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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成为妖怪的合法结缘者-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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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狰一口气堵在胸膛中,伸手捻起一块寿司塞到夏露嘴里,恶声道:“不夸奖也就算了,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三文鱼很新鲜,细嫩爽滑,柔软而不肥腻。夏露眯了眯眼,还没品味出三文鱼的回甘,就被那硬实得石头似的饭团噎得喘不上气儿来,抻着脖子好半晌才咽下去。
因为在幼儿园里吃过下午茶点,夏露吃两块寿司就饱了。刚盖上便当盒盖子,就听见贺狰问:“不好吃?”
“还好,比上次那锅仰望星空的鱼头汤要好。”夏露擦了擦嘴角说,“剩下的回去再慢慢品尝,我要去工作啦。”
贺狰面色稍缓,说:“我等你。”
夏露心里一阵古怪,总觉得贺狰今天又送便当又接送回家的,有点热情过度了。
还未来得及细想,前方的金灿灿拿着一只五角星形状的大彩灯道:“夏露!梯子坏了,这灯要怎么才能放到树尖上去呀?”
那只五角星的彩灯原本是要放到树梢顶部做装饰的,如果不放,总觉得圣诞树缺少了灵魂。想了想,夏露小跑过去道:“要不这样,我拿着灯踩在李老师肩上,他顶着我上去。”
金灿灿显然不放心:“你够得着吗?要不还是李建国顶我吧。”
夏露笑笑:“没事儿,我体重轻点。你秋天长膘啦,李老师顶起来费劲儿。”
金灿灿‘呜’了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颇受打击。
夏露站在圣诞树前抻了抻手脚,正准备踩上李建国的肩,身后一片阴影笼罩过来。接着,贺狰伸手拿走她怀里的星星彩灯,冷淡说:“我来。”
他掌下灵力涌动,黑色的妖气缭绕,托着那只星星朝圣诞树顶部飞去,然后稳稳地落在树尖上,前后一共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完成了点睛之笔的装饰,一时间草坪上玩闹的小崽子们都看呆了,异口同声地发出‘哇’的惊呼。
夏露也拍了拍手,说:“谢谢贺先生!”
小崽子们也奶声奶气有样学样地说:“谢谢~贺先森~”
见贺狰一脸嫌弃的模样,夏露噗嗤轻笑,心情大好。
不多时太阳完全下山了,夏露将崽子们赶回室内,给女生洗完手换好衣服,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谁知刚从二楼下来,就见贺狰冷冷地站在大厅,与躲在桌子旁的当当对峙。
一大一小两只妖怪,俱是围着夏露亲手织就的同款围巾。
夏露心想要糟,忙哒哒哒跑下楼,挡住贺狰的视线支开小孩儿:“当当,快去楼上洗手啦!乖!”然后又回身看着贺狰,讪笑道,“我们回家?”
贺狰站着没动,朝着当当抬了抬下巴,皱眉问:“怎么回事?”
夏露假装不知道:“什么?”
“围巾!”贺狰冷冰冰问,“你不是说只送我一个人吗?”
夏露试着解释:“那条围巾是我织的第一条……”
贺狰瞬间炸毛:“你竟然将第一条围巾送给别人而不是我?!”
“不是……那条围巾织坏了,针脚纹路都不齐整,根本没办法送给你嘛!”夏露抿了抿唇,歉意地说,“我只想把最好的给你啊。”
贺狰一怔,眸子里的阴沉并未消散多少,语气冷得能结冰:“我不要最好的,只要唯一的!”说完,他一把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团了团拍在夏露怀里。
“哎呀,你别这样嘛!我很多第一次的手工作品都是送给了你呀,比如橡皮章,还比如做菜也只做给你一个人吃过是不是?”夏露抱着柔软的、还带着他体温的围巾,好声相劝道,“好啦,别在小孩子面前吵架好不好?给个面子咯,贺先生。”
贺狰酸得不行,看了她一眼,大步推门出去。
夏露忙从墙壁上取下大衣披上,抓起挎包推门出去,追上贺狰笑道:“生气就不帅了啊!”
光线昏暗,路边的路灯早早亮起,贺狰忽的停住脚步。夏露一个不察,险些撞上他的后背。
贺狰面色比冬天的风还冷,神情复杂地望着夏露说:“要怎么样你才明白,比起生气,我更……”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烦闷地扒了把头发,伸手将夏露怀里的灰色围巾抓了回去,低低说:“还给我。”
夏露怔了怔,反应过来,又将围巾一把夺回来,哼道:“你既然都不要了,还拿回去干什么?”
“谁说我不要了?”可怜的围巾又落入了贺狰的魔爪。大概是怕夏露再夺走,他还故意将围巾在脖子上绕了两圈,打了个死结。
造型诡异。
天黑前的朦胧昏暗落在贺狰的眼里,晕染出一片看不透的暗色。风有些大,吹在耳畔呼呼作响,此时此刻什么‘恋爱宝典都顾不上了’,贺狰盯着夏露,沉吟许久,才问:“我问你,喜欢我吗?”
风席卷而过,一片落叶飘下,夏露瞪大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诧道:“你是不是偷看什么恋爱了?”
“喜欢吗?”贺狰执拗的,又问了遍。
第44章
今天的贺狰; 是夏露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收敛了尖利的爪牙,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只是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似乎在等待一个裁决。
夏露很想问他一句:“你指的是哪种喜欢?”
可是她不敢问; 害怕听到什么无法把控的回答。
“我都和你结缘了; 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夏露第一次觉得笑起来是那么费劲。沉吟片刻; 她又轻声补上一句,“你不发脾气的时候,还蛮讨人喜欢的。”
并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贺狰眼里藏着的希冀肉眼可见地黯了黯。他并不肯放弃这个话题,执着说道:“我说的喜欢; 和结缘无关。”
这话已经相当直白了。
他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 从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余地,有种不死不罢休的执拗。
“可我对你的喜欢; 只与结缘有关。”夏露心中莫名酸涩; 无意识地拢了拢大衣衣领,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才委婉地说; “你会见证这个世上几百几千年的变迁,而我只是个朝生暮死的可怜人类,给不了你承诺,倒不如像最初约定好的那样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天已经黑了,路灯的光束像是温暖的屏障; 隔绝了所有的黑暗,也将两个人的神情照得纤毫毕现,情感无处躲藏。贺狰盯着夏露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的答复是什么意思。
他沉声说:“你不愿喜欢我。”
不是疑问,而是意料之中似的陈述。
夏露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恼羞成怒,可他只是皱了皱眉,侧首‘啧’了声说:“就知道会这样!”
路灯镀着他的侧颜,俊美硬朗,线条流畅,就像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小青年,全然没有刚见面时那般恶劣可怖。夏露恍神了一下,脱口而出问:“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贺狰垂眼看着夏露,语气略微焦躁却没有怒意,自嘲般说,“我脾气这么坏,你不喜欢是理所当然的吧。”
夏露心尖蓦地一疼,仿佛被人揪了一把。
虽然她平时总是取笑贺狰脾气坏,但从来没有对贺狰生过半分厌恶之情,也从来没有不喜欢过他。现在听他这么贬低自己,夏露有种比他更难过的感觉,忙说:“你别这样讲,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
话说了一半,思绪纷杂,她不知该怎么续下去才好。
“不讨厌,也不喜欢?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贺狰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她的下文,皱着眉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孤独前行的背影,没好气地说,“还愣在那干嘛?拒绝了你的饲主,就连家也不敢回了吗?”
夏露本来心里波涛翻涌的,结果听到这么一句,险些又被他气笑。慢吞吞走了两步跟上,踩着贺狰的影子前行。
走着走着,她望着贺狰寂寥高大的背影,又轻轻叹了声气。
她大概知道戚流云的那句“你别看贺狰那副浑身尖刺的样子,其实死心眼得很,恩也好仇也罢,都能记上一辈子”是什么意思了……如果你有勇气融化他的坚冰,就知道他的内心有多柔软。
这样的贺狰,也难怪千年前会被人骗。
前方的贺狰大概听到了她这声叹息,没有回头,说:“有话就说!别老是叹来叹去、欲语还休的,弄得人心烦。”
鼻尖泡在夜色中,冷得很,夏露踩在他的影子上,温声笑笑,深吸一口冬夜的凉气平静地说:“那我不叹气了。希望你今后都好好的,不要有烦心事。”
也不知道贺狰听见了没,冬夜的风呼呼而来,两人都没再说话。
本来以为贺狰心血来潮的恋爱尝试就此打止,可夏露万万没有想到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幼儿园里举行了互送苹果和圣诞礼物的小活动,夏露也收到了不少苹果和来自金灿灿手书的贺卡。抱着沉甸甸的一袋苹果从幼儿园出来,就见贺狰依旧围着那块浅灰色围巾,站在栅栏外等她。
深冬的风已经很冷了,他却穿得很单薄,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似的,彩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明灭可见。
夏露诧异了一下,抱着大纸袋艰难地打开门,问:“好冷呢,你怎么来了?”
天色昏暗,贺狰抬腕看了眼那只财大气粗的白金钻表,问:“怎么下班这么晚?”
“园里有圣诞节活动,玩得开心,耽误了一点时间。”说着,夏露用下巴压着装得满满的纸袋子,从里头挑出一只最大最红的苹果送给贺狰,“给,平安夜快乐!”
贺狰也是最近才知道平安夜要送苹果的,人类总是孜孜不倦地创造出各种节日,给自己短暂的生命增添几分趣味。他顺手将夏露怀里的一袋苹果都接了过来,不容反驳说:“今晚出去吃饭。”
“诶?”如果没记错,这是贺狰第一次主动约她出门。
夏露怔了怔,有些犹豫地说:“今天街上很多人呢,而且很冷,还是在家里比较舒服。”
“就是因为人多热闹,我才带你出去。”贺狰试图诱惑她,“去吃西餐,看夜景。”
夏露还记得之前和他说过‘霸总会带小娇妻去吃西餐、喝红酒’的梗,不由心里一热道,“人太多了不好玩的。这样吧,我们去超市买点食材,我给你煎牛排。”
几番争论,最后还是将晚餐定在了家里,贺狰心血来潮还买了一盏花枝烛台和鲜花,打算弄个烛光晚餐。夏露笑着说他败家,贺狰神色淡淡的,不以为意道:“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厨房重新整理过,看起来锃亮簇新。夏露将牛排敲断筋膜,撒上黑胡椒和海盐,用红酒腌制,黄油下锅融化,两面各煎上色,侧面香煎封边,刚把两块牛排拿出来醒肉,就见贺狰交叠着双腿坐在餐厅靠椅中,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在切苹果。
夏露没多留意他,继续将西蓝花和小胡萝卜丢入锅中炒熟,等到上菜时她才发现桌上早就倒好了红酒,还有一盘切成兔子形状的苹果片。
夏露将牛排分给贺狰一份,随手拿起牙签叉了一块苹果兔子,问:“你刀工不错嘛。”
贺狰‘嗯’了声,擦擦手很冷地说:“以前打架练出来的。”
夏露笑了声,疑惑地问:“妖怪打架也要用刀?不都是用法术什么的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狰的眉目沉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阴霾。
夏露直觉自己说错话了,大概勾起了贺狰的什么伤心回忆。她瞄了眼贺狰的脸色,岔开话题道:“今天的红酒酱是不是咸了一点?你尝尝看。”
好在那一丝阴郁稍纵即逝,贺狰很快恢复了常态,低头切了块肉蘸酱送入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下,回答说:“不咸,刚好。”
一顿饭在平平淡淡中吃完,夏露有点醉了,收拾碗筷时都站不稳。贺狰挽起袖子,接过她手里的碗筷,说:“我来。”
大妖怪肯屈尊做这些杂务,夏露还是十分意外的。她坐在餐厅里醒了会酒,就戴上橡胶手套洗碗,提醒一旁的贺狰说:“杯子光用水冲是不行的,挂钩上有个洗杯子用的软毛刷……对,就是那个,洗完后用干净的棉布擦干水。”
到今天为止,阴森森的妖怪巢穴彻底沦为了温馨的居民住宅。正想着,一旁的贺狰将瓦亮的红酒杯递到夏露面前,邀功似的问:“怎样?”
“干净,漂亮。”夏露脸颊浮现出一抹酒后的淡红,拿出对付幼儿园小崽子的那一套,将大妖怪哄得服服帖帖。
得到肯定,贺狰心满意足地将酒杯倒挂起来,擦擦手问她:“今天有喜欢我一点吗?”
夏露手中的盘子险些摔落,愣了半晌,无奈道:“你正经一点,贺先生!”
“我很正经。”贺狰反手撑着料理台站在她身后,嗓音低沉执拗,“和你相处很舒服,把一年变成永远似乎也不错。”
“没有哪个人类可以永远的,我更加不可能做到永远。”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夏露脸上开始发烫,将盘子擦了好几遍,直到棉布能在盘子上擦出吱吱的声音了才恍然回神,将盘子放进沥水架上,轻声说,“无论你问我多少遍这个问题,我的答案都不会变。”
身后,贺狰的声音有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估计是耐心不够用了,问道:“所以,今天我也被拒绝了?”
夏露回身看他。贺狰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实则面目扭曲,垂眼半晌才咬牙切齿说:“没关系!我脾气不好嘛,明天再问。”
明天再问?
还来???
事实证明贺狰一旦认定一件事,就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之后没几天是元旦节,又下了初雪,夏露好不容易能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睡个懒觉,结果还不到八点就被贺狰敲醒,冷冷地布置下了今天的行程:“中午去外面吃饭,下午逛街给你买东西,晚上陪我……”
说到一半,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冷冷丢下一句‘总之,你准备一下’,就从走廊外飘过去了。
夏露睡眼朦胧,忍不住一声长叹,抓起被子兜头兜脑地将自己盖住,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枚蚕茧,隔绝一切远离被窝的活动。
赖床到上午十点,贺狰不耐的声音再一次从卧室门外传来,威胁道:“还不起床,我就去厨房做菜了!”
我的限量版铸铁锅、南瓜碗、新烤箱!!!
夏露一跃而起,闭着眼睛踉踉跄跄下床找鞋穿,不断说:“来了来了!好汉手下留情!”
到底被贺狰拐出了门,夏露整个下午都是在各大商场的沙发椅上躺过去的,贺狰左手提着给她新买的鞋,右手拿着两袋子衣服,还不忘腾出手手轻轻拍了拍坐在试鞋沙发上的夏露,蹙眉不悦道:“沙发上生胶水了,粘着你屁股?”
“放过我吧,贺先生。”夏露实在受不了他突如其来的约会热情,哀叹着说,“我冬天穿得那——么厚,试个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真的很麻烦!你不用给我买东西啦,那点家产还是留着给你养老比较好,浪费在我身上多可惜。”
“老?说话注意点。”贺狰很忌讳这个字,年轻英俊的面容沉沉的,纠正她说,“一千岁对于我这种大妖来说正是黄金年龄,青春正盛。”
是是是,千年王八万年龟,您最年轻。
第45章
城中广场二楼有家新开不久的VR体验店; 夏露一时兴起,拉着贺狰去玩VR音游。
这游戏看似简单有趣; 实际上很考验人的反应能力和身体协调性。夏露戴着设备; 拿着手柄; 看着那些红红蓝蓝的立体方块不断向自己飞来; 一开始还能从容应对; 随着节奏越来越快,方块越来越多,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动作群魔乱舞起来。
三分钟的音乐结束,夏露摘下设备; 瘫在一旁的休息区直喘气。
贺狰怀里抱着她刚脱下来的羽绒外套; 似是嗤笑般说:“一个无聊的小游戏,就把你累成这样?”
“这游戏很难的; 我能打成这样已经算不错啦!”夏露不服气;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眯着眼看着贺狰,笑着怂恿他; “诶,要不你来试试?”
说着,她将羽绒服从他怀里挖出来放到一旁,试图把贺狰从休息椅上拉起来,说:“正好还有一首歌的时间,去试试嘛!快; 后面还有人等着要玩呢。”
贺狰拗不过她,不情不愿地起身走到游戏区,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戴好设备,手里拿着游戏手柄掂了掂分量。
“右边的光剑砍蓝色方块,左边的光剑砍红色方块,注意不要碰地雷和障碍物。”夏露在身后不远处提醒他,饶有兴致地说,“加油啊,贺先生。”
选好音乐,游戏开始。
贺狰第一次玩,刚开始时有些不熟悉,分数不算太高,大概过了十来秒,他找到节奏和技巧了,玩起双剑如鱼得水,动作干脆利落。一分钟后,第一个节奏小高…潮到来,成堆的方块飞速掠过,贺狰站姿不动,不慌不忙操动光剑,借用腕部的力量挽剑花似的,被切割的红蓝方块满屏幕乱飞。
他像个独自面对千军万马的剑客,手起刀落,血溅四方,帅得人合不拢腿。一曲完毕,动作戛然而止,屏幕上的分数飞快刷新,他一个新手竟然拿了排行第二的高分!
周围小小的一片惊呼声,夏露也拍了拍手,说:“哎哟,不错哦!”
贺狰似乎很不满意,没有摘下VR眼镜,而是皱眉问:“才第二?”
“因为刚开始那几秒你没有玩得很顺嘛。”夏露道,“第二也不错啦!排名第一的好像是D站上一个很有名的游戏UP主,来这刷成绩的。”
作为蛮荒大妖的贺狰怎么甘心屈居人下?他松了松肩,不服输道:“再来一次。”
这人每次都这样,一开始对电游嫌弃得要死,一旦尝试就不赢不罢休。夏露好笑,朝服务台走去:“好好好,再买十分钟。”
于是贺狰又玩了一把,如愿以偿地刷到了排行榜第一。
玩音游消耗了不少体力,两人就顺道去顶楼的旋转餐厅吃晚饭。
餐厅应该是贺狰提前几天就订好了的,进门就有服务生领着他俩去专门的位置落座。室内灯光暧昧,环境高雅,钢琴和小提琴的曲调悦耳悠扬,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香槟玫瑰和桔梗花馥郁芬芳。
这位置靠窗,可以俯瞰全城的夜景。空调温度有些高,夏露脱了羽绒外套,解下围巾问:“你对牛排红酒是有多大的执念?”
“戚流云帮忙定的,原本想圣诞节那天带你出来。”但那天夏露工作太累了没答应,就推迟到了今天。
贺狰将菜单递给她,淡淡说,“你点吧,我对这些不太懂。”
“酒就算了吧,我喝不得太多酒……”说着,夏露一噎,被菜单上的价位惊得说不出话来。
吃上这么一顿,单人至少得四位数起。
一旁的男服务生温声说:“我们这里的牛排都是空运进口的,还有鹅肝和甜点也是点评高分。这位小姐要是酒量不太好的话,可以试试这款起泡酒,草莓味,酒精度数只有11。5。”
夏露点好餐,趁着等待上菜的间隙问贺狰:“你上次卖扳指的钱还剩多少?不会全花光了吧?自从和你认识,我就时刻担心你会破产。”
贺狰果不其然说:“不用你操心。”
“省着点花,贺先生,别卖完扳指卖手表,弄到最后一无所有流浪街头。”夏露苦口婆心劝道,“其实你不用整这些,只要两个人相处舒服,就是待在家里睡大觉都OK的。”
贺狰心想:呆在家里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和你一起睡觉。
他说:“在家里你不黏我,出来才会好一点。”
夏露一怔,干咳一声,揉着鼻尖说:“我本来也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性格啊。当初你不就是看中我不烦人这一点,才答应和我结缘吗?”
自作孽不可活啊!贺狰竟无言反驳,索性闭嘴不语,扭头假装认真看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远处一片灯红酒绿,橙蓝二色的霓虹光镀亮了整座城市,高楼上还有残存的积雪未化,在夜色中浸润成一片斑驳的蓝白。这座钢筋水泥堆成的大都市是那样的美丽、冰冷,热闹、寂寥,立交桥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只是疲于奔波的一颗尘埃,久久没有落地停歇的时候。
记得大学的时候老师问过夏露缩在的班级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生命只有最后一个月了,你会做什么?
大部分人的回答是旅游、恋爱,花光所有的棺材本,撩最帅的仔,谈最轰轰烈烈的恋爱。
夏露是班上唯一一个没有举手赞同的人。如果她必须死亡,就该斩断一切羁绊悄然离开,而不是将痛苦留给别人。若是自己轰轰烈烈了,却让别人凄凄惨惨,未免太不负责任。
贺狰的路还很长,她这样告诉自己。
正想着,服务生上菜了,夏露就收敛心神,专心对付餐盘里的牛肉。
贺狰那盘是香煎三文鱼,夏露的则是一块雪花和牛,虽然入口即化,极为鲜甜柔软,但吃多了就会腻。为了解腻,她连喝了两杯起泡酒,等到最后一道甜点上来时,脸和脖子都开始发烫。
贺狰见她眼尾都泛了红,又担心她那病恹恹的身子受不住,就让服务生换了鲜榨果汁上来。
“不能喝就少喝点,到时候醉了还得我扛你回去。”贺狰对夏露道。
“没关系,酒劲上头快的人散得也快。”夏露抬手扇风,红着脸说,“半个小时就好。”
贺狰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即皱眉:“没时间了,我们出去。”
“哎,去哪儿?”夏露看着盘子里没动的精致甜点,神情因微醺而显得有些迟钝,慢吞吞地说,“甜点还没吃呢?”
贺狰又看了眼手表,沉声道:“先去广场一趟,你要是想吃甜点,回来再给你买。”
夏露还以为他有急事要出去,也没多想,匆匆拿了衣服就跟了上去。
出了大楼,才发现外面下雪了,洁白细碎的雪花像是极细的羽绒飘下,在喧闹的灯光下显得如此安静圣洁。
风吹散了不少酒意,两人所在的广场正是上次唱歌的地方。
因为下雪,又是团圆的元旦夜,广场上的人没有往常多,只有加班族和些许情侣散漫地走过。上次唱歌的男孩还在弹着吉他,毛线帽上和眉毛上俱是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他却恍若不觉,依旧用清朗的少年音唱着《千与千寻》的主题曲。
夏露走过去,在他的吉他盒里投了张纸币。男孩认出了她,哈出一口白气,开玩笑道:“小姐姐,今天还唱《小跳蛙》吗?”
想起那天丢人现眼的歌声,夏露笑了笑,还没回答,就听见贺狰的声音从身后幽幽响起,召唤所有物般生硬道:“夏露,过来。”
风很小,雪都是静静的,夏露没有听从贺狰的召唤,而是转身坐在广场雕塑旁的木椅子上,插着兜懒洋洋说:“冷,过不去。”
自从结缘后,这小宠物就越发恃宠生娇了。
既然她不过来,那我过去总行了吧!
贺狰沉沉看了她一眼,迈开长腿步履生风,提着鞋盒和两袋衣服大步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个人就像傻子一样坐在碎雪纷飞的夜色中,坐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看着对面大厦上的电子屏幕播放一帧又一帧的广告。
吉他男孩笑嘻嘻地看着他俩,喊道:“小姐姐,你男盆友的眼神都能把我扎死啦!这样,我给你们唱首歌吧,祝你们百年好合好不好?”
说着,他拨了拨吉他弦,清清嗓子,对着话筒低声唱道:“遇见你是在夏天,阳光落在清澈的眼,风轻轻吹着,白色裙边,就这样撩动心弦……”
鼻尖有些冷,夏露将鼻子埋入围巾中,瓮声瓮气地问贺狰:“你把我叫出来到底有什么事啊?广场上风大,怪冷的。”
贺狰只是抬手看表,等到指针指向八点整,他才松了口气般道:“夏露,抬头。”
“抬头?”夏露依言照做,伸手接住天空中飘落的雪花,笑问道,“你不会把我约出来看雪看月亮吧?”
“看屏幕。”贺狰直直地看着前方大厦上的LED大屏幕,似乎在等待什么出现。
八点整的广场,巨大的LED屏上的广告消失,屏幕陷入一瞬的黑暗。紧接着,屏幕再度亮起,播放的却不是广告,而是一段动画视频,只见手绘的粉白花瓣纷纷扬扬落下,一行古香古色的字浮现出来,写着‘夏浅胜春最可人’‘露染黄花笑靥深’两句诗。
LED屏幕很大,很高,视力好的方圆几百米之内都可以将这行字看得清清楚楚。一开始夏露还有些疑惑,纳闷道:“那是什么广告?你让我看这个干什……”
话正说着,那两行字淡去,只有一个‘夏’和一个‘露’还留在屏幕上。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一旁冷峻的贺狰,问:“你弄的?”
‘霸总贺’算是默认,手搭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说:“他们说这个方法管用。”
夏露哭笑不得,只觉得刚下去的酒意好像又浮上来了,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梗住似的,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望着那块还在不断变化的电子屏。
“哎你看,那块屏幕上放的什么?”一对情侣路过,女孩子拉了拉男孩子的手,指着电子屏问。
屏幕上出现一个心形,将‘夏露’两个字框在其中,又有两句诗浮现,写着‘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身为大妖怪还能找出这么多带有‘露’字的诗,还真是难为贺狰了。
“是哪个土豪在表白吧!”男孩子回答道,“这块LED屏出租的话,一秒钟六百块呢!这怎么的也要大几万才够表个白吧!”
“哇!好浪漫啊!”女孩子疯狂地摇晃着男生的胳膊,撒娇道,“亲爱的,你学着点啊!”
“一秒六百块,这哪是浪漫,分明是浪费!这屏幕上撒的不是花,是人民币啊!”男孩安抚女朋友,笑着走远。
顿了几秒,字又淡去,没有什么点名道姓的肉麻情话,只留下一句‘愿君新年平安顺遂,健康长寿’,落款是‘HZ XL’。
字母缩写中间的那个爱心格外显眼。
夏露的视线好像变得模糊,眼睛热热的,霓虹灯都变成光怪陆离的色块,吉他男孩还在深情地唱道:“空气里是你的气息,脑海里是你的记忆,不要躲开,拥抱现在,爱情就是这样不可思议……”
直到屏幕黯淡,吉他男孩的歌声接近尾声,夏露仍然怔怔地看着屏幕,过了许久才回神。眼里的湿热被冬夜的风吹凉,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不甚在意地一笑:“雪花落眼睛里了。”
眼睛被揉得发红,视野倒变得清晰起来,一分多钟的小视频稍纵即逝,屏幕上的桃花和字体都不见了,继续播放着枯燥无味的粉底液广告。
贺狰没有看屏幕,自始至终都在看着夏露的脸。看到她鼻尖和眼尾红红的,他很想伸手碰一碰那抹桃红,然而手抬到一半,就见夏露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着说:“谁跟你这么大仇,怂恿你烧钱?”
这场雪下得真是时候,漫天碎白中,她面色嫣红,笑起来真好看。
刚开始确定表白文案时,戚流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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