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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不可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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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动静结合,便是此情此景所释。鸡飞狗跳之外,木头将这个“静”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呆头呆脑的他愣在了门口,右手握着一把刀,左手捏了一只鸡,看起来怪异非常。

怎奈还不及大笑一声,便听到花知的声音传来。

“木头!赶紧别杀鸡了,我想吃鸭子。”话毕,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一身蓝花衣裳,挺着个大肚子,原本纤瘦的脸如今略显臃肿。

如今的花子,已是这幅模样了。瞅瞅,几月不见,孩子都快出生了。

虞瑨棠翻身下马,便道,“小两口过得可好?”

果真还是花知灵活一些,一见来人了,立马挂出一脸笑,“哟,是两位恩公来了呀。快些进来,窝里暖和些。”

木头终于回神过来,却因两手拿着东西,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知道一个劲儿地激动,“天啊!两位造访,这是太好了。”

弗一和顾辰晔进了屋,又听到花知嚷到,“还愣着干什么,把鸡扔了,我要鸭子!现在赶紧招呼恩人去!”

谁让孕妇最大,尤其是这位本就是个惹不起的。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和周、郭二人一个情况。哎哎,这夫纲真是日渐衰落啊。想罢,虞瑨棠转头看了看顾辰晔,心底道,不知这位大爷日后是个什么样子。

木头扔了东西,忙不迭请两人坐下,自己跑去泡茶了。花知依旧激动着,抓住两人便说个不停,热情得叫人不好意思。

现在到了这里,就得叫顾辰晔表哥。虽说他叫自己“表弟”,但还是生生让虞瑨棠听出了“表妹”二字。

木头泡了茶,恭恭敬敬地端上来。那认真劲儿活像供奉祖先,让人看着背脊发凉,“什么风把顾大侠和虞大侠给吹来了?”

“多谢。”顾辰晔接过茶水,回他道,“今日路过此地,表弟有些风寒,不好吹凉风,便只好来打搅两位了。”

“顾大侠这是说什么话,求都求不来呢。上会没有招待好,回头花知责备了我好一阵。”木头说着,心虚地晃了几眼自家媳妇儿。

寒暄一阵,木头又去做饭了。鸭子当真没有,只得杀了一只鸡,炖在锅里。不出半个时辰,饭菜香味便出来了。

虞瑨棠肚子早饿了,千盼万盼总算等到上菜。

木头有些不好意思,一边摆饭,一边说道,“鸡肉一时好不了,炖在锅里,明早就有鸡汤喝了。今年收成不好,只这些小菜,两位将就吧。”

“不妨事儿,倒是挺好吃的。”虞瑨棠不客气地塞了一口菜,说道。

花知招呼两人坐下后,盯着桌子菜叹了口气,“可不是,今年天气奇怪,少收了三成,连换只鸭子的钱都没有。”

这话说的,不知是酸老天爷还是木头。

木头很委屈,眼见自己媳妇儿没鸭子吃也难受,“我也就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没什么本事儿。赶明儿我再拿些菜,去换几个鸭仔,便宜一些。”

“等你鸭仔长大了,我孩子都生了!”

这不,花知又欺负上了。虞瑨棠无比同情木头,插嘴玩笑道,“总有一天,谁也逃不出背朝黄土面朝天的结果。”

背朝黄土面朝天,那不就是给埋了?

这话说得几个人突然静了,不消片刻,一阵笑声响起,只听顾辰晔问道,“好个比喻,背朝黄土面朝天。可要是有人趴着下葬的,那该怎么说。”

“没事儿找事儿,趴着下葬,那就是作死也不想跳龙门。”

这顿饭吃得轻松,木头也还扛得住。心满意足放下筷子,因为有些头晕,虞瑨棠便先回了房间。别奢望能和顾辰晔分开睡,木头连鸭子都买不起,还盖什么房。

百无聊赖在桌上趴了一会儿,那抢床的也进来了。

“今日总算可以睡个软点儿的地儿。”顾大爷伸了个懒腰,不紧不慢朝床走去。

虞瑨棠连忙站起身,往前一挡,说道,“我睡床,你也只有睡地上的份儿。”

“虞姑娘好心狠。”顾辰晔站着没动,却是话锋一转说道,“不知沙老的药是不是如他说得那么神。”

“反正我没有毒发。”虞瑨棠耸耸肩,随即往床沿一坐,算是霸占了。

哪知顾辰晔一手将她拉了起来,“我说的不是梁九津的毒——是这个。”说罢,便将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子处郁寒,如今都该好了吧。”

小腹传来一片温热,虞瑨棠瞬间懵了。

大爷,你是不是被花知的大肚子给刺激了?待回过神来,连忙去扯他的手,“说的什么话,那也不关你的事。”

可是顾辰晔手一挪,牢牢环住了她的腰身,“怎不关我的事,我才不想没儿子养老。”

赤/裸/裸的调戏兼表白,这话说得虞瑨棠顿时红了脸。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肚子和孩子就被霸占了。

再抢手也不是这个法儿。

“放手!”

“不放。”

“你想以下犯上,反了你老大不成?”

顾辰晔眉头一皱,问道,“我还是个跟班不成?”

“当然是,你这一辈子也别想骑到我头上去。”

“这是你说的,一辈子。”话毕,便封住了她的唇,不安分的右手环住她的腰身。上次做坏事瞌睡了,这次他可清醒着。

顾大爷绝对是故意会错意的,她哪是这个意思。

虞瑨棠一拳打在他身上,本想挣脱,没想到顾辰晔痛得闷哼一声过后,竟在她耳边喃喃说道,“棠儿,别躲。”

她向来都对此人没有抵抗力,一句话就迷糊了。那突然的一声“棠儿”仿佛打碎了所有的距离,令她一下子手软了。

真是载到他手上了。

木头端了一碗姜汤来,打算给虞瑨棠去去风寒。走到门口本想敲门,没想到门看似关着,实则没锁,便脚尖轻轻一踹,推开了。

里面的场景真可谓是天雷地火,你侬我侬,纵见过再多大场面,也无法消化此情此景。

老天爷,不小心啃了一次就算了,现在怎么来真的了。木头手里的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是一声,“亲娘哎……”

两虎相争

老天爷,不小心啃了一次就算了,现在怎么来真的了。木头手里的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紧接着便是一声,“亲娘哎……”

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终于被这一声惊醒了。

虞瑨棠一见是木头,慌忙一推,像躲瘟神一样跳到了一边,一张脸红的像个番茄一样,支支吾吾不知说些什么好。

顾辰晔倒是镇定自若,伸手把她往怀里一拉,“木头兄弟,见笑了。实不相瞒,这是在下夫人,老爱穿着男装四处跑,图个好玩儿、方便。”

这怎么就成了夫人?虞瑨棠深知又一次被他口头上占了便宜,却只得呆在他怀里,附和着对木头连连点头。

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说的无非就是她。

这样一解释,木头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她,上次……”一个爷们儿突然成了女子,他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我和棠儿早已成亲,只是她生□玩闹,这才闹了误会。”顾辰晔又解释了一阵,拉着虞瑨棠一起,半真半假继续忽悠。

木头这脑子也不会多想,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罢,只是自己今晚看见了不该看的,实在尴尬得很,“那,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捡起落在地上的碗,赶紧离开了。

顾辰晔重新锁好门,还没转过身,便大笑起来。待转过头,一见虞瑨棠的脸,越发笑得灿烂,“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

始作俑者顾大爷太不要脸了,这份儿上了都还玩笑。虞瑨棠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便往床上倒,“你睡桌子,不许和我争。”

一改方才相争态度,顾辰晔当真往桌旁一坐,问她道,“夜里凉,被子也薄,不怕又加重了风寒?”

此时此刻虞瑨棠不怕风寒,只怕那位爷,遂在被窝中瓮声瓮气嚷道,“怕什么,睡觉!”

一声令下,屋里竟真的安静了。一夜无梦,睡得甚是香甜。可是,待第二日睁开眼,她震惊了。

天雷阵阵,晴天霹雳。一定是邪灵附体了,她才会像个八爪鱼一样轻薄了顾大爷。本想小心翼翼趁他没醒挪开身体,不想轻轻一动,便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幽幽传来,“醒了?”

“没醒。”挪动的手顿时僵住。

“没醒?那就继续抱着。”

哪还能继续。虞瑨棠翻身坐起来,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便一脚朝他踹去,“不是说睡桌子吗,怎么跑到床上来了!”

顾辰晔换了个姿势,揉揉被踢的腿,笑道,“有人半夜做梦喊冷,本大爷自己没得被子盖,还要当个火炉子。结果一大早就被踹了,真是世风日下、好人难做。”

怎么把她说得像个恶人一般,也罢,恶人便恶人,做到底也无妨。虞瑨棠卯足了劲儿,冲着他腰际又是一脚踹去。

只听“咚”的一声,有人屁股着地,震得床底的耗子都不敢动半分。

顾辰晔痛得“嗷”了一声,眉毛拧成八字眉。

难怪听人说,莫要轻易去惹女人。一大清早以为说笑,没想到那丫头来真格儿的了。可他哪能真正信了这句话,从地上爬起来,手一伸便要将她按到床上。

虞瑨棠哪容得你说推到就推到,左手一挡,右手握拳一伸,直打向他腰腹。

未料得向来小羊羔的她会反应如此,顾辰晔忙换手去阻,却已来不及,生生挨了她一拳。臭丫头,好生猛!他痛得差点脱口而出。

所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这是一场床上的战争。

顾辰晔捂着肚子,龇牙咧嘴道,“终于明白为什么美人计如此受用,原来图的便是这种出其不意的效果。”

啧啧,拐着玩儿的夸她。虞瑨棠可没那么好哄,扬起拳头,道,“真是油嘴滑舌,想不想再来一拳?”

“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算了吧。”顾辰晔连连摆手,坐在地上,痛并笑着。

一大早又是在拌嘴中渡过,有人欢喜,有人憋屈。

木头昨晚说早上有鸡汤喝,今早果真有得吃。虞瑨棠本高兴着呢,没想到一股子饿虎扑食的热情,活生生被顾辰晔一句话给浇灭了。

“得了风寒就不要吃油腻的东西了。”

报复,绝对是报复。虞瑨棠搓着手,底气不足道,“……我少吃一点。”

哪知木头是个老实疙瘩,竟帮腔道,“顾大侠说得对。虞大侠还是不要喝得好,不然加重了病情,我过意不去啊。”

连主人家都这么说,虞瑨棠顿时蔫儿了。喝不了就算了,还要如此悲哀地看着顾辰晔把自己那一份也解决掉。

老天无眼,令某位爷报复成功。

顾大爷夹了块儿鸡肉塞自己嘴里,筷子又一伸,亲自给她夹了点儿菜,“夫人暂且尝尝这个,日后为夫再给你补回来。”

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

虞瑨棠嚼着嘴里的青菜,盯着他发笑的脸,恨不得一拳揍过去,给他脸上添点儿颜色,这才叫笑靥如花。

世间最惨无人道的之事,便是,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让我苦苦吃着清汤白水。此时此刻,虞瑨棠非常赞同陆叔的这句话。

看来,她注定和木头家的鸡无缘,直到离开,连个鸡屁股都没吃到。

木头家的那一夜,她睡得特别好,风寒也就逐渐退去了。顾辰晔给她夹菜的时候说过,以后要补一顿大餐的,这事儿虞瑨棠一直记着。

这不,风寒刚好,便要他兑现诺言。

顾辰晔面对眼前这个一心想着吃的女人,感叹道,“夫人,为夫无能。这荒山野林的,要不要我把马宰了,给你来个烤全马!”

“少为夫为夫的,小心我踹死你——不过你这提议也好,到时候我骑马,你就在后面一路小跑,我这老大多威风啊。”

顾辰晔感到自己身下的马实实在在打了个冷颤。如此通人性的好马,杀了多可惜。他伸手摸了摸大马的鬃毛,说道,“马还是甭吃了,我给你打野鸡去。”

没大餐,野鸡也行。掂量了一下,点头道,“也好,记得抓只肥的。”

“……行。”只要小姑奶奶高兴,他抓只野猪来都成。

原地停了马,顾辰晔便没入山林,寻大餐去了。虞瑨棠闲着也是闲着,亲自动手搭起来了架子,摆好了柴火。

一切刚刚准备好,便听不远处马蹄声响起。还当是顾辰晔弄了匹马回来,可虞瑨棠抬起头,却惊得掉落了手中的木棍。

来人正是。

梁桐羽。

高头大马直到走到她面前,才停下来。梁大公子骑在马背上,双眼直直看着她,嘴角依旧是让人不舒服的笑。

“看来我猜对了,得在偏僻的地方才找得到你。”说罢,翻身下马,摇晃着扇子站在她面前。

什么多得话也没说,却咄咄逼人。

全挑偏僻的地儿走,偏偏还是没有躲过。

虞瑨棠有些没底,但还是摆出一副看见了活菩萨的模样,“梁公子,你总算来了。否则,我不知道还要被那恶人折磨多久。”

梁桐羽眉毛一挑,问道,“什么恶人?”

“当然是那姓顾的。”她说罢,耸了耸肩,面上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原来是顾辰晔。能够将你打晕劫出来的,除了他应该没人有这个本事。”他说罢,指了指放在马身的青玉剑,又道,“若你是自己逃走,不会不带剑吧。”

“哪个白痴会把自己的武器丢下。”

本想好好编排的,没想到他自己给解释清楚了。只是有两点,似乎等着虞瑨棠自己来解释——顾辰晔为什么要劫走她,而她,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去。

果不其然,梁桐羽不给点儿思考的机会,马上便问了这俩问题。到这时候,虞瑨棠才知道自己脑子有多好用,才知道撒谎不打草稿是什么境界。

“我和他曾经海誓山盟,怎奈怀疑鹿雨山庄是被麒麟门所灭,便与他断绝了来往。可是他却口口声声说我过怪了,将我打晕,反复灌药,令我内力尽失,逃开不得。如今药效刚过,趁他还没有回来,你赶紧带我走吧。”

说罢,便狠狠掐了自己大腿几下,硬是挤出几滴泪。

不知道梁大公子信不信,总之他听罢嘴角一笑,道,“在未婚夫婿面前提起旧情人,虞姑娘,你很特别。”

“……”虞瑨棠哑然。

未等她找理由解释,梁桐羽眉头一皱,又道,“没想到顾辰晔作为名满江湖的大侠一个,骨子里竟是这样一个恶人,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虞瑨棠一见他信了,泪眼婆娑,像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望着他,“当初看上顾辰晔,真是瞎了眼。只求你赶紧带我回天统阁,即便真凶不是麒麟门,我与此人也断然不会再来往。”

梁大公子点点头,说道,“若我现在告诉你,真凶就是麒麟门,你会怎么做?”

“我会要整个麒麟门偿命。”

“旧情人也一起杀?”

“是!”

“一点旧情也不念?”

“对于一个冷血的人,我无情可念。”一语说罢,她手上一紧,大腿又是一痛,滚烫一滴眼泪砸在地上。

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无敌的。梁桐羽一见她落泪,哪还能继续问,手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

被他这么一抱,虞瑨棠思考着要不要再掐一下,嚎啕大哭一顿。谁知,就在这时候,顾辰晔的声音响起,“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女人。”

苦肉计谋

被他这么一抱,虞瑨棠思考着要不要再掐一下。谁知,就在这时候,顾辰晔的声音响起,“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她是我的女人。”

糟糕,大爷,你怎会这个时候回来。若一句话没说对,她的谎话不就白编了?虞瑨棠连忙离开了梁桐羽的怀里,梨花带雨、一脸纠结地盯着顾大爷。

哪知,顾辰晔紧蹙眉头,手一招说道,“棠儿,过来我这边,该吃药了。”

你才该吃药了!虞瑨棠一听,差点没给喷出来。好不凑巧,感情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看见了,只是晚了梁桐羽一步出现。

忍住,无论有多想笑出来,戏还得继续演。

虞瑨棠一个箭步冲倒梁大公子的马前,哗啦一声抽出青玉剑,怒吼道,“吃药,当我是傻瓜吗?顾辰晔,既然今日梁公子证实了麒麟门乃是真凶,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取你项上人头!”

暖阳之下青玉剑也寒光顿显,似要将周身空气凝固一般。虞瑨棠欺身上前,剑锋直指顾辰晔的胸口,不带一丝犹豫。

好个天生的戏胚子,杀亲之仇的愤怒,竟生生被她装得淋漓尽致。

“棠儿,不可!”顾辰晔立马摆出一脸伤怀,剑柄一挡,被击得退了几步。

“什么不可?我可是早就想杀了你!”她冷笑一声,挥舞着手中的剑,招招逼向要害,“可惜你回来晚了,药性一过,就别想我任你摆布!”

想不到,两人第一次比划,竟是以这种形式。若传出去,定会令赌坊那些老板好生惋惜。可叹如今输赢不是重点,瞒过去才是目的。

一边打,一边说,你一句,我一句,编得跟真的似的。一个成了无辜情伤只言报仇的可怜女子,一个成了辣手摧花心性变态的虚伪恶人。

而此时,打斗中的两人最关心的却是站在一旁的梁桐羽。可惜这家伙没怎么表态,单单说了一句,“虞姑娘的家仇,我不便插手。”

做戏到了这个程度,还是不知道有没有瞒过去。

剑光流转,衣袂翻飞,虞瑨棠越发没底。打斗中,她斜眼看了一下梁桐羽,却未料得本该躲开的顾辰晔硬是没有躲。

待到收回目光,已是来不及。手中青玉剑一紧,剑尖已如闪电般刺入他的胸口,插在离心脏几寸远的地方。随即一股鲜血涌出,滴在布满枯草的地上,染就一片红色。

“棠儿,你怎会如此心狠。”顾辰晔单手拔出剑,深锁眉头,声音哽咽问道。震惊与心痛,竟也毫无破绽。

啧啧,都是演戏高手。

好个苦肉计,苦得她一同被刺痛了心。

虞瑨棠真想冲上前去,看看他伤得怎样了。可是,一想到身后观望的梁桐羽,还是咬牙说道,“比起麒麟门,我还不够心狠。”

言罢,又是一剑狠狠刺去。

这一次顾辰晔躲开了,气息不稳道,“他日,我定会再来找你。”

话音刚落,便带着一身血一跃没入树林。虞瑨棠作势要追,瞅好地上一块石子,故作脚下一歪滑倒在地。

待重新起身,口中“哎哟”一声,瘸着腿跑了几步又跌倒在地,厉声骂道,“今日老天无眼,下次再见,定要你狗命!”

那一剑,她出手不轻。趴在地上,这一次虞瑨棠是真的落泪了,看着地上的血,竟手臂发软爬不起来。

梁桐羽不知何时走到了身边,伸手拉起她,淡淡道,“先回天统阁,你要对付的,不是顾辰晔一个人。”

虞瑨棠脸上挂泪,眉头深锁,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你去把那块石头给我磨成粉!”越暴躁,越生气,才越有说服力。

可怜她都这样了,还要继续装下去。

哪知梁桐羽很给面子地笑了,一脚将那石头踹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如此动怒。”

“我不是什么君子,我就想让他死。”

不知道顾辰晔有没有一边流血,一边打喷嚏。言罢,虞瑨棠甩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爬上自己的马,“走吧,赶紧回天统阁。”

老爹还需要近半年时间去准备,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回天统阁,拖延时间。如果硬不起心,断不了念想,便会白白浪费了顾辰晔这样流血的付出。

不是不爱,是因为相信,因为懂她,才会要她一起经历这些。

骑在马背上,不作一言,身侧是心机颇重的梁桐羽。

嬉笑人生,老爹足够了解这样的她。可是这一次,她想要证明给老爹看,女儿长大了,成为了可以担起重任的人。

一路上梁桐羽还算正常,虽然少不得一些口头上的拉拉扯扯,也还算风平浪静。只是梁大公子时不时说的那四个字,令她好不抽抽。

何谓“千里寻妻”,看看梁大公子,就知道了。

当第二场雪下下来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阴气沉沉”的天统阁。这里妖孽横行,人心比刀剑还要伤人。

白色的雪遮盖了台阶,踩上去沙沙作响,传入耳朵,感觉如同心事一般挠人。在此呆过一段时间,一切也还熟悉。住得还是花间阁,服侍她的也依旧是小葵。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女装便听闻梁盟主有请。

如此快,倒免了她自己去催。

虞瑨棠来到小亭的时候,那父子两正在下棋。一见她来了,梁珩息停住了拿棋的手,往一旁指了指,“虞姑娘请坐。”

她也不推脱,坐下便开门见山问道,“听闻梁盟主已查出真凶,小女感激不尽,想必找我来,便是商量此事吧。”

“不错,正是为了此事。”梁珩息话还未说完,便一脸惋惜,摇头叹气,“真是让老夫失望。麒麟门作为江湖两大门派之一,竟会干出这等事。”

“既然如此,还请梁盟主告知目前进展。”

梁老狐狸一捋胡须,道,“老夫希望虞姑娘能够明白,此事不只涉及鹿雨山庄。事关江湖安定,两大门派之事若是没有解决好,必定引起纷乱。到时候血雨腥风,就再难控制。”

“依盟主之言,是不希望我这爱捣乱之人插手咯?可我记得盟主说过,一定会给个答复。难不成,拖了这么久,最后竟要食言?”

虞瑨棠语气平缓,却难掩相逼之势,不让半分之感。

“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梁珩息见她这个反应,知她是个不好惹的,忙解释道,“此事关系重大,待老夫平定了局势,一定留下顾家一门,任虞姑娘处决。”

得得,这种谁能帮忙报仇就嫁给谁的“卖身”行径,她以前做过,现在想起来都觉实在汗颜。现在被梁老狐狸说出来,听得心里五味陈杂。

也罢,她就再当一回笨蛋。

“既然盟主如此为难,那我便不去添乱了。只是希望盟主能够记得自己的承诺,我也才好兑现自己的诺言。”

随便一想,便知他是怕自己插手察觉出什么来。虽然不知道梁桐羽为什么要娶她,但是用这个小小“要挟”一下,也还合理。

“那是自然,老夫不是不守承诺之人,”说罢,梁珩息便站起身,“老夫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局棋还未下完,还请虞姑娘续上。”

哎,又得面对梁桐羽。虞瑨棠屁股一挪,坐在了梁老狐狸的位置上,拿起棋子,厮杀起来。可叹,不消一盏茶的功夫,就输得惨不忍睹。

本想赶紧下完,回去睡个觉,谁知这点小小的心思也被梁桐羽看穿了。

梁大公子一边收这棋子,一边叹道,“虞姑娘这是有多不待见在下,连下个棋也是匆匆忙忙,马马虎虎。”

呃……她不是心虚,她只是怕被看穿。

“梁公子说那里话,我只是累了,懒得想。”虞瑨棠站起身抚了抚衣裳,又道,“我还想回去休息休息,就先告辞了。”

“一路上虞姑娘看我也该看够了,今日我就不再惹美人烦恼。不送。”

梁大公子竟破天荒没有烦他,想必,私下里又去忙别的坏事儿了。虞瑨棠巴不得此人离她远一点,真是难得的舒坦啊。

回到花间阁,便开始不咸不淡过日子。可没过几日,她就闲得浑身不舒服,偶然见小葵绣花,竟跟着要学。

谁不知道小葵小小年纪,绣艺了得,可她这样一个心灵手巧的女子,竟败在了虞瑨棠的手上。一方绣帕,看得她柳叶眉拧成八字眉。

如此天赋异禀的人,竟能将一朵牡丹,生生绣成了一朵菊花。

倍受打击的虞瑨棠,索性捡起“老本行”,练剑去了。

至于梁桐羽,那日之后便常常来此,和虞瑨棠拌个嘴、打个架,闹得花间阁每日都是鸡飞狗跳,好不欢乐。

今日难得梁大公子出门办事儿去了,虞瑨棠独自看着窗外的雪,忽然很想顾辰晔。一个月了,不知他身上的伤好全了没有?此时在何方?有没有和她一样在看雪?说好了半年时光,可真的是那个时候吗?

时间久了,思念就深了。她越想越远,想到老爹,想到娘亲和姨娘。直到打了个冷颤,她才发现天都黑了。

还是上床歇着吧。

虽说绣花绣不好,她还是放了针线在床头,闲来无事便捣腾一阵。要说绣的是什么,很简单,只是一株海棠花。

刚刚爬上床,拿起针线,便听到一阵轻响。别人听不见,她可耳尖着。

“谁!”

房间里静了,好似方才是她听错一般。可不消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虞姑娘你可不要把晔少教坏了。”

无处不相逢,唐子荷真是无孔不入,还敢来。

难得她自己找上门,虞瑨棠看着她走过来,顿时笑了,“我怎么教坏了?”

“灌我毒药,能不坏么?”

措手不及

唐子荷无比委屈,“灌我毒药,能不坏么?”

虞瑨棠听得扑哧笑了,“他怎么灌你毒药了?我可不相信他干得出这事儿来。”

霉透了的唐子荷瞅了瞅外面,往她床沿一坐,说道,“有虞姑娘教,什么事儿不会干。他也太狠了,要我帮他偷东西,不听话就灌毒。”

偷东西?她怎么没听说顾大爷还有这个雅兴。不过,她还是比较关系他现在的情况,“先不说偷东西之事。你先告诉我,顾辰晔如今在哪里?”

“我就是倒霉才遇上他的。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哪知道。”唐子荷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比惋惜的模样,“我知道你俩凑成一对了,但好歹求虞姑娘你高抬贵手,别把一代大侠带坏了。”

虞瑨棠听着她那极度无奈的语气,好不抽抽。转念却又乐了。真不愧是顾大爷,竟将自己这些折腾人的手段给学去了。

只是不知道那毒药是鞋底的泥,还是面粉丸子。

她还没说话,又听唐子荷感叹上了,“哎,我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是栽在你们这对手上。折腾了这么久,竟连你们要闹什么都不知道。”

听她说着,虞瑨棠无比畅快,“所以说,唐姑娘,你还是认命吧——他到底要你偷什么东西?”

“一些书信。”

“什么书信?”

“他只告诉我在什么地方,却没说是什么书信。”

这是让唐子荷最头疼的事。书信,这是她偷的最廉价的东西,真的很丢面子。但最重要的还是要数严重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得不明不白。

好好的偷什么书信?虞瑨棠小小猜了猜。

不排除天统阁有老爹那边的人,先探明地点,再逼唐子荷来偷。如果没有想错,偷的应该是梁珩息与同伙来往的信件,留不得,又烧不得。

这些书信无疑将成为揭穿梁珩息恶性的有力证据。所谓能者多劳,唐姑娘,你就大方地扛下来吧。

“那唐姑娘来找我,是不是希望我从中帮点什么。”

“姑奶奶,不然我干嘛来惹你。上次去观景阁偷东西,被追得差点儿逃不出来。这次我可不冒那个险”。

一想起上次被逼的钻狗洞,唐子荷就气不打一处来。

帮唐子荷也是帮自己,她哪有拒绝的道理,当即答应了,“说吧,我如何做?”

“想办法引开观景阁大部分守卫就好了,偷倒不是问题,就怕偷到了逃不出来。”

“成!这事儿简单。明日你在观景阁踩好点,待我得手,你尽管偷去。”

唐子荷正打算回答,便听门外响起小葵的声音,“棠姐姐,屋里是谁啊?”话音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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