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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妈妈的恐怖故事簿-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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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想法只是一瞬间在脑海里掠过,即刻就被我否决了。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好半天,我终于鼓足了勇气,缓缓朝老槐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我的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咚……然而我突然惊觉,和着我心跳一同响起的,真的是鼓声。那声音从远方传来,沉闷,庄重,好像从远古时期就存在着一样,是种最原始的节奏。
    这个声音……我抬起头望向鼓声传来的方向,皱着眉头抬手按住了胸口。这鼓声初听只觉得沉稳大气,然而逐渐的,让我感觉到了悲哀苍凉,心里一牵一牵的抽痛着,像有根麻绳从心脏穿过而后一下一下的拉扯着。幸好,鼓声只响了一阵子,不久之后便听不到了。
    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一阵轻晃,像是在回应着我。我在树下徘徊了很久,直到东方天空微微发白,远处响起雄鸡嘹亮的啼鸣,我才离开这里回到家中。等到白天我再去看时,那里依旧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树桩,以及草地上干枯打卷儿的残叶败花,一派凄凉景象。是不是它只会在夜晚出现?我这般期待着。然而到了晚上我来到这里时,它却并没有如我所盼望的那样再次出现。我不死心的等待了很久很久,奇迹却不曾再发生。
    我想,那天晚上它巍然挺立的身姿和竭力绽放的花朵,便是它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那样一生只能见一次的美景,使我感到如此的惊动和欢喜。让我在以后的岁月里,每当遇到困难挫折,觉得孤立无援的时候,都会想起那夜在月华里盛放了满树繁花的槐树。它提醒我,我并不是孤单一人,还有一个温暖寂寞的灵魂默默的关怀着我,守护着我。这样想着,我就又能够打起精神在异乡拼搏了。
    时间回到大二那年的暑假,自从连续几个晚上去往那片草地而无所得后,我只能接受老槐树不会再次出现这个事实了。我为此而郁郁不乐,时常长吁短叹。同时,对于父母曾告诉我的关于姐姐失踪的原因,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度的怀疑。纵然他们害怕鬼神之说妖异之兆,可这异兆出现的原因却很可能是来自他们的亲生女儿啊,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害怕?村里老人们的反应又为什么会那样大?按理说,对于这类与鬼神有关的事他们应该是敬畏掺半,怎么这一次,却只剩下了畏?
    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我,要去弄清楚姐姐失踪的真相。
    我不相信是父母害了她,她已经长大了,能帮家里做许多事,根本不是家里的负担。而且,按照家乡的习俗,将来她出嫁时还能够收一笔聘礼。别说她是哑巴没人要,在这里,因为很多女婴都没能得到长大的机会,所以有很多男人娶不到媳妇。因此,姐姐是绝对可以嫁出去的。父亲和母亲,根本没有害她的理由,害了她只会损伤自身的利益,一点好处都没有。
    那么,是村子里的人?但村里的人又有什么理由去害她呢?父母又凭什么替他们遮掩呢?我思来想去,完全找不到头绪。我想要查清当年姐姐失踪的真相,却根本不知道从何处着手。直到这天夜里,我再次梦见了她。
    跟上次梦到她时一样,我从床上飘了起来,而另一个自己还在呼呼大睡着。我飘到堂屋里,看到大敞着的两扇木门外面,姐姐正站在一轮清亮硕大的满月之下。比起上一次,这次她的形象可怖了许多。她全身都染满了殷红的血,血水还在不停的向下滴落,落到黄土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洼。她的脸上也沾满了血,她不停的流着泪。我看着她,我也在哭泣着。
    我飘到她身边,想要伸手碰触她,安慰她,然而我的手从她肩上穿了过去,停留在虚空中。我听到自己哭着说:“姐姐,你为什么那么难过?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姐姐泪眼模糊的看着我,抬起一只手,指向一侧遥远的蓝黑色大山。山的那一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鼓声。
    我跟随着那鼓声,向着那一边飘去。飘过田地,飘过河流,飘过房屋,飞进了大山深处。越过高高的山脊后,我来到了上次见到过的那块红褐色的平地上。这一次,这里没有别人在。平地的四个角落里,火把正熊熊燃烧着,散发着炽热的红黄色光芒。空地的尽头,密林掩映中,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小的破旧的庙宇。庙宇的屋檐下悬挂着铜质的铃铛,在夜风中微微摇晃,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飘到庙宇大门口,想要伸手推开那两扇紧闭着的红漆斑驳的木门。但我的双手毫无阻隔的穿过了木板,消失在我眼前。我试着向前飘去,整个身体都穿过大门进入了庙宇里。
    庙宇的殿堂里点着一盏幽微的长明灯,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殿上供奉着的不是神佛的塑像,而是一座怪异的人像。人像面目狰狞,左右各伸出三只手臂,每只手臂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圆睁着的眼睛。望上去,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从来不知道村子里还供奉着这般可怖的东西。我移开被人像吸引住的视线,看到在人像下方,长明灯的后方,放置着一面小鼓。这面小鼓做得十分精细,鼓身是鲜丽的正红色,绘有繁复的花纹。鼓皮用金色小圆钉固定,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浅黄色。我怔怔的看着这面小鼓,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温暖又悲凉的感觉。我忍不住飘了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拿起它。但就在我的指尖快要碰触到它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那个饱含着无尽冤屈苦痛的惨叫声,一瞬间,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起床之后,稍稍思考了一会儿,我便做了一个决定:到梦中所见到的那个地方去看一看。那座大山我曾经去过,但只是上到半山腰就回转了。我两次梦到那个地方,姐姐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些什么,指引我些什么。
    说做就做,我带上手电,收拾了一些食物和饮用水,放进一个背包里背在身后,便准备出发了。要去到那个地方,一去一回的话,回家时怎么也要天黑了。
    我没有告诉父母实话,只说是去一个朋友家里玩,他家离我们家颇有些距离,路上很费些时间。父亲和母亲没有怀疑我的话,只叮嘱我一路小心。我频频点头应承,心情十分复杂。
    要去往那座山,需要先从我家所在的这座矮一些的山上下去,渡过小河,翻过一座小山包,而后才能站到那座大山的土地上。下山的路程比较轻松,我走得很快,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来到小河边的时候,我下到清浅的河水里清洗了一下。沾了水的肌肤被山风一吹,凉爽极了。
    河流那一边的小山包弧度平缓,路很好走,没有花多少时间,我就站在了那座大山的脚下。这座山上的树木特别茂密,其他山上多少都有人家和田地,而这座山上却是一户人家一亩田地都没有。整座山都被密压压的树林覆盖着,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行走在其间,光线被树木遮住了一大半,幽暗的树林草丛里常有怪异的动静响起。我放缓了步调,行走得十分谨慎小心。
    山势有点陡峭,爬到山腰的时候,我已经累得双腿直打颤了。坐在小路边休息了一阵子后,我站起身来继续向上爬去。剩下的路意外的好走,像是特意修整过似的。时近下午,我终于翻过了那道在梦中见过的山脊,出现在我面前的,赫然便是那片红褐色的土地。
    我微微喘息着站在平地边缘向前望去,四个角落里都有火把伫立着,当然此时并没有火光闪动,只剩下半截残余的黑灰色木棒。空地尽头,树林之中,一座小而破旧的庙宇颤巍巍的耸立着。一阵风过,庙宇檐下悬吊着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空地上。
    我喘匀了气,迈步朝着庙宇走去。这座建筑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在斜阳下散发着陈腐的气息。踏上雕刻着纹饰的石头阶梯,我走到庙门前方。两扇红漆斑驳的厚重木门紧紧关闭着,一把大铁锁横在门上。我伸手拽了拽铁锁,它纹丝不动的阻挡着我前进的步子。
    现在怎么办呢?就此放弃当然不可能,但我也并不想去撬锁,何况我也没有带合适的工具。想了想,我向庙宇侧后方走去。也许,会有窗户之类的东西,可以让我进到庙宇里面去。

  ☆、第二个故事(阿姐鼓完结)

庙宇的侧面果然有两扇木窗,是那种需要用木棍支起来才能开启的老式窗户。此时它们都紧紧关闭着,我试着掰动了两下,没能打开,看来是从里面销死了。我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出一把薄薄的小刀来,把刀刃从窗户缝隙间伸进去,试探出插销的位置后拨弄了一阵子。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响起,插销被拨开,窗户终于能够打开了。
    收起小刀打开木窗,带着一身的灰尘我攀进了庙宇内。在墙根下找到支窗户的棍子撑开两扇窗,借着从窗户间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我仔细打量着庙宇内部。果然,这地方跟我梦境中所见到的情景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殿堂上供奉的怪异人像比之梦中所见要更加可怖,有种摄人心魂的感觉,我只略微瞟了几眼,不敢多看。
    视线移到人像下方长明灯的后方,一面红身黄皮的小鼓正静静的躺在那里。我注视着它,心中又涌起了那种莫名的温暖又悲凉的感觉。我一步一步缓缓向它走近,心跳得非常快,咚咚,咚咚……指尖碰触到鼓身的时候,我恍然间只觉眼前一花,人已经身在庙门旁。怎么回事?外面传来了巨大的鼓声,从窗户间望出去赫然已是夜晚。庙外那不绝于耳的沉闷的鼓声中还夹杂着人群念念有词的祈语,似乎,还有谁在哭泣着?
    我伸出双手抓住庙门边缘,将两扇沉重的木门拉开来,走了出去。外面是清莹的蓝色的夜晚,天空中高悬着一轮皎洁的满月,明亮的淡白色的月华洒遍山岭。红土地上跪了一圈人,叩拜着,念诵着。我认得他们都是村里的老人,但听不懂他们嘴里念叨的是什么。空地四角有火把在燃烧着,散发出炽热的红黄色光芒。每支火把旁边各有一个赤膊壮汉正手持鼓杵敲打赤红色的大鼓,鼓声苍凉庄严,好像和着人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
    我走下台阶,步入人群中,轻易的就穿过了密集的人群,好像没有了实体一般。我知道自己不是身处梦境中,但似乎,也不是在现实中。走入到人群中心,那里面有一块空出来的地方。在那块像浸过鲜血的红土地上,在清幽的白月光下,姐姐被反绑着双手,跪倒在地。她满脸是泪,浑身发抖,发出悲戚的哭声。
    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为什么绑着她?我焦急的想要解开紧缚着姐姐的绳索,但一次次的尝试最终都是徒劳,我的手只是虚影,根本无处着力。
    月上中天了,光华越发明亮。鼓声越来越急,众人的祈语声越来越高昂,一张张麻木的黄黑色的脸上露出狂热至极的神情。我惶急无措,围着姐姐乱转,却什么都做不了。突然间,四周陡然静寂下来,鼓声和人声全部都停止了。我茫然的抬首四顾,却见一位身穿古怪白袍的老者从暗处走出,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尖刀,朝这边行来。
    老者走入到人群中,人们纷纷退避,让出一条通路来。我眼见他走到姐姐身边,挥动利刃,明晃晃的刀光闪过,血花飞溅,将这刽子手的白袍染上了一大片鲜红。姐姐倒在了地上,被割断的喉咙还在咯咯作响,伤口不断的涌出鲜血,流淌在红土地上。
    我怔怔的站在一旁,痛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她该有多痛?她该有多怕?我想大声呼号,喊出我心中的悲哀伤痛;我想夺过刽子手的利刃,将这些人统统杀净。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
    我眼见着他们剜出姐姐的心脏供奉在庙前,那血淋淋的心似乎还在跳动着。我眼见着他们剥下姐姐背上的皮肤,制成了一面红色的小鼓。我只觉得地上那一大滩血迹越变越大,化为血海汹涌席卷而来,让我的眼前最终只剩下一片血红,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身在的并非人间吧?倘若这里便是人间,那么这些残害同类的面目狰狞的恶鬼是从那里来的?在剧烈的悲痛愤恨中,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恍然间看到了一片落日的余晖洒在地板上,金黄,温暖。怔然的慢慢转动脖颈四顾望去,我发现自己依然身在那间庙宇中。那面红身黄皮的小鼓就在我手掌底下,指尖触摸到的鼓皮柔和而冰凉。
    我呆呆的站立了很久,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阳光在地面上缓慢移动着,越来越暗淡。姐姐死去的时候,姐姐死去的时候,父亲和母亲,他们就在旁边啊!他们就跪在人群中,麻木而狂热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被剜心剥皮。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我颤抖着双手,拿起那面小鼓,小心翼翼的把它装进背包里。然后,跌跌撞撞的跑出庙宇,朝着山下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斗,荆棘和碎石划破了我的衣裳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但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只一心一意的朝家里奔去。如果一个人的心痛到了极点的话,那么肉/体上的些微痛楚,他是感觉不出来的。我的心痛不仅仅是缘于姐姐的惨死,更是因为父母的麻木旁观。我要回家质问他们,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
    遥遥望见那栋坐落在青山绿水间的房屋的时候,我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灰黑色的瓦片屋顶,黄褐色的泥土墙壁,有淡淡的炊烟袅袅升起,一切都是我司空见惯的。可是,此刻这熟悉的场景却陡然变得陌生起来,陌生得让我感到害怕。
    “砰”的一声我用力推开大门,父亲和母亲吃惊的转头望向我。很快,惊讶变成了焦急和担忧。他们围到我身边,抚摸我的头发和衣裳,连声询问我是怎么了。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狼狈,衣裳和头发都是脏乱不堪的,脸上和手上还有着道道血痕,难怪他们担忧。看着他们满是关怀的眼神,枯瘦的脸颊和双手,想起他们对我含辛茹苦的抚育,又想着他们眼见姐姐惨死时的无动于衷。各种难言的滋味在我心头交织翻滚,终于让我喉头一腥,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
    推开惊慌失措要来搀扶我的父母,我把身后的背包取了下来,慢慢的拉开拉链,将那面小鼓从背包里拿了出来。父亲和母亲的动作僵硬了,呆愣的站在了原地。我手捧小鼓凝望着他们,看清了他们眼中的惧意和恐慌。我听见自己清晰坚定的语声:“我都知道了,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你们为什么要看着姐姐去死?她也是你们的骨血啊!”
    父亲和母亲看看我,又看看我手中的小鼓,潸然泪下。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儿子,我、我们也是没法子啊!这是村里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了,我们不敢不遵守啊!”在父母絮絮叨叨不连贯的讲述中,我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供奉了一位大神。有这位大神的庇佑,村子里就会风调雨顺,不降天灾*。供奉这位大神也并不复杂,不需要多么金贵的供品,只需使用一位纯洁少女的背皮制作一面鼓,奉于神像前。再剜出她的心脏焚化于庙前,祭告大神,以示精诚之意。这面皮鼓三十年一换,替换时家中有适用的女孩的人家聚集在一起,用抓阄来选定供品。而那一次,是我们家抓到了那个夺命阄。我的姐姐,成为了供品。
    听完了父母的讲述,我傻傻的坐在地上,良久,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如雨下。
    竟然是出于这般荒谬的原因,供品,供品……我的姐姐她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什么供品!我抱紧了手里的鼓,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母蹲在我身边拍着我的背安慰我,同时,小心翼翼的想要从我手里拿走那面鼓。
    我停止了哭泣,紧抓着小鼓不放开,冷冰冰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父亲一边觑着我的脸色,一边吞吞吐吐的说:“这个、这个是供品啊,你就这么把它拿出来了,赶紧放回原处去吧,迟了小心大神生气啊!听话吧,儿子……”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站起身来,把小鼓紧抱在怀里,对他们说道:“姐姐她……埋在什么地方?”
    父亲和母亲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又望向我,脸上流露出祈求的神情,没有回答我的问话。母亲嘶哑着喉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知道你姐姐的事的啊?”
    我转过身大踏步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姐姐告诉我的。”
    父母被我的回答惊住了一阵,但立马又追上前来询问我要去哪里。我回答道去把供品放回原处,他们方才停下了脚步。
    我的确还要再去一次那块红土地,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我寻了把铁锹来到老槐树所在的地方,在树桩下挖掘了一阵,果然挖到了一具白骨。在姐姐的尸骨旁边焚烧掉了那面小鼓后,我把灰烬悉数捧放到姐姐身边。伸出手轻柔的抚摸了一下冰凉的骨头,我挥动铁锹重新填上了土。
    夜色已深,我披星戴月的上路,回到了那片红土地上。今夜的天空中又是一轮明亮的满月,沐着月光,我焚烧起熊熊火焰,将那间庙宇置于了火海当中。烧吧,烧吧,烧掉那些罪恶,烧掉那些苦难,然后,得到新生。
    姐姐,你看到了吗?我知道,你一直在守护着我,关怀着我,一直等到我长大成人了才指引我寻找到你的尸骨。并且,回家途中我听到的那两声低哑的声音,也是你在提醒我远离危险吧?我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泪水滑过脸颊,扬起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山下,人声鼎沸,火把排成了长龙,朝着这里蜿蜒行来。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对待我,但是我并不害怕。姐姐,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月光下,火海旁,一棵老槐树盛放着满树繁花,枝叶摇曳,挡在我的前方……

  ☆、第12章 鬼新娘

夜色深浓,安心却还是了无睡意。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慢慢踱到窗前。伸手拉开蓝底小白花的窗帘,很好的月光就透过玻璃洒在了她身上。墨蓝色的夜空中高挂着一轮圆圆的明月,星光璀璨夺目,绚丽的银河清晰可见,这是大城市里难以目睹的美景。
    刚一推开窗,微凉的晚风就带着草木的淡香吹拂在她身上,让她的睡意越跑越远,踪影全无。昨天她在书房里翻开那本笔记簿看了很久,但刚刚步出房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奇哉怪哉,难道我患上失忆症了?不对啊,其他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就是那本笔记簿里所记载的内容想不起来。……算了,那不重要。
    安心端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手撑着下颌仰望星空。她很想念远在异国的父亲,山上的生活她已经逐渐习惯,但没有父亲在身边,总觉得缺少了温暖的依靠。正惆怅着,忽见一颗流星一闪一闪的划过天际,她慌忙闭目合十,许起愿来。
    希望……家人的身体健康,爸爸在异国一切顺心,嗯,还有……正想再许几个愿,流星已经不见了。
    “你在做什么?”一个清幽的女声突兀的响起,吓得安心猛然回头,一时不稳的从椅子上跌落在地。她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揉一揉摔痛了的腿,大声问道:“谁?”她看向声音传来的房间角落里,那里影影绰绰的,立着一个红影。房间里没有亮灯,只有从窗外照进来的月光。那红影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看不清楚模样。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进来的?”安心一边壮着胆子喝问她,一边扭头大声喊着妈妈。
    那红影好像有点慌乱失措,连连说道:“你别害怕,别怕,我没有恶意,真的,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安心喊了好几声,但卧室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迟疑的望着红影开口问道:“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想跟我说话,你是谁?”
    红影回答道:“你见过我的,那个木箱里装着的红色嫁衣,你还记得吗?”
    木箱……红色嫁衣……安心立即想了起来,自己曾经在杂物室的木箱里看到过一套古色古香的红嫁衣。这红影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见过她?难不成……她吃惊的问:“你是衣服成精吗?”
    安心想起自己从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个故事,一间古宅里的扫帚和烧火棍因为年深日久而变成了精怪,扰得那家人整日鸡犬不宁。既然扫帚和烧火棍都能成精,这样想来,衣服成精也就不那么奇怪了吧?
    “成精?不不,我不是精怪。”红影连忙否认。
    “那你是什么?”
    红影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忧伤:“我……我死去很久了……”
    安心闻言几乎跳了起来:“你、你是鬼?你想干嘛,不要靠近我!”
    “你以为我是妖怪的时候还不怎么害怕,知道我是鬼了就怕成这样,为什么?这两者不是差不多的吗?”
    “差不多?差得远了好吗。”
    “差别在哪里?”
    “差别在、在……”安心想了想,说道:“鬼曾经是人,妖怪就是妖怪,跟人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曾经是人,所以才让人害怕?”红影笑了一声,“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挺新鲜的。”
    安心注视着暗影里的那一团红,害怕之余,又有些好奇,她忍不住问道:“你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脸色惨白,还带着血?”不得不说,安心的胆子在同龄人甚至成人当中,都算是非常大的了。换成个胆小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只怕早就吓得大喊大叫或者颤抖难言,哪里还会像她这样敢正常的跟一只鬼交谈呢?
    红影似乎怔愣了一下,方开口道:“这个我不好形容,要不然……我走出来你自己瞧瞧?”她问得小心翼翼,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生怕把安心吓跑了似的。
    安心思考了一阵子后,脸上带着点毅然的神情点头道:“好吧,你走到月光里让我瞧瞧,不要靠得太近哦!”
    红影应了声好,便开始慢悠悠的往光地上移动。当她全身浸沐在如水的银色月光中后,她小心的观察安心的行动和表情。见到安心并没有逃跑或者露出厌恶之类的神情,她如释重负,欣然的微笑起来。
    红影的外貌并不可怖,甚至可以说是美丽的。她身穿那套绣着绿叶牡丹的红色嫁衣,裙摆及地遮住了脚。高高的元宝领托衬得她下颌尖尖,朱唇鲜红欲滴。眼睛是上挑的丹凤眼,瞳仁极黑极幽深。一头乌发挽在脑后,额前留着旧式的“一撮式”刘海。看装扮,这是只死于民国时期的鬼。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肤色太过苍白无血色,那么她其实并不像是个鬼。至少,不像是很多人想象中的鬼的模样。
    安心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紧盯着这只美艳的鬼,看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感叹的语气说道:“你真好看,生前一定是个大美人。……你看起来很年轻啊,是怎么死的?”
    女鬼对安心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说起了别的:“我今天贸然出现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我只是太寂寞了,想跟你说说话。好多年了,我待在那个木箱里,一直,一直,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又黑,又冷……”说着说着,她的脸上流露出凄然的神情。
    “你一直待在箱子里?这么说,是我把你放出来的吗?”
    女鬼点点头道:“是啊,多谢你,安心。”
    安心惊讶的问:“你知道我的名字?”
    “嗯,我听见你的母亲这样叫你。”
    “那么……你有名字吗?”
    女鬼微笑着回答道:“当然有的,我生前的名字叫做明月心。”
    “明月心,天上明月的心,是这几个字吗?”
    “是的,说起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呢,名字里都带有一个心字。”
    安心此时却犹豫了一下,说道:“明月心,既然是我把你放出来的,那么我就要对这件事负责。你、你会不会害人?你如果敢做坏事的话,我一定会想法子再把你关回箱子里去。”
    明月心无奈的笑了笑:“当然不会,其实,大部份的鬼魅都是不会害人的,会害人的是一些极少数的怨气很深的厉鬼。像我这样的孤魂野鬼,只是不能去轮回转世的可怜虫而已,自身都难以保全,哪里还会去做坏事呢?”
    安心闻言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去转世为人?”
    “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明月心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茫然,“也许,也许是因为我的心中还有着太深的执念吧……”
    安心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你还有心愿未了吗?”
    “未了的心愿?其实,也不算是吧……”
    安心不懂,也不想再去深究这个问题了。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当时我在箱子里看到过一张照片,照片里的新娘子是你吗?为什么只有新娘没有新郎呢?”
    明月心踌躇了一会儿,回答道:“你知不知道冥婚?”
    “冥婚?什么意思?”
    “所谓冥婚就是为已经亡故的人举行的婚礼,大多数时候男女双方都是死去的人,也有一些极少数的情况,是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明月心幽淡的声音回荡在黑暗的房间里,听上去有点阴渗渗的。
    安心顿感不寒而栗:“你是说,你当初的新郎,是一个死人?”
    明月心慢慢的点了点头:“是的。”
    安心觉得简直有点难以置信:“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会嫁给一个死去的人啊!”
    明月心苦笑了一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岂敢不从。”
    “你的父母为什么会这样狠心,简直不可思议!”
    明月心怔然了一阵子,才道:“财帛动人心罢了。”
    安心想了想又问:“箱子里的嫁衣就是你出嫁时穿的那套吗?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你跟我家祖上有亲戚关系吗?”
    明月心回答道:“这……我也不是很清楚。箱子里的嫁衣就是我出嫁时穿的那套没错,但为什么会在你们家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亲戚关系嘛……”她突然有点调皮的冲安心眨了眨眼,“保密。”
    在这之后,山间古屋里的一人一鬼又说了很久的话。明月心竟然是个话唠,也有可能是因为寂寞太久了,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关于她生前所处的那个时代,各种风俗习惯与现在这个时代的差别,安心的回答常常让她又惊叹又羡慕,深恨没有出生在这个更好的年代。而安心也很愿意与她交谈,与一只鬼面对面的交谈啊,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一直到东方天空微微发白,明月心才意犹未尽的离去,安心才打着呵欠爬到了床上。
    第二天下午,安心在无聊之下又偷溜进了母亲的书房,翻开了那本奇怪的笔记簿。

  ☆、第三个故事(对面的女孩看过来1)

今天是农历六月二十四,宜迁徙,我搬进了新居。
    新公寓,老房子。这一带红砖楼房已经伫立在这里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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