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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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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弘晁又道,“眼疾呢?”
“呕吐过甚引发眼结膜下出血,一般可自行痊愈,热敷一下症状会有缓解,如若呕吐停止之后还未痊愈,我再开个药方。”冉颜直到中医看病常常说的云山雾罩,她说个“眼结膜下出血”别人即便听不懂,只要明白没有大碍,便也不会多问。
果然,没有人提出异议。
冉颜开始准备给太夫人刮痧,因为需要太夫人脱衣服,所以只有齐夫人留下,其余人全部退出帷幔外面。
两名侍婢服侍太夫人褪去衣物,冉颜从药箱中取出油脂,正准备起身,却听见帘子外面不知有哪位夫人悄声道,“这是冉十七娘?我怎么瞧着不像?我在娘家时,常看见她与殷四娘在一处耍,那会儿可全然不是这个性子。”
那声音极小,可是眼下甚为安静,冉颜听觉极佳,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落入她的耳中。
殷四娘,殷晚晚?
第四十八章礼物
冉颜摒除杂念,开始用油脂为太夫人按摩。
其实所谓油脂,就是冉颜用几味药混合了植物油,舒缓身心,最大的作用只是为了刮痧时不会太干涩而伤到皮肤。
刮痧用的板子,是冉颜早上顺手从妆台上拿来的牛角梳,梳子的脊背做的圆润拱起,与刮痧板极为相像,条件艰苦,能省则省,冉颜无视身旁齐夫人异样的眼光,开始刮痧。
背部由上向下刮拭。一般先刮后背正中线的督脉,再刮两侧的膀胱经脉和夹脊穴。为免伤及脊椎,冉颜使用补法,背部正中线刮拭时手法应轻柔。背部两侧则用刮板棱角点按棘突之间,冉颜根据太夫人的体质、病情选用补泻手法。
太夫人的背部慢慢浮起血红的痧点,衬着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触目惊心,齐夫人连忙道,“为何会受伤?”
“并非是受伤,这叫做出痧,是排毒的表现。”冉颜刮完背部,转头询问太夫人的两名贴身仆婢,“太夫人是何时用的早餐?”
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答道,“一直吐的厉害,卯时末用了半碗米粥,半个时辰之前服了药,再没吃别的了。”
冉颜点了点头,不再刮痧,而是改用手指依次按揉鸠尾、经中脘、关元、曲骨等穴位,约莫过了两刻,治疗才结束。
“用热的巾布帮太夫人擦拭身子,换上干爽的衣物,六个时辰内不要沐浴,不要冷风,屋内注意通风,保持清爽。”冉颜交代完,正欲起身,手却忽然被太夫人握住。
屋内所有人都有些惊讶,太夫人连拉带吐这么久,平日连眼皮都没力气得睁,刚刚治疗过,居然就能抬手了!心想,这冉十七娘还真非是浪得虚名。
齐夫人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更加排斥冉颜。
“你是冉十七娘?”太夫人声音虚弱,吐字却很清晰。
帘外的人也听见了声音,顿时欣喜若狂,这个病折磨了太夫人一个月,也折磨了他们一个月,原本卢弘晁打算请冉颜为太夫人治疗时,他们都未反对,心里却着实只是抱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没想到居然真的奏效。
“正是。”冉颜答道。
太夫人睁开眼睛,吐出一口气,略略打量冉颜两眼,叹道,“生的好样貌,医术也好。”
冉颜不知道崔老夫人这话里有什么深意,只当做是普通的夸赞来听,遂答道,“太夫人谬赞了。”转而又道,“您肠胃虚弱,喜好应当略略改一改,其实南方菜也不错。”
清河崔氏位于北方,冉颜猜测这位太夫人吃不惯苏菜的清淡寡味,故而还是保持了从前的饮食习惯,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肠胃消化不了。
太夫人无奈道,“清汤寡水,没有滋味!”
冉颜心里微微一动,能交好卢氏的太夫人对她来说有利无弊,现在正是个大好时机,何乐而不为呢?于是道,“待您病愈之后,我写几道菜给府上的庖厨,保准合您的口味,又不会受这份罪。”
太夫人略有诧异,心里也没太当做一回事,这个年月,会下厨的贵族娘子寥寥无几,即便会做菜,总不能好过专门的庖厨去,遂淡淡一笑,“那就有劳你了。”
冉颜见她疲色渐浓,便起身告退。仆婢这才揭开薄衾帮太夫人擦拭身子,换上干爽的衣物,而后打开窗户通风。
屋内的空气流通,虽有一股夏日的炙热涌了进来,气息却清爽了许多,太夫人在榻上舒适的睡着。齐夫人见状,也随后退了出去。
冉氏的势力比卢氏还要高上许多,而且冉平裕又是苏州首富,用银钱来支付给冉颜实在有失两家体面,所以卢弘晁一早便准备好两样合适的礼物,冉颜一出来,命人交到她的手中。
太夫人的病有所缓解,卢弘晁神色显得轻松了几分,“多谢十七娘这次能够为我母亲诊治,这两件东西是我卢氏一族的心意,还望十七娘莫要嫌弃。”
两件礼物均用精致的礼盒装着,一个是方形,盒子不高,只看外表便能猜测出里面装的可能是一两本书。而另外一个盒子是细长型,约莫有一尺来高,冉颜似有若无在鼻端轻轻一晃,立刻便嗅到了浓郁的人参气味。
应该是极品的野生山参,冉颜顺手将它递了回去,“礼物太重,阿颜受之有愧,还请卢伯父收回人参,这本书我拿回去看上几日,定会归还。”
冉颜轻嗅的动作十分自然隐秘,她倒并非故意卖弄,而是当着人家的面巴巴的去辨别里面的东西,会让人觉得没见过世面,而顾忌到以后的来往,太贵重的礼物又不能随随便便的收。
卢氏所有人心里均很诧异,不禁多打量几眼隐藏在幂篱之后的面容,尤其是几个孙子辈的未婚男子,方才太夫人一句“生的好样貌,医术也好”,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句普通的夸赞,但他们知道,太夫人这是对冉十七娘上了眼,指不定她将来就会是自己的妻子,因此也分外关注。
世家大族的联姻,很难谈什么感情,只要人长得合眼,性子尚可,也都能马马虎虎的过,但冉颜最近可是苏州城里的热门话题,据说生得与齐六娘不相上下,既然谈不上感情,容貌美丽一些也很不错。
卢弘晁道,“十七娘治好了母亲,某心中赶紧不尽,送些礼物也是应当的,十七娘不必推辞。”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冉颜也不再矫情,收下了那本书,而将装着人参的盒子放到几上,“书我就收下了,这人参乃是极品,恐怕世上也不多,市面上可都是有价无市的,太夫人身子虚,这支参便算是我孝敬太夫人,还请卢伯父莫要推辞。”
一本医书已经价值不菲,若是什么孤本密本,那是万金也难求的,冉颜觉得自己不过是治好了一个区区的胃肠炎,即便太夫人的情况严重,这么贵重的诊金她也受之有愧。既然是交易就要公平,即便不公平,也不能失衡的太厉害,这是她一贯的处世之道。
卢弘晁暗赞冉颜会做事,两厢又客气了几句,冉颜详细的交代完注意事项,以及中药的熬制方法,便起身告辞,改去东市附近的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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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彪悍妇人
加上赶路和各种寒暄所用的时间,冉颜从张府出来时,已经接近晌午,当下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天香楼。
冉云生在楼上的雅间里看书,修长的手指握着泛黄的书卷,一名小厮跽坐在身侧伺候。
冉云生听到脚步声,便放下书册,见冉颜在小二的引领下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抬头带着一抹宠溺的微笑道,“急什么,左右我也没什么事,多等一会儿也无妨。”
“浪费别人时间是可耻的行为。”冉颜在一侧的席上跽坐。在冉云生面前她总是会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冉云生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切温柔的邻家哥哥形象,虽然这位哥哥长得妖孽了一点。
冉云生见冉颜白皙的额上和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从袖中掏出帕子给她擦拭。
冉颜浑身一紧,连忙抓过帕子埋头自己擦了起来,她觉着这样亲昵的动作只能出现在恋人之间,因此有些浑身不自在。心里也暗暗觉得自己越来越怂,这……都怪桑辰那只死兔子,都说近墨者黑,肯定是被他传染了。
冉云生目光落在冉颜晶莹染满红晕的耳朵上,渐渐有些失神,什么时候,那个怯怯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倾国倾城的红颜,分别两年之后,她已经不再那样依赖他了,说不出为何,冉云生心底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雅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小二的叩门声打断两人各自的沉思,“郎君点的菜已经准备好了,何时上菜?”
冉云生收回神思,道,“端上来吧。”
“两年不见,不知道阿颜的喜好有没有变化,我只照着你以前的喜好点了几个菜。”冉云生倚在窗沿,俊美的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明亮的日光从细密的竹帘落在他曲线优美的下颚上,宛如剔透的美玉。
送菜进来的小二一时看的呆住。
就五官来说,冉颜与冉云生不相上下,可是由于冉颜身上的气质太过沉冷,别人第一眼不会注意到她。
冉云生微微蹙眉,旁边的小厮方欲开口提醒小二,楼下却蓦地起了一阵喧哗。
小二陡然回过魂,恭敬的放下饭菜,迅速退了出去。
冉云生走至前窗,挑开竹帘向楼下大堂看。
冉颜听见楼下哭号声、斥骂声、碎瓷声、桌椅板凳砸在地面的声音,还有人群议论纷纷,仿佛清晨的菜市场一样,好不热闹,遂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透过挑开的竹帘缝隙,只见大堂中一个身着烟灰色纱罗褙子的中年妇人一手叉着腰,一脚踩住躺在地上的瘦小男子,“你说,老娘伤着你哪儿了!小兔崽子,想坑老娘的钱!脑子被猪拱了,还是狗眼长在脚底板上!”
由于妇人背对着冉颜,只能看见她的打扮和丰而不肥的身姿。那个被她死死踩在脚底下的瘦小男子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浑身颤抖的控诉,“方才在店门口,你一脚把我踹到台阶上,我腰臀现在还疼着呢,不过就开口问要几钱去看伤,不给也不必把人往死里打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我若是死了,我的儿子和我那老母亲可怎么办!”
说着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起来。
周围人群议论纷纷,刚刚妇人追逐男子进来,那股狠辣劲儿众人现在还心有余悸,所以很多人心里相信了男子的话。
妇人柳眉一竖,弯下腰一把抓住男人的衣服,围观群众还未反应过来,只闻“刺啦”“刺啦”几声,竟是将矮小男人臀部的衣物从里到外撕扯得粉碎,露出两瓣光溜溜、毫无伤痕的屁股。
大堂里静默一息,忽然哄堂大笑,对着那个光光的屁股指指点点,有些好事者还吹起了口哨。这时众人也都知晓这人是想讹钱,南方的女子大多都含蓄温婉,被这种人缠上,也不敢张扬,只能默默舍了银钱,只是这人运气背,偏就遇上个难惹的。
中年妇人阴测测的道,“还有哪里伤了!老娘给你细细检查检查?”
那瘦小的男子脸色发青,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妇人用脚死死踩着,半分不能移动。
冉颜看着那个泼辣的妇人,微微一笑,正打算退回来,又听大堂了咣当一声,一只瓷碗摔碎在个中年男子面前,酒水溅了一地,“看什看,回家看你老姆!”
那人从始至终目光都不规矩的在她丰满的胸部和臀部游荡,妇人怒火冲天,露出一点匪气。
中年男子听见这样损面子的话,顿时煞气冲冲的站了起来。
对峙七尺大汉,中年妇人丝毫不惧,唰的从袖中抽出两把一尺长的刀,猛的插在大汉面前的几上,大堂中所有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气氛紧绷,一触即发。
唐朝刀的形状与剑相类,细细直直的,刀尖锋利,日本的武士刀就与唐刀极为相像。
中年男子看着几上嗡嗡作响的刀,面色大变。
贞观年间还很崇尚武力,可以佩剑,士族、权贵为了彰显身份或体现风姿,偶尔会配上长剑,而刀却只有公门中人才可以用。
“舒娘!”
正当气氛压抑到极点,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灰小厮,身后跟着七八名劲装壮汉,个个腰配长剑,煞气凛然。
小厮看见满屋子的狼藉,还有桌子上插着的两把刀,一手掏帕子擦拭满头大汗,一手上前去拉扯妇人,“舒娘,该回了!”
舒娘猛的甩开他,气急败坏的道,“别拽,等我阉了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偷瞄老娘的!老娘当年混瓦岗寨耍刀时,他还窝在他娘怀里要奶吃!老娘杀人的时候,他还掏着裤裆玩儿蛋!敢往老娘身上占便宜,不阉了他,对不起老娘一世名声!”
瓦岗寨……那个中年男子呆呆站着,没有道歉,舒娘还道是挑衅,殊不知人家已经被吓傻了。
“走吧!小的求您了!郎君找您呢!”小厮一边吼着,一边用上浑身力气,生拉硬扯的把舒娘往外面拽。
舒娘听见“郎君”两个字,神色微松,仿佛是畏惧那位“郎君”似的,虽有些不情愿,还是跟着小厮出门,嘴里嘟嚷道,“他现在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又不要喂奶,成天的寻我作甚……”
小厮脸色一黑,紧张道,“罪过,罪过,这话您回头上郎君面前说去,小的什么也没听见……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些话冉颜听的一字不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舒娘,真真是太有趣了。
“看她的年纪不过三十几岁的模样,从隋朝到唐朝开基,再到贞观年间,少说也二十六七年了,当真是瓦岗寨的?”冉云生道。
冉颜未曾答话,这位舒娘的体态保养的很好,看不出究竟多大年纪,但她左右手一样灵活有力,可能是平时惯用双刀而练就。挥刀那一刹,所散发的杀气骇人,虽然只是一瞬,冉颜却有一种嗅到血腥的错觉。
堂内跟着小厮一起来的七八名大汉井然有序的在大堂里忙活,收刀的收刀,赔钱的赔钱,明显经常做这等善后的事情,顺手的很。
冉云生见冉颜笑靥如花,心情越发明亮起来,刚刚收手放下竹帘,门便被人敲响。
冉云生示意小厮去开门,而后和冉颜一起回位置上跽坐下来。
雅间的门一开,一名淡蓝华服的俊朗男子,一个箭步冲到冉颜面前,急切的道,“十七娘,你真的想要退婚?”
冉颜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定神一看,却是秦四郎,他比前几日看起来显得憔悴了许多,满身的酒气,再不复平时的清隽俊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隐露戾气,仿佛只要冉颜一旦回答“是”,他便立刻与她同归于尽一般。
“你是何人?”冉云生面色一冷,微微抬手示意,外面不知从何处进来了四名壮汉,气势一点也不输方才舒娘一伙。
秦慕生转向冉云生,瞧见那张俊美的容颜,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就为了这么个男女不分的妖孽,要退了我们的婚事?”
冉颜陡生不悦,冷冷道,“请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十哥哪里男女不分,哪里妖孽!秦四郎,麻烦你说话过一过大脑!”
冉云生口中发苦,心里却酸胀又温暖,以前也有人当着他的面这么说过,他都选择充耳未闻,今日却是这个一直被自己护在羽翼之下的妹妹替他出了头。
“冉十郎?”秦慕生微微一怔,微醺的酒意也醒了干净,感觉到冉颜不善的目光,急急道,“对不起,我,我方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一时失言,阿颜,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慕生是什么性子,全苏州城都知道,他脾气虽然暴躁,但对美女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宽容,他可以不计代价的去讨好美人,从前为了追求齐六娘,可以一掷千金,也可以把尊严放到脚底下,贵女们尽情的打趣,他也绝不会发怒。
冉颜总结了他的做人准则,那就是:只要是美女,一切都可以原谅。
冉颜本就排斥他,原来是因为有婚约捆绑,不得不留下一线余地,而现在看样子冉府已经退婚,她还不赶紧撇清关系就是傻子。
“婚事是我阿耶定的,我没有反对,现在退婚也是他退的,我依旧不会反对。”冉颜话说的很明白,有什么事你去找冉闻,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这句话,也让冉云生弄清了事情的始末,他心里恼怒顿生,秦四郎从十四五岁便喜欢逛妓馆,早年被他勾搭的良家女子也有不少,指不定现在连儿子都养在外头了,以冉家的身份,十七娘的才貌,配哪家好儿郎不行,非得给这么个人糟蹋!不用说,这肯定又是那个高氏的主意!
“秦四郎,既然我大伯退了婚,你就莫要再纠缠阿颜了,没得让人轻看了去。”冉云生一向温和的声音显得有些冷硬。
秦慕生嗤笑一声,满身的戾气,“轻看?现在苏州城哪个不轻看我,若不是阿耶还任上佐之职,他们恐怕都踩到我头顶来了!都是该死的殷府陷害,殷渺渺她恨我,一定是她干的!”
秦慕生全然把别人的轻蔑都怪罪到陷害上面,表面上看来,的确是从韩山之死开始,别人对他就避若蛇蝎,可殊不知,看不起,那是早就从心底里看不起的,都是他自己作孽。
冉颜只在意后面一句话,眉间微蹙,“渺渺恨你,为什么?”
第五十章杀人的是她
秦幕生自觉失言,脸色微变,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冉颜见他这副模样,也不打算再问,“退婚之事莫来问我,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阿颜”秦幕生面色有些发白,看着冉颜秀美冷然的容貌,心中隐隐做痛,“我是真的喜欢你,从前我是做了不少混帐事,以后定然不会再那样了,阿颜,莫要退婚。”
冉颜相信他此时此刻说的是真心话,有一种人,真诚的时候万分真诚,可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会不会立刻就改变心意,也许他最终会碰上一个能拴住他心的人,然而就像“狼来了”一样,分辨不出哪次是真,哪次是假,冉颜自然不会为了这样一份感情赌上自己的未来,也没有拯救不良少年的觉悟。
秦幕生见冉颜不再理他,心以为是因为殷渺渺的事,急道“殷渺渺以为她妹妹失身于我,可我真的不曾动过殷晚晚!我发誓!”
冉颜的瞳孔猛的一缩,冷飕飕的道“你知道阿晚怎么死的吗?”
秦幕生哪有心情讨论这些事情,随口答道“不是染了恶疾吗?阿颜……”
冉云生瞧着冉颜似乎露出一丝不耐,便打断他道“秦四郎,我不想动粗,婚事的事情既然已经作罢,说明你们没有缘分,若是你再死缠烂打,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你”秦幕生脸色铁青,他对美女有耐心,并不代表对任何人都有耐心,当下一把抓住冉颜,便要往外拉扯,“你与我一道去求冉伯父,他定然会改变主意”
冉云生面色一变,冷喝一声“拦住他!”
堵在门口的四名大汉闪身挡住去路,秦幕生猛的出拳朝最近的一个大汉腹部打去,这些人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绣花枕头的纨绔子弟居然真的有两下子,一时防备疏漏,一个大汉被击中腹部,硬生生被逼退两步,结实的背撞上门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其余三人立刻扑了上来,但碍于冉颜在秦幕生的身侧,不敢下重手,生怕一不小心一拳便挥到了冉颜如花似玉的小脸上,短时间内竟是不能奈何他。
冉颜早饭用的少,给崔老夫人诊病刮痧时又消耗了许多体力,腹中空空的被人扯着甩来甩去的感觉实在是不妙,当下卯足力气反手一抓,另一只手捉住他的上臂,只听“咔嚓”一声,秦幕生右手突然断了一般,吊在身上晃荡,剧烈的疼痛另秦幕生反射的松开手,几名大汉趁势死死按住他。
冉颜向后退了几步,冷眼看着渐渐平息的混乱场面,等到一切都定下之后,才一脸寒霜的走上前去,抓起秦幕生的手臂,稍稍拽了几下,猛然推了上去。
屋内几个人都诧然的看着面不改色的冉颜,那“咔嚓”“咔嚓”骨头摩擦的渗人声响,令众人纷纷觉得自己手臂发痛,心道,看不出来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竟然身怀武功,心肠也够狠。一条手臂说卸就卸,说装就装,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事实上,冉颜的那点功夫根本不是秦幕生的对手,只不过秦幕生以为自己抓着一只小绵羊,全然不曾戒备,才会被冉颜轻易的把他手臂拧脱臼。
右手臂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隐隐传入心里,秦幕生眼底透出一丝颓败和绝望,他看到的冉颜,还如往常一样,黑沉沉的眼眸,微带冷意,没有像别的贵女那样戏谑,轻蔑的神情,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徒然觉得自己卑微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陷害我的人一定是殷渺渺。欲杀你侍婢的人多半也是她”秦幕生扶着门框缓缓的站起来。
秦幕生是秦上佐的嫡子,他若是不主动惹事,几个护卫也不敢真的把他怎样,只是站在四周戒备。
“我不会放弃的”秦幕生扔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雅间。
冉云生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收回目光,看向冉颜,“什么时候定的婚约?”
冉颜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来抿了一小口,道“约莫是半个月前吧,阿耶大概以为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于是定下了这门亲事。”
顿了一下,冉颜见冉云生面色不悦,反而安慰到“我惹真是病入膏肓嫁过去倒也无妨,反正也没几日好活,可既然病愈了,我惹不愿意,谁都不能勉强,高氏也一样。十哥,我已经会保护自己,无须忧心。”
冉云生垂下眼,遮住秋水一般的眸子,轻轻嗯了一声,令人分辨不清神色。仿佛缓了缓心情,才转头告诉小厮,让酒楼换一桌饭菜来。
因着被秦四郎这一扰,冉云生用饭的时候一直显得心不在焉,吃的很少。不过这些不痛不痒的事情对于冉颜来说,根本影响不大。
饭毕,两个人在雅间里稍作休息后便去逛东市。
冉云生看见冉颜身上穿的戴的都极为普通的货色,连一两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便带着她到东市大肆采购。但凡冉颜多看一眼的或者是碰一下的物件,无论价钱,统统打包买下。
挥金如土,再加上冉云生容色妍妍,笑起来的样子直让阳光为之暗淡。因此两人所到之处无不为人瞩目。
一圈逛下来,身后多了两辆马车,幸而冉颜并非看见什么都新奇的人,否则冉云生真能把整个东市都搬空了。
冉云生是个极其细心的人,看见冉颜似乎有了疲态,天上积起许多的云,估摸着一会就要下雨,便叫来马车准备送她回去。
苏州的小巷大都不能容马车通过,只能从东市出来看,顺着大道直走,从东门出,然后再绕到城南的庄子上。
上了马车冉颜靠在窗边,透过帘子欣赏外面的景致。
夕阳红霞布满天际,橘红的光线笼罩着整个苏州城,黛瓦白墙上亦映上着温暖的着色,空气中有些过分的潮湿,和着白日残留的炙热,另人像是坠入蒸笼一般,身上的衣物粘着皮肤,颇为难受。
空气中蒸腾的水气渐渐化作雾气,雾气也随之大了起来。雾中若隐若现楼宇式双层砖木结构宅地,挑檐斗拱,镂花窗格,马头火墙,蝴蝶小瓦,处处充满浓郁的江南韵味。
马车刚驶出东市不久,竟是沥沥的下起小雨来,雨,极细极棉,犹如连绵不断的线丝,飘飘洒洒,悄无声息的织成一片细细密密的网,在黛瓦白墙之间弥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宛如水墨画般,晕染出江南水墨。
冉颜挑开帘子看了看,打消了去拜访刘刺史的想法。
她本想请求亲自验一验殷府侍婢的尸体,可因为落雨,天色比平时黑的早,如果雨下大了,陌上的小路更是难走,而且她并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会验尸一事,冉云生在侧,也不方便去,就决定先回庄子上去看看晚绿恢复的如何,明日过来诊治病人时,再去拜访刘刺史。
“十哥,天色已晚,又下着雨,你还是先回府吧,派几个护卫送我便可”冉颜道。
冉云生沉吟一下,从城东到城南路途不算远,而且治安也不错,并无匪徒,这会儿天尚未黑透,待回来时可就不那么好走了,便首,“那好,恰好我晚上还有些事情,你到庄子上后,令这些人回来向我禀报。”
“好”冉颜应承道。
冉云生敲了敲车壁,命车夫将马车靠边停下,跳下马车后从外头挑开帘子,冲冉颜道“我刚回来,有许多事情要做,接下来几日可能会很忙,待闲着我便去找你”
“嗯”冉颜点头。
帘子刚刚放下,忽而又被挑开,露出冉云生灿然的笑容,“七夕平江河热闹非凡,到时候十哥带你去那里寻如意郎君去!”
说罢,还冲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细细的雨幕中,他倾城的笑容便宛如一朵明艳的扶桑花,又似是被江南雨浸润了许多温柔,热情与温润融合的恰到好处,令人移不开眼。
帘子落了下来,马车渐渐行起。
冉颜收回目光,靠在车壁上静静的想着事情,将这些日的发生的事情一一串联起来。
先是晋陵县县丞之子韩山中毒死在妓馆,再是殷渺渺侍婢的尸体无故躺在玉兰居里,看尸体的情形,明显不是死于当日,紧接着便是有人欲杀晚绿灭口,其间还有杨判司之死……
杨判司之死,看刘刺史的过度关心的表现,冉颜猜测他可能知道凶手是什么人,而凶手可能会对他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否则一个堂堂刺史不可能验尸还那样偷偷摸摸,不也使用资深的仵作,反而请她这样一个不知底的小娘子,以掩人耳目。
而韩山和侍婢之死明显是有人故意针对秦幕生,刘刺史的表现也符合一刺史应该有的举动。所以应该是两个不同的案件。
那么韩山的死亡,侍婢的死亡,晚绿被伤,三者之间有没有关系呢?
秦幕生怀疑此事是殷渺渺所为,有这种可能吗?
冉颜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调查殷府之事,所以一切暂时只能根据已知的线索分析,如果凶手是殷渺渺,先不提作案手法及时间,首先要确定她有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想知道这一点,恐怕要弄清楚殷晚晚身上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又是怎么死的。
冉颜正想得入神,正在行驶的马车猛然一顿,停在了道旁。
冉颜稳住身子,敲了敲车壁,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娘子。对面有马车过来,好像堵住了。”
城东转往城南的道路狭窄,一般的马车稍小心些能够堪堪错开,可是冉颜坐的马车车架很大,想来对面来的马车也是如此,所以才会堵住。
第五十一章二闻其声
冉颜从窗缝里观察两侧,道路高出两边的田两尺有余,根本不可能让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她顺着原路退回去,或者对面的马车顺原路退回。
要冉颜退回去,她自然不愿意!这条路很长,约莫要走了一刻左右才到这里,如果退回去,来回又要浪费两刻。
对方有人冒雨跑了过来,急道,“诸位,我等急着回城,眼看就要宵禁,若再耽误一时半刻就无法入城了,烦请贵人行个方便!”
这后半句话,却是对冉颜说的。
冉颜正犹豫要不要让,车夫却有些急了,“我们家庄子在城南还远着呢,黑灯瞎火的,道路泥泞,若是退回去再回来,恐怕折腾到半夜也回不了家!你们来的这段路短,来回也就是两盏茶的时间,快些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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