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被迫成为妖怪的合法结缘者-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鹿恍若不闻,只认真地凝视着女孩,满眼满心都是她,小心翼翼地同她交谈。
换好园服下楼,夏露一边给小崽子们分发早餐,一边问身旁热羊奶的金灿灿:“灿灿,那个姑娘是园长的什么人啊?”
“你看不出来吗?”金灿灿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大厅一眼,小声说,“那是园长恋人的转世呀!”
“那个凤姑娘?”夏露心下讶异,端着餐盘愣了半晌,才在九月眼巴巴吸溜口水的声音中回神,将紫薯泥和羊肉包分配好放在九月面前,顺便给她调整了一番口水垫。
“除了凤姑娘,还有谁能让园长这么低声下气?”金灿灿在九月的杯子里灌满温热的羊奶,继续道,“园长拿着那颗引魂种从南方找到北方,因为耗时太长,前两天种子有枯萎的迹象,他就想抱去花妖的店里弄点肥料养养,谁知路过七中,引魂种突然有反应了。”
夏露点点头,将最后一份早餐轻轻放在角落里的桌子下,朝桌下蜷缩躲着的当当微微一笑,这才退开几步远,拿着托盘站在一旁监督崽子们用餐。
“以前听你们说,那凤姑娘以前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将门虎女,英姿飒爽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夏露所站的位置正对着门,门缝外隐约可以看到姑娘抱着书包缩成一团的身影,怯怯的,这样子怎么也跟将门虎女搭不上边啊。
金灿灿回答:“可能是凤姑娘的心脏受过重创的原因吧。虽然园长百般努力地修复,但还是落下了病根,转世后有些心智不全呢。”
夏露不由想起了自己的情况。她沉吟片刻,问:“不是说缺少心魂的人,不能入轮回吗?”
金灿灿还没说话,李建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接过话茬说:“凤姑娘死后,白鹿后悔了,不惜动用自己的全部修为保住了凤姑娘的一点心脉。所以,她并没有遗失心魂,只是受了重创,此后无数次轮回都像现在这样,呆呆傻傻,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
见夏露投来疑惑的目光,李建国沉声解释:“有次白鹿心情不好喝醉酒了,絮絮叨叨地念了一个晚上的前尘往事。他的那点过往,我一清二楚。”
“对,那晚我也在。没想到园长平时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喝醉酒了话那么多。”金灿灿叹了声,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同情惋惜,“说起来也挺可怜的呢,就因为这姑娘心智不全,她从小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啦,在福利院长大的,园长稍微动用了点关系就顺利将她接了过来。”
听完,夏露一时百感交集,不知道无法入轮回的自己和轮回后傻了的凤姑娘相比,究竟谁更可怜。
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在那之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贺狰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为她难过?还是说如释重负,亦或是在她走后领养一个新的‘宠物’?
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她的名字,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正出神,白鹿推门进来,依旧是如玉如雪的模样,只是眼眶有些红,衬着雪白的睫毛和头发,有种精灵般脆弱的美感。他敲了敲门,对屋里的李建国说:“建国,辛苦帮我把阁楼的杂物清理一下。”
李建国说了声好,又问:“是给冯小姐住吗?如果是这样还需要置办新的家具吧?最好是连装修一起搞好。”
白鹿‘嗯’了声,垂下眼睫道:“床和柜子都有,先让冯念住着,其它的以后慢慢添置。”
夏露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冯念’是谁,多半是凤姑娘转世后的名字。她主动问:“园长,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女孩子的衣服什么的,我应该比较了解。”
“谢谢。”白鹿漂亮的眼睛望向夏露,轻声道,“以后有需要,会来麻烦你。”
透过白鹿的肩,夏露看到了坐在厅中的女孩,很秀气白净的一张脸,目光稚嫩澄澈,像个在别人家做客的小孩般,略微紧张地打量四周。然后,白鹿走到她面前,以一个虔诚的姿势半蹲着,朝她伸出一只骨节漂亮的手,像是等待垂怜似的深深地望着她……
女孩迟疑着,将细细的手掌搭在他指尖。那一瞬,白鹿如同得到莫大的恩赏,宽阔的肩微微发颤。
秋冬季节天黑得很早,下班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朦胧的暗色,黯淡的星月低低地挂在天边,莫名地寂寥。
开门进去,房子里是黑的,贺狰并不在家。
夏露有些小小的意外,毕竟近来这些日子每次下班回来,都能看到一盏温暖的壁灯为她点亮,而沙发上贺狰必定会冷酷地坐在沙发上,朝她扬起下巴说上一句:“回来得太晚了。”
原来接触过光芒,就真的没办法适应黑暗。
夏露哑然失笑,没多想,自己按亮了灯,放下背包去厨房做饭。谁知一打开厨房门,她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焦味。
不详之感涌上心头,夏露按亮灯,顿时被满地狼藉给惊呆了下巴!
厨房像是被龙卷风袭击过:一只完整的大番茄和两个没剥壳的鸡蛋泡在锅里,料理台和燃气灶上东一坨西一块地散落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肉,全都是被连骨带肉地大力剁开,刀口整齐锋利。再看看水池里,泡着一堆牺牲碎裂的碗碟。
又或是,厨房经历了一场惨烈的爆炸:烤箱焦糊了,天花板上粘着两个黑漆漆的排骨,电饭煲里满满一锅半生不熟的米,汤锅里隐约还能看到一只鱼头在黑水中沉浮,鱼眼里似乎迸发出诡异的光芒……
夏露默默地关上厨房的推拉门,心想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太对。
然而几度深呼吸,做好准备再一次开门,刺鼻的焦糊味席卷而来,汤锅里的鱼头依旧在和她深情对视……
搞什么??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夏露平静的外表下一片万马奔腾:知不知道这些食材和厨房用具很贵的?!!
正呆呆站着,客厅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只见贺狰提着两袋餐盒埋头进门,没换鞋就准备进客厅,结果一抬头看到夏露面无表情地站在不远处,他一顿,老老实实退回去踢了球鞋,换上拖鞋进门。
夏露叉腰看着他:“鞋子摆好。”
贺狰‘啧’了声,用脚尖胡乱地勾了两下,勉强将鞋子摆齐,然后大步走向餐厅,将餐盒摆放在桌子上,低声说:“我买了吃的。”
夏露没理他,在他背后幽幽问道:“我问你,厨房怎么回事?”
贺狰耳朵一动,选择性失聪。
“我知道你听见了。”夏露伸出一手按在打包袋上,打量着强作冷酷的贺狰,眯着眼问,“还有,你买这么多外卖干什么?”
贺狰笔挺地站着,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倔强:“还能干什么?吃。”
“厨房怎么回事?”夏露又问了一遍。
见瞒不住了,贺狰索性破罐子破摔,沉着嗓子,言简意赅地说:“我想做菜,厨具不配合,于是就成那样了。”
真是好一个‘厨具不配合啊’!妙,妙!
夏露真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嘴角动了动,瞥着他问:“好端端的,你干嘛跟厨房过不去?平时,不都是我在做菜吗?”
“我乐意,不成吗?”贺狰不耐烦地冷笑,真是坏事做得理直气壮,气势一点也不数。
回想昨晚在酒吧见证孔雀的求婚宴时,佘澜问孔雀用什么方法打动了未婚妻的芳心,孔雀颇为得意地说:“当然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了!毕竟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得抓住她的胃。”
贺狰才不会说自己是信了孔雀的鬼话。别人一失足成千古恨,他是一失手炸了厨房。
正生着闷气,忽然听见小宠物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像是无奈似的:“没受伤吧?”
没料到是这么一句。贺狰一怔,掩饰似的将打包袋里的餐盒一件一件丢出来,又把碗筷也丢了出来,略微生硬地说:“我能有什么事。坐下,吃!”
第42章
大概是对自己炸了厨房这事心有愧疚; 贺狰特地去黄鹤仙那儿打包了不少菜式回来,其中有一道甜点叫‘蜜露’; 一盒三个躺在青翠的大箬竹叶上; 有点儿像水信玄饼; 通身是透明的淡粉色; 圆润光滑仿佛一颗露珠; 吃起来软而不粘,甜而不腻,有淡淡的花果香。
夏露尝了一颗,很喜欢,刚想再尝一颗; 就见贺狰也恰巧伸手过来拿; 两人的指尖碰到一起,俱是一怔。
很快; 夏露缩回手; 淡定道:“你先。”
贺狰毫不客气地拿走一颗‘蜜露’放入嘴里,擦了擦指尖看着夏露,挑衅般说:“吃掉你!”
夏露一脸莫名; 然后才反应过来这甜点和她的名字里都有个‘露’字,贺狰是在调侃吃了‘蜜露’就等同于吃了‘夏露’。
反应过来,她惊异于贺狰突如其来的幼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神经兮兮。”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厨房你要给我收拾好,以后想做菜我教你; 别自己瞎折腾。”
被小宠物教训了,贺狰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哼了声说:“我的厨房,我还不能折腾了?”
“不能。”夏露一票否决。
贺狰没做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又伸手拿走最后一颗‘蜜露’,凶神恶煞地一口吞掉,仿佛在报复她的僭越。
夏露看着他的小动作,笑了声:“说真的,厨房炸成那样你还能全身而退,够厉害的!要知道,高压锅爆炸应该是所有厨房工作者的噩梦了。”
贺狰很不谦虚地说:“那当然。”
“不过退一步讲,做菜能做到重新装修厨房的地步,也是够奇葩的。”想起什么,夏露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说起厨房杀手,以前看电视剧时,女主角下厨做菜总会被切到手指,这样男主角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将她的手指吮入嘴里,增添点暧昧的气氛。”
闻言,贺狰满脸‘我怎么有没想到’的震惊,意味深长地问:“还可以这样?”
“……”看他那表情,夏露还真担心他心血来潮尝试一下这种尬撩,忙说,“快放弃你那危险的想法,贺先生,我是不可能不会切到自己的手指。这招数也就电视里能用,要是放到现实生活中来,要多油腻有多油腻,简直可怕。”
被猜中心事,贺狰有些不开心,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手,嗤道:“谁要撩你?少自作多情。”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忍不住想着:如果是自己‘不小心’伤到了手,小宠物会不会也心疼地舔舔他的手指?
多半会吧。毕竟前两次受伤了,夏露都有很紧张地给他包扎,想来还是在乎他的。
正想着,又听见夏露淡淡的补上一句:“同样的,如果是你不小心切到手指,哪怕把爪子剁下来了,我也不可能用口水来给你疗伤的。那场面想想就肉麻,不知道那些说‘好苏’的人心里怎么想的……”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贺狰就沉了脸色。他面色铁青地丢了餐巾纸,冷冷起身说:“吃饱了。”
他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和这女人说了,再聊下去不是炸毛爆发,就是被她活活气死。
眼睁睁看着贺狰离去,夏露一点挽留的意思也没有,反而独享一桌美食,看得贺狰又是一阵心梗。
日子毫无波澜地流逝,转眼到了十二月,冬的凛冽席卷而来,并没有遗忘掉这座隐藏在结界内的妖怪小区。
林荫道上落满了梧桐叶,幼儿园前坪的草地也变得黯淡,一天比一天冷的风似乎吹走了所有生命的色彩,蓬勃的绿意减退为寂美的枯黄,人的心也在这水天一色的寂寥之境中沉静下来。
幼儿园里依旧是热闹的,毕竟狗崽子没有冬眠期。推门进去,穿着蓝粉二色毛衣的小崽子们正围着冯念,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夏露脱了羊绒大衣,解下围巾挂在墙上的衣架上,走过去摸了摸崽子们颜色各异的柔软头发,笑着问:“都围着冯姐姐干什么呢?刷牙洗脸了吗?”
“老师好~”一片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中,momo指了指坐在小孩儿堆里忙碌的冯念,嗓音清脆利落地说,“露露老师,冯姐姐在织围巾!”
夏露走过去一看,只见冯念手里拿着两根毛衣针穿梭织造,一条浅驼色的羊毛围巾初具雏形,看样式,应该是男士款。
“毛巾织得很漂亮,像店里卖的。”夏露捏了捏豆奶的狗耳朵,坐在冯念身边说,“能教教我吗?”
冯念有些受宠若惊,抬起清秀的眉眼,磕磕巴巴说:“我……我不太会教人的。”
这少女一开始内向得很,每次下楼都是紧躲在白鹿身后,也不太爱说话。但渐渐的混熟了,也就和幼儿园的师生打成了一片,和夏露的关系尤其要好。
“没关系,我学得快。”夏露笑了声,伸手摸了摸围巾的下摆,问,“这围巾是送男孩子的?”
“嗯!给白鹿。”冯念低着头,有些腼腆地将一旁装有各色羊绒毛线的纸袋子递给夏露,腕上用黑绳串着的鹿茸珠十分显然,那是她与白鹿的结缘信物。
“你选个颜色。”冯念小声说。
夏露挑了两团灰色的羊毛细线,瞥了眼她腕上的手串,随意道:“小念念对我们园长很好嘛!”
冯念脸一红,头埋得更低了些,手上织造的动作不停,很轻地说:“白鹿也对我很好,好到我心口疼。”
听到‘心口疼’三个字,夏露一怔。
她隐隐听说过,白鹿和凤姑娘的感情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当初白鹿还是普通妖怪时,一心想要长生,竟然萌生了用人类的心脏延续生命的想法,所以他盯上了凤姑娘,企图让她爱上自己后再夺走她的心脏,来炼就自己的永生。
可谁也没想到,他骗着骗着,倒先把自己给骗进去了。
爱情一旦以谎言开头,一切都会朝着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华丽的外表揭开,必定会露出血淋淋的真相……夏露还听说,凤姑娘是在新婚之夜,身着凤冠霞帔,手执冷铁兵刃,当着白鹿的面刺穿了自己的胸膛。
那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不是要我的心吗?给你。”
那一刀让白鹿悔了四百年,也找凤姑娘的转世找了四百年。他好像把自己活成了一座没有生气的冰雕,直到遇见凤姑娘的转世冯念,他才唤回一丝人气。
这个故事无论听多少遍,夏露都会心生扼腕。
果然‘情’这个字就是穿肠毒药,人和妖都逃不开这魔咒,哪怕是转世之后,那剜骨噬心的痛也会永久地封存在记忆里,时不时跑出来作祟。
不知道自己遗失的心魂,是不是真的和贺狰有关?
这是夏露不愿去想的。
她整理好神色,将闹腾着要凑上来的小崽子们赶远些,免得被织衣针给戳伤,然后问冯念:“小念念,如果送那种不苟言笑、看起来很凶的男人围巾的话,织个什么样式比较合适?”
……
没想到织围巾看起来容易,真上手了才方觉问题百出。夏露拆拆补补,一条普通经典款式的斜纹围巾织了一周多才勉强成形。
这天天气很好,太阳暖洋洋的,小崽子们上楼午休了,夏露就搬了椅子坐在阳光斜射的玻璃窗边,像个晒太阳的老太太似的给围巾收尾。正有一针没一针地织着,忽然听见角落的桌子底下传来细碎的声响。
抬眼一看,新同学当当睡醒了,正从桌布下探出一颗头发蓬乱的脑袋,一眨不眨地望着夏露。
他的眼神依旧是戒备的,头发遮挡的脖子处有陈旧的烫伤,大概巴掌大,凹凸不平。也不知道当初伤势有多严重,才使得他即使做了妖怪也去不掉那丑陋伤痕。
夏露猜想他是饿了,就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泡了温热的羊奶,又拿了一盘奶酪饼干和牛肉粒朝小孩儿走去。
她没有过分靠近小孩儿,而是走到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将羊奶和盘子放在地上,后退一步,耐心等他鼓足勇气离开安全舒适的封闭空间。可小孩儿警惕得很,尾巴一直夹在腿间,盯着饼干和羊奶直流口水,却始终不敢迈出来一步。
夏露也不急,回到窗边继续织围巾,耳朵却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没多久,她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扭头一看,不由微笑。
当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了,正捧着杯子大口喝奶。他吃得很急,仿佛慢一步就会有铁棍落在身上一般,毛茸茸的尾巴紧贴着屁股,那是一个害怕和防备的姿势。
鬼使神差的,夏露轻轻走过去,一步,那小孩儿没有逃开,两步,他依旧没有逃开,只是停了咀嚼饼干的动作,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没有什么焦点的淡漠眼睛望着夏露。
见他没有龇牙,夏露缓缓伸出手,小孩儿瑟缩了一下脖子,却忍住没有躲闪。
有史以来第一次,身为人类的夏露摸到了他蓬乱的头发,那样温暖和柔软。
“当当。”她唤他的名字,声音尽所能地温柔。
当当没有抗拒她的抚摸,大概饿狠了,继续咀嚼饼干,原本夹着的尾巴微微抬起,很快地朝她摇了一下。
夏露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下一秒,小孩儿又抬起了尾巴,轻轻朝她摇了摇。
夏露呆呆地半蹲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到一股酸涩涌上鼻根。两个月了,距离这一刻为止,这只小狗妖已经在桌子底下满怀戒备地躲了两个月,他咬过人,发过脾气,也曾搞得幼儿园里的老师头疼不已,却终于在今天放下恐惧走出黑暗,重新对他憎恨过的、伤害过他的人类,竖起了他可爱的尾巴……
夏露不知道他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拾对人类的信任。她的手试探着下移,碰了碰小孩儿的指尖。
小孩儿以为她要抢食,下意识龇牙发出呜呜的警告声。夏露皱眉,问:“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当当是短毛犬成精,耐寒能力不如长毛犬,长期睡在桌子下肯定是不够温暖的。想了想,夏露叹了声,将那条刚织好的围巾拿过来,缠绕在小孩满是烫疤的脖子上。
小孩儿立刻止住了呜呜的吼声,半张脸埋在围巾中,皱起鼻子嗅了嗅,然后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睛看她,眼底满是疑惑。
“送你了,当当。”夏露说,“反正没织好,纹路都歪了,送给贺狰的话他肯定会嫌弃。”
小孩儿似懂非懂,愣了会儿,裹着围巾继续啃饼干。
下午,夏露又找冯念买了两团细毛线,认命地从零开始,继续织围巾2。0版本。
这一次轻车熟路,顺手很多,一个星期就全部织好了,纹路简单漂亮,围起来温暖柔软,夏露很满意。
当天晚上,她敲响了贺狰的房门,也没有准备礼品袋什么的,就干巴巴地将围巾送给了贺狰,说:“我刚织好的,送给你。”
贺狰还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看了她手里的围巾半晌,才有些不自在地接过去摸了摸,垂着眼睑问:“好端端的,为什么送我东西?”
“我在练手呢,织好了也没人可以送,只能送你啊。而且,你也送了我很多东西呐。”夏露语气平静,理所当然地笑笑,“再说,你不是没有围巾么?大冬天出门露着个脖子,多冷啊!”
其实,对于大妖怪来说是感受不到四季冷暖的。可贺狰并没有解释,只是抖开围巾上下看了看,又摸了摸,方抬起冷峻的眉眼看向夏露,沉声问:“你,只给我一个人织了吗?”
夏露想起前不久送当当的那条围巾,目光游离了一会儿,揉着鼻尖含混道:“差不多……吧?”
贺狰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有什么情愫在翻涌。夏露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打破沉静说:“你围上试试。”
贺狰点头,将围巾一层一层地缠在脖子上,如同捆粽子一般的手法,然后顶着硕大的脖子囊肿问夏露:“好看吗?”
好看……
你个鬼啊!
夏露忍无可忍,轻叹着向前一步,抬手解下贺狰缠绷带似的围巾团,捋清后简单地在他脖子上围了一圈,调整好左右长度,这才抬眼说:“这样围就好……”
话音一顿,她看到了贺狰近在咫尺的脸,目光危险而深邃,如同初遇那时般透着狩猎者的野性。
两人的身体挨得极近,近乎拥抱。夏露莫名地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误入大妖怪领土的羔羊,即将被吃干抹净。
第43章
夏露有时候觉得; 自己何尝不是第二个当当。她看似随和随意,实则固守平静; 害怕与别人有超出友谊之外的过分亲昵。
如果别人对她有一分好; 她就一定要还上一分;而如果别人对她的好已经超出了无法偿还的界限; 她就会陷入茫然甚至惴惴难安的境地; 耳边似乎又响起姨妈的耳提面命:“你看姨妈对你这么好; 你可要感恩啊!”
你可要感恩啊——
以至于那之后的很多年,夏露总是对别人的善意受之有愧,总担心自己拿不出等价的东西来报答……
此刻她站在走廊上,望着贺狰近在咫尺的脸,惴然再一起涌上心头。
贺狰一向是个不会掩饰情绪的人; 眼神太过深沉直白; 仿佛寒冰利刃都化成了深不见底的眼波,幽幽的能摄人魂魄。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 夏露的心跳有了一瞬间的紊乱。她垂下眼; 轻轻抚了抚贺狰的围巾下摆,然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笑着说:“我颜色挑的好; 蛮衬你气质的。”
才推开了不到半米,就被贺狰抓住了手腕。
贺狰的掌心温暖干燥,握在腕上很有力度。夏露微微一愣,抬眼看着贺狰,见他目光复杂地盯着自己,凉薄的唇线下压; 问:“夏露,你想结婚吗?”
贺狰很少叫她的名字,突然这样称呼,喑哑的声线刮得人心尖一烫。
“怎么突然问这个?”夏露轻轻抽了抽手,玩笑似的说,“你不会又要给我安排相亲吧?”
“不相亲。”贺狰似乎并没有get她是在转移话题,仍执拗地问,“我是说,和我……”
“贺先生。”夏露轻声打断他,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笑意,无比清晰地说,“我的生命短暂到只有一朵花谢的时间,实在是没精力去祸害别人啦!与其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情爱,倒不如将精力放在自己身上,该吃吃,该玩玩。”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你怎么就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转机?”贺狰围着她送的围巾,英俊而有魄力,势在必得地说,“你是我的宠物,只能和我在一起。”
夏露震惊于他突如其来的霸道,愣愣道:“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
贺狰说:“结缘结束之后,也要和我在一起。”
“……”夏露叹了声,“我不过是来送你一条围巾,你想这么多干什么?每天琢磨来捉摸去的,多累啊。”
贺狰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夏露将手揣进衣兜里,清了清嗓子说:“唉,我有点困了,先去洗漱了。晚安!”说完,她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松了口气,好像身后站着的是什么吃人猛兽,一点也不像平时那般镇定自若。
等夏露躲进房间关了门,贺狰兀自在走廊上站了会儿,手指揉搓了一番围巾的针脚,又孩子气地将鼻子埋在围巾中深吸一口气,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房中,从的一摞书中翻出一本《聪明男人必读的恋爱心理学》,随即靠在椅子里捧读起来。
微微打开的扉页上,一个憨态可掬的Q版狰印章图案清晰可见。
快到圣诞节了,李建国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棵硕大的圣诞树过来了。树足有三米多高,没法从门里塞进屋内,忙活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将它安置在了门口的草坪上。
于是今天一整天的时间,夏露和金灿灿都带着崽子们布置装点圣诞树,给它挂上雪花、星星、彩球和小彩灯。虽说是师生一起负责装饰,但大多时候小崽子们都只是忙着将这些球啊星星啊之类的东西塞进嘴里,或者是几个崽子为了争一个装饰物追来打去,场面热闹的很。
正忙着,忽然见白鹿一边披衣一边快步推门出来,对草坪上忙着的人说:“冯念和人打架了,我去七中一趟。”
冯念还会和人打架?
夏露在心里小小地惊讶了一番,对行色匆匆的白鹿点头说:“园长放心吧,这里有我们三个,没问题的。”
金灿灿从茂密的圣诞树枝叶后伸出一颗脑袋,挥手道:“园长注意安全!”
等到白鹿离开,夏露在树梢打了个红色的蝴蝶结,担心地问:“冯念那软萌乖巧的模样,怎么会跟别人打架?不会是别人欺负了吧?”
金灿灿哼着歌将圣诞糖果系在树枝上,然后才爽朗一笑:“因为冯念心智不全嘛,总有人欺软怕硬霸凌她,她生气了就会反抗,和对方打起来,听说以前这种事是家常便饭。不过,你别看冯念个子小小的话又不多,可不知道为什么打架超厉害的,我和李建国都不是她的对手!”
见夏露怀疑,金灿灿指了指站在一旁装饰栅栏的李建国,说:“她真的超能打!不信你问李建国,李建国——”
冬日阳光下的风很和缓,李建国将彩带挂在栅栏上,没有理会金灿灿,而是回头看着夏露说:“贺先生来了。”
夏露抬头,果然看见贺狰冷酷英俊的脸出现在栅栏外,脖子上还围着她送的灰色斜纹围巾,像个走错片场的模特般酷酷地站着。
夏露有些意外,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去,打开栅栏门问道:“你怎么来啦?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就可以下班了。”
贺狰好像打理了一下头发,发型是可以抓抹过的微乱,很有质感,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锋利的眉峰。他大步走进来,将围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嘴唇,只露出挺拔的鼻尖说:“给你送吃的。”
“哈?”夏露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唱的哪出,就见贺狰抬手拎起一只便当盒,递到她面前,一脸‘你不肯收我就炸了这幼儿园’的凝重。
圣诞树后一排排小脑瓜在窥视,夏露狐疑地接过便当盒,走到一旁打开一看,顿时无言。
盒子里整齐地码着两排三文鱼寿司,鱼肉切得均匀且纹理漂亮,乍看之下好像是寿司店里售卖的那般好看,但捻起一块仔细瞧瞧,才发现饭团捏得太紧实太硬,显然不是专业人士所做。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问贺狰道:“你做的?”
贺狰依旧将下巴和嘴唇埋在围巾里,侧着头,模样年轻柔和了不少,冷硬中带着不自在的声音传来:“我想了很久,切生鱼片只需要刀工,比较适合我。”
夏露捧着饭盒,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神情。
贺狰偷偷瞄她,颇为得意地想:小宠物果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看来,他离目标又进了一步……
还没得意完,就听见夏露呼吸颤抖、小心翼翼地问:“厨房……还健在吧?”
贺狰:“……”
果然太过得意忘形是会翻车的,他辛辛苦苦片了一下午的鱼,吃了无数边角料才做出这么一盒看得过眼的寿司,而夏露却只关心她那破厨房!
贺狰一口气堵在胸膛中,伸手捻起一块寿司塞到夏露嘴里,恶声道:“不夸奖也就算了,东西都堵不住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