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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阁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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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淡然看他羞怯的模样,心里无奈,只好随他折腾了。
    好不容易等他尽了兴,她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披衣下床取来安神茶。
    苏丹青眼看着滑滑的身子离他而去,心中不爽,小声抱怨起来,“日日都喝,不差这一杯。”
    “这方子还是夫君自己写的,睡前喝些安神的东西好休息,若一夜醒个两三次,明天怎么有精神做事?”
    “你在我身边,比安神茶有用多了。”
    苏丹青嘟囔着喝了茶,两人穿了中衣,躺回床上预备睡下。
    他的手指原本还轻抚她的手心,却渐渐滑到她的脉门探虚实;她心中惊讶,却又不敢挣脱。
    苏公子摸了一手又摸另一手,心里有了结论,岳淡然体质较寒,不宜受孕,从前讳疾忌医,恐怕也是自知体弱,心里不安吧。
    他这么想着,便将人搂进怀里,温言道,“从前爹娘不说什么,我也不急,如今爹娘都盼着夫人的消息,我会弄些进补的温物替你调理身子,不如多时,夫人一定有喜。”
    岳淡然满心惭愧,不自觉地回搂住苏丹青,一瞬间竟生出个念头:与枕边人长长久久过完这一生,有什么不好?兴许这就是上天为她定下的命数呢?
    待耳边响起苏丹青悠长舒缓的呼吸,这念头又被她一直抛弃不了的执念所淹没,岳淡然禁不住在黑暗中,发出无可奈何的叹息。
    初夏一到,苏丹青的身子就开始吃不消,到了三伏天气,竟虚火到抱冰都不行;苏家二老日日悬心儿子的身体,就把求孙之事抛到了脑后。
    岳淡然的清净日子过了一季,到了秋天又被打回圆形,苏小妹原本是向着她的,被苏夫人念叨多了,也动心想求个小侄子逗弄。
    岳淡然愁云惨淡地熬到立冬,药王庄竟接到天子圣旨:维王殿下中毒昏迷,南瑜遍访名医无法,请苏庄主入京为其医治。
    全庄上下都悬起一颗心,苏夫人更是百般思量,“以我之见,老爷不该亲自出马;且不说现在还不知维王殿下中了什么毒,是否有法可治;若失了手,药王庄岂不要受灭门之灾。”
    这天下间能难倒苏庄主的毒绝无仅有,可凡事总有个万一,“圣旨已下,我若推脱,同样死罪难逃。殿下中毒并未亡,想必还有生机。”
    苏夫人心里却有盘算,“不如让青儿夫妇去京城为殿下医治。”
    苏千顺哭笑不得,“丹青医术与我比肩,他去倒不是不可,只是他身子虚弱,怎么经得起长途折腾。况且,为何要让媳妇同行?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夫人从前怎会应允?”
    “这也是迫不得已,维王这几年虽对药王庄多有拉拢,毕竟只是利益安抚。媳妇不同,她同殿下有过几年稚子交情,两人还同尊一位恩师,若青儿果真有失,她不会眼睁睁看夫君遭难,必倾尽全力出面解救。”
    
    第53章 诉衷情
    
    岳淡然一路都盼着快些到京,如今站到维王府大门前,她反倒心生怯意,他中的毒……要是连罗刹医仙也无计可施,那该如何是好?
    苏丹青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这些年前来药王庄寻医问药的,但凡请得动苏公子出手,无论什么疑难杂症,奇蛊异毒,他都有法可医,只望这一回也不要失手了吧。
    从王府大门口走到欧阳维的卧房门口,岳淡然都在神游天外胡思乱想,直到苏丹青出声叫她,她才回魂。
    “夫人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岳淡然回握他的手,“夫君万万不要忘记爹娘的嘱咐,维王殿下身份尊贵,万一有个闪失……”
    苏丹青胸有成竹了然一笑,随侍从进欧阳维的卧房;岳淡然被婢女安排在外室等候,才被奉了茶,就见内室款款走出一人。
    是大半年不见的岳思卿。
    两人身边没有旁人,岳思卿开口时也省了虚伪客套,只挑眉讪笑,“妹妹果然来了。”
    岳淡然满心疑问,更多的是对房中医患二人无穷无尽的担忧,“殿下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岳思卿轻哼一声,扭头刻意不看她,“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岳大小姐看似憔悴哀怨,提到欧阳维的病情却带着几分莫名的嗤之以鼻。
    岳淡然越发不明所以,“姐姐不妨实话实说……殿下究竟怎么样了?”
    岳思卿冷笑声沉,似嘲讽也似自嘲,“妹妹从来听不出别人话里的玄机,是该说你生性愚钝还是装疯卖傻。我才不是说了吗,殿下吉人天相,定会万事顺遂。”
    一言罢,便一步步走到岳淡然面前,眼中的狰狞一闪而过,“妹妹真是越长越美了,美得让我看了都心动,有了这副相貌,就算是地府的阎罗王,也会千方百计想得到你吧。”
    岳淡然连指甲都绷紧了;“姐姐说什么?”
    岳思卿被她严阵以待的姿势吓退了一步,出声笑起来,“原来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你从前就什么都不知道,蒙在鼓里像个傻子……对着这么个傻子,也能如此执念,原来他也是个傻子。”
    岳思卿向来自控自制,运筹帷幄,这么不明所以,垂死挣扎的困兽模样,倒是岳淡然从前没见过的。
    莫非欧阳维真是生死未卜?
    这念头只是想想,她的心就像被巨石压着,五脏六腑也跟着绞痛不停,直到冷汗把衣衫都浸湿,苏丹青才从王寝中走出来,跟在他后面的,是成群结队的御医。
    岳淡然一抹额头,快步上前,“殿下中的是什么毒?可有法解?”
    苏公子回头瞧瞧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圣手,用词十分斟酌,“王爷中的是‘无忧’,虽日久弥深,却……有法可依,并无大碍。”
    岳淡然学了几年医术,自然知道“无忧”是个什么东西,这毒本是极厉害的杀命之物,若是天长日久慢性服食,会损人于无影无形。
    “什么人敢给王爷下毒?”
    一时情急,她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僭越。
    岳思卿轻哼一声,“殿下树敌不少,遭人暗算实属平常。”
    这女子从前对欧阳维何等尊奉,如今却像是对他的状况并不担忧,“殿下这几年经历不少刀光剑影,这回中毒实属小巫见大巫,妹妹养在深宅,怎么会知道?”
    苏丹青也笑着插话道,“只要施针七七四十九日,再配以解毒药剂,殿下体内之毒必清。”
    苏公子话说的笃定,岳淡然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整个人松懈不少,“夫君……辛苦了。”
    苏丹青自以为她连日来的愁云惨淡与如今的重展笑颜都是为药王庄的前途担忧,不自觉也回报她一个清水般的笑容。
    岳思卿对下面使个眼色,王府的内侍便上前为苏丹青引路,“总管大人给二位预备了客房,请苏医仙苏夫人随我来。”
    岳淡然回头瞧了一眼紧闭的卧房门,妄想见他一面的念头在心里生根发芽。
    待二人在客房安顿,服侍的人都退下了,苏丹青才拉着岳淡然的手轻声说了实情,“为殿下诊症之前,我心里着实有些忐忑,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赶路,进了门,他们更是连口茶都没赏就叫我进房把脉,我以为……殿下必是沉珂危重……谁知却只是中了无忧。”
    岳淡然还心有余悸,“无忧之毒损身伤肺腑,夫君怎么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苏公子握人的手紧了紧,答话的竟有些委屈,“殿下中毒日子虽久,却算不得回天乏术。我只是不解,为他诊治的都是医术超群的御医,何以查不出是‘无忧’?”
    联想彼时岳思卿的言行,岳淡然喉咙一紧,脑子也乱成一锅浆糊,接下去的一整天都少了三分精神,过得浑浑噩噩。
    三更时分,苏丹青睡的正熟,岳淡然却如时醒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挣扎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起身。
    包袱里藏着一件黑衣,是她一早准备下的。维王府的守卫何等森严,她早在冲动之前就有了预测,本已做好使出浑身解数过七关的准备,却不想这一路都顺遂的不可思议。
    掀了瓦往房中一看,南瑜第一大权王的卧房,竟连个服侍的人都没留,岳淡然跳窗进房,挥手将四周的烛火灭掉两盏。
    欧阳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只胳膊落在被子外压着胸口,呼吸昏昏沉沉。
    岳淡然紧张的心都要爆裂,他的眉眼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一步也不敢再上前。
    停在半空的手却被突如其来的一股力紧紧扯住。
    床上的人哪里有半点昏迷或睡熟的模样,看她的眼闪亮的仿佛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你怎么才来,让我好等。”
    眉梢轻挑,神情狡黠,抓人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容挣脱,显然是早有预谋了。
    他脸上带着的笑容也似曾相识,像极了当年在桃花树下他等她时无心展露的笑容。
    岳淡然一时竟不能呼吸,人被拉到床上才颤抖着连说了几个“你……”
    欧阳维却似满心欢喜,“你连个尊称都省了吗,如此不顾体统?”
    “殿下,殿下不是……”
    “中毒了?我是中毒了,你家夫君亲自诊过,你不相信?”
    “我以为……”
    “你以为我命不久矣了?”
    岳淡然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眼前的男子,不知该怎么形容他当下的情状:说是装病,他的的确确中了毒;说是中毒,他却并非她之前预想的那么死生不明。
    “放心,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兼有你夫君妙手回春,痊愈有日。”
    “你夫君”三个字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欧阳维咬牙切齿含在嘴里说,实在刺耳,岳淡然恍惚觉得他是在刻意挑衅。
    “宫中御医明明个个都能解你身上的毒,殿下为何要千里迢迢招苏家来医治?”
    岳淡然问的单刀直入,欧阳维这才变了正色,皱着眉头坐起身,斟酌用词答了句,“招苏千顺来,本有一事相求,我没想到他会另派他人。”
    她隐约觉得他要求的事跟她有关,心里也生出不好的预感,脊背更是一阵发寒。
    欧阳维嘴角重浮一丝笑容,“你是担心我,才跑来看我的?”
    岳淡然心事被拆穿,一时竟尴尬着不知怎么答话。
    欧阳维侧着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她,“还是……你怕我不好了会让药王庄跟着陪葬?”
    岳淡然本就低着头,听罢这一句更生出被抓住尾巴的痛觉,这人莫非会读心?读的还是苏夫人的心。
    欧阳维把惊诧当成默认,脸上原本的柔和也渐渐化为嘲讽,“为什么每次你来看我……都是受人所托?”
    岳淡然哽着不知如何回话,实话实说是她自己想来,她又有什么立场?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风云变换,他却笑的不明所以,“来的是你们两个,反倒有些棘手。”
    “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把唇边不幸流露的一丝诡笑遮掩过去,刻意岔开话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距离上次分别,我们中间隔了多少个三秋?”
    上回分别时他说的那几句话还历历在耳,他幽然而去的背影,又有多少次纠缠在她午夜梦回时。
    岳淡然正出神,欧阳维却脉脉望着她的眼问了句,“淡然可有一丝一毫地想念我?”
    寥寥几个字,如平地惊雷,炸的她魂飞魄散。
    她记忆力的欧阳维极少展露如此悲春伤秋的模样,从前让他说句软话都是极难的,如今这个轻抚她的发,温声问话的人是谁?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说不出口。
    欧阳维见她不开口,自嘲一笑低下头,“你要是也想着我就好了,哪怕只是偶尔。”
    ……
    “真是不甘心,我这么想你。”
    岳淡然被雷劈的浑身酥麻,她听到的,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对她说的,最接近情话的一句。
    他的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眸中夹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人一时分不清真伪;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却被他掩饰私心的刻意靠近吓得生出逃走的打算。
    身子还来不及退,唇上就多了一个让人战栗的温度,虽只是轻轻贴在一起,却足以让她的心激动的不能自已。
    三年了,她面对他的亲近,竟还是这么青涩的反应呢。
    她吓得闭上眼,他也不必再刻意掩饰瞳底的阴霾狠戾,舌头贪婪地攻城略地,两只手也不安分地抓上她的衣带。
    “殿下,请自重。”
    推人的力气倒比从前大了,欧阳维舔舔唇,不满的表情只一瞬,就重新将眉眼描画成含情脉脉的有心人,“淡然……可曾对我动过情?”
    她原本还想指摘他行为失当,被他这一问弄得呆愣当场。
    欧阳维心里暗笑,面上却还一派幽然,“这么多年,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抛开你曾对我的鄙夷不屑,你可曾有一丝一毫地喜欢过我?有全心全意地想同我在一起过?”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时隔三载之后,他问她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彼此眼前都闪过许多曾经的画面,那些心痛的过往实在不堪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他和她却没有泪可流。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眼中的期待被彼此长久的静默一分一分磨碎,化成一丝苦笑,“原来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他和她,到底是谁在自作多情,不知回头。
    “殿下早些安歇,我改日……再来看你。”
    
    第54章 两心同
    
    欧阳维连滚带爬追下床,狼狈地将人整个抱在怀里,“别走……”
    大概是许久不曾下床,他半拖在地上的腿都有些抖。
    慌乱无措的是他,举手妥协的却是她;岳淡然软了心肠,将人负抱着扶回床上。
    欧阳维抓她的手用上了碎骨的力气,“我等你等了整晚,我们还没说几句话,怎么能放你走。”
    等了整晚……是什么意思?
    “殿下知道我会来?”
    “其实没看到你之前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期盼罢了。要不是我提前吩咐他们,你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进得了我的王寝。”
    果不出她所料,进房进的这么顺风顺水不是她轻功高超,只是侍卫们放水罢了。一想到整个维王府的高手都把她当成了笑料,岳淡然就浑身不自在。
    “你长大了啊。”
    她正皱着眉头出神,他却似笑非笑地低语了这么一句。
    “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拿眼将岳淡然从上到下打量个遍,唇边露出一丝可疑的微笑,“你还记得在神剑山庄的那一次吗,我喝醉了,也是看到你一身夜行衣在院子里穿梭,那时候你还是像豆芽菜一样的小姑娘呢,现在……长高了不少吧,衣衫都大了一圈。”
    不等她答话,他又眯着眼若有所思地加了句,“似乎也比从前丰满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拿手在她腰上滑了一把。
    岳淡然吓得跳起身,欧阳维生怕吓跑了她,忙收了狡黠换上一脸正色,“离天亮还早,你多陪我一会吧。”
    她站在床边满是戒备地看他,原本是打算摇头的,可望着那一双黑晶石的眸子,竟中了邪一般,鬼使神差就点了头,小心翼翼地重新坐回床边,随手帮他扯了被子盖好。
    欧阳维在心里笑她自不量力,就是因为她不知从哪来的尚可自保的自信,才会一而再再而三成为别人的碗中食吧。
    面上却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陪到我睡着?那我不睡了,否则岂不是又同从前一样?”
    “什么从前?”
    “这几年,你虽不在我身边,我却时时与你在梦中相见,可早上一睁眼,你就不见了。”
    他们做的事同一个梦吗,为什么他说的情状她也似曾相识;可这么暧昧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却半个字也不敢相信。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却总是难以启齿,今天好像也行不通,你明天也会再来吧,兴许明天我就能说出口了。”
    今晚她夜探王府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他竟还得寸进尺地说明日。
    他这是举重若轻地就给她下了个圈套吗?
    岳淡然愣在当场,欧阳维却无视她的怔忡,轻描淡写笑着嗔了句,“当初说好了等我回来的,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去嫁人了呢?”
    胸口的龙凤玉像火一样烧着她的皮肤,“我要是不嫁,嫁的就会是姐姐。”
    欧阳维眼中露出浓浓的哀伤,却一寸寸消融在彼此相顾无言的盈盈对望。
    “淡然,要是你心爱之人爱的不是你,你会放手成全,还是千方百计将人桎梏在身边?”
    这话是从何说起?
    “大概……会放手成全。”
    她的确没那个勇气将人桎梏在身边,她却有本事抛弃一切靠近他身边。
    欧阳维怎么知道她心里的盘算,自以为她与他想的南辕北辙,“是该成全,就算自己再煎熬,也好过让心中所爱也陪着一起受苦。”
    短则五载,长则十年……
    岳淡然咬着牙点了点头。
    欧阳维却长叹,“可惜,我没有淡然这么豁达,明知在一起是逆天而行,却还是受不了日夜思念的煎熬。三年前我以为我放得了手,是我太高看自己了。”
    他的眼睛明明在看她,却像是透过她的身体看向窗外无边无尽的黑暗。
    他在说谁?说岳思卿,还是她?
    岳淡然的心跳到了喉咙,手和脚也都僵硬的不听使唤。
    “你送我的荷包,我一直都留在身边。我喝醉的那一晚……你也像今天一样留下来陪我了吧?”
    他的话明明就在耳边,她却错觉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来自天边。
    “你是不是为我唱过一首歌?”
    岳淡然回话的声音都颤抖了,“娘去世的早,小时候的事我大多都不记得了,她为我唱过的那首歌,我却一直忘不了。”
    欧阳维的眼底又燃起幽深黯然的鬼火,“你还记得那首歌的调子吗?”
    “记得是记得。”
    “你愿意再为我唱一次吗?”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确认一下罢了。”
    欧阳维见岳淡然绷紧了精神,反倒把闷在心中的哀都松松放掉了,整个人颓然躺倒在雕花大床上,目无焦距地望着绫罗帐顶,“从前那个人就站在院子里,吹一曲箫,箫声里满是爱恋与思念;我母后就坐在窗边,同他隔着一堵墙,听着听着就会流泪。”
    ……
    “若有一日,我们走到那一步,淡然可愿也为我吹那一曲箫,你有你的有情人,我只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
    他与她,谁才是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啊!
    “可我……不会吹箫啊。”
    她来见他之前,万万没想到他对她说的话会如此地让人不知所谓也不知所措,看似在对她展露真心,话里的躲闪保留与莫名腐朽的绝望,却是为什么?
    天将明,欧阳维昏昏入睡,岳淡然不敢多留,快步跳窗走了。
    他说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让她没来由地生出许多不该有的奢望,挣扎了一整天,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于夜半时分跳进了他的卧房。
    欧阳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露出温和欢喜的笑容,面上丝毫见不到昨夜他们重逢时展露的莫名哀伤。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再来,忐忑了一整天,还好……你来的比昨天早。”
    岳淡然脸一红,站在窗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接过他向她伸来的手。
    两人面对面在床上坐了,她悬着一颗心,他却只是云淡风轻地聊家常。
    王府住的还习惯吗?午饭吃了什么?客房舒服吗?可有人领你到各处转了?
    岳淡然挤出个笑容,一一答话。
    欧阳维握她的手却突然用上了力气,“淡然觉得我这维王府怎样?”
    “富丽堂皇。”
    “你喜欢吗?”
    岳淡然不想撒谎,回话的支支吾吾,“这么奢华名贵的府邸,没人会不喜欢吧。”
    欧阳维勾唇一笑,眼中却没有笑意,“‘富丽堂皇是真,住在里头的人喜不喜欢却是另外一回事。维王府的华贵大多是虚张声势,若非迫不得已要留在京城,我也不想困在金丝牢笼里。”
    南瑜权倾朝野的王,除了他自己,谁敢为他画这一座所谓的金丝牢笼?
    “殿下……”
    欧阳维话锋一转,“年少轻狂,只想着将人绑在身边,多年后才发觉自己犯了傻。对心爱之人,不该只求卑微独占,却该为她出谋筹划,百般成全,你说是不是啊,淡然?”
    这是从何说起?昨天他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欧阳维笑的越发灿烂,“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却错过了那么多事,说来真是遗憾,我从前竟从未尝过淡然亲手做的菜。”
    他对她的厨艺女红一向都是嗤之以鼻的,哪来的什么遗憾?
    岳淡然却诚惶诚恐,“王爷想吃,我明日就去做,不知王府的膳房……”
    “淡然愿不愿意从今以后天天为我下厨做羹汤?”
    从今以后?
    天天?
    下厨做羹汤?
    岳淡然懵在当场,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是要困她一辈子做厨娘吗?
    “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欧阳维莞尔一笑,“在这世上,我最艳羡的人就是苏丹青,不是艳羡,是妒忌,一想起来就恨不得杀了他的妒忌。如此困顿折磨,却无能为力,淡然懂不懂这种进退不能?”
    怎么不懂,她对岳思卿也抱着同样的心思。
    欧阳维收敛戾气,目光放远,脸上的笑容复又回暖,“当初我曾问过淡然,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世俗偏见,要是让你选,你会选我还是那个病怏怏的苏家公子,结果你一声不响就选了他……”
    岳淡然哑然失语,一肚子的话都顶到喉咙却出不了口,好生难过。
    “三年了,淡然可曾有悔?”
    “不悔。”
    要是重头再让她选一次,她恐怕还是会做同当初一样的选择。她选的这条路,满是荆棘,痛则痛哉,痛却不悔。
    就算欧阳维一辈子不知道,不领情,也无所谓。
    望着她一脸坚定的模样,欧阳维却低下头轻声笑了,“你不悔,我却悔,无所作为注定有悔,有所作为注定也有悔,进退维谷,无解之局。”
    自从三年前在她婚宴上重逢,他的脸上就一直挂着只有她才看得见的一丝哀。
    欧阳维抬起头与岳淡然对望,看进她双眸时又是一笑,“淡然在可怜我……”
    
    第55章 花非花
    
    她的确是在可怜他,更是在可怜自己。
    欧阳维垂下眼,轻声笑了,“大可不必,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我们活着负自己的罪就够累了,没那个力气还要背负别人的罪。这世上有许多无可奈何,不想一味听天命,就要千方百计尽人事。”
    她何尝不是在千方百计尽人事,只不过她的尽人事他不知道罢了。
    “淡然,要是让你再选一次,你是选我,还是选那个病怏怏的苏公子?”
    “殿下是在说笑吗?”
    要是三年前他在她的婚宴上问这一句,她兴许会当场摘了凤冠跟他走。
    可是现在……她就算走也不敢走的那么决绝了。
    她对苏丹青虽无男女之情,毕竟还有三年亲近之谊。
    欧阳维望着岳淡然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颇有些忐忑地又问了一句,“淡然还是不愿意选我吗?”
    他心里不信她对他全然无情,否则她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看他,至于她对他的情有多深,他却不敢肯定。说不定他所有的指望都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如何……选你?”
    “离开苏家……同我在一起。”
    岳淡然扶着床站起身,彼时极力装出的冷静也都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殿下说什么?”
    欧阳维掀了被,随着起身,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对旁人来说兴许只是寻常表白,对我却是千难万难。说不出口的话,我却对你说过不止一次,你冷言冷语奚落过我一回,悄无声息逃离过我一回,如今忍心想也不想就拒绝我第三回吗?”
    岳淡然被钉在当场,身子不受控落到他的怀抱里。
    欧阳维困人的双臂紧了紧,“除了苏丹青,我最恨的人就是岳思卿……恨不得杀了她,却不能,你不会明白的……”
    他与岳思卿的恩爱纠葛,她的确从头到尾都没明白过。当下他既然提到了,她倒没办法不在意。
    “淡然说过誓死不会跟人共事一夫,我发誓这一辈子都只要你一个。”
    他说的多好听啊,落在她耳里却没有实感。当初是谁说要让她规行矩步不要痴心妄想的,哪里说过一辈子只要她一个这种话呢。
    紧紧贴着她胸口的,是另一颗跳的狂乱的心,岳淡然瞬间觉得无法呼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脱出他越发收紧的环抱。
    欧阳维的语气急切,“淡然若不愿名声有亏,我会叫苏丹青一纸讣告,你今后想姓什么,叫什么,都凭自己,无论想要什么身份,王公之女,皇亲贵戚,也都随心所欲。”
    王公之女,皇亲贵戚?
    比那更压抑更尴尬的身份她都义无返顾地接受了,她曾经绝望地只求单方面的朝朝暮暮,如今她经年的爱恋竟真的拉着她的手对她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她禁不住又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了。
    天可怜见,她原本就只满足于能天天看到他而已。
    “你现在想不清楚不要紧……我等你的答案,一直一直等。”
    欧阳维若使出浑身解数,做出痴情的模样,天上的仙女恐怕都要思凡了。岳淡然忘了她是怎么离开他房间的,那之后在维王府度过的每一个不知前路的明天,都变成了游走在生死线上的煎熬。
    求而不得的噩梦做得多了,现实和虚幻便会纠缠不清,岳淡然不敢去见欧阳维,也不知如何面对苏丹青,一来二去,见面最多的人竟是岳思卿。
    她们彼此厌恶,却还都保留最后的理性。岳思卿是她的仇人,是杀了她今生最亲的人的仇人,她却从不敢让仇恨占据她的魂,她怕她会不顾一切动手杀了她。
    忍耐着相处了一些日子,岳淡然终究还是自欺欺人地相信人性本善,岳思卿对她是有愧疚的吧,否则不会一见到她就忸怩不安,欲言又止了。
    不止岳思卿,苏丹青时而流露的探寻神情也让岳淡然好生忐忑,她以为自己的秘密漏了底,忍了几日终于忍不住,“夫君有心事?”
    苏丹青一开始还极力掩饰,吞吞吐吐没办法自圆其说,反倒成了欲盖弥彰。
    岳淡然心中有鬼,却没想到苏丹青心中也有鬼。
    莫非是重见年少爱恋,牵动了情丝?
    两个人都精神紧绷,风声鹤唳,岳淡然还能装作不动声色,苏丹青却连手脚都冰凉了,“当初同我有婚约的本是思卿……这个,夫人早就知道。”
    无缘无故说起当初的婚约,莫非他真对岳思卿燃了旧情?
    “之后是我毁了婚约,同两家父母说要娶你。”
    岳淡然越发猜不到苏丹青说这番话的意思。
    “其实娶你之事,并非我本意,在那之前,思卿曾与我见过面。”
    岳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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