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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红尘-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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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去的瞬间,一定是决定了要悄然离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是要走,也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不然她不会对他的小动作浑然不觉。路越走越窄了,树木丛生,藤萝缠绕,列云枫开始听到浊重的呼吸声,呼吸中充满了痛苦和压抑,他收紧了脚步,屏住了呼吸,慢慢靠了过去,他可以确定,澹台梦就在附近,因为那些浅紫色的蝴蝶越聚越多,可是蝴蝶飞得太诡异了,一边聚集着,一边疏离着,仿佛即想寻觅那香气的来源,又欲知了不可测算的危险,彷徨犹豫,进退两难。

忽然,一声哀戚的笑声。

一股阴冷冷的寒风卷成漩涡,将那些蝴蝶挟裹进去,顷刻间那些绮丽如花的小生灵,被无形的力量抻扯碾压成无数美丽的碎片,洋洋洒洒,落入尘土。

隔着垂下的藤蔓,列云枫看到了澹台梦,尽管他心中有着准备,可仍然是大吃一惊。澹台梦的眼睛已经变成了深暗的幽碧,居然发着阴冷刺骨的荧光,她的脸,透明得和雪一样,毫无血色,唇也是死气沉沉的青灰色,长发飘散,衣裙猎猎,状如鬼魅。她在藤萝之间,飞快地旋转,好像一个寂寞哀艳的舞娘,要把一生的所有柔美和伤痛全部展现出来。

阵阵带着血腥和阴冷的风旋,随着澹台梦的旋转越来越大,风旋裹着澹台梦,变成了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澹台梦眼中的幽碧越来越晶亮,脸色也越来越透明,低低的笑声从她青灰冰冷的唇边吐出来,在旋转的瞬间,列云枫看见澹台梦的眼神中带着丝丝的留恋,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淌下来。列云枫倒吸了一口冷气,澹台梦这是要毁了她自己,他也知道她性情决绝,可是居然决绝到轻视生死。

急切之间,列云枫站了起来,此时澹台梦所卷起的气旋,力道之强,他根本无法对抗,这是一个冰冷刺骨的旋涡,周边的东西都被卷进去,然后撕成碎片,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道,好像伸出无数只手,抓下周遭一切东西,然后将之毁灭。

列云枫没有妄自冲入澹台梦的气旋当中,他的手触到了扇子,心一横,对着澹台梦射出一篷钢针,那些针上涂了卸甲水,任是头老虎也会无力倒下,但是射出的钢针根本打不进气旋,反都被反弹回来,如果不是列云枫闪得快,那些钢针会打到列云枫的身上。

枫儿,走。

澹台梦怒喝一声,带着凄凄的泪痕,可是身子已经停不下来了。

列云枫哪里肯走,忽然想起来方才澹台梦见到寒汐露浑身是血的反应,她怕血腥?是不是澹台梦体内之毒要发作的时候,会怕血腥?

想到此处,他手指一动,扇子中的小剑弹出来,哗地一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血,殷红的血,立时流淌下来。

不要,澹台梦惊呼一声,脸上泛红,极为痛苦:“枫儿,别伤自己,我会伤了你。”哧,又是一下,列云枫丝毫感觉不到臂上的疼痛,他知道澹台梦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自己伤害自己,澹台梦的决绝,只是对自己决绝而已。

澹台梦的惊呼声,没有阻断列云枫手中的扇刀,一时鲜血淋漓,半幅衣衫都溅满了鲜血,这个的空气潮湿阴冷,血腥气更重,澹台梦苍白的脸上,泛起了潮红,眼中的幽碧之色却愈发晶亮,飞旋的气流慢慢停下来,澹台梦像一片在风中飘零的落叶,风停下来的时候,那片落叶就失去了依托,毫无附丽的飘落,委于尘土。

澹台梦停下来的时候,身体软软地倒下,倒在列云枫的臂弯上,她向冰一样的凉,已然无法站立,列云枫轻轻扶着她坐下,两个人都坐在藤蔓之畔,落叶之上,澹台梦几乎虚脱,浑身无力,青灰的嘴唇,此时变得雪白,干裂枯燥。

列云枫一边扶住她,一边的手臂上划了好几道伤口,白色的衣衫已被染红,血腥的味道,让澹台梦心神迷乱,她拼命地压抑着心头的冲动,这血腥的味道,如一波一波的惊涛骇浪,冲击着她最后的理智。

列云枫虽然心头裂痛不已,可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小师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自戕其身,就不怕师父自戕其心嘛?人世间诸多烦恼,岂是一死就能解决的吗,聪明如你,也不能看破?”

澹台玄。

提到父亲澹台玄,澹台梦惨然一笑:“你知道了是不是?如果你知道了,应该明白,邪神之降,除死无解。既然我是个错误的降临,还一错再错地延续了这么多年,爹爹的慈悲,不过还是证明我的存在,他不应该让我活下来,我出生的时候,没有杀死我,就是一场错误,既然是错误,为什么不把这个错误结束?”

她一边说话,身上冷汗淋淋,额头上渗出的汗,洇湿了额前的发,列云枫半扶半抱着她:“你,你知道了?”他口中说着,心中翻江倒海一样的痛疼,澹台玄宁可让女儿误解,也要瞒着的事情,岂是澹台梦已然知道了。

澹台梦气虚无力,黯黯地道:“本来不知道,因为中了天魔龙耶十年生死两茫茫的蛊毒,又不愿意和爹爹说,所以自己去研究世上的毒药,想破解天魔龙耶的蛊毒,结果后来发觉我的身上,除了蛊毒,还有最致命的邪神之降,蛊毒或许有解,可是邪神之降,除死无解。”

列云枫笑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样,都逃不开生老病死,既然死是必然的结局,为什么在生的时候不更多姿多彩一些?不到最后,谁说此毒无解?小师姐,这个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就算是到最后难脱一劫,只要这股心念不散,不还是能变成鬼吗?一样地穿墙越壁,追魂索命,比活着的时候还威风凛凛呢。”

列云枫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忧伤来,依旧是满面笑意,带着几分奚落和戏谑,澹台梦此时内心在拼命地挣扎,那股血腥气就是她最大的折磨,在毒性发作的时候,她怕血腥,因为一闻道血腥的味道,她就有嗜血的冲动,强烈的血腥,催发她体内的魔性。

现在她依靠在列云枫的臂弯,列云枫的血还在流淌,列云枫环抱着她的手,暖暖地,她强自压抑着的痛苦,这个人,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可是血腥味的诱惑,让澹台梦好像犯了毒瘾一样,身体里边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

听着列云枫的话,她知道他故意说笑,勉强地笑笑:“你以为你是谁啊?”列云枫也微微一笑,想说句什么,却感觉到澹台梦在颤抖,冰冷的温度一直在下降。他看到她的目光,正努力地从他流血的手臂上移开,然后她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唇,顿然想到此中的不妥:“梦,你,你是不是想……”他骇然她的眼神,贪婪地望着他流着的血,眼中的幽碧,忽明忽暗。

难道她不是怕血腥,她只是在逃避血腥之气?

不想,我不能想。

澹台梦立刻打断列云枫的话:“枫儿,有了第一次,我就完了。我宁可死,也不要做嗜血成性的魔。枫儿,杀了我。”

她的话,断断续续,眼光更加散乱,她在抖,抖得厉害,浑身发冷,宛如掉入万年寒潭中,牙关格格地在响,慢慢闭着眼睛,虚脱得快要晕厥。

列云枫咽下涌上咽喉的滚烫痛泪,语气柔和地笑道:“你不会成魔,有我在,这种事情永远不可能发生。”他说着话,紧紧抱住浑身要冷透的澹台梦,生怕这一松手,澹台梦就会想落叶一般随风飘走。

澹台梦嗯了一声,仰起脸望着他,强自带着一丝微笑,却再也撑不住,晕厥过去。

动魄惊心胭脂烫

卫离。

台阶不是很长,就那么十几级,卫离悠然地走下来,像一个叱咤风云、凯旋而归的将军,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

她的身后,跟着几个人,俱是一副打手的模样。最后边走的那个人,正是须臾。水清灵满面赔笑地过去:“卫姑娘,须臾前辈,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滚开。

须臾低低喝了一声,满脸的不高兴。

水清灵立刻站住,低眉垂首:“前辈息怒,晚辈知道错了,实在是无心之失,请前辈原谅。”须臾冷冷地瞪了她一眼,哼了一声。

卫离微笑道:“前辈,这个丫头怎么得罪你了?”

卫离笑呵呵地说着话,看上去没有一丝恶意,好像只是寒暄客气而已,可是水清灵却花容失色,微微发抖。

须臾瞥了水清灵一眼,嘴角一挑,带着残酷的笑意:“不知道卫帮主怎么调教的这个丫头,如果在我们离别谷,恐怕早死了十回八回了,不过是杀个人,还弄得浑身是血,我们离别谷的人杀人,从来都是一剑封喉,干脆利落。”

卫离呵呵笑道:“术业有专攻,前辈是杀手中的泰斗宗师,我们这些后辈末学如何敢与前辈相提并论?何况我们是女孩子,天性胆小,对于杀人这种事情,自然是温柔一些,缓慢一些。” 温柔温柔,很慢很慢。

须臾的瞳孔一缩,感觉到卫离身上那股彻骨的寒意,这种寒意,也让他的心里翻起一阵阵躁动,这个世上,他只喜欢两种东西,一个是杀人,一个是女人。

他盯着卫离,这个连衣着打扮都不是十分温柔的女子,让他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欲望。卫离穿着一件宝石蓝的罗衫,腰间束着一条银色的丝带,江湖女子的劲装打扮,头发在后边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也束着一条银色的带子,更像是书生的束发方巾,一张脸,清水素面,不敷脂粉,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顾盼飞扬,神采奕奕,若不是玲珑婀娜的身形,悦耳轻灵的声音,很难感觉她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

咕噜。

须臾的喉头上下动了动,眼中开始浮动着暧昧的光芒,他看着卫离的眼神,变得浮躁不安起来。卫离好像浑然不觉,拿着一条帕子,轻轻扇着风:“这个地牢已经更闷热潮湿的啦,怎么还生着火。”她瞥了一眼地中心的那口锅,锅里边的火炭烧得正红,那几只烙铁已然通红透亮。她慢慢地从须臾身边走过,须臾的手指微微捏了一下,勉强控制住内心的躁动,可是眼睛中的光芒反而更盛。

他看上了卫离,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卫离不是一般的女人,虽然他内心的欲望非常地疯狂,但是幸好他的理智还在。这个女人,他虽然志在必得,但是不能胡来。

卫离走到栾汨罗身边,晃了晃手中的帕子:“栾姐姐,这个东西是不是看着眼熟啊?”栾汨罗早就认了出来,这条帕子是她送给秦谦的生日礼物,帕子上边的花样是他亲自绣的,上边还有两句牡丹亭中的戏词:“若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只是,她送这条帕子给秦谦,本是另有一番用意,现在看着卫离手里拿着这条帕子,在她眼前晃了晃,不由得一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世间万物,原是天下人所有,熟悉怎么样,陌生又怎样?”

卫离笑道:“我听过一个笑话,讲的是西域的故事,说是有只狐狸,看到一片成熟的葡萄,可是它偏偏够不到,所以它自嘲地说,这葡萄是酸的,它不稀罕吃,今天见到姐姐,这狐狸是不是该有另一个说辞?”

栾汨罗笑道:“那么,这只狐狸该说什么?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这葡萄是天下的,谁吃都一样,我可以吃够了,还是留些给别人吧?”

栾汨罗笑,卫离也笑,她们都笑得别有意味,笑得心照不宣。

须臾的眼中却带着嘲讽和奚落,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没有滚滚狼烟,没有刀光剑影,可是一样有摧枯拉朽之势,一样可以将人打到万劫不复之地。

栾汨罗的笑,镇静自如,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

卫离的笑,胸有成竹,百万貔貅操纵手中而风头正劲。

卫离笑得很开心:“栾姐姐还真能自圆其说,可惜,就算你再会掩耳盗铃,人家的心该在哪里还会在哪里,这条帕子,是你秦大哥送给我的,他可珍贵得当宝儿一样,可是在我眼里,这东西一文不值。”

她说到最后,讽刺地笑笑,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

栾汨罗也笑道:“既然卫帮主对这东西弃如敝履,为什么还带在身上,如果是我,我早把它扔掉了,别人用过的东西,到了手也没什么意思!”

栾汨罗笑得更温和,话却更尖刺。

卫离眼中凶光一闪,冷冷地笑道:“栾汨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脸上这个东西叫噬颜膏,这些颜色一旦涂上了,任你是国色天香,风华绝代,也会变成惨不忍睹的丑八怪,这样形如鬼魅,实在是无脸见人,不知道我们那个秦谦哥哥是不是还乐意要你。”

栾汨罗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道:“娶妻取德,纳妾取色,反正人世匆匆,朝为青丝,暮成霜雪,有卫姑娘的花容月貌就够了,可惜要是秦大哥知道你艳若桃李,心若蛇蝎,恐怕也未必肯收纳你。”

卫离的脸色立刻变了,笑容不见,皆是怒色:“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难怪你们这些唱戏的倡优都是下九流的货色,逞口舌之利?好啊,一会儿看看是卫某的刑罚厉害,还是你的口舌厉害。”她显然愤怒之极,将手中的帕子随手扔了出去,那帕子飘飘悠悠,向烧着木炭的铁锅里边飞落。人影一闪,须臾接住了,淡淡地笑道:“卫姑娘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到手的东西,还是不要轻易毁掉,不然失去了,就找不会来了。”他捏着帕子,丝质的柔滑感好像妙龄女子的肌肤,更让他想入非非,他情不自禁地把帕子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让须臾有些飘飘然的感觉。

水清灵凑了过来,讨好地说:“当家的,其实,杀鸡给猴看,更有威慑力,眼看着别人的残酷和痛苦,有时候,比加诸于身上,更容易让人惶恐害怕。”

卫离一笑:“你这个主意果然不错。”她说着眼神酷冷地望了望栾汨罗:“栾姐姐,你们唱戏的在正戏开场前,都喜欢演一个小段来开开场面,今天卫某也给栾姐姐开开场面。”她说着拍下手,有两个大汉从地牢的角落里边,拎了两桶水过来,走到那个几乎垂死的人身边,兜着桶底,从头浇下去,那个人的身子一阵抽搐,终于抬起头来:“求求你,杀了我。”披散的头发里边,是一张姜黄的脸,眼神迷离空洞,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讯息,也没有了任何的表情,好像唯一的渴求,就是死亡。

看到这张脸,你会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卫离走过去,冷冷地:“听命于我的人,珠玉美人,都可以赠与,背叛我的人,死亡,会变成一种天大的恩赐。达安平,想得到我的恩赐,就要先得到我的原谅。达安平,你用什么来求得我的原谅?”

达安平带着哭腔:“帮主,我知道我都说了啊,你还要我说什么啊?”

卫离冷笑道:“你不是曾经蛊惑帮中之人废除我吗?理由是什么?”

达安平哀求道:“我已经说了啊,因为老帮主曾经下令,把帮主之位传给小姐扈香尘,老帮主说,小姐身上有一样东西,是镇帮之宝,是我们长春帮的命脉所系啊。”

卫离点了点头:“那你们小姐呢?”

达安平摇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们小姐失踪很久了。”卫离长嘘了一口气:“那么扈香尘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达安平,你可是服侍过我师父的人,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达安平急了:“奶奶的,老子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帮主狡猾得跟狐狸似的,他表面上温和随便,他这辈子可相信过谁?除了小姐七岁的时候见过一次,长春帮里边有几个知道小姐长什么模样的啊?”

卫离笑道:“人家可是小姐,当然养在闺中人未识,师父一辈子的心血,恐怕都放在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身上,怎么能让你们这些粗鄙的莽汉看到小姐的容貌?可是,你起事儿的时候,不是用这个扈大小姐当借口吗?说卫某是名不正言不顺,你要是真的废除了我,那么登上帮主宝座的是谁?不是那个扈大小姐吗?难道另有其人,你达安平不过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达安平呆了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

卫离冷冷地道:“达安平,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一会儿就会水落石出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挥挥手,有几个打手过去,抱起了劈得整齐的木柴,达安平十分惶恐,眼神乱飘,嘶声叫喊:“你,你,你还要做什么?”

卫离冷冷地道:“达安平,你勾结外贼,蛊惑人心,犯上作乱,卫某已经放过你一次,可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卫某给了你一个机会,你不能坦诚相告,所以,新帐老账我们一起算吧。”

达安平极度恐惧,看样子他已经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了,吓得浑身发抖:“帮主啊,帮主饶命啊,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当初也是受人指使,才以下犯上,帮主饶了我吧,我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可是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长春帮,我对帮主是忠心耿耿啊。”

卫离哦了一声:“那么,致使你向我发难的人,是谁?”

达安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走了嘴,可是他显然对受命于他的那个人更加的惧怕,不由得牙关紧闭,一个字也不说了。

卫离只点了下头,挥手示意了一下,一个大汉过去,转过了绑着达安平的铜柱背后,打开了铜柱,原来那柱子中空,里边有铁篦的灶膛,又过去两个人,把木柴放了进去。

炮烙?

栾汨罗一皱眉,这种刑罚相传源自商纣王,是妲己研制出来残害忠臣的,相传连纣王的妻子姜皇后也被受过炮烙之刑。

火,烧了起来,半截的铜柱子已然烧红,达安平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扭动,一阵阵野兽般的嘶嚎从他的喉咙里边传出来,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皮肉焦糊味道,一阵阵的青烟从达安平紧贴着铜柱的身后冒了出来,达安平的嘶叫哀嚎声越来越惨烈。

卫离毫不动容,淡淡地挥手:“撤火。”

一桶水泼了进去,火焰熄灭,达安平呼呼地喘着粗气,痛苦的声音从喉头处打结,咕噜咕噜地窝在哪儿。方才还剧烈扭动的身子,此时无力地瘫软下来,如果不是那棕油绳子捆着,早就泥一样瘫在地上了。

卫离淡淡地道:“俗话说,痛定思痛,达安平,这番疼痛是不是也该让你想起什么来了。”达安平几乎是哭着道:“求求你,卫帮主,你给我一个痛快吧,我服侍了老帮主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我做错了事情,将功折罪也够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一死。”卫离微笑着摇摇头:“一个人的年纪大了,记性真的不太好了,方才我说的话,你当成耳畔风了吗?死,是我对你的恩赐,可是你得做出些什么事情,让我觉得我可以给你这个恩赐。”达安平又怕又痛又气又怒,好半天才豁出去地大喝一声:“卫离,这个帮主之位明明就是我们大小姐的,你却取而代之,你心狠手辣,还暗中勾结趣乐堂,不知道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服,我死也不服,有种你就杀了我,这样折磨人,你算什么好汉?”

他这一喊,牵动了伤口,痛得冷汗直流。

卫离一笑:“漫漫长夜,寂寥无事,我是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地磨耗,看我们谁熬得过谁。给他戴上嚼子,别让他乱喊乱叫了,我要和栾姐姐好好叙叙旧。”

有打手过去,把那个嚼子给达安平套上了,达安平挣扎扭动,哪里有用。卫离慢慢走到栾汨罗的身边:“栾姐姐,这场戏好不好看,你要是没看清楚,要不要我再给姐姐演一场?”

她说着话,用手指了指雪这边,那几个打手过去,打开了雪身后铜柱上的门,往里边放木柴。雪的身子挺得笔直,盯住栾汨罗:“汨罗,不要管我,不要受他们要挟,这个不算什么,我们离别谷的刑罚比这个厉害。”

雪根本不去看卫离,他不会骂人,也不屑于骂人,这个时候,卫离要用他来要挟栾汨罗就范,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挺住任何的酷刑,不要扰乱栾汨罗的心神。

卫离笑道:“离别谷不是出杀手的地方吗?怎么出了好多的痴情种子?只是,栾姐姐未必能心硬如铁。”

她说着一拍手,有两个打手就要点火,栾汨罗忙道:“你要我做什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雪受此酷刑,而且他们现在在人家手里,无谓的抗争毫无意义,她们得想办法逃脱出去,还有将她们抓到此处,不知道有何用意。

卫离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这个人做事一向是谨慎小心,喜欢留给后路,我也不会为难栾姐姐做什么,只希望你把秦思思请来这里。”

栾汨罗毫不意外卫离的话,她心中也猜过一番了,卫离捉了她来,无非是在打秦谦的主意,只是以秦谦和卫离之间的关系,何须如此画蛇添足,现在连秦思思都想给骗来,除非卫离要做的事情,是秦谦绝对不会答应的,所以卫离才先下手为强,设下圈套,逼得秦谦不得不就范。卫离继续道:“我会让你骗来秦思思,因为秦思思对你非常信任,她一定会听你的话,不过,这个人只能留在这里了,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们的秦谦哥哥也快到我这里来了,如果你有要搞什么鬼儿的话,这个人和秦谦会有什么的遭遇,我无法预料。”

雪急道:“汨罗,她的话不能信。你就是听从了她的安排,她用完你,也会杀了你,你看不出来,她妒忌你吗?她一定会害死你的,你要是不答应,还有一线生机,你要答应了,就死定了。”雪是真的急了,连说话都有些辞不达意。

栾汨罗望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对卫离道:“你要我怎么做?”

卫离微笑道:“很简单,不过写一封信。不过,这个地牢阴冷潮湿,怎么能委屈姐姐在这里呢?来人,扶着栾姑娘,送到我的房间里去。”

外边有人应声,两个丫鬟进来,这边打手们割断了栾汨罗身上的绳子,两个丫鬟扶着栾汨罗出去,栾汨罗被捆得久了,身子都变得麻木,由人架着上了台阶,然后听到一声门响。雪挣了几挣,还是无用,他的眼中掠过一丝血光:“卫离,你要是敢伤汨罗一根汗毛,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卫离冷笑一声,漫不经心地问水清灵:“那个寒汐露怎么样了?”

雪立刻心头一寒,他始终没敢问这个问题,因为须臾出手,手下从来没有活口,母亲是无法在须臾的手下逃生的,他和栾汨罗被劫了来,寒汐露却没有在这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是雪不敢问,他怕得到确定的答案后,不知道怎么样去面对。

水清灵谦卑地笑道:“回当家的,那个女人已经被我杀死了。”

雪闻听母亲遇害,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痛到晕厥,母亲怎么会死,不会的,他还要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苦了半辈子,他要还偿这份恩情,为自己,也为死去的父亲,知道了往事真相以后,雪对寒汐露更是满心的愧疚,现在寒汐露居然被害身亡,雪浑身开始发抖。

须臾冷笑一声:“卫帮主,你是江湖人,该知道江湖的规矩,我们离别谷的人,本来是该由我动手处理,可是你这个手下却杀了寒汐露,还杀得那么难看。”

水清灵呆了一呆:“前辈,当时晚辈征求过您的意见啊,您……”

闭嘴。

卫离断喝一声,然后笑道:“前辈,卫某虽然是一介女流,也知道江湖规矩,这个人,得罪了前辈,卫某绝不姑息,她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卫某生死不问。”

水清灵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当家的,当家的,求求你,饶了我吧,这个,这个须臾,他不是人,他是禽兽,他……”

水清灵脸上苍白,浑身发抖,宛如风中一朵摇曳的寒花,她对须臾已经有足够的了解,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死。

水清灵的颤抖和惶恐,让须臾的喉结又动了动,眼中开始放光,他喜欢女人,只要他看中的女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想弄到手,而且,他还有个特别的癖好,就是在征服一个他看中的女人之前,一定要先占有另一个女人,一个他极度厌烦和嫌恶的女人,当然,这个被他厌烦和嫌恶的女人,基本上都会死得很惨。

他现在看上了卫离,欲火焚身,实在难挨,卫离居然把水清灵送给了他,这才是雪中送炭,须臾的眼睛亮得怕人。

卫离冷笑着拍拍水清灵:“是福是祸,看你的造化吧,如果弄不好,他会连禽兽都不如,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卫离根本不顾水清灵的哀求,带着那几个打手,毅然离开。

须臾的脸已经泛起红光,盯着水清灵,好像是一匹发现了猎物,无限贪婪。雪的眼光也狠狠地盯着水清灵,杀死母亲的居然是这个女人,雪不仅仅是痛心,更是忿恨,现在看着须臾一步步逼向瑟瑟发抖的水清灵,心中居然升起一股快意。

他是离别谷的人,他知道离别谷的男人对待女人有多么的残忍,以前他憎恨这些,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有时候残忍也是一种报应。

他抬着眼光,头靠着在铜柱上,冷漠地看着即将上演的一场血腥残虐的好戏。

惊心

冥冥渐生相思意

阳光,几乎投不进这片茂密的丛林,参天的古木,缠绕的藤萝,犹如一张疏而不漏的天网,将林间的阴冷、潮湿和晦暗都笼罩其中。

澹台梦晕倒在列云枫的怀中,冰冷柔软的身体,一条蛇一般,蜷缩着,努力留住快要消逝的温度。

列云枫抱着她,双手握着澹台梦的手,清冷冷的凉,雪霁月光般的凉,不是刺骨的那种冷,而是凉,让人的心越来越沉沦冰冷的凉。

列云枫坐在哪儿,纹丝不动,生怕惊动了澹台梦,澹台梦虽然晕厥,但是身体偶尔仍是瑟瑟发抖,撑得十分辛苦,她干涩灰白的唇,微微张着,两片失去了水分和颜色的花瓣,奇……書∧網枯萎萧瑟。丝丝秀发,稍微凌乱地贴在脸上。

轻轻地松开一只手,列云枫拢过她的发丝,触手之处,额头面庞,如潺潺秋水,凄自生寒,一颗泪,慢慢滚落,从列云枫的眼角,滴在澹台梦的脸上。

澹台梦嗯了一声,口中喃喃地说:“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下雨了,盈儿下雨了。”

列云枫忙拭去眼角的泪,心中在想,澹台梦发病时,身体怎么会如此之凉,这样说,那个邪神之降应该是至阴至寒之毒才对,五行相佐,彼此消长,这至阴至寒之毒,应该用至阳至热的药物来克制才好,这是极其简单的道理,凡事稍通医术的人都应该明白,澹台玄应该也尝试过吧,也许是世间那些寻常的药物无法与这邪神之降抗衡,但是一定会有至阳至热的药物。

眼下的关键是拖延澹台梦体内之毒的发作,然后去寻找天下至阳至热之药,阴阳相克相生,那些至阳至热之药,应该生长在至阴至寒之地,雪山寒潭,幽谷荒漠,总有可以寻找的地方。但是,这样去寻找,不亚于海底捞针,机会渺茫。恐怕等不到寻找到药物,澹台梦就香消玉殒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邪神之降既然源于滇西云家,自然也和黑水教脱不了关系,云家的长房长女不是一定要嫁给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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