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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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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饭后,杨幺梳洗干净,想换件新衣,却没有入眼的,转身到了隔邻杨下礼的房中,却见她正在缝衣。杨幺轻轻走近,杨下礼也没有查觉,仍是低头做活,只见她手上用白色松江棉布正在缝一件窄袖男衫,针脚极是细密,杨幺愣了愣,开口道:“下礼。”
杨下礼一惊抬头,见是杨幺,放下针线笑道:“幺姨好轻的脚步,我全然没有查觉,幺姨有事找我?”
杨幺平日在朱府里学女红,不过是枕套、绣屏之类观赏之物,却没有学过如何做男子衣裳,想了想,开口问道:“这样的衣服,外头没有卖么?还巴巴地做?是给国意的吧?”
杨下礼面上一红,却也大方笑道:“幺姨不知道,这类贴身的衣物还是自家做地合身,再说,咱们家虽是比以前强了,到底还是没个安稳,省着些,何必去买?”眨了眨眼,笑道:“终于也想起来了,小岳哥单在这里,除了泉姑奶奶,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你这个妹子总要等嫂子进了门以后才能放开不管呢。”
杨幺点头一笑,道:“我明日便去买布,跟着你学做衣衫,只是,你现下手上可有多余地男衫,杨岳他今天挂坏了一件,我正要去拿,总要给他寻件替换的罢。”
杨下礼叹道:“果然平日全不操心,他那里也未必没有替换的,再说了,如若只是挂破,就在身上缝了也是极便宜,你如今看来是会针线了,这点活自难不倒你。”杨幺点点头,仍是央着杨下礼寻一件不急用的,杨下礼笑道:“小岳叔个子比国意高半寸,怕是要国诚的才能用,我知道下德新做了两件,我去替你拿一件过来。”
杨幺感谢不尽,包了衣服,又取了针线,下楼向前寨走去,走到半路才记起,本是打算向下礼借件新衣好去见杨岳。
杨幺原以为杨岳住在竹楼上,一问方知住在竹楼旁地营帐里,前五寨名为驻兵,其实都是议事之用,将士兵卒都是住在营帐中,便是在后五寨有家眷地,也只能按规矩请了假方能回家居住。
杨幺站在军营门前,等了一会,杨岳便匆匆而出,笑着将她带入自家营帐。
孤身乱世 第五章 公事公办
杨岳的营帐极是简朴,前帐中央一桌一椅,桌头点着油灯,发着幽光,照着桌上的地形图,及一大摞各式文书。交椅后横挂一袭布幔,上挂张、杨联军旗帜,将营帐隔成两段。
杨岳揭开分隔前后帐前的布幔,牵着杨幺的手走进后帐,后帐不过一床一被,并一个小滕箱。
杨岳拥着杨幺坐在床头,笑道:“这几日都做些什么了?我不在寨子里,可有人陪着你?”
杨幺搂着杨岳的腰,点头道:“有人陪着,和张报宁一起接了万户的官职,我听那传令官的口风,怕是要招我们随军的。”
杨岳皱了皱眉,杨幺忙笑到:“还早着呢,听说元军攻陷江州,是靠了当地一个大豪的襄助,封了做万户,怕是攻打武昌时也多是借他的力,倒少了我们的事。”
杨岳点点头,道:“陶梦桢江北豪绅,对武昌路、汉阳府都是极熟,又下死力立了大功,蒙元必定更依重他些。”
杨幺见杨岳仍是一身比甲,笑道:“累了几天,也不让自家松快点,“又打开包裹,取出新衣,道:“把破了的换下来罢,也不用劳动姑妈,我在朱府学了几年女红,替你缝衣是够了。”
杨岳看着杨幺,目光柔和,只是拥着她不放。两人静静依偎了半晌,杨岳方才被杨幺催着,脱了皮衣比甲,露出贴身的窄袖长衫。
杨幺细看他左肋上的长裂口,自忖没本事在他身上缝好。讪讪道:“我不如下礼她们能干,你还是换下来,我替你缝好。带回去洗干净了再送回来。”又转头看了看床脚地小滕箱,道:“你就只有这点衣物?我在船上看你带着这箱子,以为你还有一些呢。”
杨岳笑道:“到底和原先家里不一样,当初姑妈给天康做衣裳时都备一份给我,如今姑妈事也多。天康又有了晓阳,我身上这件也是姑妈做的,但日日在外面跑,那里接得上。”
杨幺咬了咬唇,起身打开滕箱,里面尽是杨岳这几日换下的衣物,一并取了包在包裹里,身后杨岳一边脱衣,一边道:“我也有亲卫,但还是不惯让他们做这些。自家又忙,时不时就积下来了。”
杨幺一边将衣服包好,一边道:“我知道营帐里女子出入不便,我隔三日晚饭后到军营辕门前等着,你叫亲卫把破了地、要洗的衣物送到那里便是,我回去再给你多做几件,也尽够了。”
杨岳赤着上身。坐在床边,看着杨幺忙活。笑道:“当初在平江,你满了十一岁,不和我置气了,就开始给我洗衣做饭,我那时便想着。我下田做活。你在家操持,兄妹俩一辈子这样相亲相爱。也不用再去娶亲了。”
杨幺“卟哧”一笑,将包裹放在床角,坐在杨岳身边笑道:“你那时候可疼我了,任我做什么,都只有顺着,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让我听,不像现在……”
杨岳一瞪眼,一把抱住杨幺,紧紧扼着她的腰道:“小没良心的,现在怎么了?现在我对你不好么?”
杨幺咭咭笑着,瞟了杨岳一眼,死活不开口,杨岳拿她没法,又被她的媚样儿引着,不免求些手眼温存,后帐里顿时一派旖旎。
两人缠绵了半晌,方才分开,杨幺慢慢抚着杨岳地赤胸,伏在他身上轻喘,杨岳吐了口气,压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道:“心里有事?”
杨幺轻轻“嗯”了一声,抬起头来道:“杨岳,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杨岳将头埋在她肩上,笑道:“你说,我听着呢。”
杨幺慢慢把心里的打算说了,然后道:“我虽也是想着这些匠户和矿物、茶盐的经营权,但还是为族里打算,世上有几人没有私心,若是入了公中,大家不过都是替族里操持,自然懈怠,若是在你、天康哥、报辰、小宁哥的名下,我来全盘打算,直如合伙做生意一般,赋税照旧交,又额外补贴军中的费用,你们几个平日都是要花钱的,也算是自掏腰包,反倒是比支公中的钱便宜,又知道节省,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
杨岳沉吟半晌,慢慢松开杨幺,站起在床边来回踱步,杨幺又道:“若是怕族人多言,便每人出一份子,由我在四季和年节下办些物什,张、杨全族家家有份,便是平江过来亲近的几族,不紧要的生意也可让他们做做,到底也要给他们些好处。”看了看杨岳地脸色,杨幺咬了咬唇,继续道:“这些铁盐之物大多是色目人专营,我们既是驱元,也不怕得罪他们,只保了他们的性命和家财。这般的巨利是不能再给他们了,不也是为着境内平安么?”
杨岳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笑道:“好一张利嘴,如今知道你在潭州城是怎么八面玲珑了。好罢,算你说得有理,我回头和天康、报辰、报宁商量一下,只是潭州路除了如今占下的三县一州,其它如醴陵、益阳、济阳、湘潭等六州并善化、衡山两县,潭州商联再不能占四成五,至多给他们两成,余下八成,你独占三成,其余我们自去分派。岳州路更是如此。”
杨幺听得有些瞠目,忍不住叫道:“杨岳,你好精的算盘!你们这些领军的主将、副将居然独吞了五成?难怪都说,越是乱世越发财。”
杨岳坐下来,将杨幺抱在腿上,一边轻轻吻她面颊,一边道:“把命都豁出去了,还不能让他们多捞点?我这阵子时时忧心两件事,其一是军纪不严,军规不整,不说是作战时,便是平日里都有私下劫掠百姓、商户的,不过是因为缺衣少食,二来,凡一战后,无论大小,皆有死伤,死者有眷属要抚恤,伤者则要将养,愈后或是另行安置,或是回军中效力,皆是要钱地。这两件事若是办不好,不说洞庭沿岸十九县,便是如今的地盘都未必安稳。”说罢,笑着拧了拧杨幺地脸,道:“小财迷,你以为我们四个人能分这些,不过还是上下都散些罢了。”
杨幺一听,顿时来了劲,腻着杨岳,道:“如是为了这个,五成也是太多了,你若是信我的手段,拿出两成,和我的三成合在一起,自立个商号,或是仍打着潭州商联的名号,仍是投在这些生意里,一则更多赚些,二则便是那些眷属、伤兵也有个安置的所在,替他们寻个谋生之路,白白养着哪里又是长久之计。我名下地管事,多是新附军地家属,为的不就是安他们地心,到得用时能豁命去拼?”
杨岳慢慢点头道:“有出有进,方是正理,余下三成,我们四个一人半成,其它校尉、佐领尽皆有份,赋税里虽有军费拨下,但总不够用,这些钱用来配置火器、抚恤眷属、将养伤员,张、杨联军二万四千兵卒也就能安心出战,保境安民了。”
杨幺急道:“给族里上下打点的钱也是这里面出的,可不能我自家掏腰包。”
杨岳哈哈大笑,撩起杨幺脖颈边的秀发,埋首到她衣领中啃咬,不顾杨幺连连呼疼,肆虐了半刻,方被杨幺用力推开,一边笑着一边满足道:“自是你拿主意。”
杨幺嘴里丝丝抽着冷气,小心分开衣领,侧头看了看颈边肩上的大片淤紫的咬印,不禁伸手狠狠掐了杨幺前胸一把,埋怨道:“你看看,还说你如今对我好,以前你何时如此狠心的?”
杨岳只是笑着,低头在淤印上轻吻,含糊道:“我心里时时想吞了你泻火,却又强忍着,不免没了伤重,你就包涵些,若是急了,就掐我解恨罢!”说罢,一把将杨幺推倒在床上,双手滑进杨幺的衣中,拮住她胸前一对暖玉,没轻没重地揉捏起来。
杨幺只觉疼痛不堪,忍不住羞恼道:“好痛!你如今也不怕忍不住了么?”
杨岳一面在她面上耳边乱亲,一面喘息笑道:“我正忍着呢,否则,哪里还有你这一身整齐的衣服?”越发下力,将杨幺死死压在床上。
杨幺被杨岳折腾,忍无可忍,挣扎叫道:“放开,这算是那门子的亲热?再这样,我再不让你碰我了!”
杨岳自如未听见,两人正闹得不可开交处,营帐外有兵士大声禀告道:“将军,小凤翔的老板杜细娘前来求见。”
孤身乱世 第六章 娇媚细娘
听得小凤翔来人;床上正纠缠的两人同时一愣,杨幺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瞪着杨岳,杨岳苦笑一声,转头叫道:“告诉她,不…………”,声音却戛然而止。
后帐内,杨岳抓着杨幺停在他胸口上的手,压低声音抽气道:“幺妹,轻一些,轻一些,这块肉都要被你掐下来了。”
杨幺恶狠狠地道:“叫她进来!我倒要看看,你这几年背着我,在水寨里玩什么花样!”说罢,又是重重一掐。
杨岳被她逼得没法,一边忍疼,一边大声道:“领她入营,请她在帐外等待片刻。”帐处兵士立时应了,脚步声慢慢远去
杨幺一把推开杨岳,看也不看他,自顾自地整理有些凌乱的衣物,杨岳一边穿衣一边陪笑道:“我只不过是为了岛上女眷的安全,方才让这小凤翔进了寨子,我可是一步未踏入此地。”
杨幺冷笑道:“何必你打人眼地进那地方?人家老板娘都送上门了,你还不出去接着去?”说罢,从床上站起,立在布幔之后,道:“我倒要看看,是怎么个天仙美人!”
杨岳匆忙将衣带系好,也来不及套上比甲,急急走到杨幺身边,要去搂她,却被她推了开来,杨岳仍是贴了上去,细细说道:“我和这杜细娘在岛上就见过一回,还是四年前楼子方进来的时候,当时,报辰、天康都是在的。”
杨幺蓦地转过身来,冷冷盯着杨岳。看了他半晌,只盯得杨幺坐立不安,勉强笑道:“幺妹…………”
”你当我是什么?用这种字眼子来糊弄我?在岛上就见过一面?在别的地方见过几面?你………”杨幺双手狠狠拽紧。指甲都卡到肉里,勉力控制着全身地颤抖。
杨岳脸色大变,沉默半晌,还未说话,外面一个娇柔的嗓音响起。“杜细娘求见将
杨幺起先见得杨岳脸上变色,便是心如火焚,此时又听得如此动人的声音,更是痛恨不已,只觉这营帐里如同煎锅一般,烤得她全身滋滋作响,嗓子里干得吐不出半点声音。
杨岳默默看着杨幺,叹了口气,柔声道:“幺妹,我自发了血誓。绝未做半点对不起你地事,你……”
杨幺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去,急忙背过身去,哽咽道:“你且去办事,其余待会再说。”
杨岳在她身后呆立半晌,终是一言未发,揭开布幔走了出去。
杨幺在布幔后。拭去眼泪,在缝隙中向外看去。只见杨岳从在椅上,沉声说道:“杜老板请进。”
帐门应声而起,一名略为丰满的白净女子,款款走入,只见她瓜子脸。唇红齿白。弯眉下一双丹凤细眼,顾眼间水光流转。再加上她皮肤细致,在灯光下隐泛珠光,折腰低眉处,颇有些欲拒还迎的冷艳之感。
杨幺见这女子不过二八芳华,似是不比自家大多少,既无茵娘那样的素雅大方,也不算是什么绝美,却竟是从内向外透出一股狐媚之意,只觉似是在何处见过,像是极熟,却总是想不起来。
待那女子行完礼,杨岳淡淡道:“杜老板,今日来此,不可有何贵干?”
杜细娘轻轻一笑,道:“将军,细娘奉敝东主之命,有份礼物送予将军,下了几回贴子,将军总不理会,只好冒昧打扰,还请将军有暇时驾临小凤翔,细娘一定扫帚相迎。”
杨岳心中一紧,忍着要回头解释地念头,不假辞色道:“若是无事,杜老板何必特意前来,本座还有军务处理,杜老板还请回吧。”
杜细娘似是早已知他会如此,毫不介意,仍是柔声道:“将军,将军若是不愿驾临小凤翔,细娘在溢香园包一个雅间,将军……”
杨幺见这女子嘴上说是奉东主之命,但一双眼眸自见了杨岳便再不见其它,她一贯知道杨岳肃然时的威严,若非亲近熟识,普通女子哪里能在他面前纠缠不休?便是她,若非万不得已,此等时候也是不敢捋其虎须。
杨岳蓦然站起,送客道:“来人,送杜老板离营!”说罢,转身回了后帐。
那杜细娘面色一僵,只得道:“将军,如是将军无暇,细娘也不敢打扰,明日将敝东主的礼物送过来,还请将军笑纳。”说罢,随着进帐的军士去了。
杨岳回到后帐,正见得杨幺取了床角的包裹,忙道:“我送你回去。”
杨幺勉强笑了笑,道:“你事多,不过是前后寨,何必送来送去。我自走了。”
杨岳执意不肯,夺过杨幺手中的包裹,牵着她出帐,慢慢向孝字寨走去。
此时,月明星稀,虫鸣草飞,一路上,除了巡哨外再无他人,两人皆是默默不言,转眼间到了后寨口,杨幺伸手要接过包裹,被杨岳握住左手,放到唇边轻吻,杨幺一惊道:“这里人多,你……”
“再是人多,你心里难受,我若不如此,我心里也难受。”杨岳苦笑道:“幺妹,她…………”
杨幺眼瞳一缩,轻叫道:“别说她!我不想听!”说罢,夺过杨岳手中的包裹,不理他叫唤,进了寨子。
杨幺一口气奔回竹楼,一把推开自家房门,把包裹向桌上一丢,扑倒在床上,脑子里反反复复过着杨岳那句话:“幺妹,我自发了血誓,绝未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
杨幺辗转反侧,终是从床上蹦了起来,抓住床柱,哭道:“发了血誓,发了血誓,你在发誓前在潭州城和那女人足足过了大半年,怎的全不让我知道!”
杨幺左侧住着杨下礼,右侧住着杨下德,她不敢大声,咬着布被,泪珠儿滚滚而下,不一会儿便浸湿了一大遍。
哭了半晌,杨幺实在无法入睡,便下了床,在外间的竹椅上呆坐,月光从竹窗外映入房内,将那些小竹俑地影子斑驳地洒在杨幺身上。
杨幺借着月光,一个一个端详着那些粗糙却让人倍感温馨的小竹俑,心里涌起一股酸涩之意,冲淡了妒怒之情,叹息一声,慢慢站起,便要回床上休息。
不经意间,她的眼光落在房门口,脸色剧变,几步冲了过去,一把扯下门口那个胖人偶,走到窗边细看。
只见那小竹偶,圆乎乎一张脸,弯眉细目,哪里又像是杨幺,明明就是方才那个杜细娘!
杨幺气得全身发抖,抬手要将它狠狠掷到屋角,一时又怕惊了他人,终是忍了气,慢慢将胖竹俑放在桌上。
呆坐了一会,杨幺转身取了镜子,细细审视自家容貌,鹅蛋脸,一双与杨下德有些相似的汪汪大眼,颇为削瘦,全然不像那竹俑,不禁更是满腔怒火,将镜子重重放下。
到了半夜,杨幺仍是看着帐顶未睡,忽地察觉有人从窗户跃进外间,停了停,向内间走来。
杨幺听得脚步声极为熟悉,连忙闭眼,头向内侧,不愿看见杨岳。
杨岳在杨幺床前站了半晌,轻唤两声“幺妹”,见杨幺全无反应,只好长叹一声,从原路回去了。
第五卷 孤身乱世 第七章 若即若离
到得第二日,杨幺早早起身,将杨岳的衣物细细缝补后,拿到竹楼前的井边一一洗净晒好。
待得忙完这些,杨幺自北边寨子上船,到了巴陵城中的潭州商联,寻了冯富贵细细商谈。
杨幺把部分事务交待清楚后,喝了一口茶,对冯富贵道:“冯叔,你差人到潭州城去,替我给我大哥捎个口信,他若是要派亲卫给我,人数不可超过一百人。”
冯富贵一愣,却也不多言,恭敬记下,杨幺看他一眼,笑道:“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
冯富贵微一踌躇,道:“我见水寨中,除了两位主将大人各有五百亲卫,两位族长、两族长房长子、和两位副将大人按规矩可以有三百亲卫外,只有一人有亲卫。”看了杨幺一眼,继续道:“这位便是四小姐您的姑母,平泉姑奶奶,女眷中也唯有她有一百亲卫。”
杨幺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两位族长和张忠仁是没要亲卫的,大伯父从自家的三百亲卫里选了一百人,放在姑妈身边。姑妈是杨家长子长媳,张忠仁的夫人早已去逝,两族的女眷以姑妈马首是瞻,有一百亲卫也无人说话。我身边少不了人,也顾不得打眼,但总不能越过姑妈去。”
冯富贵点头称是,杨幺又道:“我听说你那个远亲已是上了年纪,身边也没有别的亲人,我打算将他接过来,虽是名为亲卫,但养在你在巴陵城的宅子里,你也好照顾一二。”
冯富贵大喜。连忙站起,拜谢道:“多谢四小姐体恤敝亲。”
杨幺摆摆手,让他坐下。道:“你也明白我的心思,潭州城里虽是有长辈父兄们庇护,却没个可托腹心之人,你身世飘零,吃过苦,又知道感恩,我才放心,能干倒是其次了。”
冯富贵再要站起。杨幺却先他一步,将他接在椅上,笑道:“冯叔,你如今也上五十了,别老这样拜来拜去的,我年纪小,受不起这个。我只盼着你帮我做好两件事,一件替我把各处地生意看好了,二件多多留意些踏实办事的管事。我一个人到底看不见那么多,如此一来,你也能轻松些。”
冯富贵拱手道:“四小姐放心。小人晚年孤零,如今的富足日子全是拜小姐所赐,我年过半百,既无儿女。也无意再娶,一心只在生意上,能干说不上,但比别人多花些心思,总是对生意有些益处地。”
杨幺点点头。来回走了几步道:“莆布里你也是知道的。我们的生意全靠压低成本,东西好。又比别人便宜。一则是从匠户手中直接进货,少了中间的盘剥,二则就是靠着莆布里把工序、流程都细化分解,分块分段,专人专事,按部就班,一概多余的旁权末节全部砍掉,省了多少钱。其它收买官吏做些无本买卖,仿制兵器,不过都是面上的东西,这两个才是要紧处。所以,我分了莆布里一些股,我看待你也是如此,总不叫你白辛苦。”
冯富贵自是欢喜,杨幺算了算日子,道:“既是如此,你把岳州的生意找个合适的人接手后,把莆布里他们都叫到巴陵来,我当面安排了,你也好办事,我也有些事要吩咐朱同、李勇。”
冯富贵点头称是,见得杨幺要走,连忙又说道:“原是想着四小姐将来必要回寨子地,那些个商铺里的伙计特地选了些身强力健,会点拳脚的实在人,共计五十六人,领头的是赌场里的周五四,若是急用时,倒也能办些事。”
杨幺微微一笑,点头去了,冯富贵急急备了十匹松江棉布、两箱潭州城里精细的胭脂水粉一并送上了船。
从此后,杨幺便日日随着杨下德、杨下礼在勇字寨中与妯娌亲眷们做女红,那些胭脂水粉中最好的自然分赠了杨平泉、杨下德、杨下礼、张报阳,张报日之妻张招弟,张报月之妻张燕娘。其余的遍赠各处女眷,一个不落。
一时间,杨家幺妹侠义能干,体贴大方的好名声便在寨子里传了开来,杨幺在后五寨中不管到了何处,都有人含笑招呼,唤一声“幺妹“或是”幺姨“,虽不及潭州路风光,人缘却是极好。
过了半月,杨幺也赶制了出来了两件秋衫,一条秋裤。杨下礼笑着道:“幺姨地针钱活倒也能出师了,别的不说,就这出活的时间,算是极快了。”
杨幺微微一笑,揉了揉熬夜有些发酸地眼睛,将衣裤下了水,和两日前拿来的衣物一起晒干了,包了一包,仍是在晚饭后向营帐走去。
杨岳照旧在营帐外十步外候着,微笑着接过包裹,看了杨幺一眼,试探着道:“幺妹,我…
杨幺拾起杨岳脚下的脏衣包,看向杨岳,默默摇了摇头,勉强笑道:“你不用说,我过阵子自好了。”
杨岳沉默下来,看了看杨幺有些发红的眼睛,伸出手去,却被杨幺偏了偏头闪开,两人俱是一怔,杨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快回去吧,三日后我再来。”说罢,也不待杨岳说话,转身飞跑而去。
至正十二年末,蒙军在攻破襄阳王权红巾军后,由宰相脱脱亲征,招募淮南盐丁五千,又依淮东土豪王宣建之策,招募城市中惯战地流民,前后各三万人,着黄衣黄帽,号称“黄军”。
脱脱督师攻打徐州城,用巨石炮昼夜猛攻数日,破南关城。红巾军领袖芝麻李败走被俘后身死。
已受封河南路汝宁府达花鲁赤的颖州地主察罕贴木儿和部将李思齐猛攻刘福通,攻占罗山,江北红巾军遭受重大折挫。
“李二倒是个真豪杰,领着八个人就能占领徐州,聚众十万,宁死不降。不过他手下的赵均用和彭大还真是朽木不可雕,逃到了濠州,居然和郭子兴夺起权来!小宁,上回我听幺妹,你们家有个远房姑奶奶就是嫁到濠州去了,和这郭家有什么关系没有?”
义字寨前的小校场上,张报宁与杨天康正在习武。
张报宁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兵器架上,接过亲卫送上来地茶水,喝了几口,笑道:“她倒是嘴快,天康,好教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位姑奶奶嫁地正是郭子
杨天康顿时丢了手中正举着的石头磨盘,也不顾夯实地校操被上百斤重的石盘砸得尘土飞扬,扭头道:“什么?你们家居然还和郭子兴攀上关系了。我听说他老婆是个瞎子,生就的旺夫命,原来就是你们家远房姑奶奶?”
张报宁呸了一口,道:“那吴氏是原配,已经去世了,我们家姑奶奶是填房次妻,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成的,我本来不知道,前阵子收到堂叔张天佑的信,才晓得有这么一层关系,听说那郭子兴原配有三个儿子,我们家姑奶奶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好象还收养了一个姓马的女儿,膝下无子,难怪要把天佑堂叔带过去,也算是有个依靠,如今他在濠州红巾军里当了个佐领。”
杨天康啧啧道:“关系倒也近,只是他写信给你做什么?”
张报宁打了个哈哈,道:“还不是我们的财神娘娘制的那些刀弓枪箭,东西又好价钱便宜,就是卡着数在卖,那边正愁这个呢,不知从哪里打听潭州商联和她的关系,写信过来,借着亲戚关系要我们卖二百杆枪,二百柄刀,一百张弓给他们。”
杨天康哈哈大笑,突然又拧眉道:“不对啊,这点东西也就够五百来人的装配,他无缘无故买这么点东西做什么?这能省多少钱?还要特地到亲戚手上买,总不是个好路数。”
张报宁慢慢点头:“你说得对,我估算着他们濠州一下子多了那么些败兵,总要乱一阵子。北边的红巾气势是足了,胆略也大,就是这个将领间争权争地的念头,没有消停过。“
“谁叫韩山童死了,没得个名正言顺打头的?我们南边,要是彭祖死了,只怕会乱得更厉害!“转头擦擦汗,一眼看到提着红樱长枪向校场走过来的杨幺,顿时笑道:“哟,我们的杨万户大人来了,小的这给您见礼了!”
杨幺啐了一口,走了过来,身后的朱同领着几个亲卫跟在身后,杨幺提枪指着杨天康道:“也就你不要的,推到我身上了,还打趣我,你怎么不敢去说他?他也是万户!“嘴上说话,眼睛却不看张报宁。
“这不越发见得我们是一个根子上长出来的堂兄妹么?要是外人敢这样说,你不早就一火铳让他完蛋了,哪里还这么客气?“杨天康大笑,趁着杨幺没追上来,逃到一边,取了头盔跑了。
张报宁看着气哼哼的杨幺,慢条斯里喝了口茶,挥退了自家的亲卫,懒洋洋地坐在一边,等着看杨幺下场练枪。
第五卷 孤事乱世 第八章 远房表姨
杨幺却无精打采,乱挥了几下,又开始愣神,张报宁已是碰过钉子,自然不去触她的霉头,朱同等亲卫也只是看着,脸上全无一点惊异表情。
过了半晌,杨幺回过神,丢开枪,招手从朱同手上取过短火铳,填上弹药,对着场边的靶子就是一枪,巨响声把远处仁字寨大校杨的兵士们惊得不轻,马队里更是一片混乱,虽是如此,倒也无人过来探看。
杨幺似是极喜这般打枪,也不要亲卫替她填充弹药,独个儿慢腾腾地摆弄,足足打了二十枪,把场边五个靶子打得稀烂,再无一处下手,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小校场已是弥漫着一股重重的火药味,张报宁的亲卫中有一两人不免面上变色。
张报宁叹了口气,知道她心情不好,见杨幺将火铳交给了亲卫,想着张天佑要的兵器,没奈何,硬着头皮上前道:“幺妹,我有件公事要与你商量。”
杨幺板着脸,一边走到校杨边的高几前端水,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土,冷冷道:“我听着呢。”
张报宁早已习惯她的冷脸,当下取出张天佑的信,把他要买兵器的事说了出来,杨幺起先还漫不经心,乍听得“郭子兴”三个字,顿时扭过脸来,大声道:“你说什么?柳姑奶奶嫁的是郭子兴?”
杨幺这声极大,朱同等人纷纷投目过来,张报宁有些奇怪,点头道:“正是濠州大豪郭子兴,他如今也算是尊奉白莲。和咱们是一条道上的人。”
杨幺极不耐烦挥挥手,道:“谁管他是不是尊奉白莲呢,我问你。柳姑奶奶可有女儿?或是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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