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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爱非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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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沅意点了点头,指着亭边大朵大朵盛开着的夹竹桃道:“你大皇姐生前最喜欢的便是这夹竹桃了……今儿虽然不是她头七的日子,但却是她十九岁的生日。你们就一人折几枝桃花堆在这亭子里吧。”见几个小不点点了点头,又微微颔首道:“你们几个年纪还小,除了如画应该都不识得这个亭子。这悦兮亭是你们父皇还是祺亲王的时候专门给如歌盖的,入宫后又按原样盖了一间。在这里和她说话,她应该也是能够感受到的呢。”
李如画对李如歌感情不深,但她目前是最大的公主了,只得第一个去折了束花来。司徒沅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如心。如心点了头正要去折,却听琬纯在她身侧道:“公主且慢,你身子还未大好,就让奴婢替您折吧。”
琬纯其实是担心司徒沅意会对如心不轨。本来她也不是个心细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如心身边的时候她就会想得比平时多些。
却见如心坚定地摇了摇头,一脸真诚地说:“大皇姐会不高兴的!”
琬纯无奈,见李如画也折了都没事,便任如心去了。谁知如心刚刚折下一枝,便听那边李如画自言自语道:“咦,这花好新鲜哦,枝上还沾着露水呢,现在不都是下午了吗……”
待安宓也上前随手折了一枝,琬纯才算是放下心来。奇怪的是李如诗折完之后,司徒沅意也起身折了两枝,之后她便吩咐念昕将这些花收好摆在瓶子里供着。
念昕应声向后退了一步,转身吩咐宫女呈上了一个大大的食盒。葵瓣彩的锦盒颜色鲜亮,分外好看。打开之后,只见里面装的是几个精致的斗彩莲花瓷碗。念昕往外拿的时候,司徒沅意含笑解释道:“这是刚刚冰过的绿豆汤,大夏天的几个孩子也都热了吧,不妨尝些当做解暑。”
见如心跃跃欲试想要尝一口,琬纯便在一边轻声提醒道:“三公主的病还没好呢,喝这么凉的东西似乎不大好,能不能先忍忍热?”
如心一向听琬纯的话,闻言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喝了。司徒沅意见她不喝非但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深:“倒是本宫疏忽了,如心身体不适也就罢了。正好本宫也口渴得紧,喝了一碗还不够呢。本宫替如心喝了这一碗,三公主没有意见吧?”
琬纯见司徒沅意主动要喝,还以为她是想表明这汤中无毒,便松了口气,放心了些。
待几人都喝完了汤,却听安宓奇怪地叫道:“母后,这绿豆汤的味道怎么怪怪的,有一点甜呢!”
司徒沅意面色不改,温和地点头道:“母后怕你们小孩子不愿意吃没味道的东西,就叫念昕放了些糖。”
安宓“哦”了一声,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也就散了。
谁知如心等人还未走远,便听尚留在亭内的念昕惊叫一声,大喊道:“不好了,皇后娘娘晕倒了!”
听罢这话,如心刚想回亭子里看看,谁知脚下也是一个踉跄,朝琬纯一倒晕死了过去。
第三十一回(三)
锦福宫对面的一处假山之上,李颢陵负手而立望着凉亭里的两个女子,神色显得有些复杂。何建平微微眯着眼睛看向非欢那边,低声问:“殿下打算怎么做?”
李颢陵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此事于我只利无弊。若皇后成功,那么如心死,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芷晴也会更得皇后信任。如果抓准了时机,还能趁此机会倒打皇后一耙。只是……”
见李颢陵不再说下去,何建平自动接话道:“只是殿下您心软了,想救三公主一命,是不是?”
李颢陵沉默不语。何建平却不肯轻易略过此事,一脸忠诚地劝诱道:“殿下,您的才智与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放眼天下或许再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您了……但您的心还不够硬,不够狠,这怎么成大事?”
李颢陵眉头微皱,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转眸看向何建平,压着怒气问:“难道……如歌的事是你做的?!”
何建平不怕反笑:“草民只是劝了大公主一番罢了。”
“你……!”李颢陵神色一变,刚想提住何建平的衣领,却瞬间清醒了过来,有些无力地转过身去,声音极其低沉:“或许……你做得对。”
何建平摇头道:“这并不是或许。其实草民的智谋并比不上殿下您,只不过是殿下您是当局者迷。感情这东西,该断的时候可绝不能心软啊……”
李颢陵双手紧握成拳,这才完全打消了去提醒非欢的念头。他正欲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宫女急急忙忙地从长廊跑过来,冲亭内的人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和三公主晕倒了!”
非欢闻言豁的一声便站了起来,连招呼也不跟白芷晴打一声就急匆匆地往那宫女处跑。待听说了如心眼下正在昭元殿诊脉,她提着裙子便往昭元殿的方向跑去了。
白芷晴站在原地未动,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待她收了笑意,便唤过那名报信的宫女,不是别人,正是锦福宫的酥儿。“怎么样,你拖足了半个时辰才来的吗?”
酥儿点头笑答:“奴婢挡了好几个报信儿的人呢,比半个时辰还足足多了一刻钟。”
白芷晴颔首称赞道:“做的不错。五公主没事儿吧?”
酥儿含笑应道:“几位公主都是刚沾了毒就喝了解毒的汤,自然是毫发无伤。只有那三公主自作聪明,还以为皇后娘娘会在绿豆汤里下毒不肯喝。眼下已经错过了救治的最佳时间……(W//RS/HU)就算祺淑媛医术通天,也不可能妙手回春了……”
白芷晴刚想说什么,却忽见一只白鸽从对边山头飞来。白芷晴忙取了那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一行字:“子时一刻锦瑶宫相会。”
白芷晴心领神会地放飞了信鸽,又转头对酥儿道:“行了,下去领赏吧。顺便去传肩舆,本宫要去昭元殿探望皇后姐姐,顺便给三公主送送终。”
酥儿才出去没多久,李如诗便摇摇晃晃地跑了过来。白芷晴一把抱起女儿,见她面有悸色,便柔声抚慰道:“我们诗诗吓坏了吗?”
李如诗点了点头,眼泪都含在眼圈里。白芷晴将她抱紧,边走边轻轻摇着她,李如诗才算止住了眼泪。白芷晴拍了拍女儿的背,问向一边的宫女:“给五公主洗过手了吗?”
那宫女颔首应道:“按照娘娘吩咐,给五公主用香胰子洗了六七次呢。”
白芷晴正欲嘱咐她要守口如瓶,那边酥儿已经回来道是肩舆准备好了。白芷晴便将怀中的李如诗送到宫女怀中,特意吩咐了别叫如诗在这个功夫乱跑。她转身正欲离去,却听李如诗叫了她一声:“母妃!”
白芷晴闻声便回过头来,温柔地笑问:“诗诗有话要说?”
李如诗歪了歪头,好奇地问:“母妃为什么要叫诗诗弄破三皇姐的手指呢?诗诗好怕的呀!”
白芷晴怕如诗说漏了嘴,便骗她道:“你三皇姐不是病了吗,母妃听说了个方子,只有指头破了才能治。咱们虽然是好心,但是让别人知道了容易误会,所以诗诗不要和任何人说这件事,好吗?”
谁听了这话都不会相信,除了李如诗这样幼小的孩童,只一心一意地相信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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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塌前围了一堆的人,如心床前却只有非欢和湘妃守着。琬纯想起非欢前日才和她说过的话,不由对湘妃道:“湘妃娘娘,奴婢知道您是真心对三公主好的。只是这个节骨眼上您在这边太显眼了,还是不要……”
未等她说完,湘妃便已明白了她的意思:“本宫明白了,或许是本宫连累了心儿……”
琬纯摇了摇头,急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不,是我……是我没有照顾好公主!”
非欢正凝神诊脉,听她二人交谈不免厌烦,便也顾不得客气:“先不要说话!”
湘妃听了,立马便起身走人。非欢知道湘妃也是好意自己不该那般说话,但此刻她也管不了那些了,先救如心要紧。
她来之前太医已经诊过脉了。看二人外表明明是如心的情况严重些,那太医却偏说皇后病重,三公主并不是中毒而仅仅是中了暑,便只给如心随意开了些药。或许是因为如心并没有像司徒沅意一样昏睡不起,所以那些人才会相信太医的话。
但事实上,尽管如心可以睁开眼睛甚至还能说话,但她时不时就会心悸到喘不过起来。非欢刚刚给她喂了一些催吐的药,吐倒是吐了,可非但没有吐出毒素来,反而直到胃里空空如还呕吐个没完。
非欢有些慌了。这一上午她都守在如心身边,吃的喝的和她都是一样,为什么唯独如心中毒她却没事?而且如果是吃的有问题,皇后为什么也会中毒?那么就说明是在她离宫之后如心才中的毒。
非欢百思不得其解,便唤来一个太医问了皇后那边的情况。待听说是下午饮的绿豆汤里的甘草和皇后平日服的一味药冲了,她便更是疑惑。非欢已问过琬纯好几次如心有没有吃司徒沅意给的东西,琬纯那么疼爱如心不至于会骗她,那么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排除上午中毒的可能之后,如心干什么都是和别人一起的,为何只有她中了毒别的公主却没有事?
如心的小脸疼得皱巴巴的,想喊疼却强自忍着。想着如心之前的风寒还未好全,眼下又中了毒,非欢心中便是说不出的心疼。
她逼着自己不能慌,再次搭上如心的手腕诊脉,却见如心突然反手握住了非欢,忍痛笑道:“母妃,心儿没事的。”
非欢点了点头,一大滴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第三十一回(四)
如心见了便抬起手来想要够非欢的脸。非欢怕她累到,连忙俯下了身子,如心便轻轻擦了擦非欢的眼泪,细语道:“母妃,不要哭……”
非欢点了点头,却是有更多的泪落了下来。她怕如心受到自己感染会害怕,便赶忙转过身子背对着她擦干了眼泪。
她的手还是湿着的,身后的如心便又低声呻吟了起来。非欢心里揪得慌,赶忙转过身问:“心儿哪里不舒服?又想吐了吗?”
如心可怜兮兮地摇了摇头,声音细若游丝:“肚子里……空空的,吐不出什么了……”
非欢咬着嘴唇忍住眼泪,连忙问:“那心儿饿不饿?想不想吃些东西?”
如心轻轻摇头道:“不想呢……”
正当这时,非欢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心跳得飞快。她本以为自己是担心过度,但随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她甚至也开始觉得恶心,才察觉了有什么不对。
非欢正凝神思索,忽听福兮奇怪地问:“主子,您的眼睛怎么……变得那么大?”
非欢闻言先是怔了一怔,心中却是顿时清明了几分,忙道:“去拿镜子来给我!”
琬纯此刻也顾不得是在皇后寝宫,赶忙把皇后妆奁前的镜子拿了过来。此刻昭元殿里正乱着,自然是没人理会她的“大逆不道”。非欢夺过镜子看了,只见自己一双眼睛足足瞪得有如铜铃大小,显然不是正常的现象。
这说明她也中了毒!或者说是沾上了毒素……那么她的眼睛刚刚接触过的地方只有……如心的手!
非欢心中一个激灵,说不清楚是激动还是害怕。激动的是她终于可以确定如心中的是什么毒了,害怕的却是自己来不来得及救如心。现在距离毒发已经有两个时辰了,若不再快些就真的晚了。
她连忙翻过如心的双手仔细检查了,果然看到如心右手之上有一道小小的口子,俨然已经微微发黑。非欢强忍住怒气抬起如心的小手在她伤口处轻轻舔了一口,也不顾自己会不会跟着中毒,只一心想着破解此毒。“琬纯,心儿她们下午折的是什么花?”
琬纯早已是急得够呛,听非欢问她便急忙答道:“是夹竹桃。”
非欢点头道:“你脚力好,快去那里给我原样折一枝过来,如果能找到心儿折的那只就更好了。”
琬纯应下刚走,福兮便顶了她的位子守在如心床边。她们平日里疼爱如心比非欢还甚,自然也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福兮在一边看着难受,便禁不住问:“主子可知道三公主的病是怎的回事了?有没有什么是需要奴婢去做的?”
非欢刚刚尝了毒正有些晕眩,听福兮问她话才将将清醒了几分,低声道:“快去打一盆干净的水来给心儿洗手!”福兮应下后没多久便端了一盆水来,非欢听说她是在皇后宫中要的水便又将水盆好一番检查,确定没有什么猫腻后才放心地替如心洗了手。
福兮要来帮忙,非欢却只叫她去换水。如此洗过三四次后,非欢怕时间来不及便忙吩咐道:“你快去熬一味药来,绿豆八钱,甘草四钱,一定要亲自看着药。还有,差一个宫女回锦和宫去叫远桑过来帮忙!”
福兮连忙应下跑了出去,没多久琬纯便又回来了。非欢接过那只夹竹桃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发现除了折断的地方流出白色的枝叶之外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不对,便挑眉问道:“这是你刚刚折的吧?”
琬纯颔首道:“心儿她们折的那些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被风刮走了吧!”
非欢闻言眉头便皱得更深,思索了片刻又道:“你去御药房找福兮,叫她顺便再煎一味药。人参、麦冬各三钱,五味子二钱,用水煎两次再送来!”
见琬纯应下跑了出去,非欢便着手检查起那枝夹竹桃来。从夹竹桃的枝和叶里流出的叶的确是有毒的,可如果是司徒沅意要害如心,就必须将枝干和叶子捣碎。但她不可在所有的夹竹桃上都做手脚,那么她怎么是知道如心会折哪一枝呢?
琬纯说她折的是接近如心她们下午折的地方,那么光看这一枝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难道这件事真的是……意外?
不!如果是意外,司徒沅意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晕倒,为什么如心她们下午折的花无缘无故的不见了?
如心的指头破了,可以说明毒是从伤口侵入体内的,因此如心怎么也吐不出毒来。可她整日都与如心呆在一起,根本不知道如心的手怎么会破,那么这件事一定是有人有意而为之,绝对不是偶然!
但非欢宁愿相信这是意外,那样的话如心只不过是摘花的时候弄破了手,吐一阵子调养调养也就好了。尽管之前被太医耽误了那么久,服下了她的解药起码也会性命无虞。
可是看如心这症状并不止是轻微的夹竹桃中毒那么简单,因为普通分量的汁液并不会引起心悸啊!
非欢手里摆弄着那只花,许是因为关心则乱,越想越迷糊。
她正深思,忽然听到远桑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主子,三公主怎么样了?”
非欢摇了摇头,抬头才发现是琬纯和远桑二人一起来了。她也顾不上多言,便急忙道:“远桑先去御药房帮福兮煎药。”说罢方欲回过头来给如心处理手上伤口,却突然发现琬纯身上略有些湿,好像是沾了水。非欢心中一惊,忙问:“外头下雨了?”
琬纯摇头道:“没有,是我刚才去折夹竹桃的时候,摸起来湿乎乎的,就沾了些水在身上。”
非欢的手僵住了,好像瞬间想明白了一般:“下午的时候你一直都跟着如心吧?你可仔细看了,那夹竹桃上可有白色的液体?”
琬纯先是摇头,见非欢蹙眉不语,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道:“我本来是不放心让如心亲自折的,但我见二公主摘了也都没事才同意她摘。而且我仔细看过那夹竹桃,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心儿折完之后,二公主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好像是说都下午了怎么这上面还有露水!”
非欢重重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明白了……她们是将毒涂在了枝上!一般的大夫都会以为心儿是夹竹桃中毒,实际上却不是!”
她正发愁的功夫,只见福兮与远桑二人急急忙忙地端着两碗药跑了进来。非欢也不客气地接过了,吹了吹便给如心服第一碗。琬纯看得奇怪,不由问:“你不是说心儿不是夹竹桃中毒吗?这药不是夹竹桃中毒才喝的?”
“夹竹桃中毒也分轻重,如果她们在上面涂的是枝干搓洗过后榨出的汁液,那么也会引起心悸的。而且心儿的病还未好全,正是身体免疫最弱的时候,轻微的毒素都会蔓延得很快……不管怎样,这绿豆和甘草总不会是有毒之物。况且我刚才问了太医,皇后晕倒是因为和甘草冲了,那就说明她们下午喝的那碗绿豆汤里放了甘草。”
琬纯听了不迭地点头道:“的确,安宓问了皇后为什么汤里会有甜味,皇后答说放了甘草!”
非欢喂完了第一碗药,见如心不再干呕了,便起身对福兮道:“你和桑儿在这里守着公主,过一刻钟再喂第二碗。”说罢她便拉着琬纯往外走,边走边问:“皇上人呢?怎么皇后晕倒了也不见他人?”
琬纯虽不明所以,但仍是跟着非欢的脚步,二人虽然越走越快,她的声音却仍然很平稳:“皇上和几位皇子在郊外围猎,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话刚说完,琬纯突然发觉非欢是拉她往锦和宫的方向走,不由奇怪地问:“我们回宫做什么?”
非欢向四周扫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异样便快跑了几步,先跳上一处矮墙,然后便与琬纯一同施展起了轻功。“出宫。我医术不精,弄不清心儿到底是什么状况。程阁主不是有‘药老毒仙’的称号吗?他不在宫中,只能我们去问问他了。”
琬纯恍然大悟,心里也生出了一丝希望来。程宗奇医术之高,她在冥兮楼这么多年也是有所领悟的。
第三十一回(五)
尽管已经入了夜,湖心亭茶楼仍旧是灯火通明,繁华热闹。非欢出示了信物,那船夫便一颔首渡着二人到了水下总部的入口。或许是天助非欢,一向神出鬼没的程宗奇此刻正老老实实地呆在离阁。
等听非欢说明了情况,程宗奇的脸色有些沉了:“非欢……我算是看着司徒沅意长大的,她这个人做事很少会留余地。所以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恐怕不会给你出宫来求救的时间。”
非欢有些失神地摇头道:“不,现在还不至于……程老前辈,您不是解毒高手吗?帮我救救心儿吧,我求求您了!”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向程宗奇跪倒。程宗奇年纪虽已不小,但眼明手快,一下子就扶住了非欢,叹息道:“我人在宫外,想救也救不了啊!”
非欢好像抓住最后一块浮木一般拽住了程宗奇的袖摆,凝眸道:“我知道进宫去的密道,今夜子时便叫琬纯带您进宫如何?”
程宗奇无奈,只得缓缓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取来一个小瓶子,面色沉重地道:“只怕孩子等不了那么久,这是宜龄丹,可以封住她的七经八脉暂时阻止毒素的蔓延,如果不是我这老头子都未见过的毒,至少可保三公主三天性命无虞。”
非欢千恩万谢地收下,便急匆匆地又往宫里赶了。
因为天色渐渐晚了,守着皇后的人也就渐渐散了,最后只余下皇后的妹妹司徒沅湘。说起这司徒沅湘倒也是个人物,三年前朝中的主和派提议与辽国和亲,因为没有适龄的公主,她便向皇后主动提出愿意前往。于是司徒沅湘十五岁的时候即被封为懿欣郡主,嫁与辽国皇帝为妃。实际上那时候辽国的皇帝缠绵病榻已久,她去了也不过是独守空房罢了。待辽国新帝继位,两国开战,她便在司徒沅意的帮助下跑回了大齐。
还有一点特别的是,这司徒沅湘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不管何时面上都带着珠帘,让人看不清其真实面貌,也不知是毁了容还是别有原因。
待周围不相干的人都走光了,司徒沅湘才起身对太医道:“我刚才看见祺淑媛的宫女给三公主端了药进去,是吗?”
老太医点了点头答道:“祺娘娘医术颇佳,一般的小病都不需太医院的人前往医治,因此皇上曾经允许过淑媛娘娘可以到御药房配一般的药。”
司徒沅湘先是不屑地冷哼一声,方才扬眉道:“那这次就是她自寻死路了!等一会儿三公主咽了气,你就说你们给三公主用的治疗中暑的药并无不妥,是因为祺淑媛擅自给三公主服了与之相冲的药才导致三公主病逝的!”
那太医微微一怔,仔细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可,心里便暗暗有些佩服眼前这位不过十**岁的郡主了。
二人刚刚商议完毕,只听殿外宦官扯长了嗓子尖声通传:“皇上驾到!”
他们急忙迎出殿去行礼,李泽轩只一心想着病倒的司徒沅意,连连摆手示意他们免礼,一脸焦急地问道:“皇后情况怎么样了?”
司徒沅湘连忙道:“姐姐现在还未苏醒过来呢,皇上快去看看吧。”说着便举步引着李泽轩走向内殿。
原来李泽轩并不知道如心也晕倒了。待李泽轩陪了“昏迷不醒”的司徒沅意好一会儿,太医才慢吞吞地挪进屋子道:“启禀皇上,今儿下午三公主游园的时候不慎中了暑,此时正在偏阁歇息,皇上要不要去看看她?”
见司徒沅意仍然是昏睡着,李泽轩便点了点头,起身往如心所在的偏阁走了去。
如心折腾了一晚上也已经是筋疲力竭了,这时候服过了药不再干呕,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李泽轩见女儿睡梦中还是紧拧着眉,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轻轻摸着如心的脸颊,转头问向尾随而至的太医:“给三公主服过药了吗?”
老太医颤声道:“服,服过了……”
李泽轩刚点了点头,却听那太医满是奇怪地嘟囔:“咦,这里怎么还有两个空药碗,三公主不是早就服过药了吗?”
李泽轩回头瞥了那空碗一眼,又看了看福兮和远桑,眉头皱得更深:“你们这些奴婢是怎么做事的,怎么空药碗也不知道收拾?”
老太医摇头道:“微臣是奇怪,明明开了一副药为什么会有两只药碗。”
李泽轩恍然道:“是不是淑媛又给心儿开了方子?”
见福兮老实地点了头,老太医的嘴角不由地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如心睡的不实,听到有人说话立马便睁开了眼睛。她模样生得极好,既遗传了李泽轩高挺的鼻梁,又有非欢明亮的大眼睛。她见到李泽轩守在自己床前,还以为是在做梦,也不管是梦是真,甜甜地唤了一声:“父皇!”
李泽轩见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着实可爱,心里也是一暖,便伸手将如心抱在怀中,温声询问:“心儿感觉好些了吗?”
如心听他说话才知道这不是梦,尽管身体很难受却还是高兴地笑了起来:“好多了!”谁知这句话刚一说完,她便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心悸,小手捂着胸口连着闷哼了几声,晶莹的泪珠儿顺着粉雕玉砌般的脸颊流了下来,染湿了李泽轩明黄色的龙袍。
一边的太医见了便已明白了几分,一脸惊讶地喊道:“不好!三公主这样子……怕是危险了!”
李泽轩闻言大惊,连忙要将如心放下。谁知如心虽是意识模糊,小手却本能般地紧紧抓住了李泽轩。
李泽轩如受重创一般,剑眉猛蹙:“怎么会……太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太医回头拿过药碗尝了一尝,恍然道:“都是微臣的罪过!是微臣开的药房与淑媛娘娘药中的这味甘草相冲了!因为之前三公主气逆不畅、喘咳不止,微臣便开了相应的方子,里头就有‘甘遂’这一味药。而甘遂和甘草是相克的,如果同时服用就会产生毒素,重者将会……死亡。而且三公主的风寒还未完全痊愈,此时完全不能抵挡毒素的蔓延……”
李泽轩哪里听得懂有关医术的东西,只觉得十分惊慌,完全不能想象怀中的小女儿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废话少说,快看看还有什么法子!若三公主有个什么好歹,朕……”
他话未说完,如心又开始干呕起来。远桑不知如心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来,还担心秽物会弄脏李泽轩的龙袍,便帮着李泽轩将如心放了下来平躺在床上。
如心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弓着身子好像煎锅上的一条小鱼。
那太医装模作样地诊过脉后,一脸心痛地跪下:“微臣无能,三公主就要不行了……!”
李泽轩闻言愤怒不已,完全不复平日的温和狠狠地蹬了那太医一脚,怒喝道:“还不快去传别的太医来!”但转念一想这老东西是太医院的院判,只怕太医院也再也没有别人的医术会高过他了,心里便是一阵阵的发慌,愈发没了底。
老太医如获大赦一般爬了起来往门外跑,正巧迎面碰到了急匆匆赶回宫来的非欢。
非欢看到李泽轩守在如心床边不由得微微一怔,完全忘记了行礼之事,径直便往如心身边走来。李泽轩见了她却是冒出一股火气来,声音也高了几分:“心儿病成这样,你这个做母妃的到哪里去了?!”
非欢逼着自己不去和他计较那些没用的,从怀中掏出宜龄丹来,一面送往如心嘴边一面道:“去给心儿找药。”
只要吃了药,等到子时程宗奇进宫,如心就有救了……非欢心里生出极大的希望来,这才觉得不那么心慌了。
谁知“啪”的一声,非欢的手突然被李泽轩重重打开。那小小的黑色药丸顺着她的手飞快地滑落出去,顿时与黑色的地砖融为一体,不知去向。
“你还敢说去给心儿找药?如果不是你,心儿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你知不知道太医刚刚说了什么?!”
第三十一回(六)
非欢恍若未闻一般急急忙忙地蹲到了地上寻找那枚药丸,远桑和福兮见她如此也都跟着找了起来。李泽轩还想说什么,却忽然发现正有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非欢的脸颊落下。他认识非欢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她流泪,一时间也是心头一软,便只一言不发地守着如心。
非欢视力一向模糊,因此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那宜龄丹。她正着急的时候,忽然有一阵风从门口的方向悠悠吹来,带动着那黑色的小药丸也是一动。非欢眼前一亮,忙伸手去捡。谁知电光火石之间,一只水红色的绣鞋稳稳地落了下来,正踩中了那可以救如心命的东西。
非欢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绣鞋,那般耀眼的红色让人心里仿佛着起了熊熊大火。鞋面的绣花是她不曾见过的精致,可此刻,她只想把这双鞋撕烂!
她下意识地就劈手过去,力道之大足可折断身前女子的脚踝。谁知那人却是轻灵一跳,瞬间便跃到了一旁。非欢惊讶地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司徒沅湘带着笑意和疑惑的眼神:“淑媛娘娘怎么在这里蹲着?小心受了寒。”说话间面上珠帘微动,窸窸窣窣仿佛笑语。
唯一的一颗宜龄丹没了,非欢已经完全没有心情与司徒家的人虚伪与蛇,突然地便跳了起来,连招数也忘记了使,只用蛮力将司徒沅湘往门外狠狠一推,怒道:“滚出去!”
司徒沅湘佯作胆怯地道:“淑媛娘娘怎么了?湘儿只是来看看三公主的……”
非欢心里已经乱作一团,实在无心与她争执,可眼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胸腔里充斥着强烈的情感,不知是恨,是忧,还是无奈。
李泽轩听到动静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面露痛色的如心,终于是忍不住道:“非欢!不要再胡闹了……如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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