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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逼女帝宅斗史-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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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议论的声音稍大了些。
连静夭心想,大房六房是嫡亲兄弟,也是连氏最发达的,就算没有兵祸,也早已准备好了财帛准备上京,这时自然是站在同一战线上。而五房和其他连氏族亲,都是依附在连氏这个大家族活着的,从根本上离不开相州,而且,他们更不能眼看大房六房带着财帛走了,所以,他们坚决不会让大房六房的人离开。
想到这,静夭貌似天真的大声问吴氏:
“母亲,相州多少年没有打仗了?”
“也该有四五十年了吧。”吴氏只知道有几十年了,却不大说的上来具体多少年。
“哦。”静夭更好奇了,转头大声问连焕征:
“八叔叔,西戎多少年没有打仗了呢?”
“西戎大宇背靠北国大盛,大宇和大盛连年征战,不分胜负。”连焕征不知这庶出的小丫头为何有此一问,却也老实回答。
静夭一听,格格地笑了起来,直把满室的眼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拍着手说:
“哎呀,八叔叔,咱们大良的兵将肯定是天神下凡。”众人疑惑,“要不怎么都五十年没打过仗了,还能打败日夜操练的西戎呢?”
“呵呵,西戎兵肯定像稻草一样柔弱,像老驴一样蠢笨,是不是,二哥哥?”说着又把眼神转向了连静承。
连静承会意,继而严肃的说:
“五妹妹休要胡言乱语,西戎兵最是悍勇善战,阴险毒辣,大良维太祖时,西戎攻陷朱州,烧杀抢掠,最后大肆屠城,死难者十之□,不过三日,朱州就成了一座鬼城——”
见众人已经色变,静夭却还是一脸好奇:
“这事先生也告知过我,不过都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没什么可怕。再说,朱州在相州北边很远呢,怎么会一样?”
静承眉间一动,似有所悟,装作耐心的开导说:
“五妹妹还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朱州和相州都紧邻西戎,当年不过是西戎和北国共犯中原,这才使得朱州位置重要。相州民富粮足,其实战略位置更胜朱州。西戎要想动武,第一个攻下的,必定是相州。”
话声刚落,连焕征派去州衙打探消息的小兵回来了。
那小兵气喘吁吁,哑声说:
“禀千总,路千总说州衙卫兵都在戍守城门,小令已经失守,西戎正在搬粮回兵,多则三日少则两日必来攻城。”
静夭似是给吓着了,央求地看着吴氏:
“母亲,我们还是先走吧,把田产房子都留给五爷爷他们,好不好?”
☆、8离开
且不说这小兵来之前大厅里精彩的表情,就这小兵禀报了之后,已有一半的人站了起来,加上面上的愕然和恐惧,看起来更行丑陋。
不止这些人,吴氏知道静夭兄妹二人虽在做戏,可那些话也不是没有依据的,此时一听西戎就要攻城,早吓瘫在座位上,捏着手绢的双手不住颤抖。这时猛地听见静夭孩子气的发问,不由扭头去看,只见小人淡定地立在自己跟前,唇角微勾,双目清亮,坦坦荡荡地看着自己,哪有一分一毫的惧色。
相较来说,自己一个几十岁的大人反落了下乘。
吴氏狠心制住内心的恐惧,故作平淡的说:
“既如此,五叔可是要随管家清点了,我们大房就早早离了相州吧。”
“贤侄媳千万不要这样说,”五老太爷猛地开口,声音又急又颤,呼呼隆隆,好似喉咙里卡了一口痰,“眼看相州不保,我们这就收拾了祖宗牌位宗谱,出了相州再建宗祠。”
“五叔大义,我替咱们大房谢过了。”吴氏虽含着笑,可在静夭看来,这笑很不真诚,非但不真诚,而且很恶毒,“建宗祠一事本就应该是我们大房的责任,依我看,不若将一应牌位宗谱由我们大房收着。也是赶巧,大老太爷打算致仕之后长居京城,大老爷也升了官,这不,院里提前几天都已经收拾妥当,即时就可出发。我和八老爷的意思是我们先走,五叔收拾好了一切自可跟上,我们到京师汇合,不知五叔意下如何?”
五老太爷能有什么话可说,只是赖着宗谱牌位不给罢了,可是大难临头,谁还能为了那一堆死物在这等死?吴氏自是寸步不让,最后决定卯时出发。可怜五房及族亲们,舍不得家里值钱的物事,各自回家收拾不提。
大厅里的人顷刻散尽,只留下大房的人以及连焕征。静承蹙着眉不吭声,连焕征也一脸郁郁,开口道:
“大嫂,现在城门只怕不好出。”
吴氏十分倦怠,好似没有听见他说话,叹了口气:
“一应事宜,你与静承裁决吧。”
卯时刚过,这边一众女眷分别乘车上路,男人们吩咐打点官府,下来一共几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向东门。
这个结果和静夭想的类似,按照西戎的战术,先袭击小令,断其粮道,分明是想把相州变成一座孤城,那西戎下一步定是要取了武阳,断了后援,那与武阳相连的西门必有西戎军队堵截。而南门和东门临了小令,西戎劫了粮仓向西北回军,到时从南门和东门出去,都有可能碰见西戎军队。这么分析,或许北门可行,可是从北门出去要绕道北国,北国民风彪悍,不可预知的危险更多。所以,只有南门和东门或可一搏。
静夭看着这个装着几十辆金帛细软,却没有几个得力护卫的车队,简直就是在脑门上写着‘肥羊’二字,恐怕就算是给一条太平大道,也不一定能平安入京,何况是兵乱之地?于她来说,只要不是走西门,其他的都是相同的,该有的一样也躲不掉。
让静夭比较满意的是,自己分了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而且,吴氏派了青箫来贴身侍候,还将兰筝分在了紧随其后的马车上。
卯时过了一刻,首辆马车的车夫立在车架上,响亮地甩了三下鞭子,车队启动,连氏大房一族离开了世代而居的相州,向京城进发。
刚出东门,相州城里五十年都没有敲响的警钟,在早晨薄薄的晨露里响起了,静夭掀开车帘,望着郁郁葱葱的官道和远处安详紧闭的城门,眼神悠远而悲悯,大战将至,用不了多久,这沐浴在金色春光里的城池将不复存在,死难的尸体将遍布官道,而侵略的马蹄,不会停歇。
转眼,撞见一双悲悯不舍的眼睛,连静承端坐在马背上,双眼望着相州城门,他们,似乎心意相通。
相视了然,连静承纵马向前,头也不回的奔去。静夭放下车帘,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十二岁少年眼角的泪珠,晶莹透亮的破碎在一地黄土中。
官道平坦,马车里算不上颠簸,静夭一边靠在厚厚的软枕上看书,一边欣赏青箫欲言又止的表情。
青箫姨母是个美人,鸦黑的头发浓密柔顺,眉毛伏贴工整,一双棕黑色的大眼,总漾着说不尽的温柔,此时她平展的眉头微蹙,大眼走神,屡屡想开口却欲言又止,映着车厢里明蓝的背景,别有一番风情。
实在不忍心,静夭抬头对一旁犯困的荷风凝露说:
“你们去车厢外坐一会,我与青箫说几句话。”
青箫闻言一愣,大眼微张,能看见那清晰浓密的睫毛根部,静夭不由呵呵的笑了。
“姨母有话只管说,大夫人哪里我有计较。”
听静夭叫她姨母,青箫有些羞涩,顿了一顿,似是要理清头绪:
“你最近行事,你娘和我冷眼瞧着,觉得不大妥当。”继而又小声说,“你虽聪慧,但毕竟不是大夫人亲生亲养的,我伺候过她几年,不是好相与的,就怕日子长了,生了嫌隙,到时只怕不好收场。”
静夭一阵温暖,知道这是亲娘关心自己,托了姨母来传话,当下拉了青箫的手说:
“娘和姨母为我担心了,我明白这其中的长短,等到了京里,娘抬了份位,日子安稳舒适了,我是再不会管这些费脑子的大事的,每日只管伴了亲人绣花弹琴,好好地过日子。”连静夭何尝不想安稳宁静的过一生,上一世时不我与,这一世却是条件充足,等过了这阵,吴氏接受了她和兰筝,她是真打算安稳度日,以后相夫教子,过一生的喜乐日子。
“你能这样想,我和你娘就放心了,前几日梁妈妈私下里跟我说,到京了就抬你娘做姨娘,我想着这是大夫人让她放的口风。”
“这事,她早透过凝露传了过来,”提起这个,静夭忽又想到了一件事,“姨母,我问您一件事,朝堂上的事,若我能助连家一臂之力,让连家飞黄腾达,您和我娘会怎么想?”
没有静夭想象中的大惊失色,青箫的反应很平淡,她笑着为静夭整了整歪掉的衣领,柔和的说:
“就像刚才你说的,我和你娘只盼着你能安稳度日,那些繁华富贵,让想要的人去拼吧。如果连家不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只要做你的深闺大小姐就好了,外面的事自有爷们出手。”
静夭闻言笑了,舒朗的眉眼一下绽开,晃花了青箫的眼。
相较于皇室中的同室操戈,她享受这种被人关心爱护的平民生活,有人为了她的平安喜乐,视富贵荣华如无物,这是何等的幸运和幸福。
所以,连静承问她的那件事,她已经有了计较。
一路风平浪静,八老爷连焕征在前面带路,他想着西戎下一步可能要攻打武阳,急需粮草,一定会挑宽大的官道运送。于是出了东门的官道,他就只挑窄狭的小路走。
小路颠簸,接下来可苦了一众坐车的女眷,第一个受不了的就是老夫人,路上几次三番的叫停,拖拖拉拉,到了晚间却是没赶上宿头,百十口人要在野地里露宿了。
家仆奴婢下车做饭喂马,女眷留在车上休息。
天色完全的黑了下来,连焕征心中越发不安,在车队旁边走来走去,头发蓬乱,束发上的玉簪歪了也不自知。
静承奉了母命来找连焕征,见他这番摸样,心中忐忑。
“八叔,”见连焕征转头,他忙走近几步,小声问道,“八叔,母亲让我问你,以今日行程来看,还有几日可到京城?”见连焕征犹豫着不答,静承心里一沉,语气更加恳切,“母亲说,事关连氏大计,请八叔务必据实相告。”
连焕征叹了口气,往日里英气勃勃的双眼里布满了血丝,从昨夜到现在,他一刻也不曾闭眼,此时已是困得很了。
“恐怕比原本打算的,要慢上五日。”原本若是走官道,不过十日就可入京,现在却要拖成十五日,想到这,连焕征就十分伤神,“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些,眼下西戎军队就在旁边,我们早一步离开相州地界,就安全一分。朝廷肯定还未得到战报,周边的官兵来不及呼应,就怕——就怕咱们拖了些时日,到时被围在相州境内,那可就危险了。”
静承想了想,西戎拿下武阳,也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到时相州就会被围的像铁桶一般,想走也走不脱了。
“八叔,咱们稍事休息,走夜路如何?”
连焕征眼睛一亮,随即黯然:
“只怕老夫人尊贵,受不了这一路颠簸。”
静承默然,祖母时不时叫停,也并非全然是身体老迈,多是因为受不得半分苦楚。想到这,狠狠心道:
“八叔稍待,我找母亲商议。”说着便大步向吴氏的马车走去。
连焕征看着静承的背影,心想,怕也只有吴氏能制住大伯母了吧!
☆、9夜宿
野外里夜间露重,一切声音都显得钝钝的,老夫人和吴氏争吵的声音虽小,在这寂静的野外,也显得格外清晰。
为老夫人驾车的丁猫六是个老御夫,为内宅驾车不下三十年,听惯了内宅里的脏事儿,早练成了猴精,这会儿听车里声音大了,就自发地离得远点儿。
这些弯弯绕绕的,他听一句就门儿清,不外乎夫人走的急,没让老夫人带上嫁出去的七姑奶奶,老夫人心生怨恨,在里间哭闹呢,顺便扯出一堆夫人的缺德事。夫人也是个厉害的,说什么嫁出去的姑娘,拖家带口几十口子,如何照应,又扯了一堆老夫人的陈年往事,里面不乏心狠手辣的。两人你来我往,四周的奴婢谁敢去听那一耳朵,都自发远离了,丁猫六更加干脆,直接溜到了车队外围去了,哼哼着小曲儿,一路走到一个土坡堆旁,躺坐了下来。
长年累月给人当差的,丁猫六少有松散的时候,再加上昨夜没怎么安眠,就有些犯困,不知觉的就躺在土坡上眯了会儿。朦朦胧胧里,似是传来了打斗声,丁猫六一个机灵,满耳兵器相接的清鸣和利器入肉的钝响,再加上气息浓重的西戎话,丁猫六只觉得骨瘫手软,浑身定在了地上,半分也挪不动。
过了半晌,一切归于宁静。
忽地,清晰的‘咔嚓’一声,似是骨头被折断的声音,斜刺里一个粗壮的声音嚷道:
“呸,长了杂毛的西戎小杂种,得是喂了爷爷的宝刀。”
“步多!”哑哑的男声传来,那个粗声汉子立马噤声。
丁猫六也长长的舒了口气,至少能断定是大良口音,心下一放松,手脚也能动弹了,却是一个不慎,把一块土坷垃蹬下了土坡。
丁猫六暗叫不好,听那汉子说话声音粗鲁,他还以为是劫道的强人,怕被寻着了连家杀人越货,当下连滚带爬的就要逃走。谁知还没有站稳,迎面就撞上了一个玄衣打扮的青年汉子,这前后不过几息功夫,身前就冒出了个大活人来,丁猫六早年听人说过飞檐走壁一苇渡江的功夫,今日见了,早吓出一身冷汗,哆哆嗦嗦的倒头就跪,啼哭求饶。
立在坡脚的玄衣汉子看不清表情,也不答话。这时,从坡后绕过来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见了丁猫六这般作为,大为光火,口里骂道:
“连西戎杂毛都不如的怂祸,胆子被鸡仔吃了,老子一刀——”
“步多——”还是那个哑哑的声音。
声音的主人由坡后绕了过来,是个面容白皙的锦衣少年,风神高额,修眉俊眼,竟是十分雅致风流,看身量顶多十四五岁,声音还在变声期,故而有些沙哑。
名叫步多的彪健大汉相当听话,尽管心中不愿,也不再声张,只乖乖地站在一旁,拿表情鄙视丁猫六。
丁猫六借着月色,上下把这锦衣少年打量了一回,他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断定这公子少说也是世家子弟,就战战兢兢的大着胆子说:
“公子饶命,我真的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锦衣少年看了他一眼,哑声说:
“你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
丁猫六不敢隐瞒,从连家上京到相州兵祸,一五一十的说了。
锦衣少年听完皱起了眉峰,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玄衣汉子开了口:
“公子,不如我们去询问一番,或许能得知相州的情势。”
“对对对,相州连家想是吃的不错,我们还能吃顿好的,吃了好几天肉干,我的腮帮子都磨烂了——”见主子眼神扫来,步多瞬间住口,把没说完的话咽在了肚子里变成腹诽。
“骆欢,你去整顿人手,随后跟上。”锦衣少年吩咐玄衣汉子几句,就着丁猫六前面带路,要去见见相州连家的人。
连家这时却也十分热闹,吴氏与老夫人一通理论,最后祭出了在京城发达的吴家二老爷,强势胜出,剩下老夫人哭哭啼啼,细数她嫁入连家的苦难史。
八老爷一听有了胜利的消息,大喜过望,心中把吴氏好一阵景仰,当即拍板先行原地休息,一个时辰后出发。
外面闹得一团糟,静夭却安静的站在兰筝的马车里,一动不动的敞着双臂,就着昏黄的灯光,兰筝正给她量衣服。
兰筝用手细致的揸着,一双巧手比初回连府的时候好看了些,她揸了两遍,才笑着说:
“好了,手放下罢。比去年又高了不少,都赶上四小姐了。”
静夭伸伸胳膊伸伸腿,左右看了看,感觉不出高在了哪儿,皱了皱鼻子,小声说:
“我怎么看不出来?”
兰筝见女儿活泼可爱,回到连府之后明显开朗了许多,心里十分满足,一边低头拿棉线揸着长度(截出等量的棉线记录各处的长短),一边乐悠悠地说:
“你自然看不出来,女大十八变,可都是别人看出来的。”
静夭闻言笑了,看着兰筝比青箫苍老得多的面容,心头一动,不由说:、
“娘,以后我的衣服有绣房去做,你就不用操心了,费眼睛。”
兰筝头也不抬:
“那怎么行?她们虽做的比我好,可哪有我做的贴心。再说,前两天夫人赏下来两匹料子,那花色趁你正好,我想着给你做两身入夏的衣服,我左右又闲着,就当是给自己找了事做。”
静夭见左右无人,挨在兰筝身侧轻声问:
“当年吴氏那样对你,娘心中可还有恨?”
兰筝闻言一怔,停下了手里的活,抬起头来看着静夭,那双总是露着倔强的大眼此刻一片宁静:
“若是没有你,我会恨她入骨。可现下有了你,我谁也不恨。”说着搂了静夭,静静地说,“你这么聪明乖巧,处处为娘着想,我还有什么好恨的。只要夫人对你好,我对她只有感谢,哪还有恨。”
“娘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信了老夫人,信了你爹。夫人虽然狠毒苛刻,若不是我一心求荣,我与她哪里会做上仇?话说回来,若不是随了你爹,我也不会有你,这都是因果循环,谁也怨不得。”
静夭安静的听着,对兰筝的豁达暗暗敬服,可一想到,自己就是兰筝这么豁达的原因,心里又是一番滋味。
母女俩好不容易有了这一刻的欢聚,自是无话不谈。
也不知过了多久,兰筝贴身的丫头含烟在车外叩窗,大声禀道,二爷请五小姐说话。
静夭在含烟的搀扶下下了车,连静承立即笑着上前说:
“妹妹,那件事可参详透了?”
却原来连家二爷是个心细的,自从连家大老爷连焕仲升了官,他心里就隐隐觉得不对,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所以一直耿耿于怀。
前几天静夭问他借了一本《大良名臣录》,他就趁机问静夭:何为名臣?静夭顺口答道:文不贪财,武不畏死而已。
静承一听很有道理,就把自己的一番忧虑给这个聪慧的五妹说了。
其实连静夭当时就能猜到一些原因,可是她对大良现在的国体并不熟悉,她比谁都清楚,朝堂上的一些东西不可妄自猜度,就细细的问了几个问题,应了日后想明白了再说。没想到她这个二哥这么没有耐性。
静承见五妹笑着不说话,就引着她向车队外围的一处密林走去,这密林位置极佳,地势稍高,正对着车队里的篝火,一旦车队里有任何动静,都能一览无余。
“二哥哥,这件事我怎么会明白,”见连静承脸上的浓浓失望,静夭想到自己白天与青箫定的计,就接着说,“可巧,前几日我让青箫代我去向先生辞行,就写了封信给他,他给了我回信。”
静承知道五妹的这个先生也是个大才,就急急地问:
“先生说什么?”
“先生信中说,他有三惑,让我转告二哥,二哥取不取只凭自己心意。”
“妹妹请讲。”连家二爷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先生大意说:为何年近五十的郑王还留在京里,而比他小上十岁的景王却远在南域呢?此为第一惑;听说今上在位近三十载,重文轻武,那为何郑王以武闻名,却屹立不倒呢?此为第二惑;吴家二老爷现而今是太子少师,日后太子登基,有的是机会提拔连家大老爷,为何非要急于一时呢?此为第三惑。”
“先生还说,这三惑解开,二哥的心结也就解开了。”
静承心思电转,这几句话在心里打了几百个旋儿,那个让人胆战心惊的答案终于呼之欲出。自己想了许久,只从父亲身上下功夫,却从没有纵观整个朝堂,高屋建瓴,站在皇上的立场上去考量,可见静夭的这位先生目光远大,才智高绝。转而就想问这位先生的情况,奈何有人比他捷足先登,先一步问道:
“在下冒昧,不知小姐的这位先生,是相州的哪位名士?”声音微微沙哑,正是丁猫六引来的那个雅致风流的锦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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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师弟
静夭一看,来人是从密林后方的小路上过来的,还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想着这么一大群人从后面包抄过来,两人竟然毫无察觉,心中暗嘲:看来二哥哥这密林也不是什么绝佳密谈之地嘛。
不知连静承怎么想,反正丁猫六一见了自家主子,倒头便跪了下来,也不用询问,倒豆子似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静承见锦衣少年如芝兰玉树一般,便知不是强人,且看他身后跟了一行便衣护卫,寂然无声,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心间一动,笑着行了礼:
“在下相州连家静字辈行二,连静承。听公子口音是京城人士,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锦衣少年顿了顿,微微一笑,只觉得夜都亮了起来:
“家父宣威将军步严法,在下步世珍。”
“适才与舍妹闲话,一时兴之所至,浊了步兄的耳朵,还望见谅。”妄议朝政,可大可小,小了说是闲话家常,大了说可是杀头的大罪。
显然步世珍是个聪明人,只字不提谈话内容,只对着静夭哑声问:
“不知小姐的那位先生,是相州的哪位高贤?”
步世珍刚才就一直注意静夭,这会儿见她站在连静承身侧,瘦瘦小小的,却面色淡定,形貌坦然,隐隐若有威势,说不出来的怪异。
小女孩抬眸一笑,那股自信磊落的气息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声音如碎玉击珠,绵绵童稚里夹着坚定自若:
“我的这位先生无名无姓,到处游玩,他生平最恨假仁假义,你若说他是高贤,他大牙都要笑掉了。再说,别说他不是高贤,就算他是高贤,也不会见你。”
“那是为何?不如先生的书信可否一观?”步世珍更加好奇了。
小女孩眼睛里有轻轻的不屑:
“我先生不仅最恨假仁假义,连假模假样,假名假姓也恨上了。”步世珍?还是‘不是真’?
话音刚落,‘步世珍’身后的人群中发出一声闷笑,静夭抬眼望去,见是个髭须浓密,粗眉大眼的壮汉,就指着他格格笑道:
“我家先生最喜欢你这样的,你随我来,我把先生的书信给你。”
步多一下懵了,傻愣愣的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憋得脸色通红,粗声大气地说:
“当着这许多汉子的面,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了,你家先生怎会那啥我?还给我书信?可是我步多不喜欢男人——”
此话一落,黑夜就更黑了,遍地都是黑线啊!!!
最后,还是温和的连静承打破了沉默,邀了被静夭羞红了脸的‘步世珍’,一起去见连家长辈。
话说,‘步世珍’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好的,转眼间就神色自若,还在步多耳旁耳语了几句,就随着连静承走去。
所以,当静夭回马车时,身后就多了个大尾巴——神色凄惶的步多。
“你快将书信给了我吧——”霸道且不情不愿。
静夭缄口不答,在前一世,她就很喜欢步多这种憨直可爱的部下,能使自己在烦心国事之时酣然大笑,因此,就存了捉弄的心思,故作刁蛮地说:
“我凭什么给你?你又不那啥我先生。”
步多大怒,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咬着牙,胡尖颤颤的,样子十分可怖。
静夭哈哈大笑,好不痛快酣畅。这一笑把步多笑傻了,这小丫头,怎么怎么怎么这般豪迈——
在步多的石化过程中,静夭利落的跳上了马车,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两本书跳了下来。扬声问:
“步多,你以后要做什么官儿?”
步多想也不想,大声说:
“我要做将军,做大将军,我要带一百万个兵,把西戎和北国的杂毛全都宰了。”一脸憧憬。
静夭故作认同的狠狠点头,把手里的书掀开,从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步多:
“这是‘步世珍’要的那书信,”见步多接了,又扬了扬手里的两本书,姿态悠然地说,“这两本呢,是我家先生批注的《大良名臣录》和《大良山河志》,据说,得了这两本书,可以学会传说中的万人谋,不用上阵杀敌,只需稳坐中军帐就能以一敌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啊?”
步多一听,早就眼神炙热,但看主子对那先生十分仰慕,就知道这先生手里有好货,不假思索,伸手就去接书。
静夭早有预谋的把手一缩,步多抓了个空:
“你慌什么?先生可是有要求的,收了这书,就等于做了他的徒弟,你可愿意?”
步多立时十分警惕,忐忑的问:
“你家先生多大?”他最怕别人在年龄上占了便宜。
“先生今年虚岁六十,正好一甲子。”
步多一听放了心:“好,我拜了这个师父。”
“师傅不在,你只管对天起了誓,就当是行了拜师礼,以后你只管称先生为天文先生。”
步多也不推脱,就举了右手,粗声说:
“我步多对天发誓,今日我步多拜天文先生为师,苍天为证,若违此誓,让我步多一辈子做不了大将军。”说完还郑重的拜了三拜,竟是十分认真。
说实话,这股子认真都让静夭不忍心了,但是,静夭还是忍心了:
“步多师弟,快来接书吧!”
就这样,步多怒发冲冠的吃了平生最大的亏,他都二十三岁了,竟拜了个七岁的毛孩子做了师姐,那种郁卒和愤恨就暂且不提了。
且说锦衣少年‘步世珍’一番寒暄,见了吴氏和现任外委千总的连焕征,连焕征一听是宣威将军步严法家的公子,真是热情了又热情,恭敬了又恭敬。
‘步世珍’问清了相州现今的情况,脸色不愉,当即派了几骑回京报讯,告了一声罪,与骆欢去了一侧商量对策。
连焕征见状,低声问静承:
“可确定是宣威将军的儿子?我在京里曾远远地见过步将军,是个络腮胡子的大汉,怎会有这么俊秀风雅的儿子?”
静承一愣,有些晦涩的低声说:
“我拿不准,只怕位分更高,是上面的——”
连焕征心中大震,他听大哥说过,宣威将军早年追随大将军傅靖友,后来傅家的女儿入了东宫,生了太子,宣威将军一直是太子一派,按年龄推算,莫非,这少年是太子的儿子,东宫的皇世子?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默默不语,心下了然。
当下,‘步世珍’与骆欢过来告辞,说要继续往相州方向去。
连焕征听言,恳切相劝,相州现今已如牢穴,进去不难,可要再出来可就万分艰难了,更何况,这少年身份贵重。
这时‘步世珍’也有些犹疑,只听旁侧走来的步多粗着嗓子说:
“公子,我看还是不要去了,我家先生都料到了。”说着把一张信笺呈给了‘步世珍’。
一旁的连焕征看清了步多的长相,笑容一滞,向侄子递了个意味莫名的眼神。
‘步世珍’展开信笺,片刻后俊秀清贵的脸上一阵凝重,将信笺递给了骆欢。
骆欢接过,见纸上铁画银钩,笔走龙蛇,字体大气磊落,颇有风骨,不由心中道了一声好。看完信上的内容,同样表情沉凝。
“这番情形,我们只好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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