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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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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云深不知处
    
    欧阳简哈哈大笑,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地宫里,着实让人不寒而栗,“昏庸无道?我自登基以来,唯一在乎的就是南瑜的江山社稷。”
    人若貌美如此,说什么豪言壮语都要打些折扣,更何况,岳淡然又刚刚听说欧阳简玩弄人心的劣迹,也难怪她一时没法因为他的几句场面话就对其改观。
    欧阳简对岳淡然的不耐视而不见,慷慨陈词,“若非朝中有难除的奸党,我早就下手整治民生。南瑜有个权倾朝野的亲王,朝廷做事难免处处制衡。至上的皇权受制于王权,才搞的朝局错综复杂,人心涣散。”
    小皇帝年纪轻轻,岳淡然根本没法相信他真如他所说的这般深明大义,只为苍生。
    “陛下养尊处优,自幼没离开过皇宫一步,又怎么知道天下的百姓求什么?”
    欧阳简轻声冷笑,“皇嫂言下之意,皇兄年少离宫,长在宫外,所以更知道天下的百姓求什么?”
    岳淡然一时语塞。
    欧阳维虽自幼离宫,却一直住在神剑山庄,庄里庄外无人不对他恭恭敬敬,这些年除了出游打猎,他出庄的次数少之又少。
    就知晓天下事来说,欧阳维的确比欧阳简没什么不同,也只是个养尊处优的皇子。
    灯火昏暗,欧阳简看不到岳淡然脸红,却能感知她的困窘,“皇嫂不知,我母妃出身并非官宦人家,却是平民商贾,我从小微服出宫的次数数不胜数,虽不曾四处游历,却也比一般的皇族要了知国计民生。”
    出宫玩过几趟就被粉饰成了知国计民生,岳淡然禁不住在心里嘲笑他五十步笑百步。
    欧阳简听到从岳淡然处飘来的一声轻嗤,不以为忤,反而笑道,“我知道皇嫂已认定我是个不学无术的无能帝王,罢了,我不想花力气辩解什么。”
    千方百计把她弄到这里来当然不是为了辩解,就算同她辩解出个是非,她又没有左右天下的能力。
    “皇上口口声称对维王殿下心怀杀意,又无凭无据地指摘了王爷的罪行,说了好半天,何不道出你找我来的真正用意。”
    欧阳简这才变了脸色,“并非无凭无据。皇兄不止弄权朝堂,更与平安侯,平远伯勾结,在北琼与西琳边境频频动作,出兵挑衅。南瑜与邻国靠姻亲才稳定的局势,又要因为他的穷兵黩武毁于一旦。”
    当年与西琳北琼联姻的是欧阳驰与欧阳简,欧阳维没娶上半个公主,他对两个邻邦自然无所顾忌。
    岳淡然挑挑眉毛,不苟一言。
    欧阳简喟然长叹,似乎是嘲笑岳淡然是个不明事理的村妇,“皇兄这几年穷奢极恶,不止在伏龙山高起行宫,还一掷千金大肆修建陵寝,朝臣中不满他所作所为的不在少数,只因畏惧他的残暴,才不敢上表弹劾。”
    说来说去,还是逃不过民怨众怒四个字。
    岳淡然冷哼一声,“陛下口口声声说维王残暴,却不知他究竟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皇上如此不齿?”
    其实欧阳简能列举出来的事她大概也猜得到,不过上挟天子,迫害忠良,结党营私,滥杀无辜一类;可皇帝陛下高看了她,她原就并非什么深明大义的奇女子,心里装的也只有自家天下,就算对欧阳维的奢侈与霸道有所诟病,却也不至于动摇她对他的心意。
    欧阳简吞吞吐吐,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岳淡然才不会被他的演技蒙蔽,这人不过是在沉心酝酿杀手锏罢了。
    果不其然,他再一开口,使出的就是一招动山摇地的必杀技。
    “弑师,算不算皇嫂口中人神共愤的事?”
    岳淡然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知道不该打破砂锅,却还是忍不住抖着声音问了句,“你说什么?”
    欧阳简听她激动的连个尊称都省了,心中窃喜,脸上却还挂着怜悯悲苦的神色,“皇嫂才也说,你与皇兄师出同门……”
    岳淡然紧咬牙关,好半天才平心泰然道,“我们二人的武功的确是一个师父教的,至于读书做学问,王爷从前自有帝师指点。”
    帝师二字触到欧阳简的痛处,“周先生如今是督察院督御史,明明该直属我这个天子管辖,他效忠的却是维王殿下。”
    岳淡然不知该如何接这一句话。
    欧阳维何等本事,连督察院这种官司都能收入囊中,怪不得欧阳简对他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周良辰既已做了二品大员,所谓的欺师灭祖自然跟他没半点关系了,除此以外还有吴梅景……
    岳淡然萌生想逃跑的心思,身子也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欧阳简没打算放过她,“皇嫂也知,暗堂从来只听命南瑜天子一人。皇兄弃了帝位,却不想放手暗堂,他原本想借吴先生的手控制暗堂,谁知吴先生深明大义,万万不肯为他做出欺君之事。”
    岳淡然想起吴梅景来药王庄拜访的那一次,他的确是在夹缝中无法两全,生出归隐之心。
    “吴先生原本是暗堂人所敬仰的领袖,人品与武功皆有目共睹……”
    岳淡然在心里冷笑,暗堂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所敬仰”,暗堂一剑之所以能成为暗堂一剑,只是因为在他之下的人没本事取而代之罢了。
    暗堂的论资排位完全按照身手高低,第三死士想要爬到第二的位置,就要打败排在他前头的第二死士,而被打败的第二死士,若不臣心接受自己成为第三的事实,就会被新上位的第二彻底抹杀。
    吴梅景不在这种地方继续当差,岳淡然反而松了一口气,暗堂一剑的名号听上去威风八面,私底下要付出多少辛苦,防多少暗算。师父年纪大了,打打杀杀的日子过了半生,能找一方乐土归隐山林,娶个贤良女子陪伴余生,也不失为人间乐事。
    “皇兄弑师也就罢了,偏偏又用那么狠毒的法子,凌迟处死……足足剐了三百零七刀。”
    欧阳简说这句话的时候岳淡然正心不在焉,恍惚间听到只言片语,就心怀忐忑地又问了他一遍,“皇上说什么?”
    “吴先生之所以不得寿终正寝,恐怕也是为他知晓从前皇室的一桩秘事。”
    岳淡然这次终于听准了“不得寿终正寝”几个字。
    原来先前她没有听错关于“凌迟”的那句话,脑子轰的一声响,全身都开始冒冷汗。
    “皇嫂可曾听说过先昭奉皇后的传闻?”
    欧阳维最初离宫就是因为他的母后,岳淡然自小生长在神剑山庄,怎么会没听过关于昭奉皇后的传闻。
    何况她曾亲耳听欧阳维说起过从前的那段宫廷秘史。
    岳淡然皱起眉头不想接话。
    欧阳简的嘴角从始至终都带着一丝冷笑,紧紧盯着岳淡然,用沉稳的语调继续,“昭奉皇后卧病并非如传说那般与皇兄母子相克的缘故,却是中毒所致。”
    岳淡然想起那一晚在水帘洞里,欧阳维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现下听另一个人把同样的故事翻新再说一遍,她心里除了畏惧就没有别的。
    与欧阳维不同,欧阳简为她开启的,是一扇未知,却要改变她一生的大门。
    “当初在昭奉皇后身边贴身侍奉的,是暗堂第二大高手,江湖人称柳刃寒剑的柳寒烟,柳寒烟为救中毒的皇后,将毕生功力都送了出去,总算保住她一条性命。”
    这段故事对岳淡然来说并不新鲜,欧阳维当初把柳寒烟的结局都透露给她了,先帝由爱生恨,借机降罪柳寒烟,将人凌迟处死。
    欧阳简接下去说的话才渐渐展露秘闻的雏形,让岳淡然惊愕失色。
    “当初行刑剐杀柳寒烟的,就是皇兄。父皇逼迫皇兄操刀,还强令昭奉皇后目睹救命恩人被剐,皇兄那时虽年幼,却足足割了那人三百零六刀,吴先生不忍柳寒烟受苦,跳上刑台一刀结果了他。父皇见柳寒烟死前受尽苦楚,消了心头之恨,便没有追究吴先生私杀的罪过。”
    岳淡然的身子瑟瑟发抖,绝色容姿的欧阳简在她眼里幻化成五彩斑斓的丑陋毒蛇,正一步一步逼近,只等用毒牙将她一刺毙命。
    “我刚登基时,吴先生还是暗堂一剑,他早就在忠义之间做出选择,若非他把从前那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宫里曾经发生过这么一段不堪提及的往事。吴先生曾亲笔写过一封信给皇嫂,托我若有一日他死于非命,务必把信交到你手里,了却他的心愿。我早知道皇兄骨子里是个冷血狠心的无情人。我没想到的是,皇兄竟把当年那么狠毒的法子用在一手抚养教导他的师父身上。”
    
    第82章 不知心恨谁
    
    欧阳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岳淡然抖着手接过来看,那上面的确是吴梅景的笔迹,一字一泣,娓娓道出陈年往事,让人困厄心塞。
    前世今生都在眼前走马灯,岳淡然忍不住泪流满面。
    欧阳简吹熄地宫的灯火,在黑暗中轻声嘱咐岳淡然几句,飘然而去。
    岳淡然在困顿中经历生死轮回,花了全身力气,才抬得动手拭干泪。
    再见明月,天不再是从前的天,物是人非事事休。
    维王妃本来是今年迷宫夺魁的大热,不想非但没能赢过驰王侧妃,还输了皇后的近身尚宫苏合。
    取得探花也算是好成绩,皇上钦赐一块西琳血玉作为赏赐。
    岳淡然魂都不在,亏得她还想着谢恩。
    之前银剑禀报不见了岳淡然下落时,欧阳维就绷紧了精神,他猜到欧阳简在玩花样,却不知他在玩什么花样;他想过皇上或许会困住岳淡然借以要挟他,或是干脆弄出什么所谓的意外惑乱他的心神。
    可是以欧阳简的心智,怎会做鱼死网破的赔本买卖,贸然对岳淡然不利,就要抱着自己也跟着陪葬的觉悟,小皇帝那么惜命,不可能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做出不智之举。
    那岳淡然中途的失踪就很蹊跷,蹊跷就蹊跷在人不见的一瞬,银剑被绝顶的高手声东击西转移了视线。
    欧阳维不是没怀疑岳淡然并非单单与银剑等走失在迷宫,面上却还极力表现的镇定自若。
    直到她平安走出来,他才放了一颗心。
    等人走近了,欧阳维放下的心又高高吊了起来。
    岳淡然从头到脚都透露着不对头,眼神迷茫虚晃,面容也憔悴了许多,整个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五神俱伤的模样。
    她这副表情,他从前见到过……
    欧阳维迎上去将人抱住,伏在她耳边轻声问,“出了什么事?”
    岳淡然被搂的全身都像爬满了虫子,却不敢贸然挣脱,强忍住不适轻轻摇摇头。
    出地宫前她答应欧阳简,无论心里如何煎熬,脸上也不能表现出异样,要是让欧阳维看出蹊跷,无异于消掉当朝天子的性命。
    欧阳简千方百计告诉岳淡然这个秘密,顷刻之间把她的爱人变成了她今生最大的仇敌,可谓一石二鸟,居心叵测。
    可他不仁,她不能不义。
    岳淡然做不到言而无信玉石俱焚,毕竟,花这么大的心思告诉她真相,小皇帝也是在拿性命相博。
    她却无法不恨欧阳简。
    尽在咫尺的幸福,眼看着就够到了,却被他在短短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打破。
    黄粱一梦,有多甜就有多苦,她宁愿自己一辈子蒙在鼓里,不必在乎前尘往事,不必在乎身份责任。
    明明是深爱的两个人,为何要如此的命途多舛,一波三折。
    她更恨欧阳维,有多爱就有多恨。从前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只会觉得安心,此刻她窝在他怀里,鼻子嗅到就只有浓重的血腥味。
    三百零六刀,三百零七刀……
    若被剐杀的人是她,一刀刀受刑时,想的会是什么?
    欧阳简命人送来血玉时,岳淡然只觉得恶心;欧阳维隐约地察觉道她有什么不一样了,却找不到那不知名的违和感从何而来。
    她看到那方血玉时皱紧的眉头与厌恶的神色,让他浑然不知所措。
    欧阳维细细查看那血玉,成色纯净,几乎没有杂质,虽未加雕琢,反倒显得与众不同,比赏给驰王侧妃与苏尚宫的金玉如意还要体面。
    可岳淡然之后就没吃过一口东西,席间也不再看他一眼,倒是皇后娘娘频频看向他们这一席。
    欧阳维这辈子最厌恶的,莫过于事态超出他的掌控,回去的路上,他特别弃了坐骑,陪岳淡然坐车。
    “银剑说有一炷香的时间里不见你的踪迹,是不是当中出了什么事,还是慎言对你使了什么绊子?”
    欧阳维说这话的前一刻,岳淡然正紧紧盯着他握血玉的手,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还回荡在车里,她已经拿着一把匕首逼上他的喉咙。
    匕首短小锋利,是欧阳维一直放在靴子里防身的,能以这么快的速度从他那里夺了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他,种种变故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欧阳维顷刻间就受制于人的缘由,一则是他并未对她设防,二则,是她出手太快;要是刚才她的手再用力半分,他恐怕已悄无声息毙命当场了。
    她的言行举止如此失常,以至于一瞬间竟让他心生犹疑,莫非是他那阴险狡诈的三弟用了什么掉包之计,换掉了他的淡然。
    欧阳维正乌七八糟地想对策,岳淡然已冷笑着开口,“我虽然没有什么上天入地的本事,从前师父教我的花拳绣腿,聊以自保还使得。”
    提到吴梅景,欧阳维的眼睛果然心虚地连连闪烁。
    岳淡然对师父遗书里的内容又确信了一分,心中越发哀痛,攥刀的手也用上了碎骨的力气。
    “还有几日我们就要成婚了,你说师父他老人家赶不赶得急来婚宴?”
    欧阳维明明感觉不妙,却还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不要庸人自扰,一只手更大胆地抚上岳淡然握刀的手,泰然笑道,“我已派人去请师父了,不出意外,八月十九他一定赶得回京城喝一杯喜酒。”
    欧阳维说话的时候,眼神不再躲闪,面上也没有半点心虚,要是能以如此泰然自若的姿态撒谎,那他一定是天底下最高明的戏子。
    岳淡然手抖了抖,一时心生有异,就被欧阳维制住拿匕首的手,紧紧搂在怀里。
    顷刻之间,攻守颠倒。
    岳淡然不知所措,只好抱着侥幸的心理怀疑所有的事都是欧阳简编出来挑拨他与欧阳维的谎话。
    既然欧阳维咬定吴梅景会来,那她不妨再等上几天,要是师父出现,只当她蠢,受了欧阳简的蒙骗,如果吴梅景不出现,她也要等他亲口承认才相信。
    这么想着,握匕首的手就松了,欧阳维趁势将凶器插回靴子里,抱着她,抚摸她的头发肩膀。
    “淡然,以后不要拿刀子对着我,玩笑打闹也不成,这不是比剑你懂不懂?”
    岳淡然不说话。
    欧阳维的语气愈发局促,“回答我。”
    岳淡然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尴尬大于无措,不知该拿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一个不知是不是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
    她的爱人。
    除了在心里求告一切都是欧阳简的妄言,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望着她空洞凄凉的眼神,心痛的要命。
    铺天盖地吞噬一切的吻,他的唇咬住她的,像撕咬猎物一般见了血才满足,强势的侵入,翻搅吮吸,故意想让她难受让她痛,好像是在报复她不久之前的横刀相向。
    她突然很想哭,心里面充斥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希望,有痛苦,有委屈,更多的是无边无际的恐惧。
    原以为注定要跌落谷底,没想到这高高的断崖下面有一颗千年老松,虽刺的她一身伤痕累累,却也暂时保住了她一条性命。
    像被判了死刑的犯人,刑期落在秋后,心里会生出许多没来由的念想,想活的心总会盖过认命的心。
    一触即发的形势下还能想东想西的,恐怕也只有山崩地裂却还妄图醉死今朝的维王殿下。
    岳淡然被欧阳维抱在怀里揉圆捏扁,身子和心都累的受不了,由着他为所欲为的后果,就是发展成他真的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为所欲为。
    直到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她才明白他想在这方寸之地行不端之事。
    王府明明尽在咫尺,车夫随侍听到车里乒乒乓乓的动静,很有默契地交换眼神,没一个敢出头叫停,都低着头默不作声,赶着马绕临街一圈圈地走。
    岳淡然可受不了,“欧阳维,你疯了吗……这是在外面。”
    “外面又怎么样……”
    欧阳维将人压在身下,心有余悸地感慨他这逆袭袭的名不正言不顺,非但没找回王权,反而越动作越丢人,“你好久没直呼我字了,我喜欢你叫我的字……你叫一声来听听。”
    岳淡然被欧阳维絮叨的心烦,鬼使神差就唤了一声“惜言”。
    欧阳维心满意足,甜言蜜语中又温柔了几分,手下的动作却带着许久不曾有的决绝。
    就像,要把她撕碎一样。
    就算是在梧桐山庄他强迫她的那些次,也都会顾及她的感受,温熬成稠大过抱力占有。眼下他的乖戾,比他们之间不堪的第一次还带着一点恨,一点狠。
    岳淡然被血味刺激的想呕吐,虽然她知道那浓浓的,挥之不去的腥气只是她的想象。
    他拖着她抵死交缠,仿佛重回靠“无忧”才能解忧的那些日子,心中的空隙无法填满,像是怎么要都要不够,精神恍惚了还不想结束,直到要不够变成要不起,才不甘心地从万丈云端跌到万丈深渊。
    
    第83章 寸心言不尽
    
    大婚前一日,岳淡然被银剑等护送进宫,只等大婚当日再由欧阳维从正宫门迎回王府。
    以皇后为首,西琳几乎所有贵族女眷都在宫中陪伴岳淡然,贵妇们不敢同她说话,她也不敢同贵妇们说话,彼此都十分的忸怩不安。
    吉时一到,迎亲的场面又闪了她的魂。
    轰天的鼓乐声中有那么一瞬间,岳淡然真觉得自己是个北琼贵族。
    祭天游街,逾距不逾距的事都被欧阳维做了个遍,排场比当初欧阳简大婚时更盛。
    京中无不哗然,却没人敢说三道四,南瑜上下都对欧阳维的劣迹有所耳闻,如今他搞出普天同庆的一出戏,皇上都还没说什么,朝野内外也见怪不怪。
    苦就苦了岳淡然,傻兮兮折腾了一天,头戴几斤重的金饰,身上穿的十几斤重的礼服,脚上还套着动一动都不舒服的高靴,像个金装木偶被指东指西地摆弄。
    盖头从早盖到晚,熬到拜堂时她已闷的喘不过气了。
    行礼时满堂鸦雀无声,夫妻交拜礼成,岳淡然才听到山呼海啸的喝彩声;从宾客的声量,她就大概猜到欧阳维叫了多少人来喝喜酒。
    等在洞房时,岳淡然把前世今生好的坏的都想了个遍,自从她懂事似乎就盼望着这一天,如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却不知道到手的是不是她还想要的了。
    师父真的会出现吗?
    一场期盼不会以失望告终吧。
    岳淡然正忐忑不安,小喜跑来禀报,“维王请王妃出去,对宾客敬一杯酒。”
    岳淡然很是惊诧,她盖头还没揭呢,怎么敬酒?
    小喜手里拿着红色的千金纱,“王爷请王妃用纱遮面,好歹同客人们见一面。”
    她又不是陪酒的,凭什么还要跑出去跟客人们见一面。
    小喜见岳淡然一动不动,猜到她心里不爽快,忙替欧阳维解释了几句,“王爷原本也不愿王妃出去抛头露面的,只是宾客中有些是江湖出身,言行粗鲁不懂礼数。御剑山庄的大公子听闻王妃艳绝天下,求请出来相见;众人附和起哄,这才一发不可收拾。”
    话说的冠冕堂皇,岳淡然心里却十分明白。欧阳维是何许人,他要是真心不愿意,底下还有谁敢惹事?让她出去必定是他暗下默许的,为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难道是要她出去见师父吗?
    思及此,岳淡然自然无不可,默默把盖头摘了,拿千金纱遮了半张脸,整理礼服随小喜出门。
    宴客主厅做的都是南瑜有头有脸的人物:朝堂之中以帝后为首,次席是驰王与两位王妃,左右相与六部尚书,公侯伯爵与各位将军。
    岳淡然在上首最高位看到了欢然饮宴的欧阳简,二人目光交汇便匆匆错开,一瞬之间,她竟错觉几天前的那场匪夷所思的密谈是否都是她的幻念。
    绿林中黑白两道的贵客也来道贺,白道以神剑山庄为首,魔道以黑虎门为首,两派势不两立,又与朝堂的股肱权贵格格不入,除了欧阳维,恐怕没人能把他们安排到一个屋子里吃饭。
    神剑山庄大约都知道新妇的真正身份,脸上虽强作笑颜,表情却僵硬的能磕破石头,举止稍自然的只有岳思凡的夫人,双刀门的大小姐任雪飞。
    任大小姐未出阁之前也是江湖人见人爱的一枝花,配给岳思凡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糟蹋了。
    岳淡然厌恶地看了那几人一眼,目光游移瞄到了多日不见的苏丹青。
    药王庄以苏公子为首,身边陪着岳思卿,一桌席还坐着苏千顺的一十九个得意门生。
    欧阳维算给够药王庄颜面,实力稍逊的门派没资格自立一席,都是与人拼桌,药王庄一来就来了二十一个人,算是极大的殊荣,神剑山庄与御剑山庄也只安排了十五人的坐席而已。
    当初接维王殿下的喜帖时,苏丹青也疑惑他为什么要将药王庄的圣手都请来,还暗下猜测欧阳维是否因为娶亲的缘故,要加紧医治他的难言之症。
    全天下没人不知道维王殿下的困窘境况,他如今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也不知是欲盖弥彰,还是昭告天下他已无大碍。
    岳淡然瞟了苏丹青一眼就收回目光,再侧头看眼欧阳维的表情。
    欧阳维笑容不乱,神色如常。
    苏丹青比分别时憔悴了,与岳思卿也像隔着什么冷淡的很。
    岳淡然心中不忍,又悄悄多看了他几眼,结果一看就看出了麻烦。
    苏丹青一开始还没品出什么门道,意识到他被新王妃注视才开始留心。
    王妃的出身传说是北琼贵族,怎么眉眼同淡然那么相像。不止眉眼,身形也分毫不差。莫非是这些天他过度思念淡然,才会生出莫名其妙的幻觉吗?
    新娘是岳淡然这个念头,在苏丹青脑子里萌生枝芽,从前许多连贯不起来的细节如今都穿到一起;他依稀想起几年前在他的婚宴上,欧阳维掀岳淡然盖头时的表情。
    他当初还看不懂猜不透,现在才明白,那是痛彻心扉的绝望。
    想必当下的自己,表情也是同样。
    新妇真的是淡然吗?
    她怎么会嫁给欧阳维的,是被迫还是自愿?
    苏丹青试探着看了一眼身边的岳思卿,岳思卿脸上露出的似乎是嘲笑他的表情,又似乎是顾影自怜的自嘲,如寒冰一般冻彻骨髓。
    自从岳淡然离开苏家,苏丹青就有点发颠,不管她如何虚与委蛇,他都不为所动。白日里沉思忧伤,睡梦中也念念不忘。病床上滚上滚下,连话都说的少了,天长日久,她也生出了惫懒的心思,破罐子破摔由他去了。
    苏庄主与苏夫人不忍苏丹青一天天憔悴下去,还特意派人去岳家求过一次,愿既往不咎接岳淡然回来,得到的答复是人并不在神剑山庄。
    至于岳淡然是改嫁了,失踪了,还是死了,岳家却没明说。苏家也不敢多问,生怕问出更不好的消息,传到苏丹青耳朵里他更伤心。
    苏丹青自己也没想到会这么难熬,还天真地以为时间可以磨平伤痛,可日子过得越久,心里的苦积的就越多。
    行尸走肉了这么多天,不过看到像极岳淡然的一双眸子,他眼里就燃起光亮。
    岳思卿望着苏丹青冷笑,可怜他做了欧阳维的对手,这辈子都别想翻身,若他还敢生出不知足的念头,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
    苏丹青鼓起勇气轻声向岳思卿问一句,“那上面的可是淡然?”
    岳思卿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神情,心情坏到极点,哼一声当做回应。
    “怎么会……淡然怎么成了北琼皇亲?”
    “别说是北琼皇亲,就算欧阳维说她是天仙下凡旁人也不敢说一个不字。我二妹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说来她该感谢你当初的一纸休书。”
    苏丹青身子发了抖,问出的话也吞吞吐吐,“淡然……淡然喜欢的不是你哥哥吗?嫁给……欧阳维……她心甘情愿吗?”
    岳思卿笑的整张脸都扭曲了,“维王殿下要人还有要不到的吗?她心里喜欢谁又有什么重要,就算她喜欢的是当今圣上,也照样要乖乖做这个维王妃。”
    苏丹青不明实情,当下听了岳思卿别有心机的风凉话,内里翻浪滔天,当初他成全淡然,可不是让她被人拘在身边受苦的。若真是维王殿下仗着权势强抢岳淡然在身边,那他岂不成了罪魁祸首。
    苏丹青回想起当初在那片杏花林里,岳思卿曾隐晦地向他说明被欧阳维看中的身不由己。他当初那么不甘愿,却还是在权衡利弊之下退而求其次,伤心虽伤心,对欧阳维也没有恨之入骨,心里还期盼着他能善待岳思卿。
    故事重演,心境却大不相同,此时此刻,他心里面的怨念要将他吞噬了。
    欧阳维笑着凑到岳淡然耳边,“苏公子似乎认出你了,表情像是要吃人。”
    岳淡然哑然。
    “你是故意的?就为了让他认出我。”
    “三年前你嫁给他时我就发过誓,总有一天要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生死不得的滋味。”
    岳淡然的心像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眼神也飘忽起来,“当初就算他伤了你的心,却也是无意而为之,这笔账要细细清算,是你抢了他心上人再先,才有我代嫁在后。”
    笑容从欧阳维脸上一寸寸敛去,看向岳淡然的眸子也闪了几闪,“从药王庄离开后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半年……”
    岳淡然心有动容,却又不想动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何止是你,丹青委曲求全,我的难过与不甘……也绝不比你少。”
    欧阳维一愣,嘴上却还不讨饶,“就算他一开始不情愿,后来还不是如鱼得水风流快活吗?算什么委曲求全?我恨了他这么久,不能杀他不能伤他不能动他,连让他灰灰心都不成吗?他这趟来本就是为你治病的,你的身份他早晚都会知道,早知道晚知道又有什么分别?”
    
    第84章 忧来谁共语
    
    把欢愉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难道就是欧阳维一贯的行事做派?
    岳淡然突然觉得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人,她自以为她了解的,都是他精心包裹了给她看的。至于金玉里头的是什么,她只瞥了寥寥几眼,就已毛骨悚然。
    欧阳维对她的感情毋庸置疑,说疯狂执着也不为过,可对待他爱的人,他都狠得下心把人折磨的支离破碎了再要过来,对用性命保护他母亲的恩人,他都下得了凌迟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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