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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意图[金推]-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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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柜台边,韩叙正陪着一位高贵冷艳的富家小姐挑首饰,侧脸满是殷勤与讨好之色。
“你也认识他?”
也?
“微微,你也认识他吗?”
姜微与徐俐转身上电梯,她解释道:“以前的同事。”
“哦,”徐俐应了一声,又道:“过年那段时间,他托朋友约我,我二哥特地吩咐我,说他不是好人,要提防点。他是你同事,据你了解,他的人品真的有那么差?”
姜微不知道还有这一茬,过年那段时间?那不就是韩叙冷着她、却不答应分手的时候?一边追求徐俐,一边不肯与她了断?
此刻想起这些,姜微心中已然一片宁静,她虽识人不清,但庆幸的是事情终究过去了。
“你二哥说的没错,韩叙人品很差。”
******
天气时冷时热,陆悠不可避免地感冒了。
她窝在暖和的被子里,因为擤鼻涕的次数太多,鼻子变得通红,泛起白皮,甚至连接触到干燥的纸巾都会轻微发疼。嗓子像火燎一般难受,她想爬起来喝杯热水。
一生病,整个人都没精打采,脸上的红晕褪了干净,只有掩不住的苍白与憔悴。
听到门铃声,她慢腾腾地走向玄关。
是徐敬东,陆悠疲惫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她就知道他会再来找她的。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徐敬东就已经抬起手揪住了她的睡衣领子,用了蛮力、不带一丝怜惜。
他声色狠绝,“怀孕?嗯?”
陆悠这才发现他的眼底晕染了青黑,应该是几天都没睡过好觉,而他的眼神,冰冷又锋利,直接戳进她的心里。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在为他感到心疼。
看来,苏辰已经和他说开了,他会这么愤怒,那就表示她所期望的目的达到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怀孕,是她太蠢,你怪不得我。”
怀孕这两个字,对于陆悠来说,何尝不是刻在心里的伤痕?甚至比苏辰的痛更为清晰深刻,因为她至少还有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而她陆悠,这辈子再无可能。
徐敬东收回手,眼风凌厉,淡淡地警告:“陆悠,别让我恨你。”
“恨?”陆悠抚平衣领,冷笑着向后退了一步,“徐敬东,究竟有资格提‘恨’的人是谁?你觉得苏辰可怜,那我呢?我为了你失去了一个孩子,甚至因为你丧失了做母亲的资格,事到如今,你竟然理直气壮地来跟我谈‘恨’?”
提起往事,徐敬东的眼底渐渐浮现淡薄的阴霾,对于这件事,他愧疚过,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终究是她。
“如果不是你当年存心设计一切,我也不可能会让你有机会得逞,总归是我害你无法再生育,正因为心怀愧疚,我对你步步忍让,但是这绝不代表你可以凌驾于我之上,甚至是破坏我的家庭。”
“家庭?”陆悠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汇,笑得讽刺,“徐敬东,结婚两年多,你现在才来谈‘家庭’不觉得太晚了吗?”
没喜欢上苏辰之前,他将她视为无物,任由自己出现在他周围;喜欢上苏辰之后,他将她捧在手心,决不允许她伤害苏辰一丝一毫。这样的男人,会比她高尚多少?
对于她的讽刺,徐敬东并不想理会,“我对你的忍让到此为止,若是今后,你再敢做出伤害苏辰的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他的离开就像曾经单方面决定分手一样果决,明知没有后路可退,明知他不是良人,陆悠还是义无反顾地想要回到他身边。
她骗了他这么多年,却始终无法骗到他的心,事实上她从来就不曾得到过。
空荡的公寓内,只有她孤零零的身影,顾影自怜,大抵如此。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她才听见,茫然地接起来,“喂。”
“悠悠,你感冒了?”
那端的声音透着关心与紧张,陆悠的神情一顿,随即冷淡地回应,“有事吗?”
那端的男人叹了一口气,许久才道:“别再折磨自己了,离开徐敬东吧,我还在这里等你。”
陆悠冷冷地哼了一声:“他都已经为我离婚了,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手?”
没有犹豫的挂了电话,陆悠缓缓闭上眼睛。她只出声一个字,他就能听出她嗓音不对劲,而徐敬东进来了这么久,只会质问她,威胁她,冷情到连一丝一毫的关心都没有。
真可笑,你得不到的人不在乎你,在乎你的人你却不想要。
******
苏辰的离开是毫无任何征兆的,或许徐敬东隐约猜到了,所以那一夜,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强撑着不敢沉睡,生怕错过一丝动静。
她还是走了,悄无声息的。他记得他是凌晨三四点才打了个盹,没想到她竟然趁他入睡的时候离开,一声招呼都没打,一点留恋都没有。
他也无数次问过自己,究竟为什么娶苏辰?纯粹是为了刺激徐敬南?还是为了他的私心?
他必须承认的是,他喜欢上了她,也许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了她。
然而,单凭这份喜欢,就能掩饰那些丑陋的事实吗?即使向她表明了这份喜欢,他就能问心无愧地继续接受她对他的好吗?他不可否认的是,最初娶她的动机之一是因为她恰好是徐敬南的心上人。
她的喜欢太过简单而纯粹,持续了将近十年,而他的喜欢却太过卑劣又复杂,所以他无法坦然地回答她,无法将所谓的“喜欢”说出口,而她却误认为他根本从来就不喜欢她。
如果不喜欢,他不会任由她待在自己身边。如果不喜欢,他就不会那么矛盾又自责。可是,他对她的这份感情,配不上她,复杂到连他自己都鄙夷的地步,又怎么去说服她原谅?
卧室已然空落落的,从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到衣橱里的衣物,全都不见了。徐敬东觉得自己的心上也开了道口子,看不见鲜血却生生的疼。
两年多了,他们结婚两年多了。她对他有多用心,他都看在眼里。相反的,他呢?苏辰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一概不知。
除了在金钱上大方之外,他很吝啬,尤其是感情。可是,苏辰根本不需要钱,她不缺钱。但是她真正想要的,他没有能力给。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她的意见,要个宝宝。如果现在有宝宝的存在,或许她就不会走得这么轻易,走得这么干脆了。
徐敬东潜意识里猜到了他们的结局,所以他前不久向她提出要个孩子的要求,她的眼底没有喜悦,只有平静,淡淡地看他一眼,说:“我觉得两个人生活挺好的。”
两个人生活挺好的,没必要再拖累孩子,凭他们的感情程度,负担不起一个孩子的重量。
洁白的梳妆台上,只摆放着一件与她有关的物品——结婚戒指。
那枚戒指,是婚前他陪着她挑选的,他却从未认清过样式,如果将它与别的戒指放在一起,他一定认不出来,哪一枚才是属于他妻子的婚戒。
对这份感情,这段婚姻,他用过多少心?又怎么能配得上喜欢两个字?
徐敬东将戒指套在自己的小手指上,据说女人的戒指的尺寸,如果与男人小手指的尺寸一样,那么就是天生的缘分。
尺寸刚好,徐敬东不禁苦笑一声,天生的缘分?
☆、第49章
周日;徐敬南在晚餐时间过去后才去了徐宅;否则怕消化不良。
徐天在楼上书房等他;徐敬南越过客厅;无视了景澜不屑的眼神。上楼梯时,他听到身后响起的对话声;才知道是徐敬东来了。
景澜问:“辰辰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她去欧洲旅游了。”徐敬东的声音很干涩,很不自信。
徐敬南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而他也正好抬眸看见他,那一瞬间;他觉得徐敬东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变了,不再是往常他所熟悉的争锋相对;反而多了丝情绪,叫人看不真切。
******
“您找我?”
徐天不知已经多久没听到他喊一声“爸”了,时间过得太快;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三十多岁,能够独当一面了;而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累了;再没有年轻时的冲劲,只想安心地度过晚年。
“前几天我遇到叶正明,你也知道他孙女很喜欢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徐敬南打断:“如果您是为了给叶娉婷当说客才把我叫过来,大可不必,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敬南,”徐天唤了一声:“不是为了她,爸更担心的是你的终身幸福,你年纪不小了,单身了这么多年,也该成家了。爸都六十岁了,只想一家人好好的,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真的褪去了这么多年的尘世铅华,只想归于宁静,徐敬南的语气也不禁缓和下来,“您不必担心我,我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会和她结婚。”
徐天些许讶异,“是哪家的姑娘?”
“她不是您所想的豪门出身,对于您来说,她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女孩儿,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她不需要符合您的衡量标准,我根本不准备把她带到这个家里来介绍给您认识,结婚以后,我希望她一样可以不必面对你们。”
徐天和景澜本质是什么样的人,徐敬南怎么会到今天还不清楚?他们会喜欢苏辰,不止是因为从小看着她长大,更是因为她的优越家世,能与天澜财富强强联合。
他们之于他,不是支柱。他之于他们,也不是荣耀。
见他说完就转身要走,徐天叹了口气,“敬南,我毕竟是你父亲。”
徐敬南的脚步一滞,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
压抑与烦闷是每次来徐宅最直接的感受,徐敬南下了楼,看也没看沙发上的两个人,径直出去。
“没礼貌。”
他听到景澜冷淡地嘲讽,于他来说,不痛不痒,早已习惯,所以根本引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反而觉得她幼稚了大半辈子。
没想到的是,徐敬东会跟着出来并且叫住了他。徐敬南侧眸看他,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咳了好几声,才问:“喝酒吗?”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他与徐敬东竟然能这么平静地面对面坐在一起,乍一看还很和谐。
“不喝吗?”徐敬东已经好几杯酒灌下去,而徐敬南一口也没喝。
“我戒了。”
徐敬东扯着嘴角,似是嗤笑了一声,却没有恶意。又是仰头一杯饮尽,他才回到正题:“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
“大概知道。”
“我现在还是看你很不顺眼。”
“看得出来。”
“可是,我现在有事不得不求你。”
求……一向眼高于顶的徐敬东,居然用了“求”这个字眼,对象还是他与之竞争了这么多年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徐敬南隐隐蹙眉,显然也被这个“求”字镇住了。
灌了杯冰水解渴,对面的人依旧是垂着头,他方才分明说的是“求”,却没有多少讨好的意味,更像是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示弱。
徐敬南第一次看到他服输,心情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愉悦,反而些许凝重,“关于苏辰?”
徐敬南能猜中几分,或许他们的结局,他也看在眼里。没有多少感情是耗得起的,伤害也并非都有机会填平,一旦超越了容忍的底线,势必支离破碎,结局则是两败俱伤。
“她有跟你联系过吗?”
徐敬东握着玻璃杯的手越发僵硬和用力,说出的话都像是先从刀刃上过一遍才肯从嘴里一字一字吐出来。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向徐敬南低头。
苏辰消失一个礼拜了,他根本找不到她。
他起先怀疑她躲在苏家,只是不肯见他。然而岳父岳母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在闹离婚,提起苏辰,他们甚至还吩咐他多照顾照顾她的小脾气。
小脾气?她哪有什么脾气?也许是有的,但在他面前都尽数收敛了。然而一旦爆发,那就是毁灭性的,不留任何余地,直接判他死刑。
徐敬东宁可她没有脾气,总比现在这样一个人面对空落落的家来的好,心里那份恐慌越来越浓,填不满也甩不掉。活得像行尸走肉,睁眼闭眼想到的全是她,她对他说:“徐敬东,我们离婚。”
他活该,他知道。然而,他无法说服自己放手,在他没有爱上她之前,她都能一直默默陪伴着他,他已经爱上了她,又怎么能允许她逃离?
徐敬南闻言,反而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联系?”
“你一直认为她和我关系比较亲近是吗?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和我都聊些什么?”
“你。”
“苏辰以前是比现在开朗,但话也不多,她谈论最多的话题,除了你还是你。以前我还住在徐宅的时候,她名义上说是来找我,其实都是事先向我打听你是不是在家。她拜托我言语间试探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只是想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跟你偶尔说上一两句话,她就会追着我问你的反应。”
“我徐敬南算什么?我是你们之间的什么角色?但我不怪苏辰,因为她不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只把我当成可靠的哥哥。可是你不一样,你明知道她喜欢你,你娶她的目的却不单纯,甚至结婚后根本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更过分的是你让陆悠继续出现在你身边。”
“徐敬东,你以为人的感情没有底线吗?”
“苏辰是苏伯父苏伯母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她从来没吃过苦,更不知道什么是忍耐。为了你,她委屈自己两年多,如果这样的她现在离开了你,说明她的底线到了,而你,也被她撇除在世界之外。”
“如果这样的她离开了你,我为她高兴,不为别的,只为她终于懂得对自己好。”
徐敬东全程没有插一句话,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听他讲,讲那些他不了解的过去,讲那些他不了解的苏辰。
听到徐敬南说他们之间聊得最多的话题都是关于他,他竟然没有多少欣喜,反而愈发心酸。听到他说苏辰离开了他是正确的选择,他虽然恼怒,却没有底气反驳。
“她……会去哪里?”他连她最常去的地方都不清楚,更无从找起。
“她会出现的,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徐敬南如是猜测,却道出一个事实:“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也许她会带着一纸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字燃尽了徐敬东最后一丝忍耐力,他眼风一凛,抓起酒杯就要向徐敬南身上砸过去,却被他险险地躲过。
“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
徐敬南一路飙车到姜微公寓楼下,想到周凝或许会在家,他便打电话叫姜微下来。
“不是说晚上有事吗?”姜微换了衣服下楼,见他站在车边,神色有些凝重。
她一走近,徐敬南就将她搂入怀里,以最重的力度,最贴近的距离。姜微感觉到他搂住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紧,有几分疼痛。
“发生什么事了?”他失了往常的冷静,也不像最近总是走老练的恋爱高手路线,异常到她察觉他的不安,很担心。
徐敬南没有说话,始终沉默地抱着她,以最有安全感的姿势,感受她的存在。
他看到徐敬东现在这副样子,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连徐敬东都能为爱情折腰到这种地步,他无法想象若是姜微离开了他,他会不会比徐敬东痛苦更甚。
他不会去讨要一个虚无的承诺,“一辈子不会离开”这种诺言谁都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不具有真实性,也不会让他真正放心,他想要的是踏实的相守相伴,想要的是姜微的不离不弃。
他要的不是她因为安慰或是同情说出口的誓言,而是一生与他携手的坚定。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第50章
五一假期三天;姜微打算趁空回W市陪陪家人,自从年初回公司上班后,她就没再回去过了。
徐敬南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将自己默默计划了一周的出行攻略无所谓地抛到一边;一切以她的意愿为先。
他提出开车送她回W市;却被姜微拒绝了;“来回五六个小时;你不嫌累啊?”
徐敬南挑了挑眉,没有坚持;将她送至火车站;他在检票处看了很久才离开。
******
姜微回到家;是下午五点多;姜萧还没有放学,妈妈也还没有下班。
进门放下行李;她抬头的瞬间才注意到客厅的墙上多了一幅八骏图十字绣。八匹骏马奔腾在广阔的草原上;近处花草茂盛盎然;远方旭日东升;山群连绵起伏,画面逼真又生动,镶嵌了金属框架,挂在白墙上,顿生蓬勃之气。
姜微走进妈妈的房间,床头柜上摆放着的正是剪刀、针线、绣布以及图纸。她的视线久久盯着这些物品,神色难辨。
徐敬南的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到家了吗?”
“嗯。”姜微应了一声,想起徐敬南再三嘱咐到家后要打电话向他报备,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刚到家,正准备跟你说。”
徐敬南静默了几秒,才问:“微微,有心事?”
“什么?”
“你好像兴致不高。”
“没有,”听到玄关的开门声,姜微挂断了电话,“我妈妈回来了,我晚点再给你打过去。”
方怡注意到鞋架上多了双女儿的鞋子,笑着对儿子说:“萧萧,你姐姐已经回来了。”
姜萧换好拖鞋,刚要跑进里屋,就见姐姐已经从房间出来了,“姐!我放学了!”
“嗯,”姜微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身后的母亲,面容似乎愈发憔悴,她叫了声:“妈。”
姜微一向最爱吃妈妈烧的菜,今晚却一反常态没吃多少,连米饭也只是吃了几口。萧萧的嘴一直是一刻也不能停歇,兴奋地讲述在学校发生的趣事,而她也没心情听进去。
晚餐过后,姜微洗了碗,对妈妈说:“妈妈,我们母女俩下楼散散步吧。”
姜萧不满:“我也要去。”
“你在家把作业做了,姐姐明天带你出去玩。”
姜萧听了立刻乐得去找书包了。
******
楼下门前便是一条运河,运河两边有专供居民散步或做健身运动的街道,尤其是在夏天,要比平时都热闹许多。
河边的路灯已经全开,偶有广播放着舒缓的音乐,河对面的那条过道上还有一群妇人在跳广场舞,来来回回都是饭后出来走走的行人。
方怡眼睛不太好,据说是因为生了女儿,早些年在奶奶那儿受尽委屈,哭太多了,比普通人的视角要窄很多。
姜微一路沉默,搀着妈妈过马路,继而下楼梯,才来到河边的过道。一般人下楼梯,都是眼看前方,根本不需要注意脚下,而方怡要将双脚呈八字状,垂眸慢慢地下楼,尤其是在夜里。
“微微,有心事?”方怡了解自己女儿,从她回来到现在,表情都没有放松过,即使是笑,也只是应付萧萧,扯了扯嘴角而已。
姜微一边挽着妈妈的手臂,一边向前缓缓地走,“妈,我看到客厅的十字绣了。”
“啊,”提到十字绣,方怡的笑意就多了几分,眼角的皱纹因而更加明显,“漂亮吧,前段时间你姨妈买了一幅‘马到成功’回来绣,我看着很漂亮,就托她给我带了几幅。”
“绣一幅要多久?”
“我绣的慢,绣了三个多月。”
姜微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您一针一线绣了三个多月?”
方怡这才注意到女儿的语气有些不寻常,“怎么了?”
“妈,您眼睛不太好,还有轻微的肩周炎,您得顾及自己的身体。”
母亲手巧,擅长织衣服,她织出来的毛衣,又暖和又好看。亲戚也都知道,所以时不时就拜托母亲给他们或是他们的子女织些过冬的毛衣,从大人到小孩,说是商场里卖多少钱,他们都照给。
都是亲戚,母亲怎么好意思收钱?那时母亲还是家庭主妇,闲暇时间多,织毛衣都是挑选最好的毛线,边看电视边织,往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父亲劝她不要答应,母亲总是笑着说:“哪好意思拒绝。”
姜家与方家亲戚都多,若是答应帮这家的侄子织了,那家的侄女又有意见,干脆都摊在母亲一个人身上。
父亲劝不听,也发过火,他把母亲手里的针线都扔到地上,“再织下去,要是真瞎了,我可不管你!”
母亲知道他是开玩笑,没较真,笑了笑,捡起针线继续织。
姜微那时在房间听到动静了,她觉得父亲过分了,把话说得太重了。提到“瞎”这个字眼,她更是觉得鼻子酸酸的,她一直以为母亲的眼睛没那么严重的。
然而,不久之后,她亲眼目睹了这样一幕。
过年时,亲戚朋友都其乐融融地聚在一块,父亲忽然说了句:“谁以后再让我老婆给他织衣服,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气氛一时僵硬,一位叔叔说:“老姜,你生什么气,衣服多少钱,我们照价给。”
父亲更加动气,“当心我把钱砸你脸上,是钱重要还是我老婆的身体重要?”
自那以后,没有亲戚再拜托母亲帮忙织衣,而姜微也牢牢地将那一幕刻在了心里,她的父亲在那一刻特别帅气。
……
十字绣要比织毛衣费的功夫更甚,对于眼睛本就不好的妈妈来说,不是好事。所以姜微回来到现在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她不想因为一时口快而对妈妈说重话。
“妈,您眼睛不太好,还有轻微的肩周炎,您得顾及自己的身体。”
方怡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妈知道,妈就是觉得这八骏图挂在家里特别好看,所以忍不住也学着你阿姨绣了一幅。”
“不是绣了去卖?只是挂在家里?”姜微囧,自己又担心过头了,一幅十字绣成品价值几千块,她还以为母亲一时起意绣十字绣是为了拿到市场上去卖。
方怡这才彻底明白女儿的担心,欣慰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妈妈有空才去绣的,偶尔绣几个小时,如果就为了那几千块钱,身体再落下什么毛病,你恐怕就不搭理我了。以后瞎了,你们姐弟俩更加没人养我。”
妈妈始终笑着,姜微却笑不出来,“您的眼睛……真的会瞎吗?”
妈妈的眼睛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外号更是直接叫她“瞎子”,开玩笑的成分居多。爸爸曾经带妈妈去北京看过眼睛,是白内障的问题,而且换视网膜也行不通。妈妈定期吃药,滴眼药水,看电视也会戴上墨镜,这样眼睛才不会不舒服。
姜微那时还小,不懂事,以为妈妈只是夜盲症而已,或许是她潜意识里不想去相信“瞎”这个词的真实性,所以无数次将事实当做笑话来听,这是她第一次敢把这句话问出口。
这么多年了,方怡提起这件事也没那么在意了,“这个也说不准,可能五六十岁左右会瞎,也可能不会,反正妈妈就想要是能等到萧萧上大学之后再瞎,就好了。”
鼻子泛起的酸意还来不及忍住,眼眶就已经蒙上一层雾气,姜微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湿润了,眼泪顺着流下来,都不给她打转的机会。她不想哭出声音,只能用上排牙齿咬住下嘴唇,只是语气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妈,我就当您是在胡说。”
方怡抬手将女儿的眼泪擦去,又道:“傻孩子,都这么多年了,妈妈心里有数,知道你为妈妈担心,妈妈答应你,再绣一幅就不绣了。”
“您还要绣?”
“妈妈还买了一幅黄山迎客松的图样,比八骏图要小一些,适合做房间的装饰。妈妈绣好之后,想留到你嫁人的时候,把它摆在你的新房里,一会儿回去拿给你看看,特别漂亮。”
姜微:“……”
“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
她要怎么向妈妈解释,她与韩叙已经分了手,而且她正在和徐敬南交往?
年前,他们一家人在商场见过徐敬南,当时她还向妈妈矢口否认与他的关系,想到这里,姜微的头就大了,也不知道妈妈知道她和徐敬南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还有那件衣服,如果妈妈还记得的话,一定会想歪了。
“妈,以后有机会。”
她和徐敬南刚交往不久,现在见家长还为时尚早吧?
******
晚上,姜微与徐敬南通电话的时候,还是有点闷闷不乐。
徐敬南下午就察觉到她情绪隐约不对劲,回家对她来说是件高兴的事情,但是她似乎一直低落。
“出什么事了?”
“没事。”
“姜微”,徐敬南严厉地喊出了她的全名,他不想显得语气太过生硬但还是忍不住怒意,“不要再对我说‘没事’这两个字,我不觉得安慰。”
他明白她就算真的有心事,也只想一个人承担,一个人解决。但是她现在已经有他在身边了,能不能再依赖他一点点?让他感觉自己被她需要,也让她明白,她难过的时候,有他陪。
姜微握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开口。
徐敬南等不到她的回应,又担心她是被自己的严肃吓到,又试探地喊了声:“微微?”
“是我妈妈的事情。”
她不是不想说,说了又能怎么样呢?多一个人担心罢了。况且,妈妈也说了,未来都是未知数,谁也无法预测,或许她仍旧选择不去相信,妈妈就会一辈子健健康康的,不会有任何意外。
床头柜上放着那张黄山迎客松的绣布,如妈妈所说,绣成之后一定会很漂亮,姜微看着看着,竟开始无声地流泪。
☆、第51章
第二天清晨,姜微看到徐敬南发来的短信,“放假第一天;有什么安排?”
“带萧萧去新开的动物园。”
五一假期;景区必定是人山人海,更何况W市又是著名的旅游胜地;相对于最热门的景点来说,动物园倒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嗯。”
徐敬南只回复了这一个字,姜微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吃过早餐;姜微便带着弟弟出门了。到了楼下,她与萧萧正准备右拐到公寓后面的公交车站;只是不经意地一瞥;她就看到倚在车边的他,一身休闲打扮,也许从她一走出来;他就在对着她笑了。
姜微的步伐停顿下来,站定在原地,嘴角轻轻上扬;冲着他笑。
或许所谓温馨也不过是这一刻,她需要,所以他陪伴,无需多言,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嘴角噙着的一抹笑意,就足以让她感到心安。
“姐,你怎么不走了?”姜萧走着走着发现姐姐不在自己身边了,转过身才看见她停住了脚步,冲着某个方向傻笑。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姜萧也看到了徐敬南,好几个月没见,他竟然还能记得他,“徐叔叔!”他一边惊喜地叫出声,一边冲着徐敬南挥手,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跑到徐敬南面前,姜萧仰着头,眼睛都发亮了,“徐叔叔,好久不见了!”
徐敬南摸着他的小脑袋,语气温和,“萧萧又长高了。”
“我才刚到徐叔叔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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