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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之堂-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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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我家表哥,就是在次辅申大人府里当二总管的那个表哥。他说皇上昨天召齐内阁八部朝臣去了宗人府!”
“宗人府?去那里干什么?”
“你傻啊!太子殿下都走了三个月了,东宫无主,皇上当然是要去宗人府开秘匣了。”
“你是说,皇上这是要接庶皇子回宫?”
“可到底是接哪个啊?是杨妃娘娘十四年前生的那个,还是李妃娘娘三年前生的那个?”
“我是皇上吗?我怎么知道?”
“我觉得的应该是接李妃娘娘的那个吧?杨妃早不得宠了。”
“那可说不准。哪有舍长子不继,选幼子的?更何况皇上今年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有看着太子几天?肯定是要选长子的。”
“也是噢。是该选长子的,可为什么把通往朝学的路也开了?难不成庶皇子如今在朝学里?”
一语而出,击起千里浪。
立马纷纷讨论的目标就由皇帝今天出巡干什么,到了讨论朝学里哪位仕子会是皇上今天要出宫亲自接回的庶子了。有人说是沉香公子叶世沉,他的名声最大;也有人说可能是韩家的公子,韩公子的人缘多好;但也有人说年纪都不对,庶皇子今年十四岁,应该在二课里找。可二课的学子中成绩最优异的莫过于李霄庭和沈世宗。
这两个人……
因朝野动荡,为防朝学仕子受累,所以景帝特意下旨:严封朝学四门,任何学子在未解禁期间均不得离学回家,违者以重罪论处。
这码子事在朝学里引起的震动可以说大,也可以说小。说小,这种事在朝学史上不是头一桩了,连前十都够不上了。几乎次次朝中出事,朝学里都是以这样法子应对的;可说起大来……朝野乱成这样,朝学仕子里有两成家中可能都要受累。这样被锁在其中,监熬滋味自然不必细说。
好在,朝学诸先师早有法子留诸后世。三月来,朝学课程大半依旧,却在武课上加大了近一辈的力度。几乎每天都有武课的下场便是一到入寝时间,各寝室的灯一间比一间熄得快。不必要劝慰,这种事劝也没用。熬过去便好了!
然后,随着朝政风云的逐渐平息,十几位李氏后党的子弟被‘接’出朝学。
听说学子都被免了连刑,但最近的也流了五百里。性命是保住了,可家财全无,从此入仕无望……那样的人生!
“世宗,还不睡?”
朝学规矩,女子独间,男子却是二人一间。沈世宗的寝友姓程,程士路,礼部左侍郎程瀚大人的儿子。因主母无子,便可以‘士’继名。
盛华朝的规矩,嫡出子女以‘世’为中,庶出女子以‘XIAO’的同音为中。庶长子长女可以‘平’为中字,主母无子无女时,长子长女则可用‘士’。家中独生子女,可享双字名。出生起定名,婚嫁后取,以别出生,因此不可乱用。当然,这是‘官’家的特权。农工商家不循此道,却也不可依此道。
身份的象征,从定名那一瞬起,便已见分差。
可身份到底是什么嗯?沈世宗今天也去参加了‘送别’同学的站礼。此礼是朝学的传统,师长同学自愿者参。有许多不想给家中长者带来麻烦的同学没有去送行,毕竟是‘罪臣’之后。但也有不少人去了,或是平常交好,或是见警为鉴,亦或者……
“世宗,早些睡吧。明儿还要早起嗯。”
今天晚课时,各课老师在下课前都通报了。明日卯时起,初刻过饭服正,二刻时分便要以操队立在武校场上。特意吩咐要着朝学正衣,不可如平日般松散。听意思象是皇上要来朝学视察!
可为什么嗯?拔选仕子吗?那也不会在朝学里选,要选也得去国学监啊。这里的学子年纪最长也不过才十五岁。
包括程士路在内的所有朝学生员,几乎都在腹中各自揣揣。这中间自然也有沈世宗,不过相较这个与他无关的事,沈世宗更担心的是家里的情况。出事那天正好是父亲离京的日子,要是离开倒也罢了,要是没离开……父亲与后党之间,好象没有什么结交。可到底有没有,沈世宗也不知道,万一有所牵扯,或者被人攀诬……朝学这阵子的消息极其敝塞,外界一干消息全被封锁了。不过如果没有人来‘接’自己,应该是家中无事吧?
一夜无眠,次日依时起身。黑色为主,正红镶边,银带束腰是朝学的正服,庄重大方,一派仕学典范。
朝学正后方是占地九亩的校武场,宽阔广博,跑马武队尽皆可开。正台朱央,高三阶九。褚黄色的帐顶华帘是朝学仕学精贵的典范!
卯时二刻学立,各课科长以迟浩的带领人静列其位。
辰时正,御驾到。
朝学仕子在武校场上不讲低头礼,全部背手挺胸,昂首立然场中。沈世宗今日是头一次见景帝陛下,九龙犀冠下面目如何看不真切,只瞧一身明黄龙服,九龙五爪,华贵高然。薄唇抿然,下颏清癯,极有威严。
正央高台上,皇帝居正。后……沈世宗眉头略皱,因为今天来的不只是景帝一人,跟在身后的居然还有内阁的八位大员,全部到齐?这是什么日子?要出什么事?又出了什么事吗?
一时心中惊忧,各家学子虽然不得多语,可眼神瞟来瞟去,都是一副疑惑担心的状况。
所幸的是,正台之上的景帝似乎也没有‘拖延’的必要了,微一颔首,司礼太监便捧着一卷金轴圣旨站列前台。展卷扬立,静默三声后,高喊:
“朝学二课南江仕子沈世宗,上前听旨。”
东宫
睁眼的第一个瞬间,岑染还以为自己又穿了。
因为……完全不同的床,完全不同的被褥,完全不同的枕头,更完全不同的帐子还有……颜色。
正紫色?
头一个映入岑染眼帘的便是正紫色的团凤百雀织金帐。那颜色、那图案惊得岑染立时就坐了起来。然后正紫浮金牡丹的刻丝锦被华丽丽的展现在面前。再然后一张颇是古怪的大床……形状极是类似现代床,只是后靠是外弧型的包着厚厚的软包,织金浮紫的祥云纹……岑染当时就想咆哮,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才算是把嘴捂住。再然后一只不用看也知道绝对是塞了羽毛的长长软枕……枕头两侧还系了紫络百花结,怎么瞧怎么有糖果枕的味道。
虾米那个东东,老天爷,您老人家又把我扔哪里来了?看这意思,难道是嫌宅斗不好,玩开宫斗了不成?又是凤又是百鸟,正紫色还有百花牡丹……岑染觉得后背都沁湿了,一半是热的,这屋子里很暖和;一半是吓的,绝对吓的。
老娘不会玩宫斗,好不好?
玩个宅斗都得拜托老哥帮忙,找一户人口简单还有人在父亲手下,能拿捏住的人家。这会子玩宫斗?老天爷,您老人家耍我也得耍得差不多吧?玩死人也不待这么玩的好不好?
“沈小姐醒了?”
突如而来的一声,吓得岑染差点没有跌回床里去。然后……床帷被两个淡粉衣衫的女孩挑开,系挂在帷钩之上。因帐子被挑开,阳光洒进,所以……岑染紧捏着手指,强自镇定的看着床外的屋子。
说实话,一看就不是沈府,更一看就知道绝对和宫殿有关。广阔的屋子顶高有丈,漆花成雕的镶板排立房顶。屋中朱红的漆柱只只都有尺半,纱帘帷幔不是正红正紫就是浅金,甚至还有明黄之色?岑染觉得自己的脸都白了,冷汗直冒。
然后,和刚才那句声响一个音调的声音再次响起:“东宫尚宫韦氏给沈小姐请安。”
尚宫?
东宫?
沈小姐?
很好很好,岑染很‘矜持’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好很好,还是沈世雅的这双手。但是……“韦尚宫,我为什么会在东宫?”
妈妈啊俺的那个娘!
那个死掉的不会是皇后,沈夫人那么悲伤的理由不会是因为太子要‘征’沈世雅进东宫侍奉吧?沈世雅才十二岁!不过话说太子年纪好象也不大,今年才十六。去年十五一行冠礼,他老娘皇后陛下就给他娶了太子妃,半年后娶了侧妃。理由大家都知道,太子自小体弱,甚至有传言说太子活不过二十五。那么早立妃,自然是想早点留个皇嗣。
可是……岑染再度低头,沈世雅这副身体连月信都没有,怎么能承担这么‘重大’的历史使命?
一脑子乱七八糟,静等回复。
却不想跪在床前的那个墨绿衣服饰的韦尚仪答的却是:“按规矩,沈小姐需得先说,起。您说了起,奴婢才能起身。立则才能成言,回复主子的交待。”
啊!
岑染简直要发疯抓狂了,不过到底没喊出来,因为这不是在沈府,是在东宫。
TNND的东宫!
MD,太子是不是叫叶锦诚?你别让老娘看见你,否则一定掐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但是……此刻……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起!”
我听话,行了吧?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却不想,这位韦尚宫站起身来后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伊春、贰味、杉枝、丝暖,服侍沈小姐起身更衣。”
一二三四?
岑染快吐血了,眼睁睁的看着四色浅碧色衣衫,大约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子并两两成行的出现在床前。齐刷刷的敛祍行礼:“请沈小姐安,请沈小姐下榻更衣。”
之后的事……岑染觉得自己就象个芭比娃娃。很礼貌的自己走下床后,便一左一右被人架着进了净室。里面有已经倒好的洗澡水,两米见方的圆形香柏澡盘里,花瓣漂满。两个女孩子帮忙洗澡,两个女孩子捧着衣服立在一边。洗干净后,被穿上了月白色的锦棉内衣。当然在那之前肚兜是肯定要着的,明黄色的底锦上一对真紫色的牡丹花……岑染头晕!
着好内衣总算是可以离开净室了。回到‘寝殿’后,那位韦尚宫已经先前挑帐的两个粉衣宫女捧着衣服立在着衣镜前。很强大的一片铜镜!一人高两人宽,满嵌在紫楠的滚云缡涛卷兽的架子上,照得岑染……活色生香。真不是故意用这四个字的,实是这身衣服过于华丽。金黄色的长襦,正紫色的莲意竹叶裙,不见半点绣花,却束了一条满锦牡丹的五寸宽的枣形腰带。一条盘了七颗红宝的金黄丝络带几乎晃瞎人的眼珠子。更别提那双,虽然不走路绝对不会有人看见的金蹙重台履。
岑染很头晕,非常想一晕子之。可惜还没整理好晕倒的情绪,就让梳发的紧拽‘拉’得一点昏倒的情绪都没有了。
沈世雅的头发很好,很黑很密很亮很长。绝对是玩头发的好底盘。可是因为岑染很麻烦,而沈世雅这具身体的年纪又还小,所以至今为止,这颗脑袋上最复杂的发式不过是双环望仙髻。可是今天……好痛!发式……嗯,好象变成了飞仙髻。两侧高高的结环上被簪了四只曲无钗,用来固发型用的,很实用但很不精巧,很重!再然后一只纯金打造的七重叠金镶宝牡丹华簪被别在了顶发正中央。岑染的脖子立时缩了一寸,只可惜才缩,后面便有一只很不温柔的手‘摸’了一把。韦尚宫的手……很不温柔。
大概是考虑到沈世雅的年纪到底还没及笄吧?再然后就没有过于夸张的发饰了,几只小小的珠叉,一长飘紫的纱带束发后披散在后髨之上。再然后就是首饰了……一只不知多少份量的金项圈……看着就很豪华,只可惜戴在里面搞那么豪华干什么?耳朵是省事的,可腕子上……噢,母亲的温玉镯还在,很好很好。韦尚宫看样子似乎早知道,并没有准备镯子。倒是戒指托了一锦盘,足有二三十个。那意思就是让您自己选!
岑染嘴角抽了十八个弯后,最后挑了一只白玉雕牡丹花的护戒,戴在右手食指上……那个,即使呆会儿打人大概也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韦尚宫的眼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后,摆手让捧饰宫人退下。示意站在前侧的那两个浅碧衣衫的宫人扶着沈世雅起身,一路步行出寝宫,进正殿,然后出正殿。
一片高台朱环锦阁华宫立在岑染面前时,岑染差点摔倒。所幸是有人扶着了,不然真摔了。
东宫看模样很大……那个,岑染仔细回想了一下北京城里那座故宫博物馆的造型,好象和眼前这里很不一样。那里是清制,可这里的建筑风格更倾向唐风。也是,人家本来就是自唐后遗的。连衣服都是如此,更何况宫殿?不过外面的民居倒很‘眼熟’化,只是没想到宫里居然这么‘古仪’。
岑染觉得自己快疯了。因为一路行来,无数人马‘瞻仰’她。虽然瞻仰一眼就立马跪倒,可是……感觉太恶了!
终于,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了。
勤慎殿!
看看前后,象是东宫正二殿的样子。殿前两名深衣宦官,原本好好地立在外头的,一见韦尚宫扶着一位黄襦紫裙的少女过来,立马跪在地上。左首那人高喊:“沈小姐到。”
一滴凉汗珠自右首滑下,韦尚宫手脚利落,一块手帕飞上瞬时吸干!
岑染都快把后槽牙咬断了,强力支撑着不要让左右的人听到她磨牙霍霍的声音,迈入正殿。
殿里的具体摆设,岑染一概忽略了。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立在殿中左手处的黄衫男子。正中央案头后的那个就不必提了,那是皇帝,咱肯定惹不起。可是这位‘枕边人’……岑染决定一定要好好‘招呼’一下他!
“民女沈世雅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夫人在进定南侯府前,彻头彻尾的重新教训了一番沈世雅盛华朝贵族行为规范。其中第一条就是参君礼,敛全祍、颈低三分,膝弯九分,要求做到全裙摆下成整圆散开,礼时不动。起时衣衫自起,化圈成裙,半丝不晃。
TNND,如果岑染不是舞蹈学院科班出身,肯定做不来如此高难度动作!
今天第一次实地演练……话说……很累人。又冒汗了,只可惜韦尚宫在身后五步处,没人给擦了。
叶庭景自沈世雅进殿后,就一直盯着这小丫头。
沈世雅脸上那快强撑不住的悲愤神情,极大程度的愉悦了圣心。尤其是那抹扫过太子身上的厮杀凌利,看得景帝差点没有笑出来。不过这小丫头的性子虽然‘有趣’了些,礼仪却做得不错。阿清很会教女儿!
“平身吧!”
“谢皇上。”
艰难起身,咬紧牙关,立于右侧。男左女右,左尊右下。《盛华朝史》上面还记载了些啥来着?岑染想回忆却发现脑子有些死机。MD,这地方气场有些太强。
景帝趣然的看着眼前的二人。沈世雅低头一昧装乖巧,沈世……不对,锦天却神色讶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这还是世雅吗?怎么换了身衣服,人就变成这样了?好象一下子长大了。不对!沈世宗,不,叶锦天心中暗嘲。世雅今年根本不是十二岁,她只比自己小两个月,今年已经十四周了。十月生日一过,便是十五及笄!
一想到及笄两个字,叶锦天就觉得头痛无比。父皇的意思很明确,他要自己娶世雅!
那怎么可能?
世雅是自己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生,却也是叫了十二年的妹妹。哪有哥哥娶妹妹的?世雅如果知道了还不……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是被‘抬’进东宫的,娘……沈夫人和沈大人离京的时候她一直在沉睡。大概还不知道,更大概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
这两个孩子的脸色实在太有趣了!
景帝又吃了两口茶,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终是说话:“世雅,今后东宫就是你的家了。好好在这里住着,有什么缺的想要的直管吩咐韦尚仪。她是宫里的老尚仪了,一定能服侍你妥当。”
啥叫草菅人命?
这就叫草菅人命!
岑染一边谢恩一边悲愤,咱沈世雅好歹也是三品大员的嫡女,就算入宫给你儿子当小老婆也不用连个仪式都没有,直接弄昏了抬进来就算吧?还是你的家?侧妃算哪门子家?
一想到自今天起,就要当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不对,是男孩的小老婆,岑染就想吐血三千升!神啊,你救救我吧。哪怕是晴天霹道雷把我霹回去,或者干脆霹死也算。不带这么玩人的。
景帝看得越发愉悦了,又静默的吃了三口茶后,才看向左殿处:“锦天,你倒也说句话啊。”
锦天?
岑染顿时蒙掉。
太子不是叫叶锦诚吗?怎么眼下这个叫锦天?
一个突然的机灵闪入脑海,岑染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然后……“哥?”
——————————
“沈世雅入宫了。用红花梨木的四人软轿抬进东宫的,走的东阳门。听说被直接抬进了呈仪殿。”
那,可是太子妃的宫所。
申府书宅里,申镜离、申夫人、申世媛三角并立。申镜离和夫人坐在堂中二椅,申世媛站在下侧。父亲说的是最新情报,但新也不过是新在昨天的事了。这三天里发生的事……简直震惊全城。沈世宗居然是景帝与杨妃的庶子!在朝学武校场上,宣布沈世宗真正身份的时候,全场哗然。上百号人全部看到沈世宗的脸都白了,惊得完全找不到北。宣旨太监站在他身前半天,都找不回感觉来。后来还是迟学师过去‘帮忙’扶了一下,沈世宗才算是还过神来。呆呆楞楞的接旨,谢恩。
谢完恩甚至还想再站回队伍里去,亏的是那个宣旨太监有眼色,立马‘扶’了太子殿下到侧殿更衣。待沈世宗……不、叶锦天换好太子服冠出场来时,满场呼山般的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再次震得沈世宗无语。隔了半晌才说出了平身二字。申世媛当天也在场,脸色不比沈世宗的强多少。因为在那时,她终于明白父亲让自己接近沈世雅的目的了。
盛华朝开朝至今传位十五位君王,庶皇子转太子的前例有五桩。养父母家中兄弟姐妹里,兄弟就不必说了,长兄袭国公爵,弟弟随附享恩。姐妹里……一个嫁了郡王的,一个嫁了状元的,一个和亲去的,一个自梳道冠到宗庙里侍奉烛火了的。还有便是裕帝的养妹,做了裕帝的皇后,怀帝的养姐因有功社稷被封做了福成公主,尚锦绣侯次子为驸马,延爵五代。
沈世雅会走哪条路?
很明显的景帝是想她走前一条裕皇后的路。因为这三天里,沈夫人和景帝的‘旧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了。景帝娶不到沈夫人,便把庶子安插在沈夫人膝下。未了的最终目的……
“父亲,您是要女儿入宫,给太子殿下做侧妃吗?”
申世媛的话声有些抖,皇帝的意思太明显了,而且看在沈夫人的份上,沈世雅根本不可能做侧妃。那么父亲……难道要女儿给太子做小老婆不成吗?
申镜离没有瞟夫人,因为看也不用看,肯定看到的是不满。
而事实上也根本不需要看,因为:“你就这么点出息?”
“可是……父亲,沈世宗,不,太子殿下疼宠沈世雅,是无人不知的事。女儿见过不只一次,也向您禀报过。太子殿下不是一般的宠妹妹。”宠得没边了,根本不可能撼动的地位。您让女儿进宫去,不说地位如何?就指成事如您的愿,也是根本没指望的。
申镜离看看女儿滚了满睫的眼泪,终是忍不住好笑出来。
申夫人再自忍耐不住:“老爷,这可是咱们女儿的终生大事。咱们申家可只有这一个女儿。”次辅嫡长女,哪怕是给太子做侧妃……虽然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到底有些委屈。更何况宫里的规矩您又不是不知道,侧妃连生子的权利都没有,生下男孩一眼都看不上就会让抱走,终生不得见。那样的苦楚,太磨人了。而且照太子殿下疼妹妹的情形,怕是世媛即使进宫,也是常年冷宫的待遇了。
皇上偏心,太子偏心,根本没得争啊。
“你们两个……真不知你们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申镜离这三天一直陪在圣驾边,太子殿下……沈世宗的素质确实要强原太子许多,哪怕是在这般突如其来的惊天剧变面前,亦能做到进退不失仪。面色虽然苍白,但仍然强自镇定。颇有天子气象!
在朝学宣旨的那天,迟浩的老脸都惊喜得快裂开花了。他是一直很欣赏沈世宗的。如今学生变朝主,迟老头总算搭上一条他自认为不**份的线了。
飞染茶渍,浮叶轻飘。
抬眼定向女儿:“世媛,连你自己都说过,沈世宗极为疼爱妹妹。”
那可是妹妹,叫了十二年的妹妹。
就算一朝身价改变,感情哪里有那么容易变过来?当初裕帝和裕后大婚,那是因为裕后从小养在外祖家的缘故。裕帝进宫十一岁,十八岁大婚,七年时间才有的改变。可沈世宗和沈世雅之间,却是十二年的兄妹!
皇上想搓和,也得这两个人‘配合’得来才行。
沈世雅的那个性子啊……
皇帝想如愿,很难!
陌境
岑染觉得自己这两辈子三十年的寿命、一万多天的生活里绝对没有哪一天比象今日这般‘波澜壮阔’!
先是以为二度穿越,再来是华丽的发现身居东宫,以为要当一个小屁孩的小老婆了,却没成想……
“世雅,世雅。”
沈世宗熟悉的声音、急切的安抚里毫不掩饰的惊慌,再加前摇后晃……终于让岑染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看着很熟悉,可衣冠却极不熟悉的少年……
“世雅,你别吓我。世雅!世雅!”就知道这丫头不会让人省心,现在……虽然没有象意料中那般暴跳如雷、口出‘不逊’,可是这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样子更吓人。狠狠心拍了拍世雅的脸,没反应。然后……拉起小妹的手臂,象小时候她耍泼那样,狠狠的咬了一口在上面。然后……效果不错!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当太子!”
叶锦天一边抱妹妹抱在怀里安抚,一边苦笑:你哥我也不想当啊,可是这块天上砸下来的馅儿饼,不是你想不吃就能不吃的。砸在你的脑袋上就必须吃。不但要吃,还得好好吃。
不然……
一本盛华秘史是在沈世宗变成叶锦天的当天晚上,被父皇身边的成公公送来东宫。里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盛华十六朝百余名庶子的结局,其中有八十三名庶子终生不知身世,或起或降如同普通官家仕子般锦延生嗣。而其余二十九名庶子……除了五名登基为帝的幸运儿之外,全部死得不明所以。有因为后宫争斗而被追杀致死的,也有因为意外无意中发现自己的身世而被有心人利用死于非命的,更有因为……那五名登基为帝的皇庶子,登基的过程并没有那样的顺利。开秘册是皇帝的无奈之举,选谁为太子也是皇帝一人的心思。可是选上你并不代表你便可以后顾无忧。不成功则成仁,成王败寇……那便是自己未来的生活了吗?
沈世宗出身官家,沈家虽然也算小有家乱,可……终是不能比的,燕巢之争怎能与龙渊竞技相比?可身处这个位置,不争便是自死。而争……太难的一个字。这三日里,每日白天都要陪伴在‘父皇’身边,熟悉皇室认阅庙堂,头一次站在金銮殿五犀阶上时……叶锦天没有感觉到天下尽在我手的自负雄心,只觉得五丈銮顶那样的高,九丈殿宇看着金碧辉煌却阴风阵阵,每个朝臣扫向自己的眼光里都充满了完全陌生的莫名。那些人在想什么?想着控制?谋利?设计?圈套?还是谋杀?
父皇还有一个庶子,如今正得宠的李妃所生,年仅三岁。
父皇送来的盛华秘史是修订日期截止在前朝,本朝事项一件全无。叶锦天知道,那是在等。史官们在等最后的结局,等着看鹿死谁手?史册从来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叶锦天三个字的背后到底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现在谁也不知道。
别人不知道,自己也不知道。
岑染原本一腔悲愤,借着沈世雅的脾气大哭一顿,想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情。可……素来疼爱妹妹的沈世宗却是只哄了两句就再没有多言,反倒是搂着妹妹的双臂越锢越紧……抬头看去,沈世宗脸色苍白,神情竟比岑染刚刚醒来时还要空洞。茫然的眼神里紧张焦虑惊惧忧恐……岑染心底一颤,不由得伸出双臂软软的抱住了沈世宗。十四岁男孩的背脊清峻却也瘦弱,沈世宗武艺不精,只强文吏。以前不觉得如何,可现在……
“哥哥,以后要好好练习武艺了,知道吗?”
这个世雅……
叶锦天疼爱的揉揉妹妹的脸颊,父亲……不、沈大人总嫌世雅的性情爆燥,可娘……好吧,心里叫叫也是可以的。娘和自己却知道,在世雅爆燥的表像下是一颗热情纯真的女儿心。她也懂体贴,也知温柔,只是总是忧心亲人太甚!
似今日,本来她受的惊吓和委屈丝毫不比自己少,可却……低头亲亲世雅的额头,眼神悠远,声如渺誓:“世雅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
东宫制下有官私两方。官方为朝辅,私方为日属。
朝辅以东宫为首,太子太傅太师太保各一人,次等太子少傅少师少保各一人。名制但却从来实不满,领空职者居多,真正处者事每朝不过二三人,视具体情况定品级。最常定的稳定职位在詹事府、左春坊、崇文馆、司经局、典膳局、药藏局、内直局、典设局、宫门局、右春坊、家令寺、食官署、司藏署、率更寺、仆寺、厩物署、太子左右率府、左右御率府、左右清道率府、左右监门率府、左右内率府。
整整二十个小衙署,各其其职。上面官员八十名,皆直吏太子管辖!
日属私方的主事则以太子妃为主,掌管太子府私邸内事。从侧妃起,制下尚宫、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功,六大女官,并其下各掌史一概女吏,三等宫女嬷嬷太监杂役……浩浩荡荡一百零八制。
前朝后属,俨然一个缩小版皇宫。
也是,为什么等级严制的朝代非要设东宫一属?无非是要让太子从小开始适应这种生活,逐步掌控臣属,从而为他日顺利登基打下坚实的基础。不是随便拉个人就可以坐到金銮殿上充数,要坐在那个位子上不抖不颤,神色自然,语速正常便已是大不易,更否论明辩是非,整理朝纲,远抗外敌,内安州府了。
很重很重的一个担子!却偏偏只是一心挑事还不够,还得防着暗地里射出的冷箭,花团锦簇的圈套,笑颜背后的阴谋……
岑染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算是看完记清楚,东宫内外的配置人员。可这些事……
“太子殿下一夜便已经记全,次日行事便已颇见章程,皇上很是安慰。”韦尚宫是东宫新领统率六局的尚宫,从内庭御前由皇上亲自调过来的。足够的来历身份让东宫六局的各属半句不满都不敢露。自沈世雅入东宫来,一直在近前服侍。呈仪殿内四个一等宫女,八个二等宫女、八个三等宫人皆是韦尚宫从内庭奉圣命亲自挑选出来的。绝对与前东宫毫无瓜葛,亦是……自己的班底吗?岑染拧眉看着眼前摆放在书案上的东宫内制名册。
昨天好象听沈世宗,不,叶锦天,算了,直接叫哥好了。听哥哥讲清楚这位景帝和娘之间的‘往事’,还有把哥哥放在沈府的‘良苦用心’后,岑染噎得当时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一千零一夜的神奇故事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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