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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古一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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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滑了下来,转身离去。

“小姐,你的脸怎么了!”果不其然,一走进自己的寝室,就听到侍棋大惊小怪地尖叫,也看到侍书她们止不住地担心。

“没什么。”对不起了,她已经不想应付任何一个人了。

“小姐,擦些药吧。”侍书已经麻利地找出膏药,走进说道。

“出去!”

“小姐?”

“我说出去,你们都聋了,没有听到啊!”

大家都吓了一跳,冯宁从来没有对她们发过火,简直就把她们当作姐妹一般。究竟是怎么了?

侍棋正要问时,却被侍书一把拉走,侍画和莲花也退下了,都带着无尽的担心。

冯宁似没有感觉,拿出自己一直紧握的卷轴,再一次展开,如第一次般呆呆地看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无尽的喜悦,这一次是无尽的悲哀。

时间对冯宁没有任何影响,她盯着这幅画像,已经整整一天了。中间侍书送进来饭菜,也点了灯火,可冯宁这一切都没有感觉到,她的眼里只有这幅画了。

终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拿起画一鼓作气地把画的一角放到火烛上。

很快,画开始燃烧。冯宁却受了惊般,马上抢过,急忙踩灭火星,然后轻轻地拾起画,轻抚。画的一角已经缺了。

她把画仔细地卷好,收进书架的暗格。

拿起一方洁白的云纸,磨开了墨,提起笔,未曾感言,泪再一次地滑下。湿透了云纸。

写下,晕开,也无所觉。

“锦瑟无端十四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冯宁放下笔,自语道:“冯宁,你记住,你喜欢的是拓拔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至高无上的皇帝,而且还是文武双全。比那个单单的文人强多了!”

说完,狠狠地擦了擦眼泪。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注:记借用了李商隐的锦瑟,改动了几个字。

第三卷  后宫乱 第五章 桃之夭夭

“姐姐,一个贵人进宫为什么要这么铺张啊?”一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宫女好奇地问道。

“嘘,小声点。“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连忙劝阻道,看了看四周无人才悄声道,“你刚进宫不知道,这个冯贵人是冯太妃的侄女,和皇上青梅竹马。大家都在传可能将来就是皇后了。”

“哇,青梅竹马!好好啊!”小宫女顿时羡慕道,她刚刚进宫,这个单纯的年纪,冯贵人和皇上之间的一切无疑让她羡慕不已。

年长一些的宫女只是看着小宫女没有附和,她真是单纯呢,自己当初也是那么单纯的,很快就会明白了,这宫中·;·;·;·;·;

冯宁看着两个宫女渐行渐远,她当然听到刚才两人的问答。本想逛一逛,转换一下心情,没曾想宫里的一切都好像跟她有关,到哪儿都躲不过。

“小姐。”侍书担心地问道。

冯宁转身看见侍书明显担忧的神色,不由心中一暖,要说这宫中真正理解自己的恐怕就是侍书和侍画了,可是侍画不善言辞,反倒是侍书这些日子劝解了许多。至于侍棋和莲花正兴致勃勃跟姑姑一起帮她准备所谓的嫁衣吧,不过她们也是关心,只是错了心思。

“我没事,这世上有几个青梅竹马还能在一起的,我已经很幸运了,毕竟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什么样的人。”

侍书松了口气,她就盼着小姐自己能想通。小姐和李少爷是绝配,可是到底天意弄人啊。皇上也是不错,毕竟小姐要和皇上长长久久地一辈子啊。这世上有几对夫妻是刻骨铭心啊,举案齐眉已是难的了。

“回去吧。”冯宁意兴阑珊道。转身离去,她的身后是一座洋溢着喜庆,火红火红的清扬宫。

往日一进书房就平心静气,今日大概是受了宫中四处热闹的影响,怎么也静不下来。

提笔,又放下。笔上的墨汁滴下也无所觉。

“这是什么?”冯宁的心神被放在案角的一方诗笺吸引。

拿起仔细看来,分明是姑姑的笔迹。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全诗读完,长叹一声。

姑姑真是用心良苦啊,这首诗经的桃之夭夭,可说是自古以来对新嫁娘最美最好的祝福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然后幸福美满,这就是女子一生最大的追求了吧。

如果她单纯是个古人,她一定会把它当作金科玉律,可是她却有着超越千年的记忆。

宜室家、宜家室、宜家人。那她呢,她在哪里。难道女子就是注定为了别人而生的吗,夫君,公婆,孩子!

冯宁扬起一个凄然的笑容,要是在现代,恐怕是岳母对女婿百般的刁难吧!

也好,握紧诗笺,不就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吗?她一定能做到,她现在已无路可退,只能勇往直前了。

至少她还喜欢拓拔浚,至少可以做到举案齐眉,至少她可以忘了李冲全心地爱上浚哥。毕竟曾经也是那么快乐,青青树林,阳光少年。

自己真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只往对自己有利的一方走。

“姑姑。”一抬头,冯婉站在门边。

“有空吗?”

“什么事,姑姑进来再说吧。”其实对于冯婉的怨言早已烟消云散了,她知道姑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哥哥好,冯家好。她知道姑姑其实也不想这样,只不过无可奈何,那个曾经宁愿自己留下受苦也要送她出宫的姑姑,永远是她深宫里最温暖的所在。

“不了,带你去个地方。”冯婉说道。

“好吧。”冯宁跟上,姑姑所作一定有其道理,也就没有细问。

“到了。”大约过了一刻钟,冯婉领着冯宁来到了一座极其破败的宫殿,其实也就几间小屋子。

“这是哪里?”那么残破的屋子,那么阴森的环境,是哪里,从没见过。

“永安巷。”冯婉向来温婉的声音变得冷冽。

冯宁不答话了,那个姑姑曾经待过的冷宫,大家都已经选择遗忘,为什么今日姑姑要带她来这呢。

“进去看看!”冯婉认真地说道,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冯宁看着今日陌生的姑姑,不敢反驳,反正里面也不会有危险,于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这是宫中女人最多血泪的存在啊!真不想面对啊!

“皇上,你终于来看臣妾了!”冯宁刚刚走进,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突然扑了过来。

冯宁吓了一大跳,连忙推开,大叫道:“你是谁啊?要干什么?”

“大胆!我可是当朝皇后,见了还不下跪!”那个女人又变得威严了,可搭配她乱糟糟的头发,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显得异常可笑。

可冯宁没有注意这些,她被“皇后”一词惊呆了,宫里的皇后那就只有赫连芳依了,这个疯女人是那个端庄的高贵的皇后?!

那女人见冯宁半天没反映,突的又痴痴地笑了,自以为抚媚地走进冯宁,两只肮脏的手也要缠上冯宁。

冯宁见她越走越近,猛地一推,夺门而去。

门外冯婉静静地站着。

“看到了。”

“她是皇后?”

“对,在皇上登位以后她就疯了。”

“怎么把她弄在这?”

“不然再哪,让她活着已是天大的恩赐。”

“这样活着,不如死拉!”冯宁突然尖声叫道

冯婉听了没回应,好一会,才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冯宁今生绝不进冷宫!”冯宁发誓道,她是真的怕了,那样恶劣的环境,绝对会逼疯人的。她不是圣人,没有安之如素的本领,冷宫的滋味她绝不要尝。

“那你千万记住今日所说的话!赫连芳依她还是皇后就落得那么悲惨的境地,你现在只是贵人,一个不慎恐怕会比她还不如。姑姑老了,护得了你一次两次,护不了你一辈子!再也不可如此轻忽后宫了!“冯婉一口气说完,等着冯宁消化。

原来姑姑都看出来了,知道她这些日子的游离,的确已成定局,那么后宫就是必须面对的。姑姑可以依靠一时不能依靠一世,拓拔浚现在喜欢她,容忍她,不可能永远如此宽容。而且她将来就是冯家的依靠了,再不能如此了!

我冯宁今生绝不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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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后宫乱 第六章 非梧不栖

冯宁与冯婉回到慈安殿中,却见侍书等人已经收拾妥当,候在殿前。

冯宁疑惑地看向冯婉。

“是我吩咐的,今日开始你住回冯府吧。”

“为什么这么麻烦?”

冯婉听了笑道:“你这个傻丫头,不是要做贵人拉,当然要先回家了。”

看冯宁还是不明白,只得细细解释了一遍。原来世家女子进宫不是那么随便的,都要依足礼仪,从本家再到宫中的。

“我冯家世代贵族,当然要大红花轿,风风光光地从冯家出嫁。”

“只是贵人,用不着吧?”

“难道你想向那些低贱的奴隶一样,被先宠幸了再得个封号。这一些都是必须的,进了宫才不会让人看低。”

冯宁无奈地笑笑,冯婉即使经了历国破家亡,骨子里的高贵还是不会改变。她没有理由指责她对于奴隶的轻贱,这世上的人都是这样,即使是她经过这么多年,也变得高高在了,曾经人人平等的观念是多么的理所当然啊。

“我知道了,姑姑。”她只能这样答道,不然一定被认为是疯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冯婉说道,“可惜家里没有女眷,靠刘妈一个人张罗是不行的,我已经托付了平原王妃,她会时时照拂的,我也就放心了。”

“姑姑,我舍不得你。”看着一直为她考虑的冯婉,冯宁的眼眶红了。

“傻丫头,马上又可以见面了。“冯婉也有些依依不舍。

是啊,马上,唉,那可是一辈子了。

回到家中,倒是没什么事,因为一直在宫里长大的缘故,那些个礼仪自是不用再学。而那些置办的东西刘妈准备的很仔细,只要每日查看一遍就好,更何况还有平原王妃的照看。

冯宁仿佛又回到了幼时,每日里看书写字弹琴,偶尔去参加平城那些贵妇千金们的聚会。

冯家已经昭雪复爵,冯熙自然是袭了冯朗的侯爵,又被封为右从第六品上的门下主书舍人。虽说在平城一大群一品二品大员里品级不算高,但是却是皇帝身边的近臣,有拥立之功,深受信任,又是世家出身,妹妹也即将封为贵人。平城的官员们都是人精,自是看出冯熙的前途不可限量。近日来,冯府可说是门庭若市。

冯宁在同情冯熙不得不要虚伪地接待那些人时,也同时庆幸自己不必面对这些。不过只是参加聚会时就仿佛变成了哥哥的相亲大会。

也好,这样就不必总是想着其他的一些东西了。冯宁回到家时,李冲已不在了。

冯熙只说李冲的学识很地皇帝的欣赏,欲封右从第七品上的京官,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功绩的人已是天大的恩宠了,可他却自请前往雍州的任司州录事,虽同是右从第七品上的品级,但毕竟是外放了,与京官可说天差地别。

没有人知道缘由,只得骂一句“痴人。”唯有冯熙和冯宁知道,可兄妹相对无言,谁也不知怎样的开口。

不由得一叹,究竟是天负了他们,还是她负了他!

本以为是天涯咫尺,终究是咫尺天涯!他和她落花流水再无缘!

“宁儿怎么呆在风地里,受凉了就不好了。”冯熙下朝回到家,却看见妹妹一个人又在那亭子里发呆了。

“哥哥今日好早。”冯熙自担任门下主书舍人就变得很忙,难得今日这么早回家。

“今日事比较少。”冯熙开口道。他一直好好跟妹妹聊聊,可不是抽不开身就是不知如何开口。当日那个粉团般可爱的妹妹不知不觉也长到可以出嫁的年纪了。

冯熙在冯宁身边拣了个位置坐下,才有些苦涩地说道:“再过三天,宁儿就要走了,真是舍不得啊。”也不想舍,明知道妹妹想嫁的不是这个九五之尊,可他无可奈何。怀念以前横刀立马的生活,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没有今日的无奈。他们的身后代表了一个家族啊!

“是啊。”冯宁淡淡地应道,如今她已经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件事,那丝心底永远的痛就当不存在吧。

“你可以不去啊。”看着冯宁的淡然,冯熙愈加心痛,脱口而出。

“哥哥,你说什么呀,只要是女子,自古都有一嫁。又何必。”

“是我孟浪了。”冯熙闭上眼又睁开,回复了清明。

“哥哥,别这样,我要嫁的是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哥哥应该高兴啊。”冯宁握紧冯熙的手,清泪已滑出。

冯熙任由冯宁握着手,嘴唇动了动,不知如何回应。记忆里那个晴朗午后,马上少女分明说过“我要嫁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命运的轮回就从那个午后偏离了航道。

他们就这样握着手,呆呆地坐着,也许这样就可以得到温暖,得到勇气。

半响,冯熙才开口,不过语气却还是犹疑。

“宁儿,思顺走时曾留下四个字。”

“是吗?”一切已惘然,又何必再迟疑呢?

“本不想再烦你,考虑了良久。作为哥哥,我还是想你知道。”

“什么?”应该就是永不再见之类的,她已想到了比这更尖锐的千百种留言。

“非梧不栖!”冯熙急急地说完,逃也似地离开。

“非梧不栖?!”冯宁喃喃复述,泪水终于再也止不住。

冲哥哥,我有何德何能,换你“非梧不栖”的誓言,我不想害一世啊!

凤凰,传说中的神鸟,只在梧桐树上栖息,否则就是永不停下的飞翔,直到力竭而死,也决不肯迁就任何的其他。

一遍遍地念,一遍遍地想,那个淡然而立的君子,那个伤怀而离的爱人。

为何要发出这种让她愧疚终身的誓言?

为何要让她心里再也不能放下他?

难道不知吗?除非山无棱,天地绝,他和她没有续前缘的一丝可能!

双手覆面,冯宁哀哀哭泣,伤心欲绝。

哭吧,哭吧!哭过以后,一定要忘了这个狡猾又深情的人?

可是好难!

这世上还有谁会对她说“非梧不栖”?

只有他!

注:“非梧不栖”,缘自庄子秋水篇,庄子见惠子时说:“南方有鸟,其名为鸳雏,子知之乎?夫鸳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这里的“鸳雏“就是凤凰的一种。后人多有引用,大家最熟悉的是大概是《三国演义》里徐庶化名单福初遇刘备的自吟“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士伏处于一方兮,非主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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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后宫乱 第七章 结发

冯宁的眼里今日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嫁衣是红的,花轿是红的,往日素雅的清扬宫更是火红火红的。

这是天大的恩宠,想起王遇的话。不由得微微一叹。

是啊,天大的恩宠,很少有嫔妃可以有如此待遇,可以从家中坐着大红花轿堂堂正正地被抬进宫门。一般就是一顶青衣小轿打发了事。

清扬宫的内殿已被修整一新,处处带着喜庆,大红的锦被,大红的轻纱,还有燃烧的大红烛。冯宁产生了一个错觉,仿佛她不是进宫来,而是准备和一个良人结发成夫妻。

想到这里,一惊,又自嘲地一笑,拓拔浚已是九五之尊,他怎么可能。

那些贵族女眷,那些宫人艳羡的目光,她毫无感觉,她们可知,她不要这荣华富贵,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罢了。

殿外传来微微的响动,冯宁连忙坐好。撇开一切,她很紧张,从前世到今生,她都没有真正的恋爱经验。今日,突然间就要跟一个人成为夫妻,洞房花烛。

攥紧了手,不知该如何反应,所幸大红的喜帕,把她的一切掩盖其下。

不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宫中好好的。

正在胡思乱想中,喜帕已被揭开,冯宁惊异地抬头,却看见拓拔浚盛装站在面前。

一如以前的丰神俊朗,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冯宁突然发现原来她与他已经好久不见了。

拓拔浚炙热的眼光一直盯着她看,冯宁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却发现殿内已空无一人,只有大红的花烛还在燃烧。

“宁儿,你真美!”拓拔浚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随即不待冯宁反应,又说道:“宁儿,我们来喝交杯酒。”

说完自顾自地倒酒,把酒杯塞进冯宁的手里,又交腕喝下。

直到喝下酒,冯宁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好像从一开始就被拓拔浚牵着鼻子走。不过,拓拔浚怎么知道交杯酒的,嫔妃进宫绝对没有这一条。

这时,拓拔浚已经抱住她,轻声说道:“宁儿,你知道吗,小时候奶娘给我讲民间的夫妻成亲的时候都要喝交杯酒,我当时就在心里想终有一天,我一定要和我喜欢的女孩一起喝交杯酒。从此以后,我们就是结发夫妻。”

结发夫妻,多么美好的一个词啊!

看着拓拔浚认真的神情,冯宁不由泛起一丝愧疚,她不该如此三心二意。

也许她和他真的可以成为结发夫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定能办到的,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忘记。只要他永远记得他们是结发夫妻。

她终究只是一个自私的现代人,只往自己有利的一方而去,不可能像烈女般坚守,尤其是面对一个始终喜欢着,如此温柔的人。

自己的确是一个水性杨花的人,在爱着一个人的同时可以喜欢另一个人。

对于宫里的种种冷酷和不甘渐渐远去,那些后宫女人也不想了,眼前只有这个温柔地抱着她的人。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原来不是天负了她和李冲,是她这个自私自利,水性杨花的女人负了他。

“非梧不栖”的誓言她不配,对不起了,她只想在无可奈何中尽量幸福。

“宁儿,有道是春宵苦短!”拓拔浚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转头一看,被那幽深的眼神烫了身,也烫了心。

天地间再也无其他了。

拓拔浚的一手滑进了冯宁的衣物,一手顺势抱着冯宁后倒,两人跌到大红的鸳鸯被上。拓拔浚紧紧地抱住冯宁,狂吻她的双眼,脸颊,最后是红唇,半响才分出心来挑下纱帐。

芙蓉帐里春宵苦短!

第二日冯宁醒来,天已大亮了,拓拔浚早已去上早朝。

“怎么不叫我?”冯宁问着侍立在一边的侍书和侍画。

“皇上吩咐了,让娘娘多睡一会,不许吵你。”一向谨慎守礼的侍书自然换了称呼。

冯宁一愣,还是有些不习惯,已经不一样了吗?和以前。

没有言语,在侍书和侍画的伺候下着衣,梳洗,打扮,用早膳。以后的人生日复一日就是这样了吗?

“走吧。”一切准备妥当,冯宁起身,侍书侍画跟上。在宫里请安是必不可少的,幸而太后娘娘一向极疼她,太妃娘娘更是姑姑,少了很多麻烦。

“这不,正说着就来了。”常太后一见冯宁进来,亲热地招呼。冯宁举目望去,怪不得这么热闹,原来姑姑和另一个太妃打扮的人也在,还有一个年纪相当的少女。

“宁儿这丫头,出落得越发好看了。”常太后促狭道。

冯宁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头,急急地向坐在上方的三人行礼,然后在常太后的示意下坐下。冯婉却在一边盈盈微笑,带着说不出的慈祥和欣慰。

“冯姐姐真是好福气,这么个侄女。”那个太妃模样的女人应道。

“乙妹妹才是好福气,这么个水灵的女儿,姐姐盼都盼不来。”冯婉客气地说道。

冯宁在一旁才明白原来她是太武帝时贵人乙氏。

“那倒是,仪儿是个好女儿啊。”常太后应道。

“宁儿,你还没见过吧,这就是博陵长公主,论起来还比你大一辈了,与太后倒是同辈的。”冯婉一向与常氏亲厚,倒是常常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冯宁仔细看去,这原来就是太武帝最小的女儿博陵长公主拓拔仪,看去不像是鲜卑人,倒像是犹见我怜的江南女子。并不是特别特别的美,可是五官组合起来却特别的令人动心,长长的睫毛,翘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尖尖的下巴,白皙透明的肌肤。

忙起身行礼道:“公主好。”

博陵长公主倒是个害羞之人,轻声回道:“贵人好。”

乙氏连忙推辞道:“讲什么辈分啊,我与姐姐同辈,姐姐的侄女与我的女儿也是同辈,要是真按上皇家的辈份,那还不乱了。”

“也是,红红和宁儿反正年纪相当,就当作姐妹,互称名字,也显得亲厚。”冯宁附和道。

“正是应该如此。”常太后和乙太妃都称道。

于是,大家又坐了好一会,互相聊了点家长里短的,冯宁出来时本想去姑姑那坐坐,但看看时间不早了,只得与冯婉依依离别,打道回宫。

“去了半天,累了吧。”没想到一进清扬宫,拓拔浚已经等在那儿了,丝毫没有见怪,倒是带着几分怜爱。

“还好。”冯宁想起昨晚的事,红了脸,轻声回道。

“宁儿,不要这么拘谨,都不像你了,跟以前一样就好。”拓拔浚叹道。

冯宁点头,她正在适应中,过些日子就好。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写结婚,参考了无数本言情小说,挤了好久牙膏,才写出来,知道不怎么样,等N年后如果我结婚了再来修改!这几天看魏书,人都看傻了,无限怨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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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后宫乱 第八章 熟人

枕边珠泪点点,翠被生寒孤单过,这本是冯宁进宫前就已经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那样。

谁料想,天上人间,一个多月来,拓拔浚可说是夜夜宠幸,每日一下朝就驾幸清扬宫。两人常常一起品诗,下棋或是一起出外游玩,比得上民间的恩爱夫妻了。偶尔拓拔浚也会提起一些疑难的朝政,冯宁虽说经冯婉的调教和后世的知识对朝政很有见解,但想起自己终究经验见识欠缺,一时之言可能会害了天下苍生和自己的家族。于是每每只是听拓拔浚侃侃而言,间或赞赏一句或是当拓拔家遇见疑难时,自己有所得便巧妙点拨。

拓拔浚从小就极喜欢冯宁,今日一偿夙愿,自是高兴无比。再加上冯宁总是微笑地听他讲处理朝政的事情,心中的苦闷得到排解。偶尔也会得到一些处政的心得,而且自己丝毫面子不落。心底对冯宁更加喜欢,宫中其他那些胭脂俗粉都看不在眼里了。现在的冯宁真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三千宠爱在一身了。

宫中的他嫔妃都是拓拔浚登位三年中封的,且都只是拓拔浚宠幸以后才得的名份,出身都不高,比得冯宁世家出生,明媒正娶次了一等。再加上冯宁身上除却皇上得眷顾,还有太后太妃的时时照拂。只得暗暗咒骂,当面却不敢造次。

对于这些拓拔浚自然不知道,而冯宁知道却不在乎,在这个世家掌权的时代,她的血统就已经决定了那些人根本对付不了她。于是一个不知道别人的目光,一个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两人真如一般夫妻般相亲相爱。

恍惚中,冯宁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举案齐眉也不过如此了吧。世间的女子莫不担心嫁后夫妻不合,婆媳不暮。自己进宫来,夫君待她如同珍宝,太后待她亲生一般。身为女子本就是感性的,渐渐地也觉得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不好,对遇李冲还有那一句“非梧不栖”心里也淡了些。

叹了口气,冯宁坐在窗边的躺椅上,自己终究是个比较自我的现代人,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古代官家小姐恐怕都要为了那句誓言和那个白衣君子缠绵病榻,抑郁而终。

缓缓摇动躺椅,品一口茶,人是越发的懒洋洋了。庆幸自己进宫前便找匠人将后世的一些桌椅家具做出,带进宫来,不然也偷不得浮生半日闲了。

“娘娘,王质求见。”此时侍书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吧。”

“是。”

王质站对了立场,已是掖庭令了,不同与以前只管一个染布坊,现在整个皇宫的吃穿用度都是他分内之事。被冯宁笑称为皇宫的管家。

不过王质是个极有能力的人,把皇宫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因冯宁后宫位份最高,又是世家出生,后宫事务自是由她暂为打理。这期间王质可说帮了冯宁好大忙。冯宁自领他的情也全当日的恩情,越加把他当作心腹。

难得王质守分存,为人处世丝毫不错,就以冯宁当日在染布坊为奴的事除了几个极亲密的人宫里没有任何人知道,人只道她冯太妃的侄女,侯爵府的小姐,朝廷新贵冯大人的妹妹。

人都是这样,一朝富贵,往日的苦难就忘了。冯宁不敢忘,自己挚爱的父母就在那场灾难中死去,自己亦体会了世上最低下奴隶的一切。冯熙也不敢忘,自己的家人都在那场灾难中或死去或受辱,自己亦体会了亡命天涯的滋味。不过如今还不行,兄妹俩都清楚,冯家看似蒸蒸日上,却立基未稳。

他们只能等待,亦有耐心等待。杀父杀母灭族之仇,不可不报!

正想着,王质就带了几个看似刚进宫的小太监进来。恭谨地行完礼,回禀道:“娘娘,这些都是今年刚进宫的,奴才挑了几个好的,娘娘看一看,留下一两个任事。”

这事冯宁晓得,今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便是永昌王拓拔仁谋反一案,不论是真还是清除异己,一时间牵连无数。大多男人都砍头,女子和少数幸运的男子籍没入宫。也许说不上幸运,天下的男子谁甘成为阉人,纵然活命,没多大意思。

冯宁叹了一句世事无常,看着眼前一个个麻木的身影,饱受打击的眼神。他们也曾是公子王孙,鲜衣驽马,今日却成为·;·;·;·;·;·;

“你帮本宫挑两个吧。”冯宁挥挥手,不忍再看,她突然想起了哥哥冯熙,如果他没有逃或是没有逃脱也是落得如此下场了吧,想想就不寒而栗。

“等等。”冯宁出声叫住正欲离开的王质,她看其中的一个人有些眼熟。

王质急忙回身。

“把他留下,你再帮着选一个。”容不得细想,冯宁指着那个眼熟的身影。

王质应道,一丝都没有好奇之意。把事情与侍书交接完,便走向下一座宫殿。

冯宁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样小心谨慎才在宫中将近二十年不倒。

向侍书使了个眼色,侍书领会地退下安排了。

再加上冯宁图静,其他侍女都一早谴下,于是,殿中只有冯宁和那个太监。

冯宁看了半响,才问道:“你叫什么?”

“奴才李贵。”没有任何感情的回答,犹如一个机械人。

冯宁听他的回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又仔细地看了半响,越觉得自己没有看错,虽然年代有些久了,可那时他几乎三年都住在家里,爹爹也多有称赞,记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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