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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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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才人瞥着亭脚,朱唇微启:“谢德妃娘娘提醒。”然后她什么也不说,略略扫了我一眼,福身退下。她没有给我答案,可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还是长吁一叹。方才我在她看我的眼中抓到一丝憎恨,她不接受我的提议,这意味着她将实行报复,对我还有韦尼子。她是个棋艺能手,也是个思维精密的女子,想到她开始在宫中布局心计,我就紧张起来。我曾碰到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最怕的不是一招致死,而是千般折磨。若看按韦尼子和周才人的性子,韦尼子是前者,而周才人恰恰是后者。想到这,我既是高兴又是害怕,高兴的是韦尼子,怕的还是韦尼子。

此话又如何说呢?倘若韦尼子此番决心不改,那么她便会有一招致死的法子对付周才人;可倘若周才人将我今日之计告诉了韦尼子而韦尼子恰恰又信了她,那么两人的两种折磨怕将引成更大的麻烦落在我头上。我立马命青儿偷偷收买欣然殿宫人,替我盯着韦尼子的一举一动。

第142章 卷宫帘(五)

就快入夜,有人从外头回来,与青儿咬耳说话。随后,青儿进来禀报:“娘娘,欣然殿宫人来报,说周才人今日来找韦昭容,两人在殿中谈了半日的话。因韦昭容不得有人在殿中守候,所以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脑中对此一片浑浊,我疲倦地点点头:“有另外情况,再回禀。”

说完,了了洗漱一番,上榻睡了。次日清晨,正起身。青儿满面焦容,一边为我着衣一边与我说:“娘娘,欣然殿出事了。今早天还没凉,有刺客闯入欣然殿,刺伤了韦昭容,皇上和皇后此时都往欣然殿赶呢!”

我听了,连忙整好容装往欣然殿去。此时,欣然殿有些凌乱,宫人脸上未退惊恐之色,惶惶恐恐地跪了一地,只有几个宫女从殿里来回进出,将气氛显得愈发凝重。我直步进了里殿,李世民坐在榻边,长孙皇后则在旁站着,两人同时将目光从榻上转到我身上,我向他们微微福身,望至榻上的人。韦尼子沉沉闭着眼,苍白的额头沁着豆大的汗珠,胸口处透出淡淡血色,掖在被外的手紧紧抓着李世民的袖子,偶尔有略微的颤抖。

这时,韦珪和杨妃也赶了过来,虽然韦珪已不与韦尼子多来往,可韦尼子终究是她的表妹,见到表妹如何,韦珪顿时冒了两行清泪,疾步扑到韦尼子的榻旁。这边,我与杨妃相互颔首招呼,一同进了帘子。长孙皇后来回瞧了我们三人,轻声与我们说:“韦昭容需要休息,人多气杂不好,过会儿都退下吧。”

我与杨妃点点头,退至一边,看着榻上之人,还有那流泪的韦珪。李世民轻手搂着韦珪安慰,发誓定会还韦尼子公道。我看着那三人,心中淌出些酸意,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又隐隐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向我这边,我抬头,见长孙皇后正目不转睛地注视我。我俩相视,我是诧异,她是深邃,我立即明白过来,毫不掩饰地向她颔首示敬。

殿中气氛十分压抑,中间又带了几分诡异。不多久,除了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我们都先后退下了。走在道上,我始终压着心情,青儿见我面有忧色,问我担心什么。我浅浅一笑,缓缓解释:“方才我看到皇后眼中有探究之色,她表面上说人多气杂对韦昭容不好,其实是在对我们这些妃嫔做防备。”

青儿诧异,问:“皇后娘娘怀疑此刻是后宫之人派的?”

我定定点头:“不错。韦尼子的性子皇后怎么会不了解,她如此容易结怨,又突然遭到刺杀,你最先想到的可能是什么。自然,皇后也是这么想的。”

青儿明了,又问:“那怎么才好?”

想起方才在殿中所见,我有些落寞:“方才我见皇上与别的妃嫔好,从心中不禁露了失意之色,那时却被长孙皇后看到了,探究了我几分。现在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

回到德庆宫,心绪有些混杂,脑中一直盘旋韦尼子抓着李世民袖子的手,还有李世民轻言安慰韦珪的温柔。我虽知道他身边一直有这些女人,可当亲眼看到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不想,落日之时,李世民来我宫里,却是带了一脸愁困,那紧抿的唇里压着一件不好启口的事。

心口因他而砰然跳跃,我跟着沉默许久,身边的他终于先有了动作,从袖中取出一份字递在我眼前:“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它,不安打开,虽是有做准备,可还是被里面所言吃了一惊。这是一份口供,上面清楚指着是暮嫣派刺杀韦昭容!我惊讶,连忙与李世民说:“皇上,暮昭媛虽然个性直爽胆大,可她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

李世民深深看着我,似有思索:“朕不知道,朕也怀疑。所以朕已派人暮昭媛往两仪殿去一趟。你是否要跟随?”我的心跳得厉害,现下,也只能找暮嫣问清楚。刺杀一事,我想到过周才人,想到过与她结怨的另外妃嫔,可就是没有想到暮嫣。暮嫣虽然性子急,但是让我相信她雇刺客杀人,我是万万不信的。

李世民仍在等我回答,我点头跟上,他却驻步不前了。他望着我,有些叹然:“外面都说你与燕昭仪、暮昭媛断情,看来并不是这样。朕只希望,倘若口供是真的,朕不会生私心,你也不要生私心!”

闻言,我低下眼应下。我骗的过所有人,却唯独骗不过他的眼睛。

到了两仪殿,暮嫣已经等在殿中。李世民坐上正位,召拿着口供的太监上来。我站在他旁,与暮嫣不经意相视一对,又立马越过她的眼睛看向正来的太监,装作并不关怀。

李世民示意太监将口供给暮嫣看,却已扬起头开问:“暮昭媛,你何如说?”

暮嫣好奇地接过口供,面色顿腾青白,大叫道:“请皇上明察,臣妾与韦昭容素不来往,怎么会突然找人伤她呢!”

李世民指着她手上的口供道:“可刺客的口供,你又如何解释?”

暮嫣气恼地又瞧了眼手中的口供,焦虑的面色忽然一平,定定道:“他是个刺客,说的做的自是派他的人要求的。杀了人,再陷害人,幕后主使便可将此事脱得一干二净,皇上觉得臣妾此言有没有理?”

李世民闻言,更是紧了眉头:“按你这么说,朕很奇怪,为什么刺客偏偏要陷害你?你可与谁结怨?谁要害你?总不会是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韦昭容找人刺自己一剑然后再陷害你吧?”

眼中略有慌张,如果暮嫣承认与韦昭容确实有冲突,那刺杀一事看起来就免不了关系。她沉了沉目光,摇头道:“臣妾与人有不悦之事往往次日便忘了,臣妾也不知道。”

李世民叹然,示意太监将口供呈回来。“不管如何,你暂且关一阵子,等抓出幕后主使之后再放你。你也放心,不管他是谁,朕都不会让他逍遥法外!”他说着,始终没有再看暮嫣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令人将暮嫣带下。暮嫣大惊,叫嚷着她与此事无关,可还是被硬生生地拖了下去。

我看着她消失的殿门,心中忐忑。李世民在旁揉了我的手,肃然说:“你放心,一切很快就会明了。”

我黯然:“臣妾不明白。”

李世民微微扬了笑,却是含了些烦琐:“朕是一国之君,此时不治她的罪,自是觉得有疑之处。暮昭媛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此事不是她做的,那陷害她的人见不治罪就一定会有下一步的行动。这后宫之事,实在令人心烦!”

见他心烦皱眉我便开始心疼,我低头道:“是臣妾没能给皇上分忧。”

李世民将我的手捏得更紧,婉声说:“莫要将这些不实的话,人心本就难测,谁又能读懂每个人的心呢。”

所言极是。我轻轻靠在他怀里,心情久久涟漪。

过了三日,棠梨阁有宫人来请我,说是周才人备了一桌小宴,要我过去赏脸。韦尼子才出事,事情还没有着落,不知这周才人又想做什么。本想推却,可又想着她既然决定做什么,这次拒了这次还会来,于是我换了出行的袍子,跟着来请的宫女去棠梨阁。

棠梨阁内果然备了一桌小宴,周才人站在门口迎我。我含笑步入,周才人命人要上热菜,我推脱说方才已吃过点心,喝点茶便好。周才人也不勉强,唤人沏了茶上来。我与她一道入座,我不言她亦是不语,今日的她要比平常收敛了许多,也似乎欲言又止。又过了几刻,我不再委婉,直言问她:“周才人这次找本宫是有何事?”

周才人吱呀了许久,显然有些难为情,低着脸道:“自韦昭容出事以后,臣妾想了几天,德妃娘娘那日说的安安分分过日子,似乎也还不错。”

我愣了愣,判不出是真心还是虚情,温婉笑着:“锋芒毕露虽不是坏事,可也不是好事。周才人若是想清楚了,自是好的。”

周才人也是微微一笑,然却暮地一声叫痛,面上渐浮青色,抱着头重重摇了摇,痛苦地嘤咛。我不知何如,担心问:“周才人这是怎么了?”

然而,她一手掀翻案桌上的茶杯,忽然扑向我掐住我的脖子。我被吓了一跳,还未反应就被她钳住,她两眼瞪地发红,朱唇呲牙,极不像正常之态。我透不过气,只得用力拍推她,周旁的宫女见此情况连忙上前拉着周才人。[小说网·。。]几番挣扯,我只觉得面上因充血发烫,脖子将要被她掐断,张着口却是透不过气。指尖痛苦地掐进她的手臂,耳边的宫女声哭哭喊喊,听觉越来越弱,就在以为就这么晕去的时候,脖颈上的手忽然松了,青儿和另一个随行宫女抱着我往后一拖,终于脱离她的魔爪。而那头,五六个宫女拦抱着周才人,她张着印着血色牙印的手掌怒目瞪我,那张狰狞的脸愣是将我惊吓呆了。

青儿和宫女连忙一人一边将我拉扶出了棠梨阁,两人惊魂未定,眼里都噙着泪花,慌神地看着我的脖子。我轻轻抚了抚,脖颈上印了一圈指印,隐隐传来一丝痛感,此刻还未缓神,欣然殿里赫然传出宫女的大叫:“周才人疯了,周才人疯了!”

第143章 卷宫帘(六)

我诧然回头,棠梨阁外的侍卫快手将门从外合上,其中一人赶忙跑着去上报。这道朱红的高门内不断传着女人的尖叫,惊得外面的人浑身悚然。周才人方才的一眼一神回映在我脑海中,我不由得打起了冷颤,身旁的青儿轻轻碰了我,我更是惊了一吓。她扶着我往德庆宫回,路上看到有许多侍卫往棠梨阁跑,尚药局的田侍御医也正向那头赶。耳边又荡起棠梨阁的尖叫,我甩甩脑袋拉着青儿吩咐快回。

晚些时候,李世民一进门便拉着我左右看了看:“听说周才人伤了你,可有哪里伤到?”

我摇头,问他:“我没事。倒是周才人,究竟是怎么了?”

李世民看着我微微舒气,淡淡吐出三字:“她疯了。”

看他对周才人之事风轻云淡,我不禁问:“周才人平时心思也颇为缜密,怎么会一下子疯了。皇上可知其中一二?”

李世民转身坐在椅上:“欣然殿的宫女说,周才人要杀韦昭容。”他定定看着我,问:“她发疯时说的话,你觉得是真是假?”

我略下沉思,随着所想缓缓说:“如果是真,那么暮昭媛就是被陷害的,此刻真正的主人应该是周才人。如果是假,那只是她的疯话?”可当时周才人与我说要安分过日,后来便突然疯了,实在奇怪。

然而,李世民说道:“田侍御医说周才人也许是承受不住心理压力,所以把自己逼疯了。看来韦昭容遇刺一事,十有八九是她做的。”

可周才人发疯之前,我并未看出她哪里压抑,她的一言一行似乎更接近于将一切想通,倘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定是不信她是这样疯了。而事实摆在眼前,周才人已经疯了,我想起韦尼子遇刺前晚,有宫人说周才人曾找过韦尼子,而后发生的看起来能贴合得如此紧密,周才人派刺客杀韦尼子,后承不起压力疯癫,似乎也能成立。

{文}夜幕已经降临,李世民派人将白日里未改完的奏折拿到德庆宫来。他站在窗前若有所思,我则为他研墨铺纸。黑墨研好,我正要开口唤他,之间门口急急跑来一个太监,来不及福身就扑在地上慌张叫:“皇上,棠梨阁失火了!”

{人}手上拿着的墨条一抖,蘸了一行黑墨。李世民惊步而下,二话不说往棠梨阁赶,我也放下手中的墨条急步跟上,远远就见棠梨阁那头火光连天,宫道上排了长长一对宫人,正快速来回递水扑火。

{书}“火势太过凶猛,皇上和娘娘不要靠近!”离棠梨阁几十步外,一个侍卫将我和李世民急急拦下。

{屋}我望向前面的火光,熊熊大火仿佛疯了似的蹿高房顶十几米,夜幕被熏得微红,升腾的火苗随风肆意乱窜,肆无忌惮地吞噬一切,团团浓烟从高墙内翻滚,宫人门只能在门前扑水。殿内的火光尤其赤红,填满整个屋子豪无空隙,殿外的院子有宫女逃出,头发和衣服烧得残落,裸露的皮肤更是烫的黑红。又有一个宫女从里面逃出来,大哭大喊地拼命向李世民磕头,我望着火光冲天着急问:“你们周才人呢?”

宫女的嗓子被烟熏得沙哑,撕着声音不停哭:“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

既然还有人能从里面出来,那应该还有一丝希望,我拉着李世民说:“皇上,你救救周才人吧!”

李世民搂住我用袖子扇着扑来的黑烟,开口道:“能从里面掏出来的都是对生有渴望的人,而从外面进去的也许并不是甘愿的。火势太大,她若想生,便会千方百计出来;而我若派人,恐怕又是徒添几条人命!”

李世民带着我到远一些的大树下,看着宫人们提着水在黑烟大火中来回穿梭。我思绪凌乱,全因李世民方才那番话,心中恍然害怕起来。我静静将目光转向他,过了好久才开口问:“皇上是已经断定韦昭容遇刺一事是周才人做的吗?”

李世民转下眼眸看我,竟饶有兴趣地问:“怎么说?”

我微微一愣,认真说:“否则皇上对这场大火表现地为什么那么平静。皇上断定是周才人派的刺客,可那又是周才人的疯话,并不能驯服朝中大臣还是周才人的家族,于是这一场大火帮了你,皇上早就想除掉周才人了?”

李世民低头一笑:“兮然,有时候聪明并不是好事。可你,只说对了一半。”他温柔抚着我的发丝,却是说着让人心寒的话:“当初朕对周才人好,只是欣赏她的棋艺。可是她的家族却因此在朝中横行,当朕知周才人疯后说的话时,朕便已有理由除她,只是那样情况下的理由还不能驯服朝中大臣和她的家族,而这场大火的的确确助了朕。”

我愣住了,双手紧紧抓住他的长袖:“如果周才人说的只是疯话,派刺客的人不是她,皇上岂不是错杀了一命?”

他的声音冷寒如铁:“幕后主使可以继续抓,可朝中之事不可再拖!”

我静默了片刻,有点苦笑:“皇上所言……极是。”

恐怕是那面的火光耀得刺眼,我眼睛酸涩,合上湿露的眼。感觉他轻轻搂住我的肩头,我颤颤眼皮,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看他,又是过了好久,我叹下一口气靠在他的臂上,肚中有好些话却是如何也说不出口。

“啊!”已成火海的棠梨阁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扑火的宫人们也在那个时候愣下脚步。“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化作厉鬼缠着你!”那像极是周才人的声音,这声嘶吼顿时将宫人们乱成一团,一时间都不敢靠近棠梨阁。我也因她的嘶吼不由浑身惊颤,将耳朵迈进李世民的怀里,李世民紧紧拥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深邃望着那片汹涌的火海。

“我不会放过你,我要化作厉鬼缠着你!”

这指的是谁,是韦尼子?是我?还是李世民?还是谁?

晚风含着焦味,不由让人毛骨悚然,那仿佛就带着周才人的呼吸。不知什么时候,我已被李世民横腰抱在怀里,离开棠梨阁回德庆宫。他将我放在榻上,掖好被褥,让人抬了案桌在榻边批起奏折,一气呵成,一话不说,更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我睁着眼呆呆看着这个背影,他正为国事操劳,怎么会在意一场失火,怎么会在乎一个本就要死的女人。我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泥潭,越陷越深,是我不曾想到的深度,也是我不敢去想的深度。终有一天,这个泥潭会淹没我的所有,更或许我在死的那一刻依旧探不到它真实的深度。

直到第二日清晨,大火烧光了整个棠梨阁,总算渐渐熄了昨晚的气势,宫人们也终于将火给完全扑灭。原本清雅别致的棠梨阁在一夜之间烧成灰碳,太监在这片大灰碳中找到数具焦成黑骨的尸体,其中已分不清哪个是周才人。李世民公布周才人死于棠梨阁失火,朝中大臣表示惋惜,周氏家族即日起三日举丧。也在同一晚,锁在监牢里的刺客猝死,身体无表面伤痕,具体死因还在调查,因此刺杀一事中断,暮嫣从牢中释放。

一场大火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我开始思虑,这一夜的变化究竟是谁促成的。后宫之人终日沉浸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世界,殊不知那金大殿上的人洞察一切并不失时机地扭转乾坤,不能说他利用了谁,因为他本就是持着别人胜败的人,也终究只有他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我开始庆幸,幸好我没有家室背景,否则,我也会成为他掌中可得可失的棋子。只是,深爱之人竟是有这样不可预测的心机,还是让我由衷的害怕。都说后宫不得干政,其实后宫已经干政,那些封位的女子,大多都是有家室背景的人。李世民可以因此拉拢朝中关系,也可以因此削弱朝中势力,后宫的一举一动,可以引导李世民的决定,李世民的决定也可以影响后宫的一举一动。两两相投,后宫实是与朝政有不可切断的关联。

此事便是这样了了。一晃已是六月,韦尼子早已康复,自周才人死后她也没有再拉拢别人,怕是慌了重蹈重演。燕璟雯的腹部已经圆润,暮嫣长伴她左右,两人关系比之前更加亲密,有时我碰见两人,只能藏了羡慕与她们客套几句,只是这客套的话实在让人不自在,每每让我难受低落。我身边最好的只剩念儿和青儿,再者便是宋逸,好在他们不属后宫之人,否则我将何等孤独。

六月初三,是李世民约定射猎的日子。前一晚,李佑便兴高采烈地唤人收拾随身物品,自个拿着李世民赐他的玉弓摆着薛大鼎教他的射箭姿势,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气势。

次日早晨,我再三嘱咐万事小心后,李佑和他的哥哥们钻上马车等待出发。我站在承天门的广场上,迎着微凉的清风。马上的李世民向我微笑点头,似在要我放心,我也及时回笑,目送他带射猎御林军起行,缓缓驶出承天门。

第144章 荼蘼开(一)

“最近胃口可有好些?”

闲来无事,我便往尚药局走走。前些日子因天气太闷没有食欲,便向宋逸要了开胃的药膳菜单,吃了三餐之后,胃口果然比先前大好。今日我与他走了一走,他关怀将此问起。

“好多了。”我说着,没有注意脚下,被一个小坑绊了身子,在旁的宋逸连忙伸手扶住,我才免于碰地。我吁了一口气,微笑向宋逸点头,他也是含笑回敬。而然,一个转身,见韦尼子站在后面惊讶地看着我和宋逸,我从她眼中明白过来,她定是生了误会,即使她如此,我也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转过眼笑向宋逸点头:“还是谢宋奉御出手相助。”

宋逸也微微笑着,恭敬道:“保护娘娘安全,本就是宫中人该做的,臣不足为谢。”

我颔首赞赏,然后回头对着韦尼子,她的目光仍然回转在我与宋逸之间,我哑然一笑,问她:“韦昭容今日怎么也来尚药局了?”

韦尼子回过神,笑答:“臣妾今日来,是来问药的。”

我说:“派人来找就行了,何必要亲自来呢。”

韦尼子仍是笑着,却是含了一些诡异:“也是路过忽然想起,所以便进来了。好巧,碰着德妃娘娘也在这儿。”

见她话中有意,我冷笑道:“尚药局相当于是本宫的娘家,本宫回来看看有什么不妥么?”

韦尼子愣了愣,随后含笑应下我的话,拜了告退转进屋里找田侍御医问药。我心底有了提防,不管韦尼子是有意还是无意误会,她可不要再用这捣出些另外的麻烦,韦尼子可谓是现下宫中最会捣事的人了。

皇后规定四妃每月都写一份后宫管制意见,里面包含期间发生的不良事件和个别妃嫔的不良记录,由此可对出策略使后宫秩序有条不紊。今日天气甚热,我提着笔打不起精神,只觉得连手指都软了,连连写了几张都浅尝辄止。我捏着额头闭了闭眼,仍是没有心思下笔,殿上候着的宫女中忽然站出一人,略有羞涩轻声说:“若是娘娘不嫌弃,奴婢给娘娘代笔吧?”

我抬眼,她微红着脸,手指绕着衣带,是我从掖庭要过来的采荨。顿时对她有些好奇,就应了她上来,我说她写,不多会儿那白洁的纸上干净地排了几行小字,我不由笑了,赞道:“原来你有一手好字。”

采荨面上煞红,低头说:“娘娘过奖了。”

青儿也笑道:“细细看来,写得竟有几分像娘娘的字。”

我仔细瞧着,却是有几分相像。由此,我对采荨加了喜爱,完笔后便让青儿拿赏赐给她,心中也是记着她有这手好字。

李世民不在宫中,后宫也是平静不少,事事不出。第二日快落阳时,我才从榻上午觉醒来,让青儿拿水来清醒。这时,采荨从殿外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呈上一封信函:“娘娘,奴婢在门外发现这封信。”

我接过信函,懒懒坐在椅上,我开信封撩开信纸。上面的字迹娟秀,淡淡飘着墨香,其中含了几分草药味儿。这封信的署名是宋逸,里面要我今夜戌时在后花园亭中见,并会携念儿前往,三人同商一事。因此事要紧,所以在此之前最好不见,免得叫旁人生疑。

信中并不说是商议何事,或许是事情重要,所以不便在信中指出。既然念儿也是前往的,定是两人遇到匪夷所思之事,并且与我有关,所以才这么谨慎。

戌时,我按信上之约来到后花园亭子,月光下已有人站在亭中,素色的长衫和飘逸的背影便该是宋逸。我急步上前,左右看了看问:“宋奉御,念儿呢?”

宋逸听我一问,也是奇怪:“念儿不是与你一道来吗?”

我心头一怔,有些不安:“不是你写信说和念儿有事与我商议?”

宋逸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我:“可我接到的是你的信函。”

我诧异,立马打开信纸,里面的内容与我收到的那封不差,这封信的字迹也与我的不差,这是怎么回事?念儿又去了哪里?

“这么晚了,德妃不好好在德庆宫歇着,与宋奉御在商议什么呢?”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意。我回头,竟是李世民站在那,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宫人,这架势该已经回来有些时候了。惊诧间,我不由出口:“皇上?你回来了?”

他嘴角一丝虐笑,目光如两束冰刀凌厉划过我和宋逸:“很意外?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

我大惊回神,我和宋逸也是莫名其妙而来,李世民此刻已生误会,后面还有那么多宫人在场,真实情况一时间无证据道不清,我心想回去后再与李世民解释,于是胡乱抓了个幌子:“殿子里太闷,臣妾便出来透透气,正巧遇见了宋奉御。皇上知道的,臣妾是从尚药局出来,之前还多亏宋奉御的关照,所以便叙叙旧了。”

李世民咧嘴一笑,十分勉强,又带了几分讽意:“也难怪朕今晚回来,每个宫的人都来接驾,就是不见德妃的影子,原来如此啊。也真是凑巧,宋奉御,你随朕去东宫,看看太子的脚病如何。”

宋逸拜身遵命,跟在李世民队伍中间。李世民笑看着我道:“如今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误会。你先回德庆宫去吧,得空了朕再去看你。”

我点头答应,送李世民一行人离开,思绪也在这时候渐生蔓延。太子脚病复发,射猎大军提前回宫,李世民说每个宫的人都去接驾,唯独我没有,可我并未收到他要回宫的消息,而他又在这时候碰到我和宋逸单独见面,种种缘由,定是有人设计好了。

回到头来,还得从自己的宫殿问起。我匆匆回到德庆宫,对殿下的宫人冷冷道:“皇上今日赶回,为什么本宫不知道!”

众人闻此都疑惑地互相对望,青儿在旁小声出言:“奴婢并未接到皇上回宫消息,是奴婢失职!”

心中压着一股委屈的怒意,我狠狠饮下桌上的冷茶,一肚子下去彻底将全身都凉了遍,脑中也是渐渐平静,缓缓生出一丝头绪,喃喃道着:“这不怪你,不怪你。”我将目光投向跪了一地的人,最后指着采荨道:“除了你,其他人都下去。”我又顿下语气想了想,召来青儿悄声吩咐她一事,青儿点头退下,只剩下我与采荨静静对在殿中。

我坐在上位,她跪在下面,我紧紧盯着她,她始终压低着脑袋。不久,青儿从殿外进来,伏在我耳边说话。我听着,心中下了答案,望得采荨更深,这时采荨稍稍抬了头看,正好与我相对,顿时惊得又压下头去。于是,我让青儿从旁取了两幅笔墨纸砚,然后再将采荨拉上前来。我含了几分不实的笑意扶正了砚台,与采荨说:“本宫想与你做个比赛。我们来比谁写的字好,我这里有一张皇上练过的字,我们照着这些字写,谁写的像谁就赢。”

闻此,采荨慌乱道:“奴婢不敢。”

我笑了,却是无比严肃:“有何不敢。如果你赢了,本宫就赏;如果你输了,你便回到掖庭去吧。”

采荨摇摇头,为难说:“娘娘这是太为难奴婢了。”

我锁着她每一个表情,认真道:“本宫说这话,只是想要你尽势力罢了,但也并不是吓唬你的。”

我递给她一支笔,她犹豫着接下,笔尖彷徨舔着砚中墨,然后举着笔久久不落。少顷,她仍是没有落笔,捏着笔的手有些发抖,额间因紧张直冒大汗,哒哒落在白纸上,瞬间皱起一圈圈湿纹。我一声冷呵,她顿是惊得跳了身子,我上前拍开她的笔怒问:“本宫问你,你呈上来的信,究竟是你在门口捡的还是自己写的?”

采荨惊恐地扑在地上,喉间打颤:“奴婢……奴婢不敢骗娘娘,的确是奴婢在门口捡的。”

我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惊恐的眸子:“可守门的侍卫说你根本就没有去过大门!”看到她眼中的惊诧,我越加肯定,推开她怒道:“那日你之所以给我代笔,是因为想记清楚我写的字,你也该也有尚药局宋奉御废弃的单子,那两封信都是你仿写的对不对!本宫竟是没想到,德庆宫里还有个仿字高手,本宫自觉待你不薄,你为何助别人对付本宫!”

采荨跌坐在地上,两眸的惊色渐渐平稳,定定说出一话:“因为常充容才是我的主子!”我愣下,我竟是疏忽了她本是前太子妃今常充容曾经的宫女,我不知东宫主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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