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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在天涯-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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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娘,请勿干预。”禹秋田断然拒绝:“我允许他们联手,让他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们明白,在江湖称雄道霸,凭一两门所谓绝技并不足恃,早晚会把自己的命玩送掉。我在江湖玩了几年命,自信武功与经验已经不错,但也不敢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做任何事都不敢鲁莽疏忽。凭他们两个,还奈何不了我姓禹的。”
“我八炭狂生也算是武林超绝人物,不想占你便宜二打一。”八表狂生拔剑,挥手示意要虹剑电梭退后:“你狂够了,在下要……”
“你要的只是一副棺材。”禹秋田冷笑举剑:“你幸好保持风度单挑,不然的话,我一定让你的女人,用电梭射入你的肚子开花。单挑,小仇小怨,我是不会杀人的,你的命保住了,上!阁下。”
豪情骏发,强烈的慑人气势,似乎在这刹那间,从他身上蓬勃迸发,一旁的北人屠是名震天下的杀星,是属于具有天生杀气,不动刀也杀气慑人的屠夫,看到禹秋田的唯我独尊勇猛慑人强大气势,也感到暗暗惊心。
他伸出的剑,在阳光下寒气森森,反射的光芒闪烁如电,虎目中神光湛湛,嘴角噙着冷酷的冷笑线条。
八表狂生打一冷战,往昔的狂态一扫而空。
在柏亭阜,受到禹秋田的戏弄,认为是一时大意上当,与武功的高下无关,目下手中有剑,一定可以把禹秋田打入地狱,却忘了自已有剑在手时,被禹秋田用木棒惨揍的事,
禹秋田神情一变,突然进发的慑人气势,把八表狂生的信心减掉了一半,这才是真正强者的面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要打主意退缩已来不及了,日后还用在江湖上叫字号?
桥对面的城楼上,已站满了向外警戒的人,这时找藉口退缩,脸往哪儿放?
一声冷比,八表狂生已毫无选择,剑发狠招乱洒星罗抢制机先,发起猛烈的攻击,风雷乍起中,洒出虚虚实实难辨剑影的进射银星,速度太快,对面的人,决难分辨那一颗银星是致命的一击。
一声冷哼,禹秋田双脚纹丝不动,剑也吐出满天银星,在原地接招以攻还攻。
那不是星,是炫目的激光。
“铮铮铮!”三声狂震连续爆炸,一声比一声猛烈,火星飞溅,第三声更是震耳欲聋。
乍合的剑影人影倏然中分,一接触胜负立判。
八表狂生连人带剑震起,飞退,青衫的前襟,裂了一条斜缝。
暴退丈余,双脚刚站地,激光己如影随形衔尾追杀,锋尖已光临胸口。
“左倒!”禹秋田的沉喝声已随激光而至。
八表狂生非倒不可,仓促间拼命飞剑,以指天誓日斜封射来的激光,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非出指天誓日封架便无法自救。
铮一声狂震,八表狂生斜摔出丈外,向左侧倒地急滚两匝,全身沾满了尘土,跃起时脸色灰败,出了一身冷汗,算是死过一次了。
禹秋田的剑,指向情急冲上的虹剑电梭;冷冷一笑,虎目中冷电更炽。
虹剑电梭及时刹住脚步,心中一宽,看到八表狂生跃起,知道情人无患。
她心中雪亮,禹秋田如果存心要八表狂生的命,她即使速度加快三倍,也无法抢救。
“我等你发射电梭。”禹秋田冷笑:“你一点机会都没有,我见过比你歹毒的暗器。”
“哼!你……”
“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到大河南岸,到西安去问毒龙石君章,他日下是税监梁剥皮的头号刽子手,武林十一高手中,他排名第五。”
“问他干什么?”
“他的龙须针是天下暗器之王。”
“不错。”
“你问问他,四年前他押送上贡物到京师,在真定府途中作威作福,碰上一个姓禹的年轻人,共发射了三大三小六枚龙须针,结果如何,他应该记得的,而且一定记得一清二楚。”
“结果怎样?”
“六颗飞蝗石,勾销了他的六枚天下无故的龙须针。第七颗飞蝗石,打瞎了他的坐骑。”
“你……胜得了他?”
“在下不屑与这种浪得虚名的人交手,他是什么东西?哼!”禹秋田傲然地说,“他一个前辈,武林高手排名第五,浑身裹在锁子甲内,手上有护臂,双脚有护胫护膝,像乌龟一样躲在甲壳内,算什么狗屁前辈高手?”
“你……”
“你的电梭,比起龙须针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比龙须针大一千倍的暗器,在我的眼中并不比一条牛小。而且……”
“而且什么?”
“算了,我不想吹牛透露太多。喂,你不准备发射唬人的电梭吗?”
“飞琼,我们走!”八表狂生扭头便走。
“姓禹的,你在吹牛,我一个字也不相信。”虹剑电梭咬着银牙说:“我警告你,今后离我们远一点,不然我一定用电按夺你的魂,我一定可以杀掉你。”
说完,跟着八表狂生匆匆走了。
北人屠用力柱地,不住摇头苦笑。
“主人,你不忍心杀她,在这里不杀她,你以后同样不会杀她,你麻烦大了。”
“胡说八道。”禹秋田收剑。
“是吗?你不忍杀她,她却恨你入骨,誓必杀你,你那有好日子过?”
“闭上你的嘴!”
“是的,主人。”北人居怪腔怪调应诺。
禹秋田的确不忍心辣手摧花,一年前在镇江酒楼,他替朋友出头,悄悄摘走了虹剑电梭的荷包,那是大姑娘的贴身的心爱饰物兼钱囊。在旁人眼中,这种行径近乎轻薄无行。从那时开始,他不忍心向虹剑电梭下毒手了。
他向树林退走,幻剑飞虹紧跟着他。
“我听说过四年前,有关毒龙在真定府大发雷霆的传闻,那是真的吗?”李姑娘低声问。
“你可以去问毒龙呀!”
“据说,那人叫禹四海。”
“呵呵!也叫禹九州。”
“官府的榜示缉拿公告,说禹四海是抢劫皇贡的江洋大盗。”
“我本来就是江洋大盗。你以为我来天长堡,是来为了报卅二条命的仇?要杀祝堡主父子,在路上杀岂不省事?”
“你……”
“我要来搬他的聚宝楼。”
“你坏,套用那女人的话,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是人间大……”
“呵呵!等我开始搬聚宝楼的藏珍,你就会相信了。小女孩,千万不要把我看成大丈夫。我说过,天下间的大丈夫已经死光了,即使仅存三两个,在这种世代,一定活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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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幻夜叉紧挨着禹秋田坐下,坐的姿态独具女性典雅的优美风华,假使地上铺了锦褥,一定可以将她衬托成有教养的贵妇淑女,达时的她,才正式散发出美丽动人的成熟女性气质,与操剑扬威的女杀手判若云泥。
“你放了他们,日后一定会后悔。”她的神情有点不安:“那虹剑电梭是众所周知的女强人,八表狂生的鹰扬会更是横行霸道,实力庞大的强梁组合,日后你在江湖行走,我……我真替你担心。”
“我敢招惹他们,就不在乎他们的势力如何庞大,这种半明半暗的强梁组合,其实是容易对付的。”禹秋田的语气变得温和而诚恳:“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小心应付的。我大方的放过他们,是有理由的。”
“理由是……”
“制造天长堡与鹰扬会的裂痕,埋下他们反脸冲突的火种。我敢打赌,祝堡主不会放他们走,他们却急于离开是非场,结果几乎可以预见的。”
“如果他们反而坚强的结合……”
“可能吗?两个以利害结合的强梁,又将因利害冲突而分裂,那是必然的结果。”
“我知道鹰扬会是半明半暗的强梁组合。”
“不错,八表狂生就是在暗处的三位副会主之一。”
“在暗处的人,无所不用其极,暗杀行刺在背后用刀子捅人,阴谋暗算无所不为的。”
“那是一定的。”
“禹兄,愿意接受我易容术的技巧、心理、道具等等方法吗?”千幻夜叉柔声细语:“一个敢于自承不是大丈夫的人,日后或许用得着的。”
“我本来就不是人所尊敬的大丈夫……”
“那你是答应了?”千幻夜叉又兴奋的抢着娇叫:“禹兄,我好高兴!”
“咦!我答应什么?”
“你管应了的,可不能反悔哦!”
二堡主雷电飞枪祝天彪,出现在桥头,背上斜背着盛有六枝飞枪的皮袋,手中也握了一枝。枪长五尺,俗称标枪,浑铁打磨乌光闪亮,分量颇重。
“我要见禹秋田。”祝天彪沉声说。
堵住桥头的人换了大力神,双手斜举降魔杵,拉开马步准备接斗,像把关的天神。
“为何?”大力神厉声问。
“和他谈解决之道。”
“不是来决斗的?”
“决斗已经不时兴了。”
“那是你们这种人的看法,英雄好汉仍以决斗为荣。谈解决之道,我可以作主。禹爷需要歇息,必须养精蓄锐夜间入堡杀人。”
“在下一定要和他谈。”祝天彪坚决的说。
“他不会见你,你只配和我谈。”大力神语气更坚决,威风八面:“你们不断派人来来往往耍嘴皮子,想用阴谋耗损他的精力,可耻。”
“在下要……”
“你要先通过我大力神这一关。”
“大力神,天长堡并没有招惹阁下。”祝天彪来软的:“鹰扬会揭破你的身份,与本堡无关……”
“禹爷是殷某的主人,用其他事套交情,免谈。”大力神庄严地说:“你不谈,何不向后转?”
“好,就和你谈。敝堡不希望血肉相见,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希望化于戈为玉帛,请禹老兄开出价码来。”
“禹爷已经交代一清二楚。”大力神一字一吐:“他只要求贵堡主父子,在桥头公平决斗,简单明了,其他一切免谈。”
“这不算是价码……”
“这是最低的价码了,阁下。”大力神抢着说:“贵堡主父子决斗,有五成活的希望。而柏亭阜死的廿九个男女,永远没有复活的希望了。这种不公平的价码,换了你,你决不会提出的,你走吧!没有谈的必要了。”
“殷老兄……”
“你走不走?别让我骂你。”
雷电飞枪一咬牙,扭头便走,走至桥中段,脚下一慢。
“发枪呀!”身后传来大力神的叫声。
雷电飞枪真有打算突然转身发枪袭击,心念被揭破,知道决难得逞,只好作罢。标枪在远距离飞掷,只能用来偷袭,或者向人丛投掷,远距离连三流人物也可以从容闪避,决难伤得了大力神这种高手。
彻底关闭谈判之门,祝堡主父子怎敢出来公平决斗?豪霸人物有充足的人手可用,怎肯亲自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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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黑了,堡内不敢派人出来抽取桥板。
全堡出动戒备,灯球火把光亮如昼。
二更天,禹秋田剑系在背上,猛然向桥上冲,借桥起势飞跃而出,速度太快,敌楼上的几名警卫刚发现有人影闪动,人已跃登两丈高的敌楼堞口。
人手本来就不足,在堡墙上警戒的人已占了一半,人必须沿墙头平均分配,因为无法估料入侵的人从何处攀登,所以堡门的警卫只多派了几个人而已,估计中,从堡门入侵的机会并不大。
禹秋田出乎意料地从堡门入侵,敌楼的警戒发觉有警,人己登楼,剑光已陡然光临。
千幻夜叉与幻剑飞虹轻功最佳,随后飞跃而上,放下长绳,帮助跃不上两丈高的大力神、北人屠、天涯浪客、玉面狐。岁破星与翼火蛇受伤不轻,留在树林藏身。
春雷周如夫妇,紧跟在幻剑飞虹身后充任护卫,夫妇俩不但轻功火候精纯,武功更为扎实,充任保镖大材小用,足以消除幻剑飞虹来自身后的威胁。
十名警卫被禹秋田摆平了八个,一剑一个干净利落,最后两人被两位姑娘刺死,人全上来了。
警钟声震耳,全堡陷入混乱中。
宾馆托庇的四十余名男女,随即发起疯狂的攻击,向看守他们的爪牙猛袭,主人的不仁不义激怒了他们,变相的囚禁更令他们愤怒。
贵宾室的八表狂生卅余名贵宾,早已束装待变。
“是时候了。”八表狂生向召集至一处的人下令:“黄星主,你带他们向堡东南角出困,我和樊姑娘断后。千万记住,如无绝对必要,不可伤害天长堡的人,务必回避禹小狗那些疯子,脱身第一,准备走。”
“江副会主,我的坐骑……”一名中年人急问。
“保命要紧,兄弟。”擒龙客黄星主不悦的说:“你希望祝堡主替咱们备马送行吗?他已经斩钉截铁表明态度,要求咱们如果有警奇…书…网,立即出动帮他拦截禹小狗,你愿意丧命在天长堡吗?”
“少废话了,迟恐不及。”另一名中年人大叫,领先急急冲出后院门。
脱身第一,保命要紧。八表狂生聪明得很,犯不着替天长堡卖命。
11
全堡大乱,血腥刺鼻。
禹秋田的剑比雷电更可怕,剑使刀招,以雷霆万钧的声势,专向人多的地方冲,剑光到处头断肢裂,没有人能挡住他一剑,真有如虎入羊群,惨极。
大力神与北人屠,跟在禹秋田的左右后侧,把拥出来的爪牙杀得落花流水,比禹秋田还要凶猛。
好一场惨烈无比的大屠杀,似乎人全疯了。
即使最不怕死的人,也被这场疯狂的大屠杀吓坏了,吓坏了就产生逃走的念头,机警的人开始向堡外逃命,逃命的人有福了。
祝堡主父子也是有福的人,因为自始至终,不曾发现这两父子与禹秋田照面。
第一个退出血肉屠场的人,是幻剑飞虹李姑娘,她简直被可怖的搏杀吓傻了,浑身冒冷汗,握剑的手直发抖。她感到血腥令她发呕,只好退至远处发怔。
“太惨了,太惨了……”她的目光,跟踪仍在八方追杀的禹秋田背影,颤声喃喃自语:“他……他怎么会如此残忍?”
“小萱,你曾经目睹廿九具裸尸。”春雷在一旁仗剑戒备,语音低沉。
“是的,可是……”
“他曾经也是尸堆中的一具。”春雷语气更冷:“如果不是他修为精深,他的尸体该已开始腐烂,开始受到蛆虫的……”
“周叔,不要……说……了。”她掩面颤声叫。
“我们走吧!”春雷冷然说:“一旦你对他的作为无法苟同,你和他之间,就会在心中产生疏离感,早晚会分道扬镖的。小萱,及早离开他吧!”
“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春雷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劝解:“甚至有一天会反脸成仇,这一天会来得很快。千幻夜叉才是他同一类型的人,他俩才能在这人如草芥的乱世中存活。小萱,你准备走了吗?”
她长叹一声,迈动沉重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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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各处残留着仍在发亮的灯笼。
堡外围第一重房舍,烈火烛天仍在燃烧。
尸横遍地,血腥中人欲呕。
禹秋田六个人,加上跟来的岁破星与翼火蛇,八个人都找来了长铁棍和火钩绳索,开始捣毁或拆除聚宝楼可能装了机关削器的可疑设备,连楼梯的扶拦,也加以击毁,有惊无险登上三楼的藏珍室。
这是一列南行的商队,平凡得让断路的小毛贼,也懒得瞥上一眼,因为其中没有可让人饱餐的油水。
南行的货物,通常都是边地的粗糙土产。北上的商品,则是价位高的南方精致货物、
一辆骡车,十余匹驮驴,大包大捆毫不起服,全留下来也值不了几个钱。八个穿得褴褛,难分男女的押货人,除了两个车夫还有一点精神之外,其他六个人骑在小驴上,无精打采要死不活的。
千幻夜叉这次是损失最重的人,失去了最可靠的侍女。她另有一批得力的人,仍逗留在大河上下游,与天长堡留下搜寻的爪牙捉迷藏。这些人并不知道进天长堡里的人已经快速脱离了,所以来不及北上策应主人千幻夜叉。
她化装为惟妙惟肖的男脚夫,骑在小驴背上,傍着也扮成脚夫的禹秋田,慢吞吞赶路向南又向南;
大车上与十四匹驮驴上的货物,全是获自天长堡的珍藏和金银。
“我有点了解你的性格了。”她扭头向在驴背上打磕睡的禹秋田说。
禹秋田身材修长,小驴又显得太小了,双腿必须向外张以免及地,人比驴大,状极可笑,谁都会为小驴叫屈:这位脚夫真该下来牵着小驴走的。
“笨女人,永远不要笨得以为了解某个人。”他懒洋洋打个呵欠,说的话也是有气无力:“尤其我这种江湖猎食者,必须适合任何环境求生存,能扮神佛,也可以扮蚁虫。告诉你,连我也不了解自己,好笑吧?”’
“禹兄,你总是故意使人不愉快吗?”
“有时的确如此。”
“现在也是?”千幻夜叉脸上有不愉快表情。
“你要我向你道歉吗?”
“你不会因此而道歉的,你一直就不把我当成谈得来的朋友,似乎使我不愉快是你最快乐的事,最好能故意刺激我让我坐立不安!”
“最好能一怒而去,牵了你的两驴珍宝分道扬镖。”禹秋田说话毫不含蓄:“你不觉得大事已了,该是各奔前程的时候吗?前面是太谷城,你是继续往南走?”
“你呢?”
“我往东,走潞安怀庆。”
“你不是往南走的吗?”
“没有必要了。”禹秋田说,提不起劲:“本来,我追踪一个从京都来的人,他与京都的西山三霸是同乡,他涉及京都一桩勾结内监,残忍秘密灭门,掠夺巨额财宝的惨案,我查出他背后另有主谋,希望他能带我去找这个主谋的狗王八。”
“京都跟到此地?主谋会躲在千里外暗中操纵?禹兄,你并不聪明嘛!”
“如果主谋是陕西秦王府的人,千里外操纵才是聪明人的作法。”
“有眉目了?”
“人已被祝堡主杀死了,断了线了。”禹秋田沮丧的说,充满失败感:“人算不如天算,怎会料到一切平安的途中,出了柏亭阜不可知的意外。”
“天长堡这笔庞大的财富,弥补不了你的损失吗?”
“傻姑娘,损失是无法弥补的。财富是身外之物。两件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这不是救生意,此亏彼赚可以相抵扯平。这些不义之财,对我毫无意义,但对另外一些人,意义却十分重大。”
“哦!你的意思……”
“没有意思。”
前面,太谷城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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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上流传着许许多多的传说、秘辛、谣言和谎言。
天长堡毁灭的前因后果,也夹杂在众多的传闻中。
幸而逃出天长堡宾馆,卅余名托庇的人,是传闻的见证者,他们重新另找托庇之地,逃避仇家的追踪和国法的制裁,逃避正义者的报复。
鹰扬会的扬州山门,没发表任何正式的声明,天长堡父子灭绝人性的罪行,与鹰扬会无关。事实上也是如此,鹰扬会在天长堡作客,是江湖上最平凡的事,没有义务承担主人罪行的责任。
玄天绝剑祝堡主父子,成了众矢之的,各方交相责难,有些人甚至发誓要找他父子讨公道申张正义。
禹秋田成了各方注目的人物,但谁也不知道他这个人的来龙去脉,有许多有心人在明暗中进行调查,希望争取这个被形容为报仇天神的神奇高手。
可是,禹秋田这个人,似乎平空消失了,他像一颗流星划空而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天下大得很呢!
镇江皇贡被调包十万两银子的事,重新引起江湖朋友和官府的注意,都在找岁破星与翼火蛇,(奇)希望从(书)他们身上(网),追出这十万两银子来。
由于岁破星翼火蛇,已经被祝堡主交给鹰扬会的人,任何稍具常识的人,都知道鹰扬会必定取得了口供,十万两银子甚至可能已被鹰扬会暗中寻获了。
鹰扬会有麻烦了,十万两银子,可是一笔吓人的大财富,谁不眼红?江湖朋友的看法是:独食不肥。鹰扬会独吞了这笔银子,当然有人不愿意,至少也该分一杯羹给有资格分的人。
祝堡主只是一个小豪霜,当然不敢与鹰扬会对抗,但很可能早已从岁破星与翼火蛇身上,榨出那笔银子了。因此,那些认为够资格要求分一杯羹的大家霸们,也在积极的追查祝堡主的下落。
微风细雨连绵,这件事也微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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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城是山西最大的城,南北两座大关楼高入云表,八座城门宫道四通八达,不愧是山西的中心大城。
在府城西南四十余里,另有一座太原县城,外地人经常会弄错,张冠李戴跑错了地方。因此,太原县的人,通常使用晋阳或平阳县相称,以便与府城有别。
晋阳是一座偏僻的城,但地当南北间道,城虽小,却有规模甚大的牧场散布在城西郊一带。
这些牧场以放养牛羊为主,禁止外人闯入,有如一处处禁区,陌生人最好不要胡乱到处走动,以免发生意外,被那些常怀戒心的牧工,当偷牛贼用私刑处置。
这天三更初,规模最大的集益牧场场主居住的大院内,出现一个飘忽如鬼魅的怪影。
天长堡被毁已经有五天了,远在两百里外的晋阳有心人士,应该早就得到消息,曾经与天长堡秘密往来,心怀鬼胎的人必定暗中作了应变准备。
府城几个与祝堡主有密切往来的人士,早已在两天前离家外游啦!
晋阳似乎没有人知道天长堡,小地方的人与辽远山区的土霸沾不上边。
但集益牧场似乎笼罩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氛,似乎意味着将有事故发生了,尽管外面与平时并无两样,牧工们安静如恒。
外弛内张,牧场内加强了守望的人手。
三更天了,场主金眼雕魏天禄仍在秘室忙碌,与两位牧场内外管事一面品茗,一而讨论场务,可知刻苦经营须要投入全心力,才能有丰硕的成果。
密室位于后院几栋房舍深处,是禁止魏家以外的人接近的禁地,在外院执役的牧工仆从,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座密室,反正主人的内院,谁敢乱闯?
两位牧场内外管事,决不在白天被召至密室。
讨论完场务,魏场主俏然出室,巡视附近几座房舍,证实空旷无人,各处毫无异状,这才满意的返室。
“郑管事,消息如何?”魏场主可映出黄光的怪眼,盯着外场管事低声问。
“解州传来快报,千幻夜叉的人,的确已经在风陵渡聚集,等候她过河。”郑管事用乐观的口吻说:“可知千幻夜叉的确快要接近解州了,也表示禹秋田几个人,必定与她结伴南行,可惜咱们的眼线,始终无法发现她们的行踪,按情理,她们不可能长期在山西逗留寻踪觅迹的。”
“必须发现并证实她们的行踪才能放心。”魏场主对稀少的消息不满意:“咱们的人,千万不可暴露身份,派出的眼线,务必按规定行事,只准冷眼旁观,不许有所行动。咱们希望姓禹的留在山西穷搜,万一暴露身份,而又不幸落在那小狗手中,咱们……”
室中灯光明亮,所有的门窗皆紧闭得牢牢的,既不可能有灯光外泄,更不可能有声息传出,室门一关,室外完全隔绝,就算有不速之客外侵,保证浪费精力,老半天也模不到密室来,甚至大白天也不易发现密室在何处,所以他们十分放心,决不可能有人侵近密室。
室门方向传出一声轻咳,密室的门正缓缓推开。
“你们将大祸临头。”出现在密室的禹秋田邪笑,态度相当友好:“我已经弄到你们三个眼线,所以我来了。他们相当合作,武功也十分出众,做眼线未免委屈了他们,做牧工更是人才上的最大浪费。”
“什么人?”魏场主大惊失色,戒备着厉声问。
“你要留意的人……”
郑管事悄然抬手,一声崩簧响,追魂夺命的袖箭飞出袖口,有如电光一闪,人也同时随箭后扑上了,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相距不足一丈,声出箭及,按理必定箭出人倒,决难看到箭影,想闪更是不可能。
谁也没看清变化,箭一出应该已成定局。
魏场主却看到了无法看到的异象,看到禹秋田的身影晃动了一下。严格的说:只看到影像乍没乍现而非晃动,目力经匪夷所思了,所以他的绰号叫金眼雕。
据说,大雕在十里的高空中,可以看清地面一只小鼠,在草丛中走动。
袖箭一闪即没,在郑管事的感觉中,箭是透体而过的,禹秋田的腹部必定有一个两面透气的箭孔,已经是半死人了,正好扑上擒人,半死的人是无害的。
“噗!”小腹挨了一举。
“叭叭!”脸上挨了两耳光。
“喔……”郑管事闷声叫,姥缩着一头栽在禹秋田脚下呻吟挣扎。
“禹秋田。”禹秋田继续回答,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你不认识我,现在,你认识了,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该死的……”内场管事大骂,声动人到,左手二龙争球取上盘插双目,下出叶底偷桃摘取心房,右手爪坚硬如铁,真可以插入肌骨把心抓出来。
禹秋田的手也一上一下,分别扣住对方的双手,拉近向外一分,右膝同时抬出,凶狠的撞在对方的耻骨上,双手一松,将人向前推。
“呃……呃……”内场管事双手抱住下裆,痛得张口吸气,上体一屈,牯牛似的倒下了。
魏场主迅速的拔出腰间的精巧防身匕首,脸色大变,两个得力手下一照面就完了,惊恐自在意料之中,密室没存放兵刃,只好闲随身佩带的巴首拼命了。
“你的匕首很可爱。”禹秋田邪笑着说,站得四乎八稳抱肘而立:“不知道能不能比郑管事快三倍或两倍?用手递送如臂使指,应该意到神到,任意宰剖我了,快冲上来呀!等什么?”
魏场主怎敢将匕首用扔飞刀手法发出?决不可能比袖箭快三倍两倍。
一声厉吼,匕首递出了,幻化为一道精芒,射向禹秋田的胸腹交界处。
禹秋田淡淡一笑,不理会电射而来的精芒,拍右手虚空一掌推出。
魏场主的匕首,是虎张声势的助攻,主攻是左手,虚空一爪抓出。
可怕的劲流碰上了神奇的掌力,半途遭遇发出劲道爆炸的呼啸,罡风四散,寒气中可以感觉出热流的存在,这是爪功掌力激荡而发出的异象。
禹秋田的左手,已扣住了魏场主的右手掌背,连手带匕扣得牢牢地,内劲源源不绝控制五指的收缩,要将魏场主的手压缩、爆裂。
“天龙秘爪”,禹秋田冷冷一笑,右手已搭住了魏场主的右肩,扣住了肩并将人向前拉:“我相信机堡主的武功,必定比你高明一倍,剑术更是超尘拔俗,他竟然不敢和我照面拼搏,他的确小看了自己了。你的修为,足以跻身一流高手而有余,天龙秘爪已可伤人于八尺外,在这里隐身做牧人,暗中必定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罪恶勾当,很可能比祝堡主更残毒,我不能饶你。”
魏场主的左肩已被扣死,左手已失去了作用,天龙秘爪功已经瓦解,真气溃散力道全失,那能抗拒强大的压力?成了动弹不得任由宰割的羊。
握匕的右手更糟,禹秋田扣牢他的掌背,将他的手徐徐扭转,匕首光芒四射的锋利巴尖,正徐徐升至喉咙,逐分接近气管,森森冷气已先及肌肤。
“我……我发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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