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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舌女穿越成奸商:妖孽王爷别过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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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纹惜趁机挣脱了他的钳制,靠在桌边,“我不知道你想到了什么,不过,如果我说的话刺到了你的痛处,我道歉。我没有玩弄过任何人,那只是正常的利益交易而已,本小姐问心无愧。”
他们背对背矗立,月华洒了满室,安静寂寥弥漫。
半饷,段柳晏走到窗边。
“告辞。”
撂下这句话,他便翻身出了窗。
决心万劫不复(1)
父亲寿宴将至,一连半月有余,单府上下忙得焦头烂额,可单宸非却没漏过妹妹的一举一动。
她向来严谨细心,这些日子账目核对却错了好几处,害管账的活计提心吊胆;她的脾气一直很好,最近却总是因为小事大发雷霆,搞得府上佣人担心受怕;她热爱并精通音律,可近期却很少弹琴吹笛,偶尔奏乐也是频频出错。
很显然,单纹惜有心事。
而且是不想和哥哥讲的心事。
后院,塘中荷花已达最盛之时,鸟啼虫鸣阵阵,虽也悦耳动听,却比不上那熟悉的琴音笛乐。
单宸非叹了口气,身后突然传来嘻嘻笑声,他唇边扬起浅淡的弧度,任她扑上来,从背后抱住自己。
“真想不到我的狐狸哥哥也会叹气喔。”
“哥也是人啊,只要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惜儿觉得呢?”
“我开个玩笑而已,哥扯什么大道理嘛!”小嘴一嘟,她转眸看向塘中荷花,蹲下身,撩了撩水,轻声唤道:“哥。”
“嗯?”
“这些年来,你累吗?”
“说不累是假的,”他也望向了那粉嫩的荷,眸中弥漫了淡淡忧伤,“惜儿累吗?”
“很累,但是很快乐。哥哥呢?”
“哥和惜儿一样。”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一直很快乐。
她站起身,直视着他,严肃地道:“哥,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认真说实话。”
他转眸对上她神色锐利的杏眼,轻轻颌首。
“现在的生活,是哥哥想要的吗?”
“是。”
“那么,是最想要的吗?”
单宸非愣了愣。
随着她的话音敲入耳膜,他的视线焦点发生了错乱,妹妹的五官被分别放大,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眨眼的动作似乎也被放慢了。
他逐一扫过单纹惜精致的五官,弯月般的浓眉下面是炯炯生辉的杏眼,纤长的睫毛洒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小巧玲珑而高挺的鼻,随着呼吸,鼻翼有规律地微微起伏,红润的朱唇宛若娇嫩的樱桃,让人看着就想咬上去……
决心万劫不复(2)
停!
单宸非闭了闭眼。他最想要的,便是摘下那枚樱桃,放入自己的口中,细细品尝,慢慢吮吸汁液。可是,不行……
他不能告诉惜儿。
这个烦恼,只要自己承担便好,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把她拖下水!
但是,他亦不想骗她。
“现在的生活不是哥最想要的,但是哥哥很满足。保护好这个家,让爹和惜儿好好的,便是哥哥每次做事前,首要考虑的事。”
单纹惜怔怔望着他,片刻后,脸上绽开温暖人心的璀璨笑容,一遍又一遍地唤他“哥哥”。
单宸非知道,这是妹妹撒娇的方式。
他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温柔地应着,抬手覆上她的头,轻揉。
“惜儿,会离开哥哥吗?”
当他反应过来时,话音已经落下。五年来,单宸非第一次产生慌了神的感觉。
“哥在说什么呀!惜儿是哥哥的妹妹啊,这是从我们出生就决定了的事,妹妹怎么会离开哥哥!”
“嗯。”他露出温柔的笑,掩盖了眼中深深的伤,隐藏了心里钝钝的疼。
那样的伤,那般的疼,浓如泥沼,化不开,流不尽。一脚踏上去,便再无可能全身而退。
然而,商场上游刃有余的“竹仙狐”,这次却亲手斩断了所有后路。怪只怪,他的演技,与生俱来,早已完美至无暇之境。
无人看出,他已然决心坠入万劫不复。
皇上皇叔共寻伊人(1)
皓月皎洁,若无暇美玉镶嵌于墨色琉璃般的夜幕。
单纹惜一手撑在窗棂上,对着明月发呆,眼中是期许与失望交错的复杂神色。
下午和哥哥谈完之后,她心口积压多日的郁结终于减少了一部分。
不知怎的,两个月以来,她好像已经习惯了段柳晏每晚的登窗骚扰。如今,他突然不再造访,她倒是很不适应,以至于夜里睡不安稳,白日时难免心浮气躁。焦躁易怒之下,家中仆役和店里伙计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单纹惜叹了口气,何时开始,自己竟成了持宠而娇的大小姐,这样的她,和那些被深恶痛绝的恶人有何差异?
“不可以再这样了呢……臭小子,你是不是想赖账了?”
她喃喃低语的声音被微风吹散,再无踪迹。
红墙金瓦的皇宫中,尚有一座大殿烛火通明,宫女太监守在殿门两旁,常有侍卫走动,皆为一派不敢松懈的摸样。
殿中金碧辉煌,烛光将三个男人的身影拉长。
唯一的老者便是当朝内阁大学士杨荣。
朱瞻基将手中的两份奏章分别递给杨荣和段柳晏,然后坐回到龙椅上,“没其它事,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微臣告退。”
段柳晏率先看完了折子,行了礼便要走,却被朱瞻基一声“等等”唤住了脚步。他连忙转身,毕恭毕敬行礼,“皇上还有何吩咐?”
明明是恭敬得一丝不苟的动作,放在段柳晏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傲气邪魅。杨荣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微眯了眼。朱瞻基却不以为意,随手取了折子翻阅,开口,如洪钟的声音带着些随意。
“柳晏,上次搭救朕的人,可有着落?”
“回皇上,臣弟无能,尚无线索。”
“这件事,希望你尽快办妥。务必要早日找到那人,朕定当好生答谢他。”
“遵旨。臣弟告退。”
朱瞻基微微颌首。
待段柳晏走出大殿一段时间,杨荣朝前作揖,“皇上,微臣有一事请问。”
“何事?”
皇上皇叔共寻伊人(2)
“皇上自登基以来便施仁政、行削藩,今大明国泰民安,百官臣服,乃兴旺之吉兆。然,削藩之策施行以来,一直颇为顺利,皇上却独留宁远王与汉王。恕微臣斗胆进言,此双王,乃大明日后两大隐患。若他日,这二人或其子孙心生反念勾结,朝廷危之。”
他说完之后,朱瞻基却大笑了数声,朗声道:“朕与朝廷,能拥有卿之敢言之臣,实乃大幸。”
“微臣不敢当。”
朱瞻基收了笑,“但,杨爱卿此言,实乃冤枉了段柳晏。朕颁布削藩之策当日,柳晏便以‘安邦治国’为条件,交出了手中兵权,并发下重誓,世代忠于明君。朕也赐予了柳晏一枚免死令牌,以示信任。如今他掌管御林军,更司兵马大元帅之位,若柳晏有不忠之心,不说今日,数月前,朕怕是早已死在回京途中。”
说到这,朱瞻基沉了面色,心道:如此信任他,是因为我很清楚,这个表弟想要什么,又对什么没兴趣。
“至于皇叔,”他轻轻摇了摇头,“他近来已经有所收敛,所提之事大多益于百姓。况且,不论如何,他亦是朕的叔父,朕不想逼得太紧。”
知道皇上一向注重孝道,杨荣也不好再说什么,作揖行礼后便告退了。
距京都千里之外的汉王府亦有人未眠。
汉王朱高煦坐于桌案旁,前方,一青年人中规中矩矗立,态度恭敬诚恳。
看完信件,朱高煦勃然大怒,力道失控之下,将信纸粉碎,向那青年咆哮道:“告诉他!务必找到此人,否则不要回来见本王!”
“遵、遵命!”青年颤抖着应声,逃也似的退了下去。
朱高煦深深吸了一口气,来到窗前,眺望着明月沉思。
当初得知朱瞻基奉旨回京,他便迅速安排了人手刺杀,虽然事出仓促,却极为隐秘,怎可能走漏风声?
那么,毫无疑问,救驾者是他身边的人——他的身边,有侄子朱瞻基的奸细!
朱高煦的拳重重捶在窗棂上,木头断裂的声音顿时传了满室。
他一定要先找到那人,并将其碎尸万段,否则,怎能消他心头之恨!
宴席选良缘(1)
正午来临时,京城第一酒楼早已是宾客满座。上至朝堂重臣、江湖豪杰,下至平民百姓、素装小生,各路人士齐聚一堂,场景实为热闹。
单家主三人进入时,喧闹在瞬间平息了。
男士的目光聚焦在那面罩薄纱的娇美之人身上,女子们则均已被那清逸男子震慑了心魄。
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情绪滋生,仰慕的、嫉妒的、惊羡的、厌恶的云云——满座宾客,各怀心思。
主持致词刚刚结束,单纹惜和单宸非便各被一群男女包围。
对于他们而言,这不过是游戏——早已玩腻了的游戏,便连作为消遣都显得勉强。
“单姑娘平日闲暇之时都有做些什么呢?”
“单姑娘的手这么漂亮灵巧,一定是常常做些女红之事吧!”
“李公子过奖。小女子闲暇之下,常常奏乐,以滋消遣。”
看着那些公子们的笑容,单纹惜回味了一下早饭,面上笑盈盈回答,却在心里叫苦喊累。她转眸去看哥哥,见单宸非依旧是淡淡的笑容透着疏离,便只剩无语问苍天的份儿。
父亲可是再三叮嘱过要他们留心选良缘的,可是这帮人,根本就与往年宾客全无不同。都是一副谄媚的嘴脸,让他们怎么选?!
围着单宸非的那些莺莺燕燕,在单纹惜看来简直一个比一个粗俗。
连假笑都无法扮好,就想降服她哥哥“竹仙狐”吗?
呵,真是可笑!
至于缠住自己的这帮男人……
单纹惜调转视线回来,口上仍旧不慌不忙地回答着各种问题。
用眼和脑将他们挨个衡量一番后,她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一个能入她的眼,就连作为玩具,他们这群人都不够格。
单纹惜在心里叹了口气,万般无聊之下,开始驱使视线在酒楼里四处扫射。
装饰雕花的楼梯上铺着干净的红毯,每一个雅间的门牌都用巨大的扇子作为底板——那是单家店铺的标志,名为“慕蝶扇”。
宴席选良缘(2)
慕蝶,据传闻,那是父亲曾祖母的名讳。单家祖先原本乃是陈友谅旗下的一名谋士,明末元初时,父亲的曾祖父娶得一名贤惠能干之妻,督促丈夫在乱世中择良路。两人在不懈努力之下,振兴了家业,唯后世子孙所称赞。
这个故事,单纹惜和单宸非在很小的时候便听过,如今早已滚瓜烂熟。单宸非对此不以为意,认为只是长辈编来的故事,可信度不高。单纹惜却不同。对于立志要做女强人的她而言,那慕蝶先祖便是偶像了。
单宸非的视线无意中扫到妹妹身上,眼底浮现一丝温柔,稍纵即逝,继续与那些名门富家的小姐随意地聊着。
丰盛的菜肴陆续呈上来,单纹惜终于找到空隙,从王孙公子的包围圈脱了困。
她来到酒楼后院透气,几名活计见了,均是一派谦恭摸样,她则亲和有加地逐一回应。
正攀谈着,单纹惜的神色突然一凛,小厨子吓得冷汗直流,不知发生了何事,却又不敢询问。
凡是待得久的店伙计都知道,单家在这京城以内的买卖店铺都归大小姐管辖,其余地域一并由大少爷负责。
比起远距离的大片河山,这京城是王都,自然是非颇多,单纹惜一个女流之辈能把所有事处理得一丝不苟,实在让人无法不惧于她的偶尔流露的威严。
据说前段日子,大小姐心情不好,十多个活计都遭了秧。想到这点,小厨子便更加惊惧,紧张得如坐针毡。
“调味不错,不过香菇煮的太久,有点老了。你是新来的吧?”
“是、是!回大小姐话,我是上个月才进入后厨的!”
“哦,是吗?那做到这个水准很不错啊,做饭这种事也是需要经验的,多注意吧!”
单纹惜很兄弟地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留下小厨子怔在原地,欣喜若狂,单大小姐刚刚竟然夸了自己?而且还、还拍了他的肩膀?!真是难以置信,回去他一定要和娘亲炫耀一番!
啰嗦老妈子(1)
酒楼的二楼,单宸非接完众人的敬酒,已有醺醺醉意。他来到空置的雅间里,坐在窗旁吹风赏景。
阴云密布,闷热闷热的,就连街市上的人们也显得焦躁难安。
“哥!”
他闻声转眸,单纹惜一脸兴奋的笑容,跑过来抱住他。
“哥,有好消息!我前段日子认识的王公子直接向爹爹提亲了呢!”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什么?”
“你妹妹要嫁人了啊!哥哥这次不用担心我会变成老姑娘了。”单纹惜的笑容格外璀璨,璀璨到刺目。
眼眸的刺痛感一直蔓延到心底,他的脸上却仍旧绽开了温柔的笑。
“惜儿要做新娘了啊,很高兴吧?”
“嗯!”
他张开嘴,门口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惜儿。”
她像奔月的嫦娥一样跑到那人身边,单宸非只觉得手上倏地冰凉。寒冷蔓延开来,不消片刻,他便冷得如同被人扔进冰窟,胸口左边更是痛得使他无法呼吸。
勉强转过头,他试图分辨出站在妹妹身边的人是谁,但却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有妹妹灿烂的笑容格外清晰——清晰得让他想躲避都不行。
他只得闭上眼,努力压制住心口剧烈的疼痛,耳边却突然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公子,请醒醒,公子……”
单宸非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睑,映入眸中的是一抹碧绿色,用力眨了几次眼,他才看清对方是个陌生女子。
见他醒来,那女子舒了口气,微笑道:“公子适才似乎被梦魇所扰,小女斗胆打扰,还请见谅。”末了,款款屈身行礼。
单宸非连忙整理了情绪,起身施礼,“哪里,在下还要多谢姑娘。在下单宸非,敢问姑娘贵姓?”
“小女姓南,单名一个蕊字。”
南蕊?南家十三小姐!?
单宸非当即睡意全无,饶有兴趣将面前女子打量一番。
她的容貌虽称不上绝美,却也精致俊俏。那双圆眼似一汪清水,不着丝毫尘埃,使人莫名地生出保护的冲动。
对着那样一双眼,饶是久经商场如单宸非,亦是无法以疏离的冷漠去对待这个女子。
“敢问南姑娘,因何独自进入此房间?”
啰嗦老妈子(2)
“楼下过分喧闹,小女便试图寻一处安静所在。叨扰公子,还请谅解。”
“南姑娘不必客气,请坐。我去让人呈些茶点上来。”
“有劳单公子。”南蕊又行了一礼,方才落座。
“请南姑娘稍等。”拱手作揖之后,单宸非推门而出,严丝合缝关了门,转身便撞见妹妹布满担心之色的小脸。
“惜儿?”
单纹惜舒出一口气,跳过来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就知道哥在这儿。进去!”
尚未开口,他便被妹妹推入了刚刚步出的房内。南蕊急忙起身行礼。
“咦,怎么会有人?”单纹惜下意识地出声。这里是备用休息的空房间,外人一般不会进来,所以她料定哥哥在这里小憩,恐其着凉,才会急急忙忙跑过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在满是雅间房门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小女告辞。”南蕊匆匆下了楼,脚步颇为凌乱慌张。
桃花眼中掠过一丝锐利,单宸非识得那铃声,是南家的“召唤令”,用于召集家中人集合于某处。
看来,这南蕊进入自己小憩的房间,并非偶然之举。
只是……
一想到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眸,单宸非有些不敢相信那样的女子是南家的子女。
“哥,想什么呢?”
“没什么。”他走到桌边重新坐下。
她一手叉腰,一手取来一杯温水递给他,又忙着浸湿手帕替他擦脸。
这里本就备有水,适才单宸非告诉南蕊要叫人送水,不过是找个借口脱身,那个梦搅得他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应付外界事物。
单纹惜在唠叨他喝多的事。
“真是受不了你!挺大个人了,学学怎么照顾自己吧!”
“惜儿,那些达官显贵敬酒,哥就是醉了也得喝啊。”他孱弱开口,企图辩解,话一出口却惹得她更生气了。
“明知道会喝多还硬着头皮接,错上加错!我早上跟哥说了那么多遍,让你别喝太多,该拒绝的就推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哥要是没个好身体怎么行……”
“惜儿,哥哥知错了,饶了哥吧。”他可怜兮兮作揖。心里虽然欢喜她还在身边,但是身为兄长,从小到大经常被妹妹如此教训,确实叫人承受不住。
“哼!反正哥马上又要出去喝的,知错有什么用!”
想到妹妹要做什么,他叹了口气,默不作声看着她。
“哥就好好在这里面壁思过,接下来的事情我去处理。”她已经走到门口,回眸认真盯了他一眼,颇为严厉地道:“如果丫鬟来之前,哥敢出房间一步,就做好一个月不跟我说话的准备!”
说完,单纹惜再不做停留,推门步出。
长长吐出一口气,单宸非闲散地望向窗外,黯淡的眸中交杂了欣喜与哀伤。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他很早便知道,也经历过,从前的多次梦魇却都不如这次痛彻心扉。那样真实的情景,那么深刻的心痛,在现实中上演,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单宸非唇边的弧度变得苦涩,眼里却透着坚定。
共渡一夜春宵(1)
待月色初露时,段柳晏已然按耐不住,换上夜行黑衣便往西而去。
单府大院灯火通明,四处都红彤彤一片火光,唯独那木棉花所环绕的小楼一派宁静,并无多余灯光,他翻身进入其中,却不见主人。
无奈,他来到一旁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玉佩把玩,目光四处游荡。
单纹惜的闺房亦不似一般小姐脂粉气满布,四处香艳得让人透不过气。她在衣柜顶铺了一块布,上面放着不少的橙皮,致使满屋都是清甜之息。据她说,那些橙皮晾干之后还可以泡茶来喝,清热解火的功效很好。
几盆大型的宽叶盆栽被分配在各处,梳妆台置于床边。无论脂粉盒还是珠宝首饰都是极为精致,几乎每一种的数量都屈指可数,段柳晏曾经诧异询问单纹惜到底是不是女人。
在他认知中,女人的闺房都该是胭脂水粉堆满屋,衣服摞起来可以形成一座山。
当时,很出乎他的意料,单纹惜并没有冷嘲热讽,只是淡淡地道:“每个人都不一样。”
他后来仔细想过,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她阅人无数,见过太多不同的人。
但是,这种情形放在她这样一个衣食富足的大小姐身上,就颇为奇怪了。他段柳晏身为朝廷重臣,形形色色的人亦是见过不少,很多人家中,未出阁的小姐都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又何谈会出现单纹惜这样处变不惊的女子?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落在雕花木床上,橙色的绣花帘帐显得温暖而典雅大方,一如这里的主人。
“可是,小姐,少爷吩咐……”
“哥哥那边我来交代,你们就乖乖搬吧!”
“呃,是。”
说话声入耳时,段柳晏立即翻身跃上了房梁。过了不久,门被打开,丫鬟仆役抱着很多书卷进来,单纹惜紧随其后。
下人们将东西搁下便行礼告退了。
单纹惜的目光投向窗外,轻轻摇着头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开始忙碌。
共渡一夜春宵(2)
待门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段柳晏才翻身跃下房梁。
“姑娘似乎有心事呀?”
单纹惜的脊背僵了僵,快速转过头来,惊讶地睁大了眼,“段柳晏?”
“正是在下。”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身边,撑起下颚,朝她暧昧一笑,“纹惜有思念我吗?”
红润的唇张了张又抿紧。段柳晏看到她耳根泛红,不由得莞尔。
“帮我研墨!”单纹惜将砚台和墨摆在他面前,埋首,开始奋笔疾书,丝毫没注意到他惊讶得目瞪口呆。
“为何纹惜不叫丫鬟来?”
“本小姐现在就要你研墨,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撇撇嘴,极不情愿地动了手。
看着手下越来越多的墨汁,段柳晏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出生以来二十载,他只给父亲研过一次墨,这女人如果知道他的身份,还会这般待他吗?
思索着,段柳晏往旁边看去。单纹惜打开一副卷轴,咂舌的摸样带着明显的无可奈何,好奇之下,他凑到了她身后。
那是一副美人图。
画中的二八佳人身着红衣,亭亭玉立于鲜花丛中,笑得娇柔,翠绿的衣裙飘然若仙,神色中却有一丝淡淡凄凉。
单纹惜正陷入思考,脑后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下意识转头去看,便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丹凤眼。
一时间,房里静得落针可闻。
书桌前,二人并肩而坐。两张脸相距分寸,一个妖媚倾城,一个精致不似人间者。狭长的丹凤眼里氤氲着蛊惑的犀利光芒,圆润的杏眼中潜藏着漠然的锐利神色。
月光洒了满屋朦胧,皎洁的光华携着暧昧蔓延开来。
“纹惜?”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单纹惜迅速回过神,只觉得脸颊瞬间火烧火燎。
她强装镇定,用下颚指了指手里的画,“臭小子觉得这南家小姐怎样?”
段柳晏将她的神色变化全看在眼里。制住她的下颚强制其转过头来,他从嘴缓缓吐出一口气,扫得单纹惜面颊发痒,却无力反抗,脸色又红了几分,只能怒瞪着他,“段柳晏你又想干嘛!”
共渡一夜春宵(3)
“适才,似乎有一位姑娘,被我的美貌摄走了心魄。我只不过想再摄一次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哼,谁会被你这个闷骚自恋狂迷住?别自作多情了!”
她还在挣扎,企图让下颚离开他的钳制。他索性放了手,低低一笑,手臂绕到她背后,揽住她的肩,猛地一收,便让她倒在了自己怀里。
修长的手抚过她的额头,缓缓移到下颚一点点玩弄,极尽挑逗之意。
挣扎无果,单纹惜继续用语言抗议。
“臭小子你别再折腾了行不行!这些回信,我要一个个写,每个都不能重复,今天不忙完,家里的生意就会受影响!”
“那是纹惜的家,又不是我的家,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想我放开?可以。只要,”他挑起她的下颚,凑近她的脸,轻轻笑道:“纹惜与我共渡一夜春宵,我便放开你。”
“哼,想得美!”单纹惜翻了个白眼,猛然低头,照着白净修长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嘴里蔓延了血腥味时,单纹惜诧异地抬眸,段柳晏竟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
“喂,你这臭小子不知道疼吗?”她好生奇怪,手都被咬出血了,这人怎么不喊也不推开她?
段柳晏瞥了一眼手上的牙印,“纹惜知道吗?我小时候被狗咬过。”
“你小时候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咬牙切齿。
他微笑,“那是我八岁时的事,后来我把那条狗带回家养到它去世。现在被纹惜咬了,我要不要也把纹惜带回家养到死呀?”
“哼!什么养到死,你这臭小子才应该去死!”
她不再理会他,提笔写了起来。
经这一闹,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本以为他武功那么高,自己无论如何都咬不到的,谁想到他居然不躲不闪的,就好像故意在给她咬一样。
共渡一夜春宵(4)
单纹惜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那人,心里犯嘀咕,不是说古代人都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吗?小时候她因为兴奋去抱单宸非,总惹得哥不自在,爹娘都来说教。这人怎么像个流氓地痞一样,总是在调戏她,他就真的不怕她去找官府?
段柳晏眉眼带笑,薄唇弯着,从一堆画轴里陆续抽出几幅,看过之后,轻轻咂嘴道:“纹惜是喜欢欣赏美人图,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管得着吗!”
“为何管不着?如果纹惜只是喜欢美人图,我叫人绘制送来便是,纹惜便不必再对着这些没水准的作品了。不过,”他别有深意地一笑,“如果纹惜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我就要伤脑筋了。”
她朝月亮翻了个白眼,“臭小子真的想知道我在干嘛?”
段柳晏颌首。
“那本小姐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你即不必费心去弄什么美人图,也不用浪费脑细胞。这堆没水准的画作都是所谓的名寮大户送来的,画上美人是他们家里未出嫁的女儿,他们是送画像来给我哥选媳妇的!”
单纹惜左手撑起头,一副无力的摸样。哼唧了一会儿,她又道:“每年都用同样的方式,这群人就不会想点新花样吗?害得本小姐连续写了几年的致歉回信,每一年还不能重复!奶奶的!老天啊,求你赐我一个贤良淑德的嫂子吧——”
看着她这幅摸样,段柳晏咯咯笑个不停,突然正了面色,话锋一转,“纹惜不可以在兄长大婚之前出嫁吗?”
“呃?”她从没想过自己出嫁的事情,突然被这样问,感觉很莫名其妙。
然而,段柳晏却误解了她此时的表情,严肃地道:“纹惜也该为哥哥做点事情了。如果要物色嫂子人选,纹惜可以多出去走走,去一些大户人家做客也好,去那些小姐们常聚集的地方也好,或许会遇到纹惜看得上的。”
“呃,臭小子的意思是,让本小姐去帮哥哥选……”她僵硬地咽了一下口水,把“老婆”二字吞回肚里。
“对。如果纹惜看遍了京城之后,没找到合适的女子,我可以带你认识几位公主、郡主。”
共渡一夜春宵(5)
“这个倒是不用你带,我们的娘亲曾经是太后的贴身婢女,那些公主,哥哥和我从小就认识不少,可是哥都没有看上谁。”单纹惜叹了口气,脑中猛然浮现的场景使她浑身一震,难道……不可能吧,那应该只是哥小时顺口说的!
段柳晏把她一系列的动作神情都看在眼里,“纹惜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冲他宽慰地笑笑,再次否定了心中所想。
“那就这么决定了,下次来的时候,我要听听你都看了哪些小姐。”
“呃?”单纹惜眯起眼盯他,“段柳晏,你小子怎么对我哥找……呃,找妻子的事情这么上心?”
他耸肩,“如果大哥不早点娶妻,纹惜嫁给我岂不是也要耽搁。”
“鬼才要嫁给你!”她冷哼,指着他,怒道:“还有啊,我家哥哥年轻有为潇洒清逸,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老!”
“这样吗?那在下请问,令兄今年贵庚啊?”
“二十一!”
“那我确实不该叫‘大哥’。”段柳晏认真颌首。
“看吧!你小子这么老成,至少也得年近而立,妻妾成群了吧!还说什么‘在下尚未娶妻’,切!当本小姐是三岁小孩啊?!”
“我和令兄同岁,平辈而交便是。”
段柳晏云淡风轻,单纹惜错愕不已。
“你、你……你二十一?!”
“不错。”
黑珍珠在眼眶里转了转,她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当初只觉得他不是凡人,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太子的重要侍卫,还可以领外人入宫去见公主……这人的后台肯定很硬吧!
单纹惜吐了口气,“我管你多大年纪,你就是七老八十也不干本小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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