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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尼罗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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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我的提议,王家护身符在她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纳鲁斯大神官在心里冷笑着,年少的法老啊,你任性的对她抱着幸福的希望,可那正是你毁灭的开始呢!

“得到‘未知’的允许,僧侣们将会准备仪式送您回去,”他淡淡笑道,“您想在哪天进入‘神之居’?”

“现在!马上!”

“此地距离圣庙有半天路程,开启‘神之居’的仪式都在拉神起程时举行。倘若‘未知’急于成行,今晚我会遣祭司迎候,并亲自送您前往圣庙,在日出前抵达,不会耽误仪式。您以为如何?”

她心花怒放,但随即想起,也许法老会阻止她,哼,晚上嘛!他有美相随,不会有功夫来抓她的!就算他阻拦,她也会想出办法来的!

“我很愿意!”她发自内心的笑道,“一言为定!”

纳鲁斯大神官点点头,算是一言为定,也算是告别,因为他很突兀地转身走了,仿佛目的已经达到,连多呆半秒都不愿意。他一手握住掌心的宝物,一手拄着权杖,一步一步走出宫去。王妃应该还在等他,等他为她带去“未知”的决定。自从佩特拉被德卡无情地拒绝后,王妃忽然之间对“未知”加倍关注起来。她担心这个小姑娘会抢走本该属于她女儿的幸福吗?那她可真是多虑了,这个小姑娘根本不在乎护身符,不在乎德卡,也不在乎埃及。只要能回去,即使是埃及王室世代相传的珍宝,她也随随便便就送出去。与其担心“未知”,不如多想想自己图谋已久的大事吧!努比亚的活动引起了德卡的注意,更牵涉到哈夫拉的性命,朝中已拉拢的大臣又都被荷德布看得很紧,动弹不得,要想推翻德卡,让哈夫拉顺利的成为法老,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依靠神庙的力量了。

从德卡插手‘未知’这件事开始,一切已昭然若揭:法老并不是固执地对预言的实现抱着幸福的念想,他只想借此公然干涉神庙方面的权利。不可一世的埃及王,正想籍由此次的干涉,在未来的统治岁月中也无视祭司们的权力!

这次我绝不能再坐视不理!德卡妄想要削弱神庙的势力,这是我绝不允许的!大神官对自己说道,我将违背在先王面前许下誓言,以神之名义,毁灭德卡!也许哈夫拉并不是最合适的法老人选,但重要的是他非常敬神,神庙方面会从新法老那里得到更多的尊重。王妃从来就没相信过埃及诸神,然而她很清楚,要想让自己的儿子获得王位,就要得到神的认可。在奉行“女性继承权”的埃及王室,只要哈夫拉能娶佩特拉为妻,加上神庙的支持与王家护身符,即使不是先王认可的法老,也一样可以统治上下埃及。

……

起风了。

收获季的风,溢动着温和的喜悦,吹过底比斯城。

底比斯城,埃及的心脏,尼罗河从城中流过,将它分成了两个世界。西岸住着亡灵,东岸住着王族,西岸耸立着荒凉的峭壁,东岸矗立着雄伟的圣庙,在活人的世界里,圣庙本是最华丽最了不起的建筑,王宫在它面前都相形见绌,历代法老只知道花费时间金钱修筑神的居所,至于自己住的地方,他们倒从不上心。

对神庙约定俗成的优待,从德卡成为法老的那天起,不复存在。

年轻的法老自即位之初,就撤消了每年对神庙的例行赏赐,无视僧侣们的意见,驳回神官们的请求,干涉神庙的事务,他不再修缮扩建圣庙,却神速为自己造了一座新宫。他把先王们的妻妾及与之形影相随的陈规陋习,一同遗留在旧宫,他在一个没有先王阴影笼罩的新宫里,按自己的心意统治埃及。这是危险的,法老以神之子自居,如果丧失了神庙方面的支持,王权如何能稳固?

该有人提醒德卡,但德卡不会采纳他的建议,即使他全无觊觎王权之心,即使德卡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们生来就注定要相互猜忌,彼此倾轧,他年少气盛的弟弟啊!

哈夫拉王子站立在旧宫露台上,在他身后的乌木卧榻上,先王的王妃——佩特拉公主和他的母亲,正侧身躺着,静候大神官到访。佩特拉呢?躲在某个角落哭泣吗?她一出生就被教养成了一名王妃,德卡却选择了那个敢拿刀威胁他的女孩。弟弟啊!你何其残忍!我不在乎你如何对我,但你何必这样伤害全心爱你的佩特拉?谁能猜透你的心思?希望有一天,也有人能让你尝尝伤心的滋味!希望有一天,你的世界也会因为别人而崩溃!

风迎面拂来,他机伶伶打了个寒战。

“起风了……”他转身朝向母亲,征询地望着她,“还是到屋子里去歇息吧,母妃?”

“你总是像这风一样的温和,哈夫拉,如果你能有德卡一半的锐气,我也不用为纳鲁斯的犹豫不决而等候这么多年了。”王妃拉住她儿子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母妃并不认为你有任何一处会比不上德卡,但是要成为埃及的统治者,没有点霸气和心机是不行的。”

“母妃,我永远都是德卡的臣子,我不会觊觎王座的。”哈夫拉王子肃然道。

“哈夫拉,你是先王的长子,在将近十年间你一直是王位的唯一继承者,这个王位本来就是你的,如果德卡没有出生……”

“母妃!”他急忙打断母亲的话语,“请别说了,我能明白母妃的心意,但那是不可能的,薇兰王妃不但生养了德卡,更将德卡培养成比我更优秀的继承人。”

“哦,哈夫拉,你在怪我那时不曾用心养育你吗?”莎萝王妃伸手轻轻抚摩儿子的脸庞,低声道,“母妃也没有办法啊,身为努比亚女子而有幸为先王生下王子,就已经被后宫那些出身高贵的侍女们妒忌了。埃及王室是如此看重血统的纯正,要想让你成为受拥戴的法老,母妃只能用尽心思来争取神庙方面的支持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先王已授命王家书院教你如何整治国家,佩特拉也成为了上下埃及的大祭司,可偏偏在此时,之前一直无法生养孩子的薇兰王妃,出人意料的怀孕生子了……”

“我记得当时父王真的是非常高兴,在庆祝的酒宴上,第一次见到父王开怀大笑,眼中泪光闪闪。”哈夫拉王子回忆道,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那时,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

“是啊,他最宠爱的人终于为他养下了继承人,他兴奋得忘乎所以了。”王妃冷冷道,“那些惯会讨好他的大臣们,立刻就向他进言,说德卡才是神赐的继承者。哈,又是神赐的!他们埃及人无论做什么,都要借用神的名义。而埃及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神,我从来是不信的!”

耳听母亲说出这些大不敬的话,哈夫拉王子只好装作没有听见,他心里很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突然对他推心置腹地说这些,德卡要和神庙做对,母妃正好可以利用神庙的力量来反对他,但是,母妃真以为德卡对她和大神官的图谋一无所知吗?向来缺乏耐心的德卡,也许正是想籍由矛盾的挑明而将威胁他统治的势力一网打尽?德卡不会不知道,母妃最介意她的努比亚血统,他是安心要激怒她啊!她怎能这么容易就走进德卡设好的棋局中去?

他出神地注视着母亲,母亲那张属于努比亚女子的脸庞带着漠然的微笑,她不但不信埃及的神,她也从不在意埃及的福祸。外族的王妃,怎会真正在意这个不属于她的国度?那么“未知”呢?即使不在意埃及,她应该会在意德卡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侍女来通报,纳鲁斯大神官来了。于是他站起来,准备离开,他不能倒戈相向,也不能与之同谋,只能冷眼旁观。他最后瞟了一眼缓缓走来的大神官,后者惯常的圣人般的表情变化了,安详从容的态度被喜悦取代。于是他明白了,“未知”连德卡也不在意,哪怕一点点,也没有。

第 9 章

“请坐,纳鲁斯。”

王妃纤手轻摆,示意他坐下。她的脸上有股急不可待的神气,瞒得了别人瞒不过他,阿萝,她永远别想在他面前隐瞒自己。

大神官把王家护身符搁在她的掌心,他望着她,她望着护身符。她的眼中登时光彩流转,金色的护身符点亮了她的双瞳。她终于得到它了,不是吗?许多许多年以前,从她第一次看见它时,她就许下心愿,总有一天要把这个护身符戴在自己儿女的颈项上。她原以为这是很容易实现的,可她低估了薇兰王妃,却高估了自己媚惑先王的本领……

不过,她还是得到它了!她简直等不及要把它戴到哈夫拉的胸前!不——再忍一忍,她还要先用它除掉德卡!再忍一忍!

猝然间——她掌心的护身符不见了——凭空消失了?!她猛地一惊,呆呆地抬眼,迎上了纳鲁斯的目光。她看不懂他的眼神,那里面仿佛混合了很多东西:痛心?怜爱?纵容?反对?,她不知道,再看看,那里面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他只是她的盟友,他们共同谋划,共同得益。他拿走了她掌心的王家护身符,他想干什么?

“还给我!”她低喊,以命令的口吻。

“它不是你的,殿下!”大神官淡淡道,“它是‘未知’的。”

她冷笑,“那小丫头根本不配拥有王家护身符,她也不想要它,否则你不会这么轻易就骗到手。”她再伸手,“给我!它本来是就我的!它早该属于我了!”

“明天吧,”纳鲁斯大神官温和地抚慰她,“等我送走了‘未知’,我再给你王家护身符。殿下,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不在乎再多等一两天。”

“不行!”王妃立刻说,“德卡精得像鬼,要是知道‘未知’把护身符给了你,他会有所警觉,我们很可能就失去机会了。明天早晨,赶在他行动之前,我们就要把这件事情了结。你知道,达加已经到贝尼哈桑城了,他很快就会抵达底比斯,他一来,我们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哈夫拉的行程也不能再拖延,他一动身,我们的计划也就完了。时间紧迫,容不得多等一两天!”

“你都安排好了?”

“我早就安排好了,”王妃冷冷道,“只为你的犹疑不定,拖延至今!”

他能听出她的怨艾,不以为意。“我在圣庙等待你传来好消息,”他说,“我答应过‘未知’,明天一早送她进入‘神之居’,傍晚之前,赶不回来。你要小心……”

“不行!”王妃坚决地拉住他,“你必须在场!纳鲁斯,你必须在!不然我撑不了那局面!德卡……”一吐出法老的名字,她便心慌意乱地摇头,“这孩子一挑眉毛就让我心慌,我怕我下不了手!你必须在场!别忘了!这也是你的事!你不能置身事外!”

“殿下……”大神官低头看着王妃拉住他的手,不语。王妃惊觉,立时撒手,恳切地望着他,“留下来!纳鲁斯,”她柔声恳求他,“你不在,我什么都做不了!”

他已经预备答应她了,他从来拒绝不了她的任何请求,但是他仍有所顾虑。“那么,”他妥协地自语,“就让‘未知’等一等……”

“把她给我!”

他一凛,目光怔怔地落在她脸上,给她?然后想办法让“未知”消失,好为佩特拉免除后患吗?

“殿下,”他轻声说,“她不过是个小姑娘……”

“德卡看上的任何姑娘,都死不足惜!”王妃咬牙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人的。我只想把她送去遥远的地方——德卡永远都别想找到的地方!”

他瞅了她半晌,她狂热的脸上满是对权力的渴望,最多还夹杂着一些的母爱,除此之外,一无所有。他的心直直地坠落,落入冰冷绝望的烟瘴,他的眼前浮现出那个肌肤微黑,站在葡萄架下唱歌儿的女孩,他听见自己在说:“好吧,晚上我将‘未知’带来,要如何处置,随您心意。”

耳畔传来王妃的笑声——心愿被满足时得意的笑声,依然娇媚轻柔,当年,就是这笑声迷住了先王,曾经发誓有薇兰王妃足矣的先王,为了子嗣,也为了这笑声,娶了她……

“你总不会让我失望,纳鲁斯,”王妃笑道,“你是我最坚定的盟友,我深信这一点!”

大神官僵直地站起来,行了告退礼,匆促间,他瞥见了王妃略略不安的眼神,这眼神让他心头掠过一丝安慰,也决定了可纶的命运。

这一整天可纶都处于兴奋状态,她很早就整理好了背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盼望夜晚快点到来。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等待,不喜欢被等待也不喜欢等别人,了无牵挂来去自由,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今是她有求于大神官,没有摆架子的份,只能老老实实静等祭司到来,直至午夜。

自从来到了古代世界,可纶的生物钟奇迹般恢复了正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以午夜时分,她已然是昏昏欲睡,靠在床上渐要入梦,偏在这时,值夜的小侍女敲门敲醒了她,告诉她纳鲁斯大神官派了位祭司来,在后宫宫门前等她,要接她去圣庙。

总算来了!

强抑满腹怨气,可纶悻悻整了整行装,走出寝殿。她不想让小侍女跟着,以免节外生枝连累无辜,便让她回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往宫门走去。她在这后宫住了快两个月,足不出户,对这座法老的温柔乡几乎没有整体认识。当她凭着直觉走到甬道尽头,才发现这一端并不通向宫门,却延伸进了另一个草木葱茏的花园。她不禁后悔,早知道就留下小侍女带路,干嘛做贼心虚似的早早打发掉她,弄得自己没方向?

她只好再返回去,或许另一头是通向宫门的,那样的话就不得不经过法老的寝殿了。法老能一心多用,谁知道他会不会腾出一只耳朵来警觉门外的动静?唉,没法子,只能希望他身边的美女们缠得他无心过问了。可纶转身,本来还没留意,可一抬头,顿时惊跳,僵立原地动弹不得,吓出了一身冷汗。

法老竟就站在离她不足五米的地方!他笔直地站着,身形挺拔却面无表情,眼神阴晴不定,跟个幽灵似的盯着她,一声不吭。穿堂风将甬道中的灯烛吹得一明一灭,周遭一片寂静。在这种背景衬托下,他看上去就更像恐怖片里的鬼魂了。

可纶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一颗心立时“砰砰”直跳,她简直能听到回声。她捂住心口,想缓和心脏剧烈的跳动,惊觉自己的手冷得像块冰。

这时法老走近她,迅速——且极为自然地——拥住她,在她的思绪还乱七八糟时,她冰凉的脸蛋已然贴住了他发烫的胸膛。

好温暖……唉……真的好温暖……

她模模糊糊地感受这温暖,模模糊糊地倾听他的心跳,惊到僵直的四肢被这暖意感染,瞬时复苏。她的手移到了他心口,那里也是滚烫的,暖着她的手。

说不定她早就想找一个温暖的胸膛,靠在里面,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操心,有人保护着,不用再孤军奋战,哪怕水深火热,也能在这怀抱中安然入眠。

夜色,很容易让人发觉隐藏在心底的渴望。

不要说话!可纶在心里祈求,不要让我醒悟过来!我真的好累!让我骗骗自己!让我多呆一会!我会忘记这是谁的胸膛,我只会记着它的温暖!不要说话吧!不要破解这夜的咒语!让我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但他没有听见她的祈求,他的声音仿佛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低沉,回旋,那么温柔,他说:“不要走!可纶!留下来!”

这么说,他知道我要离开?他知道大神官来找我?他知道大神官会为了护身符来找我?这么说,一切本在他的计划中,一切皆在他掌握,连这拥抱,他也算计进去了?他想证明,没有女人会憎恨他,就连她,也向他的怀抱投降了!

于是,咒语一瞬间被破解,可纶恢复了正常。

她开始挣扎,想要摆脱他,他放开了她,退回原地。可纶不知道他刚才是什么表情,但当她气咻咻地再看他时,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平静如水,幽深如渊。

她用力地拍打衣服,表示被脏东西沾染了,然后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去,她以为他会拦住她,可他纹丝不动,她便走得更快了,匆匆穿过甬道,将他抛在身后,抛在过去的时间里,抛在记忆里。

这一次她没走错,一出甬道,她就看见了祭司,他显然是等不及了,在宫门处来回踱步。她小跑着穿过花园,悄声招呼道:“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祭司连忙站定,冲她行躬身礼,“我们这就起程吧,‘未知’,”他轻声说,“希望您不会太累,我们要走到天明。”

“走吧!”可纶说,她不敢回头,生怕遇上法老的目光,那令她锥心刺骨的眼神,她不敢面对。她忽然想起至少该与古埃及的法老合影留念,哦!算了,法老给予她的留念还少吗?

可纶嘲笑自己的荒谬,她真的要离开他了,他没有阻拦,没有任何阻拦,这一次她是真的可以离开他了!忘了吧!都忘掉!回去过属于我的生活!那才是我真正想要的生活!

再见!古代世界!

再见!埃及!

再见!德卡!

第 10 章

“想必各位都知道,”法老环视着群臣大声说道,“我埃及之母尼罗河,每年泛滥一次,赐予我们肥沃松软的泥土,保证了上下埃及人民的丰衣足食。祭司们在每一年初关于水位的预言总是牵动人心,水位高出标记,就会形成洪涝,低于标记,又会造成干旱。即使是完美的水位,在泛滥季过后,低地排不出水,会成为沼泽,高地存不住水,在烈日的曝晒下,则变成干燥的荒原。”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大臣们彼此以眼神交流着,揣测着法老的用意。这种时候,照例又是宰相荷德布接过话茬,开口说道:“王所言及是。先王就曾在法尤姆绿洲疏通尼罗河支流,并在泛滥区默利司湖周围修筑堤坝。”

“您是想新建水利工事吗?”哈夫拉王子问他的弟弟。

“你说的没错,王兄。正是在王兄不遗余力的监督之下,新王宫才能在祝祭前顺利完工,不过这一次,王兄要去努比亚当总督,所以水利工事的建造就由我亲自掌管吧!”德卡说着走到绘有埃及全境地图的西墙前,指着上面标示的地名继续说道:“尼罗河第一瀑布是控制水量的关键,瀑布水冲刷出的低地一带,到处是因尼罗河泛滥而形成的内湖和沼泽。我决定就在那儿修堤开渠,让原来分散的湖泊连成一片,变成一个巨大的天然水库。另外还要疏通与尼罗河相连的水渠,在那里修建闸门,调节水流,所料不错的话,在排水季节,还可以捕到鱼呢!”

说到这儿,少年忍不住扬起了意气风发的微笑,只是他那一班臣子,却并不如他这般乐观,个个一言不发。法老脸一沉,“怎么?”他喝问,“说!”

一阵“铿铿”之声响起,纳鲁斯大神官手持权杖,慢慢自众臣之间走到法老面前,本来他并不想在今天惹法老不快,然而法老的新决定逼的他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

“法老!”他开口道,“老臣惶恐,想说些不同意见!”

德卡饶有兴趣的盯着他,含笑说道:“大神官请讲!”

“法老方才所提及的第一瀑布一带,固然有许多沼泽湖泊,但其中也开垦有上佳耕地,每年都能丰产。一旦修建水利,这些地就将被统统淹没,实在是非常可惜。”

“这我知道,”德卡回答,“但与下游广阔的农地相比,这样小小的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这小子在和我装傻!他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大神官心里明白这一次德卡是下定了决心,仍硬着头皮说道:“但是,那些土地都是神庙的财产啊。那是先王赐予阿蒙神庙,以表示对阿蒙神的敬仰之心。只有神庙的祭司们才有权处理阿蒙神的祭品!”

“权力?”德卡笑嘻嘻地反问着,他那顽皮可喜的俊俏模样倒很有种令人害怕的东西,“在法老面前,大神官还想谈什么权力呢?”

纳鲁斯大神官,苍白着脸,不卑不亢地说了句:“请恕老臣无礼!”

“好!”德卡点点头,“你道了歉,却仍坚持己见!那好吧,既然你不肯放弃那一丁点的权利,我们就来算一算神庙方面到底有多少可行使的权力!”

他话音刚落,侍卫官纪斯卡多就踏上前一步,手中捧着展开的纸草文卷,大声念道:“上下埃及阿蒙神庙所属财物统计——土地,四万八千斯塔特;村镇,五十七座;花园三千一百二十个;葡萄园一千所;果园四百七十一个;船坞二十九座;船只,牲畜,家禽,粮食,金,银,铜,宝石,金银器皿,精工编织的长袍不计其数……”

“有遗漏的吗?大神官,或者多计算了什么?”法老截断侍卫官,冷冷发问。纳鲁斯大神官脸色铁青,回答:“统计很准确。这些财产都是历代先王的赠与,日积月累而变得庞大起来的!”

“我并不这样认为。前一任大神官去世时,神庙的财产还不及现在的一半。纳鲁斯大神官,在为僧侣们谋求财富这件事上,你干得比任何神官都要出色!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在你假神之名义的要求下,父王一次就赐予神庙方面一千五百七十八名奴隶,两千八百斯塔特的土地,那其中,也包括了您坚持不愿放弃的上好耕地!”

“王,请不要诋毁了先王敬神的功绩!神庙的财富属于我万能的阿蒙神!”

“大胆!”荷德布宰相与诸臣同时呼喝出声,“身为大神官而这样冒犯法老,罪不容诛!”

而少年王,既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怒发冲冠,他静静地望住大神官,神色之间,有种冷冷的俨然。

“好吧!”他终于说道,“今天我先不和你算究竟是谁诋毁了先王的功绩,也许你手下那些为非作歹的僧侣们比我更清楚。纳鲁斯大神官,你为神庙积累了这样巨大的财产,其内部的经济循环链足以形成一个国家。从底比斯一直到孟菲斯,民众们都在传言着,卡纳克与卢克索,就是埃及的国中之国!”

纳鲁斯大神官陡然间瞪大了双眼,涣散的瞳孔与惨白的面容便似神赐予他的鞭挞!“王!”他呼吸困难般喘口气喊道,“请不要相信那些无知愚民的流言蜚语!”

“那些无知愚民,是尼罗河的水滴,汇成洪流。若顺水而行,那些飞跃的浪花会把你越涌越高,若是他们想要冲毁摧跨的,那即使是浪尖的人物,也就此永沉河底了!”

“不详之风吹过尼罗河……”大神官喃喃道,他的惊惶已被一种决裂所替代,他神色阴郁的看着法老,口吻是万分的大不敬:“王宁可顺从愚民的谎言而随波逐流,也要让老臣永沉河底吗?老臣死不瞑目!”

“你该瞑目的!”德卡冷冷道,他走近纳鲁斯大神官,咄咄逼人,“看着我的眼眸深处吧!那里清晰地印刻着你的罪行!大神官,你从‘未知’那儿骗取了王家护身符,这也是愚民的谎言吗?!”

大神官倒退一步,垂下了眼睛。“不错!”他回答,“我以欺骗从‘未知’那里获取了王家护身符!”说话间,他的手伸向了怀中暗藏着的匕首,但是德卡按住了他的手,“慢点儿!大神官!”他慢吞吞说道,“你——罪不及死啊!”

“那王打算如何处置老臣呢?”大神官问道,他的语声平静得异样,表情极为安详,倘若可纶看见,她一定会肯定地认为,这是耶酥受难的表情。

德卡正要说话,但就在此时,议事厅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莎萝王妃拉着佩特拉女王走了进来,身后是她的努比亚亲兵卫队。

“母妃!”哈夫拉王子急忙上前,“您不能来这里!”

“王妃,请回宫!”荷德布宰相也阻止道,“先王留有遗命,王妃您不得涉政!王在此商议国事,请您回避!”

“我来此地,也是为了埃及的国事!”王妃朗声说道,她扬起手来,金色的王家护身符就在她的手中闪光,“我将以先王的名义,废黜德卡!”

“母妃!”她身后的佩特拉女王惊喊一声,“您清醒些吧!您知道自己在说多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而其余众臣皆是大吃一惊,不约而同望向少年王,看到德卡的脸上现出满不在乎的微笑,他们又有点糊涂了,猜想莎萝王妃的精神状况也许真的出了点问题——虽然她手中握有王家护身符!

“然后呢?”德卡望着王妃笑道,“废黜我之后,您打算让谁来统治上下埃及呢?”

少年法老的若无其事让王妃有点心慌,她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着说道:“哈夫拉将娶王室长女佩特拉为妻,籍此获得不容置疑的王位继承权。先王也将王家护身符留与哈夫拉,选择他成为继任的埃及法老!”

“母妃!”哈夫拉王子大声道,“请勿妄言!”

佩特拉女王也挣开母亲的手,“我决不会嫁给王兄!母妃,您不要擅自决定!”

“尊贵的莎萝王妃,王家护身符是先王亲自戴在德卡王胸前的,这一点老臣清楚的记得,请不要混淆真相!”

“荷德布,你一定是老眼昏花了!王家护身符明明就在我的手上,而德卡他,什么也没有!”莎萝王妃冷冷的看着大臣们,“你们是打算效忠于哈夫拉呢,还是与德卡一起去冥府做伴?!”

她手一挥,她的亲兵卫队立刻四散开来,用明晃晃的青铜矛尖指向每一位大臣的颈项。此时便有大臣说道:“我将效忠与哈夫拉法老!”

“闭嘴!”荷德布宰相狠狠喝止,“你们忘记了在先王的病榻前立下的誓言吗?'奇‘书‘网‘整。理提。供'难道你们就不怕阿努比司神将你们罚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吗?”

众臣一片默然,此时却听纳鲁斯大神官缓缓说道:“我将违背我的誓言!”他说着走到莎萝王妃的身后,看着德卡说,“上下埃及所有阿蒙神庙都承认哈夫拉为统治埃及全境最合适的人选!”

“纳鲁斯!你可是先王最器重的人之一啊!”荷德布宰相试图劝服大神官,“先王将王家护身符交与德卡王的时候,你也在场。德卡王才是先王所认定的继承人,你心里也很清楚……”

“荷德布,我不能让我多年的心血毁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手上!你若坚持己见,就随他一起死吧!”大神官避开宰相的目光,对士兵吩咐道,“将德卡拿下!”

“要杀德卡,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佩特拉公主这样说着,飞扑过去拦在德卡身前,之后哈夫拉王子走过去,挺身挡住德卡,“你们闹够了吧?”他怒道,“母妃,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让开!哈夫拉!”王妃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是如此的不成器,“娶佩特拉为妻不是你长久以来的心愿吗?只要杀了德卡,就没人可以和你争夺佩特拉了!”

“娶心爱的人为妻,并不是以阴谋成为法老的途径!”哈夫拉王子回答,“德卡是我的弟弟,我答应过父王,将永远效忠他,保护他!”

“说真的,王兄!”一直冷笑着看着他们的德卡这时说道,“我并不需要你们如此的保护!”他推开佩特拉公主和哈夫拉王子,走到窗前喊道:“纪斯卡多!”

刚才还在厅中捧读文书的侍卫官在窗下应道:“是,王!我早已将鹰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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