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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莲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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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怜的嘴角抽搐,这究竟是什么见鬼的习俗啊?
  阿怜与奎河、芋圆互看了一眼,本以为在马头村能将周桂兰顺利截下,这看来还得去追,得在周桂兰进童府的门之前截下才成。
  阿怜又问:“周老六,你可知道,那花轿抬着你女儿往哪个方向走了?”
  周老六指了东面的一条道,那也是往东面浮凉山去的唯一一条路。
  阿怜、奎河和芋圆,两人一狐夺门而出。
  “姑娘,不是说好了要交易的么?”周老六不死心。
  “你闺女都不在了,你拿什么交易?”阿怜生平最看不起这种卖女求财的人。
  出了周老六的家,奎河便道:“眼下只有两个瞬移符,怎么办?”
  阿怜道:“我骑马技术不好。这黑漆抹乌的让我骑马去追,铁定把我自己追丢了。”
  芋圆道:“我腿短。”
  “哈!你终于承认你腿短。你们狐狸跑起来不是挺快的么?”阿怜笑道。
  芋圆翻了个白眼,懒得跟她计较。
  奎河笑着道:“还是让芋圆陪你去吧,他比较机灵,遇见什么事,你们两人都可以随机应便。我稍后骑马追你们,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你们。”
  阿怜点了点头。
  奎河念动咒语,将瞬移符打入阿怜和芋圆的体内。一人一狐,顿时化作两道银光消失在夜空中。
  奎河没找着马,从隔壁人家买了一头牛车,赶着牛车离开马头村。
  “李媒婆,你快来看,前面是什么东西在发光呀?绿幽幽的,怪吓人的?”轿夫指着正前方的一团绿光道。
  李媒婆揉了揉眼睛,正前方的半空中的确浮着一团绿光,这绿光似乎一直在不停地向他
  们这边移动。以前,在坟地看到过鬼火,可是这光亮显然跟鬼火不太一样。她记得往浮凉山的这条道上没有坟地啊,怎么会出现这么团诡异的东西?
  那团绿光越来越近,绿光的笼罩下,黑暗中出现了两个影子。
  “好像是个女人和一只狐狸?”
  “这深更半夜的哪个女人会独自跑到这种荒郊野外?”
  “不会是女鬼和狐妖吧?”
  “李媒婆,这生意我们做不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四个轿夫看着正前方出现的女鬼和狐妖,吓得将花轿一落,拔腿便向四处奔跑。
  “你们回来呀!你们走了我们怎么办呀?”黑暗中,李媒婆急得发疯。
  都怪这个破村子,什么天黑出嫁的规定。
  “芋圆,你听到方才前面的叫声么?是周桂兰的花轿么?”阿怜举着东海夜明珠,照着前面的路。
  芋圆道:“听到了。你举着东海夜明珠,他们以为是鬼火,说你是女鬼,说我是狐妖,然后那四个轿夫丢下花轿跑了。别周桂兰没被妖怪吃了,反倒先被你这颗东海夜明珠吓死了。”
  阿怜看了看手中的东海夜明珠,有些无辜,“这也不能怪我,我跟你又不一样,黑漆漆的夜晚没有光也能看见路。赶紧去看看媒婆和周姑娘。”
  阿怜举着东海夜明珠跑了几步,终于见到一顶花轿。
  李媒婆刚将新娘子扶下娇子,黑暗中,二人相互搀扶,战战兢兢,瞧见阿怜和芋圆突然出现在面前,两人吓得蹲在地上,互相抱着头哭喊:“鬼大神,狐大仙,不要杀我们,不要杀我们!”

第一百零三章 共生(9)
  阿怜嘴角微抽,如果真遇着女鬼和狐狸精,就凭两人哭喊着不要杀她们能有用么?怕是没喊出口就被妖怪吃了吧。
  她叹了口气,道:“两位可是睢阳县的李媒婆和马头村的周桂花?”
  李媒婆毕竟是摸爬滚打阅力丰富的过来人,一听这话,看着阿怜疑道:“是。你是人不是鬼?”
  阿怜点了点头,道:“我当然是人了。要是鬼,你们眼下还有命么?”
  李媒婆颤着声音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
  阿怜瞅着李媒婆,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肢体语言,都透露着深深的防备。缩在她身后的周桂花吓得只敢小声啜泣,不敢说话。
  “哦,至于我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如果想活命的话呢,就让这位周姑娘速速回头吧。”阿怜微笑着道。
  李媒婆深吸了口气,站起身,凭借着夜明珠散发出的温润光茫,她终于看清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相貎。面容清雅丽质,两弯烟眉之下嵌着一双乌黑晶亮的杏眸,灵动而有神。头上梳着一对双螺髻,令她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十足又不失妩媚。身袭的衣裙,衣料上好,做工精致,通常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买得起这样的衣裳。还有,她手中握着的……那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吧。她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了从未见过这等宝物,只听过城里某富户人家有一
  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晚上可以用来当灯照。这姑娘手中的夜明珠,足足有碗口那么大。
  “姑娘,我李婆子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这若是明日我那雇主派人接不着新娘子,我以后就别想再做这营生了。”李媒婆神情为难。
  “我也是替人办事,我不会为难你。让周姑娘回去,你不过是缺个新娘子罢了,我可以替她。童老爷纳妾,估计只会跟你要求身体好,是个黄花大闺女。”阿怜摸出一锭银子,塞在李媒婆的手里。
  李媒婆大吃一惊,道:“姑娘,你怎的都知道?凭姑娘的模样身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小姐,怎的……怎的这么想不开呢?这是为何非得给人做妾呢?”
  阿怜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小姐。你不需要知道的别问,想要保命的就乖乖的听我吩咐。你只要负责将我送到童老爷的手中就行了。如果你愿意,这袋银子就是你的。”
  阿怜晃了晃手中的钱袋,里面的银两相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李媒婆望着那一袋银子,目光极馋,犹豫了下便点答应:“姑娘有何需要,尽管吩咐。”
  阿怜道:“你知道去童宅的路么?这没了轿夫,你准备怎么将新娘送去童府?”
  李媒婆摇了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去童府的路呀。这童府的管事在睢阳县找到我,付了银子,便是让我找着合适的新娘子后,送到浮凉山下的十里亭
  ,童老爷自会派人来接周姑娘进门。”
  阿怜两眼一瞪,道:“李媒婆,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不是在替人说媒,而是在贩卖人口?”
  李媒婆吓得连忙道:“姑娘,天地良心,在周老六家,我将嫁新娘子该做的规矩都做了,这若是到了童府,那边童老爷不讲究,咱也不能强逼着他一定要怎么样。我真的知道的就这些了。”
  李媒婆又将那位管事的模样说了,是个年纪约莫在五十岁的老头子,右眼到额头的位置有块红色的胎记,蓄着山羊胡子,特别好认。
  阿怜点了点头,道:“反正四个轿夫跑了,见着童府的人,你便说途中遇了劫匪,我们拼命逃出来了。你只要将我送到童府负责接头的人手上,你就赶紧离开。离开之后,这件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知道么?”李媒婆连连点头,忽然又满脸疑惑的问道:“姑娘,是不是这童府的人犯了什么事啊?”。
  “别问那么多,想保命的,到时候办完事就赶紧离开。”阿怜看了一眼周桂花,这姑娘看样子最多只有十三四岁,新娘子的大红嫁衣穿在她的身上略显宽大,整个身子看起来十分单薄。只要一想着周老六在卖了女儿之后,高兴地喝着小酒,不免替她感到心酸,于是又对李媒婆说道,“算了,你还是天亮之后带着周姑娘一起回去吧。你回去之后替周姑娘找个老实可靠的好人家吧,她那父母都靠不住。”
  阿怜的话音刚落,周桂花委屈难过的泪水便又落了下来。
  “今夜先在这里歇息吧,等到天亮再走。”
  芋圆捡了些许柴火回来,阿怜升起了一个火堆。她让周桂花将嫁衣脱下,将自己身上的衣裙换给了她。
  玄遥临行前叮嘱她不许穿新娘嫁衣,但若是不穿又怎么能唬过那两个妖怪?她摸出小刀,将嫁衣割得破烂,然后套上。这样扮成被盗匪追赶,也是有说服力。破了的嫁衣应该不作数吧,反正李良秀说过,那童老爷不会拜堂。
  “奎河怎么还不来?”阿怜焦虑地来回转悠,时不时望着西面。
  芋圆道:“别看了,就你那扫把眼睛能看到多远?我给听着呢。”
  阿怜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转悠。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芋圆终于听到了远处的响声,便对阿怜道:“应该是奎河来了,但这声音怎么都不像是马车的声音呀。
  没多久,奎河驾着牛车,终于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一路把我给折腾死了,这牛车走的可真是慢。我以为马头村都养马呢。周姑娘呢?”
  阿怜指了指离着火堆不远的位置,正在休息的李媒婆和周桂花,“李媒婆只负责将新娘子送到浮凉山下的十里亭,然后由童府的人接回去。四个轿夫被我手中的夜明珠吓跑了,到时候你就扮演被劫匪打劫后唯一留下的轿夫好了。”
  “可我一个人抬不动轿子啊。”奎河道。
  芋圆抚额:“这货没救了。”
  阿怜嘴角抽搐,道:“都遇上劫匪了,还抬什么轿子?当然是走到十里亭啊。难不成你还有瞬移符?”
  奎河憨憨地笑了,也觉得自己很傻很白痴。
  夜已深,几个人围着篝火渐渐睡去。

第一百零四章 共生(10)
  天边渐渐泛起鱼白肚。
  阿怜早早便醒了,她再三叮嘱完李媒婆,这才跟着奎河一起上路。
  两人一狐赶了差不多两天两夜,终于在傍晚时分到了约定的十里亭。十里亭附近,一位老人家摆了个小小的茶水摊,供往来的商客歇脚。
  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一路上只能吃奎河和芋圆猎来的烤野味,阿怜的嘴巴都快要喷出火来。庆幸这位老伯在茶水炉旁还蒸了许多白嫩嫩的大馒头。
  阿怜一边啃着馒头,一边不停地打量着附近情况。
  往来的商客也都好奇地打量着她,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发出暧昧的低笑。阿怜低眉瞅了一眼身上用刀割破的新娘嫁衣,算是明白这些男人轻浮的眼神里饱含了是什么意思。
  奎河丢了手中的馒头,起身准备收拾那几个人。阿怜一把按住他,低声道:“你身为一个轿夫,要是过去把人揍了,刚好给那两只妖怪派来的人瞧见,会如何?”
  奎河冷哼一声,道:“要不是怕惊动了那两只妖怪,我一定会把这几个猥琐的家伙,按在泥地上给你赔不是。”
  阿怜递了一个馒头给奎河,笑道:“好兄弟!谢啦!多吃一点,到了童府可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了两个人,为首的是位老者,他身后跟着一位目光有些呆滞的年轻人。这位老者从右眼到额头有一大块胎记,阿怜一眼便认出来,这位老者应该就是李
  媒婆口中,那个在睢阳县与她交易的童府管事。
  这老者也盯着阿怜看了许久,只是阿怜身上破了的嫁衣,令他深深皱起眉头。他走过去,冲着阿怜问道:“你可是周老六的女儿周桂花?”
  阿怜左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大腿,断时眼泪水盈满了眼眶,颤着嘴唇拼命地直点头,带着哭腔道:“我是周桂花,您……您可是童老爷府上的?”
  那位老者点了点头,道:“我姓吴,是童府的管事。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半途遇上了劫匪,”阿怜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李媒婆说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把事办好。她怕失信于童老爷,便叫这位轿夫带着我先行逃走,叫我们在这里等候。可是我们走了两天两夜,在这里也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李媒婆和其他轿夫前来。我不敢走开。”
  芋圆和奎河惊奇地望着阿怜,一人一狐,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抽搐。这丫头说哭就哭,戏份真足,广陵城戏园子里的那些名角们都比不过她啊。
  吴管事见阿怜哭得伤心,再瞧着她身上破破烂烂的嫁衣,便没再多问了,“姑娘,别哭了,老爷派我来接你回府。”
  阿怜半遮半掩的用衣袖擦着眼泪,可怜兮兮地道:“我走了两天两夜的路,脚上起了好几个泡,怕是走不远了……”
  原本指望花轿跟着抬进山,这花轿没了,轿夫也只剩了一个。
  芋圆悄悄捅了捅奎河,奎
  河立即站出来道:“我会赶车。只要给我一辆马车就成,牛车也可以。”
  吴管事狐疑地看了一眼奎河。
  奎河立即补充道:“银子好说。”
  吴管事瞅着奎河,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又用鼻子不着痕迹嗅了嗅,目光突然在看到芋圆的时候变得犀利起来。
  芋圆毫无预示地放了个响的屁,顿时臭气熏天,不仅是阿怜和奎河闻了想去死的冲动,就连隔壁的几桌客人冤气满满:“哪来的臭屁东西?!”
  芋圆故意夹着尾巴,缩在阿怜的怀里装可怜。
  “对不起!对不起!”阿怜立即向隔壁的客人道歉,然后又带着哭腔向吴管事道,“这只小狐狸,从小一直陪着我。希望童老爷见了不会怪罪。”
  吴管事皱着眉头,挥手在鼻前扇了扇,方道:“姑娘稍等片刻,老朽去去就回。”
  管事一走,阿怜立即伸手拍了一下芋圆的脑袋,“哇!你怎么能放出这么臭的屁?我差点被你的屁臭吐了!奎河这次可比你机灵多了。”她伸出手,给奎河一个大大的点赞,之前他们还在讨论着奎河要以什么身份跟着去童府。没想到这家伙关键时候,还是挺机灵的。
  奎河并没有骄傲,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对阿怜道:“芋圆是故意放臭屁的,为的是掩盖他们九尾狐族特有的气味。那个老头儿不是人,是只老鼠精。他身边的年轻人也是。”
  芋圆一脸认真地道:“
  那老鼠精估莫有个二三百年的道行。咱们得万事小心。那童老爷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阿怜听了恍然大悟,摸了摸芋圆光滑如雪的皮毛,“原来这样。错怪你了。”
  不一会儿,吴管事回来了,没有马车,也没有牛车,倒是弄来了一顶简易的竹轿。
  “姑娘,待会进山牛车和马车都不行,委屈姑娘坐这顶竹轿了。”
  阿怜咽了咽口水,吴管事一双阴鸷的眼睛一直盯着芋圆看,但很快便拧着眉头转身对着奎河道:“你来抬轿子。”
  奎河佯装惊道:“我一个人怎么抬?”
  吴管事指了指身后目光呆滞的“年轻人”道:“他跟你一起抬。”
  奎河点了点头。
  阿怜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上了轿子,芋圆趁机跳到她的怀里,将脸埋住,尽量不引起吴管事的注意。
  奎河与那个有些痴呆的“年轻人”抬起阿怜即刻上路,一路向浮凉山走去。
  从睢阳县的方向向东,与广陵城郊外寻去的路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进山的道路一路曲折蜿蜒,清澈见底的流水从一道道天然的石板桥下潺潺流过,浸润了两旁低地,时而花草芬芳,时而荆棘丛生。零星的树木偶尔孤立在道旁,不远处的山体却满目葱绿,生机勃勃。
  然而正是这样山明水秀的地方,住着两只妖。
  奎河默默地跟着吴管事,抬着阿怜爬了一段山路,汗流浃背。阿怜坐在轿上,见他如此辛苦,有些不忍,但若她一旦开口自己登山,奎河必定不能跟到童府,唯有狠下心,视若无睹。

第一百零五章 共生(11)
  阿怜回眸暗暗瞥了一眼身后抬轿的“年轻人”,依旧目光呆滞,似乎感觉不到累。
  芋圆悄悄地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只小老鼠精没有灵魂,只是个傀儡。”
  阿怜深吸了一口气。
  渐渐的,不远处传来的轰隆水声不绝于耳。管事终于停下了,四处张望,向着左方踩着一道石阶向下。奎河抬着轿子跟上,迎面扑来一阵水气,顿时凉爽些许。
  吴管事立在潭水前,对着潭水口中念念有辞,忽然那道白练连着眼前的潭水一分为二,出现一条小径,直通往瀑布后幽黑的洞中。
  “走吧。”管事慢慢步入碧绿的潭水之中。
  奎河回头看了一眼阿怜,低声道:“坐稳了。”
  阿怜点了点头,莫名有些紧张,这眼见着天就快黑了,前途还一切未知。
  穿过一潭碧水到达瀑布之后,进入山洞,吴管事点燃了火折子,照亮了前路。
  望着黑幽幽的一片,阿怜的心口怦怦跳个不停,幸好怀里还抱着芋圆,让她安心不少。
  走了长长一段路,终于到了洞口,但是夜幕已经降临。清凉的夜风迎面吹来,空气中夹杂着一阵阵淡淡的花香。虽然看不清四面八方,但凭着香气,附近应该就是李良秀所说的童府四周的花田了吧。
  “穿过这片花田,就到了。”吴管事手中火折子,照亮了前方的路。
  火光的照耀下,一条长长的小径直通向正前方的一个大宅。黑暗中,远远望过去
  ,隐隐可见大宅门悬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
  阿怜的喉咙微动,终于到了妖精的老窝。她左手腕的镯子微动,沉寂了三天两夜的李良秀闻到了熟悉的花香,阿怜轻轻抚摸着手镯,低声道:“就到了,就到了。别急。待会见了童天佑,你可千万别动啊。”
  竹轿终于在大门前停下。
  芋圆忽地从阿怜的身上跳下,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阿怜本想叫唤它去哪,想想收了声,心念:许是他不想被妖精发现,他不是只普通的狐狸,先行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阿怜抬眸望着眼前门头上高悬的两盏大红灯笼,上面各贴着一个喜字,依如李良秀描述一般。门头上的匾额书写着“童宅”两个大字,黑底金漆,在红光的掩映下,看起来十分妖异。
  在吴管事的带领下,阿怜终于迈进了童宅。
  一位身着玄色长衫,黑发束冠的年轻男子从正厅中走了出来。阿怜瞅着他,看相貎最多三十出头,可是比起寻常三十多岁的男子,又显着年轻些许。五官棱角分明,俊美绝伦,尤其那一双狭长迷人的凤眸看起来特别的温柔多情。这位长得可真是好看,论相貎倒是一点不比玄遥逊色,只是带着少许阴柔。若不是提前知晓,谁能知道眼前这位貎若潘安的童老爷是只妖呢。
  吴管事对着阿怜道:“周姑娘,这位就是咱们的老爷。”
  童天佑盯着阿怜身上破破烂烂的新娘,不禁
  莞尔,道:“看来这一路是委屈了新娘子。”
  童天佑拍了拍手掌,忽然两位相貎甜美的丫环出现。
  “带新夫人去沐浴更衣。晚膳直接送去房里。”
  “喏。”
  童天佑吩咐完,又看向阿怜,忽地抬手将贴在她嘴角上的一缕发丝轻柔地挑下,声音柔浅如风,“晚膳时分见。”
  指尖从阿怜的嘴角轻柔地滑过她脸颊上的肌肤,一股子淡淡甜甜的果香味,肆意钻进着阿怜的鼻翼。童天佑身上散发的独特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周围的花香融成一体,令人沉醉,忍不住暗暗嗅吸。
  真是好闻极了!
  阿怜双眸迷蒙,目光痴痴地瞅着他,不禁有些心神荡漾,跟着两个丫头走了两步,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童天佑。
  童天佑唇角微抬,冲着阿怜轻挥了挥手。
  阿怜一脸娇羞地跟着两个小丫头离开。
  阿怜泡在满是玫瑰花瓣的浴桶里,满面绯红,嘴里哼着小曲,闭上双眼舒心地享受着两个小丫头的服侍。
  上好轻柔的丝缎缝制的亵衣贴在身上,比起棉麻质地,让阿怜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她欢快地转了几个圈后摔倒在婚床上,大红色的床褥缎被,让她打心里高兴。她将脸埋进被褥里,蹭了又蹭,到处都是醉人的香气。
  忽地,窗外飞进来一道雪白的身影,跳上了婚床。
  芋圆抬起爪子狠狠给了阿怜一巴掌,阿怜一下子被打懵了,当下便清醒过来,“芋圆?!你去哪了?哎?我怎么在这里?谁给我换的衣服?雾草!老娘莫不是被非礼了……”
  芋圆伸出爪子用力地捂住阿怜的嘴巴,小声的嘤嘤嘤:“你总算是清醒了!童天佑见你衣服破烂,方才只是吩咐两个小丫头伺候你沐浴更衣,还没进洞房呢。你从一见到他,整个人就失了心魂。”
  “怎么会这样?!”阿怜心惊肉跳。
  “我在进这童宅之前,就发觉得这里的气味有问题,所以找个地方躲起来暗中观察。没想到,那个童天佑身上自带的香味能让人迷失心志。你一见着他,就跟个花痴一样。他不过帮你顺个头发,就让你心神荡漾,三步一回头,就怕再见不着他似的。”芋圆鄙夷地瞅了她一眼,“真没想到,居然世上还有这种妖,光是气味就可以媲美我们九尾狐族的迷魂术。”
  阿怜心里一阵发怵,从进了大门看到童天佑之后,后面她所有见着的事情好像和芋圆说的不太一样。
  那一瞬间,她看到的是玄遥,玄遥特别温柔,伸手替她抚去粘在嘴角上的发丝,与她说话的声音如三四月的春风一样温暖柔和。温润的指尖触摸着她脸颊,就像是轻柔的羽毛抚过肌肤一般,一下子撩拨进了她的心间,痒痒的,酥酥麻麻的……
  进了新房之后,满目艳红,烛光跳动,令人害臊又兴奋。她内心欣喜而又娇羞,摸着床上的缎被,满心期待着玄遥的到来。
  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幻觉……
  想到方才的自己发骚的模样,她没脸的用手捂着眼睛。她竟然无时无刻不想着要扑倒玄遥,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真是没脸见人了……

第一百零六章 共生(12)
  还好芋圆及时进来给了她一巴掌,若是此时此刻进来的人是童天佑,那后果简直是不敢想象。这才是进府的第一面,她便被轻易迷了心志,控制不已,难怪李良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那些个姑娘怕是死到临头都觉得童天佑是爱她们的吧。
  “喏!赶紧把这个凝神净心丸吃了。这是奎河让我给你的,你吃了之后不会再轻易被那妖精迷了神志。”芋圆的狐爪上托着一个小小黑色的药丸。
  阿怜连忙服下,道:“奎河怎么样?”
  “你放心,他体内有彼岸花护体,一进门就发现童天佑有问题,他便偷偷服了凝神净心丸,不会轻易被童天佑身上的香气迷了神志。我么,你更不用担心,素来都是我们九尾狐族迷魂别人,别人休想迷魂住我们。不过,奎河也只能待今天一晚,明日天一亮,估摸就要被赶出童府。他会守在附近见机行事。待会童天佑可能会过来陪你用晚膳,我也不能待在这里陪你,你要多加小心。”芋圆念念叨叨一大堆。
  阿怜点了点头,然后抚摸了手镯三下,这是她跟李良秀之间的约定。
  不一会儿,李良秀的魂魄便出现在新房内。她环顾着四周,眼前熟悉的景象令她感慨,“这里竟然和以前一模一样……”
  阿怜道:“良秀姑娘,你怎么没和我说,这妖精会迷人神志呢?”
  李良秀深深地叹了口气,道:“不是我不跟
  你说,因为我也分不清,究竟是自己被他迷了神志,还是他真的待人真情实意。你是不是第一眼见到他,也被他温柔的眼神迷住了?”
  果然……与阿怜想的一模一样,李良秀还真是被妖艳的童天佑迷住,幸运的是她还留有一缕残魂。但她顾影怜就不一样了,才不是被童天佑迷住,她满脑子里想象的可是玄遥。这两点是有本质区别的。
  李良秀接着又道:“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是深深陷进他温柔的眼神里。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半年里,从未感受到他半点虚情假意,有的只是幸福与甜蜜。阿怜姑娘,不怕你笑话,即便是只剩下这一缕残魂,我甚至还责怪过自己,若不是那天我擅自推开他母亲的房门,或许我能一直那样幸福的生活下去,甚至嫉妒后来进门的那位姑娘。可是当后来那两位姑娘也相继失踪了,我才彻底认清,他是个可怕的妖……”阿怜听完,陷入沉思。看来这个妖是个擅于利用感情的高手啊,接下来她可是得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被这个妖迷了神志。她会很小心,怎么也得撑到玄遥出关。
  芋圆忽然道:“那妖来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行事。”
  阿怜应声轻道:“你和奎河也小心点,先别去后院打草惊蛇。”
  芋圆点了点头,化作一道银光飞出窗外。
  李良秀凝眉想再瞧一眼童天佑,却被阿怜催促着藏进了镯
  子里。阿怜将镯子往衣袖里藏了藏,瞅着身上的亵衣,觉得不妥,想了想便将床上的喜被裹在身上。
  这刚将喜被裹上,雕花檀木门被从外推了开来,先前伺候她沐浴更衣的两个小丫头端着晚膳走进屋内。身后跟着一个颀长的身影,正是童天佑。
  两个小丫头将菜式摆放好,便退了出去。
  童天佑见阿怜裹着喜被端坐在床沿,不禁莞尔,“你很冷么?”
  在这盛夏的夜晚,密密的细汗迅速从阿怜的额上冒出来,她先是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她哪里是冷?是衣衫太单薄贴身,怕他瞧见了兽性大发。
  童天佑走过来,抬起手背方要探一探她额头的温度,却被她下意识地躲开。
  童天佑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有动作。
  阿怜心下一慌,完了!她一下子没忍住,该不会是引起他的怀疑了吧。
  童天佑缓缓垂下手,轻声笑道:“你是害羞,还是在怕我?”
  阿怜咬着牙,点了点头,可是想想又摇了摇头,道:“我不是冷,是两个丫头替我沐浴过后,只让我穿了身贴身的亵衣。我还不是很习惯跟陌生人这样坦诚相见……”见童天佑的眉心微微蹙起,她又立即改口,“我不是说你是陌生人。”最后发现自己装不下去,只好又说:“好吧,请问有其他衣衫可以穿么?”
  童天佑听完一怔,但很快又轻笑起来。他转身走向墙边的檀木衣柜,
  打开柜门,从中取出一件崭新的衣裳,递给阿怜,柔声道:“穿上吧。”
  阿怜惊讶地抬眸凝望向他,他漂亮的瞳仁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目光真诚而有礼。阿怜从他的手中接过衣裳,他便转身出了门,“你换好了,我再进来。”
  童天佑一离开,阿怜立即松一大口气,胸口之下,心脏一直在通扑通扑跳个不停。难怪这个男人能将一干姑娘迷得七荤八素,除了那副绝美的皮囊,这般体贴温柔可不是所有女人心目中的良缘么?还好她服了凝神净心丸,不然,极有可能沦陷,她素来对颜值高的男人没有什么抵抗力,何况又是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
  阿怜迅速换上衣裳,淡粉色的对襟齐腰襦裙,大小刚刚合身,袖摆和裙角均绣着姿态万千颜色各异的蝴蝶,随着身体的动作,衣袖和裙角轻轻摆动,那一只只逼真的蝴蝶似要振翅高飞。这身衣裳摸起来更是柔软舒适,一看便是用最上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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