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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ld住天下!(特工穿越)-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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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不亲!”心中突然蹿起一股无名火,司空澜一把拍掉她的手,“世家女子哪有你这样的,真怀疑你不是凌氏所出!”
凌云被他吼得愣住,微微偏头,瞪大了眼看着他。
司空澜僵住,不受意识支配地倾了倾身子,待察觉不对,猛地一掌击在身侧的案上。“啪”地一声,案几裂了!
凌云被惊得大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眼前似乎变了个人的司空澜。
见她如此,司空澜心中隐隐生起一种失落感,略显尴尬地说:“办事去了!”不等凌云回神,已经飞身而出。
看着司空澜那有些狼狈的背影,凌云愣愣地眨了几下眼,偏着头耸耸肩,无奈地摇摇头就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凌云在窗边坐了一会儿,让司空澜安排来伺候她的丫鬟将零零九找来。
零零九进屋快半个时辰了,见凌云自顾饮茶,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一个,心里顿时忐忑,思虑再三,喃喃地开口轻唤一声:“公子……”
“哼!”凌云淡淡瞥他一眼,哼了一声就算回应了。
零零九心下打了个突,狠狠咬了唇,“嘭”地一声重重跪下:“请尊主责罚!”
“责罚?”凌云冷笑着反问一句,淡淡地开口,“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了,才让你这么大胆,竟敢谎报!”
“尊主,属下知错,求尊主责罚!”零零九的头埋得更低了。
凌云端起茶盅抿了口,眼神如冰刃扫向零零九:“大战在即,情势严峻,任何消息稍有差池都可能让我判断失误,导致南宁遭受难以挽回的损失!你可知晓?”
“属下知晓……”零零九低声轻应一句,抬头看向凌云,“但属下更清楚您对慕公子的感情!属下怕您为慕公子之事乱了心绪,会不顾一切冲出韶州,这才自作主张谎称慕公子伤势无忧。属下自知犯了尊主大忌,愿受责罚!”
“唉……”凌云阖目长叹一声,再次睁眼看他,“没有下次,起来吧。”
“您不怪属下了?”零零九没有立即起身,却作此问。
“你也是为我考虑,我如何能忍心怪你?”凌云摇头苦笑,“不过,你要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绝不可能感情用事!下不为例,你起来吧。”
“是,属下定不会再有任何隐瞒!”零零九郑重点头,站起身来。
“那慕公子的伤势究竟如何,你可清楚?”凌云沉声问。
“属下也不甚清楚,只知慕公子自遇袭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由慕氏护送回京修养去了。”零零九低着头说完,小心地打量着凌云的神色,“您放心,慕氏定有法子让慕公子尽快醒来。”
凌云缓缓点了头,一把推开窗户,遥望窗外那一片红色灯火,眉间拢起一抹忧色。
三日后,不管朝廷如何压制,淮州开战的消息还是传遍了宁京。百姓们顿时惶然,生怕淮州战事会蔓延到京都来,一些胆小的商铺挂出了歇业的牌子,贵族们也都闭门不出,繁华热闹的京都骤然冷清下来。
蒋熙照公然率兵攻打淮州,这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大为震惊。接连数日的朝议,群臣对该由谁率兵支援淮州争论不休,也有人借此发难,想要逼使蒋太尉交出虎符。
听着下方的争论,宁兮哲揉着眉心低喝一声:“行了!便依左相之言,由季懿轩将军率一万兵马赶赴淮州,即刻点兵出征!”
“末将接旨!”季懿轩没有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快步出列,抱拳接旨,转身出殿。
慕祈凡与凌威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一旁身着暗红色武将袍的武茗青却看着一身豪气的季懿轩,暗暗皱眉,隐隐有些担心。
自得知率兵攻打淮州之人便是自己儿子后就一直鲜少出声的蒋太尉突然出列,大步跨至殿前,抱拳道:“皇上,家门不幸出此逆子,臣愿亲自领兵剿灭逆贼!”
“蒋大人好心思啊!”慕祈凡冷冷瞥他一眼,“令公子不但丛恿礼亲王谋反,而今更是亲自率兵攻打淮州,其意无非是想拿下淮州,再借道直攻京都。此等情况下,蒋大人不但不交出虎符,反而请旨兵援淮州,莫不是想与你子汇合?”
左相此言无疑是为朝中百官开了个头,一些早就不满蒋太尉之人,纷纷开口。
“是啊,蒋太尉理应交出虎符,引咎辞官!”
“对!交出虎符!”
“纵然蒋太尉退出朝堂,也难免兵部生变,怕是要下旨肃清兵部才好!”
“哎,蒋大人乃三朝元老,岂会与这逆反之事有关?”宁兮哲抬手制止了百官的话,淡淡一眼看向蒋太尉,面上是一贯的文雅笑容,“不过,朕相信你,不代表天下人信你!为安民心,也为避嫌,朕看……这太尉一职就由凌威老将军暂代,虎符也就一并交付,蒋大人以为如何?”
蒋太尉垂首不语,紧咬的牙关让双腮显得有些鼓胀,片刻后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臣遵旨!”这三字一出口,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个随身锦囊,双手捧住用力握了握,才递交给身侧的凌威。
看凌威将虎符掏出,仔细检查了确认无误后,宁兮哲一掌轻拍龙案:“噢,朕突然想起一事,蒋大人前阵子染了风寒似是并未痊愈嘛?”快速地看蒋太尉一眼,不等他开口,又自顾接了下去,“蒋大人三朝为官,可谓是劳苦功高啊!可而今,爱卿年事已高,朕怎忍心看你日日拖着病体来上朝,这便下旨让爱卿归家颐养天年!”
“皇上!”蒋太尉沉声高呼,待要说些什么。
宁兮哲却并不理会,随意地摆了摆手,便命吏部将早就拟好的圣旨呈上,一指勾开装有玉玺的匣子,取出玉玺盖了下去。
蒋太尉见此,心知大势已定,无论他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也不再出声,面色沉郁地领旨退下。
☆、第一百六十八章
翌日;宁京的天空突然飘来一大团乌云,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
两名衣衫褴褛、浑身淤泥的乞丐紧缩在一座府邸的屋檐下躲雨,大雨沿着宽大的屋檐流下;顺着三阶石梯往远处淌去。
就在两名乞丐蹲着的阶梯左侧有两只青石雕铸的大狮子;两狮之间是一扇青铜大门;上挂一面金漆溜边的匾额;微微外倾的匾额上书有“凌府”两个大字。
未及多时;一辆马车从转角驶来;在凌府门前停下。马车帘子掀起;两名丫鬟一名怀抱一个小木箱子;一名抖开一件带帽蓑衣;随后,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少年从马车内钻出。瓢泼大雨迎头而下,丫鬟却似未觉,快速为少年披上蓑衣,还小心地为他理好帽子:“少爷,小心脚下。”搀扶着少年下了马车。
少年点点头,忽而眼神一转,似是想说什么,张口却是两声沉闷的咳嗽,捏着巾帕的手习惯性地捂上嘴。
这少年正是凌府四少爷——凌修。说来也奇怪,就在凌风失踪后不久,凌修就染上了咳嗽的毛病。膝下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凌展也关心起来,带着小妾依醉容回凌府居住。起初,凌修只是咳得厉害,并无其他异状,可过了不到一月便开始咳血。
这么一来,鲜少过问家事的凌威也被惊动了,权衡一番,终是命人请了桑笉前来诊治。本以为桑笉来了,凌修的病很快便能痊愈,谁知桑笉不但束手无策,更是连病因都瞧不出。之后,也不知何人提起,宁京南郊有位老医者,医术甚为高明,诊治咳血的毛病更是有其独特的一套方法。
凌威听得这消息,忙命凌展带上凌修去了南郊。凌修只服了那老医者三帖药,咳嗽时的血量便少了许多。此后,每隔十日,他便要去一趟南郊。
此时,见他又咳嗽,两名丫鬟慌了神,扭头冲着凌府大门方向就是一阵疾声高呼:“快来人啊……少爷又咳了!”
她们如此紧张,凌修却是神色淡然,伸手拍拍扶着自己那名丫鬟的手,待她看来,随手往右侧指了指。
丫鬟顺着凌修所指的方向看去,愣了一瞬,回过神后,撅着嘴高声道:“咱们凌府可不是要饭的躲雨之处,滚远点儿!”
听得丫鬟呵斥,那两名乞丐往墙角缩了缩身子,抬头往这边看来,却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凌修看他们两眼,抹着胸口顺了顺气,轻轻开口:“他们出生贫苦,讨口饭吃也是不易,你啊……嘴上就饶得人些。我看他们也怪可怜的,带进府里给身干净衣物,给点暖和的吃食吧。”
丫鬟跺了跺脚,看凌修低头瞪来,这才扭扭捏捏地冲乞丐唤道:“喂,我们少爷慈悲,要给你们些吃食,跟着进来吧!”
两名乞丐听了这话,顿时双眼发光地看向凌修,年纪稍长那名伸手拉了拉另一名乞丐,二人奔到凌修身前跪下,一个劲儿地猛磕头:“多谢少爷,多谢姑娘!”
凌修摆摆手,把身上的蓑衣裹紧了些,由丫鬟扶着入府去了。抱着木箱的丫鬟领着乞丐走在后边,嘴里交代着:“待会儿可得老实点儿,不该瞧的别瞧,不该摸的别摸!”
两名乞丐连声应着,在四名守门人的诧异目光下跟着那丫鬟入了府。待入了凌修的院子,丫鬟让他们在院边等候,转身进屋放了小木箱,又转出来,带着二人去下人房领衣物换过了,刚找了些吃食给他们,就有人来唤。
“雅玉姑娘,少爷让您把之前那两人带过去见他。”一名下人远远唤了,说完便转身去了别处。
“哎!”雅玉顺口应了,上下打量起狼吞虎咽的二人来,嘴里嘀咕,“今个儿也真稀罕……”
在雅玉的催促下,二人扒完最后一口饭,抹了抹嘴,跟着她去了凌修的屋子。
凌修侧卧在软榻上,看雅玉领着二人进来,微微偏过头,示意身侧的丫鬟将他扶起。
丫鬟扶着凌修坐起,给他枕好垫子,退到一旁。
凌修依在软榻上,深深地看了站在门口的二人一眼,侧目对两名丫鬟说:“雅茗、雅玉,这大雨天儿的,你们陪着我出府淋得一身,我也怪心疼的。我看这二人好手好脚的,待我问问,若是可以,就留下来,往后让他们陪我去南郊吧。你们下去把衣衫换了,莫要染了风寒。”
两名丫鬟看看乞丐,又看看凌修,有些犹豫。
凌修张口又要说话,却又是两声咳嗽,两名丫鬟抢步上前给他抚胸缓气,看他瞪来,这才咬着唇,退了下去。
看丫鬟们走远了,凌修才开口:“说吧,你们来凌府有何目的?”
两名乞丐茫然的抬头,惶然摆手:“没……没有什么目的啊!少爷,咱们是流民,这下大雨,没处藏身,见贵府檐边儿宽,就想着把雨躲过,可没有什么歪念头啊!”
“虽然你们身上的衣物都很破烂,可那料子却是印了暗纹的青布。”凌修摇头叹了口气,“纵然你们细心,染了淤泥在身,可留心一些,还是能看出。我大致能猜到是何人派你们来的,这才让你们进府换了衣物。你们若是需要帮忙,就快些说,我时间可不多!”
“少爷,您说的什么啊,咱们……没懂。”两名乞丐对视一眼,齐声道。
“在这府里,若是没人帮忙,你们是见不到我爷爷的!”凌修抬眼看了看门外,面色严肃起来。
年长那名乞丐猛地抬头,直直地看着凌修的双眼,片刻后与另一名乞丐交换个眼色。二人一起抬步,走到凌修身前,低声道:“既然你看穿了咱们,那咱们也不再隐瞒。不错,我们是受人之托,有急事要见凌老将军。你若有心,还请搭个手,至于其他,别问,问了咱们也不会说!”
“现在,想要见到我爷爷,不是那么容易!你们先跟在我身边,此事,我来安排。”凌修快速说完,又是一眼望屋外看去,脸色一变,冲二人一挑眉,拔高了音量,“既然你二人有些拳脚功夫,又无处落脚,那就留下来伺候本少爷!现在,一边儿呆着去。”
二人惊讶地看着凌修,嘴里却顺口接道:“是,多谢少爷收留!”退到门边儿站好。
只片刻,雅玉便端着碗药到了门前,探头往内一瞅,轻唤一声:“少爷……”
“何时这么规矩了?”凌修打趣一句,又是几声咳嗽,不敢再开口,只得微微招了招手。
雅玉近前,伺候着他把药喝了,状似无意地瞥了门边二人一眼。
凌修捂着胸口,轻声道:“你去刘总管那儿知会一声,就说我这儿添了两人。”
“嗯。”雅玉应了,悄悄偏头看了凌修一眼,“少爷,适才老太爷遣人来,说待会儿会过来看您。”
凌修微怔,点了点头。
“奴婢去刘总管那边给少爷领雪梨膏来,雅茗姐姐会过来伺候着。”雅玉扯过巾帕为他擦拭了唇角,见凌修点了头,端着药碗出去了。
凌修看了看屋外,随手指了门边一人:“你,把案上那木箱拿来。”
年长那人应了声,取了木箱近前。
凌修接过木箱,低声说:“待会儿见到我爷爷,切不可立即暴露身份,见我示意了再说。切记!”
那人点了头,又退回门边。
就在这时,雅茗带着两名小丫鬟跨过院门往这边行来。
“少爷,老太爷到了。”雅茗近前一边说着,一边伺候着凌修坐起,眼神一溜,“您看,是不是让这二人回避下?”
“都是我这院子的人了,何须回避?”凌修掩口咳嗽两声。
两名小丫鬟将茶水放好,在雅茗的示意下,退了下去。
“小修,身子可好些了?”凌威刚入院门便高声问道,身后跟着阙和两名护卫。
凌修恶疾在身,不敢高声答话,以眼神示意雅茗将老太爷请入。
凌威抖抖袍子,在凌修对面的檀木大椅上坐下,仔细端详了他的脸色:“这么久了,你这身子怎还不见好?”
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凌修微微摇头:“孙儿已渐好转了,爷爷勿须担心。”
凌威皱着眉点了头,这才注意到门边站着两名生面孔,诧异之下多看了两眼:“小修,这二位是……”
“孙儿今日回府时遇上的,看他二人有些拳脚功夫,就留下了。”凌修答。
那二人齐步上前,抱了拳:“小的南音(南召),见过老太爷!”
听得二人报出姓名,凌威愣了一瞬,眼神在二人面上一溜,赞道:“好名字!”
二人自谦一句,又退回门边。
凌修端起软榻旁的茶盅,借饮茶之际,冲凌威递过一个眼神。
凌威拍了拍膝盖,侧目对身后护卫吩咐:“昨日,我像是听到偏院那边儿又闹了点动静,你们去看看。”
“是。”两名护卫对视一眼,躬身应了,低头退下。
祖孙二人闲聊了两句,凌修咳了两声,嘀咕道:“这雅玉丫头怎的还未把雪梨膏取来,雅茗,瞧瞧去。”
“好的,少爷。”雅茗应了,对凌威施了礼,也转身出了屋子。
见雅茗走远了,凌修笑着看向凌威:“爷爷,小妹何时回府啊?”
“小妹?”凌威惊了一刹,回过神来,眼中显露出伤痛之色,“小修,你这是怎么了?云丫头在多年前就……就已经……”话语已经有些哽咽。
“爷爷,您就别瞒我了!”凌修撇撇嘴,“我从来就没信过那番传言。大哥……咳咳,他失踪了,我当时又还未曾向您说明一切,凌氏无人可接任门主之位,您却不愁。小修更加肯定,小妹定还在世!”
凌威眼睑一抖,半眯着虎目看了看凌修,转移了话题:“南音、南召,这是你二人化名吧?何事来我凌府?”这二人的名字合起来便是个“韶”字,在他们报出姓名之时,凌威已经心中有数。
“戚氏二十灵卫之翔南(翔北),见过凌老将军!”二人恭敬地重新见礼,“我二人是受人之托,带信给您。”
“戚氏?”凌威略感诧异,来不及追问,只道:“信在身上?”
“不敢冒险带在身上,已于来时将信藏在了城南五化岗的一棵大槐树上。”南音又答,皱了眉头,“事态紧急,还望老太爷尽早取得书信!”
“爷爷,您若是亲自去取,易引人生疑。”凌修适时出声,“正巧在城南,不如孙儿假称少取了药,带上他们去城南走一趟?”
“嗯,也好。”凌威稍加思索,点了头,“你也小心!”
“呵……”凌修扯唇轻笑,“我一废物,不会引人怀疑。何况,只要我身上的毒未解,他们就放心得很。”
“唉……”凌威长叹一口气,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起身走到凌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小修,委屈你了!”
“爷爷怎如此说?”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红潮,凌修赧然一笑,“我也是凌氏子孙啊!”
当即,几人不再说话,凌威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便吩咐阙与凌修等人同去。
凌修带着翔南、翔北在阙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到城南老医者处,多取了一贴药,在回来的路上,查明四周无人跟踪后才将信取了回来。
一共三个油纸袋子,每个袋子上都坠着一块小木牌,分别写着“爷爷亲启”、“上启”、“雪姨亲启”。
凌威将另外两个袋子放到手肘下压着,打开标准了让他亲启那个看了起来。
见凌威脸色变了几次,凌修很是好奇,忍不住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凌威轻轻扬手将他挥开,瞪他一眼,把信揣入怀中:“老夫去办事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说罢便起身欲离去。
“爷爷!”凌修疾唤一声,一把拽住他袖袍一角,动作如小孩撒娇一般,面色却很凝重,“您打算何时拔掉那些毒刺?”
“你自己找个说法,先把贴身这根毒刺拔了。”凌威沉声道,眼中寒光一闪,“虽有桑阁主的药保着,可你这身子也经受不住折腾了。别的,暂且别动,以免打草惊蛇!”
凌修闻言挑眉,眸中略显兴奋之色,松了手,目送凌威与阙离去。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天色渐暗;更鼓声起。
晚秋的风挟着沁心的凉意,卷入宁京城北面的高墙内。一棵棵大树被秋风一扫,抖落满地枯黄树叶。宫人们拎着小宫灯,面无表情地穿梭在回廊中。宫内灯火依旧;气氛却如死一般沉寂。明宗在位时;还常闻嬉笑声;如今;新皇看起来温润如故;但不知怎的;那些老宫人总会心生物是人非的感叹。
福寿宫的佛堂内;宫灯全熄;只有供桌上两点烛火照出佛龛精致的雕纹。金华太皇太后着一身素服跪在供桌前喃喃低语;捻动佛珠的手指越转越快。突然;一声轻响后,串着佛珠的线断开,佛珠洒了满地。
太皇太后茫然地看着佛珠在地上跳跃、轮动,待一切都静止后,阖目长叹:“逸晟吾儿,你真正是为我南宁选了位好皇帝啊!”眼角一行清泪从紧闭的眼睑中滑出,滴落在地,“可他……不是哀家的好孙儿!娴儿去了,子阏也去了……接下来该是婉容了?晟睿怕也是在劫难逃吧?”
睁开一双泪眼,她抬眸环视佛堂一周,眸色中染了无限凄凉:“你们都去了,这偌大的皇宫,只留下哀家,哀家怕啊!夜夜梦魇,都见他温润地笑着,持剑捅向哀家的心窝!罢,罢,罢……”
沉重迟缓地念出最后三字,太皇太后赫然张口再狠狠合上,缓缓垂下了头。秋风从虚掩的窗户灌入寂静的佛堂,火光摇曳,唯有细微的“啪啪”声响起。
养心殿内,宁兮哲端坐在龙案后方,提笔批阅着奏折,明黄的龙袍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耀眼。突然一个冷颤,笔锋行走之势顿住,一滴墨迹晕染了奏折。
“来人!”宁兮哲大喝一声,心中突然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今夜宫中可有异常?”
“皇上,您这是……”疾步奔入的苏兴宝躬身行了礼,拂尘一扫,“奴才刚查宫回来,未见有何异常,还请皇上宽心。”
宁兮哲皱了眉,正欲说话,却突闻宫中某处响起沉重的钟声,面色一变,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兴宝:“五声钟响?朕一定是听错了,一定……一定是!”
“皇上……”苏兴宝“咚”地一声跪下,“您没听错,是五声钟响!”
“福寿宫还是永璋宫?”宁兮哲突然一反常态,目中寒光乍现,“说!”
“奴才听着……像是福寿宫。”苏兴宝被他骇住,嚅嚅地答话,抬眼间,宁兮哲已不在龙案后方。
苏兴宝忽地勾唇一笑,低头出了养心殿,往福寿宫奔去。
这恐怕是宁兮哲有生以来最慌乱的一次,竟然忘记掩饰,直接运起轻功如一阵风般卷入福寿宫,在宫人们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低吼出声:“皇祖母怎么了?”
素色帷幔将紫檀木的拔步床遮了个严实,跪在浅廊边的一名老嬷嬷抬起布满泪痕的脸,沉痛道:“皇上,太皇太后……崩了!”遂即伏地痛哭。
宁兮哲浑身一震,踉踉跄跄退了几大步,直到背部抵上了墙,这才稳住。
宫人们见状,轰然跪下,齐呼:“皇上节哀!”
宁兮哲猛地转身,在墙上伏了片刻,狠狠一拳砸在墙上:“都平身吧,各自忙去!”
“遵旨。”宫人们应了,爬起身子,自去忙碌。
“皇上……皇上……”苏兴宝喘着粗气赶来,双眼一阵乱扫找寻着宁兮哲的身影,突见墙边一人身着明黄龙袍,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他脚下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去,“哎哟……”
“苏总管……”宁兮哲沉声一唤,几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苏兴宝一颤,伏地磕起头来。
“起吧。”宁兮哲瞪他一眼,示意他息声,转身往拔步床方向走去,一挑纱幔,在浅廊内站定,轻唤,“殷嬷嬷,我想看看皇祖母。”
“皇上……”殷嬷嬷诧异抬头,见他一脸坚决,眼神终是缓和下来,跪着爬到床边,缓缓揭开帷幔。
一张苍白的脸映入眼帘,看着祖母那沧桑的面容和满头的白发,宁兮哲眼眶一红,摆手示意殷嬷嬷放下帷幔,仰头望着屋顶长叹一声。
殷嬷嬷悄悄打量着这位新皇,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宁兮哲似有所觉,闷声道:“殷嬷嬷,我从未将你视为一般宫人,有话就直说吧。”
“皇上,老奴是看着您长大的。”殷嬷嬷扯袖抹了抹脸上泪痕,“多少年过去了,老奴还依稀记得您幼时的模样……那会儿,您还未冠发,头上扎了两个小髻,在娘娘怀里撒娇。可如今……”
“嬷嬷,你也觉得我变了?”宁兮哲很平静地问,看向殷嬷嬷的眼神里却满是落寞。
殷嬷嬷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咧嘴笑了笑:“不,不是您变了,是我们从来就不曾真的认识您。”
“呵呵……”宁兮哲勉强地笑了笑,越是这种情况,他越是想念那人,似乎只有那人才懂他的无奈,摇摇头甩开思绪,“殷嬷嬷,等皇祖母入土为安了,朕便允你出宫,与家人团聚,颐养天年。”
殷嬷嬷闻言大喜,但也敏锐地听出宁兮哲已经换了自称,知道这是在暗示什么,当即恭敬地伏地磕头:“老奴谢皇上恩典!”
宁兮哲偏头看向床上,阖目一瞬,转身带着苏兴宝离开福寿宫。
戌时三刻,一阵沉重的钟声从皇宫内缓慢地荡开,响彻了整个宁京城。
蒋啸武命人卸下太尉府匾额,换上了蒋府匾额,坐在正厅饮茶,听得钟声,手猛然一抖,捧在手上的茶盅“啪”地一声落地,裂成碎片。
“大人……”一名侍卫疾奔入厅,“离殇钟响!”
蒋啸武瞪大眼看向门外不知名处,愣神一瞬后,沉声吩咐:“速去打听!”
“是!”侍卫一抱拳,纵身奔出。
蒋啸武静坐片刻,脸色越来越沉郁,霍地站起,在厅内踱步。
亥时一刻,侍卫去而复返,跪地抱拳:“大人,金华太皇太后崩了!”
“什么?”蒋啸武惊呼,“老夫还以为是永璋宫,没想到竟是福寿宫那位!难道……”难道如何没有说出,眼中却涌现一股决然之色。
“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侍卫犹豫着说道。
“嗯?”蒋啸武挑眉瞥他一眼,“往后,就叫我老爷吧。你且说来。”
“老爷,如今您作何打算?”侍卫抬头直视蒋太尉。
蒋啸武叹一口气:“熙照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蒋家再想如何,已是无力。金华老太后一去,这南宁的朝堂将再无我立身之地!今夜宫中忙碌,必无暇顾及我等,你速去安排,咱们趁夜出京!”
“是!”侍卫快步奔出。
蒋啸武留恋地看了看正厅四周,去到偏厅,取了战甲披挂好,看着静立在一旁的虎纹戟,伸手抚上戟身:“虎霸王,咱们又要一起作战了!”手臂一振,单手屈指为抓,一把将虎纹戟提到手中。
蒋啸武平生只一位正妻,早在数年前便已病逝,一众下人领了些银子,老老实实地呆在下人房。
蒋府护卫、亲兵均已收拾妥当,到正厅门前的大院集合。
蒋府总管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老爷,您就让老奴跟着您吧!”
“老顾……今时不同往日啊!”蒋啸武也忍不住红了眼,轻轻一拳捶向总管的胸,“此次出京,是死是活尚且不知;你无武艺傍身,还是就留在府里吧。纵然皇上再恨我蒋家,也不至于对你们下手!”
顾总管抹着泪,嚅嚅地道了保重,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这时,蒋府大门处奔进三人,均是身披战甲,手握战刀,直接穿过院中一群侍卫、亲兵,来到蒋啸武身前,屈膝跪下。
“你们这是……”蒋啸武沉下脸。
三人齐齐抱拳:“学生愿护送恩师出京!”
“无论我蒋啸武是否有异心,只要今夜出京,在皇上心中都是反了!”蒋啸武握紧虎纹戟,沉声劝阻,“你等一身功绩,岂可为老夫葬送!”
“学生不怕!”三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后,由一人接了下去,“我三人得恩师提携才有今日,如今,恩师有难,我等岂能置身事外?我等心意已决,恩师勿须再劝!”
“罢了……罢了!”蒋啸武长呼一口气,抢步上前将三人扶起,“蒋家得你三人不弃,我心甚慰,甚慰啊!”
三人大喜,站起身来,依照蒋啸武的吩咐入了队伍。
“报……老爷!”一名侍卫高呼着,急匆匆地奔入院子,跃身跪倒在蒋啸武身前,“敬德皇太后崩了!”
“什么?”蒋啸武大惊,“那为何不闻钟声?”
侍卫摇头答:“属下不知,但消息是从永璋宫传出,确定无误!”
蒋啸武皱眉一想,面色骤然沉下,立马挥手:“走!”翻身上了战马。
院中众人就那三名将领最大,身着乌甲的孙延便成了暂时的领军人,听得蒋啸武之言,大手一挥,沉声低喝:“整军出发,冲出南城门!”
在这一声号令下,五十余人齐齐翻身上马,将蒋啸武护在中间往蒋府大门奔去,余下的三百余人手持长矛跑步跟上。数百人在黑夜中穿梭,趁着夜色往南城门奔去。
☆、第一百七十章
宁京南城门处;五十余名守城兵由正副两名队长带领着在城楼上来回巡逻。秋夜凉风袭来,士兵们渐感困顿,不知谁起了个头,众士兵接连打起呵欠来。两名队长听得声音;转头看向身后:“如今的皇城可不太平;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是!”众士兵被这一声喝醒;顿时清醒过来。
一名士兵困意未消;忍不住偏过头;悄悄打了个呵欠;却在无意间发现远处似有一大队人马往这边快速奔进;当即惊呼:“队……队长!”
队长扭头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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