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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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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已眸色淡淡,作势整理穆南山留在案上的酒具,低声道:“何事?”

霍木兰蹙着双眉,瓮声道:“没事。”言罢,转身便往屋外走,忽听沈未已道:“去哪里?”

霍木兰心中一动,停下来道:“去找我爹娘。”

沈未已道:“叔叔叔母自有南山派人照顾,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霍木兰心道:“好什么好,看你在这里会完这个会那个么?”表面却是无甚表情,垂头不言,沈未已以为她心有犹豫,原本一腔寡淡情绪又不禁喜悦起来,展眉道:“你留下,我也好在这里照看你,现在已过立夏,你的心疾若再不加紧治疗,恐会……”

霍木兰听到这里,蓦地一震,急声打断道:“我都说了不用你管!”

沈未已脸色一变,蹙眉看着她,片刻道:“那你走吧。”言罢,竟不再管桌案上未整齐的酒具,转身走回屋里。

霍木兰心中一愣,掉头朝他看去,却只见一扇匆匆合住的屋门,霎时之间,更是委屈至极,自恼至极,负气往楼外奔去。

将近傍晚,竹簧内时有阵阵鸟归,给林内徒添一分空寂之感,霍木兰信步前行,心里边五味杂全,思绪纷纷,沿着竹边道途走了一阵,忽听有少女格格笑声自远处传来,探进一看,竟见来人萧瑟瑟和唐翎。

萧瑟瑟遥遥一见,立时雀跃道:“木兰姐姐!”松开唐翎耳朵,两步一并迎上前来,嘻嘻道:“你果然在这里!”环目四顾,→文·冇·人·冇·书·冇·屋←又蓦地嘟嘴,“诶,神医哥哥呢?”

霍木兰脸色一变,低声道:“他在竹楼里。”

正说着,唐翎绷着脸大步走来,怒瞪着萧瑟瑟道:“死丫头让开!”探手往她肩上一揪,丢到一边去,对着霍木兰急切道:“木兰,你没受伤吧?”

霍木兰微笑道:“我没事。”

那厢萧瑟瑟气鼓鼓地,蹦过来道:“臭淫贼,你敢打我?”

唐翎蹙眉道:“我何时打你了?”

萧瑟瑟胸脯一挺道:“你还耍赖!刚刚明明是你把我推到那边去的!”

唐翎嗤一声,道:“那推便是推,你为何要说我打你?”

“你!”萧瑟瑟气急,掉头来看着霍木兰,道,“木兰姐姐,揍他!”

霍木兰笑笑,满眼心思明显不在这里,越看二人嬉笑打闹,更是徒添感伤,黯然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唐翎怔道:“你去哪儿?”

霍木兰淡淡道:“我去给我爹送药,天色不早了,你……快送瑟瑟回竹楼吧。”

唐翎看她脸色不佳,心里边更是着急,便要再加询问,霍木兰却已大步走开,背影好似逃遁,他心中一急,唤道:“木兰!”

熟料霍木兰竟是听而不闻,脚下步伐反加快几分,唐翎一凛,正要发足追去,萧瑟瑟忽地抓住他道:“你说,木兰姐姐是不是受欺负了?”

唐翎面色一变,转头来道:“受什么欺负?”

萧瑟瑟柳眉微蹙,摸着下巴,沉吟道:“嗯嗯,是他,定是他……”

唐翎急道:“谁?”

萧瑟瑟断然道:“定是神医哥哥啊!”朝唐翎衣襟狠狠一揪,雄赳赳道:“走,我们去揍他!”

唐翎一愣,怔忪中被萧瑟瑟拖走几步,回头朝竹林外一看,薄暮暝暝,飞鸟阵阵,却哪里还有霍木兰半点身影。

******

霍木兰离开竹林,却并未前往霍青玄和江慕莲所在之处,而是逗留在城外河堤边,在一排又一排绿柳前踱步徘徊。

她心事重重,看着昔日熟悉之景,而今沦为夜半梦魇,便更愁云惨雾,忐忑难安,思来想去发现自己还是犹豫不决,举棋难定,竟不知时辰飞转,眨眼之间,河堤四处已是夜雾茫茫。

江风扑面,吹得耳鬓边发丝飞舞,身上凉意潺潺,霍木兰微一拢肩,眯着双眸远眺堤外江波苍山,忽见远处水榭上灯火幢幢,亭内坐着一人,手提酒壶,背负玄剑,正酣然自饮着。

霍木兰自然识得那是魔教剑皇穆南山,不知为何,竟莫名对此人生出一分畏怯之意,想来是在这充满杀伐回忆之处邂逅沈未已挚友,故而会感心虚罢。

霍木兰如此思量,便要转身离开,熟料刚走一步,便听得穆南山在亭内遥遥地道:“木兰妹妹,今夜月白风清,繁星明灭,然这江面却浓雾蒙蒙,愁云惨淡,依你来看,是出于何故?”

霍木兰闻言一愣,抬头望天幕一瞧,稳声道:“南山大哥说笑了,今夜云深,并无明月星辰。”

穆南山摇着酒壶,背对着她道:“非也非也,明月当空,星河依旧,如此良辰美景,你竟看不到么?”

霍木兰霍然一震,又蹙眉往天幕细瞧,然还是只见团团愁云,山色与苍夜几乎融为一体,哪里有半点月泽星辉。

她困惑不解,迈步走到亭外,对穆南山道:“木兰不懂,还请南山大哥赐教。”

水榭外清风徐徐,将亭内酒香送到霍木兰鼻端,竟是清清淡淡的竹叶青,而非她之前想象的烈酒。穆南山背影寥寥,坐在石凳上,似醉非醉地道:“我穆南山草夫一名,岂敢在这方面赐教,不过是觉得人事无常,有如云雾,幸而明月繁星夜夜当空,只是有些人眼前有雾,心中有云,故而视其不见罢了。”

霍木兰蹙眉沉思,抿唇不语,忽听穆南山道:“你心里的云,未免积得太多了些。”

霍木兰更是一震,无意识攥紧双手,道:“木兰心里,并没有云。”

穆南山闻言失笑,“那你怎会看不到的大好月色?”

霍木兰一时哑然无语,低着头,由着一缕缕秀发在面颊身肩齐舞,穆南山淡淡一笑,道:“亭外风大,进来坐坐吧。”

霍木兰并不是个喜欢对旁人袒露心迹之人,先前在雪山小筑对沈未已的种种倾诉,细细想来,竟全是意外,故而这厢站在穆南山面前,虽满腹心事,却只怔然而立,许久静默不语。

穆南山抬眸看她,忽地一笑,似自嘲道:“以往看你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想不到轮到我来,竟会这般拘谨。”

霍木兰自然知道他所言是沈未已,登时愣道:“我何时……肆无忌惮了?”言罢忽意识不对,蹙眉道:“南山大哥怎知道我们的事?”

穆南山挑眉道:“就许你们儿女家有闺房之话,不许我们男人之间相互调侃了?”

霍木兰瘪着嘴不答,亭内灯火虽暗,但穆南山还是将她脸上绯红看得分明,嬉笑道:“如何摆出这副受人欺负的楚楚模样,难道我们神医大人让你委屈了?”

霍木兰紧张道:“不要再提他。”

穆南山“噢”一声,笑道:“昔闻青城霍大小姐敢爱敢恨,敢作敢当,颇有巾帼之风,怎么今夜看来,竟是个扭扭捏捏的小娘子?”

霍木兰面上一红,扭开头看着一江清波,道:“有些事,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穆南山哈哈一笑,道:“我倒想知道,什么事算难。”

霍木兰被他说得心烦意乱,竟也不想在此逗留,转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穆南山忽地冷声道:“站住。”

霍木兰一愣,脚步停在亭外石阶处,许久,方听得穆南山在后缓缓道:“两年前,这个地方死过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霍木兰全身一震,猛地掉头看来,对着穆南山背影道:“你……”

夜风骤起,穆南山一头黑发在亭内翩扬,更遮掩他脸上神色,以至霍木兰只能听到他不辨喜怒的声音,淡淡道:“霍大小姐为争云家公子,在城外河堤邀约沈姑娘一决高下,情急之中,将其错手杀死,这些,你都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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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醉春风(三)

霍木兰闻声大震;脑中似有古钟轰轰鸣动;震得她整个人毛发皆竖;呆愣在地惶遽无语。

穆南山放下见底的酒壶,撑着后脑侧过脸来,古铜肤色在檐外灯笼下更添暗影,然棕眸中却有点点笑意,“你心里那团散不开的云,便是这个吧?”

霍木兰猛地攥紧双手;睁大双眸道:“你……”

穆南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带笑;不发一言,霍木兰为此神色一震;用力呼吸,道:“不错,是我……是我杀的她,怎样?!”

她用力喊完,整个人登时崩溃,惶然地往后退去,泪水夺眶而出,穆南山眼中笑意蓦地一散,似未料到她对此反应竟会如此之大,一时局促地站起身来,熟料这一举动,更使霍木兰神色一凛,慌促中竟拔出刀来,挥在面前道:“你别过来!”

穆南山一愣,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霍木兰全身发颤,脸色惨白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要报仇,也是他这个当师兄的来找我,和你没关系!”泪珠四坠,声音发颤道:“我……我就是死……也只能死在他手里!”

穆南山神色一变,放缓语气道:“你误会了,我对你并无恶意。”

霍木兰显然不信,惶然摇头,哽咽道:“现如今,我还不能死,我霍家还有大仇要报,还有大业未成!……等到云家一灭,我自会……亲自在他面前坦白,到那时,要杀要剐全凭他定夺,我绝无一丝怨言!……”

穆南山双眉一敛,看着霍木兰满眼是泪的无助神情,又看向她手中不住颤抖的刀,胸中竟有一瞬刺痛,“当真……能做到没有一丝怨言?”

他本是近乎自问自答,却听霍木兰声色不变,含泪一笑道:“杀人总是要偿命的,能有什么怨言?!我只是恨……恨为何偏偏是他!”

穆南山双眸一垂,低声道:“这还不是怨吗?你虽不怨他,但你怨天,怨命。”

霍木兰神色痛苦,愤恨道:“那我还能怎样?!若在山崖下救我的人不是他,陪我在雪山上相伴的人不是他,在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抱着我的人不是他,我又何必在这里怨天怨命!像个傻子一样地把自己最爱之人往外推?!”

穆南山登时一震,怔忪中,只听霍木兰惨然一笑,颤声道:“我这辈子总共就只爱过两个人,一个爱而不得,一个爱而不能……我能不怨天吗?”

水榭四处愁雾惨淡,暗影绰绰,一两盏灯笼在微风中摇摇曳曳,投在霍木兰脸上的灯影便明灭不休。穆南山看着她眼中泪珠在光线变幻中一颗一颗地簌簌滚落下来,却又见她面色冷静得不像话,苦笑的神情好似早将这一切红尘宿命看破,让他忽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霍木兰用力呼吸,奔腾思绪缓缓平静下来,转头走到一边,疲惫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向你大吼大叫,这些话……你就当从没听过吧。”

穆南山看着她暗红色的背影,定定道:“可我听到了,而且,我希望将来他也能听到。”

霍木兰背影明显一颤,穆南山续道:“听到那最后一句,你爱他。”

霍木兰胸中一涩,闭上双眼没有回答,穆南山娓娓道来:“未已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我认识他时,白露就已经不在了。那时他经常不在家里,整天没日没夜地往山上跑,只要我一来,便求着我替他四处搜寻草药。我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他那时的样子,蓬头垢面,满眼血丝,看人的时候两只眼睛全是红的,活生生像个疯子。”

霍木兰闻言一震,脑海中浮现出沈未已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来,心中登时难受至极,酸涩难当,越发闭紧眼睛。

“我骂过他,但他从来没醒过。”穆南山棕眸一虚,看着榭外江波,道,“他一直以为白露会醒来,甚至说,如若再寻不到还生之法,便来中原搜集三本秘籍,带白露去沧海岛。我本以为,他这份执念会一直继续下去,直到半年前,我在堂琅小镇看到他身边的你。”

霍木兰愣道:“堂琅镇……”蓦地睁开双眼,正蹙眉回想,忽听穆南山解释道:“酒楼内杀鸡儆猴,回春堂外手刃恶妇,我没记错吧?”

霍木兰实在没想到穆南山当时竟在自己左右,一时呆住,大惑不解道:“为何我一直没有发觉?”

穆南山哈哈一笑,忽躬□来,做了个鬼脸道:“那木兰妹妹,可还记得当日拿着大刀的驼背啊?”

霍木兰更是一惊,不敢置信道:“是你?”

穆南山站直身来,嘿然笑道:“还望木兰妹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当日我也是玩心大起,看你同他成双出对的,很是亲密,故而给那恶妇推波助澜,看一看他知道你受人欺负后,会有何反应而已。”

霍木兰回想起当日种种,至今只觉丢脸至极,转开头道:“让你失望了。”

穆南山淡淡一笑,道:“哪里哪里,是陡升希望才对。你走后,他就变了,认识他这两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安安静静地在我面前坐着,只煮酒浅聊,互相调侃,没有问我带来了什么奇珍异草。”

他缓缓踱步,走到霍木兰身边来,看着水榭外,道:“你说你爱而不能,其实只是你不愿,你若愿,你若敢,又有什么能阻拦你二人在一起?世上两情相悦之事已求之不易,如今既然有缘,就该携手相伴,有些情缘,是不可辜负的。”言罢,却忽地棕眸一眯,看着山头陡散的云雾,似在极力克制与隐忍。

霍木兰心中百感交集,怔怔看着一江波纹,低声道:“那他师妹呢?”

穆南山听后并不意外,反是定定道:“第一,沈白露之死,你虽难辞其咎,但全部责任并不在你;第二,沈白露不爱他,给不了他幸福;第三,他现在心里已只有你。”

霍木兰心头一揪,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穆南山缓缓道:“白露之事,我会替你处理,希望你能放下顾虑,全心全意地和他在一起。”

霍木兰怅然道:“那我就要……这样骗他一辈子么?”

穆南山道:“我也只是这么劝解,如何抉择,还是在你。”

霍木兰哑然失笑,头一仰,逼回眼眶边蠢蠢欲动的泪珠,很久都没有回答,穆南山转过头来,看着她夜幕下淡漠的侧脸,恍惚之中,竟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陪他在竹林中一起品酒,醉后他吹洞箫,她舞霓裳的女人。

那也是这样不见明月的夜,然她一颦一笑,却胜似璀璨繁星,将他尚且年少轻狂的心照得一片雪亮,为此醉生梦死,不管黄昏……

穆南山双眸一合,止住满头纷纷思绪,低声道:“夜深了,回去吧。”言罢,竟也不等霍木兰回应,顾自迈步走回河堤,高大背影在这纷飞绿柳后竟添一分寂寥。

霍木兰循声看来,他背影已在茫茫夜色里消失不见,不知是早已走远,还是被那飞柳江雾彻底掩埋。

******

二人一前一后,走回竹林小楼时,夜色已浓,因天上不见星月,故而幽篁内十分黯淡凄迷,更使霍木兰满腹愁肠起起落落,心神难宁。

临近竹楼,遥遥便见窗内一灯如豆,模糊映出两个人凭窗而坐的身影,各自垂首而笑,好似相洽甚欢,其中一人女儿装扮,而她对面者,正是沈未已。

霍木兰霎时一愣,不想自己方才离开一会儿,沈未已竟又在此和旁人幽会,满腹郁结不由一转为愤懑,加快步伐往楼前走去。

她这人向来秉性率直,喜怒变幻在转瞬之间是常有之事,更何况还是在这感□上?故虽说之前忐忑难平,迷茫无措,这厢也照旧忿忿不爽起来。赶到楼前,忽见穆南山停步在竹阶下,一面脸色特别肃然,双眸中全是异色,霍木兰自顾不暇,自然没有理会,从他身边一擦而过后,便立时赶到沈未已屋前,用力叩门。

屋内谈话声顿时一停,随后是稳稳脚步声,屋门“咯吱”被打开,灯影明灭后,一女身着月白轻衫,端坐在榻,竟是唐采竹。

霍木兰登时愣在原地,都不知自己怎么就冲动着跑来敲了门,正纳闷尴尬,头顶不早不晚地落来一个声音,“回来了?”

那声音还是暖暖的,已不似之前冷战时的负气冷冽,霍木兰却误以为是他和唐采竹余兴未散,故而这厢和颜悦色,语笑晏晏,当下更发胸闷气短,走到一边道:“我敲错门了。”

沈未已哪里会信她这傻话,对着她胀红的侧脸暖暖一笑,方掉头对屋中人道:“夜已深,我这里也还有些事,便不多留了。”

唐采竹含笑点头,施施然从榻上起身,出门看到霍木兰时,眸色还是有一瞬变化,微一迟疑,方道:“不知霍姑娘可有见到翎儿?”

霍木兰一愣,因不知唐采竹居心何在,故隐瞒道:“没有。”

唐采竹闻言失落,沉吟又道:“如若姑娘知其行踪,还望如实相告,此行也是为翎儿好。”

霍木兰斜眸看她,固执道:“我说不知便是不知,唐大小姐何故猜疑?”

唐采竹微一凛,复又淡淡一笑,稳声道:“翎儿勾结魔教,触犯家法,尔后又藐视族规,打伤几位长老趁乱逃脱,已成我唐门戴罪之人。我念及与他姐弟情谊,故而不忍其一错再错,这才失态向霍姑娘盘问,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霍木兰听她言辞恳切,不由困惑难解,直言道:“你身为唐门中人,见我非但不喊打喊杀,反倒这般客客气气,到底想干什么?”

唐采竹淡笑道:“我欲何为,霍姑娘一问未已便是。”言罢,朝沈未已微一颔首,以作拜别之礼,这方缓缓离去。

霍木兰站在原处,脑中来回响着适才她唤的那一声“未已”,硬生生恼得怒目圆睁,胸中醋味翻江倒海,一波又一波紧紧不断。

沈未已在旁看着她胀红脸颊,竟是不改那淡淡笑容,探手握她袖口,道:“进来,我看看伤势愈合得如何了。”

霍木兰一把拂开他,恼道:“别碰我!”

沈未已还是笑笑,好似今夜心情极好,更是气得霍木兰怒火中烧,冷言讥讽道:“原来还以为独处深山的沈神医来到蜀中,会如何人生不熟,形单影孤,想不到竟也有这等艳福!”

沈未已故作无知,淡声道:“什么艳福,我怎不知?”

霍木兰蹙眉道:“怎么,先是峨眉二弟子,后是唐门大小姐,蜀中名门之女都快给你占尽了,你还不满足?”

沈未已看着她双眸,道:“那霍大小姐也算其中之一么?”

“你!”霍木兰登时气急,看着他那双清澈幽邃的眼眸,竟心怀惶恐地后退一步,片刻娇叱一声,掉头便往屋外奔去。

沈未已心中一震,似未想到霍木兰会这等落荒而逃,忙发足追去,熟料一出竹门,便给一人拦下来道:“谁让你带她来这儿的?”

沈未已抬头一看,正看见穆南山怒意森森的脸,衣衫上沾着些青苔,好似刚才楼顶上跳下来。

沈未已拂袖推开他,严肃道:“我找采竹有事。”

穆南山闻言更是火冒三丈,气他擅作主张,“你还真把这里当自个儿家了?”

沈未已觑他一眼,淡道:“在雪山小筑时,也不曾见你客气过。”

穆南山登时一怔,便要再争,沈未已却已将他推开,大步朝霍木兰追去。

云开雾散,月升中天,竹簧内夜色如银,月移竹影,霍木兰一路走到林边小溪处,满腹怨愤也逐渐平息下来。她扶竿而立,停□来稍加休憩,忽听溪边草坪上传来咯咯欢笑声,悄声走近一看,但见草坪上并肩躺着二人,一个娇小玲珑,一个玉树临风,不是萧瑟瑟和唐翎是谁。

霍木兰不自觉止住步子,挨身靠在竹竿后,好似不愿打搅溪边二人,只想独自安静,然心烦之中,又听得他们嘻嘻欢笑,正是萧瑟瑟在给唐翎说些星宿故事,或天月教中种种异事奇闻。

溪边流水潺潺,滴滴答答,灵动悦耳似远山天籁,更衬得萧瑟瑟娇嫩声音笑似银铃,沉鱼出听。

然朦胧月下,唐翎却是闭着双眼,一脸不耐之色,瓮声道:“你能不能别说话了?”

萧瑟瑟鼓起唇瓣,当真停住嘴来,然低头看着唐翎睡颜一会儿后,又忽地扑下去往他脸蛋“吧唧”一亲。

唐翎浑身一震,飞快睁开眼来,正同萧瑟瑟在幢幢月影下四目相对,面上不由升一抹红,支支吾吾地便要大骂,却见萧瑟瑟将红红脸蛋一捧,腾起身来掉头跑开。

唐翎又是一愣,稳稳呆了片刻,方跳起来道:“死丫头,给我站住!”抬手往脸上狠狠一擦,健步如飞地朝萧瑟瑟追去。

霍木兰忙往竹影浓厚处一藏,等那嬉笑怒骂声渐渐飘远,方垂着头探出身来,看着草坪上被睡凹的一双痕迹黯然神伤,念起自己和沈未已之事后,心底更是一片惘然。

便在失落之时,忽听头顶落下一人声音道:“看来艳福不浅的人,不止我一个。”

霍木兰吓了一跳,掉头一看竟见沈未已淡淡眉眼,更是气恼道:“你来干什么?”

沈未已不以为意,神闲气定道:“有人犯病,我来医治。”

霍木兰蹙眉道:“我看有病的人是你。”说完转身便走,却见沈未已神色微变,一把拉住她道:“对,我有病。”

霍木兰登时僵在原地。清溪映月,淙淙鸣动,她的心便似这流水声,在夜里滴滴跳动起来,沈未已握紧她,高大身体俯过来,声轻如雾道:“我害着相思病,行不行?”

霍木兰心里一酸,片刻又是春意萌动,忽恼忽喜中忍不住娇嗔起来,作势推他道:“你有病关我什么事?”

沈未已忙箍紧她,微蹙眉道:“你这丫头……还要闹啊?”他声音里带着叹息,又饱含无奈和宠溺,只将霍木兰心尖狠狠一挠,羞得不知所措道:“走开,不许黏着我……”

沈未已反低头往她颈窝一凑,闷闷道:“你越如此,我便越不让你如意。”言罢,轻车熟路地将她往怀里一搂,挨着竹竿席地而坐。霍木兰羞臊至极,脸蛋早飞霞似火,呆坐在他大腿上一动不敢动,只用力垂着头。

沈未已握着她双肩,温言道:“来,我给你换药。”说着竟去褪她衣衫,霍木兰忙抬手拉住,羞恼道:“怎能在这里?”

沈未已抬眸看她,“谁让你自己跑出来?”

霍木兰只觉他怀抱温暖似火,便连声音也似被烤过一般,烫得她面红耳热,忙不迭站起身来,咬唇道:“我又没有让你追来!”

沈未已怀抱落空,竟也不拉,只抬头静静看着她,那眼神真是像极这夜色幽篁,有明有灭,或柔或刚。

霍木兰这般同他对视,忽地便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像一只透白的雪狼,哪里还有以往的半点清冷谪仙味道?想到之前被他强着缠绵的种种,便更是肯定此想,双眉在月下义愤填膺地一蹙起来。

沈未已见她这古怪神色,不由皱眉道:“看什么?”

霍木兰道:“你属什么的?”

沈未已含糊“唔”一声,淡淡道:“羊。”

霍木兰哼道:“披着狼皮的吧。”

沈未已登时变色,大手一探,将她拉进怀里来,瓮声道:“胡说八道。”

霍木兰被他揉在怀里,气得红红脸蛋鼓起来,婆娑月影下,模样说不出的娇俏动人,怎叫沈未已不心驰神荡?

他欲克制心神,便深深吸一口气,熟料嗅进鼻中的全是她身上的幽幽体香,当着是给那火儿浇了层油,愈发不可收拾起来,情动中只好恨恨地松开她道:“罢,还是回去再换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只…会…写…甜…文…

54醉春风(四)

夜阑更深;林内吹来清风阵阵;散去脸蛋上的燥热,走动间;一叠又一叠竹叶在足下发出沙沙声响;似安静中各自思绪纷纷。

霍木兰被沈未已牵着往竹楼走;一腔起起落落的神思终于在这一刻定住几分来;试探着握紧他的手。

沈未已神色微一动,尔后默不作声回握她,彼此姿势又恢复成之前在小筑时的十指相扣。

霍木兰能感觉到他粗糙大掌中的点点温度,骨节分明中又渗着足足的安全感,让她这一阵子来忐忑不安的心骤然一稳;忽然竟想,要不要真的应了穆南山在水榭边的那番话,抛开一切,就此轰轰烈烈的爱一场。

她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去看沈未已的脸,如纱竹影后英俊如画,却不是那画中一景一物,只是缱绻在她心尖的那淡淡墨香。

沈未已察觉到她灼灼的目光,自然顺势看来,对着她那双凤眸笑道:“这回又是看什么?”

霍木兰微微一羞,扭开头道:“又不是故意要看你,笑什么笑。”

沈未已笑容不变,挨过身来靠近她,不发一言,霍木兰恼道:“你好好走你的,为何来挤我?”

沈未已闻言蹙眉,他哪里是要故意去挤她,只是看她折腾数日后,终究消停下来,故而喜逐颜开,忍不住要亲近她些罢了。

定神一想,沈未已撤开身来,故作负气道:“抱歉,是在下唐突霍姑娘了。”

霍木兰心头一揪,看他又不似说笑模样,登时急得将他大手一拽,双眸鼓鼓地瞪着。

沈未已大手一动不动,果真片刻等得霍木兰败下阵来,瓮声瓮气道:“我开玩笑的,你摆个臭脸干什么?”

沈未已淡声道:“我一直如此的。”

霍木兰双眉一蹙,想来他还是因先前冷战之事愠怒未散,便咬着唇,支支吾吾道:“之前,对不起……”

沈未已蓦地一愣,听得霍木兰难为情地道:“我之前不该对你说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

沈未已沉吟一想,忽道:“我为何要听你的?”

霍木兰闻言生急,一时之间又不知如何是好,因知道自己有错在先,故而没胆量理直气壮,悻悻道:“那你要怎样?”

沈未已低头一看,见她这副懊恼的模样,终是忍俊不禁,握紧她道:“说了要你,怎老是记不住,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

霍木兰一怔,抬起头来,正撞进沈未已那双笑意淡淡的星眸里,胸中登时一热,沈未已摸一摸她脸蛋,又道:“日后乖乖的,要听我的话,我便算原谅你了。”

霍木兰将他的手按在脸上,看着他道:“那你要答应我,真心实意爱我,就算我犯错……也要试着原谅我。”

沈未已失笑道:“傻,我这不是原谅你了么。”低下头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复又移到她耳垂上,缠绵一点,郑重道:“我会真心实意爱你,不管你犯什么错,都原谅你,除开……”

霍木兰一震,“除开什么?”

沈未已倚着她的额头,双眸满足地一闭,“除开你不爱惜你自己。”

林间月色如银,穿透竹影,变成斑斓光晕坠在二人相偎在一起的身肩上,璀璨似仲夏夜里萤火遍林,霍木兰好似又看到多年以来,她一直期期艾艾的梦幻之景,且这景真真切切,还有一个和他惺惺相惜的命中人。

霍木兰环上沈未已腰腹,将头埋在他胸口,听着他那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没来由地一阵暖,“我会好好爱惜自己的,会好好的陪着你。”

沈未已心里踏实,亦动情地拥着她,熟料这一动,竟听得她腹中咕噜一响,霎时蹙眉道:“这是怎么了?”

霍木兰羞得玉面飞霞,抵着他胸膛,瓮声道:“我忙了一天……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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