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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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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禁卫军的挑衅,而是对整个大唐的挑衅!

花香阵阵,凉风习习。

冉颜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才醒过来。

一睁眼,眼前的景致让她一愣。外面看起来很荒芜,可是这个小院里却百花争艳,收拾的十分干净,在深宫之中,荒芜之处,忽然看见这样的地方,便如误入了桃花源一般。

而她双手双脚被缚住,侧躺在树荫下的一张软榻上。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忽听头顶上的有个声音道,“你醒了?”

冉颜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合欢树花叶清奇,绿荫如伞,身着一袭未曾染色的宽袖交领布袍的安瑾正侧躺在一根横枝上,修长如玉的手握着一卷书搭在屈起的膝上,湿漉漉的墨发披散,黑羽翅般的长睫,半掩住含笑的灵动眼眸,正闲适而慵懒的望着她。

纵然,冉颜是一个对美并不算太敏感的人,脑子昏昏沉沉之间看见这样的画面,还是有片刻的恍惚,以为自己不慎闯入了仙境。

第419章因谁而起

微风徐徐,如彩霞绚烂的绒花微微摆动。这样温和的安瑾太能迷惑人,即便冉颜习惯用理性思维思考问题,此刻也丝毫想象不到,眼前这个如不沾人间烟火的……男子,挑起了长安的血雨腥风,那么的疯狂,那么的……歇斯底里。

冉颜不会说什么风雅的词句,脑海里只有一个相对此刻美景略显苍白词,便是“美到极致”。

或许是因为净身较晚,安瑾身上还是带着许多明显的男性特征,并非一般宦官那样纯粹阴柔的样子。

冉颜移开目光,从软榻上坐起来,“你抓我来究竟想干什么?”

“萧铉之告诉我你手里有一封李泰谋反的证据。”安瑾道。

有所求最好,冉颜抬头看他,“你想要那个?”

安瑾手握为拳,支撑着头部,从鼻腔里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哼”,另外一只手中书册有一些没一下的敲打着膝盖,“你们萧家,倒也人才辈出,献梁夫人一定想象不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萧铉之所起吧。”

冉颜心底一惊,的确,她从没有怀疑过萧铉之,她觉得三司之中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冉颜垂眸,衡量他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性。

这件事情里面,的确掺杂了萧铉之的影子,他只是献了一份李泰谋反的证据给太子。其余根本看不出来有他参与的痕迹。

安瑾似乎看出冉颜的心思,彷如闲聊一般,“萧铉之与你那夫君实在有一拼,他的确没有出谋划策,然而他不动声色的推动这一切,总是能够在最佳的时机将此事继续下去,太子却浑然不觉。”

他书册敲打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东阳夫人的儿子也果然不差。哈!”

安瑾轻笑一声,缓缓坐起身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那你?”冉颜心觉得反正一时半会也没有机会逃脱,不如将此事弄个明白。

“献梁夫人总是这样临危不乱,我很喜欢。便是告之你真相也无不可。”安瑾道,“萧铉之恰巧需要利用我,而我,也恰巧需要利用他,如此而已。”

冉颜略一贯穿前后,便明白事情的前后。

萧十郎会这么做很容易理解,他一直觉得自己母亲是个寡情之人,然而,在她生命的最终,他才有机会明白,原来母亲只是不知该怎样与他相处。

回想东阳夫人的一生,除了寂寥,便是苦楚。儿子,是她生存的唯一慰藉,她又如何会真的置之不理?

萧铉之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便能了解,母亲私底下对他的保护是多么周全,那份如山般的母爱突如其来,他怕是一时难以承受。

东阳夫人被李恪所杀,这份恨意定然更加难以阻挡。

萧铉之想借由太子的手,除掉李恪,也就顺理成章。但是萧铉之不是朝廷官员,平时想见太子没那么容易,所以与太子之间的沟通,都由安瑾来传递。

“是萧铉之告诉你他母亲还有一班旧部?”冉颜问道。

“不错。”安瑾道。

“这么说来,你引我去密道,是萧铉之故意安排?”冉颜皱眉,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倘若这一切都是萧铉之一人策划,那他也太可怕了。

“萧铉之?呵!”安瑾微微挑起眉梢,便是一片风情,“萧铉之只是告诉我那批力量可用,那帮蠢货居然妄想控制我,呵,我……没有自由,却也不是任谁都能控制!”

说到最后,安瑾眸中杀气毕现。一直过于平静的神情,也有了些裂痕。

安瑾的明显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想说什么,不会被人左右。冉颜到现在为止已经问过许多次,却还是摸不清他抓自己来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他似乎不想杀她,也并不是想从她这里索取什么东西,这样她心里有些没底,不由想旁敲侧击,“安瑾……”

“不要叫这个名字。”安瑾冷冷打断她的话。

园子安静下来,蝉声阵阵。片刻,安瑾才道,“段昀在。”

这是安瑾的本名。但这个世间,已经没有人记得,也不会有人在提。

“我们段家,只剩下我这一脉香火,那年家族遭难,全家人拼死将我送出来,送到长安……这个连娼妓胡姬都有一席之地的京都,却容不下我!”

那一刹,冉颜似乎有看到有晶莹的水珠从那双灵动的眼眸滑落。

安瑾用书遮住脸,声音微哑,“是不是很无用?”

“在逆境里,死是解脱,活着才需要勇气。”冉颜道。她顿时也明白了,李德謇为什么会被卷进此事里,是他把安瑾献给太子的!

当初安瑾只教坊的伎人,司乐,还叫段昀在。虽然身份卑贱,但至少他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完整的男人,纵然脱离贱藉对孤身一人的他来说,难于登天,但是他内心还可以抱有希望,即便为这个希望奋斗一生最终也无法如愿,那他就算死后去了九泉之下也有底气去见先人了。

然而,就连这一丝卑微的希望,也不过是奢望。

一切都从那次庆典开始,到入东宫结束,他的世界轰然崩塌,从此只有无尽的黑暗,无尽的绝望!连李承乾的宠爱对于他来说,全部都是噩梦!

七年前。

那次宫廷庆典上,是李德謇偶然间看见了才艺超群的段昀在。

李德謇那时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见过的俏佳人美郎君多不胜数,尽管段昀在的容貌经过了遮掩,还是被他一眼看出来。

段昀在那时还是个少年,有些女相,被李德謇误认为是女子,在一两次刻意的接触之下,终于发现他是个男子,惋惜的同时,也深深被他的才学折服。

因此也屡次帮助过段昀在,那时他心里很感激。觉得像李德謇这样名门子弟,能够纡尊降贵的,对他有一定的尊重,实在很难得。因此孤僻如他,也与李德謇渐渐话多了起来。

与李德謇相识一年以后的某天,李德謇告诉他,有一个机会也许能够脱离教坊。

段昀在心中高兴,连忙问是什么机会。

李德謇说:太子近来颇喜音律,只要能获得他的赞赏,我届时在他耳边说几句好话,他一高兴,帮你脱离贱藉,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思虑了许久,最终决定搏一搏。

在李德謇的安排下,十五岁的段昀在便出现在了太子李承乾的面前。

李承乾果然很醉心音律,并且极为欣赏段昀在的才艺,每每便招他到东宫演奏,有时候兴起,还会问他许多关于音律上的问题,再后来,便不仅仅问音律,还会问段昀在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喜欢读什么书、是否懂诗词……

段昀在把自己的表现拿捏的恰到好处,除了音律突出之外,其他方面都表现出一般的水准。李承乾也如预期那般,越来越看重他。

然而与此同时,段昀在也发现一个令他惊惧的事情,李承乾看他的眼袖温柔、宠溺,全不是正常男人看男人的感觉!

但段昀在并不能确定,也曾经隐晦的与李德謇提起过此事,但李德謇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未曾回应。

自那以后,李承乾召了两次,他都称病未去。

时隔一个月以后,段昀在以为李承乾的又生有了别的喜好,便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教坊不会招收年纪太小的伎人,通常情况下是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而十六岁之后,伎人便要开始接参与表演,也就意味着,没有很长的时间给他们练习。

所以在教坊中,对于还未艺成的伎人来说,是十分辛苦枯燥的,但段昀在的琴艺几乎已经与习教不相上下,也十分的博闻强记,所以相对来说要轻松许多。大多数人每天要记曲谱记到半夜,但他不用。

不过为了不显得太不合群,段昀在常常与其他人一样,在曲谱房内呆到半夜。

夜漏更深,曲谱房内还是灯火通明。

段昀在皱着眉头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曲谱,他的脸颊上点了许多斑,但依旧难以掩藏他出色的容貌。

“昀在,习教让你去丙琴室。”忽有人高声道。

段昀在道了一声谢,便合上书册,从曲谱房走了出去,沿着长廊疾步往丙琴室走去。

廊挂了竹骨的圆灯笼,外面糊的高丽纸,明亮如月。

“老师。”段昀在站在门外唤道。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段昀在心中微微诧异,平时习教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怎么可能亲自过来给他开门?

刚想完,门便被拉开。段昀在强忍着不曾抬头,直视习教这么鲁莽的行为,只会惹怒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他把身子躬下去更低,“老师。”

话音方落,猛的被人拽了进去。他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待站定之后,飞快的抬眼看了拽他的人,不禁愣住。

李承乾正带着满脸戏谑的笑望着他。

“殿下。”段昀在连忙躬身行礼。

李承乾伸手扶起他,“都说了不许这般多礼,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段昀在迟疑了半晌,还是微微抬起头,很快便又垂了下去。

ps:李承乾与安瑾的事情写的不会很多。也许会有很多人觉得荒唐或者疑问,但袖纸认为一个拥有储君完全信赖和宠爱的内侍,完全有能力兴风作浪,东汉末年的宦官之乱便是一例。窃国尚可,安瑾拿手中所有的权利,和自己的小命去玩,杀一些朝廷官员也完全不在话下。只是没有人想到他是个疯子而已。另外,冉女士水深火热的日子过多了,已然十分淡定。暂时的隐忍不等于软弱,彪悍一如冉女士,也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彪悍。

第420章隐爱

头顶响起李承乾的声音,“前些日我听说你病了,急的茶饭不思,奈何宫里头那些老家伙把我管的严严实实,今日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惦记,已经好了。”段昀在躬身答道。

李承乾高兴道,“那就好,我刚刚去了你的寝房,才知道你们居然要那么晚才可以睡,我今晚要偷偷出宫,你陪我一起去吧!”

段昀在心中一喜,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李承乾一眼,他觉得如果能趁机逃走,就算一辈子浪迹天涯也好!心思一转,便道,“谢太子殿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次出去玩都带上你,习教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说。”李承乾上前拉住他的手,便要往外走。

段昀在用力挣脱,“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如此。”

他说出这话,李承乾久久没有回应,他思虑片刻,抬起头却对上李承乾含笑的眼眸,“你不喜欢我抓着你的手,我就不抓,走吧,走吧,良宵苦短!”

段昀在略略放下心来。这是他进入教坊三年以来第一次出宫,心中激动自是不必说。

李承乾不愧是三天两头的溜出宫,带着他几乎一路畅通无阻。

段昀在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路线,如果今日没有机会逃离,改日可以寻机会。

两人一出宫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李承乾放声大笑,畅快无比,段昀在望着月明星垂、浩瀚无穷的夜空,以及周围田园风光,也不禁笑出声音。

李承乾躺倒在草坪上,看着段昀在,忽然道,“你要是能这样一直陪着我多好。”

段昀在的笑声戛然而止,恭谨的道,“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一日不见你都想得慌,这一个多月,真正是度日如年。”李承乾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我觉得我喜欢你了。”

段昀在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一时震惊的哑口无言。

李承乾见着他呆傻的模样,心中愈喜,起身一把将他带入怀里,不容分说的便亲上他的的唇。

李承乾在此之前从来未曾亲过男人,刚开始除了是真的有些动心,还带着一种猎奇心理,然而真正吻了,却觉得愈发不能自拔。

段昀在如遭雷击,脑子有一刹的空白,反应过来之后,猛的给了李承乾狠狠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李承乾的腮上,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出宫的欣喜,刹那间被惊惧淹没。

时隔多年。安瑾再回想起来,已经想不起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当时他几乎要抬腿逃跑,却见李承乾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说:走吧,去东市。

他说:对不起,我刚刚一时……

李承乾说了很多解释的话,安瑾已经记不清楚,但李承乾带给他的震惊,至今记忆犹新。

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尊贵无比的地位,却那么放低身段。

震惊是够多了,但惧怕也伴随而来。李承乾的一切表现,带给他的,除了战战兢兢,没有其他。

烈日当空,风中也带了一丝闷热。

冉颜看安瑾用书遮着面容,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

冉颜想通始末,也就不再多言,心中默默盘算怎样逃离,她遇见被绑架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里相对来说比较平静,而且她分析眼下这个状况,还不算最糟。

至少,安瑾的情绪不算激烈,她应该还有一些时间。

冉颜想着,从榻上坐起来,道,“我陪你玩完这最后一场游戏。”

静默了片刻,安瑾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将手中的书册丢到榻上,冉颜垂眸看了一眼,是《战国策》。

“献梁夫人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安瑾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过,我于你有恩,不会恩将仇报。但杀不杀也都在你一念间。”冉颜微微抿唇,她得做好两手准备。

不能只等着别人来救。安瑾是这案子的主谋,倘若能活捉最好,若是威胁到冉颜的生命,她也必须得生死相搏。

而且,安瑾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其实就是个疯子。如果冉颜没有猜错的话,安瑾之所以能够顺利的绑架她,是因为他给三司的人下了圈套,他为了捉她,便杀了一两个官员。三司会有什么举动,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内,甚至,连因为急着赶路而会走的那条小径,他都一清二楚。

冉颜身上的毒药没有了,显然是被安瑾取走。

不过她还有藏在头发里的银针,她能感觉到银针还在。她的左袖袋里,还有一方浸了毒的帕子。

这两样东西,都不适合等到真正拼起来再用,而更合适诱杀。可是安瑾的武功究竟如何,还是未知数,即便靠近,又能有几成把握?

日影西移。

整个宫内的侍卫都调动起来,四处搜人。

尤其是对大理寺一片进行了仔细的排查,任何大大小小的宫殿都不曾放过。

冉颜在院子里,能够隐约听见外面的声音,仿佛距离这里并不远,却不知为何,居然没有人发现。所以冉颜觉得,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门不过是个假象,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不是从之前那扇门进来的地方。

冉颜正在想,怎样把头发里的银针取到袖袋里,却听见扑棱棱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咕咕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安瑾手上落了一只鸽子,他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看完之后,唇角微微一弯,将纸条递给了她,“萧侍郎果然识时务。”

冉颜展开信,不是萧颂写的,但看内容大概能猜测,应是魏王府传来的消息,其内容大意是:已经收到萧府藏的那封信,但是地图没有找到。

地图?冉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未打算直接探问。

“你想杀李承乾,有无数次的机会,却选择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最终也没有手刃他血恨,有意义吗?”冉颜放下字条,问道。

“我是想过杀他,因为一切都是因为他,否则,也不会有那些谄媚之人将我净身送到东宫!”安瑾在说到“净身”的时候,漂亮的面容十分僵硬。

第421章微妙关系

安谨面上忽而笑意盈盈,“但杀了他,怎比毁了他更痛快只有毁了他,才能消我心头万分之一的恨。”

安谨也算是世家子弟,对于他来说,现在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之前就与家人一起死了好。他在乎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他肩上还担负着整个段氏的希望。

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段氏不仅所有的希望全部倒塌,更甚至断子绝孙,这样的怒火,岂是手刃仇人便能解脱?

冉颜自己也不是一个能看得开的人,所以对于安谨的此刻的心情,她也能略略感受一二。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忍杀他,可是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忍心,安谨也能对她不忍心?

况且,现在的状况,她还处于劣势。

“献梁夫人暂且在此地候着,待我去办完最后一件事情,再来与夫人诀别。”安谨宛如一片叶般从树上轻轻落下,几个起落,从容的从高墙翻过。看样子,其武功不弱。

冉颜没想到,他就这么放着她,是自信别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此处?还是说,根本就不想杀她?她顾不得想这么多,连忙往那棵合欢树旁边挪,把在上面使劲磨绳子。

冉颜是被反绑住,手脚有绳子连接,根本坐不起身,磨的动作也分外吃力。她选择先磨那根连接的绳子,一旦那个断了,她便能站起身子,去找找有没有尖锐的东西。

夏季烈日炎炎,又快要接近午时,即便是在树下,冉颜只磨了一会儿,便浑身大汗淋漓,浑身酸痛,而那绳子却只起了层毛。

冉颜歇了一会儿,试着伸手去拽那根绳子,看看能不能将脚拉到手能够到的程度。但显然,纵使冉颜身体相当柔韧,也不能完成这个杂技类的动作,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在树干上磨绳子。

方才外面的人刚刚搜过这边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了,冉颜边磨绳子边想。

她正磨的认真,忽而听见一丝轻微的声响,不禁抬头看去,竟见一个绿色官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阳光下,更显得肤色白似雪。

“苏伏。”冉颜停下动作。

苏伏看了她一眼,袖中抽出一把已然出鞘的剑闪电般的挥剑,精准无误的将捆绑她手脚的绳子都一并斩断。

冉颜从榻上站起来,道了一声,“多谢。”

“得罪了。”苏伏未曾回应冉的话,伸手环住她的腰,兔起鹘落,轻松的翻过重重宫墙,直到了大理寺门口才将她放下。

冉颜还以为会与安谨有一场生死相搏,现在脱身了,不由感觉很轻松,至少没有到那种万不得已的地步。

但是苏伏根本就是无所求,对于这份恩情,冉颜除了说一声谢谢,当真不知如何相报。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既非朋友亦非恋人,仿佛只比陌生人多了一种淡淡的情愫,有似是故人久不相见之后的平淡。

“谢谢。”冉颜再次说了一遍。

“举手之劳,无需言谢。”苏伏说罢,转身往太医署的方向走去。

“献梁夫人!”何寺正带着人急匆匆出来,却看见站在门口的冉颜,不禁满脸惊诧,“你不是被人劫走了?”

自从见识了何寺正的为人,冉颜对此人厌恶至极,也不给他好脸色,淡淡道,“是被劫了,但又逃出来了,何寺正对我逃出来这件事情有意见?”

“逃出来就好!你不知道,方才萧侍郎从曲江匆匆赶回来,得知夫人被劫之事,发了好大的火气。”何寺正一副庆幸冉能脱险的模样。

“我夫君现在在哪里?”冉颜问道。

“圣上召见。”何寺正道,“献梁夫人请进吧。”

“多谢。”冉颜身边没有护卫,也不好一个人回去,便只好大理寺等着萧颂回来。

她这厢刚刚抬脚,便听见有人急报,“何寺正!不好了,东宫出大事了,内侍安谨劫持太子!”

“什么?”何寺正心道,窝里反了?

“内侍安谨劫持太子,谢少卿与萧侍郎已经从甘露殿赶过去,请您立刻增派人手,确保太子安然无恙!”那位着绿色官服的人汗如雨下,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拎出来一般。

何寺正也顾不得招呼冉颜,这个案子,不管太子有没有涉案,他都不能死于意外,就算要治罪,也得好好的交给圣上去治罪,万一出个好歹,他就是浑身长了脑袋也不够砍。

冉颜迟疑了一下,也随了过去。

顶着正午火辣辣的阳光,冉颜皮肤灼痛,只能一路飞快的往东宫跑。在往东宫去的的小径上,正巧撞见急匆匆赶来的萧颂和谢静。

“夫人!”萧颂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眼底浮现出一抹笑意。

萧颂刚刚从曲江赶回,便受召去了甘露殿,他只来得及草草扫一眼被劫持的现场,派了一百余人到他猜测的地方去寻找,然而他从甘露殿出来的时候,却听侍卫说,一无所获,正心急如焚,又接到太子被劫持,他怀疑劫持太子和劫持冉颜的是同一个人,因此马不停蹄的赶过来,把谢静一把老骨头累的不轻。

眼下见冉颜无事,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松了下来,竟觉得太子被劫持也不过是件小事。

侍卫们没有找到人,萧颂只当是自己推测错误,因为毕竟没有时间更仔细的勘察现场,倘若他知道,那些侍卫顺着他的指示已经到了藏匿冉颜的几墙之隔,却没有发现疑点,估计就不是现在这个表情了。

“正事要紧,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吧。”冉颜道。

萧颂点头,握住冉颜的手进了东宫。

“萧侍郎,谢少卿,人犯将太子挟持到了凉阁里。”队正见终于来了能主事的,立刻过来禀报。

萧颂沉声道,“知道了,派人去知会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

“是!”队正领命下去,另派了一个人来带萧颂往凉阁去。

从迂回的曲廊走过去,远远的冉颜便看见那凉阁旁边,也有几株茂密的合欢树,翠盖之中,云霞遍布,遮掩在树荫中的匾额上,隐约可见“清泉”二字。

第422章谁能还我全尸

凉阁四面窗户大开。四周弓箭手已经箭在弦上,但因太子在里面,只能时时戒备,准备伺机而动。

咚的一声,里面传出清灵的琴音。

众人同时顿住脚步。里面的曲子泠泠传出,万物知春,风淡荡,欣欣向荣的初春美景,轻松明快。

彷如这个严冬过去,马上就会迎来万物生长的春天。从这样一首曲子里,任谁都能听出弹奏者心中的希望,仿佛他已经迈出了绝望,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那个安谨……唉!”谢静轻轻的叹了口气。

安谨的琴艺可谓一绝,当初还在教坊的时候,小小年纪便已经十分出色。

冉颜不懂这些,却也心觉得他弹好。一个年纪并不大的人,琴艺高超、有勇有谋、武功高强……这些并不是上天对他的关爱,而是他身处逆境时,对自己不断的激励,坚持不懈的努力。

铮!

琴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便听见凉阁里轰的一声巨响。

可以想象,必是抚琴人毫无预兆的砸断了琴。

合欢花香阵阵,凉阁里,李承乾被捆着侧放在软榻上,惊诧的看着满地的碎木和断弦。

安谨提着剑走向软榻,割开捆缚李承乾的绳子,将剑塞在他手里,“给你个机会杀了我。”

李承乾猛的丢掉剑,抓住他的手道,“安谨,别闹了。”

“松开你的手。”安谨冷冷的看着他,“你的触碰,只能让我感觉到恶心!”

“安谨……”李承乾缓缓松开他的手。他不是不明白状况,只是害怕面对。

“你给了我无限的纵容,无限的权利,可是太子殿下,我只要我是好好的,我还是个男人,可以凭自己的努力脱离贱籍,回老家娶一房妻室,举案齐眉,传我段氏的香火!”安谨眼眶发红,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的眼泪早已经流尽。

那件事情,是永远无法解脱的噩梦,他每天晚上都能梦见自己在教坊莫名其妙-的晕倒,不知昏睡几天之后的那个早晨,他身上已经失去了一块东西。

他几度企图自杀,却被人看管的很紧,他会武功,然而在那种情形之下,连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他的世界顷刻间坍塌了,触目所及,全部都是绝望。他一直以来都偷偷的练武、读书,所付出的艰辛是寻常人的数十倍,然而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全部付诸东流,毫无意义。

正如冉颜所说,绝境之中,选择活下去,需要更大的勇气。安谨用怨恨、绝望,支撑自己活下去。

李承乾看着虽然很安静但似乎早已歇斯底里的安谨,心中剧痛。他并不喜欢男风,甚至从未尝试过去触碰别的男子,想想心里就十分抵触,他只是,爱上的那个人,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他无数次幻想过和安谨有肌肤之亲,然而却从未强求。他的爱鹿,至今都纯粹的不曾沾染过一丝肉欲。

这么的卑微,只求他爱的这个人,懂他的这个人,能够与他一直走下去,直到白首。

但此刻,李承乾的希望便如安谨手里的琴,在地上摔得粉碎。

安谨看着他,微微一笑,与从前并无不同。

直至现在,李承乾才明白,原来那温柔,那笑,全部都是假象,安谨恨他,并且只有恨而已。

等在下面的人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了,何寺正便吩咐人喊话。

一名侍卫中气十足的道,“安谨!放了太子,许你全尸!”

安谨正拎起几上的酒坛倒酒,听见此言,顿时大笑起来,笑到倒酒的手都有些不稳,酒水溅了满几。

刺啦,刺啦声响起,却是那酒在腐蚀几上的木。

“鸩酒!”李承乾惊呼一声,疾步上前要夺。但他从不知道安谨会武功,躲过他实在轻而易举。

安谨一手拎着酒坛,一手端着酒碗往窗边走去。

李承乾知道下面有弓箭手,立刻跟了上去,大声对下面的人喊道,“不许放箭!胆敢放箭者,按谋杀储君罪论处!”

安谨出现在窗口时,是个大好时机,但弓箭手都被李承乾的话震住,不敢轻易射箭。

有几名弓箭手距离萧颂很近,他飞快的一思忖,便任由李承乾去了,他不死最好,但死了更省事,有了他那句话,他在圣上面前就可以推脱责任,毕竟圣上可从未说过废黜李承乾,只要李承乾还是太子,说的话都算数。

冉颜抬头,看见一袭宽袍的安谨靠在窗边,自在的端着一盏酒,垂眼看着下面直指他的羽箭,仿佛一个看风景的绝色男子。

“全尸?谁能给我全尸?”安谨冷笑道。

“安谨,莫要喝,莫要喝。”李承乾似是在对安谨说,又似是在喃喃自语。

然而就在他的声音里,安谨仰头将一盏酒饮尽,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承乾疯了一般的扑过来,但安谨更快,如鹰隼一般从阁楼上飞扬而下。

冉颜心中一顿,隐隐猜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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