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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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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岳突地一拍脑袋,从马鞍边翻出一个扁扁包裹,递给杨幺道:“这是张报宁让我带给你的东西,好象还有一封信。”

杨幺一呆,有点摸不着头脑,却不忙看那包裹,只追着问:“别糊弄我,你又不是信差,现下正是少不了你的时候,只为了他的一个包裹哪里会让你亲自跑一趟?”

杨岳笑着不说话,含糊道:“总是和张报宁有关,你快打开看看。”杨幺心中疑惑,却也不想逼他,依言打开了包裹,不由“啊”了一声,里面除了一封信,却是一件精美的和服,正是她当初在泉州穿过的那一件!

此时风气虽是开放,男子送女子服装却仍是过于亲昵,杨幺偷眼见得杨岳面色似是平常,但心里想起和张报宁在路上的狎昵,冷汗直流,却又不敢躲开,一咬牙,当着杨岳的面拆开信,急急一看,一安又一惊,安的是,信里只有一句话,全无半点不规矩,惊的是那一句却是“你拿什么来换?”

杨岳疑惑道:“怎的他这一件衣服还不是送给你的?”杨幺忙笑道:“不过以前在泉州,见过这样的衣服,他可能带了一件,却又忘记给我,所以托你带来罢了,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怎的会白送衣服给我?”杨岳知道她这话不尽不实,却是一笑了之,倒让杨幺心中不安,迟疑半天,老实道:“实情是这样,这衣服我以前穿过一回,离泉州时着急没带走,他可能是看着我喜欢,就替我带回来了。至于这句话,以前他玩笑时,我被他诈过,指着要……要件东西,他说若是替我办了,便要我拿东西去换。这句话便是这个意思。”

杨岳仍是微微笑着,也不多问,只是替杨幺把包裹重新包好,笑道:“你打小便喜欢这些,也正是女子的喜好,以后我多替你留意。”看了看天色,“趁着大雪暂停,我们起程回潭州城,还有十五里地,外面雪深,怕是要晚间才能到家了。”

杨幺惯来知道杨岳的气度,做妹妹时只觉得万分好,如今做了情人,却有些心惊胆战,咬着唇,骑在马上,与杨岳并排走了几里地,终忍不住道:“杨岳,我……我没有骗你。张报宁是对我有些……但我除了要和他一起修炼张家的内功,可没半点私情。”

杨岳哈哈一笑,看向杨幺的眼神更是温柔,笑着道:“幺妹,我自然信你。”又搭了搭杨幺脉门,欢喜道:“早听说张家的功夫不凡,没想到于你如此有益,只要身子好,会不会武艺又有什么打紧?”

杨幺老实交代完,心中一轻,也欢快起来,道:“我如今剑法可好了,李统领的长公子,大哥的结拜兄弟你知道么?他的功夫不错了,可不及我!不过,”杨幺转了转眼珠:“杨岳,大家都说你的功夫最好,等到了家,我们过过招!”

杨岳大笑,瞅着杨幺道:“傻妹子,张报宁如今功夫大进,张家除了张报辰就是他了。你和他一起修炼,怎的不及他?”

杨幺茫然摇头,“谁知道呢?说不定真是张家人才能修炼?”说罢转开道:“那张阿公岂不是更喜欢他了?”

杨岳摇了摇头,“面上看着是欢喜,心里却难说,我看这门功夫,张精文只怕想单传给张报辰,张报宁如此,也算是偷学。只是他以往在族里得张精文另眼相看,又得张报月、张报阳、张报辰扶持,已是有些势力,如今办了这趟差,又带回了各种农工书籍,正是我们屯田扎寨急用的,在寨子里越发得势。张精文不拿着他的错处,也治不了他。”

杨幺默默不语,杨岳看了他一眼,笑道:“张精文的孙子里只有他一个会读书有韬略的,哪里舍得动他?他平平安安,你那件衣服的银子是免不了的。”

杨幺不由笑了出来,眨了眨眼,在马上伸长胳膊碰了碰杨岳的手,杨岳一笑伸手握住,笑道:“今天中午就委屈些,吃点干粮,晚上回家了自有好吃的。”

杨幺顿时发了愁,道:“若是大哥还好,我治得住他,若是爹爹一个人,也好说,他舍不得骂我,但若是二哥都回来了,就麻烦了。”又转脸瞪着杨岳:“见了爹爹,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要把玄观的亲事给搅黄了!否则,我就自个儿去真腊!”

杨岳笑着答应。两人就这样在马上手牵着手,笑容满面,面颊绯红,双目含情互视,缓缓策着马,在茫茫雪原上,忽深忽浅地走着,向潭州城款款而行。

第十六章 执手相望

 杨幺自然是幸运的,当她和杨岳跨进大门的时候,堂屋坐着一脸愁容的杨恩,堂中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的杨雄。

“爹爹、大哥,我们回来了。”杨幺一眼看得杨相不在,顿时大喜,厚着脸皮跳了进去,忍着对自家的恶心,一把扑在杨恩身上,又蹭又腻,“爹,昨晚雪可大了,差点把我冻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冻着?”

这边杨幺在若无其事地撒娇讨好,那边的杨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站在堂中指着杨幺,结巴道:“小妹……你……你太过分了……”

杨幺恶狠狠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扯着杨恩道:“爹,你知道昨天大哥和他那些个朋友说什么了?他说我又粗鲁又生得不好,将来嫁出去根本配不上玄观!他还说……”

“妹妹,妹妹!”杨雄顿时大惊,哭丧着脸,细声细气道:“爹,妹妹不过是好玩,现在回来了,还是快让她吃点热饭,早点休息吧。”

需知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思,杨恩当初知道杨幺离家时,原是一腔的怒气,等了一晚却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家,在这般的天气里,免不了受罪,怒气化成了万分的担忧。

待得杨幺扑到身上,虽知道她是在弄鬼,但相处这么久,她头回如此亲近,杨恩哪里还硬得起心肠骂她,见得老大转眼变了风向,也不禁顺坡下驴,苦笑道:“怎的和你三哥一起回来了?可吃了饭没有?”

杨雄此时才发现杨岳,不禁喜道:“小岳,你也回来了,我还想着咱们家难得一起过年,就差了你一个!”说着,急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斗篷和包裹。

杨岳笑着上前,拜见了父亲和大哥,只说是今早在路上和幺妹遇上,“爹爹,她不过是心里有气,要到洞庭去骂我,为什么同意她和玄观的婚事,所以才这般胡闹。”

杨幺哪里还不知机,万分亲热靠在杨恩身边,哼哼唧唧地道:“玄观表哥长得好,又有本事,身边的女人那么多,爹,我……我不想和一起过日子!”又扯着杨恩的袖子,求道:“爹,你以前总在潭州城里,也没回家看过我,就让我在家里多呆一阵子,陪陪你,做什么这么早给我订亲?”

杨恩虎着脸,瞪了杨岳一眼,又看向杨幺道:“你要是不和他订亲,族里就会让你和张家人订亲,他们那起子人,又有几个真心对你的,不过是看着你爹爹兄长的财、势,等着将来得便宜!你说,爹爹还不是为你好?”

杨幺虽知他说得不错,但要她和玄观订亲实在是万万不能,眼睛不由向杨岳看去,杨岳只是一笑,恭敬道:“爹爹说的正是,只是玄观表哥如今到底是王府里的营生,时时如履薄冰,危如累卵,儿子虽是万分佩服,但若是……只怕误了妹妹终身。”

杨恩蓦地站了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皱眉道:“虽然不是吉利话儿,小岳说的却倒是实话,他这个营生到底不如我们,王府里水深得很,如此说来,还是快快叫他脱身出来,还俗为好。”

听得此话,便是杨雄也摇头道:“爹爹,小玄一心想着白莲教的大业,正是得用的时候,哪里能脱得出身?”看着杨幺正和他杀鸡抹脖子地猛使眼色,不由咳了一声,继续道:“要不,和小玄说说,这订亲的事要等他出了王府,还俗了才作数?”

杨幺顿时大喜,她心里不过想着,以玄观的性子哪里是肯为了订亲损了白莲教大业的?这道士喇嘛的身份如此好用,就算是举事了,只怕还要凭着这身份多拿些情报,造反不是穿衣吃饭,总得十来年,这时间一拖,自然能让她想出别的法子来!

杨岳想来和杨幺考虑得一样,附合道:“大哥说的正是,爹爹,你看……”

杨恩捋着短须,点点头,叹了口气,摸着杨幺的头,道:“为了你这个冤家,只能厚着我这张老脸再去说一说了。普胜也是个可怜孩子,幺儿,你以后便会明白了。”

杨幺一见目的达成,喜上眉梢,哪里还听得进这些,跳起来,跑到杨岳面前笑道:“三哥,你饿了不,我们吃饭罢。”转向杨雄,瞪着眼道:“饿了!拿饭来!”

杨雄顿时不平,嚷嚷道:“哪里见过这样的妹子!我不是你大哥么,你对我怎么没有对小岳半分的尊敬爱戴?”

“尊敬爱戴?”杨幺冷笑着:“大——哥,要我回忆一下我们当初见面的情形么?我记得大哥当时见着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茵娘,你楼里……’”此话一出,杨雄还未出声,杨恩就一叠声地喊着:“老大,赶紧叫厨房把热饭送上来,让你妹子和老三吃饭休息。”说罢,急急出房而去。

杨雄哑口无言,灰溜溜地出房跑腿,临了还瞪了杨幺一眼,“你运气好,老二出门办事,要明天才回,否则……”说罢,不待杨幺回嘴,掀帘子跑了。

杨幺“卟哧”笑了出来,杨岳也不禁笑道:“你怎的跑去凤翔楼了?还遇上了他们两个?”

杨幺转过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杨岳,“看样子,你对那地方也挺熟的是不?我不过叫了个老鸨的名字,你就知道了?”

杨岳眼角一抽,又看到杨幺的面色不善,勉强笑道:“当初也呆了大半年,那里名气极大,潭州城里的人个个都知道,再说,那茵娘不是对咱爹爹……我怎么能不知道?”

杨幺自然知道这回事没当场抓着,没人会认的,她虽是心里怀疑难受,却还没生嫩到为捕风捉影的事去和杨岳闹别扭,恰巧饭送了进来,她便一笑丢开手,和杨岳坐下,慢慢开吃。

待得两人吃完,各自回房休息,杨幺寻着机会试探了杨雄几句,他倒是全无一点带杨岳逛过青楼的意思,杨幺一时也放了心,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待得杨相回家,此事已经揭开,杨相不过说了她两句也就罢了。一家人长年分离,从未如此团聚,难得在一起过一次年,个个都喜气洋洋,赶着置办年货,打扫房屋,张贴年画、对联,只有杨恩时时感叹,玄观不能回来,否则钟家也算是一家团圆了,还巴巴地写了信,备了一盒子生年糕、两件新衣送到了武昌。

杨幺暗地里撇嘴,心道,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只希望玄观永远呆在武昌威顺王府里,和蒙古女人一辈子打混罢。

每日里,杨幺、杨岳总是一处厮混,但杨幺敏感地发现,两人几乎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只有第三人在场的时候,杨岳才与她呆在一间房子里,笑语晏晏,偶尔瞅着没人注意,还能轻轻握一下她的手。若是没有第三人在场,杨岳绝不和她共处一室,便是送她回房时,也是到门槛口止步,两人隔着门槛温存几句,等她关上门,便去了。

杨幺自然又喜又愁,喜的是杨岳把她放在心上,谨守誓言,绝不肯过分亲近擦出火来,她自家打一开始就怕怀上乱伦之子,不生不忍心,若是要生,找什么理由避开不说,生下来若是个怪胎,她和杨岳的感情只怕也维持不下去。

愁的是,杨岳不过是二十来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若要她眼睁睁看着杨岳与别的女人有肌肤之亲,只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是个有经验的人,心里头琢磨出无数的可能,便是想着自家用别的方法帮杨岳解决,却不过仍是隔靴搔痒,不能长久。一番苦思下来,连着几夜没睡好,到了大年夜,不顾杨恩的苦笑,杨雄的叫唤,还有杨相的摇头,方吃了团圆饭,围在火炉旁,便哈欠连天地窝在杨岳怀里睡着了。

第十七章 杨门朱氏

 杨幺一觉睡到大天亮,懒懒地起身梳洗后,出门哈了一口白气,跺了跺脚,顺手在门廊下抓了个雪球,搓了搓手。却发现杨雄几人都不在后院房内。

他们家在潭州虽是要捱场面,过得仍是朴素,两个仆人皆是雇佣的本地人,过年都放回了家,一时也找不着人问,杨幺便出了后院向前厅走去。却一眼看见那兄弟三人,如同顽童般,正互相挤着贴在前厅大门厚绵帘边听动静。

杨幺偷偷走了过去,也不叫他们,在门边的木窗俯下身子,拨下头钗轻轻一戳油纸,眯着眼向里面看去。

却见前厅里,杨恩正在陪客,客人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三十许,极是素雅大方的半老徐娘。杨幺眼睛立时瞪圆,就算用脚想,她也马上反应过来,这位美妇人是凤翔楼的老鸨茵娘。

杨幺虽是去了凤翔楼几回,却无缘见得此人,正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杨幺兴奋不已,转眼打量杨恩,却见他此时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目不斜视,正与菌娘品评一幅山水画。

杨幺不禁“嗤”的一笑,屋里人还未如何,那三个兄弟同时回过头来,向杨幺大打眼色,叫她安静。杨雄正被挤得没处看,见得屋里没动静,偷偷溜到杨幺身边,接过她手上的钗子,轻轻又戳破了一个小眼,湊近看去。

杨幺原想着有些香艳之事,没想到这两人全是一本正经,隔了十万八千里,对着一副她完全看不明白的山水画,啧啧称奇。蹲了一阵,她的脚便麻了,一把拖住舍不得走的杨雄,溜到了院子里。

“咱爹居然会赏画?哪里学来的本事?”杨幺困惑地道,“咱们家就算是有点钱,也全为了家族,哪里肯花钱学这种东西?”

杨雄得意道:“咱娘可是潭州城里有名的世家才女,近朱者赤,咱爹多少也学会一点不是?”

杨幺哼了一声,道:“咱们家的身世还真复杂,站户出身的吏员,居然能和世家结上亲,也真难得了。”

杨雄眼睛翻天,道:“那是,咱爹可不是一般人,咱娘就更不是了。潭州的朱家,北宋时便是本地的世家望族,便是李大哥家,也及不上他们家的年代远,根基深。”

杨幺点头道:‘我说呢,你和爹爹都不过是吏员,连官都算不上,怎么就能和潭州本地的豪绅打成一片,称兄道弟,原来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在。”

杨雄扁着脸,哼道:“也不全是如此,李大哥也是个有气性的人,星布家就更不用说了,教养好得没话说。旁的人不过看着我们和朱家的关系,占的又是驿站里的大肥缺,他们两人绝对不是。”

杨幺笑着点头:“大哥说得极是,你那两位结拜兄弟自然不算在内。”又用眼色点了点前厅,“什么时候算完?要留她吃中饭么?”

杨雄搔头道:“以往她会在午饭前主动告辞,今年也应该一样。”杨幺咋舌道:“年年都来么?有几年了?”

“打从娘死后,已经有六年了,这是第七年。”身后,杨相和杨岳走了过来,杨相叹道:“也算是有情了。”

“七年?”杨幺瞪大眼睛,啧啧道:“咱爹还真是柳下惠转生,坐怀不乱啊。这茵娘多大年纪了?”

杨相看向杨雄,杨雄想了想,“也快三十五了罢?听说,当年她十七岁成了潭州的花魁,二十七岁退隐,买下了凤翔楼,便开始年年往咱们家跑了。”

“咱爹也不过这个年纪吧?”杨幺看向杨岳,杨岳也是满脸笑意,点头道:“正是。两人倒是般配。”

杨幺顿时垮了脸,左右为难道:“咱爹一个人是可怜,不过咱娘也可怜,姐弟恋,门不当户不对的,多不容易呢,却为了生我难产死了,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极品男人,要拱手让给别的女人,唉,我要是娘,我在地下要再哭死一回的。”

听了这一句话,杨雄三兄弟面面相觑,也开始沉默起来,正在这时,背后响起杨恩咳嗽的声音,四人回头一看,却见得杨恩和菌娘正站在门廊下,菌娘一脸笑意,杨恩却板着脸,叱道:“三个哥哥不学好,妹妹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了?年初一的,还不准备牌位香案,拜祭祖宗?”

杨幺一吐舌,趁着杨雄他们挨骂时,偷偷溜回了自家房里。转角时,正好瞥着菌娘远远看过来的眼神,杨幺一愣,反射地一点头,一笑,脚下步子迈开,绕过墙去,便不复见了。

待得一切齐全,一家子聚在前厅里祭拜祖宗,摆上的自然是杨、钟两家的牌位,杨家祖宗杨幺,钟家祖宗钟相,好在不过写了姓名,没有把天圣大王,楚国天圣皇帝之类的犯忌字眼写上,杨幺暗暗琢磨着杨恩怕是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好好过日子,这杨家日日想着造反举事,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条草绳上蚂蚱,总不可能丢开不理。

杨雄是长子,在上头点香,转手交给杨恩,杨幺是女子,站到厅外,待到他们行完礼,杨恩转头向她招了招手,道:“幺儿,过来祭拜你母亲。”

杨幺连忙上前,接过杨岳递过来的香,随着父兄向香案拜了三拜,又随着杨雄、杨相、杨岳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头,起身偷眼看去,只见牌位上写着“杨门朱氏湘湘之位。”

待得一切结束,大家退出来,仆人不在,从外面叫了一桌席面,兄妹四人从酒楼伙计手上接过,开始布置饭桌。

杨雄笑道:“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子,居然还不会做饭,看你将来怎么嫁出去?”

杨幺哼了一声,指着杨岳道:“你问三哥,我会不会做饭,只是这年节下的大席没有几个老到的妇人帮手,哪里做得出来,你们又一个个在外头吃香喝辣惯了的,我才不做这出力不讨好的事。”

杨岳、杨相都笑了起来,倒是杨恩坐在堂上叹道:“在家里还是享点福罢,若是嫁了出去,总是受苦的。你娘当年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到了我们家,都丢到了一边,只围着灶台、孩子转,不到一个月生火、做饭、洗衣、喂鸡喂鸭全学会了,除了我没舍得让她下地,其它的活哪里不沾手的?”

杨幺这是头一回听得杨恩说起妻子,不由得湊上去问道:“爹,你当初英俊潇洒,我是看出来了,其它还有什么?咱娘有家世、有长相、有才情,咋就看上你了?”

杨雄顿时“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杨相、杨岳也是嘻笑着一边做手中的活,一边竖着耳朵听,杨恩哭笑不得,摸着杨幺的头,嗔道:“女儿家疯疯颠颠说些什么呢?也不害臊!”到底是个风流惯了的浪子,高兴起来也拧着杨幺的脸玩笑道:“我们家的小幺,长得俊俏我是看出来了,其它还有什么?你表哥玄观有才、有貌,有钱、有权还有势,咋就看上你了?偏偏你还不带见他!”

众人顿时大笑,杨幺见杨恩嘴巴如此厉害,不由瞪眼道:“他不过是看着爹爹的面上,哪里又看上我了?我现在知道咱娘为什么嫁到咱们家了,爹爹这张嘴,夸人家时蜜里调油一样,比保谋拉纤的官媒还要厉害,俺娘哪里能不上当?”

杨雄三兄弟越发笑得厉害,便是杨恩也掌不住大笑,“看你这张嘴,多损,将来只怕要闹得夫家不得安宁。”

杨幺站了起来,走到杨岳身边,接过一盘菜放到桌子上,回头笑道:“爹爹,我这不都是随了你么?你方才损自家的女儿都损得那么厉害,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不费一枪一箭,人家就要望风而逃了!”说罢,靠在杨岳身上笑个不停。

此时,富贵五彩的大桌布已经辅好,各色菜肴摆得琳琅满目,说笑间众人上了桌,杨雄偷偷问道:“怎的叩头时还往牌位上瞅个不停,往年在村里没有祭拜过么?”

杨岳正好听见,轻轻一笑,瞟了杨幺一眼,轻声道:“她当初不是病着么?虽然醒了还是不时犯傻病,到了过年就疯得没了影,哪里还管这些?”

杨雄啧啧摇头,“也就是你了,如果是老二,早把她胖揍一顿,罚她跪在堂上,叫她长长记性,再没有下一回了!”

杨幺看看杨相正离了席去取烫好的酒,回过头来,啐道:“大哥说得是,如果是大哥,只怕会和小妹我一起被揍,一起跪牌位了!”

 

第十八章 情真意浓

 杨岳看着两人斗嘴,只是微笑不语,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碰了碰杨幺的垂下的胳膊,杨幺面上一红,也不回头看他,只是借着端碗,手便落到了桌布下,马上被杨岳的手捉住,此时,一阵浓郁的桂花香飘了过来,杨相端了酒,也不要杨幺、杨岳起身,亲自持着给父亲兄弟妹妹们倒上,笑道:“今天大年下的,父亲、哥哥也请乐和一下,小岳在洞庭辛苦,也该散散了,妹子,这是小玄送来的极品桂花酒,你虽不想招他作女婿,但这酒却是要喝的。”

杨幺一愣,似乎觉着在哪里听过这酒名,却又懒得再想,她和杨岳正在暗渡陈仓,哪里会想起身,右手仍放在桌下,娇笑着一手端起酒盅儿,一口饮尽,果然香醇,便是她这个不懂酒的人也知道是好东西,不由得转头对杨岳说:“三哥,真是好酒,你也喝一点。”

杨岳却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桂花酒,面上变化不定,待得杨幺靠了过来,嘴里的酒香扑到他面上,不由一惊,一边执起酒杯,一边抓紧了杨幺的手,低声道:“幺妹,这酒喝着香甜,后劲却大,你未曾饮过酒,不可多饮。”

杨幺此时已喝到第三杯,她正在兴头上,只觉得世间一切如意,正该大大地浮上一白,听到杨岳这般说,轻笑道:“杨岳,我高兴,再喝一杯就好。”这时候,杨雄湊过来要和杨幺划拳,杨幺哪里怕他,转脸笑闹去了。

杨岳拿她没法,杨恩、杨相又叫着他一起喝酒,万分不舍,也只得松了杨幺的手,陪着父兄谈笑饮酒。

人多热闹,一分的趣味也变成了十分,杨幺说着只喝最后一杯,玩起来哪里又记得住,五个人把两坛子酒喝了个顶朝天,杨恩是海量,杨雄是喝惯的,两人还扛着住,却也有些睁不开眼,杨相早就醉倒了。

杨岳不过陪着,只喝了两杯,见得杨幺一脸绯红,开始说起了胡话,嘴里叫道:“杨岳,杨岳,我喜欢你”顿时吓了一跳,所幸其他人哪里还有精神注意这些,怕她再说露了马脚,只好拦腰抱起杨幺,送她回房。

杨幺有了八分的醉意,手脚有些控制不住,杨岳也不帮她,她在半空中,费了半天劲,揽住了杨幺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嘴里说道:“杨岳,我……我其实很担心,你将来会不要我了。”

杨岳抱着她走到房门门口,正犹豫着,听了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低头看向杨幺,柔声道:“说什么傻话呢,都发过血誓了,难道会是假的么?”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走进了杨幺的房间。

杨岳虽没单独与杨幺处过,但这间房子却是和杨雄、杨相他们时时进来,此时看着满屋子挂的各式小玩偶,也只是笑了一下,直接进了内间,将杨幺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便要离开。

杨幺一把扯住杨岳,喘着气道:“你别走,你听我说。”杨岳无奈,也不敢坐下,只敢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杨幺道:“你说罢,我听着呢。”

杨幺怔怔地看着杨岳,突地流下泪来,道:“你看,你现在根本不敢靠近我,这倒也罢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上不上床不是问题。”她此时有些神智不清,上辈子的话便开始漏了出来,大咧咧地胡说道:“可是,我可以做一辈子处女,你难道能做一辈子处男?你不碰女人能行么?”说罢也不管杨岳的反应,直接向他摸去,嘴里说着:“你又不是天阉,我知道你发育正常呢,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杨岳哭笑不得抓住杨幺的手,禁不住放在嘴边轻吻,一边轻声道:“一嘴的混话,我难道是没女人就不能活的?”话是如此说,嘴唇上的感触越发滑腻,不禁回忆起杨幺洗澡时那一身泛着珍珠色的光洁皮肤,不知如今长成了何等诱人的样子。杨岳忽觉自家的眼光只往杨幺的衣服里钻,顿时惊到,定了定神,按捺住冲动,缓缓将杨幺的手放下,退了三步,站在桌边道:“你喝醉了,明天我们再说话。”

杨岳方走到房门口,背后杨幺捶床大哭起来:“你看看你,还说你没女人也能活,你不过只是亲一下我的手,就开始想女人了!你不准走,你要是去找别的女人,我……我也不想活了!”

杨岳被她的哭叫声吓得半死,连忙掩了门,抚着额头,头疼道:“幺妹,我亲了你,想的自然也是你,哪里会去找别的女人。”此时他越发不敢靠近床边,只站得远远的,一身的功力全调动起来,听着外边的动静。

杨幺满脸眼泪,爬起来叫道:“照你这样说,你如果亲了别的女人,想的就是她了?休想!”说罢,也不揭被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便要向杨岳跑去,只跑了三步,脚下被绵被一拌,顿时倒了下来。

杨岳实在无法,只好冲上前去扶着她,紧紧抱着杨幺,反复说道:“幺妹,你乖一点,我只想你,只亲你一个人。你安静睡觉,好不好。”

杨幺只是心中不安,多听了几句,便也安稳了下来,扶着杨岳的手向床上走去,听话地躺了下来。

杨岳松了口气,安置好她,又哄了几句,方转身,衣角又被杨幺扯住,回头一看,杨幺满眼蓄泪,凝神看着他道:“杨岳,你别去找别的女人,我会死,我真的会疼死的。”

杨岳只觉得满腔的柔情已是全放在这妹妹身上,便是再多生一颗心挖出来也是不够。放软了声音,蹲下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若是非要不可了,自然只能来找你,到时候便是万劫不复,我们也只能一起受着了。”

杨幺听了这一番话,眼睛一亮,露出满足的笑容,扯着杨岳衣角的手指一松,便睡过去了。

杨岳凝望她半晌,叹了口气,替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出门而去。

第十九章 女子闺仪

 时间匆匆过去,过了初三,杨岳就开始整理行装,要回洞庭,杨幺死活要跟着去,杨恩哪里又肯放,见她马上就要去后院收拾东西,追到中庭里喝住,苦口婆心地劝道:“幺儿,洞庭现在是什么样子?几座破竹寨子,四面漏风,上千亩的荒田、泽地等着人去挖,若不是斧头湖边的地被水浸坏,成了泽国,张、杨两家的人哪里又肯去那种地方?要去那里的不是无家可归的流民,便是有案在身的贼寇,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指望你建功立业,去哪里做什么呢?”

杨幺扭头不理,站在院子里看天,只让杨恩气得瞪眼。

杨岳也担心她受不了万般的辛苦,思量了一会,道:“现在水寨方建起,人多屋少,诸事都未齐备,你去了,免不了风餐露宿。现在正是寒冬腊月,何必去受这个罪,到了五六月间,天气好了,寨子也齐全了,我亲自来接你过去,可好?”

杨相也在一旁说道:“妹子,你没去过那些地方,果真是白手起家,一座一椅都是筏竹制成,,现在还有不少人住在船上,你去了,还不要别人给你腾地方?何必呢?”

杨幺一愣,犹豫起来,杨雄在旁边大咧咧地道:“咱妹子也不是吃不了苦,不过,你的功夫还得练练,小短剑不过是个玩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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