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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宝典-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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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士及意识到自己这一点可耻的念头。又赶紧打住,告诫自己,这是他从小爱护长大的妻子,她于他。就是呼吸一样重要,一样自然。没有呼吸,他会死。可是他没有想过,有呼吸的时候,他却没有意识到这呼吸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杜恒霜用手捧着脸,无声地哭泣起来。她这才明白,为什么白天明知萧士及在做戏。她还是难过得跟真的一样。——只因她是真的难过。不是在装,更不是在骗别人……
她以为自己能受得了,可是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别的都能装。唯独感情不能装。她爱得多纯粹,眼里就有多纯净,多容不下砂子,哪怕是假装的砂子都不行。
她会当真的,她真的会当真的……她已经当真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触动的逆鳞,她也有。
也许她的逆鳞,就是萧士及。
她的肩膀抖动着,进而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但是泪水却从她指间落下,如同一条小河一样,很快打湿了她的中衣,又流到身上半盖着的袷纱被上,在被面上氤湿一片。
萧士及深深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乱说话。我刚才是被你气急了,我确实跟穆夜来没有什么,但是到你嘴里,就跟我跟她有私情一样,我受不了。”说着,从床另一头的床柜里找出一方帕子,强行把杜恒霜的手掰开,给她拭泪。
“快别哭了。晚上哭狠了,明儿眼睛红肿一片,就不漂亮了。”萧士及哄着杜恒霜,“让孩子们看了多不好。”
杜恒霜本来还想还嘴,可是听见他说到孩子,还是把话咽了下去,默默地任萧士及给自己拭泪。
“来,乖,睡觉吧。明儿还要早起,太子跟我说好了,明儿要一起出城一趟,过几天才会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家。如果觉得闷,就去找素素说说话。”萧士及打了哈欠,抱着杜恒霜躺下就睡着了。
杜恒霜直直地躺在他怀里,虽然闭着眼睛,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耳听着萧士及细微的鼾声响起来,杜恒霜轻轻把他的胳膊掀开,一个人远远地睡到床里面。
萧士及翻个身,好像没有意识到杜恒霜已经跑远了,自顾自睡得很熟。
杜恒霜伸出一只手,在自己面前的床板上慢慢滑动着,过了良久,她发现自己在画萧士及的名字。
她赶紧缩回手,握成拳头,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挠了自己刚才那只不听话的手一下,确信挠出了血,她心里才觉得好受些。
她又翻了个身,平躺着看着帐顶的葵花图案,脑子的思绪如同奔腾地野马一样乱。
她想起了他们青梅竹马的小时候,想起了他们排除万难也要在一起的豆蔻年华,又想起了以为他们生离死别的那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
仔细算来,离现在好像也只有两三年的时间。
曾经那样的情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起萧士及跟她说的那个计划,现在看来,不可避免地,萧士及会和穆夜来有很多联系。特别是刚才还听他说,穆夜来跟太子妃过从甚密……
无论什么事,跟“太子妃”搅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事。
杜恒霜幽幽地叹口气,闭上眼睛。她累了,不想再想了。等明天,明天再说……素素说,明天又是另外一天。
……
第二天,萧士及一大早就起来,也没有叫醒杜恒霜,一个人起身洗漱了,叫知数进来给他收拾了包袱,说要出去几天,就骑马离开了柱国侯府。
杜恒霜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一双眼睛肿得不能见人。
“夫人,您这是怎么啦?敢是被蜂子蛰了?”知数忙着要给杜恒霜拿煮鸡子来敷眼睛。
杜恒霜笑了笑,张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喉咙一出声就疼,“昨儿眼睛就不舒服……”
杜恒霜含糊其辞。
知数和欧养娘对视一眼,没有追问下去。
“平哥儿和安姐儿呢?”杜恒霜一边敷眼睛,一边问道。
知数笑着道:“他们去师傅那里了。侯爷给他们请了老师启蒙。”
居然已经上学了。
杜恒霜有一刹那的怔忡。
“你们夫人呢?都中午了,还没有起来吗?真是个懒虫,看我去闹醒她。”
从外面的院子里传来诸素素爽利的声音。
杜恒霜躺在南窗下的炕上,听见这声音就不由自主笑了,“快让她进来。”
诸素素已经跳到屋子里面,看见知数拿着一个扒了皮的煮熟鸡子在杜恒霜眼帘上滚来滚去,双掌一阖,道:“咦,这是怎么啦?”说着,走过来,从知数手里接过鸡子,便看见杜恒霜红肿的双眼。
“没事。”杜恒霜道,声音如同破锣。
诸素素吓了一跳,“你的声音怎么啦?”她昨天悬了一夜的心,今儿见了杜恒霜,发现她的心更悬了。
正文 第467章 消磨
杜恒霜想说话,可是一开口,诸素素听见她的声音,忙道:“算了算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等你嗓子好了再说吧。”说着,对知数道:“去拿纸笔来,我写个方子,你去百草堂的药房找那里的管事妈妈抓几服药来给你们夫人吃。吃完嗓子就没事了。”
知数忙去一旁的条案上摆开笔墨纸砚,让诸素素写下方子,然后屈膝道:“安国公夫人,请您陪我们夫人坐一会儿,奴婢去去就来。”说着,带着屋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将暖阁留给杜恒霜和诸素素说说话。
欧养娘带着两个小丫鬟守在外屋,好让里面的两个人能说些知心话。她看得出来,夫人跟侯爷吵架了。
这个结,也许是只有诸素素能帮帮忙,略微开解一下吧。
其实欧养娘也是几十岁的人,她看得很清楚。
夫人和侯爷之间,就是夫人太在乎侯爷了……
诸素素坐在杜恒霜身边,拿着煮熟的鸡子慢慢在她眼帘上滚动,一边道:“你不能说话,我来说,你好好听着就是了。”
杜恒霜点点头,做了个洗耳恭听的样子。
诸素素的手很灵巧,手指细长,在杜恒霜眼帘上轻重适宜地按动着,一边道:“看你昨天的样子,肯定是一路忍着回来的,晚上跟萧大哥吵架了吧?——还哭成这样,真没出息!”
杜恒霜扯起嘴角笑了笑,虽然声如破锣,也还是道:“你以前说过,会流泪,是脑子里进过水。等脑子进的水流干了。我就不会再流泪了。”
诸素素的手停了停,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滚动那煮熟的鸡子,“是,谁人脑子没有进过水?你想得明白就好。——我就怕你想不开。”
“没什么想不开的。看开了,自然就没事了。——你不在意的事情,就不会再让你受伤。”杜恒霜哑着嗓子道。虽然粗噶,却慢慢显得平静淡然。
诸素素点点头,“正是。你啊,其实我一直想说,你就是太看重萧大哥了。你都不像你还没嫁他的那个时候。那时候,你还有自我。还懂得保护自己。现在呢,你是把自己的一颗心放在脚下给他踩啊!——男人啊。我算是明白了,不管什么样的男人,天生的劣根性都是跑不掉的。你把绳子拴得越紧,他们就越觉得自己了不起,非要挣脱你的绳子才好。可是等你松了手,不想再拴着他们了。他们就会如同狗一样爬回来求你拴着他们……”
杜恒霜噗嗤一笑,抖得诸素素手里的鸡子儿滚落到地上。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诸素素从地上捡起鸡子儿,放到一旁条案上的小碟子里。
“嗯。话糙理不糙,我明白你的意思。”杜恒霜话说多了些,就觉得嗓子火辣辣地疼,忍不住咳嗽两声。
诸素素忙道:“叫你别说话了,听我说完。”起身跟杜恒霜倒了杯清水,给她喝了,继续道:“我和我们公爷你也知道,其实他一直有别的女人,之前有,现在有,以后也会有,但是我一点都不伤心难过。只要他给我正室的体面,我管他跟谁在一起,只要别打我脸就行。——所以对萧大哥,昨天的事,绝对不可原谅!”
杜恒霜有些意外,定定地看着诸素素,过了好久才哑着嗓子道:“我还以为你要劝我宽容大度一些……”就如同萧士及昨晚说的一样。只是做戏而已,为什么要抓住不放?
诸素素打鼻孔里哼了一声,了然地道:“宽容大度?这种话只有男人说得出来。——是柱国侯昨天说的?所以你哭了一晚上?”已经把“萧大哥”换成了“柱国侯”,虽然更加尊敬,但是也更加疏远。
杜恒霜点点头。到现在这个地步,瞒不瞒都一样了。她的痛是结结实实的,没有作伪的。
“去他娘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诸素素叉着腰,指着窗子破口大骂起来。
足足骂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歇下来给自己补充一杯茶。
“你是怎么做到不生气的?我真的很难做到。”杜恒霜的声音已经快说不出来了。
诸素素窒了窒,坐到杜恒霜身边,叹口气道:“唉,我也是瞎说。咱俩情况真的不一样,没法比。我对安子常没感情,但是有义气。可是你对萧士及,唉,你爱他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跟我一样?别说他去睡别的女人,就算看别的女人一眼,你都会受不了,是不是?”
杜恒霜怔怔地点头。
“昨儿他专门把穆夜来扶起来,你肯定无法接受,虽然在外面维持得很好,但是回到家就跟柱国侯闹起来了。而柱国侯肯定说他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对穆夜来有好感,是不是?”诸素素像是算命先生,一说一个准儿。
杜恒霜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想说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点头如捣蒜,伸出大拇指,夸诸素素料事如神。
诸素素按住她的大拇指,摇头道:“不是我能掐会算。其实男人,尤其是那些有野心,想往上爬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柱国侯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杜恒霜眼里的星光在慢慢黯淡,她垂下手,闭上了眼睛。
“你好好歇着,养养嗓子,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诸素素知道她若是还在这里,杜恒霜肯定会忍不住跟她说话,这样对她的嗓子不利。
诸素素走了之后,知数煎了药过来,服侍杜恒霜喝下。
因杜恒霜的眼睛还肿着,她不想出去吓唬孩子,就托了欧养娘照看平哥儿和安姐儿。
阳哥儿好说,横竖还小,杜恒霜亲自看着也没事。
但是平哥儿和安姐儿都懂事了,不能让他们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欧养娘就负责照顾平哥儿和安姐儿的起居,对他们说。他们的爹爹出去办差去了,娘病了,要养病,不能出来,免得把病过给他们。
平哥儿和安姐儿听了,很是担心。
每天早上去先生那里之前。都要趴在杜恒霜的月洞门上,对里面大声问道:“娘!您好些没有?!”
杜恒霜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也不敢高声说话,就在月洞门上敲两下,表示她没事。
两个孩子才放心地去先生那里上课去。
这样过了四五天,杜恒霜的嗓子终于完全好了。只是在那清脆中,始终带了一抹暗哑。显得比先前的声音低沉一些。
她的眼睛当然早就没事了。
从屋里出来,杜恒霜先去先生那里看了看两个孩子。
萧士及给两个孩子各请了一个先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先生,教平哥儿。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先生,教安姐儿。
两个孩子都极聪慧。
杜恒霜站在窗外,听着两个孩子在先生面前朗朗背书的声音。心里的郁结不知不觉松动许多。
她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诸素素说话。
诸素素听说杜恒霜来了,忙放下手边的事儿。对自己的管事婆子道:“你们拿主意,回头给我的人对账就行。中午多准备些清淡的小菜,我要招待柱国侯夫人。”
那婆子忙应了,又问:“夫人,您说今儿要去乐游原的,还去不去?”
诸素素一拍额头,“呀,我忘了。那不用准备午饭了,备些食盒,我跟柱国侯夫人一起出去吧。”
杜恒霜心里不舒服,诸素素正好带她出去散心。
听说要去乐游原,杜恒霜一下子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诸素素,还是在乐游原上,不由笑着道:“那时候,你就会架桥拨火了,还去我家门口说我欺侮你,要坏我名声呢。”那时候,她们俩都才四五岁。
诸素素想起那时候的事,就有些脸红,讪讪地道:“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儿了,你还记着呢?——再说,我又没成。他们都不信我的话。”
杜恒霜幽幽地叹息,“那时候……真好啊。”
“别尽叹气。日子是人过出来的。你别老想着以前怎么样。人都是在变化的。柱国侯在变,我在变,你也在变。如果大家都变了,你还固步自封,就不要怪别人把你抛下了。”诸素素是真把杜恒霜当知交好友,才跟她说这些话。
杜恒霜感激地拍拍诸素素的手,“我懂,我都懂。”
“你光说懂有什么用?一定要记得做得到。”诸素素不以为然地道,“等你能像我一样,不把男人放在心上,你就真的懂了。”
杜恒霜讪讪地笑道:“差不多,我就快跟你一样了。”
诸素素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寂然,情绪波动确实不如以前大了,才暗暗点头。——果然每一个视男人如粪土的女人背后,都会站着一个渣男……
“你想开点。爱过,痛过,努力过,挣扎过,你还有什么可遗憾的?日子照过,银子照管,孩子照生,才不要便宜外头那些‘真爱女’。——走咱们原配正室的路,让‘真爱女’无路可走,她们最多做外室。想进门,没门儿!”诸素素用自己的方式开解杜恒霜。
杜恒霜被逗得笑了起来,道:“你说得也有理。我是应该想开些。不说别的,只要不把那些贱人弄到我眼前,我就自得其乐过自己的日子。这个家是我的,我不会跟人分享。”
从不会分享男人,到不会分享家,这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诸素素也说不上来。
不过她总是觉得无所谓。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投入地去爱一个男人,所以不懂杜恒霜这样把一颗心掏出来,却被深爱的男人熟视无睹,是什么心情。
她知道她说得很多话,都是隔靴搔痒。
但是能搏杜恒霜一乐,她也就尽到做朋友的责任了。
特别是杜恒霜以前有过自闭的历史,诸素素很担心杜恒霜又会缩回她的壳里去。
不过到现在为止,杜恒霜还是坚持得不错,比那时候坚强多了。
当然,她也比那时候大了好几岁,况且那时候她大病初愈,无论是精神还是**,都是最虚弱的时候。她受不了那样的打击,自闭也是一种自我保护,总比一时想不开了自杀总要好。
两人坐着安国公府的大车,摇摇晃晃来到乐游原上。
正是深秋的时候,乐游原上的霜叶经了霜,越发地红艳。
漫山遍野的枫树,还有树下那些穿红着绿的少女,或者跟家人一起出来游玩,或者跟情郎一起看红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其乐融融的样子,看得杜恒霜也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
果然快乐是会传染的。
诸素素在心里暗暗夸自己本事:能让一个有自闭前科的女子,在遭到新的打击之后不但没有消沉下去,反而能够放开心胸,这一份成果,真是能够在同行间自傲一把了……
两人从车上下来,杜恒霜习惯性地戴上长长的幕离,挡住自己的脸。
诸素素想了想,把杜恒霜的幕离摘了下去,“戴这东西干什么?那些没有成亲的小娘子都没有戴,你都三个孩子的娘了,还在乎这个?”说得杜恒霜不好意思。
她抬眼看去,那些明显还是姑娘的小娘子们真的都是袒露着自己的容颜,在阳光和红叶中自信地笑着,向身边的情郎撒着娇,那股生机勃勃的样子,都让人忽视了那些平庸的面容,只有美不胜收之感。
“唉,我真是老了。”杜恒霜抹了抹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板着脸的样子有多难看。
就算是绝世美女,天天板着脸,也会生人勿近。
诸素素笑道:“你就算一百岁,也是大美女。——来,小娘子,跟哥哥我去那边逛一逛……”故意做出纨绔子弟的样子,让杜恒霜挎着她的胳膊往前走。
杜恒霜笑弯了腰,把手伸到诸素素臂弯里,跟她一起沿着一条红叶小道慢慢前行。
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钱伯,还有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捧着出门的东西跟在旁边。
路上的人一见她们,就知道她和诸素素是贵妇人,都让开道,让她们先走。
杜恒霜彬彬有礼地向路人道谢,和诸素素一起走到红叶深处。
那里似乎有一个大戏台,有鼓乐声和欢呼声传来。
诸素素脸色一变,道:“我怎么听见有我们公爷的声音?”
正文 第468章 红裙
杜恒霜侧耳听了一会儿,只听见那边传来纷繁嘈杂的人声和鼓乐声,完全分辨不出是谁的声音,忍不住往脸上刮着手指头羞诸素素,“素素,你是想你夫君了吧?还跟我说对他没感情,没感情你能从那些人里面听出他的声音?”
诸素素惊讶,伸手指着枫林对面的方向,道:“不是吧?我听得清清楚楚啊,就在那边,就他的声音最大,你怎么会听不出来?——来,跟我过来!”说着,拽着杜恒霜的手,在枫林小路上左一弯,右一拐,像是有人在给她指路一般往前走去。
杜恒霜好奇地跟着诸素素,渐渐发现面前的小路越来越陡峭,似乎在往小山丘上爬,而路旁的枫林却越来越密,抬眼望去,都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层林渐染,旁边似乎有溪流淙淙流过,水气氤氲,竟有几分平林漠漠烟如织的景象。
杜恒霜被这美景看得目不转睛,只觉得眼睛不够用了。
就在她被诸素素拖着在枫林小路上奔走,入迷地看着风景的时候,没提防自己看在别人眼中,也成了最美的一幅画。
层林深处,几个高大彪悍的健仆簇拥着一个俊眼修眉的锦衣男子和一个中年文士坐在玉鞍马上,看着林中小路上的两个女子出神。
前面那个女子娇小俏丽,顾盼神飞,观之忘俗。
而后面那个女子……所有的男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她的面容简直美得难描难画,更难得身姿高挑,一双长腿,高高的束腰裙衬得胸高腰细。偶尔一转眸,目似寒星,看得人一跤跌进去,再也爬不出来。
虽然枫林红艳,天空更是蓝的化不开,可是这般浓艳的颜色。却压不住后面那女子一双明眸,再红的枫叶,再蓝的天空,都似只做了她的陪衬一样,只衬得她丽色无双。更难得的是,她的美。还带了几分男儿的英气,不全是女人的阴柔。
他们看见的那两个人。正是诸素素和杜恒霜。诸素素在前,杜恒霜在后。
一群人都呆望着后面那个左顾右盼的女子,直到她的身形消失了,那锦衣男子身边的中年文士才忍不住捻须道:“天啦,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又见到当年太主公容颜全盛时候的风采了。”
一个随从好奇地问道:“太主公不是男人吗?那可是女人啊……能一样吗?文先生你什么眼神啊?”
那中年文士笑了笑。道:“真正的美人,是不分男女的。太主公当年,侧帽风流。迷倒天下多少人?——都说兰陵王容颜无双,那是他晚生了几年。若是跟我们太主公容颜正盛时对战一场,他一辈子都没脸摘下他的面具!”
锦衣男子听了也笑,道:“文先生当年也不过几岁大的娃娃,怎么可能记得我曾祖父的样子?”
那中年文士一本正经地道:“太主公的样子,只要见过的人,从三岁孩童,到八十老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说着,又看向刚才那两个女子消失的方向,感慨地道:“我说句实话,您别见怪。太主公这么多子孙,只有小王爷您,能有太主公四分颜色,其余的人,就连一分颜色都没有。——而刚才那位女子,居然有太主公七分容貌。不过也只得七分罢了。太主公那样的人,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说完不胜唏嘘。
那锦衣男子却没有生气,笑着道:“那是自然。刚才我见到那位女子,也极为惊讶。她的眼睛,生得有些像我……那位表姐,不过最像的,还是我曾祖父。那副画像挂在爹的书房里面,我从小看熟了的。”
林中的男人都沉默下来。
那中年文士长叹一声,“朝云公主是最小的一个,居然也过世了。前朝帝女,如今只剩下一个朝阳公主还在东躲西藏。”说着,又警告身边的这些人,“你们记好了。主公说过,咱们跟前朝皇室要划清界限,以后有谁知道前朝朝阳公主的消息,一定要报给陛下知晓。——咱们既然选择了归顺大齐,就不要再跟前朝有任何瓜葛!”
“谨遵先生之命!”那些高大彪悍的健仆一齐将右手负于左胸,于马上对那锦衣男子和中年文士含腰行礼。
“走吧,前面就是太子今日宴饮的地方,小王爷想是还没有见过太子吧?——待属下跟您好好说说。”那中年文士策马和那锦衣男子并辔走到最前面,身后的随从慢慢散开在林间小道上,似有意,似无意地将这段路封锁起来。
那锦衣男子悄悄问那中年文士,“文先生,您说我曾祖父的容颜举世无双,那刚才那位女子肖似我曾祖父,不是偶然的吧?”
那中年文士笑着斜睨锦衣男子一眼,道:“小王爷想说什么?”
那锦衣男子的目光投向远方,望着前面杜恒霜消失的方向,皱眉道:“也许是我想多了。”说着,将话题岔开,和中年文士说起大齐朝廷的事。
他们这一族,复姓夏侯,曾祖夏侯信,当年美貌无双,偶尔出城游猎,回城的时候有些晚,因担心城门关了,忙飞奔过去,不小心让风吹歪了帽子,被周围的人看见,赞叹不已。于是全城的男子第二天都故意歪戴着帽子,侧帽之举风靡一时。因此夏侯信也被称为“侧帽风流”。
夏侯信不独美貌过人,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武将。不过他最厉害的,还是有三个嫡女都分别嫁给皇帝,做了皇后,被人称为“三朝岳丈”,天下第一老丈人端得是威风凛凛。
前朝大周之前的大魏朝皇后,是夏侯信的女儿,前朝大周第一任皇帝的皇后,也是夏侯信的女儿,而当今大齐皇帝永昌帝齐伯世的娘亲,也是夏侯信的女儿,在齐伯世登基之后。被追封为皇后和皇太后。
所以夏侯家跟前朝大周和现在的大齐都是亲戚关系。
在大齐和大周之间,他们一直举棋不定。直到最近,永昌帝齐伯世派安国公安子常秘密去往夏侯家族所在的定州,跟夏侯家家主谈好条件,封夏侯家家主夏侯林为西平郡王,其唯一的嫡子夏侯元为世子。家下人等都叫他小王爷。
夏侯林在定州受封,同意让唯一的嫡子夏侯元跟着安子常来到长安,谒见永昌帝。
今日从宫里出来,是专程来赴太子的乐游原枫林宴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前方奔去。
前面诸素素已经拉着杜恒霜来到了那鼓乐声和欢笑声越来越近的地方。
曲曲折折的小路如同长蛇盘山,每一个转折前面都是不同的风采。
眼看面前的路越发开阔起来。回头看去,漫山遍野的红叶都在自己脚下。四周还有白云飘曳,直如仙境一般。
路上遇到好些个内侍和护卫守在那里,但是见到是诸素素和杜恒霜,都没有多说话,摆摆手让她们上去了。
杜恒霜渐渐觉得不妥。
这里守卫森严,明显是有大人物在这里宴饮。她们不请自来。是不是太莽撞了?
诸素素却不肯半途而废,再说她也急着要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安子常。
安子常一走这么多天,什么消息都没有。今日刚听见他的声音,居然是在这里喝酒作乐,诸素素很是奇怪。
杜恒霜却不肯再往前走了,她拽住诸素素,轻声道:“还是回去吧。——我总觉得不舒服,不想去那边。”
诸素素却非去不可,推着杜恒霜道:“好人……你陪我一次,就一次!”
杜恒霜摇摇头,正色道:“素素,你知不知道随便闯入不该去的地方,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的。”
诸素素咬住下唇,看了看杜恒霜,又侧耳听了听那近在咫尺的鼓乐声,终于折衷道:“那咱们就躲在树丛中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杜恒霜垂眸沉吟。
诸素素又道:“你看,刚才路上也有内侍和兵甲在查岗,但是都放我们进来了,说不定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或者,有我们的熟人呢?你说是不是?”神情间很是急切。
杜恒霜看着诸素素,微微笑道:“你就嘴硬吧……还不承认你对安国公动心?”
诸素素瞠目结舌,瞪着杜恒霜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乱讲乱讲乱讲!我怎么可能对那种人动心?!我只是好奇……实话说,他出去好久了,一直音信全无,我到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把自己当做大禹了,到底有几次过家门而不入!”
杜恒霜还是微微笑着,侧头看着诸素素。
诸素素跺了跺脚,“喂!你别这幅样子好不好!——他有可能是我儿子的爹,我关心他有什么不对?”
“是啊是啊,都是夫妻了,说句互相关心又有什么不对……”杜恒霜学了一句嘴,便拉起诸素素的手,往路边的枫林中走去。
两人来到一颗中间分叉的大枫树后面,探头往前面看去。
原来这里是乐游原的最高处,整成了一块圆形的宴饮场所。
场中放着一面一人高,直径一丈多宽的大鼓,鼓上有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正在舞剑。
矫若游龙,翩若惊鸿,一舞剑器动四方,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气势磅礴惊人。
诸素素和杜恒霜都被那女子的剑舞吸引住了,攀着树干中间的缝隙看得津津有味。
一舞既终,只听见安子常大声喝道:“好!——赏!给我重重地赏!”话音刚落,无数钱往大鼓前面的地上扔过去。
那女子一手执剑,一手舞动绸带,轻盈地从大鼓上跳下来,弯腰对着安子常行礼,“谢过安国公!”
诸素素看得咬牙切齿,低声怒道:“死安子常!没事装什么土豪!——那是我的钱!都是我的!”
杜恒霜看了莞儿,正要打趣两句,却见安子常带着那剑舞女子往席上去了,留下的空档正好让她看见一处对着这边枫林的席面。
细长的条案后面,居然坐着萧士及和穆夜来!
虽然两人并没有坐得很近,但是一张双人席上,只坐了两个人,远也远不到哪里去。
萧士及并没有看着穆夜来,而是笑盈盈地转头跟安子常说话。
安子常不知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放声大笑。
杜恒霜听着那笑声,总觉得有些陌生,不由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耳垂。
穆夜来面上带着端庄矜持的笑容,玉指纤纤,在剥几粒葡萄,放到萧士及面前的白玉碟子里,又取了一块金黄色的哈密瓜过来,切成长条,放到萧士及面前。
萧士及也不回头,随手就从面前的碟子上捻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放到嘴里。
穆夜来就又剥了一颗放进去。
两人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配合默契,似乎是多年的夫妻一样。
杜恒霜目光幽幽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慢慢上翘,竟是无声地笑了起来。
诸素素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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