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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富为婚-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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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岚进了院,见着厅里没上灯,只有母亲的卧房里亮着微弱的烛光,便快步往那边去,站定叩门,便听玥茼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弱弱的问了一句,谁呀。

易岚闻此,便应了句,我。话音刚落,玥茼便奔到门前将门打开了,见真是三少爷,赶紧迎易岚进了屋说:“少爷可是过来了,咱们夫人可是挂心的不行。”

还未等易岚说话,尚氏就从里屋出来,见自己宝贝儿子过来了,赶忙迎了上来,就握过易岚的手说:“公主没有为难你吧,可有将话说的很难听,身子为何淋湿了,顾尧是怎么伺候的,连撑伞都不会。”尚氏说着,没等吩咐,玥茼就十分有眼力价的去取来了巾子要帮易岚擦。

易岚见此,便拦了下来说:“不打紧的,顾尧让我遣回去了,我这是一个人过来的。就想说说嘉萝的事情。”

尚氏闻此,这才松了手,轻叹了口气说:“咱们母子俩到桌边坐着说吧。”说着回身踱到桌边坐下了。

易岚见母亲这般消沉,心里也不是滋味,也走到桌边,坐到了母亲对面。

玥茼见这情形,只说要去煮水熬茶,便出去了。只留尚氏母子在屋里说话自在。

易岚坐下之后,寻思了半晌也不知如何开口,瞧见桌上摆着三碟简单的素炒青菜,一碗白饭似也未动,便问道:“瞧着饭菜都凉了,你也未用,玥茼也不知给准备些好的,只吃水灼的菜,身子怎么能好。”

尚氏瞧着桌上的饭菜就来了气,冷哼一声应道:“多年前,我刚入陶府时,因没名没分,便总被丫环们欺负,吃剩饭剩菜。如今成了这陶家名真言顺的二夫人,却又要被那个嫡出的儿媳妇欺负。我禁足的这段日子,饭菜都是公主差人准备的,尽是些老烂的素菜,连饭里都有意掺了沙子,可是个落井下石的恶妇。”

易岚听了母亲的抱怨,也是无可奈何,想着在这陶家,连大哥都要让公主三分,寻常日子即便是对公主再不满,也不能出口抱怨,毕竟尊卑有别,在这家里怕是也没人敢在公主面前说个不字。

“公主虽然禁了你的足,却允我进来看你,一会儿我回去,便要顾尧备了饭菜给你送来,以后一日三餐都是如此,你若有何想吃想喝的,便交代顾尧就好,可别委屈了自己。”

尚氏难得听见易岚说的暖心话,十分的欣慰,赶忙应道:“可不用忙,我本来吃的就不多,随便吃点就好,都这个时辰了,你也没用完膳吧,一会儿回去赶紧吃些热的,这样的天气不吃东西,夜里怎么睡的踏实。”

易岚闻此,只点了下头,而后抬眼瞧着尚氏说:“嘉萝的事情,想必母亲已经知晓了,眼下她怀着我的孩子,我想若是公主答应,便接她进府照顾。”

“这样也好”尚氏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今儿个与嘉萝那孩子也说了说话,是个懂事乖巧的,虽出身不是很好,只要你不厌弃就好,总之我是喜欢她的。”

易岚听了这话,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实在没想到母亲会这么痛快的答应嘉萝入府的事,难道只是因为嘉萝怀了他的孩子,母亲才一点都不介意嘉萝的出身吗。或者真是因为嘉萝的遭遇与母亲相似,母亲才由此及彼,与她投缘。

易岚正寻思着,尚氏又说:“傍晚的事,我也听说了,着实委屈了良辰。想着那么好的孩子,真是——”

易岚闻此,顿时来了气,蓦地从凳子上起了身,冷嘲热讽说:“母亲不是最看不上良辰的出身吗,那良辰的出身与嘉萝比起又怎样呢。有些时候我真看不懂您的心思,是否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儿子。”易岚说完,再不愿在这屋里闷着,便转身推门出去了。

☆、第一三九章不寒而栗

晚膳时候已过,易婉想着易楚和良辰都病着,若是再不吃东西,身子怎么撑得出,便张罗着摆了晚膳。

易楚小睡之后也下了床,虽然没什么胃口,却为了良辰安心,才拿起了筷子。

良辰嘴里破了口子,脸颊虽然敷了药,却依旧肿的老高,眼下也没办法咀嚼,映兰便亲自去了小厨房磨了米糊,放凉之后才端到了良辰跟前。

易婉见这一桌子菜色不多,易楚和良辰却形容憔悴,自个也是食不下咽,正叹气,良辰便笑着张罗到:“姐姐难得来这边吃饭,我也没好好张罗,眼见这青笋鸡丝清淡可口,姐姐多用些。”良辰说着,起筷给易婉夹了菜,又侧身瞧了易楚一眼说,“你若不吃,要我怎么吃的下。”

易楚闻此,夹了一筷子白饭送进嘴里说:“干吃米糊嘴里没味,要不要煲碗鸡汤给你伴饭吃。”

良辰瞧着眼前这一碗细腻柔白的米糊,用勺轻搅了一下说,“我早些时候就想吃米糊了,映兰先前一直说麻烦,不愿伺候,眼下可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这米糊里拌了槐花蜜,香甜的很,怎会觉的嘴里没味呢。你只管张罗婉姐姐多用些,可不必管我了。”

易楚闻此,抬手摸了摸良辰的脸颊,柔声说:“傻丫头,脸都伤成这样,还那么多话,赶紧吃吧。”

易婉瞧着这一对,眼眶有些微湿,心里也渴望这样相濡以沫的爱情,只是身在世家大族。婚姻由不得自己,这心又何曾由得了自己呢。

易婉正寻思,便听小酌进屋回报说,大少爷来了。话音未落。易卿就匆匆进了屋。

众人见此。正准备起身,易卿便摆手径自坐到了易婉身边说:“都是自家人,自不必拘礼。都坐下,边吃边说吧。”

良辰见时候不早,大哥忙着哄公主也该没用,于是吩咐映兰说:“去给大少爷添碗饭来。”

易卿闻此,瞧着良辰温和的笑了笑说:“方才问过家医,说妹妹这伤虽然不重,可是养好就难了。我知妹妹今日受了委屈,公主放才也甚为自责,保证往后再不会出这样的事。妹妹这次就多担待了。”

良辰心里清楚,今日之事错不在大哥,虽然公主责罚,自个也是有错在先,也没什么委屈,赶忙应道:“大哥若是这么说,良辰便无地自容了。若是我没欺瞒在先,也不会惹得公主生这么大的气。如今回来,心里还是忐忑,不知公主这会儿是否消了气。胎可否安稳。”

易卿早知良辰懂事不会埋怨,但想着公主方才不留情面的伤了良辰,作为大哥,脸上也无光,只得回道:“公主身子还好。妹妹安心养病就是。只是听闻宋师傅说,楚弟也染了风寒。可要注意身子,不要加重才好。”

易楚心里虽然怨恨公主,但大哥对他的好他也是知道,虽然兴致不高,还是颇为有礼的跟易卿说:“有良辰在身边照应着,我身子也无大碍。大哥在外为铺子里的事奔波,回府之后还要被家事所累,我是大哥的亲弟,却不能为您解忧,心里也是不好受。只问大哥,打算如何处理岚弟与沈姑娘的事。”

众人正说着,映兰端了饭碗进屋,送到了易卿跟前,便竖起耳朵站在一旁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字。

“公主顾及着易岚的心思,也就没将话说死了,寻思着先为沈氏赎身,除了娼籍之后接进府里住下,将来诞下孩子,先确认了血统,若真是易岚亲生,岚弟娶了正室的夫人之后,再与公主说和着给沈氏一个妾室的名分。”

易婉听了这话,心里老大的不愿意,将刚盛好的汤往易卿身前一放,便没好气的说:“那沈氏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攀上岚弟这样优秀的男子。大哥可曾想过,那沈氏不是一般的风尘女子,是名动圣都的花魁。这圣都之中,无论是名门望族还是官宦人家都有她的恩客,岚弟若真娶了她进门,可不是要成了这圣都之中的笑话?”

良辰见易婉是真的动了气,赶忙端了茶奉到易婉跟前劝道:“姐姐稍安勿躁,想着公主是比咱们还要脸面的出身,沈氏入府,公主那边许是已有了打算,况且易岚属意沈氏,若是不了他的心愿,难保不像先前那样流连画舫啊。姐姐最疼易岚,若是真心觉的这沈氏不满意,他日再给挑一个最好的姑娘与岚弟成婚,也不枉姐姐这份心意了。”

易婉闻此,觉的还是良辰说的话顺耳,原来焦躁的心被良辰这么一说,也平和了不少。想着那沈氏入府,若是犯错被易岚厌弃怕也在府里住不久,总之陶家再不能进庶母那样出身污秽的女子,否则怎对得起陶家各位长辈的在天之灵。

易婉寻思着大家都还没吃几口,若是自个还在这发脾气,任谁心里也不好过,到头来也是身心俱疲,也就不再言语,只说了句,“大家都用膳吧,省的一会儿凉了,吃不好夜里闹肚子。”说着夹了一块鸡肉送进易卿碗里说:“大哥今日累了,这事儿咱回头再说,你一会儿还要去应付公主,难得出来透透气,可别再说扫兴的话了。”

晚饭毕,易婉和易卿只在静园小坐一下,喝了杯暖茶便离开了。

易婉出门之后便与大哥分开来走了。

雨一直下着,却比下午要小的多,洛水随在易婉身侧,见自家小姐脸色一直不好,虽然想说几句开解的话,只是小姐态度并不明朗,也不知该向着哪边说,也就索性不说了。

两人一同回了景馨园,刚进了院,院里粗使的丫环青秋就上来回报说,段夫人早些时候就来这里等了。

易婉一听淑颖姐姐来了,心里还气她下午那会儿的冷眼旁观。只觉的自个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一想起那日淑颖在月华楼的提议,便不寒而栗。

洛水见小姐这神情,也猜出了她的心思,便小声说:“小姐若是不想见,咱俩就再出去转转,段夫人等不及,自个就走了。”

“可别费这劲了。今儿不见明儿不见,还能永远不见吗,你今儿个也累了,让旁人伺候吧,你回房里歇着,今晚也不用过来上夜了。青秋,你跟着进来伺候吧。”说着领那粗使丫环进了屋去。

淑颖早就听到易婉回来,有意不动声色,只等易婉进了屋,才十分亲热的起身将易婉拉到软榻上坐下,柔声说:“等了妹妹许久,可是回来了。这大晚上的可用了晚膳,我特意让筠芊熬了薏仁粥,清淡可口,妹妹可要用些。”淑颖说着便吩咐筠巧打开明炉上煨的粥锅,要给易婉盛些。

易婉瞥了那粥锅一眼,不冷不热的应道:“姐姐不用忙,方才在静园已经用过了。饱的很,真是一口都喝不下了。”

淑颖闻此,就知易婉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便挥手示意筠巧别忙了,只牵着易婉的手说:“妹妹,咱俩打小在一处长大,我的脾气你还不了解,我也知你的脾气也是来到快,去的也快,难不成真要跟姐姐置气吗,可知在这陶府里,只咱俩相依为命,若是连咱俩都生分了,这日子可是真真的再没法过了。”

淑颖知易婉心软,这么一说,易婉果不其然的软了下来,轻叹了口气应道:“我不是生姐姐的气,只是想告诉姐姐,在我们陶家,姐姐怎会就只与我相依为命啊,姐姐是大哥明媒正娶的侧夫人,是我们众弟妹的嫂子,我们一心将您当成亲人,姐姐也该把家人都放在心上才是啊。”

淑颖本也是个热心的人,只是在这陶府多年,所有的善良和隐忍都被公主打磨殆尽,整个人也变的麻木起来。深觉委屈和屈辱,便望着易婉回道:“亲人,我怕是高攀不起。自我进了陶府之后,有谁打心底里尊敬过我。说是易卿明媒正娶进门的,却连堂都没有好好拜过。嫁进府里多年,也未真正得了少夫人这名分。每一句段夫人都是对我莫大的讽刺,一句句直戳在我的心上。要说良辰长的清秀漂亮,嘴甜会哄人,深得人心也就罢了。可那沈氏,一个娼,妓,公主竟也对她如此轻纵,到头来我连一个风尘女子都不如,可不敢在这府里把谁当成真正的亲人。”

易婉深知淑颖嫁进陶府多年来的委屈,也知在公主的威势之下不光是淑颖,就连她这样的嫡出小姐也要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更何况是与公主共事一夫的淑颖姐呢。若是如此抱怨,那委屈的事情说到明儿早上也是说不完的,可眼下,作为陶家的一份子,再没有退路,心里即使再怨再苦也要忍耐,这便是命,逃也逃不过的命运。

“那姐姐要怎样,一定要豁出性命去做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来吗?”易婉说着,口气有些决绝。

一旁的筠巧听了这话,赶紧领了刚进屋奉茶的青秋出去,只怕自家小姐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旁人给听去。

淑颖原先也是在试探易婉,可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便深吸一口气说:“与其在公主的淫威下苟延残喘,倒不如拼了这性命为自己某个好的出路。毕竟一山不容二虎,若此事不成,我也不打算活在这世上了。妹妹要骂我狠毒,便去公主跟前告状,公主若是将我凌迟,我也算是解脱了。”淑颖说完,再没看易婉一眼,便拂袖而去。

明炉上的薏仁粥还在翻滚沸腾,却也不及易婉心中的焦灼。

☆、第一四〇章情疏远浅

良辰夜里与易楚并肩躺着说话,心情也比先前平复了不少。易楚用了药后,不一会儿就睡沉了,良辰怕夜里腿疼扰了易楚休息,便小心的下了床,在映兰平日里上夜的小床上睡下了。

夜里,映兰不放心良辰的伤,有煮了药想进屋再帮良辰热敷一下腿,便小声推门进了屋,轻手轻脚的到小床边上,俯身轻轻的拍了拍良辰。见良辰一直迷糊着不醒,想着该是太累睡熟了,正准备起身离开,忽觉不对劲,于是又回身轻轻摸了良辰的额头,可是烫的厉害,想着千算万算,竟忘了给良辰服用驱寒的药,这会儿烧起来,可是麻烦了。

映兰想着少爷还在安睡,若是太声张,怕是又要多一个忧心的人,于是赶紧出了屋,吩咐青鸢去喊宋师傅过来,自个赶紧联同小酌打了凉水,一直帮良辰敷着额头,其间也不敢说话。

宋师傅来后,映兰也只点了盏烛灯,宋师傅把脉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良辰不醒却有蹊跷,于是开了几幅药力烈些的药一同上炉熬煮,趁热给良辰服下,又给腿上和脸颊上的伤重新敷了药。

经了这一夜的折腾,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良辰这才退了烧。

映兰见良辰退了热,这才放了心,想着小酌和青鸢也是忙活了一夜,熬药跑腿远比自己辛苦,就让她俩先回屋睡了。自个还是守在良辰床前,想等她醒了再回屋睡会儿。

良辰梦中似是很痛苦,眉头一直皱着不松。时不时发出一阵轻哼,想着不光脸上的伤口疼,这腿上的骨头怕是也伤的不轻。

不多时易楚醒了,起身见良辰不在身边。忽然慌了神。猛的掀开了床边的幔帐就下了地,连鞋子都没穿,就大喊着良辰的名字。

映兰听了,赶紧进了里屋,将昨晚之事与易楚说了,易楚这心情才算平复,赶紧穿了鞋去了外屋的小床边上,见良辰还睡着,便问道:“烧退了。可怎么还没醒?”

映兰闻此,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应道:“许是宋师傅开的药力猛烈了些,姑娘夜里用了药吐了几次。又重新灌了药,想着方子里有凝神安眠的几味药材,所以才一直睡着不醒的。”

易楚没见着良辰醒,自然不能放心,于是俯身小心的将良辰抱起,送回了里屋大床上躺下,才吩咐说:“这里有我照看着,你只去将宋师傅请来就是了。另外再吩咐护院的小厮,去府外将住城东的杨郎中请过来,他们二人各有所长。一同瞧了我才放心。”

映兰闻此,赶紧应下,就出去忙活了。

易婉昨晚也是一夜没睡,一闭眼就想着淑颖阴冷的脸,就忍不住想哭。早早的就起身梳洗打扮。穿了身素雅的衣裳就要往静园去瞧瞧良辰和易楚。

洛水见自家小姐一早上就这神情,心里也不是滋味。便端了昨晚段夫人送来的薏仁粥说:“小姐多少用些,好歹是段夫人的一份心意,想着您昨晚在静园用的就不香,若是早膳再省了,这身子可怎么受得了啊。”

易婉知洛水心疼她,自然不愿她忧心,便端起了粥碗吃了一口说:“良辰嘴里伤着,旁的也吃不下,你去拿了那瓶桂花蜜来,咱们一会儿送去给她佐饭吃。”

洛水得了令,赶忙答应下来,就去后头拿了。

易婉这会儿心里不是滋味,寻思着要是能见见怀青就好,只是这会儿府里上下人心惶惶,都乱了套,怀青要盯着,短时之内怕是没办法过来说话,心情又沉重了不少。

不一会儿洛水小心的捧了一罐子桂花蜜进了屋,易婉见了也坐不住,便将粥碗放下,与洛水一道去了静园。

易婉刚走到静园门口,就见大哥和易岚从静园出来,见两人神色不好,易婉只觉不妙,便迎上去问道:“大哥来的早,楚弟他们可起了?”

易卿见易婉来的也早,是有心了,便应道:“昨夜良辰发热,好歹用了药才勉强退了烧,方才我与易岚走时,人刚醒了过来,你快进去瞧瞧,还是你们女子之间能说说体己的话,多少说句宽慰安抚的话,让她安心养病,别再多想了。”

易婉寻思着,也料到良辰的病情会反复,好歹这会儿是好了,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犹豫了一下,见四周没有旁人,才问道:“昨夜公主没再闹吧,她那边可有想开了?”

易卿闻此,回身瞧了瞧一直不语的易岚,回道:“你知公主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昨夜没再提这事,只交代易岚这几日安排沈氏来府里坐坐,所以这两日易岚便不用去铺子里张罗了,只等这事尘埃落定之后再做打算。”

易岚听了这话,心里也不轻松,实在不知要以何种面目再出现在沈嘉萝的面前,一切来得都太突然,快的都让人没有办法理清思绪。

易婉真的疼惜易岚,见易岚一脸困惑无辜的模样,也是心疼,便柔声安慰说:“旁的姐姐也不说了,若是你心里真有沈氏,我也不再多言。想着那沈氏有孕在身,该花的钱,该料理的事你也不懂,等晚些时候你来姐姐屋里,咱俩说说话,我帮你张罗张罗就是了。”

自出了沈嘉萝这事,易岚心里一直羞愧,没成想事情一出,府里上下姐妹兄长都帮衬着,没有一句怨言,就更加自责了,听了易婉这话,心里温暖,赶忙应道:“昨日母亲已经交代了些,想着也还有没想到的地方,姐姐若是愿意帮衬,弟弟感激不尽。”

易婉听了易岚这话,猛然有些心寒,想着易岚这口气甚是客气,与自己倒是生分了。想着自个打从回府之后,除了与淑颖常走动之外,也是忽略了这些弟妹,这个姐姐当的也有不是,对于易岚和易楚都有愧疚,于是望着易岚说:“我的傻弟弟,咱们是亲姐弟,可别再说些生分的话,想着你自打小时候就喜欢吃我做的鱼汤,今晚你来静园,我好好的熬一锅香浓的鱼汤,咱们姐弟也在这里聚聚,好好说说话。”易婉说着又抬眼瞧了易卿一眼说,“大哥晚上也过来,若是公主不情愿,只管让她来找我就是。”

易卿寻思着,心里也是酸楚,想着打小亲密无间的兄弟姐妹,如今都长大成人,虽然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却比儿时生分了太多,不要说一同用膳,铺子里若是忙起来,怕是半个月都说不上一句话。这才想起父亲在弥留之际为何不念旁的,只反复交代说三哥儿子满而立之年前绝对不能分家过,如今想起,父亲确实有远见,只怕这家一分,兄弟之间再无往来,那情谊便渐渐淡薄殆尽了。

易卿想着,淡淡的笑了笑答应说:“我也是许久没喝二妹煮的鱼汤了,想着这鱼汤还是母亲在时教你的,每次喝都觉的母亲还在一般。”

经易卿这么一说,也是触及了易婉心底的伤,轻轻的叹了口气才应道:“母亲走时我才十二,这学艺不经,味道只是有些像而已,实则还差的远些呢。只是你们兄弟给我面子,不说罢了。”

易岚闻此,心里也一阵柔软,这些年来最念着放不下还是嫡母,也该是因为易婉长的与嫡母神似,所以打小便与易婉最为亲厚。易岚见易婉神情忧伤,赶忙开解说:“姐姐可别妄自菲薄,嫡母和姐姐是各有所长,可都是美味可口的。”

易婉想着在这种时候,易岚还会哄她,心里也开朗了不少,正笑着,易卿便说:“有什么话,咱们晚些时候再说,二妹就进去陪良辰坐坐吧,易楚那孩子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你好歹开导一下,公主有心无意,咱们怎能与她较真。”

“我知道了。”易婉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问道:“大哥可还记得是有多久没去淑颖姐姐屋里坐坐了?”

易卿闻此,脸色忽然变的有些黯淡,寻思了一下才应道:“也快一个月了吧。”

“是一个月又十三天了。”易婉说着,心里也不好受,“淑颖姐姐可是天天都数着呢。”

有些事易卿心里也有数,只是念着先前的情谊,不好讲明,于是低声念着,“淑颖也不是原先那个淑颖了,并不是不想见,只是见了伤心,倒不如像现在这样淡淡的好。”

“大哥——”

“旁的也不要说了,淑颖那边我会顾着的。”说完也没再多言,便转身走了,瞧着心里是烦闷不已。

易岚见时候也不早,又安慰了易婉几句,也匆匆离开了。

易婉心里担忧,想着昨晚淑颖姐那神情那口气,分明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若是大哥再不多加照拂,那天理不容的事淑颖姐也是能做的,如今一切都不好明言,否则在东窗事发之前也再没补救的余地了。

易婉寻思着吩咐了洛水一句,便一同进了静园。

易婉进屋时,易楚正给良辰喂药,良辰刚喝了几口便喝不下去了,易婉瞧见,便进了屋,劝道:“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感紧闷口喝下,也不至于这么苦了。”

良辰见是易婉来了,这才来了精神,赶紧应道:“姐姐不知,我打早上起都喝了三碗药了,这第四碗不是嫌苦,是怎么都喝不下了。”良辰说着,将易楚手中的药碗往一边推了一推说,“若是再喝,肚皮撑破了,可怎么缝起来。”

易楚闻此,淡淡的笑了笑说,“什么时候,你嘴里都有笑话。”

☆、第一四一章道不同不相为谋

易婉瞧着易楚和良辰精神尚好,心里也轻松了不少,于是上前往床边一坐,端过易楚手中的药碗说,“不喝也罢,瞧着精神是好了些,脸颊上的肿大抵也消了。这是药三分毒,若是喝不下,就暂且省了吧。”易婉说着将药碗递给了洛水,洛水接过药碗赶忙应道,“想着这一帖药也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奴婢就拿去小厨房的炉子上煨着,这药力若在,少夫人回头还能再喝。”

易婉闻此,想着还是洛水心细,便点了下头吩咐说:“你去吧。”

洛水得令,将盛桂花蜜的罐子小心放在了桌上,便端着药碗出去了。

易婉瞧着那罐蜂蜜,赶忙说:“我昨日瞧着你喜欢拿蜂蜜佐粥喝,就拿了瓶桂花蜜过来给你。想着是今年最新鲜的,该是合妹妹胃口的。”

良辰瞧着桌上那罐蜂蜜,一脸的欣喜,瞧着易婉十分高兴的说:“姐姐送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自然是合我的胃口。姐姐早膳可曾用了,小厨房炉上还煨着米粥呢,姐姐喝一碗吧。”

易婉闻此,答应说:“已经用过了,就是过来看看妹妹和易楚,眼瞧着你俩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大半,想着这天是越来越凉了,妹妹的腿可是要加紧热敷着,否则真凉着落下的病根,往后可要遭罪了。”

“姐姐放心,我没事,只是经了昨日一事,我心里不安,虽然知道公主无碍,还是愧疚。觉的是自个将这事给弄砸了。”良辰说着抿起嘴巴,神情有些失落。

“不是说了再不提这事了。”易楚说着捧起良辰的脸,逼良辰看着他,“从开始我便告诉你。与公主相处是不能像对寻常人家的大嫂一般的。她是金枝玉叶。骄矜跋扈,对人对事也是心狠手辣,要的是愚忠的追随者不是互通心思的姐妹,你以为瞒着她是疼惜她,她却认为你这是背叛,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也别再对她费心,更不用自责。咱们只过好自个的日子,再不与她牵扯就是。”

良辰听了易楚的话,是听一次哭一次。只瞧着良辰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滴落在易楚的手上,易楚虽然心疼,却要逼良辰正视这个现实,正要再说,良辰却弱弱的应道,“公主对我很好,好吃好喝好玩的都先送来给我,时常找我说话解闷,连家都愿意交给我管,她虽是天之骄女。却也是有人情味的。”

“傻丫头。”易婉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劝道:“妹妹若是因为与沁怡公主决裂而哭,倒不如哭哭路上饿死的乞丐,你只知公主待你好,怎么也不想想她为何对你好。”

良辰闻此。便将易婉的话听进了心里。寻思了半晌,才轻轻的点了点头。易楚见此才放了手,小心的将良辰揽进了怀里,柔声劝道:“好了,不哭了,不伤你怎能让你知道疼,往后长了记性,可别再轻信旁人了。”

易婉见着,也是伤心,本想着回府后的日子该是比在夫家好过些,没成想刚逃出一个冰窟又投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家再不是父亲在世时的避风处,是这世上最温暖也最冷漠的地方。如今家里的兄弟都各自成了家,有了自己的依靠和打算,而我虽然有怀青,却不能相守相伴,到头来也是自个度过这冰冷的漫漫长夜,依旧孤独。

易婉寻思着,眼角也沾了泪,刚转身抹了泪,丫环青鸢就进屋回话说苏家小姐苏缇过来了。

良辰一听是苏缇,当下又觉的烦躁了,想着苏缇还是不愿放过她,明明昨日刚在沐府见了一面,今日又找上门来了,眼下自个脸都伤成了这样,还怎么与她说笑呢。

良辰寻思着,正有些不知所措,易婉便说:“想着苏缇这丫头也是奇怪,这几日怎就日日往咱们府里跑,昨日你回门没有见上,今日可又来了,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一定要见上你。”

良辰闻此,与易楚对视一下,心立刻沉了下来,望着易婉问道:“姐姐说昨日苏缇来过,是晌午过来的吧?”

“不是不是,是你下午回来之前过来的。我记着那时我正在前边池塘喂锦鲤,眼见天飘起小雨,与洛水往回走时,正巧在回廊对面瞅见了她。那丫头许是急,只顾领着丫环一路快走,也没瞧见我,我嫌麻烦,也没招呼她说话,就匆匆回屋里去避雨了。”

“苏缇。”良辰说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哼一声,“早该想到是苏缇她搞的鬼。”

易楚见良辰这神情,心里有些慌张,赶忙起了身吩咐青鸢说:“告诉苏缇说,少夫人身子不适,不便相见,让她改日再来吧。”

“让她进来。”良辰说着,挣扎着坐直了身子,“我必须见她,我要问问她清楚,我沐良辰到底哪里对不起她,让她这样迫不及待的要害死我。”

易婉见良辰如此,对事情也猜了个大概,便问:“苏缇知道那事?”

“昨日苏缇曾来府里找良辰说话,良辰惦记着沈氏和庶母,只与她寒暄几句就送她走了。想着那丫头心里该是不服气,也不知怎么就知了沈氏与庶母见面的事,一气之下便来府里向公主告了状。”易楚跟易婉解释完,便扶着良辰的肩膀说,“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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