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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床下长出的boy-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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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说的不是红毛,夏兔瞬间开朗了。
“哦,那个啊,哈哈哈,我刚在厕所也听到了有人议论。”短时间内听到两次这么直接的宣传,不留下印象都难。
“厕所?不是吧,我收到了纸条啊。”女同学掏出口袋里的白条子。
夏兔瞪大眼睛:“噗,是有多帅气啊,还发纸条宣传?”
“哎,夏兔,再装可就不好玩了。”
展开折好的纸,女同学一副看穿一切的了然神色:“纸条是你写的啊。”
“我?”她满脸不信地凑过去看:“怎么可能?”
字条上,黑色的水笔端端正正地写了一行相当欠扁的字:【特大好消息,初二一班,转来了一位帅气的转校生^_^。】
“我经常抄你笔记,一下就认出了。明明是你的字迹。”
女同学拍拍夏兔的肩,正直友爱地说。
“我不会笑你啦,我能理解。是不是对帅气的转校生感兴趣啊?我答应你就是了,等会儿我们吃完饭,我可以陪你去一班悄悄地偷看一眼。”
夏兔感觉脑子晕晕的,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
纸上确实是自己的笔迹,就连那个蹩脚的笑脸,画法也是她的。
她的字很好认,一笔一划写得很清楚,每个字都爱写得格外的圆。排成一排看,宛如胖嘟嘟、手牵着手,排队做操的幼稚园学生。
——可她分明没有写过这行字。
要学人写字的话,肯定不会选她的当范例。
夏兔一直很嫌弃自己的字,从小到大,毫无长进的丑。
那这要么就是恶作剧,或者……
或者,她知道的……
有那么一个跟她的字写得一模一样的人。
“夏兔、夏兔,你的表情怎么傻傻的?”
“张芳,你先去吃饭,我有事、我有事……”
她把那张纸,用力地捂在自己的心口。
——水蜜桃,对,早上的水蜜桃。
少了一个,钟情一晚没有回来,可是少了一个。
——是他回来了。
这个念头是一个美丽的七彩泡泡,四年里,她不止一次地看见它。
它迎着风飘走,她追逐在后,跳起来,伸出手去摸。
它被碰破了。接着,她看向自己的手……那里什么都没有。
但是,但是下一次看见了,她咬咬牙,还是会去追的。
夏兔揣着纸条,往楼上的初二一班跑。
——就像买了放着,次次买,次次放坏的水蜜桃。
她无法说服自己,她心里总觉得啊……小白要回来的。
……
'右楼道四层'
“转学生好奇怪啊,午休邀请他,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在教室里不知道等谁呢”
“可能在这个学校有喜欢的人?看他课间一直盯着楼下的五班。”
“嘘……我们小声点吧,快到班级了。”
“放心吧,他现在不在教室,我刚才从下面看见他坐在左楼道的三层。”
“咦,坐那里干嘛啊?”
“五班的吃午饭回来会往那边走吧?谁知道呢……”
23。病症
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就是……生活中小小的“不幸运”们累积起来,是为了兑换一个大大的幸运。
夏兔感觉,自己好像成功兑换到了。
整个四层找了一圈,下到三层时。
他抱着书包,坐在转角的台阶那儿。
她脑子里仿佛响起“叮——”地一声。
提示音说:“您的奖品已送到。”
女巫拂一拂布满灰尘的咒语书,挥舞仙女棒,往她的额头上一点。
久违的魔法阵,再度生效了。
哪有那么多,成长带来的面目全非,夏兔光看个背影就知道那是谁。
缩在没有太阳的地方,不出声的安定一团。
她不知道他眼里正看着什么,看得那么关注。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不受控的、轻微的呜咽声……
其实想过的,遇到小白的第一和第二件事:
1。先暴打他一顿。
2。再暴打他两顿。
这会儿,夏兔却有点不敢动了。
倒是他察觉身后的动静,愣头愣脑地转过身。
“小,白。”
她呼唤的声音好像棉花糖,糯糯甜甜。
她像长了翅膀,快步冲过去,捧起他的脸。
以为自己会怨恨他的不告而别,至少要在见面的前十秒钟,赌气矜持一阵。
可是太想念了,堆满胸口、溢出指尖,在脑门上盘旋三圈,也挥散不去……只剩想念。
她甚至,不敢眨眼。
眼前闪过许多的话,挑一些有意义的讲,大概就是:
——我等你等得好苦。
——我想死你啦。
“我……”
顶着被揉得变形的脸,那人口齿不清地说道。
“我不四小白……”
——屁咧!
“哦。那你是谁?”
抓到了夏兔就不会再放手啦。
她两手托着他不再有赘肉的下巴,乐此不疲地搓呀搓。
“一位英俊逼人的转校生。”
这句的发音倒是清晰的很,要是他的脸也一样有说服力就好了。
“……”
夏兔噗噗地笑,看到他为止,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男厕所里的声音是你装出来的啊?”
“不是!”英俊逼人的转校生答得坚定。
“张芳课桌上的纸条是你放的。”连疑问句都懒得用了。
“不是!!”英俊逼人的转校生目光如炬。
“哦,知道了……”
“小白小白小白……”她越捏越爱捏,越叫越上口。
“这么软的手感明明就是小白呀。”
——才不要跟你玩什么失忆梗、错过梗,明明是你呀。
夏兔俯下身子,环住他的脖颈。
耳朵贴上他的脑袋,带着他左右晃呀晃。
——熟悉的温暖,舒适。
该怎么说……重新拥抱他,她觉得整个人都变得……完整。
“我的小白小白小白。”
像是第一次学说话那样,普通的名字被她重复地唤,声声软进人的心坎里。
他硬生生把原本得回答的那句“我不是小白”咽下去。拿她没有办法地,放松了身体。
——好吧,这也是他最想做的。
可能她永远不会知道,站在这儿的他经历了什么;可能他永远也不会听她提起,漫长等待中的绝望。
但只要再一次这样抱着,他们就能知道,分开的那些日子里,他们对彼此的思念是对等的。
“头发短了。”夏兔心疼地摸摸小白的白色短发。
“瘦了。”夏兔心疼地……
“……”
——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捏屁股是要闹哪样啊!
看着小白这张脸,她就能想象他这些年过得有多糟糕了。
那么爱吃东西的小白,竟然给饿瘦了。不复圆润的脸,好丑好丑。
想到他和自己一样没吃午饭,夏兔的想法立刻多了起来。
“我们逃课吧!”出勤率百分百的乖乖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学坏了。
“理由呢?”小白成为唯一有理智的人。
“我病了。”她虚弱地扶额。
他挑眉:“什么病?”
“需要小白综合症。”夏兔嘻嘻笑,顺势牵住他的手。
警报:被需要者门牙大规模外露。
警报:被需要者没有理智残存。
这时,恰逢下层楼道走上来几名吃好午饭的同学。
他们眼神怪怪地,看着这对姿势怪异的“学生情侣”。
——十指相扣地笑什么呢,傻不隆冬的。
☆、第22章 缘由
最终,两个人真的决定去跟自己的班主任请假。
夏兔的病假理由是:头晕心悸。
小白的事假理由写:家中的小妹妹生病了。
怎么说,写出这个理由,他自己是非常满意的,边写边偷笑,以至于班主任对他请假的真实性也有了判断。
铃响过后,静悄悄的灰色教学楼自带一种说不出的严肃压抑。
而走出教师办公室的他们,是被放出的小鸟,是两个挣脱了束缚的特例。
怕班主任会在走廊上观察,他俩做贼心虚地,直到走出校外才敢把手牵到一起。
上课时间漫步在空无一人的校外,那感觉很特别。
实施了平时想为却不敢为的叛逆,心情轻松又雀跃。
“回家了~~”
夏兔长吁一口气,一蹦三跳,步子轻盈。
——小白瘦了,还高了,她现在跟他说话得仰着头啦。
“嗯!”
他觉得长大挺棒,这个的角度好适合伸手揉她。
——小白可是哥哥呢!
寒冷的天气,好像更容易让人感受到温暖。
呵气时的白烟和身旁的笑脸,将胸腔填得实实的,接下来会来到的一整个依偎季节,也变得值得期待。
“小白,跟你说!我现在厉害啦,会煮可多的菜!”
“可以每天烧不重样的给你吃!”
她晃着他的手,表情天真无虑。四年过去,仿佛仍是当初的小朋友模样,好像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能获得超能力——动动手指便能击退怪兽和坏蛋,口袋里有巧克力味的无限金币。
夏兔仔仔细细地教小白,怎么样记住去公寓的路。
她告诉他,以前的家要被卖掉了,接下来他们得住在这里。
不过记不住也没事,放学后的他们肯定是会一起走回家的。
似乎一直想说些什么,看着夏兔开心的模样,小白每每地欲言又止。
……
夏兔回家的第一件事是:飞奔到厨房,烧煮面的水。
第二件事是:脱掉小白的外衣,带他上床。
他穿着校服内里单薄的白衬衣,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已被她正面扑倒在床上。
“小、兔……”迅速臊红了脸。
她环住他的腰,埋进他的怀里,抱着他在被褥里滚来滚去。
“小白……”
他见她闭了眼,懒洋洋地赖着自己。
一低头就看见她长长的眼睫,墨色的发散落胸前。
“小白,你好软的呀。”
“……嗯。”
他不要脸地应了声。
小心拦着她,让她不至于滚下去。
闹腾之下,发现背后的被子里夹了一个长方形的物体。
嫌硌得慌,小白分一只手将它抽出来。
“!!”
睁眼,瞥见他手中那个花花绿绿的封面,夏兔大惊失色。
——妈呀!《异形转校生》!!
——触手高h!!四十五厘米!!!
她用最快速度跨到他身上,夺过那本不可言说的垃圾读物。
“是什么?”小白支起上半身问。
“没什么!!”坐在他大腿上的夏兔紧张地退后。
——四年……到底还是有点不一样了,以前他们俩之间哪会藏东西啊。
她见他眯着眼,视线在自己的脸上徘徊,像要看出朵花。
夏兔快熬不过去,准备开口解释时,小白却忽地……牙白眼弯地笑了。
“为什么那么怕我看呢?书是我放到你床头的。”
“……”
夏兔原地傻了几秒。
“哦哦哦,你……我,我家……哦!水蜜桃……对!!喂……”
——她捋一捋全捋顺了,对啊,怪不得觉得没买过这本书,然后水蜜桃分明少了嘛,所以这家伙昨天已经来过家里了!!!
“喂!!你干嘛要给我看这种书?!”
不懂是气得还是羞得,她脸热热地把书“pia”按到他身上。
额……这个问题叫小白怎么回答?
——因为《异形转校生》这个文名,再加上第二天你会看见的我……想说这样你就能快点发现我是小白。
——夏兔,你未免太迟钝了一点,我很焦急。
他眼神躲避片刻,没有如实回答,干巴巴地转移话题。
“哦?哪种书?”
“你……”夏兔当他明知故问,瞪大眼睛甩他一句:“不要脸!”
“……”小白一脸的迷惑。
她再不理他了。
蹭蹭蹭地爬下床,逃到厨房煮面去。
……
虽然想给回家的小白做满满一桌子的菜,但通常只有夏兔一个人吃饭的家里,食材相当有限。
最终用肉丝、鸡蛋、葱花,加一点香油,她做出了两碗清淡的阳春面。
——私心地把肉丝全部拨到小白的那一碗里。
阴天里,饭厅早早点上了暖灯。
煮好东西后,厨房的玻璃窗氤氲着水汽。
面前放着香喷喷,热腾腾的面。
夏兔双手托腮,催他吃下第一口。
“小白小白,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这个世界的一切太好了。
拥有过就更加难以割舍——这小小的一个“家”的感觉。
唇贴着碗沿,喝了一大口汤。
小白的第一感觉是:超美味!
第二感觉是:烫、烫到了!!
“笨蛋,要吹一吹再喝呀!”夏兔幸灾乐祸地咯咯咯笑他,一点儿不心疼,一点儿不同情他可怜。
——是呀,要吹一吹,笨小白不小心忘记了。
——还有,要用勺子喝汤,用筷子吃面。
真的,好好啊……
眼前的一切,一切……
他感到,自己在沉迷。
——说好回来看她一眼,就一眼。
——他看了好几眼,仍不满足,仍在深陷。
“阳春面算是午餐,晚餐我们吃什么呢?今天作业不多,我们等会儿逛超市好了!你想吃的要是我会做,我们就买回来做!”
“还有……啊!对!你回来了,我们得首要计划一下你要睡哪里!”
小白低头吃面,夏兔碎碎念着。
“我现在没有自己的房间,妈妈又那么怕你……唔,以前的家没有卖出前或许还可以将就一下。今晚要是去那儿的话,我得去收拾棉被。”
她羞涩地抿嘴一笑,放轻声音。
“东西不给你带太多,那里住不长久的,而且我不想……”
——而且我不想再和你分开。
话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这个问题……”
放下筷子,小白艰难地开口:“可以不用考虑。”
“不考虑?为什么啊?”夏兔笑笑地问。
“我要走的。”他说。
“处理完一件事就要走了。”理智而清晰。
“没听懂。”
她表情灰灰土土的,笑也浅了。
“小兔……”小白刻意挨得她近一些。
“小白,你不能这样……”夏兔不让他说。
她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已是慌了神。
“你才刚回来!要、走?你再走完,什么时候会回来的?”
——好吧,如果是最后一次,会最大限度地尝试通情达理。
——如果是一两天的话。
小白是想了一会儿的。
可他的语调依旧又冷又硬,冬天的石头似的。
“我不属于这里。对我来说,到这不叫回来。”
——没有“回来”的概念。
——说白了就是,不会“回来”。
“没听懂!骗人的!”
“那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垂了眼。仿佛一个使劲抑制住的叹息。
“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嗯,为什么呢。
——想要知道原因。
他也一样。
☆、第23章 启蒙
沉默着的时间,好像静止了三十年,或者是五十年。
小白没有给出回答。
——如果回来不是为了她……
“你要做的事,我能帮到你吗?”夏兔只好这么问。
“不能。”他低声说。
“我可以问,你要做的是什么吗?”
她不死心,挣扎地想要再试试看,留住他。
“现在的我比以前厉害的。也许你说一说,我帮得上忙啊,一点忙也……”
小白摇头。
“……”
夏兔感到难堪。
——嗯,所以,她以为的团聚……对他来说只是毫无目的性的纯粹叙旧?
——所以,之前她兴高采烈地规划他们共同的未来时,他听着是什么心情?
她没法否认,自己此时最想做的事,是把小白绑到天花板上,死缠烂打问个究竟。管他想说不想说,她得死得明白。
深深地吸进两口气,她觉得胸腔里闷得很。
“夏兔,你已经初二,不是二年级。”
耳边仿佛传来钟情严厉的声音。
是的,是的……初二的夏兔比二年级的夏兔读了更多的书,受了更久的教育,她理应学会“理解”、“接受”,她理应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懂事。
——鬼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身边的人无比频繁地,就爱让她“懂事”。遇到不想解释的事,甩一句“你要懂事”给她,便摆平了……鬼知道,她咽下那些问题时,是懂了什么事……也许什么都不需要懂,就是他们要的懂事?
好吧,夏兔……懂事。
夏兔,是很喜欢小白的,对吧?
如果结果无法改变,他最终是要走的,以那样的形式分别,未免太难看了一点。
“小白,没有马上就走吧……”
她说服自己冷静、给自己讲道理,即使早已无法掩饰地表现出沮丧。
——当然沮丧。某个时刻,还以为可以不用再独自一人了呢。
“小白,吃饱了吗?”
夏兔飞快擦一下酸涩的眼角,不知擦掉什么东西。
“是的,马上。我要走了。”
她的一切他全看在眼里。小白答得很急,好像赶紧说完就没机会反悔似的。
最后那四个字,说给她听,又是说给自己听的。
耷拉着肩膀的夏兔,重重一抖,再无声音。
……
接下来的一周,夏兔连笑也不会笑了。
其一是她的生活两点一线,本来也没什么好笑的;其二是最近忽然,失去了那个能力。
地理老师穿错鞋来上课,大家都笑了,她没笑;做早操,站旁边的男生把“雏鹰展翅”的动作解释为“母鸡下蛋”,她听到了,没笑;巡逻监督做眼保健操的班长,趁大家闭眼时提了提裤子,偷偷摸摸的表情十分滑稽,可她没笑。
一周里,在学校碰见几次,定语为“冷酷无情完全不在乎她来处理不能告诉她的正事且处理完就马上要走连她的挽留也完全无视这样了还莫名其妙吃她水蜜桃吃她阳春面又到她床头放小黄书真的好讨厌”的小白。
夏兔无表情地直直走过去,连一丢丢的眼角余光也不分他。
一天到晚心事重重,散发着废废的、干瘪瘪的悲伤气息,连跟踪她回家的红毛都能感受到夏兔的不正常。
面朝大街、外放劲歌,却仍被心上人完美无视的红毛,感到寂寞如雪。
“我还想和你做,还想和你做,crazy的那个夜晚你真的太厉害,所以还想再重来,我还想再重来,还想再重来……”
他以往逗夏兔,她总是一脸惊恐地跑得飞快。
如今,听到平时最厌恶的《飞向别人的床》,她竟然毫无反应了!
“你认真听听这首歌啊,夏兔!”
红毛故意咋咋呼呼地冲她喊:“high翻了对不对,就知道你喜欢!我们的相识主题曲,潮爆啊!”
“……”
夏兔淡漠地看他一眼,然后开始叹气。
——出学校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原来是红毛。
——不然呢?不然期待是谁。
叹完气,她继续走自己的路回家。
寒风吹过,夏兔走远。
红毛忽然想换个性签名了。
泪流下来,伤已超载;心爱是糖,甜到哀伤。
“喂……”
“你跟着她做什么?”
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忽地从背后冒出。
后颈一疼,红毛堪堪扶住电摩,差点以为自己撞了鬼。
“卧槽!你谁啊!!”
他爆着粗口,转头看见一个表情阴郁的初中生站在自己背后。
“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
那人歪头看他,瞳色说不出的诡异。
“关你屁事!神经病!”红毛跨上电动车,准备骑走。
车把旋到最高档,电摩却是原地不动,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似的。
“你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复读机般地重复一遍。
红毛心里骂了个“靠”,阴魂不散啊这人。
“得到什么?你以为她阿拉丁神灯啊?我他妈的!想她做我女朋友!”
回答没别的意思,就希望这怪人满意了赶紧走。
他看到夏兔不开心已经够郁闷,新买的电动车不知道是不是坏了,真倒霉!
——但出奇意外地,对话进行了下去。
“不可以,”那人一字一句地说:“她已经有朋友了。”
这是红毛没听过的消息!
王蓓蓓说夏兔没男朋友的啊!更何况,夏兔看上去就是一个超难追的好学生、乖乖女,绝对不会早恋的那种。
他皱紧眉头,对来历不明的小道消息,持一百分的怀疑态度。
“谁?几年几班的?”
眼神不躲不闪,少年答得坦荡:“初二一班,夏白。”
——居然真的能说出班级和姓名?!
红毛不禁敲响警铃,看来明天要去核实一番了,不过……
“你干嘛要来告诉我这个?”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真的很奇怪啊很奇怪!!!
“因为,”鬼气森森的白脸正对着他,桀然一笑:“我就是夏白啊。”
“卧槽!!!”
——这是碰上来宣战的了?!
红毛打量面前的初中生小屁孩,对着那张越看越不舒服的白脸,气得笑了。
“呵,放屁!她怎么可能喜欢这个类型?”
语气嘲讽,他压根儿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绑在电摩上的东西一下子松开,阻力不再。
红毛没来得及反应,连车带人便已依据先前他以为不发挥作用的最高车速冲了出去。
“怎么不可能?”
原地的小少年朝着红毛翻车的背影,闷闷地说。
“我是她心中的最可爱也。”
☆、第24章 群架
夏朴打电话来之前,钟情正在餐桌上,对夏兔进行例行教育。
“兔兔,你是妈妈唯一的指望了。不要让妈妈担心,想想看妈妈每天辛辛苦苦工作是为了谁。”
“嗯,我知道,下次不会请假了。”夏兔无精打采地拨拨白米饭,没想到自己请病假的事能被钟情翻来覆去念一个星期。
不满意轻飘飘的一句保证,钟情继续细数她的罪行:“你啊,学习状态糟糕,下课了家也不爱回。看看,妈妈跟你说话呢,你懒洋洋的像什么样?你这孩子啊……”
夏兔叹口气:“迟回家十五分钟,不是上上个星期的事吗?”
“上上个星期?你没改正,就很可能再犯!”
钟情皱紧眉头,道:“看没看报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市的蓝天孤儿院有好几个小孩在院内离奇失踪。你都不警惕吗?这些年这种新闻还少吗?离奇失踪……说不好就是被那种怪物给吃了。四年前我们侥幸死而逃生,你可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又跑去招惹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请假缺课、迟回家,钟情自然联想到,夏兔是去了江临的屋子。她真心讨厌她去那里,所以借题发挥,再次跟她强调要按时回来。
“好,我一定警惕。”夏兔端正态度,放下筷子。
然后夏朴的电话就来了,钟情让她开了扬声。
讲了半天,他的意思大致就是,要邀请夏兔去他家吃饭,见一见他收养的那个孩子。
钟情冲夏兔点头。得到允许,夏兔就把这件事答应了下来。
——毕竟三天两头夏朴来催一次,也不是个事。
吃饭时间约在下周二。
不常往来,父女之间没什么深入的话题,又稍微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下收养了小孩,你爸会更少惦记你。”钟情不咸不淡地评论一句。
夏兔低着喝汤,没听见似的。
……
周一时,城市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大晴天。
夏兔的长袖校服里加了一层厚毛衣,一层保暖内衣。手臂像萝卜,弯曲都不灵活。
唯一感到舒心的事是做早操,太阳一晒,再垂直地跳跃几下,浑身的劲都回来了。
体转运动时,她偷看一眼一班的后排。
某人穿得也不少,肿肿的颇有当年的“甜瓜”样。
全部人都在蹦跶,他受重力影响格外严重,蹦跶高度格外短。
——也不知道他要做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正想着,发现他也朝自己这边看。
他要朝她笑的时候,夏兔飞快地转回身子。
——别看了,夏兔。看了没用。
——他又不想你管。你把他看穿了,也猜不透他要做什么。
……
小白的愿望。
这些天来,她回忆得频繁。
——仿佛除了饿,和不想洗澡,他再没有其他的需求。
他会看家里的书……她去上学,他就在家看书。
她回来了,他会陪她玩、陪她讲话,陪她写作业。
小白好像一直很好懂。但他其实,什么也没告诉过她。
走出只有彼此的封闭床底,在人来人外的外界再见的四年后,夏兔反而更清楚了,小白的想法。
——当他牵着一辆三轮自行车站到她面前,问她“要不要我载你回家”的时候。
夕阳西斜,放学的小巷里,白发少年定定地看她。
夏兔视线瞧着别处,无表情地点点头。
他摸着脑袋,笑了出来。
更小的时候没有说,实际上他是想的。呆在家里,看着夏兔上学放学的小白,幻想过和她一起去学校;幻想过载她在自己后座;幻想过和她一起出现在亲友面前。
他想的。甚至到熄了灯的店里试过……复杂的交通工具无法驾驶,他会的只有那种有三个轮的儿童自行车。
“你是不是快要走了?”夏兔小声地问。
“嗯,明天。”小白轻声答。
——如果只在这个世界停留最后一遭,想载小兔回家。
——他说想做的事不关于她,他对她,也对自己撒谎了。
胖胖的腰被胖胖的手臂从背后圈住,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还隔着很多事,欠了很多解释。
可寒冷天气里的厚实衣料奇异地令人安定,包裹进层层棉制品里的脆弱,被保护得很好。
三个轮的车稳稳地行驶在小道上。
他回来见她,知她和自己一样长大,才知道从前藏好的儿童自行车不适合他们了……所以新换了一辆老年代步三轮车。
“铃铃铃——”老年车的车铃很响。
可是,前面的一行人并不让开。
“靠,红毛说的没错,这小子果然有病!骑的这什么车啊,怪得很!”来人掐了手上的烟,凶狠地啐了一口。
安定的气氛戛然而止。有点耳熟的声音让夏兔松开小白的腰,歪头看前边的动静。
——拦着路的,是以王蓓蓓男朋友为首的“社会青年”们。
——他们今天不放歌、不飙车了,电动车上绑着……铁棍。
“你们……??!!!”
夏兔哪见过这阵仗啊。最近放学回家只有红毛跟着她了,检举作弊的事,她以为已经过去了。
张琪的哥哥颇有大哥风范地站出来,用铁棍指着夏兔说:“你滚吧,告密精,我们不动女人。但你男朋友害红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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