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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庭深深入云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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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郭初景下床,趿上鞋子,顺势跟鱼庭隔开了距离。
“你没看见吗?”鱼庭指了指他对面的墙角,“大哥哥,你能不能先把这位道长哥哥藏进结界?”
郭初景眉心一跳,这才看见被绑在墙角的成安,目露不解:“你把他绑起来作甚?”
“昨晚大哥哥你破阵后,那妖怪把宗明道长抓走了,他非吵着要去救宗明道长,我只好出此下策。”虽然这般说,但是鱼庭面上没有丁点儿愧色。显然她觉得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郭初景心觉她行事欠妥,然而这小姑娘又不是他妹妹,他便没多说什么。只蹲下身子,一剑挑开绑在成安身上的绳子,又拿下他嘴中的布条。
成安后来口不能言,身不能直,缩在墙角拿一双眼睛死瞪着鱼庭,不曾想瞪着瞪着眼皮子没撑住竟睡着了。这会儿被郭初景拿出口中的布条才醒,只是一看清郭初景的面容,他连忙往旁边爬了爬,“晦气!”
郭初景没说话,站起身,径直往成安身上打了一道隐身符。
鱼庭下巴一抬,威胁成安:“你再这么说话,我们就不去救宗明道长了。”
成安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他慌忙捂住嘴巴,再不敢言语。
“庭儿,来吃早饭。”院中鱼氏在唤她,鱼庭闻声急忙跑到门边儿,刚迈出一条腿,似乎又想到来什么,转过身来对郭初景道:“大哥哥,你记得换衣裳,不然我娘亲看到会担心的。”
郭初景低头,瞧见青衫上数道清晰的血痕,应道:“我知道了。”
郭初景再出门时,又换上了一袭黑衣。
少年面容本就冷峻,在黑衣的陪衬下,便更显沉闷。
鱼氏有些不悦,这孩子怎么又换上这身衣裳了?可稍一想想也是,虽说这孩子已经和余向朝差不多高了,但身板毕竟瘦些,余向朝的衣服他穿着确实不太合身。她这些日子忙,也不曾顾得上改。鱼氏一狠心,便又从荷包里拿出二两银子给余父,“向朝,你带着初景一起去镇上,到成衣铺子里给他买两套衣裳。剩下的钱,你再扯些布回来,等堂儿好些了,我给你们做衣裳。”
“我去扯布?”余父有些讶异,往常这些事都鱼氏一手包办的。
“怎么?不愿意?”鱼氏微微敛眉,仿佛余父胆敢说个‘不’字,就再也不用上床睡了。
余父忙摆手,“不是,我是怕挑不到好布料。万一买回来,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鱼氏脸色好看了些,“你去同喜布坊,他家的伙计老板都实在。”
余父这才应下:“那行。”
郭初景在听到鱼氏说给他买衣裳的时候便想张口拒绝,但鱼氏和余父之间一言一语,说得很快,完全没他插话的余地。好在他们最后决定去同喜布坊,郭初景抿紧唇,心中却松口气,是他家中的产业。
倒是鱼庭被自家爹爹娘亲突如其来的决定,打得措手不及。她早上提出要跟爹爹去镇上,便是怕爹爹一人出门会不安全,可如今郭初景也要跟爹爹出门,那谁在家里保护娘亲跟哥哥?
鱼庭咬了一口蛋饼,小脸上满是苦恼。
可她也很想吃长庆巷口的那家小笼包!怎么办?到底是跟爹爹去镇上,还是留在家中?
一直到吃完早饭,鱼庭也没想好是去是留。临出门时,便有些磨磨蹭蹭的。
鱼氏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反常,往常若是答应让她跟着去镇里,这丫头早就一蹦三尺高地蹿出去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小眼神期期艾艾,一步三回头。
“庭儿,你怎么了?不想跟你爹爹出门?”鱼氏不禁担忧,“还是身子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没有!”鱼庭摇摇头,半晌,似是下定了决心,仰头看着鱼氏:“娘亲,你一个人在家照顾哥哥太累了,我留家里陪你吧。”
鱼氏愣住,眼睛顿时酸涩无比,女儿。。。女儿这么小便知道关心她了?
“傻丫头。”鱼氏轻吁一口气,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娘亲不累,你安心跟爹爹去镇里。”
余父见状,想了想道:“不如我便不去了。庭儿,让初景哥哥带你去镇里如何?”说着余父将钱袋和药方交给郭初景,“总归只有两件事,初景你带庭儿先去顾氏的医药铺子里去抓药,再去同喜布坊给自己买两身衣裳,扯些布。剩下的钱,你和庭儿在镇里吃顿好的,日落之前回家便可。”
鱼庭:“。。。。。。”这,跟她想的不一样!怎么会发展成她和大哥哥两个人出门?那谁来保护爹爹娘亲?然而慌乱了一瞬,鱼庭很快冷静下来,大哥哥一直好像都有些嫌弃她,他应该会拒绝吧。
岂料——“好,我会照顾好鱼庭。”郭初景点头答应。
。。。。。。
秋日清晨,阳光柔和,一缕一缕洒在羊肠小道上。鱼庭终是停下脚步,松开剑柄,忍不住问郭初景:“大哥哥,你为什么答应我爹爹和我一起去镇上?”
再往前走两丈便是余家村村口,郭初景知道鱼庭想得是什么,但没回答鱼庭,而是走到村碑旁,凌空在碑上化了一道符。
鱼庭跟了上去,“这是在做什么?”
郭初景沉声道:“余家村四面皆是平地,以我所知,唯二的两处高低,一是村中那颗老槐树下,二便是村碑所在这处地方。你可知村后是否有这般高地?”
鱼庭自小在余家村长大,跟这里的土地混得甚熟,闻言自是点头:“当然知晓,村后秦四叔他家,便是余家村第三处高地。”
原来是被人在上面建了宅院。郭初景心道,怪不得他遍寻不到第三处高地。顿了顿,他对鱼庭道:“我要在余家村外设一道结界。”
鱼庭双眼蓦地一亮,喜上眉梢:“好呀好呀,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郭初景想了想,道:“有。”
画符布阵的事,鱼庭一窍不通,但是她腾云的本事厉害,村头、村中、村后三处地方,便是郭初景可以御剑飞行,但极为消耗修为,他入门到底才八年,纵然是天赋异禀,修为之事却也只能一年年地慢慢修炼。
鱼庭体内有上万年的灵力,又或者更久,腾云之术所耗损的那点灵力,于她来讲,实在是不足挂齿。况且,她本是一颗珠子,有灵识以来的这些年,向来都是用飞的。
腾云之于她,便像行走之于凡人。简单的很。
有了鱼庭的腾云术,阵法只用了一刻钟便设好了。
秦四叔家屋后,鱼庭听着秦四叔抱着大柱二柱痛哭的声音,拉着郭初景向后面的树林里走了几步,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明显又是在想什么坏主意,郭初景戒备的看着她。
但鱼庭只是笑笑道:“大哥哥,我们去镇上能不能也用腾云术啊,很快的,能省许多时间。”
这倒是让郭初景有些诧异,“仅是此事?”
鱼庭忙不迭点头,“我发誓,会寻个没人的地方停下来。”
郭初景颔首,“好。”
鱼庭一怔,竟有些不敢置信:“真的么?”
“有何不可?”郭初景暗叹,不管鱼庭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但她对自己的身边之人倒是十分在意。罢了,她不曾伤过人,还两次三番的救过自己。如今,他只希望,这小姑娘的命格比他好些,再好些。
如此,方不会成为他这般不幸之人。
“无不可。”鱼庭仰着小脸,笑容极为耀眼灿烂,“那大哥哥你是抱着我,还是背着我?”
“。。。。。。”郭初景脸色一黑,他竟忘了此事,这小姑娘惯是个不客气的。
“走着去。”他声音冷了下来,转身便走。
可他既然先前答应了,鱼庭哪里肯依如今的‘走着去’?鱼庭退而求其次,“牵手也行。”总归事到如今,大哥哥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第二十四章 妖气冲天
高山从脚下掠过,浮云近在咫尺,星流剑在清风中穿梭。退而求其次的最终结果,是鱼庭御剑带着郭初景一块儿飞。。。。。。余家村到五福镇只用了片刻的功夫,郭初景目不斜视,手却准准指向一处,冷声道:“停下。”
鱼庭本在四处张望,闻声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是条无人的街巷。
落地,郭初景撤去两人身上地隐身符,这才看一眼鱼庭,道:“走吧。”
看着自顾自大步向前走的少年,鱼庭心里没由来得感到阵委屈,从前她出门,爹爹和娘亲总是把她抓的牢牢的,才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走。
可是眼瞧着郭初景走出巷子,鱼庭一跺脚,跟了上去。没办法,谁让银子在他身上!
顾氏医馆在五福镇南街,同喜布坊则在北街,两家铺子不顺路,从南街到北街少数也要走半个时辰的路。出了巷口,鱼庭和郭初景两人倒是都很默契的向南街走去。
许是他们来得早,顾氏医馆里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在铺子里来来回回走着,像是在等什么人。鱼庭和郭初景走进医馆,郭初景径直走到柜台,把药方递给医馆的学徒抓药,而鱼庭的目光却不时偷偷瞄向那位姑娘。没多久,医馆内堂里走出一位背着药箱的老者,那小姑娘见状便急急请着那位老者出了医馆。
郭初景看着尚未包好药的医馆学徒,问道:“多少银子?”
学徒头也不抬,道:“一共三两六十文钱。”
郭初景掏出银子放在柜台上,道:“我们酉时来取。”说罢,郭初景对鱼庭道:“跟上。”
鱼庭心想他肯定也看出来那少女身上的问题了,小腿一迈,忙跟在他身后,离开了顾氏医馆。那学徒包着药的手一怔,再抬头去看时,药铺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学徒又看了眼放在柜台上的银子,两个二两的碎银,四两。于是默默咽下了想说的话,把银子收了起来。
出了医馆,街上虽然人不多,但是鱼庭也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无奈郭初景走地十分快,鱼庭只好暗戳戳运起灵力,让自己走地轻松些。此时若是有人仔细去瞧那个在街上走地飞快、扎着丱发的小姑娘,便会发现她脚下虚浮,两只脚压根就没沾地。
两人一前一后的跟着前面的少女和医者。一刻钟后,郭初景停了下来,看着那名少女带着医者走进眼前这间宅院,眼底眸光渐渐发紧。
“好像不太对劲。”鱼庭凑了过来,目光落在眼前这座院子上,整座宅院上方都笼罩着一股浓郁的妖气,“有妖怪在里面扎根了?”又看了眼门匾上的两个大字,“许府?”
鱼庭虽说在人间生活了六载,但是这六年来,她来五福镇的次数屈指可数,对五福镇的风土人情没什么印象,她只记得隔壁余二叔是在镇上一户许府的人家做长工。或许就是这户人家。
“要进去看看吗?”鱼庭扯了扯郭初景的袖子问。
郭初景颔首,道:“我先去查探一番,你在这里等着。”
“。。。。。。我等着?为什么?”鱼庭开口询问,然而郭初景已经潇洒的离去,回答她的是逐渐变远地决绝背影。
鱼庭微微发怔,而后颇为老成的叹了口气,人间的孩子,还真是千奇百怪,什么脾性的都有,真复杂。做人啊,还不如她当初做珠子的时候简单轻松,只要跟在主人身边玩就好了。想起凤主,鱼庭托起了腮帮子,不知道主人她怎么样了,那日听崔老儿的意思,主人如今是在天界。
可是天界南天门,比冥界大门还要难进啊。像她这种珠子,在那些天界仙人眼里,估计就是颗不正经的珠子。若是她贸贸然飞到南天门,恐怕还来不及见主人,就会被一众天兵天将给抓走关起来了。鱼庭可不会忘记,那日从天界来的什么飞雪仙子,一见面就和主人打起来了。她没有主人那般本事,可打不过天界那帮人。
鱼庭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在许府斜对面的巷子口来来回回地走着,很快便引起了许府守门小厮的注意。今日府里出了大事,上头主子发了怒,他们全府上下个个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注意就惹了主子,被一顿发落。守门小厮招来了同伴,对同伴指着鱼庭,道:“我过去瞧瞧那小丫头,别是个别有用心的,你在这里看牢点。”
同伴也不敢怠慢,虽说是个小姑娘,但是前回他们就吃过轻视小孩子的亏,上回府外总有两三个小乞丐徘徊,他们起先没当回事,偶尔觉得那些小乞丐可怜,还会拿些府里的馒头给他们吃,谁知道没几天他们家的三少爷就被一伙绑匪绑架了,巧得很,三少爷被绑架之后,那几个小乞丐再也没来许府大门外晃悠过。
“你过去问仔细点。”同伴嘱咐,“现在的孩子,一个个都精着呢。”
小厮点了点头,朝着鱼庭走了过来。
鱼庭思及主人,便有些晃神,等意识到有人靠近她的时候,那人已经走到她跟前了。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人问她,语气不太友善。
鱼庭觉得莫名其妙,她又没在许府大门口晃荡,这小厮管的也太宽了。可她抬起头,便瞧见笼罩在许府上空的妖气有异,而且她感受到体内的灵力也有些波荡。顿了顿,鱼庭把眼神落在小厮身上,目光怯生生的:“这。。。这位大哥哥,我,我是来找余二叔的,他女儿翠翠生了病,刘婶婶走不开,我。。。我就替刘婶婶来镇上找余二叔。”
“余二?”小厮皱了皱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鱼庭:“你找余二?你家是哪的?
“是是,”鱼庭垂着眼连忙应道,“我们家在余家村。”
“你叫什么名字?”余二是许府的长工,每半个月回一次家,每次从家里回来的时候都会带许多家里的小菜分给他们一些,最近几天余二确实跟府里请了假,每晚都回家去照看生病的女儿。小厮见鱼庭说得不像是谎话,心中稍稍放松了下来。
“鱼,鱼庭。”鱼庭磕磕巴巴的说着自己名字。
又见确实是个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小姑娘,小厮终于放缓了脸色,道:“行,走吧,我带你去找余二哥。”
“嗳。”鱼庭小声应着。
小厮见状,倒是咧嘴笑了:“小丫头,你也别害怕。也是最近府里发生的事太多了,头上的主子们下了命令让我们打气十二分精神守门。我们这些下人,在主子家混饭吃,自然得为主子们分忧解难,刚才也不是故意吓你。余二哥平日里没少照顾我们,你既然是替他家里来报信的,咱们自然不会为难你。”
鱼庭闻言似乎是放松了些,对着小厮微微弯了弯嘴角:“谢,谢谢您。”
小厮得了声谢,不由昂起了胸膛,连走路的步子似乎都多了分自信,笑道:“谢什么,不用谢。不过我再提醒你一句,待会儿进了府里,老老实实跟在我身后,眼睛不要乱瞟乱看,清楚没有?”
鱼庭又是连忙点头:“清楚了。”
那小厮见她很是听话,一看就是个乖小孩的模样,便也放了心,又道:“余二哥通常都在马房里候命,我直接带你去马房,路上应该也遇不上什么主子。”走到门口,那小厮对同伴交待:“来给余二哥家里人报信的,我带着她去找余二哥,你眼皮子活泛点。”
同伴闻言松了口气,“行,我知道了。你快回来,免得一会儿主子出门见你不在,回头又要罚你。”
听到这儿,小厮脸色青了一瞬,“这倒是。”又低头看着鱼庭,“一会儿走快些。”
鱼庭白着脸道:“嗯,我跑的很快。”
小厮脸色好了些,觉着这小姑娘挺懂事儿。这便领着她往马房去。然而鱼庭并非是真心要去马房找余二叔,她快步跟着前头的小厮,垂着头,乌溜溜的眼珠子瞬间活络起来,东瞧瞧、西看看,想找出这宅子外那浓郁的妖气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出来的。
方才她在门口跟两个守门小厮打交道,仔细辨识了一番他们身上的妖气,是被身边什么东西沾染上的,不算浓厚却也不浅,想来他们跟那妖怪就算不是天天见面,每隔个三两日也总是要见上一面的。
鱼庭有心想要试探这小厮。
一开始她觉着这小厮挺精明,可是她三言两语让他放下戒心以后,这小厮嘴上就像个没把门儿的,许是看她是个小孩儿,便觉得多说些什么也无妨。
“这位,大哥哥。。。”鱼庭怯生生开口,声音虽小却又能足够清晰的传进前头小厮的耳里,“能走,慢一点吗?”
小厮停顿脚步,转头看鱼庭,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不能耽搁太多时间,万一真的倒霉碰到哪位主子出门,又偏偏发现他没老老实实守在大门口,非得罚他月银不可。这么一想,小厮突然后悔他多管闲事了。
“你最好走快一点,这里距马房还有段路程呢!”
“许财,你后面带着的小丫头是谁?”一道带着薄怒的声音传来。
鱼庭眉眼微动,心中暗道不好。便是她未抬头去看前头那说话的妇人,可那妇人身上浓厚冲天的妖气却已然往她鼻子里钻了。
☆、第二十五章 被人牵引
有些事,仿佛是命中注定。一步又一步,那么理所当然,那么水到渠成。好像在什么时候应该醒来,在什么时候应该睡去,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一切都有人在指引。然而真要细细推敲,世间哪里会有这般巧的事?
鱼庭背脊忽地冒出一身冷汗。
她觉得有些不妙。
她昨日醒来的不妙,昨晚和大哥哥一起在阵中受伤不妙,今日偏生又一起来五福镇更是不妙。而最不妙的,恐怕便是他们两个莫名其妙分开进入这许府。
活了上万年,鱼庭还是头回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受,此时她的心情甚是微妙。
巧遇去顾氏医馆请大夫的许府丫鬟,跟着她一路找到许府,发现许府几乎冲天的妖气,进入许府——这一切,顺理成章又让人心生怪异。
难不成她现在还是在迷阵之中?
鱼庭小脸轻皱,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低垂的眼眸看向了花圃里的一丛草,时至深秋,百花凋零,草木大多青黄不接。花丛里那丛草便是如此,根部隐隐泛着青,伸展开的叶子却已染枯黄。一丛草,青的不同,黄的也不同。但可以看出它们是真的,是活的。若是阵法,做不到这种细致地步。且若是真有人拥有这般境界,怕是也不稀罕她身上这点灵力了。
若不是身在阵中,想来便是一种她不知道的,可以控制、操控人心神的方法。有人。。。不,是有妖一直在暗中引导他们一步步来到许府。
唔,棘手。
鱼庭难得低头不出声,真心乖巧起来。
然而她乖巧了,却有人不想放过她,廊下雍容华贵的妇人目光怨愤地从鱼庭和小厮许财身上掠过,尖声怒骂:“我说过多少次,不准带外人进许府!你个狗奴才长本事了!来人呢,给我拖去刑房,杖责一百!”
许财面色瞬间惨白,“大、大夫人,不要!饶命!小奴错了!小奴错了!大夫人饶命!”
那妇人却看都不看许财,又指着鱼庭狞笑:“把她带到大少爷院子去,让大少爷好好玩!”
“是!”很快又有奴仆走过来押鱼庭。
看着两个凶巴巴的婆子慢慢靠近,鱼庭很是为难,此般境地,她是应该反抗,还是应该顺从?廊下那个妇人身上妖气这么重,是妖怪,还是被妖怪附了身?
鱼庭没怎么见过妖怪,不熟悉妖怪都是长什么样子,一时间难以做出判断。然就在鱼庭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灵识突然遭到攻击,额头浸出冷汗,鱼庭原本怯懦的眼神突然清明发亮,她将灵识迅速铺张开来,几乎在瞬间她便捕捉到了郭初景所在之地。
手心凝出道水花结界,鱼庭将廊下妇人和她身边的恶奴困到了一起。暂时无法确认他们是妖还是人,鱼庭便没用灵火伤她们。若真是凡人之躯,只怕最低阶的灵火他们也受不住。而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鱼庭心头觉得怪对不起人家的,便单独凝了一道结界给他。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呼吸之间,等廊下那妇人回过神来时,鱼庭早已飞身离去。任凭她如何大喊大骂,她和身边的几个仆妇却死活走不出长廊拐角那块方圆之地。
许府东院,林轩阁。
鱼庭循着气息落在林轩阁外。院门紧闭,怪异的是,院墙外皆是依地而生攀附墙檐的藤蔓,绿油油一片,以一种绝对野蛮的姿态生长覆盖了整个林轩阁。单单只是靠近这里,周身便是一阵阴凉。甚至,仿佛林轩阁周围的花草树木,也要比旁处的要嫩绿几分,不见半点凋零之态。
此情景,倒是让鱼庭心中的担忧略略消散,反而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你果真来了。”一道略微熟悉地声音在鱼庭耳边响起,只见林轩阁大门被人轻轻打开,开门之人,倒是真教鱼庭生出诧异,“你。。。许少临?”竟然是哥哥的那位同窗,可上回见他之时,她不曾在这人身上闻到妖气,怎的这回见面,他便成了妖?
开门的少年面容苍白,一脸病态,眼眶周围却泛着奇异的红,与初见之时那名精神奕奕的少年截然不同。他勾起薄唇,对鱼庭笑了笑,“进来吧,干娘等了你很久。”
干娘?
鱼庭微顿,一张小脸上的表情甚为多彩奇妙,昨晚阵法中那个变换成哥哥模样,又变成一个古怪模样的妖怪便是他?
似乎是知道鱼庭在想什么,许少临侧身对鱼庭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会解答你所有疑惑。”
鱼庭:“。。。。。。你骗小孩吗?”
许少临忽地低声冷笑:“你若真是个小孩,说不定我还能发善心放了你,可惜,你不是。”
所以,就只能死。
鱼庭听着他的话背起了小手,低头沉思,看上去十分老成的模样,转头却问:“宗明道长在哪?”
许少临眼角一跳,提到这件事,他便想起了昨晚干娘一鞭鞭狠抽在他身上的痛,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错!许少临再看向鱼庭的眼神便像淬了毒,“本来是想用他来引你前来许府,没想到你竟然没上当。那老家伙既然没用,还留着做什么?他当然是已经死了。”
“是吗?”鱼庭抬起脸,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起来单纯无害,口中又问:“那宗明道中是被你所杀,还是你口中那个干娘所杀?”
面前这张少年脸,闻言变得有些扭曲:“区区小事,何必劳累干娘她老人家动手。”
“好吧,那我跟你进去。”鱼庭一摆手,迈步踏上林轩阁长满苔藓的台阶。她更坚信宗明道中还活着了。宗明道长那人道法修为着实不怎么样,方才许少临若是说杀了宗明道中的是他口中那位干娘,鱼庭一准就信了。可他说是他,鱼庭便半点儿不信了。
一个深受重伤,连人形面貌都快要维持不住的妖若是也能杀了宗明道长,那她就只能让崔老儿帮忙,让宗明道长下辈子投个好胎。
鱼庭刚踏入林轩阁,耳旁便刮过一阵疾风,身后的院门应声而关。
她转头,看着许少临的那张脸一点点裂开,血肉筋骨则像是被挤了出来,黏糊糊地裸露在外。
“竟然连自己的本体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鱼庭啧啧轻叹两声,“何苦如此呀?”
☆、第二十六章 女树妖(1)
林轩阁院正中,栽了一颗老槐树,树身粗壮,根茎早已深入地下,树根周围的地面都被拱了起来,鱼庭一走进来便瞧见,那老槐树树根周围的土地似乎透着丝诡异的红。她又仰起头,看着枝叶繁茂、苍翠欲滴的老槐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之所以还记得,是因为这件事是她还是个珠子的时候,最后一次跟崔判官那小老儿闲聊。那日崔老儿说凡间出了件怪事,有一个溺水身亡的幼鬼,在被鬼差带来冥界的时候,被生招了回去。这种临死之际,找了大师高人来给孩子续命的事情,几乎每年都有,鱼庭屡见不鲜,那时她本没兴趣再听下去。直到崔老儿说,生死簿记载那个幼鬼善缘孽损的个人薄消失了。
鱼庭犹记当时惊的她整个珠身都在发光。
从古至今,只有魂魄彻底消散的人,生死簿才会将他的生生世世一起抹去。
凡间之人强行给已死之人续命,冥界不会管。可一个本该好好入轮回的魂魄消散了,这便是在与冥界为敌了。冥王殿下遂派了崔判官去查此事。查来查去,崔老儿查到了一个树妖的身上。
鱼庭转头,看着许少临的那张脸一点点裂开,血肉筋骨则像是被挤了出来,黏糊糊地裸露在外。
“竟然连自己的本体都变成了这副模样。”鱼庭啧啧轻叹两声,“何苦如此呀?”
许少临在幻化自己树妖的形态,但或许是他昨晚被郭初景伤得太过严重,并不能变幻完全,像树皮一样纹路的皮肤上,三三两两挂着几块人皮,看得鱼庭甚是揪心,想帮他将几块白皮扯下来。
“干娘。”许少临用着一副不人不妖的面貌,对着院中大槐树恭谨道:“人带进来了。”
“嗯,总算是没再让老身失望。”一道虚淡的影子从老槐树中慢慢走出,停在鱼庭跟前,变成一个女人。
女人自称老身,但容颜没有丝毫老态。当然仙妖鬼怪皆非凡人,自然有诸多永葆青春容颜的法子。女人看着鱼庭蹲下身子,眼中露出慈爱的笑意,“原来就是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啊。”
“姐姐过奖了,姐姐也很好看。”
眼前女人一袭灰衣,黑发半挽起,发间插了一支甚为简朴的木簪。鱼庭在女人身上略扫一眼,忙垂下眼,奶声奶气地对女人作揖。
“呵呵。”女人轻笑,“姐姐?你叫老身姐姐?”
鱼庭抬眸眨了眨眼,“不合适吗?”
女人笑的更欢快了,忍不住抬手在鱼庭脸上摸了一把,“你知道老身活了多久吗?”
“多久?”
鱼庭一脸认真地问。小丫头一双眼睛灵气十足,漆黑的眸子中闪着点点亮光,不露丁点儿怯意,女人不由止了笑看她,半晌,女人眼神冷了下来:“一千年了。我活了一千年了。”
女人看见鱼庭皱了皱眉,轻笑:“怎么,现在害怕了吗?”
岂料鱼庭却摇了摇头,“害怕?不是。”她小脸上的表情甚是严肃认真,“我是在想要按哪个年龄来算。既然你是妖,我若是用凡人的岁数来跟你比,有点太占便宜了。嗯。。。。。。那便按我能记事儿的时候算起吧,估摸着是一万年上下。啧,这么说,喊你姐姐确实不太合适。”
闻言,女人眼神变了又变,片息后,她却又笑了。那笑声起先很低,随后却越来越张扬、放肆,女人慢慢站了起来,笑到肩膀都在颤动。
“干、干娘。。。。。”许少临瑟缩地唤了一声女人。
女人倏然停了笑,面容瞬间阴狠,她盯着鱼庭,“那又如何!”她说着大手一挥,鱼庭眼前便被她灰色的绣袍遮盖,待袖袍消失时,她便来到了一个洞穴里。
郭初景和宗明道长都被藤条吊在一旁。
“咦?”鱼庭诧异,“宗明道长这不是好生生喘着气儿么?”
“我当然要让他们喘着气儿。”女人弯腰,细长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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