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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寻(尤阡)-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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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衣遥点点头:“已经成功了一半。”
花以怜两弯黛眉轻颦,宛如含忧的花:“那本毒术谱……”
“确实是《玄阴秘笈》遗失的一部分散谱。”封衣遥解释说,“万长年久涉江湖,阅历丰富,如果是一本伪制的散谱,绝难瞒得过他。”
花以怜担忧:“可万一真的被他练成呢?”
“不会。”封衣遥胸有成竹,笑得诡异,“书是真的,然而我却在其中略动了手脚,向左偏向右,倒行逆施,一旦他练气行功到此阶段,便是气血受阻,进退两难,到了那个时候,我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将他铲除掉了。”
花以怜惊得双眸瞪大,尔后伏在他胸前,嫣然巧笑:“这个法子委实妙得很。”
封衣遥托起她的下颌,痴痴地看着。
花以怜红了脸,不必多言,知道今日行功的时辰又该到了。
窗帘拉落,光线黯淡,花以怜被他抱到床上,二人宽衣解带,共入罗帏,春莺喈喈,欢情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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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封衣遥来到万长年门前,优美的唇弧一勾,若有似无地笑了下,推门大步走入。
房内摆设如常,浑浊的空气,腐烂的味道,虫子在角落里悉悉索索地爬动。
木榻前,万长年盘膝趺坐,闭目不语,即使有人来,也浑然未觉一般,身侧摆放着打开半截的《玄阴秘笈》散谱。
封衣遥一瞧便知,他已然按照自己的编改,以相反方位调息运功,如果是照谱上所述,真气运行全身一周,汇聚丹田,或许只需花费几个时辰,但真气逆行,反向运转,向左偏由,不仅消耗过长时间,更无法冲破特殊穴位,以致气血受堵,前进不了,退不回来,使人保持在一个静止呆滞的状态。
封衣遥掀扬嘴角,声音冷若三丈寒潭:“万长年,这倒行逆施的滋味,究竟如何呢?”
万长年果然纹丝不动,宛如入定一般。
封衣遥耸动肩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我等了七年,如今,终于能亲眼看到你们这帮妖人被一个个地铲除掉了!”
回忆当年江家人惨死的情景,他眼眶红润,情绪激动,多年来的积怨恨意恍若狂江骇浪般,从双目中喷薄而出:“今日我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与你的宝贝毒虫们永远在一起!”
他说话间,万长年仍还保持着闭目静坐的姿势,但额头已然滚落下雨点大小的汗珠,眉头不时紧皱,很明显,他虽然有所意识,只是此刻无法起身而已。
封衣遥冷笑过后,不再耽搁,从屋内寻出一个木桶,足有半人多高,万长年身材矮小,坐进去绰绰有余,封衣遥把他放入木桶里,随即扫了一眼桌上的瓶瓶罐罐,便将那些巨蜂猛蝎金蟾等毒物统统倒进桶中,又拿起那根蛇头蝎尾的拐杖,按动机关,一条全身金黄黑纹,拥有数足的毒虫从蛇口里缓缓爬出,封衣遥把它也倒进去,最后合上桶盖。
木桶微微晃动,里面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啃食声,约莫过去一顿饭的工夫,封衣遥打开桶盖,恶心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桶内只剩下一堆白森森的人体残骸,吃饱的虫儿们伏在上面,肚子鼓得大大的,已是撑的爬不动。
这等情景,简直叫人毛骨悚然,然而封衣遥面无表情,想到那本《玄阴秘笈》的散谱倘若留在世上,终究是祸害,便将其丢进桶内,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恐怕万长年最后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下场会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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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梦,寂寞谁知,今朝有酒今朝醉,但愿常醉不复醒。
自从得知酒的好处后,祈云修便爱上了这个滋味,意识昏昏沉沉,游离在半迷半梦间,分不清何谓现实,何谓虚幻,终日借酒消愁,只为那片刻的贪欢。
醉卧冷榻,白衣沾酒香,嘴里痴痴喃喃,念着那个爱缠了的名字。
花以怜蹲在他旁边,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兄,居然消沉落魄成这般模样。
到底……还是追回来了。
其实何必呢,她已经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人儿,封衣遥出卖了自己的所有,而她牺牲了自己的全部,所以在地狱的两个人,才可以相偎结合,但是祈云修呢?他纯净至善,犹如浮华间的一片净土,与他在一起,只会看到自己的丑陋与肮脏。
现在花以怜终于能够体会到,封衣遥当初那种自卑痛苦的心情了。
将怀里抱的半坛子酒拿开,花以怜扶着祈云修躺下来,一头柔顺散乱的墨发从她的衣袖上滑过,亦如一缕缕剪不断的眷恋,理了还乱的情丝。
花以怜忆起小时候,那个穿着雪白长衫的小男孩,他的眼神如他的人一样温和如水,陪伴她,照顾她,抱着小鹿来哄她开心。
七年了。
七年里,这个人一直陪在她身边。
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却忽略了他的存在。
有一些情感似乎是模糊的,但那份愧疚之情,俨然超过了一切。
花以怜望向那张清雅精致宛如莲花所幻的容颜,忽然迟疑地伸出手,触碰到他额前的发丝。
祈云修眉尖高高地颦起来,醉得一塌糊涂的他,此刻犹如受了惊动,摇晃起脑袋。
“师妹……不要丢下我……师妹……”他在梦里哀求着,发出溺水般痛苦的声音。
花以怜眼见他喃喃呓语着就要醒来,慌张地一转身,跃出窗外。
祈云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到一抹纤影从窗前闪逝,想起身,但头痛得厉害,忙伸手按了按,待神智清醒了些,他愕然发现盖在自己身上的薄毯,以及空气里,那魂牵梦萦的冷芳。
他神经倏然绷紧,才意识到刚刚的身影并不是梦。
“师妹!师妹!”祈云修惊慌起来,跌晃着下了床,模样狼狈而疯狂地在追寻着什么,扑到窗前,外面天空乌云密布,眼瞧就要下雨了。
“师妹……”拼命地睁大眼睛,生怕遗漏了她的一片衣角,可惜没有,犹如夜穹里转瞬即逝的流星,一旦错过,便是一生一世。
祈云修怔怔地望着,湛明的眸底倒映万物,但已逐渐变得什么都没有,像透明的水,一捞是空的。
他低下头,正值失魂落魄,蓦听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师妹——”祈云修欣喜若狂地回过头。
孟湘环端着熬好的补汤,思付自己一定是闲得发慌,居然亲自上门伺候对方,不过……罢了罢了,无非是想看看这家伙今日又醉成哪副德行了。
此刻听祈云修这么一喊,反倒把他吓得一愣,干巴巴地眨了眨眼,两个大男人相对凭望,气氛冷了,也尴尬了。
孟湘环随之一皱眉头:“大白天的,你又是发的什么酒疯?”随即单手摸了摸下巴,我长得这么像他师妹?
“是你……”祈云修看清后,满脸失望。
孟湘环瞧他见到自己,竟变得像个打了蔫的萝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大白日里的做疯梦!我真是好心做了驴肝肺,看我以后还管你!”说罢,将补汤重重搁在桌上,却是一滴未溅。
祈云修垂落眼帘,长身倚在窗边,垂头丧气地讲:“我没有发酒疯……我师妹她……是真的来过了。”纤长的五指在虚空中合拢,淡芬幽渺,似乎想握住那一点点残留的证据。
“是么……”孟湘环挑下眉梢,“那她人呢?”
祈云修眼中充满自嘲:“我一醒,她就离开了。”
孟湘环耸着肩膀,忍不住大笑:“那就更说明一个问题了。”
“什么?”祈云修突然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孟湘环笑够了,才略偏过脸,吐字慢慢,一针见血:“说明她在躲着你,不愿见你。”
祈云修脸色惨白。
孟湘环显然对他还没刺激过,笑着踱步近前:“就算你上赶的把心都掏出来,人家也不领你的情……祈云修啊祈云修啊,你真像条狗一样,人家勾勾手指,你就可怜巴巴地跑过来了。”
“你说什么!”祈云修惊得一怒,把他从眼前推开。
孟湘环嗤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祈云修又恨又恼:“你给我出去!”
孟湘环瞅他满脸怒容,气息狂喘,僵持片刻,倏地扬唇一笑,很风度地转过身,临到门前,留下句:“记得把它喝了。”
祈云修愣了愣,才明白到他指什么,气得浑身发抖,冲上去把碗拨掉:“我才不喝——”
孟湘环听到噼雳哐啷瓷器破碎的声音,眼尾余光斜着睨过,地面是一滩汤羹,还冒着白雾热气,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早上兴致勃勃地给他熬汤的情景。
他嘴角抽搐了下,似乎想笑,却发觉怎么也笑不出来,抬头见那人披头散发,醉意醺醺的落魄模样,突然一口气潮涌似的窜到喉咙,竟踅身扇了他一巴掌。
祈云修脸庞一偏,被打得懵了,待反应过来,咬紧牙根,也狠狠回去一拳。
孟湘环踉跄两步,嘴皮破开血口,以袖拭去,目光凝定了他,边笑边是点头:“好……好……还算有那么点骨气。”
祈云修反而垂下两臂,神情显得颓然:“我是不会走的,无论你怎么激我,我也不会走的。”随即攥紧手指,当他抬首一刻,那样的眼神,那般的模样,竟让孟湘环感到如此似曾相识!
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一心一意,心无旁骛,无论结果,至死不渝!
原来是这样……
徒劳,到底是徒劳啊!
孟湘环彻悟了,近乎自言自语地道:“你跟那个人……真的很像呢……”
“谁?”祈云修听不明白,“你说谁?”
孟湘环逃避似的错开那一双水晶般净澈的眸子,有些无厘头地迸出句:“能有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你娘她……一定是个很美的人。”
说罢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祈云修。
********
天空霾云堆叠,把阳光遮得丝缕不存,很闷,让人感觉是被关在封窒的瓶子里,秋日的雨,总是来得无声无息,像一场眼泪,毫无预兆地流淌下来,空气都是忧伤的。
“回来了。”封衣遥正等得焦急,见花以怜慢慢地走进屋,赶紧跑过去。
她头发衣衫湿漉漉的,沾着水珠,封衣遥用帕子替她细细擦了,怜惜至极,最后干脆把娇躯裹入怀中暖着。
“手这么凉?”封衣遥握住那一只芊芊玉手,宛如沁了雪的玉,颦眉担忧,返身去为她倒杯热茶。
花以怜看他忙里忙外的身影,才省回神,略一抿唇,有些犹豫地开口:“我刚才……去瞧师兄了……”
54沉欢
壶嘴有一瞬偏斜;茶流到外面。
封衣遥闻言;只是慢慢点了点头:“嗯……”
其实对封衣遥而言;祈云修可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既非朋友,也非敌人,就算明知对方是个极好的人;也不会主动接近。
那样一个纯洁如水,干净至极的少年;是封衣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的;因此他会觉得羡慕、嫉妒、可望不可即……同时在对方面前,又会显得胆怯、自卑,甚至是恐惧……
他深爱花以怜;害怕失去她;但实际上,心中又比谁都清楚,祈云修,是能带给小怜更多幸福的人。
痛苦、矛盾,不停折磨着他的内心。
如果祈云修不存在,或许对比就不会那么强烈吧?但祈云修偏偏是存在的,并且还与他爱着同一个女子。
封衣遥依然保留着善良的本性,是以不会因爱杀掉情敌,而一方面,又不敢去面对对方。
封衣遥害怕着两件事,一件是失去花以怜,另一件则是从花以怜口中听到有关祈云修的事。
他捧着茶杯木讷一阵,才递到花以怜跟前。
花以怜自然不了解他的复杂心绪,但在他面前,她选择坦然一切,比如刚才去过哪里,见过谁,即使封衣遥没有问,她也会主动说出来。
“以前我从没有见过师兄喝酒,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把他害成这样……”花以怜试着呷了一口茶,但那种温度,还是抑制不住身体在冰冷地颤抖,她担忧自己拿不住,将茶杯轻轻放到桌上。
封衣遥抱住她:“小怜,你不要自责……人各有所愿,能够留在这里,或许也正是他期望的,只要我们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就不用后悔。”
花以怜在他怀中颔首,徐徐讲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师兄了。”
封衣遥听完,毫无缘由的,把她搂得更紧了——
“等练完灭影三绝,我们一起回以前的地方看看吧。”
花以怜震愕地抬起头。
封衣遥只是微笑。
回到以前,回到他们自小长大的地方。
是梦的伊始,美好的最初。
花以怜忽然有些激动,嗓音涩哑起来:“好,我们、我们一起回去。”
封衣遥俯□,温柔地与她头抵着头,而花以怜勾着他的脖颈,彼此亲昵的姿态,宛如两只相爱相黏的猫。
不知是谁,在耳畔吐出一句缠绵的话,气息撩过鬓发,柔柔得发痒。
身体不约而同地变得悸动、燥热,已经太熟悉了,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菲薄的唇贴上来,花以怜被他吻得一阵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住,化成湖岸的絮、林苑的雪,完全瘫软入那人的怀中。
封衣遥把她抱到桌上,拉开丝绦,轻解罗裳,寸寸衣衫从白皙香肩处滑落,手指抚弄着细细的发丝,嘴唇含着她密长的睫毛,二人相拥的身躯若即若离,愈发地灼热纠缠。
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潮湿的空气与爱…欲的气息混合晕染开来,宛如黑暗中滋长的花,无可言明的旖香暧昧,让人的意识陷入一种慵懒沉迷。
他的头埋在两腿间,花以怜羞呼欲出,用力抓住他的头发,红艳欲滴的脸容上涌现近乎哭泣的兴奋神情。方才还很冷的身体,此刻却热得发烫,是爱是欲,已经控制不住,迫切地想要与对方融合。
当两条细白的玉腿被分开,封衣遥弯身挺进,那刻,彼此终于交融在了一处,从身到心,从躯体到灵魂,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幸福到要叫人发狂。
封衣遥没有马上动作,怀里仿佛搂着一只柔弱的小动物,温柔地吻了又吻,亲了又亲,拂掉她额角渗出的碎珠,简直是不知所措了,只想把那满腹深情,倾尽一切地给了她。
紧胀的疼痛从身下传来,花以怜两腿夹住他的腰,一次又一次的热浪狂潮,搅得她意识迷乱,不多时便泄了身子,如团软泥般瘫在他胸前,听着那有规律的起伏,依旧不曾停止,
封衣遥不得餍足,越深的侵肆,越把人变得为之贪婪,展开花以怜纤细的双臂,迫上墙壁用力按住,如雪无暇的芳躯,晶莹剔透的肌肤,眼前的她,就像一个任由摆布的精美娃娃,封衣遥痴了狂了,狠狠舔舐上她的唇,最后身体压抑不住,终于一阵挛动……
在窄小的空间,做着触动灵魂的事。
至此日后,二人专心修炼灭影三绝,日日夜夜,不停不休,放开所有的顾忌,更在行功完毕,享受着身心合体飘飘欲仙的销魂滋味,沉浸在肉体交…合、忘乎所以的欢爱之中。
花叶飘落,葬于泥土,瑟瑟秋风,扫尽空庭,燕儿归去了,纸窗染上冰霜,秋去冬来,雪裹残枝,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又到了来年的冬末。
屋内炭盆充足,将满室渲染得暖如春画,与外面寒风凛冽的气氛相比,全然是两个世界。
衣衫凌乱地散了一地,薄白纱幔半开半掩着,朦朦胧胧地见着人影横卧其中。
香汗淋淋,枕歪衾乱,两具深缠过后的身体,万般慵懒地相拥在一起,不知岁月,不知忧愁,做着那忘世般的日子。
花以怜玩弄着他流散在胸前的纯黑发丝,一根一根地缠绕上指尖,而封衣遥宛如看着一个顽皮的孩童,眼神中充满无限爱怜与宠溺。
将近半年的时光,他们终于将灭影三绝修炼到第三式,只差一个阶段,便可达到最高境界,然而不清楚是何原因,即使按照秘笈上所述的步骤进行,封衣遥也始终无法冲破最后的关界,同时让人感到奇怪的一点,当初封衣遥得到灭影三绝,发现册本上残缺了最后一页,就好像被人硬生生撕扯掉了一般,还好没有影响到武功内容,对修炼并无大碍。
其实花以怜心中有些窃喜,由于灭影三绝的威力太过强大,以致折损阳寿,封衣遥虽没修炼到最高重,但功力已然不可小觑,就算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使出,对他身体的伤害也会减少许多。
********
花以怜收拾完包袱,发现封衣遥已经站在门前,一袭绯橘衣袍,外罩玄色披风,浓若墨泉般的长发垂在肩后以朱环高高束住,眉目似绘,精秀胜画,微思微颦间,尽显风华妖娆,一条红带抹额,更衬得容色如玉,肤光流莹,美到了极致。
他细皮薄唇,带着一点艳红,含情柔笑之下,宛如三月桃花,迷惑万众地盛开。
花以怜觉得世间的光芒都黯淡了,只剩下那个人耀目夺华,上前执起他的衣袖,对着那件绯橘衣袍端详半晌,才放下心:“刚刚好呢。”
封衣遥反扣住她的手贴上心口,低柔的嗓音宛然月下流水:“你做的,最是贴身……”
花以怜垂眸赧笑,替他紧了紧披风领口的绳绦。
封衣遥望向床铺上的包袱:“准备好了?”
“嗯。”他曾说要回那个地方看看,如今灭影三绝已经练有所成,他们终于有时间,能一起回到自小长大生活的地方。
四名小婢守在马车旁边,花以怜恭恭谨谨地跟随在封衣遥背后,不久车轮辘辘滚动,作为封衣遥的贴身婢女,花以怜也同他登入厢内,那四名小婢则坐在另一辆马车里,一路护行。
走了三日的路程,中午时分,他们在一座精致的宅邸前停下。
得到消息的仆从,早早就守护在门外迎候,原来此处也是西月宫的领地。
封衣遥把人摈退了,拉着花以怜走近房间,随即从包裹里取出一张人皮制的面具,对着镜前仔细贴上。
“做什么?”花以怜迷茫地看着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孔,惟独一双深邃宛如黑曜石的眼眸,闪烁着温柔的光绪,叫人熟悉异常。
封衣遥好笑地戳下她的鼻尖:“发什么愣,还不快点准备?”
花以怜呆了两呆,才会过意,接过他递来的衣物,躲到屏风后换下,不多时,她也乔装完毕,穿着灰布粗衣,长发绑成双辫垂在肩处,一副朴素农家女的打扮,面容虽不施粉黛,但净秀的五官,宛如芙蓉出水,清新明丽不可方物。
她螓首微垂,手抚发辫,愈发显得楚楚风姿,娇俏可人。
这让封衣遥忆起她小时候的模样,真是越看越爱,握住那两条小辫子,简直爱不释手了。
花以怜玉靥羞红,娇嗔道:“快别闹了。”
封衣遥才恋恋不舍垂下广袖:“从这里到镇上,半个时辰便能抵达。”
花以怜思绪缜密:“这样偷偷出去,她们会不会怀疑?”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实在太忙了,更新比较慢,爱爱还请大家见谅,飞泪~~‘T T 其实这文离结尾没有多少了,等小怜他们再回来就是大转变。
55大会
封衣遥摇头微笑:“放心好了;我已经传下命令;要她们留守在此;其余的事绝不敢追问。”
花以怜随他走到木雕书柜前;按动壁上的暗格,面前显现出一条密道,走出密道;便是宅邸后方的一片树林,他们凭借各自高超的轻功;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城镇上。
小镇约莫住着六七百户人家;因是经商要道,白日里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酒肆茶楼、饭庄客栈;街巷小摊吆喝不断,卖什么的都有,可谓样样俱全。花以怜与封衣遥经过乔装改变,走在路上完全不引人注意,但是奇怪的一点,这个经商小镇上居然随处可见疾服劲装的江湖人,他们连续找了两三家饭庄,都是高朋满座,之后又来到一家比较偏僻的客栈,大厅里也是挤满了人,封衣遥拉着花以怜,勉强在一个临窗的角落处坐下。
“奇怪,这个镇上,为何会出现这么多的江湖人物?”花以怜压低声,疑惑不解地问。
封衣遥显然也留意到了,这里八成以上都是身佩兵器的江湖人,他们聚集在同一个小镇上,明显有事发生。不知为何,封衣遥隐隐觉得与西月宫有关。
就在此时,门口进来四名腰横雁翎刀的莽汉,浑身一股子绿林风气,目顾四周,最后来到花以怜背后的一张四方桌前,那里仅坐着一名儒衫儒巾的年轻文士。
他正举杯品酒,那四名莽汉中的其中一人,突然一声不响地就坐了下来。
年轻文士见状道:“朋友,这里已经有人坐了。”
灰衣莽汉哼哧一声,大不为然:“我们兄弟人多,劳烦你去旁边挤一挤。”
年轻文士眉头一皱,顺他视线往花以怜的位置望去一眼,随即收回:“事情有先来后到,我既然先坐在这里,为何要让座?”
灰衣莽汉“啪”地一拍桌子:“老子们急着赶路,别不识好歹!”
年轻文士虽只身一人,但神色间淡定沉稳,丝毫不惧:“我也要赶路,稍后就要前往龙云岭,现在无暇与人争吵。”
灰衣莽汉脱口而出:“怎么,你也要前往龙云岭?”
年轻文士回答:“不错,如今天下英雄谁人不知,四大门派已经齐手联袂,邀请武林群豪在龙云岭一聚,共同商议讨伐魔道一事。”
灰衣莽汉哈哈大笑两声,见他儒衫文弱,桌上放置着一柄青铜小剑,忍不住开口讽刺:“凭你这几把刷子,吓唬猫儿狗儿还可以,居然还敢去龙云岭装英雄、称好汉?”
“你说什么!” 年轻文士脸色刹变铁青,反唇相讥,“我心慕天下英雄,千里迢迢赶来一睹风采,有何不可?恕我冒犯,几位绿林煞气太重,就算前往龙云岭,恐怕也不在邀请之列!”
他一语破的,引得四人闻声色变,那名灰衣莽汉更是“哐”地桌案而起,酒壶菜肴被震飞得满地都是。
“臭小子,当真活的不耐烦了,爷儿们我今天非给你点颜色瞧瞧不可!”他一连啐了两口,目露怒火凶光,举手就朝年轻文士的肩膀擒去。
那年轻文士看去文弱,武功倒也不弱,侧身一避,轻巧躲开,右手擎起青铜小剑,毫不示弱道:“好,今日我便奉陪到底!”
灰衣莽汉仗着人多势众,行动更加粗野蛮横,直接将四方桌翻了开,跨步跃前,挥出一拳“雷霆万钧”。
年轻文士退步收腹,闪过袭来的拳掌,并借势左指齐拢,横劈一招“蝉翼回空”,袭向对方肩后的风府穴。
二人展开激烈交手,顿时把客栈闹了个沸反盈天,大多人都是冷眼旁观,抑或视若无睹地用完饭离开,那年轻文士起初出手快迅,但碍于空间限制,对方又是高过他一头的莽汉,每次出拳极是狠重,而其余三名同伴拔刀跃跃欲试,便开始渐渐落了下风。
灰衣莽汉挥越打越勇,眼见拳头就要击中他的胸口,岂料身形不稳地偏斜下,年轻文士瞧是时机,立即反踢灰衣莽汉右脚足背的太冲穴,同时伸手执剑斜扫,削掉对方左肩的一片衣衫。
连续几招后,年轻文士总能抓准时机,反败为胜,灰衣莽汉的三名同伴再也按捺不住,围攻上前,可惜交手时频频出现差错,交手数回后,不仅连人家的一根头发都没碰到,反而还被打得小伤大伤不断,十分狼狈。
灰衣莽汉忽然停手,目光往周围环视一阵,拧眉沉思了下,随即挥手:“走——”
形势大变,他们居然一句话也不留,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客栈,看去倒像是落荒而逃。
客栈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封衣遥与花以怜用完饭,开口道:“咱们也走吧?”
“嗯。”唤过小二付完钱,她随封衣遥离开座位。
走出客栈没多远,蓦听背后传来一道声音:“阁下还请留步!”
说话人,竟是方才的那名年轻文士,见封衣遥二人停下,他赶紧疾步趋前,低头拱手道:“多谢阁下刚刚暗中相助,在下杨进宇,感激不尽!”
原来他在与灰衣莽汉交手时,对方行动间频出错误,看上去像是单纯的意外,但杨进宇并不傻,因为对方每一次失误,都是失误得恰到好处,给了自己还手的机会,而他当时的位置离封衣遥最是接近,自己为何能取胜,心中自然清楚得很,而那灰衣莽汉明显也察觉到异状,是有高手暗中相助,这才及时收手,带人离去。
封衣遥不料他会特意追来跟自己道谢,当下也不否认:“举手之劳而已,不必言谢。”
杨进宇抬头仔细打量对方,一袭绯衣,外罩玄色披风,身量高挑修长,宛如玉树临风,可惜却配了一张平淡无华的脸,只是那一双沉静幽邃的瞳眸,黑得出奇,美丽异常,深深望入,似要将人吸进一片夜穹之中。
再瞅他身旁的女子,年约二八上下,星眸黛眉,玉鼻樱唇,双辫垂肩,虽着一身布衣,却掩不住那份天生丽质,貌若琼花,明丽脱俗,眉目一派犹怜自惜的神情,偏偏顾盼之间,眸光似水,又是寒冽至极,仿佛一个不经意,便能夺人心魄。
杨进宇表情一怔,只觉得她娇俏可人,含羞如花,但下一刻,又觉得她冰冷胜雪,万不可亵渎,两种不同的情态混合于一身,竟把人看得半痴半迷。
察觉他投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花以怜微压秀眉,下意识地往封衣遥身后靠了靠,而封衣遥见杨进宇呆呆盯着花以怜不语,不由得握住佳人的芊芊素手,佯作低咳提醒。
杨进宇这才惊醒回神,发觉自己的失态,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同时心中暗暗纳罕,看他们衣着打扮,倒像是主仆二人,但举止间又格外亲密,一时竟有些猜不准他们究竟是何关系……
他启唇逸字:“大恩不敢言谢,还请阁下能赐告姓名居处,改日必将登门拜谢……”
封衣遥摇头回拒:“江湖无名之辈,名字不提也罢,我与拙荆漂无居所,杨兄这番心意在下领受了。”
杨进宇暗诧,原来他们二人竟是夫妻,拱手作揖道:“阁下出手不凡,言谈气度都非常人可及,不知此行一路,可是也要前往龙云岭?”
封衣遥淡淡道:“恐怕杨兄弟误会了,我们此行另有要事要办。”
“哦……”杨进宇有些出乎意料,点点头。
封衣遥思念一转,不禁问:“这些年我与拙荆四处云游,很少涉足江湖,适才我听杨兄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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