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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欢就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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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了。”刚易没有拦她,只是噙著笑靥目送她逃亡般的驶离停车场。
  十一点多了,街上的车辆比白天要冷清许多,朱邦璇很快的开上水源快速道路,一路车行无阻地回到新店山头。
  她租的这个地方截至目前为止,她后母那一挂婆婆妈妈们,还没有人知道正确的方位,料想应该还不至于找到这儿来才对。
  然而,基于安全起见,朱邦璇仍决定暂时避一避,等把内情查明后再回来。看看四下无人,赶紧上去包袱款款,到同学家窝两天吧。
  咦!屋子里里外外怎么静悄悄的?她的那些狗儿子们只要一嗅到她的味道,或听到一丝丝风吹草动就狂吠不已,今儿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朱邦璇等不及回房里收拾行李,先拾阶来到三楼,啊!这门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大事不妙!
  推开门,里头乌漆抹黑的,她平日为猫狗们点上的一盏小灯也无故熄灭,什么东西绊到她的右脚?低头一瞧,是她最疼爱的大麦町!
  “仔仔!你怎么啦?”慌忙摸索著打开大灯,老天!屋里横七竖八,所有的狗狗猫咪们没有一只能够幸免的,全部气息佩佩的躺在地上,用乞怜的目光望向她。
  可恶!希望这不会是她后母和姐姐们干的,否则她发誓跟她们划地绝交!
  朱邦璇一一为它们检查,发现它们口吐白沫,地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呕吐物,可能是食物中毒,但为什么每一只猫狗的腿部又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是谁这么狠心这样对待一群无辜的小生命?!
  “这么晚了,上哪儿去找兽医?拨给汪志朋的电话响了二十多声都没有人接听,我又没能一口气带这众多的病人一起下山求医,即使到了山下,各个兽医诊所说不定也早就关门休息了,怎么办才好呢?”
  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她忽地灵光乍现,想起一个人——刚易。
  他不是外科医师吗?医师能医人当然也能医狗喽。
  七手八脚的从包包里,把纺拓会寄给他的那张邀请函掏出来,非常幸运的,上头居然印了他的手机号码。
  抱著一线希望按下五个号码后,朱邦璇陡地搁下手机。她跟人家非亲非故,又已经是这样的深夜,人家干么要来帮她?
  要是他真的来了,她能不防著他包藏祸心吗?
  进退两难呵!
  仔仔痛苦的用头磨蹭著她的脚踝,小白则轻摇著尾巴,似乎在催促她快快想个法子解救它们。
  没辙啦,只得硬著头皮姑且一试了。
  “喂?”只响了三下他就接起来了,不会是特地等著她吧?欵!那么不信任人家,还要找人家帮忙,太小人了吧。“呃,我是朱邦璇,就是那个——”
  “我晓得。”刚易的口气很轻松,很友善。“找我有何贵事?”
  朱邦璇简单扼要说明来意,满肚子的歉意犹未表达,他一口就……拒绝了。
  “怎么不能呢?”她仍不死心。“人和狗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有两个眼睛,一张嘴巴和四肢。除非你有种族歧视。”
  “什么?”简直是欲加之罪嘛。
  “当医师不是应该慈悲为怀,悬壶济世的吗?”八成是怕她不给医药费,才会推三阻四。
  “话是没错,但人是人,狗是狗,两者的基本构造遗是有很多差异。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兽医的原因,而且……”
  朱邦璇压根就听不下去。“出诊一次一万,医好一只狗再加一千,求求你,如果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考虑的跪下来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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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被切断了,她的话显然非常严重伤害到刚易的尊严。都怪她,一时心急,口不择言。
  最后一线希望也落了空。仔仔和小白它们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唯残存著一丝气息。
  朱邦璇上楼提了急救箱过来,亡丰补牢的一一为它们上药,泪水不断从她的水颊滴落,不知是因为痛,还是被她感动,仔仔呜咽了一声,紧闭的双眼又张了开来,十分黯然的睇著她。
  窗外一弯残月疾疾西垂,冷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她抱起仔仔,紧紧的搂在怀里,无奈的等候天明。
  等待的时刻总是特别漫长而又令人焦虑忐忑,实在气不过,她拨了一通电话回去,想找她的后母和姐姐们兴师问罪,可看看墙上的时钟才三点多,这时候去吵人家好像不太礼貌。
  还可以向谁救助呢?一筹莫展呵!除了叹气和心痛,委实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呀。
  “叮咚!叮咚!”
  谁这么晚了还来?不会是小偷吧?但,小偷会按门铃吗?
  为了安全起见,她先从门边抄起一根木棍,再战战兢兢的蹑足走到阳台,从门上的小洞查看来者是何方神圣。
  刚易!
  她兴奋得差点叫了出来,忙将雕花的铁门打开。
  “我以为你不来了。”大喜过望,朱邦璇忘情的拉著他的手。
  “狗呢?”刚易不动声色的把她的手拂开,嫌恶的拧了下鼻子,聊表对屋里猫狗鸟鸡杂处的怪味道的一些些不以为然。
  “在里面。你要小心点,别踩著了它们。”
  一见到这眼前横七竖八,嗷嗷待医的小牲畜,刚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该叫阿立介绍这个女人的,就算她是个活菩萨再世,拎著这一大群的“拖油瓶”也够教人头疼的了。
  “不严重,”他约略检视了一下,说:“只是吃进一种剂量轻微的迷幻药,倒是外伤比较麻烦,你没及时帮它们清洁伤口,以致让它们受到了细菌感染。”
  “那怎么办?”朱邦璇懊恼得快哭了。
  “再求我呀。”刚易事不关己的调侃她。
  什么节骨眼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不是已经把你给求来了吗?”她好脾气的说:“你不会真的要我跟你下跪吧?”
  他脸上的坏笑更深了,存心戏弄的说:“我这辈子没让人跪过,尝试一下应该不错。”
  怎知朱邦璇二话不说,咚一声两膝就落地了。
  “嘿,你这是干什么?”傻女孩,开开玩笑,她居然当真。“快起来!”
  “你肯帮忙了?”她可怜兮兮的问。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动手了。”真有她的,这女孩是从穷乡僻壤冒出来的吗?怎么单纯成这样。
  “那你手脚要快一点,后面还有好几只呢。”
  “还有啊?”就知道好心没好报,“你是吃饱撑著吗?养这么一堆宠物。”自己都欠人照顾了,还妄想普渡众生。
  “它们都是可怜的流浪儿,跟我一样没人要。同是天涯沦落者,我当然要义不容辞的伸出援手喽。”
  “你没人要?”撇开她的拖油瓶们不谈,她可是百分之百的秀色可餐,当真找不到托付终身的对象,他倒是可以大方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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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指的不是男女间的事。”朱邦璇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小心小心,它会疼的。』
  刚易只不过是稍微用力的拉起一只狗狗的脚,就惹得她大惊小怪。
  连续包扎了十三条腿,他已经累得快直不起腰了,她却还在那里不知好歹的碎碎念。
  “狗又不是小孩,有必要宝贝成这样吗?”
  “怎么不是?它们每一只都是我的宝贝。”语毕,脸上立即焕发出母性的光辉。
  熬夜救狗命,已经很违反他一贯的冷肠子处事风格了,竟然还遇上这么一个生物界的奇葩,明天的太阳准定会打西边出来。
  “好了,”夸张的伸直双臂,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气,让朱邦璇清楚感受他的辛劳。“我留一些外用药给你,你只要定时帮它们擦,三、五天后就会痊愈。”
  “哦,好的。”朱邦璇见他提著药箱就要离去,赶紧追上去。“请等一下,我上楼去马上回来。”
  干什么?刚易尚未来得及问,她已经得得得跑上去,又得得得跑下来了。
  “一点心意,敬请笑纳。”
  她手中的信封胀得鼓鼓的,打开一看,竞全是干元大钞。
  刚易有著啼笑皆非的无奈,很想捉弄她,又觉得有点残忍,瞧她一脸的庄重肃穆,简直跟个天真无邪的小学生没两样。
  “不用了,今晚就算……唔,义诊好了。”他很难得大发慈悲的喔。
  “真的?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朱邦璇赶忙地把钱收回口袋里摆好,这可是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哩。
  “不客气、不客气。”被强迫做善心人士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走出公寓,破晓的曙光已经从东方冉冉升起,累得半死的刚易,真想直接瘫在驾驶座上大睡一觉,偏偏今天早上又有一场医学会议要去报告。
  车子才要发动,他就听到偌大的引擎声朝他所在的方向驶近,定睛一瞧,原来是朱邦璇的后母和两个姐姐。她们一大早上山来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事不关己,他实在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但基于人性本能的好奇心驱使,他还是抽出钥匙,在车里沉吟了五秒钟。
  君子不窥人隐私,他该即刻下山才是。
  “啊!”
  这样的呼喊声于如此的清晨,听来格外惊心。
  刚易不假细思地跳下车,直奔那斑驳老旧的公寓。
  楼梯口传来喧腾的吵杂,朱杨春贵的大嗓门,对著大约是朱邦璇吼道——
  “你已经要嫁人了,还养著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丢掉,统统丢掉,一只也不许留!”她话声才落,便听到悲惨的狗哭猫嚎,和朱邦璇的哀求声。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们。放开它们!”
  很难置信她会伤心成这样,刚易站在楼下,踌躇著要不要上去多管闲事。
  “行。今天晚上七点,你准时回来,我们要帮你办订婚宴。”朱杨春贵非常具权威的说。
  “不回来,你就得当心你这些狗儿狗孙。”拖油瓶一号朱小玲助纣为虐的加以恐吓。
  “你不乖乖听话,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拖油瓶二号朱小恰也不是个好心肠的人。
  “可是……可是……”朱邦璇就这软性子教人受不了,每回遭到欺压就只会哭,也不会还击。“我连你们要我嫁的人是谁都不晓得呀。”
  “鼎鼎大名哟,”朱小玲眉飞色舞的,“那位张吟龙先生可是台茂公司的小开,钱多到嫌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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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人家不但有钱而且很慷慨大方,光是聘金就给了五百万,你要是嫁过去,包准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过得跟皇太后一样。”朱小恰附和道。
  “既然那么好,那……”吸了一下鼻气,朱邦璇嘤嘤的说:“你们干么自己不嫁?”
  “喂,好康的留给你,还不知感激?”朱小怡在她哭得红通通的鼻子上粗鲁的戳了一下。如果对方看得上她,还轮得到这不知好歹的?
  “别跟她罗唆了,先抓两只小的当『狗质』,要是今晚她不乖乖的回家,再让她大开眼界。”朱小玲的坏心眼总比别人多五到七成。
  “不要,求求你们!”
  朱邦璇的哀求根本不管用,朱杨春贵一声令下,她的两个女儿,人手一只小狗狗,气焰高张的便下楼去了。
  到了楼梯口,陡见刚易,朱杨春贵先是一楞,继之立刻恢复镇定。反正她家的事,别人也管不著,更何况这臭小子昨天居然敢不给她们面子,哼,这时候竟出现在这里,搞不好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借过。”
  “不,刚易,拦住她们。”朱邦璇接踵惶急的赶至。“不要让她们把小白和咪咪带走。”
  可惜刚易并没听她的,反而迅速让出一条通道,让朱杨春贵母女得以扬长而去。
  “你、你居然见死不救?”算她瞎了眼,白白感激他好一阵子。
  “放心,她们不会伤害你的宝贝的。”刚易掏出手帕,让她把眼泪鼻涕擦乾净。
  “何以见得?”没人比她更了解她后母的为人,一旦和她的利益发生冲突,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处理尸体很麻烦的,弄不好还会吃上官司。”他饶富兴味的望著她,发现她连哭的时候也挺美的。
  “你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然怎么知道。
  “当然,忘了我是外科医师?”
  他的笑很诡异耶,一名外科医师很有处理尸体的经验,这意味著什么?
  “别会错意。”刚易忍不住想敲一下她的小脑袋,居然敢将他作那么不堪的联想。“我们操刀的对象不仅止于活人,解剖尸体做进一步研究,也是必要的工作之一。”
  “噢?”朱邦璇不觉睁大水瞳,这人会读心术吗?她只是想想而已,他就全猜到了,厉害。
  “所以,别再难过了,”啧啧,随便哭两下就把他的手帕全弄湿了,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是水做的。“过几天,等你后母她们被吵得不耐烦时,再去要回来也就是了。”
  她失魄落魄的摇摇头,“没机会要回来了,你刚刚听到的,她们的目的纯为逼婚,答不答应,小白它们都注定要被送走的。”
  “都什么时代了,你还怕她们不成?”这女人也未免太好欺负了。早知道这么容易让她就范,就不需要找阿立,想出这个实在不怎么高明的计策。
  “我不是怕,我是不忍心。”朱邦璇说著说著,眼泪又像珍珠断了线,成串成串的往下淌。
  “就为了几只猫狗,你宁愿赔上自己终身的幸福?”不会吧,这世上哪有这么好心腸的人。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否则就别多此一问。”问了平白教人家更难过,却于事无补。
  “当然。”天赐良机,他岂可不赶紧把握。“我们家正缺少一名具有爱心,又能善解人意的管家,怎样,有没有兴趣?”
  “你要我去你家当佣人?”管家就是佣人的别称吧。
  “不是佣人,其实也不是管家,正确的说法应该叫书僮。”刚易把他大哥失明,大嫂因而坚持离异的内情,慨略向朱邦璇描述了一遍。“我希望你能到我家住一阵子,每天念书报给他听,陪他说说话,等他情绪平复下来以后,你就可以自由选择去或留了。”
  好可怜的一个人,朱邦璇心底那一百多条特特发达的同情腺,又开始扰乱她的正常思维了。
  “可,我的模特儿工作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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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热爱那个工作?”
  “倒也不是,”依她简约朴实的性情,怎会爱上走秀的工作。“那是一份颇高薪的差事,不多赚点钱,是很难养活这么一大家子的。”
  “如果你愿意到寒舍帮忙,我会负责替你这一大家子找到栖身之所。”先安顿好它们,以防这小妮子“携眷”赴任,搞得他们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可别出尔反尔。”只要仔仔它们能得到良好的照顾,她做什么工作是无所谓啦。
  “需要给你一份保证书吗?”怀疑他的人格?有眼不识泰山!
  “算了。”她想了想,“不过,也好,我上去拿纸笔顺便收拾行囊,你要等我吗?”
  “抱歉,我还有个会议,这样吧,我雇一部箱型车,两个小时候来接你——们。”
  “好。”她往上走了几个阶梯。
  刚易忽又道:“我忘了请教你,该给你多少酬劳?”
  “由你决定吧,够糊口就好。”对于金钱,她一向不计较。以前她阿嬷常说:人生在世,吃多少,用多少,注定好好的,计较也没有用。
  “其他的福利呢?”
  她也许没听见,迳自上楼去了。
  刚易望著她纤弱的背影,心绪从未如此柔软过。这女人的无欲无求和朱德芳的贪心不足简直是天壤之别,相信刚牧一定会喜欢她的。
  第三章
  朱邦璇的家当,拢总也不过一个手提袋,加上两个纸箱和一台老式的电扇。最多的是书,全数装箱后,竟有八大箱,要不是这么多书,她的小March就可以载得动了。
  刚易很讲信用,一个小时前,“流浪狗之家”已经派人来,把仔仔等狗儿全数接走了,而其他的小动物们亦被接走妥善照顾著。
  尽管万般的不舍,也只得让它们去。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灰姑娘,到底和童话故事里的幸运儿遭遇差很多,有那样一个后母,仔仔它们跟著她,小命迟早会不保的。
  她走出公寓,和闻讯赶来的房东把剩余的租金算清楚后,就挥挥衣袖告别离去。
  午前的空气清新舒爽,平视一片翠绿的山峦,竟有著些微的风霜和感慨。心境的关系吧。
  太阳快到天顶了,就差那一小段攀升的距离。她佇立在大椿树的阴影里,心里觉得犹豫,但除了接受刚易的提议,似乎也无计可施了。
  很准时的,两个小时才过,远远的就看到一部箱型车辗过崎岖山路,颠簸的来到她面前。
  行驶二十几分钟,依然在新店市辖区内,司机大哥却说到了,就在路边一棵槐树下把车停好。
  正对面一栋掩映在茂密林树间的宅子静悄悄的,不太像有人住在里面。
  “这边请。”司机大哥很客气的引领她入内。
  朱邦璇心中不免嘀咕。这房屋好大,很有几分琼瑶女士写的小说中“庭院深深”的味道。
  迎面一排罗列的前门,只有最高几格嵌著透光的玻璃,其余均为刷洗得乾乾净净的原木,没有丁点油漆的痕迹。
  司机大哥在门上敲了几下,一扇木门旋即向左边哗然被拉开,一名年约二十来岁的女子站在那儿,噙笑的望著他们。
  “快请进,”女子把她拉了进去,却把司机大哥隔在门外。“饿坏了哦?二少爷交代,要你先吃过中饭再上楼休息。”
  这年头还有人称雇工为少爷的?真稀奇。
  “小姐,你是这儿的……”这女孩年纪大约跟她相仿,脸色白净,国语也流利,不像是外佣呀。


  “厨娘。”她笑著说,笑的时候唇边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煞是可爱。“别叫我小姐,叫我阿琳。”
  阿琳带著她穿过宽广的庭院和长长的回廊,来到空荡荡的大厅。朱邦璇注意到大厅墙上的长方形窗户,上下一律悬挂著花色深沉的布缦,走道的墙边则全安装了扶手,很体贴的专程为某人所增设。
  大厅最里面正当中屋梁底下摆著四张大型的太师椅,和明式的茶几,围成独立的小方阵。再过去就是紧闭的一排木门,上头有若干雕花棉纸糊贴的障子格棂,整齐划一地立在那儿。只有再住里边的厨房装潢得较为现代,也较为温馨。
  这房子实在古色古香,但也因为“古”,因此处处透著冷。
  在宽敞的厨房餐桌旁坐定,阿琳立刻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拉面,闻到香喷喷的味道,朱邦璇才想起自昨儿夜里到现在粒米末进,肚子都快饿扁了。
  “唔,你这酱油高汤如果能再熬个半小时,就更美味了。”她很不识时务的坦言道。
  敢挑剔她的手艺?阿琳丢下手中的铲子,怒气冲冲的走过来。
  “不好吃?”就别吃。
  “好吃,好吃极了,但只有九十九分。”瞧她横眉竖眼的,朱邦璇才惊觉自己失言了,慌忙将五官全数埋进大汤碗里,浙沥哗啦吃它个碗底朝天。
  “你懂烹饪?”任何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专业受到质疑,厨娘亦然。“说两句来闻香。”
  “略懂一、二。”当年她父亲过世得早,朱杨春贵就把所有的厨房工作全丢给她,因此也将她磨练得煎煮炒炸,样样皆通。“不过比起您阿琳大厨,当然是逊色多了。”
  这还差不多!“改天再跟你好好讨教讨教。”口气像在邀人家比武一样:“吃完东西上楼去吧,大少爷等著你呢。”
  拎著行李再度穿堂走巷,来到宅院的二楼。楼梯门正前方摆了一盆盛开得娇艳欲滴的玛格丽特,和旧旧的壁纸相衬之下,却有些格格不入。
  朱邦璇的房间被安排在甬道右边的第二间,阿琳说是紧临著刚家大少爷的卧房,以便他随时传唤。
  房里布置得挺雅致简洁的,一张书桌、一张床、一张椅子和一个梨花木离的衣橱便别无长物。
  “老爷交代,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上工。”
  这宅子里除了大小少爷,还有一个老爷子啊?那夫人或太太、小姐呢?怎地从头到尾没听阿琳提起过任何女主人?
  累坏了,朱邦璇搁下行李就跌往床上,作大字型斜躺下来。眼睛才要闭上假寐,门外蓦地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重物掉落地面的声响。
  赶紧出去瞧瞧。她第一眼看到歪坐在地板上的高大男子,就知道他必是刚易的长兄刚牧。他们两兄弟长得可真神似,一样宽广的前额,深陷的眼窝,一样高耸的鼻梁,微微上弯的嘴唇和固执的下巴。
  “有没有摔疼你,来,我扶你起来。”孰料她才伸出手,就被他那大掌给拍了回来,一不小心撞倒了挂在左边墙上的鸟笼,里头两只画眉鸟受到惊吓,争相飞了出来。
  “谁要你来多管闲事!”刚牧脾气火爆的从地上摸索著站了起来。“是谁把这盆花放在这里的?移走,马上给我移走!”
  “是,”哇,好凶哦,跟她后母很有得拚哦。“我马上去告诉阿琳。”
  “你不是阿琳?”他忽地擒住她的手,凶巴巴的问:“那么你是谁?”
  “我,我……”老天,他非要抓得那么用力不可吗?“今天才刚到,请、请多多指教。”
  “刚到?谁要你来的?来做什么?”他咄咄逼人的口吻,令朱邦璇暗叫不妙。
  “是刚先生,呃,刚易先生请我来的,我来的目的是专程陪——”
  “不用说了,出去!”
  这家伙真没礼貌,随随便便就打断人家的话。
  “阿琳、阿琳!上来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
  闻声疾奔上来的阿琳铁青著脸,手足无措的站在朱邦璇身旁。


  “大少爷,她她,她……”舌头突然打结了。
  天气并不是太热呀,她冷汗直流是怎么回事?朱邦璇握了握她的手,告诉自己别伯,大不了走人就是了。
  她抬眼,在刚牧黑色但茫然的瞳眸中,捕捉到一丝沉重的情愫,心中竟莫名的一恸。
  “刚先生,别生气,如果你不喜欢我,我可以走,但不要牵怒阿琳。”她一转身,方才飞走的两只小画眉怱又飞了回来,乖巧地停在她的香肩上。
  “回笼子里去吧,小可爱。”画眉鸟似乎听得懂她的话,竟乖乖的钻回鸟笼,由著她将它们挂回原处。“很高兴认你们,可惜没办法跟你们做朋友。”
  “大少爷,”阿琳战战兢兢的开口,“你的倩倩跟柔柔好像,很……很喜欢,这位朱小姐。”
  “你也姓朱?”刚牧怒容上有著异常的神色。“叫什么名丰?”
  “邦璇。”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人也姓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姓对他必然有不寻常的意义。“治理定邦的邦,璇是——”
  “够了,”他大掌一挥,阿琳忙捂住她的嘴。“你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但休想我给你任何工作机会。”
  见他摸索著走往甬道的尽头,转向下楼的阶梯后,阿琳才放开她那足以闷死朱邦璇的手。
  “你真胆小。”她不以为意的说:“他只是嘴巴凶,心地其实满善良的。”
  “你怎么知道?”阿琳快被吓破胆了,自从朱德芳走了以后,刚牧就像个不定时炸弹,三不五时掀桌子、摔椅子,时而大吵大闹,时而愤怒咆哮,简直和疯了没两样。
  “感觉喽。”朱邦璇凑近鸟笼,逗弄那两只小画眉。“一个喜欢小动物的人,绝对不会坏到哪里去。”
  “你以为他是因为这两只鸟,才让你住下来的?”阿琳咧著嘴哼笑两声。“别傻了,他法外施恩,是因为你好死不死嘟嘟好和他的前妻同姓。”
  “是这样吗?”不像耶。
  “当然是这样。快回房里去吧,天黑以前别再出来乱逛,避免又招惹了大少爷,一扫帚把你轰出去。”
  午睡完,刚易来了电话,问她一切都好吗?
  “糟糕级数九,悲惨状况六,结论是,前途非常黑暗。”巨细靡遗的把经过详述—遍,等候他定夺。
  想到他竟然像中了头彩似的笑得好开心。
  “我果然没看走眼,你的确有两下子。再接再厉,只要你能掳获我大哥的心,任何条件随你开。”
  “什么意思?”朱邦璇一下子有听没有懂。
  “呃,没什么,”差点说溜了嘴。“我的意思是,只要能让我大哥喜欢你,让你留下来,我就会自动帮你提高酬劳。”
  “他不会喜欢我的。”天真的她,并没有将“喜欢”这两个字作不当的联想。
  “会的,相信我,你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谁都会喜欢你的。”
  “真的?”她干么心花怒放?刚易的话明明不是很真诚,这人说什么都像在哄病人,有口无心。
  第一天平安度过以后,接连的两、三天也都风平浪静,刚牧对她的赖著不走没有任何意见,偶尔在走道或长廊上遇见,朱邦璇礼貌的跟他打招呼,他只当作没听见,照样冷著一张脸。
  倘使不是坚持要将生了重病的小白,从她后母手中接回来照料,朱邦璇应该可以非常清闲的在刚家吃喝好一阵子的免钱饭。
  “你真是神通广大,我后母没有为难你吗?”从刚易手中接过可怜的小白,朱邦璇万分心疼的抱在怀里呵护著。
  照顾一个小孩也不过如此吧!刚易证叹的摇著头。
  “她现在正为你悔婚的事情,被张家的人钉得满头包,哪有时间管别的。”他怕染了瘟疫似的,将身上小白残留的狗毛拍了又拍。


  他不提,朱邦璇倒是已经把那个台茂公司的小开忘得一乾二净。
  她才没有悔婚,是她后母自作主张,怎能怪她。
  “它可以跟我一起住楼上吗?”刚家虽大,却没有一个地方适合当小白的窝,跟著她是最好的了。
  “不行。”刚易很不通人情地厉声道:“让你把它带回来已经是特别通融了,记住,它只能在厨房后边的小空地活动,绝不可以让刚牧发现它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他讨厌狗。”
  小白突然伸长脖子,舔了刚易一下,他立即嫌恶的拿起一块麻布擦了又擦,觉得不够乾净,索性到水龙头底下用肥皂彻底清洗。
  “是他讨厌还是你讨厌?”这种天生有洁癖的人,八成连小孩子都不喜欢。
  “有什么分别?横竖在我的地盘上,我的话就是命令,你要是不从,就别想再见到它。”相处不过几天,他就非常了解朱邦璇是个很能让人软泥深掘,得寸进尺的老好人。
  没错吧,才两句话,就将她的眼泪给逼出来了。
  妈的,哭就哭,我才不甩你!
  牲畜不易保持乾净,常有卫生上的困扰,而且又有狂犬病的忧虑……总之,问题一大箩筐。
  朱邦璇美丽的眸子蓄满莹莹泪珠,楚楚可怜的当著他的面,一粒粒翻滚而下,无声无息的淌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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