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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配宝典-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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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霜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一声,才淡淡地道:“您刚才说的,是要我跟您一样吃穿住用,可是您要知道,您的不能穿绸缎,不能穿皮裘,也不能吃荤腥的原因,是因为您是立志守节的节妇。——如果我要跟您一体行事,难道您不是让我也变成守节的节妇?我要做节妇。当然只有死男人才能做了。老夫人,请问您这样要求我,是不是就是在咒您儿子去死呢?”
“我哪有这个意思?——老大,我真的没这个意思,都是这女儿乱讲。我是……我是……让她跟我一样行事。但是没有咒你去死啊!”龙香叶满头大汗,怎么也不明白杜恒霜是如何将这件事绕来绕去,又绕回她头上了。
“老夫人真是苦心孤诣。为了让儿媳妇做节妇,居然明目张胆咒儿子去死。看来您真是恨我到一定份上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杜恒霜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接着道,“不管怎么说。我宁愿下堂求去,也是不愿意做节妇的。所以……”
“你不愿意做节妇?你的意思是,我儿子死了,你也不愿给他守节?!——哈!我就知道。你跟你……”龙香叶被杜恒霜一番话搅得晕头转向,只想在儿子面前圆回场子,立刻口不择言起来,差一点就忘了杜恒霜刚才说过。若是她再说一次关于她娘亲方妩娘的话,就要立刻跟她儿子义绝!
而她儿子已经明明白白表示出来。不想跟这个女人分开……
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龙香叶满心愤慨,但是也知道不能硬扛。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及时刹车,没有将刚才那番话说完。
“嗯哼!”一句威严的咳嗽声在门口响起来。
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曾太夫人杨氏过来了。
萧士及忙道:“太祖母您来了?快进来坐。”
杜恒霜也过去给杨氏行礼。
杨氏在门口已经站了一会儿了,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氏,我才不过去洗漱,你怎么就跑出来了?”杨氏的声音很是不虞。
龙香叶仗着有儿子在身边,顾不得才跟杜恒霜闹过一场,拽着萧士及的衣袖道:“老大,就是这个女人。她不让你娘吃饱,也不让你娘穿暖,还说是守节的规矩。我可从来没有见过长安城里哪个节妇是这个规矩!”
杨氏的眼神移到龙香叶身上,“龙氏,你跟我说说,哪个节妇没有这个规矩?不管是前朝大周,还是如今的大齐,立志守节要做节妇的,除了你以外,我还没见过不守这个规矩的。”
龙香叶被杨氏的话挤兑得脸上通红,大声嚷嚷起来,“你不要信口开河!长安城里的肖侍郎的娘亲,就是节妇,可是她穿红戴绿,成日在家里叫戏子听戏,哪里有你说的这样?不能穿绸缎,不能穿皮裘?!——啊呸,你就胡诌吧!你家家贫,穿不起,吃不起,自然想穿绸缎皮裘都不行。我们萧家,可是出了名的豪富……”
杜恒霜重重地咳嗽一声。
萧士及忙道:“娘,肖侍郎的娘亲有六十了……”
“六十怎么啦?六十也没有再嫁,难道不是节妇?!”龙香叶愤愤不平,只觉得为何自己就这样倒霉。好不容易把三个孩子拉扯长大,大儿子做了大官,自己要好生享受一下,却来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说她不能这样,不能那样,想想她就窝火!
杨氏笑了笑,问萧士及,“及哥儿,你可知道那肖侍郎的爹爹是什么时候没的?”
萧士及愣了一下,摇摇头,“这我不知道呢。”
杜恒霜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龙香叶洋洋得意,“我知道。肖侍郎的爹爹是两年前没的。那时候我和老二还去他们家送葬坐席了。”
杨氏点点头,“那就是了。她的情况跟你不一样。她可以不用守这些规矩,但是她也不能称为守节的‘节妇’。”
“为什么?!你不要诓我!都是死了男人,都是立志不再嫁人,为何她不能称为守节的‘节妇’?!”龙香叶极为诧异,觉得这杨氏是不是失心疯,尽在这里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这你都不知道?”现在换杨氏一脸诧异的样子。
“知道什么?”龙香叶往后退了两步,隐隐觉得自己又掉坑里去了。
“节妇,是给三十岁之前死了丈夫,立志不嫁,为夫守节,一直守到五十岁的女人的称呼。而那些关于守节的规矩,也是给这些三十岁之前死了丈夫,立志不嫁的女人要守的规矩。你说的那肖侍郎的娘亲,她丈夫去世的时候,她都五十多了,不管她再嫁,还是不嫁,她都不能叫作‘节妇’,你明白吗?”杨氏细细地给龙香叶讲着“节妇”的由来和规矩。
大齐律例规定,“孝子、顺孙、义夫、节妇,并免课役”。就是说,如果是这四种人中的一种,可以免除税赋、劳役,并且还有特殊的奖励。当然,要成为官府认可的“节妇”,自夸是没用的。必须要三十岁之前就开始守节,一直守到五十岁,然后由地方官往朝廷上奏,朝廷派遣官员到实地查访,还要地方乡里都认可,才能成功旌选,得到“节妇”的称呼,同时得到赋税、劳役方面的好处。当然子孙后代也会因为家里出了一个“节妇”,得到一定的名声。
而对节妇在衣食住行上规矩严苛,就是因为守节的少妇年纪轻(不到三十岁),如果生活太安逸了,未免饱暖思淫欲,不利于守节。外在的诱惑太多,当然就守不下去。只好有用这些形于外的规矩,来规范守节之人的行为。
龙香叶听得瞠目结舌。这些东西,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好……她还以为只要不改嫁,就是节妇了……
杨氏叹口气,带着一脸怜悯看了看萧士及,又看了看杜恒霜,然后才对龙香叶道:“龙氏,你无知不是你的错,可是你老是在人前炫耀你的无知和蠢笨,实在不给你孩儿留脸面,也把我们萧家的脸都丢尽了。若我是你,一个人躲在后宅偷着乐也就是了,还要在人前诸多卖弄,实在是……唉,好在我还活着,以后我真要好好教教你。既然要守节,咱们就拿出点儿样子,免得再被人笑话。”
龙香叶无话可说,可是实在不想过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就想嚎哭起来。
“龙氏,你再不听我的劝告,你也别回长安了,就在这里跪祠堂吧。我陪着你,每日看着你跪,直到你想通为止。”杨氏的语气不容置疑。老太君的威严立现,连萧士及都立刻站直身子。
匆匆赶来的萧嫣然站在门外,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里,看着龙香叶在屋里被杨氏质问得手足无措,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很想帮娘亲,可是她也知道,确实需要杨氏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是在辈份,还是在能力上,都能治得住自己的娘亲的,不然的话,这个家,真要被娘亲给闹散了……
萧嫣然从门外走进来,对杨氏先躬身行礼,然后对萧士及和杜恒霜叫了声“大哥、大嫂”,对龙香叶伸出手,“我来晚了。娘,咱们回去吧。”
龙香叶立刻扶着萧嫣然的手,一路哭着回到自己和杨氏住的院子。
杨氏最后一次提醒萧士及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正文 第346章 抄检
杨氏的意思,萧士及很明白。
他既然要借杨氏的势,来制衡自己的娘亲,就要彻底放手,而且要完完全全相信杨氏。
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太祖母多虑了。您是我们萧家的老祖宗。明儿祭祖供菜的时候,需要您亲自捧了放到祖宗的供桌上,霜儿也只能给您打下手。”萧士及笑着将明日杨氏要做的事情分派清楚。
杜恒霜也忙道:“才刚我已经给您送了一些衣裳首饰,还有鞋袜褥子,您先凑合着用,等咱们回了长安,我再让针线上人给您专门做新的。”
杨氏笑着道:“不用太麻烦了。你送过去的那些我看了,虽是布,却都是上好的天竺棉花做的,比那些上等的绸缎皮裘还要贵呢。这个样子,我可受不起。”
“太祖母说什么话?您就算是守节,可到底是我们萧家的老祖宗,只要不让您坏了规矩,能做到的,我们会尽量帮您做到的。”杜恒霜诚心诚意地道。好不容易婆母龙香叶有个人能够管着她,而这个杨氏看上去也是个知礼懂进退的。杜恒霜恨不得给她磕头谢恩。
杨氏有些好奇,不知道萧家到底有多富,特别是龙香叶今日在她耳边嘀咕了一下午,都是在夸耀他们萧家的豪富,明里暗里埋怨杨氏,不该过得抠抠叟叟的。
以前的萧家,也不过是中等偏下的人家而已。
当然,杨氏的娘家更加穷苦。不然她也不会十六岁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做填房了。因为她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她出嫁,萧家老太爷还是出了一笔不小的聘礼的。
不过她也没有问。
萧士及这一支不管有多豪富,都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填房,是萧士及祖父的继母而已。这个弯,其实已经绕得太远了。
当然,就名份来说。她还是萧家的老祖宗。明日祭祖供菜的时候,确实需要一个辈份最高的女性长辈掌舵才行。
“没问题。明日霜儿跟着我做就行。”杨氏笑着说道,“天不早了,你们好生歇息吧。我也要回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杜恒霜和萧士及一起送她到院门口。
回到房里,两人都困了,各自歇下不提。
第二天一大早,杜恒霜和萧士及就起身,开始为祭祖做正式准备。
外院一批批的客人都到了,守在偏厅吃早食喝茶。
因是祭祖。只请了洛阳城的官员,女眷没有来。
内院就轻松许多。
时辰一到,萧士及带着自己的儿子平哥儿缓步来到祠堂。对着守在那里的洛阳各大官儿拱手行礼,“有劳各位做个见证。——我萧士及,洛阳萧氏第二十八代孙,今奉圣命,祭祀先祖。诏告天地。”
平哥儿才三岁半,但是已经很懂事了。他穿着小小的羊皮袍子,一脸严肃地站在萧士及身边,看着他行事。
萧士及主祭,先命人将祠堂门上的红绸扯下来,露出永昌帝御笔亲题的“星辉辅弼”牌匾。
前来观礼的官儿立刻对着那牌匾行了一礼。看向萧士及的眼神更加不一般。
萧士及像是没注意到大家的反应,命人献上毅亲王给他准备的猪、牛、羊三牲,然后亲自念了让幕僚写的祭祀文。再点香跪拜,和平哥儿一起大礼参拜,才把祭文放到香炉里面焚烧。
萧士及接着向祖宗献爵、献帛,平哥儿捧着一个小小的香炉站在一旁跟着弯腰参拜。然后守焚池,请的人奏乐。三次献爵,最后焚帛奠酒。祭祀才结束了。
这一趟程序走下来,足足一个时辰。
萧士及还好,平哥儿白玉般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额头都是汗珠。
萧士及看着心疼,忙对诸位观礼的洛阳城大小官儿拱手道:“多谢大家做个见证。前面花厅摆了几桌酒席,请各位移步前往。”
那些官儿以洛阳城的大司马为主,有来拍萧士及马屁的,也有别有用心的,此刻见毫无异状,都在心里大呼没趣。好不容易等这祭祖结束了,当然都忙不迭地去花厅坐席去了。
一路上有人嘀咕,“这柱国侯不知图什么。好好的兰陵萧氏不入,非要编他家的野族谱。嗐,寒门庶族就是寒门庶族,上不得台面……”
显然很多人已经知道,兰陵萧氏曾经打算要让萧士及入他们的族谱,将他从名不见劲传的寒门庶族,抬高到顶尖士族门阀的地位。
萧士及却在这个关头,大张旗鼓回洛阳祭祖,表示自己是洛阳萧氏一脉,跟兰陵萧氏毫无关联,就是在表明他对兰陵萧氏提议的拒绝。
这些官儿大多是士族出身,对萧士及的举动十分不解。
若是换了是他们,拼着得罪陛下,他们也要跟兰陵萧氏扯上关系。
别说寒门庶族想入士族难如登天,就算他们这些低一等的士族想往更高处走,也难以拒绝兰陵萧氏这样的提议。
可是萧士及却明明白白地拒绝了。
当然,也有些聪明人察觉到风向的变化,对萧士及的举动十分赞赏,更加坚定了要抱萧士及大腿的决心。
萧士及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小心思,祠堂的祭祀刚一结束,他就亲自把平哥儿送到内院,跟着供菜。
内院的正堂之上,萧家祖宗的灵牌神相前锦幔高悬,彩屏围绕,香烛闪烁。上面正中悬着萧氏第一代老祖的画像,旁边还有几轴列祖遗影,包括萧祥生的画像,都在旁边。
萧士及在正堂门外,门内是女眷。萧家的男仆都在仪门之外。
每传一道菜,都是先到仪门,由管事接了,传到台阶上萧士及手里。
平哥儿是唯一的男孙,随女眷站在门内。每次萧士及捧着菜,都是先交到平哥儿手里,然后平哥儿交到杜恒霜手里。杜恒霜捧了菜,来到供桌前面,交到龙香叶手里,龙香叶最后才交到杨氏手里,由杨氏将供菜放在供桌上。这样一直到所有的菜饭汤点酒茶都传完,大家一起磕了头,萧士及才退出去,到外院招呼客人去了。
祭祀完毕,内院的女眷都去上房给杨氏行礼。
龙香叶只能侍立在杨氏身边,看着大家在杨氏面前磕头行礼。心里极是不忿。——若不是杨氏突然冒出来,今日在祖宗前面供菜的人就是她!而坐在这里接受大家跪拜的,也会是她龙香叶。不是她杨氏!
不过想归想,龙香叶还没有胆子真的去跟杨氏做对。
本来她以为以杨氏的填房身份,萧士及和杜恒霜不会理会她。
可惜她想错了。萧士及和杜恒霜不仅理她,而且对她极好,比对自己还要好。
龙香叶頹丧着脸。站到下午吃晚食的时候,杨氏才发话,让她过来吃饭。
她们因要守节,不跟杜恒霜他们一起吃饭。
“你先伺候我吃。吃完你再吃吧。”杨氏吩咐道,指了指那一碗白菜粉条豆腐,“给我夹一点豆腐和粉条。”
龙香叶只好拿了勺子。给杨氏夹菜。
好在杨氏并没有故意折腾她。
吃了两口菜,一碗饭,就放下不吃了。让龙香叶自便,她去做晚课念经去了。
虽然杨氏没有出家,但是在永慈庵住了这么多年,她也习惯每日念经颂佛,以修来世。
萧家的人祭完祖。第二天就要回长安去了。
鉴于他们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山贼。这一次,萧士及特意向洛阳大司马借了五百兵士,一路护送自己一行人回长安。
也许是他们有了防备,也许是他们人手比来的时候多了一倍还多,一路上并没有山贼再次拦截他们。再加上有杨氏跟龙香叶同坐一辆车,龙香叶使不出妖蛾子,大家的行程比来的时候就快了许多。
一行人只花了三天的时间就回到长安。
回到长安的时候,还不到正月十五。
杜恒霜回到柱国侯府,先叫了针线上人过来,让她们拿天竺棉布和上好的苎麻布给杨氏和龙香叶做衣裳和铺盖行李。同时,杨氏一到柱国侯府龙香叶的慈宁院,就带着丫鬟四处查看,凡是不入眼的东西都让丫鬟收起来,送到杜恒霜的院子里登记造册,然后入到库里。
龙香叶心疼得肝都颤了,却拦不住杨氏抄检的步伐。
她有几大间屋子,专门给她放衣裳首饰,还有屋里的陈设家具。
杨氏几乎将里面清点一空,只给她留下大概一个箱子的衣裳首饰和鞋袜铺盖。
“这都是我的东西。就算不能用,也要入我的库,你为何要送到我儿媳妇的院子里?”龙香叶死活不让杨氏将这些东西也送到杜恒霜的院子。
杨氏就道:“不送也行。但是你不能有这些东西,也不能有私房。”
龙香叶大怒,“你够了啊!别给个棒槌你就当真!我为什么不能有私房?哪个女人没有私房?”
“你现在要私房做什么?你要贴补谁?你的儿子都成家立业了,不用你贴补。难道你是想贴补野男人?”杨氏冷冷地道。
龙香叶一窒,很快又反驳,“你不要乱想。我哪要贴补什么野男人?这些是我的东西,我放着不行吗?”
杨氏这样一抄,龙香叶就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正文 第347章 作死
当天晚上,龙香叶气愤不过,拿着汗巾子挂在里屋的横梁上,打了个结,想一死了之。
梅香见了,大惊失色,忙叫了杨氏过来,又派人去正院给萧士及和杜恒霜报信。
杨氏端着茶水,慢悠悠地走进来,看着站在绣墩上,作势要把脑袋往汗巾圈子里套的龙香叶道:“你要是个烈性的,早把自己吊死了,还要等到今日?”说着,坐到屋里中央的圆桌旁边,放下茶水,“有本事现在你套。套好了,明年的今天,我多给你上柱香,多给你烧些纸钱,让你在地底下过个好年。这个柱国侯府呢,就真的只有我一个老封君了。”
龙香叶本来就不是真的要上吊,只想吓唬吓唬萧士及和杜恒霜,还有威慑一下这个老不死的杨氏而已。
如今看见杨氏完全不受她威胁,心里更是恨她入骨。
外面萧士及和杜恒霜赶到,紧张地拍着门问道:“太祖母,老夫人,出什么事了?你们开门啊!”
屋里的丫鬟婆子想去开门。
“站住!”杨氏威严地呵止她们,“开什么门?你们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能让外男进节妇的屋子吗?!”
龙香叶见萧士及和杜恒霜根本就进不来,自己做这番姿态给谁看呢?双手拽着那白汗巾子,恨恨地道::“那是我儿子!哪里是外男?!”
“对于节妇来说,所有的男人都是外男。包括自己的儿子和老爹。你不知道吗?”杨氏嗤笑一声,吹了吹茶水上的茶沫。
龙香叶气得倒仰,一不小心,将脚底的绣墩蹬了一下。那绣墩顿时如圆轱辘一样往屋角滚去。
龙香叶两手抓不住汗巾子,将自己真的吊了起来。
杨氏这才冲过去,将龙香叶在空中乱晃的双腿抱住,对周围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道:“还不快来把你们老夫人解下来?”
梅香忙将滚到墙角的绣墩正过来,然后和另外一个丫鬟荷蕊一起,将绣墩搬到龙香叶脚下,让她掂着脚。
杨氏力大。抱着龙香叶的双腿往上托了托。就将她从汗巾子套圈里解下来,抱到一旁的床上放平。
龙香叶的脖子上一股紫色的勒痕极是明显,她捂着脖子,粗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杨氏这才摇头道:“一天到晚地闹。不闹你就不安生是不是?龙氏。你想清楚,就算是你亲儿子,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你闹得跟你离心离德。——到时候,你可别怪别人。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说着,又对梅香道:“还是去请个郎中来瞧一瞧吧。”
梅香慌忙应道:“咱们府里头就有两个好郎中。”说着,慌慌张张来到门口,拉开大门,对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萧士及和杜恒霜道:“侯爷,夫人,老夫人失手将自己伤着了,要请郎中瞧一瞧。”
萧士及大急,顾不得杜恒霜在旁边,飞快地往屋里冲过去。
杜恒霜叹口气,吩咐知数道:“去看看诸郎中好些没有。如果好些了,请她来看看。若是没有,就拿侯爷的帖子,去请个好些的御医过来吧。”
龙香叶也算是一品诰命夫人,请御医看病也不算过愈。
知数忙应了,匆匆忙忙往诸素素和杜恒雪住的百草堂跑去。
诸素素歇了十多天,倒是大好了,此时已经睡下。
听说龙香叶那边又出了乱子,诸素素叹息着从被窝里起身,披上大氅,背着药箱,跟着知数往龙香叶的慈宁院赶过去。
一路上,诸素素问了问知数,龙香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知数并没有进去,不知道里面的情形,只是道:“就是梅香过来回报,说老夫人要上吊呢……”
诸素素噗哧一声笑起来。
知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诸郎中为何发笑?”
诸素素忙整了整脸色,“呃,我是想到白天的事儿,跟你们老夫人没有关系。”
知数暗暗好笑,装作也无事的样子,道:“诸郎中这边请。”
说话间,两人来到龙香叶的慈宁院。
院子里的大红灯笼当然已经被杨氏命人都取下去了,只留下几个气死风灯,在院子里闪着惨白的光。
诸素素拢了拢大氅,走上台阶,看着杜恒霜披着宝蓝色缂丝貂毛大氅,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笑着问道:“霜儿,怎么不进去?站在门口做什么?”
杜恒霜回头,看见诸素素背着药箱进来,忙道:“素素快进去,看看老夫人怎样了。”
“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咱们一起进去吧。”诸素素拉着杜恒霜的胳膊往里走。
杜恒霜推辞,“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着就行。你快进去吧。刚才还听见声儿,这会子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很是焦急的样子。
里面传来一声萧士及的怒吼,“郎中呢?!请了这么半天的郎中,人都死哪儿去了?!”
诸素素敏锐地察觉到杜恒霜不再称呼龙香叶“婆母”,而是叫她“老夫人”,虽然更加恭敬,但是也更加生疏,便松开手,“那我进去了。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诸素素拍拍杜恒霜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冷,而且还微微颤抖。
里面传来一声萧士及的怒吼,“郎中呢?!请了这么半天的郎中,人都死哪儿去了?!”
“来了来了!”诸素素大叫一声,马上又低声嘀咕,“真是嚎丧啊……这人欠收拾……”
杜恒霜苦笑,推着诸素素,“快进去吧。那是他亲娘。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她颤抖着声音不敢说下去。
诸素素忙点点头,“放心。就算她死了。我也能把她从阎王那里拉回来。”说完大步流星往里走。
“诸郎中真厉害!”跟着她一起进去的梅香笑着奉承一句。
“那是自然。我见过阎王爷,跟他有交情。”诸素素笑嘻嘻地打趣着,步履轻快地走向里间。
看着诸素素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里面,站在门口的杜恒霜才发现自己手心捏着一把汗。
欧养娘匆匆赶来,看着杜恒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慈宁院上房门口的台阶上,气死风灯的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映在台阶的石级上。
“夫人,咱们回去吧。这里风大。”欧养娘忙帮杜恒霜挡在风口。
杜恒霜摇摇头,“我回去也睡不着,不守在这里。我不安心。”
请杨氏来的主意。是自己的爹爹杜先诚提议的。虽然萧士及也说过,就算没有这个真正的太祖母,他也会去寻一个“太祖母”过来。但是万一因为这个太祖母,让龙香叶有个三长两短。他们的夫妻情分。大概也就到头了。
杜恒霜心里无比凄惶。她受不了别人诋毁自己的爹娘。萧士及也是如此。就算他们的爹娘再不堪,也是他们的亲生爹娘。
他们为人夫,为人妻。但是同时,也为人子,为人女。
哪一样情分更大一些,她也说不明白。
慈宁院上房的里屋床边,诸素素正在给龙香叶诊脉。
她的药箱放在一旁的圆桌上。
萧士及半跪在龙香叶床边,两眼赤红地盯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面色煞白的龙香叶,特别是她脖颈上那一股紫红色的勒痕,让他内疚之余又深深后悔。
头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诸素素一边诊脉,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萧士及的脸色,在心里暗晒,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杨氏,问道:“这位是?”
萧士及没有做声。
梅香忙道:“这是我们萧家的太祖母。”
诸素素点点头,“有礼。”又问梅香:“到底发生什么事?”
梅香看了看萧士及,迟疑着道:“……我去请侯爷和夫人去了。”
杨氏就把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诸素素听了,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忍住笑道:“这样啊?”对萧士及道:“萧大哥,不是我说老夫人。这种事,还是不要玩的好。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儿玩进去了,可是要让谁痛苦伤心一辈子呢?——别人都是无妄之灾,搁老夫人这里是唯恐天下不乱。”一边说,一边摇摇头,“真是太难伺候了。你们这些下人碰到这种主子,也算是倒了血霉。”
“你胡说什么呢?!”萧士及怒吼一声,“我娘都快死了,你还说这种话!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咒我娘亲?!”
诸素素冷笑一声,一手将龙香叶的胳膊重重一甩,手指悄悄用劲,掐在龙香叶的虎口之上。
本来在装晕的龙香叶忍不住痛,大叫一声“疼死我了!”
萧士及愕然地听见龙香叶中气十足地大叫。——一个快死的人不可能喊得出来这样中气十足的叫声。
“看见了吧?大孝子!——你娘就是这个死样子!不管你孝顺还是不孝顺,她就在这里,作天作地。不管你跟你媳妇的关系好还是坏,她就在这里,爱搭不理。”诸素素刻薄地道,“也不用吃药了。一个人要作死,谁都拦不住。趁早准备后事吧。”
“我又没死?准备什么后事!”龙香叶大怒着从床上坐起来。
“你这个闹法,今儿不死,明儿也会死。大家早做准备,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诸素素冷冷地道。
正文 第348章 过往
龙香叶听了诸素素的话,立时瞪起眼睛,一只手捶着床,恼道:“你跟你那好姐妹一样,就等着我死,这府里才是你们的天下了吧?——我告诉你,我龙香叶没那么容易死!”
“那真是太遗憾了。”诸素素低叹着摇摇头,将药箱背在自己肩上,脸上一片惋惜之色。
龙香叶被诸素素的反应气得差一点岔气,抚着胸猛烈地咳嗽起来。
萧士及慢慢地从龙香叶床前的脚踏板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一片死寂,眼底深处无波无识,一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
“诸郎中,我娘真的没事了吗?”萧士及木着脸问道。
诸素素笑着摇头,“完全没事。她的脉象跳动有力,叫喊中气十足。脖子处虽有勒痕,但是伤并不重。因为,”诸素素顿了顿,“因为老夫人的肌肤特别细嫩,稍微碰一下就会有红痕出现,并不是伤得特别严重的表现。事实上,若是那紫红勒痕真的是因为吊脖子引起的,老夫人的喉咙一定会受到重创,她的声音从此会变得沙哑如破锣。”而龙香叶的声音依旧清脆响亮,毫无阻障,完全看不出咽喉受创的症状。
萧士及缓缓点头,连说三声:“好,好,好。”说完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龙香叶一看急了,从床上跳起来要追过去,“老大!老大!及哥儿!及哥儿!你不能不管你娘啊……你这样是要逼死你娘啊!”
走到月洞门前的萧士及猛然回头,看向龙香叶,声音中带着隐忍的痛楚,“娘,是不是……我被逼死,您就满足了?!”
龙香叶看见萧士及的神情。一下子愣住了,怔了半晌,才喃喃地道:“明明是你们要逼死我,咋变成我逼死你呢?”
杨氏咳嗽一声,“扶龙氏到床上歇息。这些天,这屋子里不能断人,一天十二个时辰 ,每次至少两个人在这里陪着龙氏。”
龙香叶愣愣地,被丫鬟搀扶着坐回床上。还在喃喃自语,“……到底谁逼死谁啊?”
诸素素极不耐烦,拍着桌子道:“甭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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