,并沏上一杯热茶。“陶博士,不好意思,大过年的还请你来开会。”
  陶旻不忙喝茶,把投影接上后,才端起茶杯捂着手心。
  “对了,莫小姐,”一切就绪,陶旻忽地想起一件事,便开口请教莫飞,“这次会审,首席专家怎么称呼?”
  莫飞站在窗边放下百叶窗,听陶旻问她,迟疑了片刻,回头冲着她微笑:“他的中文名我还真不知道,就听启明叫他Chris。”
  陶旻点点头,低头喝茶,腹诽道,多半是个假洋鬼子。
  就在陶旻低头喝茶时,楼道里传来了男人的说话声。莫飞放下手里的事,和陶旻打招呼道:“他们来了,我出去看看。”
  陶旻也放下水杯,在电脑里调出PPT。
  楼道里的声音越来越近,陶旻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又把碎发别在耳后。
  会议室的门被冯启明推开,他冲着陶旻点头问好,又闪过身请门外的人先走:“Chris,你先。”
  门外的人倒也不客气,直接迈步走了进来。
  陶旻这时站在离门口不过两米的地方,进来的人既然是首席专家,她自然先伸手问好。可真看到了眼前的人,她伸出一半的手突然僵住了,停在半空中,不尴不尬,最后索性收了回来。
  Chris……
  她刚才就应该想到,这个Chris就是他!
  “小陶,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学术专家。”冯启明进屋后反手把会议室的门合上。
  “邵远光。”邵远光走到陶旻面前,自报姓名,并主动伸出手,“叫我Chris也可以。”
  邵远光握手的气势很足,手臂微微架起,手平平地切过来,宽大的手背展现在陶旻眼前。陶旻知道,一般会采用这种握手的方式的人,大多具有相当的优越感。
  她没有回应,只是抬头看了眼邵远光,又面无表情地挪开眼神,看了眼邵远光身后的冯启明。
  会审?只请了一个专家也叫会审?
  冯启明见陶旻冷眼看着自己,打了个马虎眼,“哈哈”笑着招呼邵远光入座。
  陶旻想起刚才莫飞在说专家姓名时,也是个欲言又止的态度。她是冯启明的助手,怎么可能不知道邵远光的中文名?这一群人根本就是串通好了的!
  “小陶,开始吧?”冯启明就坐后,示意陶旻。
  陶旻回到了座位上,把PPT投影出来,脑中却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屏幕上一行行文字,口中不知所云,手指机械地按着鼠标。
  陶旻脑中大部分的空间都被七年前会议桌对面那人跟她说的一句话占据了。他说:“陶,我决定去美国了,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她一直为了他说的这个后会有期,努力把失恋的悲愤都转化成了学习的动力,读完了硕士又去读博士,但凡看到有学术会议将在美国举行,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一次次地找机会想去美国找他,但每每看到参会者的名单,又一次次地落了空。
  也就是两年前,她才知道,他一去美国,就已经从神经学领域转去做了心理学研究。
  后会有期?
  当时在她看来是鼓励她前进的一句话,在邵远光那里就是个屁!
  人家无心的一句话,只有她这种白痴才以为那是一种约定。
  …
  陶旻介绍完研究背景,习惯性地停顿了一下去观察听者的表情。
  邵远光靠在椅背上,抱着怀仰头看投影,浓密的两条眉毛渐渐皱在一起。
  陶旻原先和他在一起时,最怕的就是他的这个表情。这表情一旦出现,则说明他持有反对意见,至少不那么赞同她的观点。
  她那时对他崇拜得一塌糊涂,说五体投地完全不为过。只要他的眉头稍稍一皱,她就开始慌张,立刻反思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个举动做得不得当。
  现在,看见了他的这个熟悉的表情,时隔七年,那种慌乱而又不知所措的感觉再度袭来。
  而当意识到自己竟如条件反射一般,开始审视刚才的言行时,陶旻心里更加乱了,乱到口不择言,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介绍完假设推导,邵远光伸出手来,示意她不用继续了。
  终断演讲者的介绍,一般而言有两种情况。一是研究套路清晰,一目了然,二是研究杂乱无章,让人毫无耐心。
  苛刻如邵远光者,永远都不会做出第一种评价。
  邵远光脸上闪过一抹笑容,看着陶旻,开口称呼她,“Miss陶。”
  陶旻捕捉到了他笑容背后的那种蔑视,严肃地纠正了他的称呼方式:“Doctor陶!”
  “OK,Doctor陶。”邵远光嘴角抽动了一下,低着头“哼”了一声,像极了在嘲笑她的那个Doctor的称谓,“你的研究我来之前简单翻了翻,是关于强迫症的研究,对吗?”
  难道她讲到现在不是在讲这个研究吗!讲得有这么糟糕吗?连研究主题都听不出来?陶旻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令人不满,但她收起羞愧,冷声问道:“有问题吗?”
  邵远光这回笑得露出了牙齿:“Calm down(冷静),我们现在只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陶旻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便冷声回答:“是,研究强迫症在大脑中的形成机制。”
  “OK。”邵远光点点头,开始作出评价,“我们先不去看你的实验设计是否合理,单是研究目的,恐怕我这里就不能让你过关。”
  邵远光深表遗憾地摇着头,见陶旻不服气,问:“陶,我问你,你的这个研究,意义何在?”
  邵远光坐直身子,说话时还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
  他的架势十足,陶旻也不甘示弱,正色道:“从社会认知神经学的研究视角,了解强迫症的成因,填补理论空白。”这是研究计划中的一句话,陶旻回答得很溜,说起来也是理直气壮。
  邵远光靠回到椅背上,下巴微微抬起,看着他对面的人,说:“话不错,放在论文上合适,放在今天这里就勉强了。我们想要的是能带来利润的研究,而不是去填补理论空白。”
  两个人虽没有唇枪舌剑,但会议室里的气氛已冷到了冰点。
  冯启明干咳两声,开口缓和:“Chris,我觉得这个研究还是不错的。强迫症是一种很普遍的心理疾病,很有研究的必要。”
  邵远光扭头看冯启明,笑道:“启明,你愿意花钱做慈善我不反对。至少我个人看来,这个研究做出来,对你们而言,现实意义甚微。”
  邵远光站起身,又说,“而且,我不觉得你们资助一个骄傲自大,喜欢在背后写字骂人,并且把生活和学术混为一谈的学者,会得到超出预期的回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陶旻,嘴角微扬。
  陶旻报之以如炬的目光。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这人一定是看到了她之前交给严世清的报告!
  严世清前段时间去了美国,多半是和他见过面的。看来两人关系匪浅,不然她的报告怎么会被他看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他背后写字骂他?
  说她把学术和生活混为一谈?难道他自己不是?
  她写报告不过就是言辞激烈了些,但是那些问题绝非空穴来风。而他呢?连研究介绍都不听完,就忙着否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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