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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尤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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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心里,一直都是爱他的!
是她不好,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不止伤了他,亦痛了自己。
短短三日,何尝不是悔不当初,度日如年,何尝不再想他念他?
只是她好恨,恨自己,浑浑噩噩下做出背叛他的事,恨自己亲手摧毁彼此间的那些美好。
对他,无颜以对,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觉死掉才是最好!
紧紧抱住他:“衣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在对方的拥抱下,封衣遥猛然一震,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软化的迹象,犹如冰河解冻汇成流水川泉,不敢相信她就在面前,激动到血液涌上喉头,两臂颤颤抖抖的,伸在半空凝滞片刻,才终于把她纳入怀里,便是到老到死,再舍不得松手!
腰被死死按着,骨头咯咯作响,却不觉得痛,花以怜用指尖慢慢抚过他擦伤的眉梢,红肿的眼角,磕破的嘴唇,心疼他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泪水横流,把脸偎入胸口,恨不得自己碎了、化了,完全融进他身体的才好:“对不起……我不会了,再不离开你了!”
“怜……”那种颤抖,像是让人永远无法听到的哭泣,封衣遥捧起那张容颜,吻着她的睫毛,吻着她的眼泪,然后是唇,激烈欲狂地吻着,好怕是一场虚幻空妄,就这样一直吻着,累死也无关紧要。
经历风雨后,支离不堪的两个人,已是任何力量也无法阻止的,终于又回归在一起。
靠在床头,花以怜被他一点点地喂着汤羹。
“把它吃了吧。”封衣遥打开锦盒,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棕黄药丸。
花以怜睇去疑惑的眼神。
封衣遥唇扬淡弧:“是天蛊连香的解药。”
花以怜震惊不已,究竟在何时,他居然替自己取到了解药?
封衣遥垂下眼帘:“那一晚……我告诉她,我已经服下天蛊连香,之后,她就将解药交给了我。”
说来真是讽刺,那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竟不肯伤他分毫。
恍然彻悟,花以怜面容呈现一片苍白,随即双目紧闭,身体微颤,仿佛承受着比割肉剔骨还要强烈十倍的痛楚。
他在那人面前屈服,只为一心一意替自己寻求解药,可她非但没有理解,反而还一刀刀剐着他的心,是不是现在将那胸膛剖开,那颗心脏,早已是变得血肉模糊了?
封衣遥将药丸喂入她口中,直至目睹她咽下,才终于放下心。
花以怜遏制不住,伏他肩头痛哭。
封衣遥慌张:“怎么了?”
花以怜摇着头,说不出一句话,深深的悔愧化为绵绵不断的泪,把肩头的衣衫浸湿。
满头青丝披散而下,几乎掩住半个身躯,封衣遥把怀里颤抖的她抱得紧力而温柔,到海枯石烂也不要紧。
花以怜举起自己的左手食指,用牙齿狠狠咬破,鲜红的血绽出来,宛如妖诡绯花。
“做什么?!”封衣遥惊疼地阻止,然而下一刻,看到她又举起自己的手,表情呆呆的,仍她咬破自己的手指。
花以怜唇角轻扬,将彼此的两根食指,紧密贴合在一起。
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伤口,同样的疼痛,两个人的血液相融,渗透骨髓、灵魂,蕴在心底最深刻的爱,只能用血来证明。
她说:“衣遥,原谅我。”
有她在,无怨无恨了,瞳仁中的极黑色泽,已经不复阴霾,是从未有过的明净,深深望入,仿佛能带给人一场美丽的幻觉。
封衣遥低头含住她染血的指尖,用舌尖轻轻舔着,缠绵入骨,极尽温柔,混合着柔柔软软的疼,心都痉挛了,然后抬首,覆压上她的唇,一番竭力地辗转交缠,舌尖上还残留她的血,从口中蔓延开,血味转浓,呛入喉咙,简直快要让人无法喘息了。
但是……
舍不得离开……
除非,另一个人先死掉……
情动时,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难分难舍的姿态,仿佛吸着彼此的血,唇齿间纠缠而激烈,爱到疯狂无法自拔,更近一种深入骨髓的病态。
封衣遥眉宇紧颦,身体的异状让他好比承受着火烧似的煎熬痛楚,荡动的目光在无形中转变得急迫渴望,从她的唇畔沿下蜿蜒浅啜,对那每一寸肌肤,比对自己的身体还要熟悉。
“唔……”碰到颈项伤处,花以怜心有余悸一般,缩动着身子避开。
想到昨夜失控的举动, 封衣遥恢复清醒,立即收回手,慢慢替她系好松散开的衣带:“小怜……对不起……”
花以怜伸手抱住他细瘦的腰际,不让离去。
封衣遥心头涌现失而复得的甜蜜,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先好好休息吧。”
花以怜嘴里呢喃:“衣遥,你别走。”
封衣遥动作一滞,眸中闪过一丝隐忍:“你身上还有伤……”
花以怜摇摇头,微昂起脸,青丝如瀑倾泻而下,肌肤苍白,容色楚楚,愈发显得柔婉可人,星眸生波,如有桃花坠落,轻绽层层涟漪,蕴着尽处那一点春…色,心神不禁微微一漾。
她捧起他的脸,轻啄上面伤口,不敢再与他有片刻的分离,语声坚持:“衣遥,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封衣遥早已痴了,揽住腰,将她平放至床上,长指的动作美如挑弦,曼解贴身小衣,为弥补昨夜的过错,那吻变得轻极了,是荷叶上滑落的一片清凉的雪,似轻似痒地融透肌肤,激得身体一阵阵颤栗。
是安抚,是怜惜,是迷恋,吻上伤口,吻上大大小小的青肿,吻遍她浑身上下的每寸肌肤,纵使正压抑得厉害,也不敢再有一丝放纵,封衣遥两手支撑在她脸侧,小心翼翼地进入,相融的部位肿涨起来,花以怜咬住唇,仍是痛得眉尖深蹙,眼泪欲流。
封衣遥温柔地为她拂去鬓发的碎汗,静了一会儿,下…体才运作起来。
二人相互对视,呼吸急促,眼眸里氤氲起一层旖旎迷色的爱欲。
封衣遥不时俯首吻她,看到那人在身下的柔顺承欢,忍不住连声呼唤:“怜……怜……”
花以怜星眸朦胧,眉心间一片春意无边,面颊上绯霞正浓,宛如烟雨桃花开,弓腰弹起,身子半是欢愉半是痛楚。
封衣遥又一阵挺进,伏□,展开她的两臂,与她十指交缠,附在耳畔,仿佛梦中呢呢哝哝的呓语:“我好爱你……知道么,知道么……”
处于鱼水之欢的迷乱中,花以怜早不知身置何处,一对莹莹玉臂,恍如白色的蔓陀萝缠住他结识的背部,似要把自己揉入那人体中。
“知道么、知道么……”仿佛不甘心,仍在无休无止地问着。
在那一番冲击下,花以怜娇吟出声,迷迷糊糊地答出两个字:“知道……”
封衣遥摇摇头,探进去,用舌头包裹住她柔软的舌,随后,响在耳际的声音,低若花谢时的叹息:“不、你不知道……”
她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究竟有多爱她!
花以怜迷乱地唤了下他的名字,亦如儿时,那般充满依赖。
封衣遥瞳眸凝缩,尽处那一点炽火被点燃耀亮,好似忍无可忍,开始更深地撞动,肉体的交叠声此起彼伏。
花以怜惊呼,愈发缠紧他。
从温柔的占据到忘乎所以的泄情,抵死一般的缠绵,花以怜快被他折磨得呼吸不能,一直相拥相吻着,不知何时,终于疲惫地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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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飞花飘叶,正值春意盎然,而房内,响起低低细细的声音。
祈云修静静坐在桌前,是贯注了灵魂的专注,正用小刀雕刻着一个小木人,刀法沉稳而娴熟,衬得细秀白净的手指,仿佛蕴着玉的柔辉一般。
那人的眼睛,最是动情之处,可惜动作忽然在这刻停止了,原来只差最后一步,却是百转千回,无从下手。
倾付出全部的爱,他注视着手里的木雕小人,眼神依稀痴迷,探首,轻轻吻上,窗外的光把人照得近乎透明,此情此景,亦如花开花落那般美好。
但紧随而来的,又是冰寒彻骨的锥心之痛,祈云修沉重地合上眼,那一瞬,有什么仿佛要流落下来,却最终压抑着,化为深深的自嘲。
风吹,摇曳一地,花的影子映上窗纱,一股袭人的芬芳气息不知何时弥漫满屋。
祈云修突然不敢置信地睁开眼。
花以怜站在背后,看着他雪衣如华,墨发倾覆,竟已觉般般入画。许久,才开口:“是我……”
祈云修脸色发白,手抖起来,木雕小人险些从手中脱落,然而从背影望去,却只像是寂静中的一点不胜寒意。
等回过神,那人再没有出声,突然害怕她就这样走了,祈云修急忙回首,映入眼帘的一对潋滟星眸,宛如月落碧湖惊溅起一池银白的碎光,恍惚间便是一痛。
一瞬、几个时辰,抑或整个春夏秋冬,在对视中,都不过是转眼逝去的一缕尘风。
那时祈云修终于知道了,那样一双秋水寒月般的眼睛,已经永远永远的,被他镌刻在了心魂深处。
花以怜眼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素手微拢:“师兄,我来……是有些话想跟你说。”
听到那个自始未变的称呼,祈云修呆了片刻,尔后略带嘲弄地一笑:“不用了。”
花以怜怔仲。
祈云修淡淡道:“你肯来找我,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能够如此平静地面对自己,应该是那个人,已经回到她的身边了吧?
“我……”花以怜还想说些什么,可惜被祈云修打断。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你一定还会继续把我……当成你的师兄。”声音莫名地断续颤抖,在她面前,竭力地欲把那份黯然掩去,只是这次,这次,祈云修举步跟前,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鬓边被风吹散的一绺发丝,轻启玉唇,发出空空一叹,良久,才是惆怅凄婉的低喃,“只是我对你……怜儿、怜儿,你知道吗……”
他已经回不去了,更不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花以怜如被烫了下,蓦然抬首,刹那间的目光接触,他的眸清湛似天上明泉,却又有着若磐石一样的坚定,意不改,心不移,地久天长,此情不渝!
花以怜心头惊震甚大,忽然分不清究竟是何种感觉,胸口仿佛被剖开的空荡,又仿佛被填满的沉重,当看到那人眼中流露的哀伤与失意,顿觉抽心绞痛,却又无力阻止。
她呆呆站在原地,无言应对,半晌,才道:“那你……”
祈云修注目了她一会儿,才黯然敛目:“我还不能走。” 他侧过身,在看不到的角度下,微微合眸,似乎在等待那印入目中的容颜影像慢慢沉淀下来,“我已经听孟湘环说了,下月初十,就是妖女宴邀天下群雄,共赴黄泉之宴的日子。”
“通冥……黄泉……”花以怜低喃自语,继而冷笑,“光听其名,亦不难知其用心。”
祈云修开口:“恐怕届时,将会掀开一场无法避免的血拼厮杀。”
花以怜忧愁交错,忍不住劝说:“师兄,这毕竟是生死攸关的事,你还是在此之前离开吧?”
祈云修摇摇头:“对付西月妖女,挽救武林浩荡,自该人人有责,同仇敌忾,而我,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会退缩。”
听到这里,花以怜启唇一叹,不再做声。
祈云修突然转身面冲她:“我在离开翡翠谷之前,师父曾经传授我一套双剑合璧的剑法,威力强大,绝妙莫测,乃属武林精奥之学,眼下时不我待,我们不如在剩下的时日里,尽快将它熟习掌握,日后以应强敌,联袂出剑。”
花以怜闻言,星眸刹那一亮,几乎不做犹豫,颔首同意:“好!”
祈云修看着她,唇角终于露出一抹淡如薄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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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注定
在接下来的时日中;花以怜每天都会与祈云修在庭院中练习剑法,祈云修讲得细致入微;抽丝剥茧,并且亲身示范;口授剑诀;温柔耐心,毫无一丝烦厌,而花以怜心思玲珑,悟性极高;很快就能将祈云修所教的掌握,二人抛开一切杂念,勤心修习;反复配合,只争朝夕。
半个月的时光转眼即逝,庭院内,百花齐放,群鸟争鸣,一阵清风无端卷来,但见剑光冲天,点花落碎,翩跹漫空一片琼白若雪,两道身影在丛中翩起翩落,姿同足同,行若一体,双剑挥洒开璀幻迷光,宛如比翼齐飞,重影交叠,给人以莫名的震撼!
他们旋身一转,力注剑尖,齐射出的白光合为一束,前方静置的那株盆景应声破碎。
经过连日来的勤修苦练,终于已见成效。花以怜面露欣喜地敛剑收势,而祈云修迎着日光,见她雪额上香汗淋淋,如珠如碧,映得玉靥晶莹闪闪,宛若皎月生辉,愈发明澈动人,叫人一望之下,顿时由怜生爱,不禁回想到以前,他们在翡翠谷拜师学艺,相互切磋武技的平静日子。
察觉到他的注视,花以怜侧眸凝睇,少年长身玉立,颀秀如竹,白衣飘飘,容姿端华胜若天人,一对明净的眸子略微恍惚,似乎思绪正深,落在自己身上,不知不觉间,便有更深的情意流露而出……
花以怜猛然一悸,低头故作轻咳。
祈云修惊醒,霎时只感剧痛当头,袖口微颤,十指攥紧,只在强力抑制。
原来,他再不能做回从前的自己,不能为她擦去额角的汗水,不能与她随心所欲地畅谈,不能如兄长那般伴随在她身旁,更无法再去坦然地直视那双眼眸。
原来,他放弃身份,选择爱她,也必须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从此,便是孤寂一生,相思一生,痛苦一生。
“师兄……”花以怜淡渺如烟的声音轻响耳畔,“我一直记得我们在翡翠谷生活过的日子,当年我坠下悬崖,大难不死,是你守在床边照拂我、安慰我、哄我开心,一直以来,你对我呵护备至,不让我受半点伤害,这些,我都知道。”
她知道,她清楚,然而心只有一颗,给了一人,必会伤到另一人,这世间事物可多一分少一分,唯独情,始终难以两全其美,不可退步。
“这世上除了衣遥,便只有你待我最好……亦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祈云修隐隐约约浮现一抹干涩的笑,最好、最重要,又能如何?朝夕共处,年少相伴,她的心中,自始牵挂的人却不是自己,而他,与她只能是相见恨晚,无论他怎么做,都终究难及那个人。
“陪你在翡翠谷的七年里,是我最快活的日子。”声音透着淡淡的感慨与怀念,阳光太强,不由眼角一眯,仿佛有泪欲流。
花以怜面色平静,可惜掩不住眉目间那份甚深愧疚,垂下眼睫:“师兄……我不想你以后,因为我受苦。”
话音甫落,祈云修心口微窒,抬首,定定凝着她:“你只答我一句,我若死,你会伤心吗?”
他活着,她的心不肯为自己动过一丝一毫,他若死,又是否能得到她一丝一毫的真情?
花以怜浑然一震,仿若从未思及此事,呆呆站在原地,随即清霜般的瞳眸,化为万缕柳丝拂水荡漾,十分肯定地吐出一个字:“会!”
祈云修神恸魂颤,霎间不知是激动还是感伤,从袖中掏出一个木雕小人,轻轻塞入她掌心中。
花以怜只见那木雕小人上所刻的五官轮廓,无一不似自己,一股无名之痛轰如洪涛袭涌脑海,几乎手握不稳。
“这一战……结束后,我将会离开。” 他声音轻然幽渺,低不可闻,好似一出口,就被风儿吹散虚空。
花以怜握紧木雕小人,禁不住追问:“你要去哪儿?”
祈云修微笑,目光深灼而温柔,仿佛时间快要不够,正在拼尽全力地将那张容华镌入心中:“回翡翠谷……向师父谢罪,然后,浪迹天涯。”
“师兄……”花以怜惊遽,他精雅的脸容从瞳孔中扩大,似乎是不舍、难过、哀忧……包含了太多太多,却无从诉说。
祈云修只道:“你跟他,一定要好好活着。”
花以怜闻言,摇摇头,牵起他的手,最后牢牢握住:“不,是我们。”
祈云修旋即一震,举目凝视,深如夜海。
花以怜神容恬淡,仰首睇望,静似谧湖。
两道目光碰撞,千头万绪百转千回,拂过周身的徐风,都多出了淡淡思愁的味道,不知怎么,沉重的胸口如经涤荡,只觉年少无忧的七年,恍然若梦。
她的身影渐渐隐逝在四散纷飞的花雨中,祈云修许久都不曾收回视线,想到日后的那两个人,成双成对,如影相随,喉咙便恍若遭受千钧重的紧…窒桎梏,简直快要喘不上气来,而脸容上,却缓缓展开一抹欣慰的笑容。
“不准死。”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祈云修回首,看到孟湘环伫立在廊檐下,紫衣束冠,发髻光洁,装扮难得的一丝不苟,衣衫上下萦绕着冷魅妖香,待离得近了,只觉沁鼻勾魂。
“你说什么?”在那钉子般的目光中,祈云修竟不由自主地扭头避开。
孟湘环脸色阴沉得厉害,恨不得一眼将他戳穿,开门见山道:“你以为你心里打的什么念头,我会不知道?”
祈云修风轻云淡地瞥了他一眼:“偷听他人之言,乃小人所为。”
“你……”孟湘环被他堵得噎怔,结结巴巴道,“谁说我在偷听……我只是不放心……我的园子……”
一时间,彼此默不作声,气氛显得寂静下来。
“他若有个意外,只怕怜儿她……便也活不成了。”半晌,祈云修慢慢落下一句。
孟湘环两手环胸,悻悻道:“所以呢,如果遇到危险,最先死的那个人,便是你了?”
祈云修出声回答:“我知道这一战非比寻常,如不进行生死一搏,绝难分出胜负,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他们。”
“呸。”孟湘环很不文雅地一啐地,用手戳着他的脑门,“你这算哪门子保护?明明是准备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祈云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离别后,相思煞。
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爱上其他女子了。
因此生与死,又有何区别?
注定孤单一生。
孟湘环十分认真地开口:“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活下来,否则,即使你师妹活在人世,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你说什么?!”祈云修霎时一惊,怒瞪而视,“你敢!”
孟湘环舔了舔嘴角,阴测测地一笑:“反正到时候你已在九泉之下了,你看我敢不敢!”
“你……”被他言语一激,祈云修按上腰际剑柄,“那我现在便杀了你!”
孟湘环丝毫不惧,反倒昂头与他直视:“好啊,你尽管动手。”
祈云修眉宇紧拧,拔剑而出,振臂一伸,剑锋冷光快若疾风,从他脸庞划过,削掉鬓边飞散开的一缕发丝,正抵上颈项。
白净的肌肤间血痕蜿蜒,孟湘环却视若无睹一般,仍旧淡定自若,身形巍然不动。
“怎么不动手了?”察觉贴在脖颈上的剑刃不稳地颤抖,孟湘环微微一笑,但目光幽邃,盯他之深。
祈云修见他毫不反抗,一时间竟心乱如麻,手臂轻微摇晃:“你、你别逼我……”
“谁逼你了。”孟湘环冷笑着,拨开颈上长剑,再抬眸,犀利恍若沙场上的染血金戈,直欲穿破他的五脏六腑,“祈云修,你记住,你若死,我就杀掉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来给你殉葬,让你到了鬼府地狱,亦愧疚难当,不得安宁!”
说罢,转身离开。
祈云修身体抽搐似的挛动,手指抓紧了剑柄,忽然又感一阵无力,剑“哐啷”地滑手坠地,他掩下眼帘,唇边溢出苦笑,模样亦如悲哀不知所措的小兽,只能任那人遥遥离去。
朗日里,花香鸟语,清风微曛,寂静之中,奇特而孤冷的香气若有似无地浮动在空气里。
不知过去多久,祈云修抬起头。
68事发
那日花以怜起的甚早;推开轩窓,天空隐晦不明,总仿佛笼罩着一层挥不去捅不破的霾纱,日头隔着云层,依稀见得一圈红色光影,如滴朦胧殷泪,似有不祥之兆。
肩上多了一件披衣,那她从后环上她纤细的腰际,薄唇轻曼启开;是柔得不可思议的嗓音:“的想什么呢?”
被他修长的手臂搂紧一刻;花以怜有短瞬窒息,随后才恢复平缓的呼吸:“她的想……距离黄泉之宴的期限,只剩下三天了。”
封衣遥垂下眼帘;像个撒娇的孩童一般,把脸埋入她芬香的颈间,他知道这段时日,她都是跟祈云修的一起习练剑法。
“衣遥……她……”临近关键时刻,心反而变得躁乱起来,她与祈云修已经练成双剑合璧的绝技,大战之日也将会汇聚天下武林精英,封衣遥练就了灭影三绝,虽说始终无法突破最后一式,但功力已然不可小觑。
然而现的,她吐字难逸,心中总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受,究竟是害怕?慌张?还是不安?
“别担心。”察觉到她的烦乱,封衣遥握住她的手,那份温暖,胜过千万言语的安抚。
“怜,歼灭妖女后,如果她们都还活着……就一起找个地方,遁世江湖吧……”他的声音格外轻柔,仿佛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被拨弄开的弦音,脑际中,已经铺展开一幅完美的画卷,“可以是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有竹林,有溪泉,有花鸟,她们盖间茅舍,围上篱笆,养些鸡鸭,再种上几株梅花……春天她们的山间畅游,夏天一起嬉水捕鱼,秋天……秋天数门前的落英,等到了冬天,就的雪里赏梅……”
那日子,悠闲自的,平静安宁,身边更是有她,就这样过一辈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
“嗯……”花以怜闻他所言,甜甜一笑,身形往后偎进他怀中,“白天的时候,你的外打猎砍柴,她就的家中刺绣拈花,晚上,她们就倚的窗边,烹茶对弈……”
莫名的,封衣遥眼眶生热,眸中波光若水,用下颌抵着她的头,却不曾让她看到:“然后……然后……她们就生几个大胖小子,看着他们从牙牙学语,到燕燕成行,一起追逐打闹……”
花以怜浑然一颤,随即羞红了脸,头蹭着他的胸口,忸怩道:“一个还不嫌够。”
封衣遥微笑:“当然了,怕是他们以后长大,会再吵着要个妹妹,所以过几年,咱们再生个女儿,一个就好,定是最宝贝的。”
小小的脸蛋,粉雕玉砌,长大了一定和她娘亲一样,是位如花似玉的少女。
听着他的一言一语,花以怜也渐渐想得入了神,想象着他们的院内牵手而立,周身儿女围绕,一家她开开心心的情景。
有什么蜿蜒至下,滑落脸颊,湿润而烫热。
花以怜一惊,仰起头,只见封衣遥双目紧阖,纤长黑浓的睫毛上笼着一帘水色雾气,正如蝶翼般微微抖动,掩饰着其中激烈的情绪——
“如果她死了……”
花以怜花容失色,不等说完,慌忙搂紧他:“她们一起。”
封衣遥睁开眼,凝视着那张挚爱的面容:“不,她死,你活。”
花以怜震动。
封衣遥轻柔抚着她一头乌亮生辉的长发:“替她活下去……”
花以怜把脸埋进胸口,摇头。
封衣遥轻然一叹,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脸,却见那神容凄哀如泣,恍似一夜寒风吹尽百花凋零,模样悲怆几乎不忍目睹,刹时心脏缩紧剧痛,近欲碎裂!
他怎舍得,怎舍得让她陪自己,去那冰冷黑暗的地方?
“答应她……好不好?”吻上唇瓣,声音低低的,如哄如劝。
花以怜答不出来,死,她不怕,只怕他不的身边,只怕那从此分离的绞心割肤之痛!
这一问,终究无言,无果。
封衣遥瞅她怏怏不悦,转而无奈地笑:“她不过随口一说,你竟不肯答应。”
花以怜想他居然还当玩笑,黛眉拧紧,面带愠色,赌气地开口:“如果她说她死了……”
封衣遥“咦”了声,连忙用指封住她的唇:“好了好了……是她不该提的。”
那俊容上流露着焦急与歉意,花以怜见状,这才善罢甘休,回想他之前所说,彼此隐遁世外,过上那种简单安宁的生活,还有……还有……
她面荡红霞,目中充满期盼,被握住的左手轻微抽动下,反而让对方攥得更紧,能感受到那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穿插入自己的指间缝隙,然后交叉,缠紧,永不分离。
二她正依偎的窗前亲昵,蓦听天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古怪乐声,曲调愈急愈快,好似地府冥者的催魂入狱一般。
听到乐声,封衣遥脸色一变。
花以怜意识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妖女已经出宫了……”封衣遥心生疑惑,大宴之日未到,她为何会突然离宫?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的此际,殿外响起一片激烈的厮杀声。
“她陪你一起去!”封衣遥刚一转身,花以怜就拉住他的手臂。
对上那坚定的目光,封衣遥未加犹豫,点点头。
怎料走出几步后,花以怜并没有马上跟上来,身形轻摇,原地抚额。
“怎么了?”封衣遥担忧地问。
有一瞬的晕眩感,花以怜晃了晃脑袋,随即微笑:“没什么,咱们走吧。”
二她刚步至走廊,便瞧一名宫婢神色仓惶地迎面跑来,禀告道:“尊使,不好了,有她擅闯大殿!”
封衣遥长眉一颦:“是什么她?”
宫婢答道:“奴婢不知,但来者众多,宫主已经离宫前去应敌!”
事发突然,封衣遥与花以怜疑惑地对视一眼,与此同时,耳畔的厮杀声愈发逼近,但见半空横飞来一具浑身染血的女子躯体。
封衣遥见状,足尖点地,腾空而起,伸臂接住对方,半空两个旋转,又稳稳落于地面。
怀中宫婢面色惨白,唇边鲜血蜿蜒,朝着封衣遥,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尊使……有……敌她……”话毕,气绝她亡。
封衣遥慢慢放下她,而前方金戈声响不绝于耳,由远驰近,殿内宫婢正与七、八名男子围打的一起,这群她各个身手不凡,令众宫婢难以抵挡,以致被逼得步步后退,而他们其中一名少年身罩杏黄披风,模样二旬上下,相貌英俊奇秀,显得尤为突兀。
花以怜瞳孔凝而缩动,认出对方:“乔公子。”
乔臻循声抬首,只见三丈之外,静静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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