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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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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普胜似是晃了晃,半晌方笑道:“我自是信你的。看来我仍是小看他了。”两人静默了良久,邹普胜终是走上一步,轻唤道:“四——”
正在这时,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马还未停稳,杨岳便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一把抱住杨幺,急道:“幺妹,你还好么?”
“杨岳,我好累——”杨幺喃喃地说道:“若是再有下一回,我却是捱不住了……”说罢,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杨岳见得杨幺昏睡过去,心里大急,顾不得别的,立时抱着她上马向城内飞奔而去。
邹普胜任马蹄扬起的灰尘散落全身,怔怔在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良久方才吐了心中盘旋了无数次的轻叹,“四妹妹……”
第十一章 人生百年
(由为您手打制作 字数统计:4779字)
张报辰的宅子不过也就是前后两进,四五间屋子,前后院种的都是油茶树,十月间正是开花的时节,白花的小花星星点点,在浓密的绿叶中分外娇柔。
杨幺一边在屋子里整理张报辰的行李,一边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张报辰。
张报辰左手持着一柄长刀,不紧不慢,一式一式地练着家传刀法,刀光闪闪,却没有带起一丝风声,便是空荡的右袖也是直直地垂着。
杨幺微微一笑,用力包扎好包裹,起身走到门边。
张报辰与张忠仁长得极像,肩宽腰细,仪表堂堂,双眸清正,气质浑厚,便是失了一支胳膊,仍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张报辰慢慢收了刀,缓缓吐了口气,转身看到杨幺站在门边,笑道:“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么?我当初用右手时,使刀都没到这个境界,如今阿公见着我,也不会骂我了,隔阵子还能夸我几句。”说罢,将长刀倚在了兵器架上。
杨幺“扑哧”一笑,走到张报辰身边,举着衣袖替他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张报辰伸手轻轻拢着她的腰,柔声道:“你不用提心,我虽没有小岳哥机灵,但还是会看风向的,倪文俊若是要动手,我在汉阳也就是随大流,只要我们两家占着这几路的地盘,我总也不会丢命的。”
杨幺点了点头,张报辰牵着她走回屋里,看了看道:“我的东西你是收拾好了,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我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住到小岳哥那边我才放心。”
杨幺笑道:“这里总是我们俩地家。你出门我自然在家里等着你回来,三哥的宅子离这里又近,我不搬过去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张报辰笑着摸了摸杨幺的头,悄声道:“只要你在这里,我就是死了,魂也会回来的。”说罢,慢慢倾下身子,吻住了杨幺。杨幺伸手挽住张报辰的颈脖回应着他的吻,过了半晌,张报辰离开杨幺的粉唇,轻吻着她的双眸,道:“等我回来了,你地身子也养好了,我们生个孩子,不拘是男是女,我们总算也是做了爹娘。再过一年。再生个儿子,也让阿公和我爹爹高兴高兴。你说可好?”
杨幺闭着双眼,感受着张报辰的丝丝柔情。轻声道:“我都听你的。”
巴陵城杨家大宅,厚实的黑漆大门慢慢开启,穿过松柏浓荫下的石道,杨天康带着杨幺走向后宅。
“天健的病还没有好么?”杨幺问道,“这都拖了五个月了,到底是什么病?”
杨天康眉头深锁,摇头道:“说是痨病,但又不确实,他从小身体壮着。哪里会有这个病?”
杨幺惊道:“难不成现在的病状和那病有些相似?”
杨天康叹气道:“前几日咳了几口血,汤饭都吃不下,我娘白天守着他,晚上就独个儿哭。两人都是瘦成皮包骨了。”
杨幺沉吟道:“姑妈年纪大了,这样可不行。小阳姐怎么也不劝劝姑妈?”
杨天康摇摇头道:“谁劝得动?这几天倒还好些,小岳哥从汉阳回来了,一直守着我娘,也只有他端茶送饭的。我娘才听劝吃几口。”说罢。愁眉微展,笑道:“我们俩从小都是我娘带大的。也没见我娘多疼他一些,怎地大了反而得宠些?”
杨幺轻笑道:“杨岳心细,你却是个粗枝大叶的,这些事你怎么能比得过他?反让你躲了回懒。”说罢,便进了杨天健的屋子里,如今杨平泉为了照顾他,也不回自家房子,只在外间设了一张床。
因为俱是内亲,杨家又多守着乡下地规矩,女眷们也不避讳。张报阳虽是有了七八个月的身子,仍是坐在床边给杨天健喂药。
杨天健不过十二岁,原是个虎头虎脑的,病了几个月,变得头大身子小,双眼无神,面色腊黄,一口药费了半天劲都没有咽下,从嘴角淌出来不少,张报阳慌忙用手绢擦了。
杨平泉倚在另一头的横榻上,面色还行,精神却似是不济,在杨岳手上喝了几口粥,就闭上眼睡下了。杨天康从外间床上取了床被子,小心替杨平泉盖上。
杨幺不敢打搅杨平泉,轻声安慰了杨天健两句,便退到了外间。
“平泊叔已经去泉州买药了,怕是再有半个月就会回,若是药能对症,便好了。”杨岳叹道:“若是天健有个万一,姑妈是肯定撑不住的。”
杨天康和杨幺都有些犯愁,杨幺寻思道:“姑妈精神不济,小阳姐要生了也不能累着,我正好没事,我来帮姑妈照顾天健。”
杨岳点点头,杨天康原打算要杨幺搬入大宅,免得来去麻烦。杨幺却笑道:“报辰不知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他在外头辛苦,回家总要有个热水热茶解乏,干净床被睡觉才行。我自有马车,哪里又麻烦了?”
杨天康笑道:“你们俩倒真是恩爱,难怪报辰时时嚷着要解了军职回家种田过日子,可惜他大哥二哥都不在了,他这样的性子确也难为了他。也多亏你是个会过日子的,他外头虽干得不情愿,在家里却能安生。”
过得十几天,杨平泊从泉州带药回来,几剂下去,天健便慢慢好了起来,合族都是松了口气。
杨平泉住回了自家的屋子,杨平湖心疼她劳累了几月,不肯让她管事,张报阳没几日便要临盆,杨天康更是顾不上。
二房里杨平泊的夫人素来不管事,天智、天能已是战死,下德、下礼早已已出嫁,若大地一座杨家大宅,居然由杨岳、杨幺两兄妹在操持。杨岳军职在身,哪里又能管得过来,竟全是杨幺办了。实在忙时。杨平泉也不让她回家。杨幺心里惦记张报辰,时时去信询问归期,怕他归家时无人侍候。
一日,杨平泉将杨幺叫到房里,说了半会的家常,突然道:“幺儿,我前几日遇上张家阿公,他和我说这阵子在族里挑了一个品貌皆全的女娃,觉得和小岳也还配得上。若是我们这边同意了,便让张忠仁收了做养女,好嫁到我们家来。”
杨幺一愣,心中顿时抽痛,袖中地左手紧紧地攥着,面上笑道:“若是真有这么好,我三哥倒也是有福了。”
杨平泉笑着点了点头,又道:“这事儿我昨天也和小岳说了,他却推说家族事多。还未安定,无意成家。”杨平泉叹了口气,深深看了杨幺一眼。道:“这孩子虽是孝顺,却打小儿主意大,旁人都做不了他的主。姑妈今天和你说这事,也是让你去劝劝他地意思。”说罢,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画轴,笑道:“张阿公办事周全,把这女娃的样貌画好了,你也看看,我觉得单看长相是配得上的。”
杨幺勉强控制着双手的颤抖。僵笑着接过画相打开一看,是个极清嫩地美人,还在张报阳之上,“怕是还只有十四五岁吧?”
杨平泉点头道:“还只有十四岁,明年方及笄。张阿公地意思是先订了亲,明年岁数一满,马上成亲。杨岳也有二十多了,族里这个年纪的男子除了他。个个都成亲了。孩子有了两三哥地都不少。他该成亲了,幺儿,你说是不是?”
杨幺看着画中的美女,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哑着嗓子道:“姑妈说得是,三哥也该成亲了。”
杨平泉慢慢握住杨幺的手,一边轻轻拍着一边道:“他虽是个强的,到底不能让他单着,身边没得个知冷知热的人。你出嫁后虽是也比着报辰的份给他做衣物鞋袜的,却还是隔着一层,过阵子你有孩子了,哪里还能顾上他?”
杨幺茫然地点了点头,喉咙却一股伤痛之意堵得说不出话。杨平泉凝视着杨幺,微微叹道:“你们俩都是好的,我也想你们好的,这却是命……”
杨幺此时已全然听不到杨平泉地话,失魂落魄地退出房中,游魂一般在大宅里走着,直到被杨岳轻轻拉住。
“怎么了,幺妹,怎么不高兴了?”杨岳牵着杨幺的手,把她领回了自家的房间,给她沏了杯热茶,笑着问道。
杨幺慢慢抬起头,久久凝视着杨岳,她来到这世上已经十多年,当初那个十岁地沉稳少年已经长成了英武的汉子,杨幺似乎到如今方才发现,杨岳长得剑眉星目,俊朗不凡,难怪张家寻了那样的一位美人儿后,方来说亲。
杨幺按下心中痛苦,微微一笑,站起身也给杨岳倒了杯茶,亲手端到杨岳面前道:“杨岳,你喝茶。”
杨岳一愣,伸手接了茶碗,却不喝,端详了杨幺半晌,突地笑道:“姑妈和你说了?看你这张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脸。”放下茶碗,握着杨幺的手,笑道:“你也不用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事却是没得什么好说,便是你开口也是一样,我不想娶亲。”
杨幺不去理会心中蓦然涌起的酸苦,仍是微微笑道:“杨岳,我现在身子快好了,等报辰回来,我也要和他圆房了。再过阵子,孩子便要接二连三地生下来了。你还守着我做什么?”
杨岳身子一僵,默默看了杨幺半晌,点点头道:“早应该这样了,报辰也等了你快两年,家里有孩子了才像回事,我也等着抱侄儿侄女。”
杨幺低下头,不让杨岳看见她眼中的泪光,勉强笑道:“既是如此,你也早点成亲吧,你这么大了,哪里还能守着妹子过的?再过几年,便有人说闲话了。”
杨岳轻轻一笑,伸手抬起杨幺的脸,柔声道:“随他们说去,就让他们当我是天阉,不要女人就是了。”
杨幺大愣,嘴角一翘,眼中地泪却流了下来,哽咽道:“不成的,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我也想看着你好好过日子,身边有个女人心疼你。”
杨岳伸手替杨幺拭泪,笑道:“我知道,只是我真的不想娶亲。我就想守着你,看你嫁人生子,教养子女,将来再做婆婆,做奶奶,做曾奶奶,一直到——”杨岳慢慢站起,看着杨幺,轻声道:“一直到你死。我都想守着你过日子。”
杨幺流着泪,悲声道:“就算是这样,到我死了,我还得和报辰合葬,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杨岳笑道:“没关系,我这辈子守着你,下辈子,再下辈子,你肯定会和我在一起的。”
“不成地。我没法子看你这样地。”杨幺哭道,“一想到你要委屈自己,我就像死了一样难受。杨岳,我求你了,你成亲吧。你这辈子就算不守着我,我下辈子,再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和你在一起,便是你不记得,我也会追着你的。”
杨岳看着杨幺,轻轻道:“可是。要我不守着你过日子,我也像死了一样难受。”
“成了亲也一样的,我还是你妹子,你还是我三哥。你想我了,就来看我,我想你了,也去看你,我们生的孩子,都是堂兄堂妹。打从也是一处玩地。到时候肯定也像我们一样,相亲相爱。若是……若是他们互相喜欢。我们……我们自然就让他们成亲,好好做夫妻……”杨幺哽咽着,说到最后已是语不成声。
“不一样地,幺妹,不一样的,”杨岳叹息着,握着杨幺地手,道:“看,我现在握着你地手,是因为我喜欢你。若是成亲了,我再握着你的手,你就是我妹子。你成亲是因为感着报辰的恩。我呢?虽是对不住报辰,但我实在也是退无可退了。”
杨幺一把甩开杨岳的手,哭泣道:“我再不让你握我的手,跌了也不叫你扶,也不叫你帮我做一件事,从此以后,你就只要去疼你将来的夫人,再不要管我了。”说罢,转身就走。
杨岳紧紧扯住杨幺的衣袖,哑着嗓子道:“就算是这样,就算是你不要我了,我也没办法和别的女人一起过。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我没办法的。”
杨幺一把扯回袖子,踉跄推门而出,急奔而去。
从此后,杨幺除了在别人面前,私下里再不和杨岳说话,便是在岳日日清晨守在她房门前等她开门,她也是目不斜视,径自而去。
杨岳日益沉默,便是杨天康都觉察出不对,以为是汉阳情况有变,自是担心,没多久风声便传了出去,合族上下俱是不安,杨下德、杨下礼、杨天淑等几个相熟地妯娌不时到府里打探消息,杨幺也只能安抚,却仍是我自我素,绝不再理杨岳。
又过了几日,杨平泉又将杨幺唤到房中,叹了口气道:“这儿门亲事就算了吧,你也不用逼你三哥了。”
杨幺忍着满心的悲苦,陪笑道:“三哥如今也大了,也是时候找人陪他过日子了,他虽是倔,但却是明白事理,再过几日就会同意亲事了。”
杨平泉摇摇头,道:“他昨天来我这里说了,这亲事他是绝不会同意的。我也是想着他好,才说这门亲。现在把他逼成这个样子,族里不少人还以为是蒙犬人又打过来了。他为族里地事流血卖命的,已是受了大罪,我怎么还忍为了这事,让他不痛快?”
杨幺一颗心像是被钢针一下一下扎着,终是忍不住流泪道:“姑妈虽是说得对,但如今蒙古人忙着应付刘福通的三路北伐,正是没精力对付我们的时候,若不趁着这个空档让三哥把亲事订了,以后还指不定要让他单多久,他一个人哪里又是长久之计?”抹了抹泪,勉强笑道:“我也是替他着急,所以才这样,就盼着他看在我的份上,早点成亲,我也有个嫂子来疼。”
杨平泉看了杨幺半晌,慢慢点头道:“你是个明理的,却又太过明理了。只是你们俩个这样僵着,总不是回事,他若是有了这个想法,你做到这份上,他也该领情了,如今看来他竟全没有这个念头,你逼着他又有什么用了?成亲到底还是他自个儿的事,咱们没办法子替他过日子的。”
杨幺拭着泪,杨平泉叹道:“还是我做主罢,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冷了你三哥这么久,也该去和他说几句贴心话,他虽然明白人,也是会伤心的。”
第十二章 曲终人散
没几天张报晓生下了一个儿子,张杨两族俱是大喜,巴陵城里张灯结彩,四门都搭了戏台,让民众随意看戏,南门外的湖上停着六艘巨大的楼船,从潭州请来的木傀儡杂技班子连演了六日,人山人海,夜晚的烟火也是通宵不绝。
杨幺便是心中痛苦,也被这喜庆的气氛冲淡了一些。虽是有杨平泉说话,但她心中为杨岳打算,自是觉着断了的好。她每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思念杨岳,到了白天也不肯去和他说一句话。为避着杨岳,每日吃完晚饭,她便跑到张报阳房间消磨时间。
杨幺一边在张报阳的床边踱步,一边哄着怀中的杨下同,笑道:“小阳姐,这孩子可真乖,我抱了这么一会,也不见他哭,直朝我笑呢。”
张报晓倚在床上笑道:“你这么喜欢,自己生一个不就行了?我们家阿公天天都盼着抱曾孙!连名字都已经取好了,就叫张国同。”
杨幺顿时笑了起来,心中却又涩然,转过身不叫张报阳看见,张报阳喝了口水,道:“幺妹,你三哥这阵子是怎么了?天天阴沉着脸,见谁也没个笑脸,要不是天康实在问了没有军情,Qī。shū。ωǎng。我真以为出了大事了。他平时便是眼前山崩都是一团和气的,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杨幺手上一颤,差点把杨下同掉了下来,慌忙将孩子送回了床上,勉强道:“小阳姐,孩子挣扎个不停,是不是尿了?”
张报阳的心思立即被杨下同吸引走,杨幺正要出门,张报阳突然道:“幺妹,我正想叫报辰在汉阳给我带些孩子用的精细东西回来,你什么时候写信给他?记得帮我填上。”
杨幺一楞,突然想到张报辰已是有十天没有写信回来了,笑道:“我明日就写,你要什么,现在和我说罢。”
待得张报阳絮絮说了,杨幺记下便出门而去,方走到自家房间廊下便被一声巨响惊信,一团火光在漆黑地天空里炸开,绽开一朵又一朵五光十色的烟花,绚丽地布满了天际。府里的众人皆被烟花吸引,一时都涌去了大门口。
杨幺呆呆地站在廊下,仰望着天上的美景,喃喃道:“已经十八天了,杨岳。。。。。。”
“幺妹,你在叫我么?”
杨幺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眼泪顿时流了出来,却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回头。叫杨岳察觉。
杨岳轻轻一叹,牵着杨幺的手,慢慢把她拉转过来,久久凝视着她,道:“幺妹,你别再和我闹别扭了,我受不住。”
杨幺怔怔看着杨岳的脸,全不知道身在何处,只希望时间永远停顿在这一刻,抛开恩怨,只与眼前之人执手相望。
杨岳慢慢伸出手,拥住了杨幺,轻轻道:“我知道你想我好,可是没了你,我没办法好。我也想顺着你的意思,不去管你,可是,我的脚每晚都带着我走到你的房间前,我没法子,我真的没法子。”
杨幺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伏在杨岳怀中泣道:“杨岳,杨岳,你太苦了,你太苦了。”
“只要你和我说话,天天看着我,别不理我,我就一点都不苦。”杨岳紧紧抱住杨幺,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上。
“杨岳。。。。。。”杨幺哭泣着:“我们走吧,你带我走吧。”
杨岳低声道:“你放不开的,我知道,报辰对你有恩,我们若是走了,他要怎么过日子?”杨岳抬起头来,一边替杨幺拭泪一边笑道:“别想这些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报辰走之前把你托给我,我就好好照顾你,我是你的三哥,只要你好,我就好。”
杨幺抬头看着杨岳,流着泪慢慢点了点头。
杨岳笑道:“走,我们出去看烟火,你这阵子要不就呆在房里,要不就呆在小阳那,什么都没看,难得的热闹可别错过了。”
杨幺狠狠抹去眼泪,笑道:“好,我想看南门外的傀儡戏,我们快去吧。”
杨岳带着杨幺方走到府门前,便被一骑快马挡住,马上士卒气喘吁吁道:“元帅,张将军派我来送急信!”说罢,从怀中摸出一封火漆封信。
杨岳一惊,拆开一看,面色大变,低声对杨幺道:“倪文俊兵变失败,逃往黄州依附陈友谅!”
杨幺亦是大惊失色,忙道:“那报辰现在在哪?”
杨岳皱眉道:“倪文俊虽是被赶出汉阳,但手下士卒十停中仍有六停,俱是听他号令,报辰也无法脱身,随着他一起向黄州去了!”说罢,吩咐几人去召族中将领,转头对杨幺道:“幺妹,对不住,事关重大,今晚不能陪你了。”
杨幺慌忙道:“你去忙你的,我去陪小阳姐。”
杨岳微微一笑,握了握杨幺的手,转身上马向府衙疾驰而去。
寒风在湖面上呼啸着,渔侣居仍是人来人往,雅间的价钱已经由一个时辰半两金子,涨成了一个时辰一两金子。
临湖的雅间垂着厚绵帘,半丝寒风都不透,红泥小火炉上温着透香的陈年桂花酒,香透了整个渔侣居。
厚绵帘上隔着几块半透的琉璃,宾客们一边饮酒,一边惬意的观赏湖景。
“倪文俊已经被杀了。”邹普胜推开化容的门,淡淡说道:“陈友谅果然是狼子野心,不费一兵一卒吞并了他的部属,自称了平章政事!”
琴声顿时一乱,似在勉力维持《流水》的曲调,却听得“噌”的一声,竟是断了一根弦。
邹普胜慢慢关上门,凝视着杨幺僵直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李普胜和傅友德全倒向了徐寿辉,他以为陈友谅可信,就去投奔他,却在酒席上被割了头!”
杨幺慢慢从琴几前站起,走到琉璃窗前,不一会儿,肩头终是微微耸动,低泣出声。
邹普胜面无表情,缓缓坐下,良久后方才恍惚道:“不过让他多活了两年。。。。。。”
华容间里寂静无声,过得半晌,杨幺终是开口;冷冷道:“你们就都看着?”
邹普胜半晌回过神来,苦笑道:“朱元璋攻打池州,陈友谅正挡着他,怎么能动他?再说,他到底是占了大义名份,倪文俊再如何也是弑主叛乱!”
杨幺转身怒道:“陈友谅的主子是倪文俊,他也是弑主!他敢杀倪文俊,就敢杀徐寿辉,也敢把李普胜、傅友德还有你,全都杀了!”杨幺满面泪痕,一把打翻桌上的茶碗、茶盅、茶盖砸在地上,一阵乱响,茶水撒了一地。
邹普胜低头看着袍角上的水迹,低声道:“我是来告诉你,我收到消息,陈友谅想把大女儿嫁给张报辰,张报辰虽是拒绝了,但。。。。。。”
杨幺面色一变,连连冷笑道:“他急着想并吞倪文俊的部属,又想稳着你,才想出了这个法子,他杀了倪文俊,我已是看他不顺眼,再敢触我的霉头,我就把他所有的女儿都杀光!”
邹普胜抬头苦笑道:“他大女儿和小女儿可完全不一样。。。。。。”
杨幺目光一闪,慢慢倚着琴几坐了下来,“你是说,报辰看上她了?”
“他们。。。。。。”邹普胜微微皱眉,道:“陈凤娇住在汉阳城里,兵变时免不了受波及。后来却随着倪文俊的败兵平平安安的回了黄州。总是有人帮了她才是。他爹若是派人护着她,早就应该把她接回黄州了,何必等这个时候。这亲事,也不是随便说的,总有个由头。”
杨幺低着头,从袖中抽出小小地檀香扇,抚弄着玉块坠子,“她不受他老爹带见?”
“倒也不是,只是她不放心陈玉娇,一直跟着,虽是没有管住,但陈玉娇多少还听她两句。这回陈玉娇死在通城,后事也是她一手办的,也算是尽了姐妹的本份了。”邹普胜似是想起什么,冷笑道:“如今陈友谅咋呼着,说他夫人原是宋室皇族之后,便是比韩林儿的血统都要高贵些,亏他想得出。”
杨幺打开扇子在手中翻转,低笑道:“原来竟是个公主?我就纳闷了,这姓陈的怎么老和我过不去?原来是皇室贵族,从不和人说道理的!”
邹普胜看了杨幺半天,突地道:“他若是。。。。。。你。。。。。。”
杨幺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出门而去。
杨幺慢慢走在路上,任寒风吹散起她的发丝,聂青一脸担忧地牵着马车,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杨幺紧了紧身上的厚锦披风,久久伫立在城门过,面色疲惫,漠然看着灰黑色的天空,直到天全黑了下来,方才上了马车,向家而去。
杨幺方一下车,还未来得及推开院门,便被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幺妹,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久了。”
杨幺慢慢转过身来,凝视着身后之人,用衣袖轻轻擦去他面上的风尘,柔声道:“我一直等着你回来,报辰。”
汉川间内,杨天康正嘻笑着灌张报辰的酒,张报阳抱着孩子与大着肚子的杨天淑低低私语,杨幺趁着杨岳出恭的时机,走到张报宁身边,低声问道:“小宁哥,柳姑奶奶那边你还紧着么?”
张报宁一楞,也低声道:“当初我回寨子后,就按你说的去濠州探望了柳姑奶奶,也见了她的两个女儿,回来后请安信和年节物什从没有断过。”说罢,凝视杨幺,慢慢道:“柳姑奶奶的两个女儿都嫁给了朱元璋,如今他也占了集庆(今南京),连下江左、浙东各路,被韩林儿封了吴国公。幺妹,你竟是不看好天完么?”
杨幺冷笑道:“陈友谅杀了倪文俊,听说又大胜了几场,过不了多久就要忍不住了。天完乱成这样,有什么值得看好的?”
张报宁沉吟道:“便是如此,天完拥兵近五十万,朱元璋最多不过七八万,占地更是远远不及,这强弱之比。。。。。。”
杨幺笑道:“这是朱元璋要头痛的,却不关我们的事。咱们两家死了这么些人,也不需再为谁拼殆拼活,便是小阳姐,自从天康哥回来后也把娘子军给散了,小宁哥,咱们只管看着吧。”
张报宁慢慢点头,此时张报辰微带醉意,踉踉跄跄的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杨幺。傻笑道:“幺妹,你怎么不理我,光顾和小宁哥说话。”说着,就向杨幺脸上凑。
屋子里的人顿时笑了起来。张报阳笑道:“幺妹,你赶紧带着小四回去罢,他在这里已是坐不住了。”
杨幺满脸通红,一把推开张报辰,又怕他跌倒,只好让他抓住自己的手,扶着他坐回桌边。
张报辰嘟囔着缠着杨幺不放,众人越发大笑,杨天康笑道:“你们也该圆房了,看把他急得。”
杨幺全身都烧了起来,见他闹得不像话,只得哄着,扶着他出门回家。迎面撞上杨岳,却见他僵笑着,嘴唇微抖,似是想要说笑几声,却终是无言。
杨幺心中绞痛,脚下不禁一慢。杨岳却笑道:“快回去吧,他那么远从从黄州跑回来,让他在家好好歇歇。”
杨幺勉强笑着点了点头,扶着张报辰出门上车而去。
张报辰醉的不轻,下了马车后吐了一回。被杨幺扶到床上后,仍是紧紧扯着杨幺不放。杨幺哄着他松了手,给他脱了外衣,靴子。擦洗了头脸、手脚。方要去倒水,却被张报辰一把扯到床上。
张报辰翻身压住杨幺。傻笑道:“幺妹,我真想你。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就守着你在家过日子。”说罢,低头在杨幺的唇上深吻,一支手摸索着去解杨幺的衣结。
杨幺看着屋顶,慢慢闭上眼睛,待得两人赤裸相拥,张报辰在杨幺的身子上气喘吁吁,缱绻不放,终是忍不住,一面吻着杨幺,一面抬起他的腿,含糊道:“我,我喜欢你——凤娇。。。。。。”
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顿时把杨幺和张报辰两人都打得全身僵直,杨幺久久凝视张报辰,慢慢推开了他,一件一件穿上衣物,下床端起水盆。
张报辰的酒已经吓醒,一把扯住杨幺的衣袖,慌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幺妹,你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杨幺背对着他,在床边伫立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你连赶了几天的路,已经累了,快睡吧。”说罢,轻轻扯回衣袖,走出房门。
张报辰急急穿衣下床,追在杨幺身后,结巴道:“幺妹,汉阳兵乱的时候,我看见一些乱兵在抢女人,就救了。。。。。。救了陈小姐,后来就送她回了黄州,其余我什么都没有做,你相信我。”
杨幺默默不言,将水倒在水沟中,回头笑道:“我也知道你把亲事给拒了,你累了,快回去躺着罢。”说罢,转身去厨房放盆。
张报辰跺了跺脚,抱住杨幺,哑声道:“我知道我不好,但是我想着你,所以急急忙忙回来了。幺妹,我说过的,什么都比不上我们俩打小的情份,我就想和你一起安安静静过日子,你相信我。”
杨幺僵立在张报辰的怀中,沉默良久,长长叹了口气,正要转身说话,突听得院门被砸得巨响,有人在门口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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