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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的绝世毒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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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这么看来的话,似乎对她各怀鬼胎的人都牵扯到了这个似结未结的案子中来,百里云鹫……是无意,还是有意?
白琉璃坐在药阁的廊下,看着黑沉沉的苍穹,眸光微敛,似在沉思,她的右手五指里,握着一支三寸长,通体沉黑,拇指粗细的细竹筒样钢管。
廊下风灯的火光落到她的面上发上,昏黄昏黄,给她沉肃的脸平添一丝暖意,她左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只青瓷茶杯,杯中茶水早已冷掉,却未见饮过的痕迹,看得出她并不好饮茶。
忽然,廊下的风灯轻轻晃了晃,白琉璃握紧右手的细圆筒,迅速环视了四周一遭,只见昏黄灯火中庭院寂寂,没有任何动静,片刻后,白琉璃依旧盯着庭院,却是抬起左手往小几上移去,欲拿过小几上的茶杯,只当她的手已碰上杯壁时,茶杯竟被另一只手捧了起来!
悄声无息!令人无从察觉的气息!
白琉璃眉心微蹙,迅速转过头时,右手拇指一按钢制圆筒底端的按钮,一根寸许长的细针便从圆筒顶端急射而出,向来人的方向飞去!
细针入夜色而无声,当白琉璃看到来人时,没有吃惊也没有意外,更没有掩饰眼中的不悦。
“琉璃这是想要谋杀亲夫吗?”昏色火光中,百里云鹫不知何时站在了小几旁,一手捧着茶杯,而另一手则是半举着,并拢竖起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的不是他物,正是方才从白琉璃手中细圆筒顶端射出的细针!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那并非银针,而是墨黑色的钢针!
“绝情针?看来琉璃与萧大夫人的交易达成了,得到了琉璃想要的脆钢。”只见百里云鹫将银针在茶水里搅了搅,原本青绿的茶汁立刻变成了暗紫色,百里云鹫依旧是淡淡的口吻,“看来是很厉害的毒,若是打进我的身体内,不知我会不会立刻腐烂?”
绝情针,用脆钢制成的暗器,针长寸许,钢针一旦打入人身,立刻碎成数段,针上淬有令人血脉凝固的毒药,一种至毒暗器。
这便是白琉璃为何要救萧安心的原因,便是为了这脆钢制成的钢针,在这样没有任何科技可言的古代,若没有技艺超群的工匠,绝不能制得成她想要的脆钢针,而萧府商号遍布整个泽国,人脉广至整个曜月,她相信萧府必能帮她做出她想要的东西,而与萧府谈条件以得到脆钢这个办法,还是百里云鹫点醒她的。
萧家少公子萧安心已经回府,然身体状况却是不容乐观,萧家密发消息,谁若能续得萧安心的命,天下之物,只要说得出的并存在的,萧家必将其呈上作为报答。
所以才有了她给萧家送书信,也才有了萧大夫人到白府走一遭并为她编假证的事。
只是这绝情针是极物之书上记载的几乎不为人知的武器,是她为她这个尚且没有武力的身体配的暗器,这百里云鹫,竟也知道绝情针?这世上可还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不过她已不觉诧异,就像她不会为他这几日总是这个时辰左右出现在她面前而惊讶,也不会为他似乎要比时间流逝还要快的速度而惊讶,她之所以微蹙眉心,只是因为他对她的称呼而已。
从三日前,他从左大狱出来之后,便不再称她为“白姑娘”,而是再自然顺口不过的“琉璃”。
一想到三日前的夜里,白琉璃又想到了百里云鹫那副呆样,与他整个人完全不搭调的呆,不知此刻面具后的他是否又是一副呆样。
“王爷若想知道自己会不会腐烂,试试不就知道了?”白琉璃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绝情针暗器。
“还是不了,我还等着四日后迎娶琉璃过门,要是现在就腐烂了,不好。”百里云鹫淡淡的声音似乎很是认真,让白琉璃觉得他就像那夜一脸严肃地说他自己不是呆子一般。
那夜,她说了不会食言,他便自己拍板说他已经算好了吉日,八日后成婚,云王府已经准备好了,白府的准备也快了,白琉璃才知道老白越这几日总是忙进又忙出是在整些什么,而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还有四天。
“不知王爷今夜来找琉璃,又是哪儿疼?”白琉璃也以一副认真的口吻问百里云鹫,前夜来时说来眼睛疼,昨夜来时说左脸疼,那今夜轮到哪儿疼了?
她也终于知道,他在左大狱里的突然疼痛,以及在萧府时的莫名疼痛,都是装的,也便难怪她诊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他装得太真,竟是连体温都能装,真让她不得不赞他一声“高手”,只是她不知,他为何要装而已。
“今夜哪儿也不疼,只是来陪琉璃而已。”
“这样的话,王爷可以请回了,琉璃准备到萧府为萧少公子诊脉,不需要王爷作陪。”白琉璃说着,自椅子上站起了身。
“正因如此,我才要陪着琉璃,我不能忍受我的未来娘子这么三更半夜的和别的男人呆在一个屋檐下。”百里云鹫一副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口吻,给人一种撵他他也不走的感觉。
前几日他在牢狱里“做客”便勉强算是罢了,既然他做完客了,自然就不能什么都罢了。
况且,能拥有暖玉箫的人,必然不简单。
萧安心,可不仅仅是个病秧子而已。
百里云鹫煞有介事的口吻让白琉璃忍不住笑了,“那感情好,那请相公先替琉璃把里屋桌案上放着的小木箱拿来可好?”
一个玩笑的“相公”,让百里云鹫一时变成了个木头人,只闻白琉璃如银铃声般悦耳的声音在耳畔轻响。
也因为这一个玩笑,百里云鹫没有察觉到,有一道黑影自院墙外一闪而过。
099、未相陪,习惯的感觉
琴箫和鸣,与淡淡的熏香一齐缭绕在屋中梁上,显得夜的宁谧静好。
然若是细听的话,便会感觉得到今夜的琴声有些合不上箫声,似乎抚琴之人有些心不在焉。
一袭胜雪白衣的萧安心临窗而坐,墨发垂肩,眉目温然,手中一支白玉箫,悠然的箫音自他起起落落的修长十指间流溢而出,明明没有绝世的容貌,却让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便移不开眼,倘若不去看他身下的木轮椅,他静然温和的模样恍惚令人觉得他本该是画中的倾世公子。
一双温和如水却又璀璨得似能装下整个星空的眼眸,此刻正望着抚琴之人,眼神温柔得如三月里最暖人心的春风,如一泓氤氲着暖意的温泉,那凝眸专注的模样,似乎要将眼前之人揉化他温柔的眼波中一般。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的眼神是多么的温柔,但是君眉知道,他这样的揉满满腔温柔的眼神,仅仅是对于眼前这个正在抚琴的女人而已。
一曲罢,萧安心将白玉箫轻握在手心,看着仍在拨弦的白琉璃,声音温和道:“白姑娘。”
白琉璃似乎没有听到萧安心的声音,亦没有意识到一曲已终,十指仍落在筝上,然她却又不再抚曲,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尽管她的神色淡淡,但她的举动却已经将她的心不在焉完全表现了出来。
看着白琉璃心不在焉的模样,萧安心温柔得近乎能化出水来的眼神中似有浅浅的哀愁浮上,使得身子本就羸弱单薄的他显得愈加苍白羸弱,令君眉的心跟着生生拧疼。
“白姑娘?”萧安心又唤了白琉璃一回,这一次白琉璃才以手轻按住微颤的琴弦,抬头看向萧安心,礼貌地淡淡一笑,“少公子叫我?”
萧安心这几日的脉象很平稳,证明她的医治方法行得通,她尚且不敢拍胸脯保证能让他平安到老,不过至少他这三个月内不会受病症的折磨,至于如何让他的生命再不受三阴绝脉的威胁,她还需慢慢研究。
这几日她不需为萧安心施针,只是他每天仍必须药石不断,她也无需一天前来萧府两趟,只消每日亥时来为他诊脉观察他的病情,为时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他们或坐下谈论诗词歌赋,或合奏几曲,或月下小酌。
虽与萧安心相识的时日甚短,可她觉得,萧安心之于她,不失为一个知己,明明只是互不了解的两个人,他们却能由对方一句简短的话中知晓对方心中想的是什么,她是如此,他亦是如此。
天地广广,想要觅得一个无需多言便能心领神会自己心中所想的知己何其困难,而眼前的萧安心,竟是让她遇上了,于她这么一个重活一世的人来说,何其幸运。
倘若她与萧安心一齐静坐时,没有百里云鹫那个冷面男一直在旁呆着的话,想来他们相谈会甚欢。
“曲子已罢,瞧着白姑娘似乎仍醉于其中,不由唤了姑娘一声而已。”看到白琉璃剪水般的瞳眸,萧安心只觉心很是宁静,然他眸中浅淡的哀愁却未褪下,“不知白姑娘在想甚么,可否告诉在下,若是烦心之事,若是烦心之事,或许在下可以帮白姑娘解一解烦忧也说不定。”
“我失神了么?”白琉璃微微一笑以示歉意,“让少公子笑话了,抱歉。”
她竟然失神了,白琉璃浅笑的眼眸深处有些冷,她不过是在抚琴时想到了百里云鹫而已,竟没注意一曲终了,而那个冷面男不过就是今夜没有跟她一起来萧府而已,她心下明明是高兴他终于没有跟着她了,却竟想起了他来,真是个不讨喜的人。
“白姑娘是想到了云王爷吗?”萧安心凝视着白琉璃的眼眸,似乎从她的瞳眸看到了她心中所想,眸中的哀愁似乎变浓了几分,语气里掺进了不易为人察觉的落寞。
三日前的那个夜晚,当他难抑心中的雀跃等着她再来到萧府,再来到他眼前时,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看到与她并肩而来的百里云鹫时,心揪得有多紧,紧得他险些在她面前在百里云鹫面前显出他对她的在乎来,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疼,比承受三阴绝脉的折磨还要令他难以忍受,百里云鹫的出现,刺痛的不仅是他的眼睛,更是他的心。
在那之后,每一夜她来萧府,百里云鹫都会一同前来,道是不放心她一人,只有他知道,百里云鹫并不是不放心她而已,因为百里云鹫似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只是每一次,不论他与她谈论诗词还是歌赋,不论他与她月下小酌还是琴箫合奏,百里云鹫都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言一语,仿佛是个不存在的人一般,只待一个时辰后她离开萧府时,他才会与他道一句“萧少公子,告辞”。
他知道,他动情了,对她动情了,在她念出容若所写的词时,在她弹出只有他们二人才听过的曲子时,她便已经撞入了他的眼,进入了他的心,令他无法自拔地对她动情,想见她,想见到她静淡的眉眼,想听她含着浅笑的声音,想看她抚琴的模样。
而每当想到她为百里云鹫担心的模样,双手捧上他脸颊的模样,她与百里云鹫两手相握的模样,他便会一夜无眠,他想,他是疯了,否则怎会如此。
就算他再如何将她放在心里,她也已经将要是……别人的妻。
然他虽然清楚地知道这个无法扭改的事实,他却无法做到不在乎,他甚至想过将她抢过来,可当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为自己的想法震惊了,他竟然……也会如此不知廉耻,竟想要抢别人的妻。
可当他在她眼中只看到百里云鹫的身影时,心就是控制不住地生疼,难得今夜百里云鹫没有随她一起来,难得今夜他能与她独处,她却如此心不在焉……
或许今夜是她能与他这般相对静坐抚琴吹箫的最后一夜了,因为明日,她就要嫁与百里云鹫为妻了。
鬼王爷与大恶女白琉璃明夜大婚,已是整个溯城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少公子玩笑了,难得一夜没见到他在眼前晃,拾得个眼前干净,琉璃怎会想他。”白琉璃只觉萧安心的话有些好笑,的确是难得一夜他没有跟着她,她该觉得眼前干净了才是,尽管他跟着她的时候从未多说过几句话,“王爷让听风来转告我了,道是今夜他有得要忙,便不与琉璃一道来了。”
白琉璃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似乎有种毛毛的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方才的确是想到他了,这几日里,她已习惯了他在她眼前晃,今夜却突然不见了他的影子,竟觉着有些不习惯了,难免去想。
果然人都是犯贱的,在眼前晃时觉得碍眼,不见了之后又觉缺了些什么,至于缺了什么,她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习惯罢了。
“明夜便是白姑娘与云王爷大婚的日子了,在下先在此祝福白姑娘。”虽是心痛,萧安心还是说出了由衷的话,虽然站在她身边的不是他,但他却仍是希望她幸福,“明夜在下定去讨一杯喜酒喝,届时白姑娘不嫌在下身有不便坏了姑娘的大婚气氛才好。”
若是他有一双健全的腿,他必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抢到身边,只是,他这副模样,就算得到她,又给得了她什么?
“少公子言重了,能得少公子大驾光临是琉璃的福气,倘若有谁敢取笑少公子腿脚不便,琉璃必第一个让他今生再也不知笑是何滋味。”白琉璃的目光落到萧安心的双腿上,眼神在一瞬间骤然变得冷冽。
他的腿,她替他看过,神经经脉早已坏死,就算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是人为而非天生,只是她想不到,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对一个还尚在襁褓的婴孩下如此毒手,而且还是个身患三阴绝脉的羸弱婴儿。
她没有问他是何人所为,他也没有要告诉她的打算,也不为他这一世再也无法站起行走而悲伤,只是如往常一般与她谈天,既然对方不愿相告,她便不再追问,只问了一句,“倘若琉璃能让少公子站起如常人一般行走,却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苦痛,少公子可愿?”
她还记得萧安心当时看她的眼神,震惊,随后是无尽的落寞,他说,若是能活,又有谁人想死呢?她便下定决心,要替他医治他的双腿,因为他是她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唯一的一个友人,知己。
既是知己,她便不允许任何人嘲笑他一句。
白琉璃的话让萧安心的心跳突然加快,瞳眸里的温柔不知是欣喜还是落寞,只当他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方才出去沏茶的君眉来报,“公子,云王爷前来接白家主了,正在府外等着。”
萧安心到了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推动轮椅将白琉璃送了出去,然到了梅阁的月门时,白琉璃便制止了萧安心的相送,萧安心知,她是担心更深露重对他身体不好,便不再坚持将她送到府门。
白琉璃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当她走出几步后,萧安心突然叫住了她,“白姑娘。”
“嗯?”白琉璃回头。
“没事。”夜色很暗,白琉璃没有看到萧安心欲言又止的嘴型,只听他声音温和道,“一路当心些。”
“多谢少公子挂心,告辞。”不少顷,白琉璃的身影消失在了萧安心的视线中。
萧安心却是望着已然看不见白琉璃身影的方向,久久没有转动轮椅回房。
其实,方才他想问的时,明日之后,她可还会来萧府?
然他终是没有问出口,因为他害怕听到他不想接受的答案,既然答案会让自己痛苦,那边不要问了,让自己仍有个念想会比较好。
“安儿。”就当萧安心望着早已无人的方向出神间,一道慈爱的妇人声音传来,萧大夫人由福妈搀扶着慢慢向梅阁走来。
“娘。”萧安心立刻收回出神的目光。
萧大夫人却还是看向了萧安心方才看得出神的方向,问道:“白家主走了?”
“嗯,走了。”萧安心的声音很轻,带着如深秋一般的哀凉,尽管他已极力掩饰,却仍没能逃过萧大夫人的耳朵。
只见萧大夫人的眼中有旁人读不懂的情感慢慢淌过。
安儿,娘怎会让你难过,你喜欢的,娘都会帮你得到。
100、明子时,等我来娶你(万六更)
今夜的百里云鹫没有进萧府,亦没有坐马车,只是坐了一顶黑色软轿前来,一如既往的是听风在旁相随,只是他未曾下轿,待白琉璃出了萧府,萧府的大门在她背后沉沉阖上之后,百里云鹫才从软轿内走出。
“王爷今夜不是要忙?怎的还有时间来接琉璃?”见到戴着一张青面獠牙面具的百里云鹫,白琉璃觉得今夜自到萧府来她心中隐隐约约的奇怪感觉瞬间散得无影无踪,令她不禁耻笑自己,平日里见他见得多了觉得烦,只今日未曾见过他竟感觉奇怪得有些不适应,人类可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再忙也不能忘记来接琉璃回白府。”百里云鹫轻轻扫了一眼萧府大门门楣上匾额,淡淡的语气完全听不出丝毫关切在意之意。
“似乎今夜琉璃与王爷不宜相见才是。”百里云鹫出了轿子便站在原地等白琉璃走到他身边,似乎没有打算乘轿或坐白琉璃的马车回白府的准备,白琉璃猜不全他心中所想,便向已经候在一旁的里叔打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走到了百里云鹫身边。
“这些俗礼在我与琉璃的身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而已,若我与琉璃今夜不宜相见,琉璃今夜也不宜出府。”百里云鹫说着微微侧了身,“今夜月色挺好,不知琉璃可介意与我散散步?”
也是,她一个早就没有名声可言的恶女人,来夜半子时来萧府为萧安心诊脉都来得,还有什么礼数是可在意的,便与百里云鹫并排走着,“王爷已相邀,琉璃若是拒绝岂不是矫情了?”
百里云鹫没有再说话,白琉璃亦没有什么非要与百里云鹫说不可的话,自也沉默着,他们的身后,跟着听风、轿夫以及拉着马车的里叔。
深秋的夜很凉,加上此时家家户户也早已闭门睡下,便是连寻日里偶能听到的梆声今夜都听不到了,许是更夫不知躲在何处偷懒了,交错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唯闻马蹄踩到路面发出的踏踏声,更显秋夜的冷寂。
白琉璃与百里云鹫两人并排走着的模样,若是不知晓他们就是明日大婚的主角,必不会有人看得出他们就是明日就要结为夫妻的人,反倒像相敬如宾的老夫老妻。
走在后边的听风很费解,怎么事情的发展一天和一天不一样呢?和他们想的都不一样呢?
终是白琉璃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王爷这几日都随琉璃在府外晃,不担心有危险么?”
她可是没有忘记下聘那夜非取他性命不可的夜袭,亦没有忘记云王府里隐匿于各个角落的暗卫,而他这几夜竟光明正大地随她进出萧府,且莫说不担心自身有危险,难道不在意百姓看到他?
“琉璃这是在关心我吗?”百里云鹫没有转头看白琉璃,而是目视前方,语气似乎含着浅浅的笑意,只是白琉璃知,面具后的他,绝没有在笑。
“若是王爷这么认为也不无不可,不过琉璃还是比较关心自己。”他周身既埋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那明日就要成为他名义上妻子的她,便绝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这也是她才急着与萧家做交易的缘故,她可不想因为为死去的白琉璃找到真相而赔了自己这条好不容易捡来的一条命。
“所以我才夜夜陪着琉璃不是吗?就算我没有在琉璃身边,听风也会出现在琉璃随时都可以看得到的地方。”百里云鹫声音仍旧轻淡得如同偶尔拂面的寒凉夜风,然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落到白琉璃心里,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般,令白琉璃的心久久不能平息。
他说:“琉璃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琉璃分毫。”
由百里云鹫嘴里说出来,明明是一句听似随意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话语,却令白琉璃的心震荡得蓦地停下了脚步,眼睛紧紧地锁在百里云鹫身上。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自小便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她有的只有家族自始以来一直效忠的组织,就算组织再倚重她,可她明白,她对于组织而言,不过是一个最有用的工具而已,有谁会对一个工具说保护它的话?
也从没有人认为她会需要关心需要保护,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一个冷血无情既敬又怕的修罗毒医,一个翻手可掌黑覆手可控白的人,又怎会再需要别人的关心保护?
前世,她在所有人眼里是强大得根本不需要关心保护的强中之最,今生,她在所有人眼里是作恶多端没心没肺的大恶女,只知任意妄为我行我素目中无人,又怎会需要旁人的关心保护?
然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弱肉强食这个规则都深深地烙印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想做砧上鱼肉,便只能做刀俎,她是如此,这个世界已经死去的白琉璃也是如此。
只有她自己懂,不论是她的心底还是这个世界已然死去的白琉璃的心底,都渴望着被人关怀,像普通女儿家一般被疼爱自己的家人亲友捧在手心里疼着护着,所以这个世界的白琉璃在爹娘死后沦陷在了禹世然虚假的温柔中,而她自己,也因为老白越的疼护而想要为他守住他最珍视的东西,这样的温柔是前世的她所没有体会过的温暖,也因为太温暖,使得她尝了之后便再舍不得丢掉而决意做一个白家真正的女儿。
然,此时此刻,一个不像越老头那样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人对她说出了等同于保护她的话,越老头疼她护她,完全是因为他认为她还是他那个自小疼在手心里的亲孙女,而百里云鹫不一样,他不仅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像沙木那样怀着报恩之心所以誓死追随的执着,他甚至知道她并非真正的白琉璃,他竟然……还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不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足以令她震撼,因为便是连作假,也从没有人愿意对她说过这样违心的话。
有我在,没人能伤得了琉璃分毫……真是能温暖到心底的话,绝不会有人知道吧,身为修罗杀手,她不是在每一次杀人时都无动于衷,身为毒医单传,她不是每一次面对跪在面前苦苦哀求的家属都面无表情,只是她知道,她若表现得有血有肉,她绝不会活得到死于无法治愈的家族遗传病的那天,她只是习惯了伪装,卸不下来了而已。
所以没有人知道,面上冷血无情的她,心……其实并不是寒冰般的冷。
如今,她在另一个世界活了过来,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曾经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毒医,她曾想过,她是否可以在这里过一个正常人能过的生活,不需要男人,没有任何人陪伴也罢,反正她早已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不过是上一世活得太机械,这一世想做个真正的人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个世界对她好的人不止一个,两个,居然还有第三个,温暖得她险些颠覆她不需要任何人在旁相伴更不需要男人一起过日子的人生观,想着或许有个男人疼着关心着自己也不错,不过好在她还没有蠢到便这么相信同样善于伪装的百里云鹫的话,她既选择了嫁给他,便是没有想过会有会对她好疼着她的人存在,而他,也绝不会是那个人。
不过就算他并非出自真心地想要待她好,他肯对她撒这样令她觉得温心的话,她觉得也够了。
“琉璃怎么了?”百里云鹫往前走着与白琉璃相隔了一小段距离后,发现白琉璃竟还没有跟上来,不由停下脚步转头往白琉璃的方向看去,淡淡的语气里似乎带了几分关心的味道,白琉璃想,定是她误听了。
“没事。”百里云鹫的声音让白琉璃回过了神,重新迈开脚步走到了百里云鹫身侧,心下温暖,面上不由莞尔,有些郑重其事道,“百里云鹫,谢谢你。”
没有虚情假意,亦没有矫揉造作,听得出,这是白琉璃发自内心的话。
这一次,轮到百里云鹫失神了,因为白琉璃的莞尔一笑。
不是礼貌地称他一声“王爷”,而是轻轻的一声“百里云鹫”,没有娇柔女子软糯得令人酥骨的腔调,温温和就像在叫一个知心朋友一般,再加上一个出乎百里云鹫意料的“谢谢你”,如何让本就对白琉璃的笑容没有免疫力的百里云鹫不失神?
方才那句话,他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却不想,她竟回给他如此郑重其事的一句话,这是不是意味着,她的确并不是对他完全没有好感?
“琉璃还是这么叫我感觉比较好听,称我为‘王爷’倒显生疏了。”忽然间,他觉她连名带姓地叫他挺好听,他从没觉得有谁能将他的名字叫得这么好听。
白琉璃却是微微摇头,“还是叫王爷比较顺口。”
百里云鹫,她也不知方才她怎么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道出了这四个字,就像在称呼一个自己的亲人一般的亲切,当方才那句话一出口,便是连她自己都微微错愕了,只是想改口也已然来不及,倒没想他竟把这个称呼注意上了。
“还是叫‘百里云鹫’比较好听。”百里云鹫像没有听到白琉璃的话一般,转过头盯着她的眉眼,将方才的话缩短。
“还是‘王爷’好。”白琉璃并未改口。
“叫‘百里云鹫’。”百里云鹫依旧盯着白琉璃,忽的停下脚步,将话缩得更短。
“叫‘王爷’妥当。”白琉璃也跟着百里云鹫将话缩短,此刻她也停下了脚步,微扬着头盯着百里云鹫脸上的面具,她怎么就觉得他的呆子劲儿又上来了?
“百里云鹫。”百里云鹫干脆将话缩短到只念出了他的名字。
“……”不远不近跟在两人身后的听风有些咂舌,他怎么觉得今夜的爷看起来这么,这么……蠢……
白琉璃此刻倒是只定定地盯着百里云鹫脸上的面具不说话,少顷才轻笑出声,“呆子。”
明明都这么大个人了,二十四岁对于在古代的男人来说,早就过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可眼前这个明明看起来一身冰冷的大男人,此时居然给她一种固执的小男娃的感觉,还不为其他,只为了她对他的一个称呼而已,令她不由失笑。
“好好好,便随了相公的意,嗯,百里云鹫,好称呼。”这一世,她本就不想再做个冷血无情的人,既是如此,便随性而活,不过一个称呼而已,随了这个固执的呆子也不无不可。
许是因为被百里云鹫固执的态度逗乐了的缘故,白琉璃一连道出了三个“好”字,甚至还玩笑地将“相公”二字挂到了嘴上,颇有一种大姐姐疼让家中小弟的味道,令听风不禁想要捂嘴偷笑,百里云鹫则是迅速地扭开头,继续往前走。
乌云遮月,夜色瞬间完全昏暗了下来,也因此,白琉璃没有注意到,百里云鹫的耳根,正在发红。
不知不觉,两人竟是从萧府慢慢走到了白府,眼见白府的大门已近在眼前,百里云鹫却还没有止步的意思,白琉璃不由停下了脚步,看向百里云鹫道:“王爷送到这儿就行,琉璃自行进府便好。”
百里云鹫这才停下脚步,却没有吭声,只是盯着白琉璃瞧。
白琉璃不由失笑,“瞧琉璃这记性,琉璃说错了,是百里云鹫,不是王爷,多谢云鹫特意送琉璃一程。”
白琉璃一笑,自然而然地便将“百里”二字省去了,浅笑着道出“云鹫”二字落到百里云鹫心里甚是好听。
白琉璃说完,瞧着百里云鹫没有反应,心下不由笑了一声“呆子”,转身便要进府,却在堪堪转身时被百里云鹫叫住,“琉璃。”
“云鹫还有何事要与琉璃说?”白琉璃心下一叹,这呆子,今夜可真是话多。
“让听风跟着你回府。”百里云鹫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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