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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道观-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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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凭看着长安的方向,道:“去黎庄看看吧。”
  他本来是想从那些孩子的父母那里询问真相,但到刚刚他才意识到,他若是再开这个口,对那些父母来讲太残忍了。
  既然不问他们,那就去问庄子上的其他无关的人也是一样。
  又一路回到京郊,到黎庄时,时间到了半下午。
  黎庄的管事早就得到了消息,从上午开始就在等着,现在见到人终于到了,忙张罗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饭后,管事又安排原先庄子上知道当初那件事的农户来见冯凭。
  但是冯凭见的农户们全都一口咬定,当初之所以会发生那些事,都是那些小兔崽子非要带他去湖边玩耍才出的事。言下之意,冯凭不但没有责任,反而还是被牵连到的。
  冯凭若是那种喜欢推卸责任的人,说不定还真就高兴地信了这些话。但是他深知自己从前是什么惹人厌的性子,要说这事里没他半分责任,他是不信的。
  问完话,天已经擦黑了。冯凭本想去那湖边看看,但是天黑之后,他不敢过去了,只好想着等明天白天再过去看看。
  半夜,他睡在床上,心里有事,睡得始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些冷。周围像是有寒风腊月里的风吹在他身上一般,让他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头顶上空,月明星稀。再看周围,是一片湖泊,月色倒映在水中,溶溶一片。他此时就躺在湖边的巨石上,周围的阴风一阵又一阵地刮着。
  他吓了一跳,忙从石头上爬起,这时却见湖水中间慢慢浮现出几个人的脑袋,他们正幽幽地望着他,还一点点朝着他这边靠近。
  “啊——”冯凭吓得想转身就跑,可他从石头上跳下来,两只脚就踩进了水里。脚下像是有无数根水草缠住了他的腿一般,正将他一点点往水里拖。
  “大骗子你终于来了。”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好听的如同山谷的灵鸟,同时也渗得冯凭背脊里寒意直蹿。
  他想往岸上爬,但是他的身体在一点点被水淹没。他没有办法,只好去直面水里的那几个人,谁知他一转身,就发现这五个人头就在他的身后。
  也是在靠近了之后,他才看清楚,这些人都是孩子的脸庞,脸大概是泡久了水,白惨惨的,没有一丝的血色。
  “是你们对不对!”冯凭挣扎着叫道,“当初和我一起玩水的就是你们对不对!”
  但是那五个孩子却不说话,看着他一点点沉入水里,最后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水没过头顶,冯凭的手想抓住什么东西,但他的挣扎仍旧是徒劳。他能感觉的到下面有东西开始缠绕他的身体,将他一点点拽进深渊。
  他抬头,上面的水一片黢黑。
  原来在水里是看不到月亮的啊……
  他想着,因为无法呼吸,意识也越来越昏沉,人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在半生半死间,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你不懂水,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那你就只能在岸边洗脚,不能再往前了。”
  “完了,他掉进水里了,得快救他!”
  然后画面就变成了他在水里挣扎,接着他抓住了什么东西,使劲拽着不肯放手……
  冯凭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当初是他落水了,他们来救他,结果他因为极度害怕,反而把他们都给拖下了水。
  实际上,他才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他确实死有余辜。
  抱歉。
  他开口道歉,充满泥腥味的湖水争先恐后的灌入他的喉咙,刺得他胸口发疼,腹内的那最后一口气也缓缓散去。
  也许人在弥留之际,总会将生前的种种记起。
  他想了起来,这次确实不是他第一次死亡。
  七年前,他因为贪玩,非要去湖中捉鱼,结果掉进水里淹死,还拖累其他的小伙伴一同死于非命。
  当时他魂魄都快要出窍了,是那几个小伙伴联起手来,将他重新送上了水面。
  “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们的爹娘肯定都活不成了。他是主,我们是奴,主死仆从,我们的命又有谁会在乎呢。”
  “你要答应我们,不许罚我爹娘他们,听到没有,不然我们死都缠着你。”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就在冯凭以为自己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他的身体却猛然被什么一抓,接着他被拽出了水里,抛到了岸边。
  这一震,他胸腔里的水也吐了不少出来,但是冯凭的魂魄已经离了体。他能看得见水里的那几个小孩,以及旁边一条一人高的青花大蛇。
  “神明?”五个小孩看着蛇,不甘道,“你为什么要救这个不讲信用的人!”
  青花大蛇却是尾巴一摆,没有搭理他们,就消失在黑暗深处。
  冯凭见蛇走了,忙朝着那五个孩子道:“是我的错,之前我醒来后,有关于这里的记忆全都忘了。我也不想求你们原谅,昨天我已经让人放还了你们所以家人的卖身契,以后他们就是自由身了。”
  五个孩子里其中一个冷笑道:“你还不是因为再这样下去你会死掉,所以才这么虚伪的放还了卖身契。”
  “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冯凭苦笑道,“本来这些年,我也都是偷来的。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能补偿你们一点。抱歉,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


第98章 
  “花言巧语。”
  “你以为我们会再次相信你嘛。”
  无论冯凭说什么,五鬼始终眼神冷漠。
  冯凭也知道,空口白牙的话,也就只有自己会信。他不在为自己辩解,道:“现在我现在也已经和你们一样了,到了阎罗殿,相信阎君会给我一个补偿你们的方式的。”
  “你还想去阎君面前?你大概不知道吧,你这样的生魂可是最美味的东西。”
  “今夜你以为你还能逃的了吗?”
  “这是你欠我们的,你必须得还。”
  他们朝着冯凭围了过去,正准备下口时,却听旁边突然有人道:“这么美味的生魂,诸位可否分我一口。”
  五鬼俱是一看,却见旁边之前冯凭醒来的大石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个女人。那女人脸上带笑,但是手里却拿着一把蛇形匕首,莫名让他们心里生出忌惮之感。
  “你是谁?”五鬼中年纪最大的孩子道。
  “我只是个路过的而已。”傅杳把玩着匕首,踩着水面朝他们走去,“俗话说,见者有份,诸位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五鬼当即放下了嘴边的冯凭,各自分开将面前这黑衣女人包围在内,想先下手为强。可那女人手只轻轻一挥,便将他们全都送回了水里,他们虽然没有受伤,但也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
  “才几年大的怨鬼就这么嚣张了,”傅杳啧啧道,“我像你们点道行的时候,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才活到这么大的。”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五鬼愤怒道。
  “我不说了嘛,这人分一半给我。”傅杳走到了冯凭的面前,匕首在他面门上比划,“你们说是从中间切开好呢,还是拦腰横切?我其实都可以,不过我得尊重一下你们的意见。”
  五鬼还没说话呢,冯凭已经快要哭出来了,“观主……”他没听说过观主还有这爱好啊。
  傅杳把匕首转了个漂亮的刀花,道:“怕了?我看你刚刚挺慷慨赴死的,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我怎么可能不怕死,但这是我欠他们的。”冯凭道,“欠了就要还,天经地义。”
  “唔,”傅杳点点头,“这话确实不错。既然如此,我这匕首挺快的,我把你分成六份或者六十份,都不会让你感到丝毫痛楚。你自己选吧,是分六份还是六十份,六百份就别了,太稀碎的魂魄吃起来没感觉,六十份还能勉强凑活。”
  冯凭:“……”他还是再去哭会儿吧。
  这会儿五鬼也反应过来了,“你们俩认识?”
  “是认识。”傅杳还在冯凭身上比划,“你们想吃哪提前和我说,我给你们留着。”
  五鬼算是长见识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不帮他求情?”
  “为什么要求?”傅杳反问,“他自己不是说了,欠了就得还。对于死在你们嘴里他都没意见,我为什么还要有意见。”
  五鬼:“……”看来确实是他们见识太少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真是笨,坑人都不会。”傅杳又道,“他欠了你们五条人命,你们现在却只能五个人分一道魂魄,哦不,半道魂魄,多划不来。虽然这恩怨确实是两清了,但这得到的好处几乎没有,反而还让你们多了杀孽。”
  五鬼:“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反正都是要债,我们可以从他身上多捞点油水,再让他还这条命也不吃。”傅杳拎着冯凭的耳朵,道:“他当初大难不死,已经有了福缘。强行中止,只会让你们受到反噬。不如放他回到阳间,以后赚取的功德都拿一半出来给你们。功德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应该很清楚。”
  五鬼听完,犹疑了。
  今日若是吃了冯凭,他们的道行也就只能增加一丝。但若是有功德的话,他们以后还能拿着功德修成鬼身,再不济,就算去投胎转世,也能投去个好人家。
  “为什么只给我们一半?”他们想全都要。
  “因为还有一半是我的。”傅杳道,“当然,你们要是不满意只得一半的话,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全都要。”
  “你这是在打劫!”五鬼有些委屈。
  “合着你们现在才看明白。”
  “……”
  “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没意见了。”傅杳拍板道,然后她又看向冯凭,冯凭连忙道:“我也没意见!”
  傅杳嗤笑一声,“你也没有有意见的资格。好了,现在皆大欢喜,大家就各回各家吧。”
  她将匕首收了起来,冯凭被她一推,魂魄回到了身体里,而五鬼则头继续浮在水面上,满脸委屈。
  傅杳来的突然,走得也快。等到冯凭睁开眼睛时,就只见到眼前的五鬼。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被大蛇甩出水面的时候,现在见自己突然醒了,忙朝着五鬼道歉。
  “不要再道歉了,”五鬼有气无力道,“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办,你如果再失信,我们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我们之前说了什么?”冯凭一脸迷茫。
  “你不会是不想履诺吧。”五鬼顿时煞气又来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知道我曾许过什么诺言。”冯凭当即道,“我刚刚不是快被淹死了,然后被一条蛇给拉出了水面?”他还隐隐记得那条蛇还是一只断尾蛇,小半截尾巴都没了。
  五鬼见状,不太确定他究竟说得是真是假,但还是把刚才说的交易重新告诉了他一遍,“以后你赚取的功德都归我们。”
  “这没问题。”冯凭道,“这回我记下了,以后绝对不会忘。”
  “记住了那就滚吧。”他们说完,又缓缓沉入水中。
  冯凭见湖泊恢复平静,他也顾不上拧干身上的水,光着脚就朝着庄上走去。
  走到半路时,他忍不住回头一看,想起一件事来。
  七年前他那次到庄子上,遇到一条青花小蛇被人捉在手里准备带回家做汤。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活物,便要了过来。再之后,他到了山林里觉得这蛇也就这样,腻味了,就把它给放了。
  他记得,当时那条小蛇,尾巴正巧被捉住他的农人给锄断了。
  万物有灵,没想到那条蛇会来报恩。
  他朝着山林的方向远远鞠了一躬,这才重新往回走。
  ……
  在庄子上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也没让小厮声张昨天的事,就又骑马回了家。
  回家后,他发现,他的个头好像又超过母亲了。
  冯夫人也发现了这点,喜极而泣,道:“那件事解决了?”
  冯凭觉得这事有必要和父母亲说清楚,于是便把当初是自己被救害死那些孩子的事告诉了父亲母亲,“我明天就回里水,他们一家对我到底有救命之恩,以后就还请爹娘你们私下多多关照吧。”
  不大张旗鼓,是觉得这事闹大,反而会让那些农户们受到某些不必要的牵连。
  冯夫人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她一直怨恨的人实际上是她的恩人……
  “是我的错,”她落泪道,“是我没有容人之量,才造成这样的冤事。我会让人把他们几家安顿好的,至于那些孩子,我也会在护国寺给他们点长明灯。”
  冯凭本心里却很清楚,这不是母亲没有容人之量,而是他们这些人,很少会将下面奴婢当人来看待。
  这点他无法说给父母听,他自己如果不是经历了这些,也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事情。
  “好的,这些事就交给您来处理了。”冯凭道。
  他在府中好好休息了半天。晚上,有认识的人知道他回京后,邀请他去赴宴,冯凭也欣然去了。
  他去的是广聚楼,也吃到了广聚楼最近名声最高的荔枝。
  那荔枝确实新鲜的很,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这让他惊奇之余,却又觉得这个世间的事,确实无奇不有。他没亲眼看到,不代表就没有。
  在这次宴会上,他还听到一件让他比较在意的事。
  扬州柳家想要和余阁老结亲。
  扬州柳家,自然就是柳赋云所在是柳家,至于余阁老,正是他在茶摊讲得第一个故事里的那位大人。
  如果让柳赋云与他结亲,他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说起来,他身上这件事之所以能解决,他还要多谢当初柳赋云的劝告。这个人情,现在也正好可以还。
  翌日,冯凭离京南下,准备先去修水,再回里水,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要去华山的沈惜。
  时隔一段时间不见,冯凭发现沈惜整个人干练了不少,人似乎也没以前爱笑了。手里的剑一直不曾离身,眉梢眼角多了一丝有故事的痕迹。
  “你这是要去哪?”他问沈惜。
  “去华山。”
  “华山啊,那确实值得一去。”冯凭道,“那去完华山呢?”
  “再去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若是都去完了呢,回家吗?”
  这问题把沈惜问住了。
  她是偷溜出来的,回家肯定是要回的。但是已经见识了天地的广阔,她又怎么愿意回去被拘束着。
  见她沉默,冯凭道:“你以后有想做的事吗?”
  沈惜想了想,“如果可以,我想去当个捕快。”这是她唯一接触过的事,她不是很讨厌,甚至做起来还挺有成就感。
  “捕快啊,”冯凭没以很危险的说法去劝她打消这个念头,反而用随身带的笔墨写了封荐书给她,“如果你确定你想去当捕快的话,可以拿这封信去长安冯尚书府,到时候他们会给你安排。”
  沈惜接过书,想说什么,但冯凭的船已经要开了。他朝着她道:“沈侠女,以后有缘再见。”
  两人在码头作揖告别,在这个夏日里,所有的相遇相离,焉知是不是另外一段缘分的开始。


第99章 
  在冯凭南下的同时,里水这边也格外的热闹。
  青松观杯雷劈成了废墟,槐树林的匠人们想把道观建得更大一点,那地方自然要再占上一些。
  雁归山上面建一座小道观一般无人说什么,但若是道观要往大的方向建的话,这就必须得官府同意了。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只有拿到了官府的批文,这才算名正言顺。
  杜县令还不知道槐树林的那些匠人们正在打他的主意,他下了官衙后,正准备和孙鹤去喝两杯,解解乏。
  然而等他们俩到江月酒楼时,推开雅间的门,酒店里面已经有人坐在那了。
  “傅观主?”杜县令虽然和这位当了这么久的邻居,但交情一直不上不下。他每逢过年过节都会让人送礼去道观,但是这位却从来没表示过什么。今天突然看到她,他莫名一颗心提了起来。
  “别紧张,”傅杳示意他们两个坐,“我来是想在雁归山买块地方。你也知道我那个道观现在毁了,需要重新修建。我琢磨着,之前的道观也没有地契,这回头道观若是建成了,你们想要铲平它,我连阻止的借口都没,所以想要买下那块地。”
  “原来是这事。”杜县令小小的松了口气,“这个无须观主您出钱,然后我让人把地契送上门去就行。”
  “我还是别了,能用银子解决的事,我不想欠人情。”傅杳一边扇着手里的玉折扇一边道,“更何况,我要的地不算先。这是图纸,你还是先瞧一瞧为妙。”
  杜县令把图纸截过来一看,愣了,“这……”
  这地方确实有些大了,几乎含括了整个方家村不说,雁归山有半边都被占了去。
  “这我怕是不能做主。”杜县令明言道。
  “你是里水的父母官,怎么就做不了主。”傅杳小风扇着,眼睛却是看得杜县令背后直冒冷汗,“还是说,你不愿意做这个主?”
  “不是,主要是这块地实在是太大了。”杜县令道,“您就算要建道观,那也不至于把整个方家村全都纳进去。”
  “那如果我非要纳呢?”傅杳道,“这么一块地方,只要给我,价钱随便你开。”
  “这……”
  “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不想去京城麻烦陛下。”傅杳又道,“若是我去京城的话,想来陛下应该不会这么小气。”
  杜县令顿时又犹豫了。
  他在这里当县令,父亲没少给他写信,让他放聪明点。
  陛下而这位的交情,他知道一鳞半爪。如果她真的要去找陛下的话,毕竟还真不会这么小气。
  “那……行。”他考虑了半晌,最后在孙鹤的扯袖子下,答应了这桩事。
  傅杳见他松了口,摇着扇子一笑。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害怕。这道观和佛寺都差不多,那些佛寺能一占就是几千亩的良田,怎么我们道家就不行。而且,方家村我虽然买了下来,但不会赶走里面的百姓,只是以后官家无权对那里的地指手画脚而已。”
  听她不将百姓们赶走,杜县令也算心里有些许的宽慰。
  “那就好。具体的事宜,等明日我让人前去道观和您详谈。”杜县令道。
  “好说。”傅杳扇子一收,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喝酒了。”
  话虽然这么说,杜县令和孙鹤还是跟着齐声恭敬的把她送出了雅间。
  傅杳走后,杜县令叹道:“我就怕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啊。”
  他不是一个十分厉害的人,但他却愿意为百姓着想。
  孙鹤却道:“劳民伤财应该不至于。具体如何,明天我们去书院问问先生,看他怎么说吧。”
  “也好。”
  第二天,杜县令带着人来了里水书院,然后他把道观买地的事都告诉了先生,询问他这样是否可行。
  六安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周围的学生,“你们觉得呢?”
  周围学生们答案不一,但绝大多数都比较反对道观大兴土木。
  “那只是一座道观而已。里水的百姓们绝大多数人,身上都还没有一件完好的衣裳,住的也都是泥屋土瓦。真正辛劳的人每天都在为三餐而忧虑,而无所事事的也能够住上宽敞的府宅,这难道不觉得讽刺嘛?”
  到底是读书人,年纪轻轻还未步入官场,就已经愤世嫉俗。
  六安先生听完了周围学生的回答后,没有立即做评价,而是对身边的仆人道:“你现在去给书院三舍的学生都布一道题,问问他们的看法,答卷要交上来才准下学。”
  “是。”
  眼见着随从去了,杜县令和孙鹤明白,先生这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考一考学院里的学生们。
  他们也乐得再等一等,看看这些年轻人怎么说。
  这道临时加上的题目很快在书院里引起了波澜。不过因为课上,不能交头接耳,大家也只能是左瞧右看了一会儿后,各自以及答自己的。
  差不多比平时延长了两刻钟下学,六安先生他们用过午食后,正好学院里所有的卷子都被收了上来。
  他们几个,加上学院里其他的先生们,都凑在了一起审阅答卷。
  这些答卷里,持否认意见的人是大多数,剩下的那一部分,则认为公平交易也不是不可以。
  只有黎逢年的答卷,是给予极大的肯定。
  “你现在有何感想?”六安先生问杜县令道。
  杜县令苦笑道:“学生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答应的太早了。不过您应该知道这件事学生就算不答应,但并不会改变这个结果。”
  他人微言轻,实在阻止不了很多事。
  六安先生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也幸好你被流放的是里水。我指望你开窍,确实难为你了。”
  无端被先生羞辱了一脸的杜县令:“???”
  他难道说错什么话了吗?
  “既然你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结果改变,那接下来就拭目以待吧。这究竟是好是坏,时间总会给出答案。”六安先生道。
  他已经放弃了。
  之前他还提醒过这个学生,让他学着点青松观,结果他到现在还没看明白。
  ……
  杜县令和傅杳一将地契的事签定好之后,槐树林那边就把图给赶制了出来。
  他们的速度如此之快,让傅杳一度怀疑,这些家伙早有准备。
  因为道观是被雷火给烧毁的,为了防止再有这种事情发生,郑匠人他们决定大胆的用石料搭建道观。
  有图,要建道观的话,则得要人统筹大局。郑匠人他们对于建造上的事情十分精通,可是材料买卖、运输以及人力等等之类的事情,他们并不擅长,所以还得必须有人来管这方面的事。
  傅杳的话,没人指望她亲自着手。三娘也不太行,到底不是活人。
  最后思来想去,似乎就只有江掌柜靠谱些了。
  “江掌柜,要不就你来吧。”三娘道。
  江掌柜对做酒楼的事情心里有谱,但是对这些还是头一回,心里有些发虚,不过最后她还是接下了这个重任——她也愿意去尝试新的东西。
  把人给确定好之后,道观重建需要大量料材的消息就被放了出去,一时间不少商人都往雁归山赶。
  商人们的到来,让这座安静的县城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接着随着各项生意的谈妥,因为需要人力运输,县里不少人都被招了去干活。同时,道观这边也开了工,同样需要人来干活。
  短短几天的时间,方家村就成了整个里水除却县城最热闹的地方。
  这里每天人来人往,有人为了温饱而来寻事做,有人为了商机停留在这。
  因为人变多的缘故,各种各样的摊位也开始出现,方家村隐隐有向方家镇发展的趋势。
  杜县令原本还担心道观开建,他会被百姓们骂得狗血淋头。
  谁知道,道观开建后,他去酒楼里面听食客们聊天,竟然都是希望能道观再建的大一点,久一点,这样大家也都能够多赚点钱。
  听完这些话,杜县令久久怔在原地。
  半晌后,他才一脸羞愧道:“我果然是蠢材。先生说得对,幸好我被流放的地方是在这里。”
  百姓们是最实在的,好与不好,他们兜里的钱银子都会直观的表现出来。
  青松观现在重建确实劳民,但是伤的却不是老百姓的财。相反的,百姓们有做活的机会,反而能赚更多的银子。
  官府没有银子给百姓们提供这些机会,但是青松观却做到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青松观的一举一动始终都在造福着一方百姓。
  无论是是甜酱鸭,还是祈福砖,青松观没有高调的表明过做过什么好事,但他们的每一桩每一件,真正得到好处的却是黎民百姓。
  只可惜他这个榆木脑袋,一直到现在才看透看明白。
  “别说是你了,亏我自负聪明,不还是一样没看透。”孙鹤也自嘲地笑了笑,“所以说当初先生没有收我们为弟子,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至少我们很走运不是,”杜县令道,“孙兄,有没有兴趣再去方家村走一遭?”
  “还别说,我正有此意。”
  既然人不够聪明,那就多思多想多学。
  今天这一鞭子,可是真正抽在了他们的心上,把他们给抽醒了。


第100章 
  他们两个又亲自走了一趟方家村,这一回不再像之前那样抱着抵触的念头后,又发现了很多新的东西。
  比如来方家村干活的人很多,这人一多,新兴的商机让这个本该偏僻的地方,焕发出另外一种生机。
  “商?”杜县令隐隐约约捉住了什么。
  士农工商,今朝并不像从前那样排斥商业。不过在他的想法里,还是觉得大家都去经商了的话,那谁又留下来种田?因为这种态度,他对商事并不是特别的在意。
  但是如果商事兴起,中间官府能够得到不少的税收,那就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他感觉自己需要好好整理整理。
  六安先生在知道他的想法后,终于欣慰了那么一丝,也开始在旁边指点起他来。
  “为什么陛下对商之一道没有以前那么排斥了?因为每一年国库里的收入有相当大的一笔都来自于商税。就拿里水来说,若是商业兴起,得到的商税可以取之于民而用于民。无论是修桥铺路,还是放苗下种,这对百姓来说都是实实在在的好事,而对你来说,也是政绩。”
  杜县令在旁边聆听着教诲,听完以后,他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忍不住将自己今天所思考到的东西写了份奏折。
  不过他没有立即呈上去,而是决定先做出点成绩出来再说。
  ……
  傅杳在钟离墓里待了两天后,槐树林的郑匠人把修复好的古剑送了来。
  她在鄱湖得到这把剑之后,剑本身太过残缺,她便拿去了槐树林,让那些匠人们看看这把剑究竟是什么剑。槐树林的铁匠们对古剑兴趣非常大,大到直接把剑都给修复了。
  看着剑匣里浑身泛着暗青的古剑,傅杳将之取了出来,“他们可以说这究竟是什么剑?”
  “具体的名姓是不知道的。”郑匠人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认定,铸这把剑的时候,用人献祭过。”
  这有没有献祭过的剑是不同的,虽然别人看不出门道,但是对于擅长铁器铁匠们来说,总能够瞧出一丝端倪。
  “哦?”傅杳也知道铸剑献祭的事,不过现在这种事情基本上很少见了。
  现在铁将们所铸造出的剑,从工艺上来说,比从前要好许多,已经不需要再投炉献祭才能得出好剑了,而且投炉献祭还不见得能够得到神兵,所以没必要再冒这个风险。
  “这是一把春秋时期的古剑,”郑匠人道,“只可惜残了。”不然就要一柄剑,在外面绝对能卖出高价。
  古剑比其他的古董更为难得。
  “原来是春秋时期的。”傅杳看着手里这回不溜球的剑,稍微甩了一会,“手感确实不错,辛苦郑师傅你们了。”
  “我就是一个跑腿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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