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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妈妈的恐怖故事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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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避无可避。就在这万分紧急的时刻,丁晴飞身上前,挡住了树根,却听一声轻响,树根像刀子一样插入了她的胸膛!“快……快走……”她看着柳青梅,喃喃轻语道。
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柳青梅引领着袁思诚爬入了出口。顺着来时路途,他们用尽全力的朝前方行去。终于,他们离开地下世界,来到了地面之上。柳青梅扶着袁思诚,往公园大门跑去。这一次,他们没有回到原地,他们跑出了皓月山森林公园,跑出了这个魔鬼领域!
发动汽车,两个劫后余生的人,带着一身创伤,往自由世界行去……
☆、第十五个故事(南山南1)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谷堆。
南风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北海有墓碑。
——歌曲《南山南》
这段时间,我的心情很不好。每当下班以后,总有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我常常约了同事朋友去喝酒,又或是一个人漫无目底的四处游荡。总之,就是不想回家。可是,当夜色深浓后,我还是不得不踏上回家的路。否则,我的妻子陶桃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来。记得上一次,我过了午夜还没有回家,她就拿着刀片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弄得卧室里满墙满地的鲜血,乍一看,还以为发生了凶杀案。
我的妻子陶桃,患有精神分裂症,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正常的温柔女人,对我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坏的时候,她喜欢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一说就是好半天。稍微受一点刺激,就又哭又闹,吵着要上吊跳楼。那样的日子,我真是过够了。
我们两人是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一直都很正常。也有可能是她把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了,否则,对于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再怎么爱,我也很难下定娶她的决心。
今天下班以后,我已经在街头游荡了好几个小时了。从夕阳斜照,到城市里华灯初上。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少,我的心情也愈发的寂寥。终于,阳光完全消失了,冰冷的城市被夜幕笼罩。随着夜色的加深,夜行动物们开始出动,喝酒,唱歌,大声笑闹,得意洋洋的带着空白灵魂满街游走。我像是一缕孤魂,漠然的旁观着。
夜深了,我也该回家了,即使那是一个令我倍感压抑的家。
搭乘出租车回到家所在的小区的时候,将近十点钟了,但距离午夜还早得很,陶桃她应该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我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亮灯。打开廊灯,我看见陶桃的红色高跟鞋歪歪斜斜的搁在门口垫子旁。她明明在家,怎么不开灯?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升起,我将公文包放在柜子上,深深的呼出一口长气,抬脚往屋子里走去。我的心砰砰的跳得飞快,一时间竟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千万千万,别又闹出什么事来啊!
廊灯的光虽然照不进客厅,但客厅里也不再是漆黑一片了,勉强能够看清大概的轮廓。我正想走到墙边打开灯,一声幽幽的呼唤惊住了我,喊的是:“相公,你回来了?”
这声呼唤初听时惊得我全身一抖,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这是陶桃的声音。相公?这样古意盎然的称呼,从前我从没听她这样叫过。“陶桃,你在家?怎么不开灯?”我一边说,一边准备走过去把灯打开,但陶桃出言制止了我的行动:“别,不要开灯,太亮了,我头痛。”
因为害怕她又开始闹腾,我收回了准备开灯的手:“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相公,我好痛啊……”她轻轻的叹息着说道。
“怎么回事,哪里痛?”
“我哪里都痛。相公,你为何如此的狠心,竟要置我于死地?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你我已做了五年的夫妻。往日情意,你都已忘却了吗?”她怪腔怪调的说。
陶桃古怪的话语令我感到非常不舒服:“我什么时候要置你于死地了?陶桃,你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陶桃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自顾自的哼起歌来:“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南风喃,北海北,北海有墓碑……”
从这一天起,陶桃一天比一天更加不正常。我也想过将她送入精神病院,不过,总是不忍心。听说,住进了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状况会比在外面更差。送她入院,等于就是放弃了她。何况,她虽然精神不稳定,却也没有做出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他人的行为,还不至于非入院不可。就这样吧,过一天是一天,我如此想着。
酒吧里放着节奏明快的音乐,红红蓝蓝的幽暗灯光,照得或站或坐的人们脸色晦暗不明,宛如鬼魅。我和我的好友□□坐在吧台边,慢慢的啜饮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因为心情压抑,我已经在喝第二杯了。我的酒量并不算好,此时已经有些晕头晃脑的了。
拿起透明玻璃杯,原本无色的玻璃被酒水和灯光染成了彩色。轻轻晃一晃杯子,冰块互相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动。将冰冷的酒杯送到唇边,一仰头,剩余三分之一的酒水全部下肚。起先胸腹间感受到的是一股冰凉,紧接着便是令人身心舒畅的灼热。重重的搁下杯子,我口齿缠绵的叫唤道:“再来,再来一杯……”
身边坐着的□□制止了要来倒酒的酒保,劝慰我道:“别喝了,再喝下去,就回不了家了。”
我嘟嘟囔囔的回答道:“回不去就回不去,我那个家,哪里还有家的样子……”
虽然这样说,终究,第三杯酒还是没有下肚。看见我走路略有不稳,□□同我一起坐上了出租车,送我回家。
下了车回到小区,乘电梯上楼,我使劲摇了摇仍有些晕眩的脑袋,一边掏出钥匙来开门,一边对□□说:“进来喝杯茶吧。”
打开门,见到屋子里灯火通明,我松了一口气,今天陶桃的精神状态应该还好。果然,下一秒我就看见她迎上来,嘴里说道:“老公,你回来了啊。”
没料到,我松气松得太早了,陶桃瞄到我身后的□□,清醒的目光突然变得凝滞,她冲着□□痴痴的喊道:“城郎,城郎,是你吗……”
突如其来的转变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感到又尴尬又气恼,忙道:“陶桃,发什么癫呢,快去泡茶。”
陶桃对我的话充耳不闻,仍然痴痴傻傻的望着□□,那目光简直深情。她说:“城郎,城郎,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是我的好朋友,从前陶桃也不是没有见过,怎么偏偏今天成了这个模样?实在令我倍感羞恼。我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忙道:“已经很晚了,我就不进去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可是,陶桃仍不罢休,穿着拖鞋就要追出去。见此情形,我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住她用力朝屋子里一甩,厉声喝道:“你还有完没完了,还嫌我不够丢脸吗?”
我一时气愤,用的力气非常大,陶桃没有站稳,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地。她穿着白色的睡袍,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一手撑地,另一只手搁在腿上,手腕朝上。惨白的灯光下,她手腕上曾经割腕留下来的伤痕明显极了,十分刺眼。看着那道丑陋的伤疤,我的心顿时一软,暗自责备自己,跟个病人计较什么呢?“摔到哪里没有?快起来吧。”说着,我伸出手,准备扶她起来。
我的手刚刚碰到陶桃的身体,就被她推开了。她慢慢的抬起头看向我,黑发滑落到脑后,露出她苍白的脸。陶桃有张很精致的脸,柳叶眉,杏核眼,瞳仁又大又黑。那双眼睛,曾经充满深情的看着我,而此时此刻,那美丽的眼眸里满是恨意,死死的盯着我,就好像我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这可怖的眼神惊住了我,我愣在当地,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我才缓过神来,试探着轻声唤道:“陶桃?”
她仍然恨恨的看着我,直到我再次唤了她一声,她才缓缓的眨了眨眼,恨意渐渐消失。“老公,我怎么坐在地上……”她一脸的莫名其妙,站起身来。
舒了一口气,我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刚才?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记得了啊……”她有些心神恍惚,我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只得作罢。
因为带着几分醉意,我的脑袋刚一沾上枕头,就进入了睡眠状态。可能因为心事重重,我不停的做一些光怪陆离,破碎不成章的梦。梦境里,好些做古代装扮的人晃来晃去,还有一座极其美丽的古代园林,其中竖立着亭台楼阁,四处绿树红花。我的妻子陶桃挽着高髻,簪着珠玉,身穿黄衫碧裙,正在花园里蹴鞠。那彩色的圆球被她灵活的踢来踢去,四处翻滚。绿柳下,花圃旁的人亮丽极了,引得我情不自禁的朝着她走过去。她发现了我,停下动作,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展颜一笑:“相公。”
她的话音刚落,我眼前的场景就开始碎裂扭曲,最后变换成了一处荒草漫漫的山坡。坡上有座坟茔,前方有墓碑。我极力想要看清墓碑上面镌刻的字迹,却只隐约看到了“甄门陶氏”这四个繁体字。甄门陶氏,甄门陶氏,好熟悉的称谓……
☆、第十五个故事(南山南完结)
梦境里面的我,站在坟墓前方正裹足不前,忽然一阵大风猎猎吹过,竟将坟墓顶上的石块吹翻了,泥石噼里啪啦的随风掉落,露出了墓中的棺木。赤红色的棺木大大的敞开着,里面合目躺着的,竟是我的妻子陶桃。我一时惊惧交加,呆愣愣的伫立着。棺中人忽的睁开一双比夜色更黑沉的眼,凝望我,启唇而笑:“相公。”
好似被她的笑容蛊惑一般,我情不自禁的一步步朝着她走过去。可,渐渐的,她的眼耳鼻口开始慢慢流下殷红的血,染红了她白色的睡袍。她的皮肤开始剥落,肉/身开始腐烂,一张如花娇颜逐渐变得狰狞。她朝着我伸出露出了森森白骨的手,就像要向我索命似的。我难以自抑的惊叫起来,汗如雨下——我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看见了黑漆漆的天花板。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只是在做梦。
我偏过头,准备打开台灯起床去喝杯水,岂料一转头便看见床前直楞楞的立着一条黑影。“啊——”我立刻叫出了声,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这个时候,黑影出声了,幽幽的喊道:“相公。”是陶桃的声音。这个认知并没有令我放下心来,这一声相公让我混淆了现实与梦境,几疑还是身处梦中。我手忙脚乱的打开台灯,昏黄的灯光照出床前人披散的黑发和凌乱的白袍,乱发中微微露出她的侧脸,平静的看着我。我呼出一口气,开口道:“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站在这儿做什么?”
陶桃愣愣的看着我,迟疑的说道:“相公……不对,老公,我觉得,我渐渐的变得不像我了……不,不是,我是说,我觉得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我……”
我心烦意乱的抬手抹了抹脸,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陶桃没有理睬我,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段时间以来,我总是会重复的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很大很漂亮的园子。我看见我自己穿着古代女人的襦裙,在一棵柳树底下蹴鞠。踢着踢着,球高高的飞了起来,落到了院墙隔壁。我想要将球捡回来,于是搬了梯子,搭在院墙上。可是,每当我爬上梯子的时候,总是会醒过来,我总是看不到院墙那一边是什么……好想看清楚啊,院墙的另一边,究竟是什么呢……”
我略感不耐的听着陶桃的讲述,听着听着,凛然起来,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她梦见的场景,我也梦见了,只是没有后来她搭梯子的那一部分。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竟然会做如此相似的梦?难道只是巧合吗……
从我们做了极其相似的梦的这一天起,陶桃的病情竟然开始好转了。她又变回了那个温柔解意的贤妻,不再整日神经兮兮的了。见此情形,我感到十分欣慰。终于,不必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对目前的生活,我感到十分满意。但愿,陶桃再也不会出现精神不稳定的情况。如果她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的话,我想,我们可以考虑要个小孩子了。
这一天午后,我离开公司,去往另一家公司办理业务。事情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我就走出了那家公司的大门。下午不必再回公司上班,该做点什么事好呢?怀着悠闲惬意的心情,我开始在大街上溜达起来。
因为不是节假日,街上的人不算多,阳光暖洋洋的,周围洋溢着闲适的气氛。在街头咖啡馆里喝了杯热咖啡,突然想起许久没有去书店里逛一逛了,那家我很喜欢的书店就在对街不远处。于是,我从咖啡馆里走出来,打算经过十字街口去往那家书店。
站在斑马线前头,等待绿灯亮起,我略感无聊的打量着对面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我看到了身在人群中的身穿灰色西装的连城,怎么,他今天也没有上班吗?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发现他身边还依偎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两人亲密的说着话。这家伙,交了女朋友也不跟我说一声,太不讲义气了!可是,当我终于看清楚那个女人的面容的时候,我感到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热血上头,瞬间有种恨不得砸碎这个世界的冲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分明是我的妻子陶桃!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妻子,我最好的朋友,居然一起背叛了我!
在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听不见了任何声音,眼睛里除了那两个可恨的人,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他们两人亲热的谈笑着,忽然连城低下头,轻轻的在陶桃耳边吻了一下,而她则羞怯而幸福的微笑了。我目眦欲裂,真想立即跑过去,撕碎那两个背叛了我的人!终于,绿灯亮起了,我迈开步子往十字街的另一边跑过去,快点,快点,他们就快拐到另一条街道上去,快要从我眼前消失了!
当我喘着气跑到对街上时,已经不见了那两个人的踪影。我来到另一条街道上往前看,也仍然看不到那一对野鸳鸯。气狠狠的往路边垃圾桶上踹了一脚,我只得作罢。反正,你终究还是要回家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你给我等着!
从十字街口离开以后,我再也没有心情去任何地方,便直接回了家,等待陶桃回来。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我才听见她掏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听见她一边开门,一边哼着歌,心里的火更是腾腾的往上冒。贱人,你哪来的脸欢欢喜喜的回家来面对我!
陶桃进了家门,看见了我,笑着问道:“你已经回来了啊,吃饭了没有?我今天去逛街了,没有来得及准备晚饭,你要是还没吃的话,我现在立刻去做……”
我出声打断了她的惺惺作态:“逛街?和谁一起?”
她愣了愣,笑道:“没有和谁一起啊,就只有我一个人。”
“一个人?”我冷哼了一声,“我看见你们了。”
“什么?”她似乎不解一般的看着我。我不耐烦了,直接说道:“我看见你们了,你,还有连城。”
我的话音一落,陶桃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紧紧的抿着唇,一语不发。我冷冷的看着她:“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听了我的话,她抬眼倔强的看向我,仍然不开口。我蓦然站起身来,拿起茶几上面的花瓶猛的摔在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碎瓷片四处飞溅。我问她:“什么时候开始的,你们?”
她沉默了很久,方开口道:“上辈子。”
“什么意思,把我当白痴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他,从上辈子就开始了。”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起过的那个梦吗?我终于全部想起来了,那不是梦,是我们的前世啊……”陶桃带着甜蜜的微笑,眼神恍惚的说道:“我和你,成亲已五载,你行商,常年不在家。那么大那么漂亮的园子,常常就只有我一个主人居住着……”
“我很喜欢蹴鞠,每天下午,都会在院墙旁边一棵老柳树底下蹴鞠。那一个春日午后,我身着黄衫碧裙,再次来到柳树下,踢起那小小的彩色圆球。风很大,吹起柳丝拂在我的衣上和发上,发丝迷住了我的眼,一不小心,将球高高的踢了起来,踢过了院墙……”
“我很喜欢那个彩球,不想就此舍弃它。于是,搬来了木梯,搭在院墙之上,踩着梯子,我爬上了墙头。”
“终于,我看到了,院墙的那一边,是什么。”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的城郎。他穿着一身潇洒飘逸的青色长衫,发髻和眼瞳都漆黑如墨。他手里拿着我丢失的彩球,微笑着看着我,说,这个是你的吗?”
我不知道陶桃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只是越听越生气。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伸出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我说:“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便感到脖颈间微微一凉,紧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我看见自己的血,飞溅而出,喷了对面的陶桃一脸一身。她静静的看着我,手上,握着一块染血的碎瓷片……
一片黑暗之中,我看见了那一世的自己。做古代装扮的我挽着袖子,手持长鞭,正在鞭打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我一边挥动长鞭,一边恶狠狠的喊着:“我要活活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偷人……打死你!打死你!你说,那个人是谁?究竟是谁?……”
与陶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发髻散乱,一身血痕,却死死的咬紧牙关,不发一语。起先,她还在挣扎着,最后,在如雨的鞭影下,她渐渐停止了抵抗和挣扎,终于一动不动了。她死灰色的脸孔在我视野里无限放大,整个世界都是她死去了的脸……
躺在一地碎裂的玻璃渣中,我的瞳孔也在渐渐放大。在我最后的意识里,我想到,这,便是因果报应吧?
☆、第十六个故事(校园怨灵1)
郭小茉拖着印花拉杆箱,背着新买的红色皮质背包,站在车站等公交车。她要去的学校处于偏僻地带,一个小时才有两趟车。她站在站牌底下,已经等了有二十分钟了,车子应该就快要到了。
郭小茉的父母都在老牌大学里教书,都是观念非常保守的人。女儿大了要上高中了,他们非得费尽心思找了一所私立女校,听说不但升学率高,风气也非常好,于是逼着郭小茉放弃了原本想要去的市立高中,选择了这所澄明女高。说到底,就是害怕女儿不学好,早早的谈恋爱,耽误学习。
本来,郭小茉的父母是要一起送她去学校的,但没料到,临时接到电话,他们供职的大学紧急召开职工会议。没奈何,只得让郭小茉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报到了。
虽已入秋,天气却仍未转凉,炽热的太阳高悬在空中,散发着刺目的光芒。郭小茉站了这半天,已是一头一身的汗。就在她热得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嘀嘀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去往澄明女高的公交车终于到了。
车子里面的人并不多,空着好些位子。郭小茉放好行李,挑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了下来。拿出手机调出音乐戴好耳塞,她一边听着歌曲,一边望着窗户外面的街景,等待着到达目底地。
大汽车晃晃悠悠的行驶着,渐渐驶出了繁华热闹的地带。道路两旁的房屋建筑越来越少,最后几乎难以看到建筑物了。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落在车窗玻璃之上,斑斑驳驳。郭小茉眯起眼睛,觉得十分的闲适。将要去往一个新的环境的不安,慢慢的减少了。
澄明女高建校于三十多年以前,勉强够得上历史悠久。学校围墙之上密密的深绿色爬山虎,大门口斑驳褪色的“澄明女子高中”六个大字,以及泛黄发黑的教学楼白色墙壁,都透露出了一种隐约的沧桑感。报了到,缴纳了学杂费,分好了寝室,郭小茉拖着行李箱,带着一路骨碌碌的响动往寝室楼走去。刚刚才知道一个寝室会住四个人,但愿,都是些好相处的人。就算不能成为好朋友,至少,能够做到和平相处。
一路行来,郭小茉发现,校园里种了许多树木,空气因而十分清新。草坪里开着好些不知名的小花朵,黄花瓣,白心子,很素淡的样子。寝室楼在很偏僻的地方,她走过了大半个校园,方才遥遥望见了那栋十几层高的暗黄色大楼。这寝室楼,距离教学楼还真是有点远啊。
找到管理寝室的老师,领取了寝室钥匙,郭小茉走进电梯,按下了十二层的按钮。寝室楼里面的空气比起外面要幽凉很多,甚至于有种阴冷的感觉。窗户很少,阳光照不进来,四处都是幽幽暗暗的,好像随时有可能冒出个鬼怪来吓人一跳。郭小茉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但,也没法子,还是得在这里住下去。
随着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到达了第十二层。走出电梯,拖着箱子经过长长的黑暗的走廊,郭小茉来到了分配给她的寝室1205号房间的门口。打开金属灰色的房门,走进狭窄的房间,她看见里面有三个女孩子在清扫着各处。也就是说,她的室友们都已经到了。
小小的白色房间里,搁着四张铁床。每张床都是上铺,下面是书桌和衣柜,床桌柜都是连在一起的。房间外面有个小阳台,阳台连接着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太阳已西斜,红黄色的光辉透过玻璃窗照在蓝白色的地板上,也照在了郭小茉的身上。这里,就是她未来三年要居住的地方了,希望,能有段美好的回忆吧。
郭小茉的住校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还有新鲜感到习以为常,她适应得很好,也渐渐喜欢上了这所幽静的学校。因为是女校,所以学生并不多,没有一般学校那样热闹喧哗,爱静的郭小茉很是喜欢这种环境。也许,父母的选择是正确的,她这样想到。
这一日下午放学之后,因为只上了两节课,距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与郭小茉同班也是同寝的段可儿邀她一起去散步。两个女孩子悠闲的在校园里闲逛起来。秋风轻扬,斜阳温暖,天气不冷也不热,十分舒适。两人边走边聊天,不知不觉的远离了人群,逛到了非常偏僻的地带。走过青砖铺就的道路,前方是一片绿幽幽的小树林,林中空气沁凉而清新,闻起来沁人心脾。她们走入树林,在林中草地上席地而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风过林梢,沙啦啦的响。树根下有紫色和红色的野花,随风摇曳着。整个天地间,仿佛都浸润着闲适的气息。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孩子都觉得周身略起了寒意,于是准备起身离开。正在这时,一只小白狗跑进了树林,在一片灌木丛中呼呼的乱刨起来,泥土和草叶四处飞溅。刨得满意了,它甩甩尾巴,心满意足的往林外跑走了。被它糟蹋得一片狼藉的草丛中,露出了一小团红色。
“这是什么?”段可儿走到灌木丛边,好奇的捡起了那团红。拿到手上一看,却原来是一本用透明塑胶文件袋封好了的日记本。“谁会把日记本藏在这个地方。真奇怪……”说着,她开始动手拆开塑胶袋。
“喂,不好吧,随便看别人的日记……”郭小茉犹豫着说道。
段可儿仍然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满不在乎的说:“怕什么,是我捡到的,看看也没关系吧。”说着,她拆开了袋子,将日记本拿在手上翻看起来。一边看,她一边说道:“嗯,是本记载了恋情的日记啊……我看看,她喜欢的人是……呀!”她突然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小茉,你猜,她喜欢的人是谁?”
“是谁?我们认识吗?”郭小茉问道。
“认识,可熟悉了。”段可儿边看边回答道,“竟然是林老师啊!啧啧……”
“林老师?”郭小茉吃了一惊,“是教我们物理的林老师吗?师生恋?”
“就是教物理的林老师,不过不是师生恋,是这个女生一个人的暗恋而已。”段可儿说,“啧啧,真痴情啊。我念给你听:每一天,每个小时,每分每秒,我都想看到你。只要看着你,再枯燥的课文也变得充满喜悦,从你口中说出来的每个词每个字,都像是天籁一样。林文,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在你眼里,我有没有一丝一毫的与众不同……”
段可儿绘声绘色的念着她手里的日记,忽然一阵大风乍起,吹得树木呼呼直响,吹得两个女孩子浑身发冷。郭小茉抱着胳膊,抚摸皮肤上的鸡皮疙瘩,说道:“别念了啦,我们回去吧。”
段可儿收起日记簿,往胳膊底下一夹,道:“好,我们走吧。”
郭小茉问道:“你不把日记本放回去吗?”
“我拿回去看看,写得还挺有意思的,哈哈。”
闻言,郭小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随她去了。
两个女孩子走出树林,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在她们的身后,树林最为幽暗的地方,显露出一双僵冷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们的背影,一直到她们消失在道路转弯处。
风吹得越来越大,灌木和树枝都在狂风里起劲的摇来晃去。行走在路上的段可儿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后方看去。“你在看什么?”郭小茉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段可儿不答反问道。
郭小茉也转身往后看,侧耳细听,听到了一阵隐约不定的哭泣声。那声音并不真切,兴许只是风声。“好像有哭声?又好像不是,应该是风的声音吧……”她不确定的说。
两人又听了一阵,越听越觉得就是风声,于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径直离开了。
吃过晚饭,又休息了一会儿,便是上晚自习的时间了。偌大的教室里灯光明晃晃的亮眼,大家都安静的看书写字。能够听到的,只有翻动书页和笔尖划动纸面的声音。偶尔响起一两声轻轻的咳嗽,像刀尖划破了丝绸一样的打破静谧。郭小茉手里握着笔,飞快的在雪白的作业纸上写出一行行墨黑的字迹。写着写着,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道冷冷的视线,来自于教室外面。是谁在看她?她抬起头,望向窗户之外,视野里出现了一张死白色的女孩的脸,冰冷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她。吃惊之下,她“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引得老师和同学们纷纷看了过来。“郭小茉,你怎么了?”是老师在询问她。
“外、外面有人。”她一边回答,一边再定睛望去,那张女孩的脸已然消失无踪,窗户外面一片漆黑。怎么回事呢,难道是我看错了?郭小茉心神不宁的想到。
☆、第十六个故事(校园怨灵2)
因为上晚自习时出现了那么一段诡异的插曲,整个夜晚郭小茉都有些惶惶不安,总感觉到在屋外茫茫无尽的黑暗中,有双眼睛在窥视着她。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她像逃跑似的离开了教室,都没有等段可儿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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