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美男后宫:奸妃要从良-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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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传来赞赏声，有好些人喊：“没错！”

尉迟束又向碧落道：“碧落，你是哪里人？”

碧落淡淡，低着脸笑道：“既然大家同样混在江湖，那就是四海为家，又何必管出身籍贯？”心理嘀咕，该不是打算把她进贡给老大暖床吧……

阎涛瞪碧落一眼：“死丫头，老大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卖什么关子？”

尉迟束止住阎涛，甚是宠溺地笑道：“说的不错，倒颇合我的口味。这里只要好好干，有我尉迟束吃的，就有兄弟们和你吃的！”

碧落一听，吓了一跳急忙称谢，心想这人是会颇懂笼络人心，还是暗中对她暗示什么？说起话起来平易近人却又不堕身份，果然不是个平凡人物。

接着尉迟束又向大家道：“这次收获颇丰，几位当家和几十位弟兄功不可没，如何处置那些财物和人，要先问你们的意见。老二，你的意见怎样？”

许侯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看法，劫获的财物大家均分便好。至于人么，还是老规矩。”

尉迟束又问：“老四，你有什么话说？”

良丑道：“我觉得财物应该均分，人却不该放。”

阎涛忍不住道：“为什么？”

良丑振振有辞道：“近来帮中生意不大顺利，咱们这次劫了不少人，男的女的都有，不如挑几个祭祭海神。”

“挑几个？别的呢？”

“清了。”

阎涛瞪眼道：“好个良丑，老子管着救人，你跟老子对着干？”

良丑也瞪眼：“我是为帮里着想，你要拦着？”

尉迟束喝止两人，转头问船上其余人等，结果有一多半同意把劫来的人祭了海神，最后他的目光转向碧落。

碧落本来是不想发表意见的，可是阎涛的眼睛充满威胁意味的向碧落瞪来。

碧落忙犹豫了一下道：“我同意阎大哥的意见，还是不杀的好。”

海寇（3）

海寇（3）

阎涛高兴地冲碧落竖起拇指。

哪知尉迟束不肯罢休，呵呵一笑道：“你新入本帮，言多无怪，不妨说说你为什么不赞同祭祀？”

“这个……”碧落心理抽抽，害怕看见这老大的眼神，就担心他是个伪君子真小人，不禁掂量着道，“常言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小的以为凡事不能做得太绝，留点余地更好，我们已经抢了财物，再夺走他们性命就有些太过分了。”

尉迟束听了似乎颇有兴趣，反问道：“那你觉得本帮难道就不该祭祀海神以求兴旺？”

碧落道：“海神有没有，小的不知，可是生意却是靠人做的，小的以为只要大伙同心协力，照样能把生意做得很好，如果做不好，那可能是时运有变，不适合再做下去了。”

尉迟束听了似乎陷入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阎涛暗暗推碧落道：“你乱说些什么，惹得大哥生气了，快去道歉！”

碧落正要开口，忽然角落里一个声音击掌笑道：“不错不错！若是做不好，那就是时运有变，不适合再做下去。老大，你一个新来的小小下属都知道这道理，难道你却想不通么？”

这声音来得十分突兀，大厅里静了一下，立刻传出各类叫骂声。

只见从厅角一个不被人注意的酒桌后站起一个吊眉斜目的白衣人，那人松松挽着发髻，半披着头发，显得浪荡不羁，他摇着一柄破扇慢慢向大厅中央走来，所过之处引起骂声一片。

那人走到碧落身边时还故意赞赏地向碧落笑了一下。

碧落浑身一激灵，白他一眼，心里骂道你个败类，无缘无故让我当了显眼靶子，以后我还要怎么在帮里混？

那人理了理皱巴巴的衣服，向尉迟束歪歪斜斜行了个礼，唱喏道：“奇锦见过老大，我们老大托鄙人问您安好。”言语恭敬，语气里却带了十足的不恭敬。

尉迟束冷冷道：“也问你们老大好。”

海寇（4）

海寇（4）

尉迟束道：“奇当家如此重量人物，居然不请自来，在下自当尽地主之谊。不过奇当家若是提起前日信中之事，那就恕在下无法招待了。”

奇锦展开破扇慢慢的摇：“尉迟老大何必如此决绝？你没听见刚才那小下属的话么？凡事都要留有余地，碧落们噬龙帮在北，你们青龙会在南，谁没有个用到彼此的时候？”

尉迟束哼了一声：“这句话我倒想送给你们雷老大。虽然现在噬龙帮人数近千，我们青龙会只有区区百人，但世事倥偬，各有伦常，保不准噬龙帮就有树倒猢狲散的时候。你们要仗着人多势众吞掉碧落们，除非碧落尉迟某人一命归西！”

底下帮中这才明白奇锦来意，叫骂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当下就有几十人亮出了兵器。

奇锦听着有人要把他剁成肉酱，非但不惊慌，反而回过头来连连拱手道谢，说是多谢抬爱，弄得底下人脸色愈发难看。

碧落看得出，要不是许侯拉着，阎涛早就跳起来将这搅局的家伙打扁了。

奇锦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意，向尉迟束道：“尉迟老大，看来你的属下对鄙人的肉十分感兴趣。”

尉迟束冷冷道：“但是贵帮却对我们全帮弟兄的肉都感兴趣。”

奇锦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弯了腰，他不是假笑，是真的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停不下。

最后叫骂声也止了，所有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他。

终于奇锦停住了笑声，抹抹眼泪：“再这么说下去，我们都成杀猪卖肉的了。想不到尉迟老大如此诙谐，真让我奇锦不虚此行！”

他说着瞧了瞧周围，向尉迟束道，“我看兄弟们也都安静了，鄙人也不想搅了大家的雅兴，咱们借一步说话如何？”

尉迟束面色严肃地做了个手势，与奇锦一起离开了大厅。

许侯站在中间道：“今日大哥请客，兄弟们尽情享用，别让外人坏了兴致！”说着命众人归座。

海寇（5）

海寇（5）

阎涛领碧落在一处席上坐了，小声道：“别理他们！你尽管吃，等散了我再领你到大哥那里好好解释。”

碧落刚想说不必，结果一抬头，发现周围射来的尽是带着敌意的目光，本来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鉴于周围敌意太盛，宴会还没结束碧落就离了席。

关押那些商客的地方就在左近，酒肉喧哗中时不时夹杂着一声啼哭，甚是刺耳，碧落换了一个方向走。没走几步，却见前面一个人晃着扇子瞧着碧落笑。

碧落对着那双看着她上下的打量的眼甚是作呕，心道真是晦气！

碧落立刻转身折回去。

那人却早开了口，声音飘悠悠：“悦儿姑娘，你好。”十足的调戏……

碧落脚下不停，装没听见。

那人又紧跟几步，将破扇子在碧落前面一挡，小流氓似的在碧落身前一站，笑道：“悦儿姑娘可否停下来与鄙人说句话？”

碧落嫌恶地退后一步，皱眉道：“碧落与阁下素不相识，没什么好谈的。”

奇锦听了这话反倒更是十二分的高兴，在碧落身前站定，十分周正地施了一礼：“在下奇锦，表字严之，豫州人氏，现在噬龙帮门下效力，忝任帮内第三把手。今日得遇姑娘，实乃三生有幸，还望不吝赐教。”说完之后哈哈一笑，“该你了。”

这人的名字与他本人真是不合到极点！

穿着言行不但谈不上不出奇也不华贵，还带几分癫狂，碧落冷眼看着他：“我的名字奇当家早已知道，何必还来这套？”最讨厌明明就是下流坯的人还要装风流。

奇锦摇头，直叹息：“没意思啊没意思，本来以为遇到了一个有趣人物，没想到一点都不配合。”

他说起话来完全不加避讳，有几个经过的帮众见碧落与奇锦站在一起，早投来不满的目光。

碧落尽量离他远些：“人多眼杂，奇当家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辞了。”

奇锦笑道：“悦儿姑娘也是江湖中人，何必这样敏感，鄙人不过想与你结交结交，多个朋友，也多条路、多个选择不是么？”

海寇（6）

碧落的脸色微青：“奇当家说笑了，在下一个新入帮的小小喽啰，实在高攀不起。”死色鬼怎么就甩不掉。

奇锦嘿嘿笑道：“真是……不给面子，青龙会马上要被我们合了去，悦儿姑娘若是想要有个好依傍，应提早准备退路才是。”

碧落淡淡，撇开眼道：“受人之恩何敢言弃？青龙会虽小，悦儿却要与之共存亡。”

言罢，碧落转头向奇锦，“我看倒是奇当家要时刻留神树大招风这句话。”

奇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锋芒，接着狂笑：“好！多谢金言，鄙人受教了！”碧落略略施礼，转身离开，只听身后的人道：“悦儿姑娘，再见，你对我必不会再是如此……”

碧落气结不语，装作没听见，反倒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宴会散了，帮众纷纷挤出大厅，阎涛急急冲到碧落面前：“快走，我带你去见大哥！”

碧落被他拉着向后厅跑，耳中突然听到奇锦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汝非池中之物，何必埋没江湖？”碧落瞠然回头，涌动的人群却早已将他挡住。

碧落几乎被阎涛拖着走，再见到尉迟束时，他正站在一张海豹皮制成的航海图前，旁边站着几个当家。阎涛放低了声音道：“大哥，我把悦儿带来了。他方才在大厅上无心冒犯了大哥，特来请大哥恕罪。”

尉迟束点点头：“你们都出去，我与他说几句话。”几个当家全都用暧昧的眼神看碧落几眼才离开，阎涛拍拍碧落也跟出门去。

碧落心抖。

除了那个最简单地理由，她实在不知道老大为什么非要命人出去，她琢磨着应该顺势请个罪退出去才是。

于是她开口道：“小的出言无状……”

还未说完，尉迟束打断碧落：“坐吧。”

碧落哪里会跟他认真，应了一声还是瑟瑟地站着，就等着饿狼扑来时，好歹还有挣扎脱逃的余地。

尉迟束自己坐了，沉默片刻才开口：“你在大厅中说的那段话令碧落深受触动，实不相瞒，青龙会现在面临灭顶之灾，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化解。所谓旁观者清，悦儿初入我帮，刚才所言颇有见地，不知道对此有什么看法？”

海寇（7）

海寇（7）

他这话让碧落十分吃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小心道：“如此大事，大当家应该与其他几位当家商议，小的见识浅薄不过是瞎打误撞，还请大当家海涵。”

尉迟束微微一笑：“悦儿姑娘不必过虑，既然你入了本帮，我尉迟束就拿你当自己人。若对你有一分猜忌之心，或是……我也不会以实相告了。”

碧落十分狐疑地看着他，很难想象男人不为美色所获：“大当家似乎认定小的能说句有用的话？”

尉迟束眸中一闪：“连奇锦都看得出来，难道我的眼光竟不如他么？”

碧落心里一凛。

只听他又道：“你不要以为我这里随随便便就能留一个人下来。阎涛一定跟你提过，救起你的第二天碧落们就与一艘大船起了冲突，而且他们似乎在附近寻找什么。事后我派人仔细查过，知道你是从一艘大船上坠海的，这么一来可就清楚得很了。”

尉迟束笃定地看着碧落，“那些人出手严密有序，一定不是平常商贾，而你居然能让他们费心寻找，身份自然也不寻常，从那时起我就决定留下你。”

他说得如此坦白，反而令人无法抵认，碧落淡淡的撇开眼道：“不愧是一帮之主，果然心细如发，但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不知道人来路，她一点也不打算让人知道她太子的关系。

尉迟束诚恳道：“悦儿姑娘不必过谦，本帮中能通文墨的其实不多，我看得出你是个有见识的人，我这样诚心问你，也期望你以诚相待。”

碧落向他凝望片刻，知道眼前这个人自己得罪不得，低低叹一口气：“既然大当家如此说，悦儿知无不言，只是未必济用。”

尉迟束神色满意，站起身向碧落微一伸手：“请悦儿姑娘坐下说话。”

碧落只得坐下，尉迟束与碧落对坐：“这头一件事，某想弄清楚悦儿姑娘与那些寻你的人是何关系，可有恩怨？”

碧落苦笑：“这个可有些难说，恩情不是没有，仇怨或许也有一些罢。”爱恨痴缠都是如此。

海寇（8）

海寇（8）

尉迟束豁然笑道：“那就是恩怨交织了，的确难说！看来我留下你这步棋走得对了。”

“怎讲？”

尉迟束笑道：“那些人找你如此迫切，怎会就此罢休？不瞒你说，留下你的那刻我存了个心思，如果你与那些人有恩，那么他们会感激我，我便得一强助；如果有怨，你会感激我，我便得一良才。可是现在我倒觉得两边都会对我心存感激，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

碧落微微笑道：“大当家如此心思，令人不得不佩服。在下本来只想留在帮中混口饭吃，现在倒隐隐有些后悔了。”

尉迟束看着碧落大笑：“悦儿姑娘何出此言，这是你我天定的缘分！”

这缘分二字，生生让碧落心抖了三下，

却听大当家又突然问道，“他们果然是商贾么？”

碧落轻轻点头，也笑道：“不然大当家也不会与他们起了冲突，只是还听说他们与官府有点联系。”

“那就是了，我早就感觉他们有些官派作风。”

尉迟束渐渐敛去笑容，正色道，“悦儿姑娘，如今噬龙帮人多势大，对我们手中的地盘势在必得。按道理讲我们青龙会只有被吞这一条路可走，可是噬龙帮大当家为人刚愎自用，我尉迟束却不想带着帮内兄弟做他的属下。不知道你可有良策？”

碧落反问：“大当家有没有赢过噬龙帮的一分把握？”

尉迟束沉默一阵，还是道：“绝无胜算。”

碧落沉吟道：“明知绝无胜算，大当家却仍不肯屈服，依在下之见，只有一条路可走。”

碧落看向他，一字字道，“毒蛇啮指，壮士断腕！既然噬龙帮要地盘，那么不妨成全他们。”

尉迟束面色一变，沉声道：“你是让碧落放弃青龙会在海上的势力，另谋出路？”

碧落点头：“在碧落看来，只有这样才可保全本帮。”

尉迟束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他深深凝眉，在房中踱起步来。

海寇（9）

海寇（9）

碧落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但也知道他此刻定是矛盾之极，经营多年的势力就要落入他手，怎不痛彻心扉？可是他至少还留有一线生机，不像她这般只能被作者的金手指指挥得好似傀儡。

过了很久，尉迟束猛然站定，双目陡然锐利地看向碧落：“碧落帮中八位当家商议良久，无一人想到如此自绝的出路！悦儿姑娘，我没有看错你。”

碧落笑道：“这很简单，只不过因为我是外人罢了。”

尉迟束面色严肃：“从今日起我尉迟束愿拜你为军师。”

碧落被自己口水呛到。

她急忙站起来推辞。

尉迟束抢先一步把碧落按回椅中，向碧落拜了三拜。

碧落坚决道：“这万万不行！别说我没有这个能力，就凭我是个女子，而且资历浅薄也无法担当重任。”心里十分后悔自己多话，他们要灭就灭，关她什么事？

尉迟束肃声道：“我已为军师想好服众之法，一定让帮众口服心服。”

碧落本来就是软硬不吃，既然打定了主意不肯接受，哪里管他怎么劝。

尉迟束终于无奈道，“既然你坚不肯受，那么就做我帮内第九当家如何？”

不由分说，他就将门外七位当家全都叫进房中，“各位兄弟，从今日起悦儿姑娘就是碧落青龙会内第九当家，咱们的九妹！望兄弟们对她多加提携。”

众位当家意料之中的表示不满。

良丑第一个跳出来不服，责怪老大不与他们商量就让一个寸功未立的新人做了当家，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有失公平。

只有阎涛高声反驳：“她怎么不行了？老大说行你们敢不服？刘三！你当老四的时候徐老二还不认识你呢！”

他又指着一个矮胖汉子道，“马五，当初老大认你做兄弟可问了良四的意见？”

阎涛的话毫无效果，反而将战火煽得更旺。最后还是尉迟束一句话让他们闭了嘴：“悦儿妹妹已经想到了对付噬龙帮保全本帮的办法，你们谁想到了？”

海寇（10）

海寇（10）

这句话平息了纷争，可是没有平息帮内的闲言碎语，除了让碧落更加成为众矢之的，没带来任何好处。

尉迟束力排众议，又当着全帮上下的面宣布了这个决定。

碧落骑虎难下，只有默认了自己成为“九当家”九姑娘的事实。

尉迟束认为碧落这时候应该树一树威信，他早为碧落备好海船，限碧落在十日之内想办法给噬龙帮痛快一击。

此法好处有二，一是可以让帮众尽早闭嘴，认可碧落的身份，省得别人认为他帮主识人不明；二是让噬龙帮知道碧落青龙会也不好对付，对碧落们多一分忌惮，将来不至于对碧落们赶尽杀绝。

想法是不错，只是苦了碧落，她素来是纸上谈兵，看太子纵横疆场……

被逼得没办法，碧落只有动用了一些听来的水军战术。

她先令人将几艘小船装了冲角，大船伪装成商船模样，捡顺风之时乘船北下，遇到噬龙帮船只打劫真的商船，就靠上去突然袭击。

先用小船冲撞，再放矢石将对方船只逼退或击沉，小船拦在前面，大船就负责劫持商船财物，等到财物到手立刻撤退。

大船上装了简陋钩拒，可以防止噬龙帮追击。这样从噬龙帮手中抢走生意怕是第一次，载着财物返航的路上，碧落发现帮众们看碧落的眼神有了明显变化。

江湖人物的思想还真是不一般的简单，只要有本事就不怕立不住脚。

此后又出海两次，收获也算不错，渐渐的反对声变少，几个当家也开始“九妹九妹”的叫了，听得碧落想起了那首古老的流行歌“九妹九妹可爱的妹妹……”

其实噬龙帮势力庞大，偶尔的打击对他们不算什么，青龙会的势力范围却一天天在缩小。

尉迟束有他的顾虑，如果突然提出放弃海上生意，一定会遭到帮众反对，也容易引起噬龙帮怀疑。

碧落与他密定的计划是适时放出些风声，动摇帮众思想，实际上且战且退，保持最完整的力量，在最艰难的时刻宣布放弃，争得最多的支持。

海寇（11）

海寇（11）

瓦解人的意志需要一段时间耐心的等待，此后一个多月中尉迟束一边处理帮中财产，一边试图慢慢说服几位当家与他另谋出路。

碧落出海的时候不多，但是每次出海都能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多钱财，弄得帮里的人都开始怀疑碧落是不是天生的海寇了。

噬龙帮的紧逼一日迫过一日，大部分时候碧落帮着尉迟束管理帮内琐事，渐渐的碧落也快忘记了自己是谁，有时候会不无讽刺的想，被瓦解得最彻底的人其实是她碧落。

江北的秋天来得早，风也来得烈些，打在身上完全没有凉爽的感觉，只觉得冷。

入秋以后，碧落的精神就不大好，每天起床都无精打采的。

有时候几个当家一起议事，碧落坐在一边听着都能睡着，可是每到了夜里碧落又特别清醒，常常过了半夜还在榻上翻覆。

后来碧落干脆白天告假睡觉，晚上再来听尉迟束议事。

如此折腾半月，精神更差，常常站久了就觉得心慌气短。良丑见了碧落就取笑阎涛：“老七，你怎么把九妹折腾成这样？瞧这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你就不会怜惜一点？”

阎涛吼道：“滚你娘的！没看出来她伤寒未愈？听说你家里藏着百年老参，还不拿出来帮咱们妹妹补补！”

良丑把手一摊：“老婆生孩子那阵早就吃了，哪里还有？”

阎涛哼道：“我找老大要去！”

尉迟束也看出碧落精神不行，果真吩咐人找来一只人参外加几十两燕窝。

碧落吃了也没有大作用，照旧每日眼皮沉重呵欠连天，只是晚上好了些。

改日找来个郎中，说碧落气血虚弱，宜多休养，尉迟束于是不再让碧落理帮中事务，凡事只与其他当家商议。这个时候，噬龙帮却以不可阻挡之势向他们袭来。

尉迟束早有准备，经过短暂看似激烈的抵御，丢了几个帮中弟兄的命之后，向噬龙帮宣布退出长江口一带地盘，语气极其沉痛无奈。

海寇（12）

海寇（12）

噬龙帮一直以尉迟束为眼中刺，这次能够得手也费了不少事，因此觉得能赶走他很是了不得，于是双方很快谈妥了让地条件，尉迟束永不能踏入沿海一步。

那一日，噬龙帮群情振奋，青龙会一走，他们就控制了长江以北东海的全部地盘，此后称霸海上指日可待，只有奇锦别有深意地看着他们。

尉迟束回到帮内，极其果断地征求帮众意见，问谁愿意继续跟他到别处去另干一番事业，结果同意者十有八九。尉迟束手中大刀一挥，将早备好的马匹行装亮了出来，口中道：“三天之内全部离开！”

虽说这一步走得干净利落，还是有不少人觉得惆怅。小鱼听说碧落们要走，哭得稀里哗啦。平日里碧落和阎涛的饮食全仗她照顾，想到她不在就没人做饭，碧落很舍不得。

阎涛也舍不得，他私下跟碧落说小鱼无依无靠，我们走了非苦了她不可。可是我们这一走还不知前途如何，当然不能带上她。

只有尽量多给她留下银子，让她好好过活。

整整忙了三天，帮内外的人全部安抚妥当。

良丑非常不识时务地说：“幸好我老婆也跟着，不然我怎么也不舍得离开这里。”马上被没有老婆的人痛骂一顿。

启程的时候，碧落睡得迷迷瞪瞪，被阎涛架上马车，醒来已是天色漆黑，耳中马蹄声人声乱成一片。

突然想起没有人告诉碧落要去哪里。探头问赶车的兄弟：“咱们去哪里？”

那人狠抽鞭子：“建康！”

碧落嘴角一抽搐，睡意荡然无存，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兜了一圈，她又回到了老地方。

建康……

碧落重又闭上眼，当初拼出性命逃出幽冥国，只求活命，却没有想到只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却又自己送上门去了。

若被太子知道，不知他会露出怎样一副讥讽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碧落不是没想过逃离，再一转念，却又只想听天由命。

海寇（13）

海寇（13）

事到如今，做什么都对碧落没有分别，到哪里、遇见谁，又有什么可在乎？碧落苦笑一下，翻了个身。

车厢里有个声音试探地问道：“九姑娘好像不喜欢去洛阳？”

碧落打个呵欠，随口道：“也不是，其实很想去看看，只是不想遇到一些人。”

那人格格笑道：“我还以为九姑娘什么也不在乎，原来也有怕见的人。”

碧落懒懒道：“谈不上怕，只是有些尴尬罢了。”猛然睁眼，“小鱼！你怎么跟来的！”

小鱼急忙摆手：“小声点……”

碧落见她穿着一身男装，打扮成帮众模样，显然是混上车来的，严肃道：“你这样，阎涛知道么？”

小鱼抿嘴笑道：“就是七哥给我出的主意，他教我趁你睡觉时上你的车，免得被人赶下去。”

碧落板起脸：“你这丫头胡闹，以为我们去洛阳玩的么？”

小鱼不高兴道：“哪个要去玩了？你们两个平日的饮食起居还不都靠我？七哥说你身子不好，我跟着还可以时时照料。”说着两眼眨巴，甚是暧昧，倒让碧落不自在起来。

但碧落又仔细瞧她神色闪烁，心想阎涛粗心大意怎么会想到这些，多半是这姑娘自己找些理由说服了阎涛。

于是她故意道：“这个倒不用你，帮里也有女眷，她们也能照料我们的。”

小鱼急道：“她们都是别人的妻子，怎么好比我……”突然脸色飞红，小声嗫嚅道，“反正现在已经走了这么远，好姐姐总不能赶我回去罢。”说着偷偷看碧落一眼，垂下头去。

碧落心里一动，想起几个小公主小时候犯了错怕被教训，也总是用这种眼神看自己，不由怜爱之心大起。抬手摸了摸她头顶，笑道：“好了，不会赶你回去的，明天我就求大哥留下你。”

小鱼立刻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碧落：“真的？”

碧落微笑道：“下次可别这样了，很危险。”

她用力点头，眼角眉梢是藏不住的喜悦。

海寇（14）

海寇（14）

抵达洛阳是十几天以后，为了不引人注目，九个当家每人各领十几人分批进城，所以轮到碧落领人进城时，已是第九天了。尉迟束早就找好落脚地点，碧落只需要带领帮中弟兄前去与他会合。

马车缓缓驶入城门，碧落立刻感到一种与洛阳截然不同的气息扑面而来。

比起洛阳轻灵飘逸，这里的建筑显得古朴厚重。

颜色也以黑青为主，街上行人大都足蹬皮靴、带刀带剑，偶尔有几个文人打扮的书生路过，眉宇间也带了不少激扬的神气。

、文、因为入秋，街道两旁栽种的杨树已经开始泛黄，不时有落叶随风坠落，却丝毫不显得萧条寥落。

、人、看着看着，碧落开始不由自主地微笑，不知为何，这座城市所显露出来的豪迈风情，令碧落觉得有些高兴，有些欢喜，甚至还伴有一点点的亲切。

、书、又穿过几条街，两边各色店铺多了起来，行客商贾穿梭不绝，叫卖声充斥耳鼓。

、屋、碧落不由惊叹，虽然早听说建康繁华不逊于洛阳，却没想到繁华至斯。

小鱼也是第一次来到洛阳，一直好奇地东张西望，街上叫卖的各色商品令她目不暇接。看了一阵，她突然向碧落笑道：“悦儿姐姐，我从没看到你这么开心过！”

碧落微微一怔，她已经嘟起嘴，“原来你骗我！”

碧落笑道：“碧落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鱼两手在脸上做个下拉的动作：“喏，你平时都是这样，就连笑起来眼睛里也透出这个意思。可是今天一进城，我就发现你不一样啦。”

她又将脸一捧，做个灿烂的笑脸，“从刚才你就一直在笑，根本不像你说的那样怕见人，倒好像很希望见到那个人。悦儿姐姐，那人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碧落瞧着她天真烂漫又自以为是的模样，忍住笑，伸指在她额上一扣：“小丫头，不要胡说。”

小鱼看碧落一眼，脸蛋红红的，立刻安静了许多。

海寇（15）

海寇（15）

碧落见她一路上若有所思，再看到新奇的事物却不那么热心了，忙问道：“刚才弹的那一下很疼么？”

小鱼摇摇头。

这时车子和马匹驶进了一个小小的胡同，帮里打前哨的兄弟来到碧落车外禀报：“九当家，咱们到了。”

碧落向小鱼嘱咐道：“你呆在车里别出来，等我叫你。”

胡同尽头是一扇乌漆木门，勉强能容一辆马车通过，碧落站在门前敲了六长三短九下，立刻有人开门道：“九当家快请进。”

后又向碧落身后道，“兄弟们辛苦了，把车子马匹驶进来吧！”

碧落原以为这么多车马进去一定会挤成一团。

没想到门里门外是两个天地——

前院的房屋分为东西两排，中间有一条不亚于外面的街道的甬路直通后院。

从门里看去，后院的面积十分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