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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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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咱们交往一个多月,你连手都不让我摸一下……娜娜已经怀孕了,我实在没办法……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
  听他说完,阮念初总算恍然大悟,点点头,换上一副很理解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别太内疚了。好好照顾你媳妇儿。”
  精英皱眉,“念初,你有什么火就冲我撒吧,别憋着,”
  阮念初真没有火,她甚至觉得你这腿劈得真是时候。于是笑了笑道,“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边说边站起身,朝红衣美人笑了笑,“再见啊,好好养胎。”
  红衣美女:“……”
  脚步声渐行渐远。阮念初提着包走到门口,拉开门,外头烈日当空,金灿灿的阳光直刺她的眼睛。她侧头挡了下,余光却似乎瞥见了一个人。
  阮念初蓦地一僵。双眼定焦仔细去看,西餐厅开阔明亮,并没有那道记忆中的身影。
  看来是眼花。
  她垂眸,忽然失笑。都快七年了,原本,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作者有话要说:
  做个小说明:厉腾和念初的故事独立成文,和《久旱》里关联不大,因为写《久旱》的时候我对这一对的构思还不成熟所以会有改动,一切以本文为主。


第14章 
  高中那会儿,阮念初有一段时间沉迷虐心言情小说,书里描写女主失恋后的反应,不是寻死觅活,就是痛不欲生。可真到自己身上,她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的分手,就像丢了一块钥匙挂件,无关痛痒。
  精英和他的现任创造幸福生活去了。
  她这个前任又恢复单身。
  得知女儿被劈腿的事后,阮父阮母雷霆震怒,找上精英的父母讨说法。精英的家庭是书香世家,精英的父母也都是教授级人物,对于儿子劈腿的事,二老脸上无光,只能一个劲儿地跟阮父阮母道歉。
  遗憾的是,对方诚恳的致歉没能让阮父阮母消气。两个家庭的友谊就这么翻了船。
  阮母心疼女儿,一面咒骂精英是负心汉,一面张罗女儿的下一次相亲。
  阮念初由着阮母去。
  失恋后的日子,逍遥自在,实在是快乐,她甚至呼朋唤友搞了个趴来庆祝。朋友们本抱着劝慰开导的心理来,结果见她嬉皮笑脸没事人的样子,全都无语了。
  乔雨霏骂她,“有病吧你?居然还让那个小三好好养胎?换成我,一巴掌抽那俩贱人脸上去。”
  阮念初专注玩儿着手游,眼也不抬:“我又不生气,干嘛打人。”
  乔雨霏不可思议:“喂,你男朋友劈腿,小三都跑你眼皮子低下嚣张了你还不生气?你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这话倒是引起了阮念初的思考。她动作顿住,想了想才说,“有这个可能。”
  “……”乔雨霏这下彻底不说话了。再聊几句,她怕自己要被这女人气死。
  生活一切照旧。
  阮母继续在朋友圈里替阮念初物色相亲对象,阮念初继续在享受单身的同时,上班当咸鱼。
  她的工作单位,是阮父托关系牵线,再由她自己考进去的——云城某军区下辖的演出团,她是里面的一名普通签约演员,无军籍,不享受军人待遇。她的工作内容也很简单,除了每年固定的百场慰问演出外,其他时间都是在排练节目。
  演出团待遇稳定,福利好,阮念初一待就是四年。这期间,和她一起考入的几个签约演员,一半已经转正,另一半奋斗在转正的路上,唯有她是个不思进取的例外。
  有关系近的同事看不过眼,劝她,“你天生是副唱歌的嗓子,基本功扎实,模样也好。那些不如你的都有军籍了,你可上点儿心吧。”
  阮念初对同事的话不以为意。她在十九岁那年死过一次,劫后重生,对生活的看法难免和常人不一样。
  活很容易,生活很难。
  她目前这样的生活状态已经够好了。懒惯的人,凡事不想费脑也不想太累,这样挺不错的。可生活的艰难与奇妙之处却在于,它善于在一片风平浪静中,制造出突然的波澜。
  一个月后。
  周一的上午,演出团的领导又召集了一次全员大会。这已经是本月的第六次会,演员们习以为常,知道又有新任务了。
  阮念初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一点半,困劲正当头,领导在上面滔滔不绝,她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火星文。等会议结束一整理,才捋清开会讲的内容。
  空军政治部将于下月中旬组织一次政治学习,空军正营级以上正旅职以下的军官都将与会,上面让她们演出队协助空军总部文工团,做好此次大会慰问晚会的演出工作。
  反正,就是有个非常重要的演出。
  演出团的团长也已经去文工团开过会了,上面指示,一共要准备十六个节目,演出团得准备六个,三支集体舞,一支乐器合奏,一首大合唱,一首独唱。
  大家跃跃欲试。声乐分团的想争取独唱机会,舞蹈分团的想争取领舞位。团长还是采取老办法,报名选拔。
  阮念初这级别的声乐演员,独唱是不可能的,至多能在合唱里面唱个高声部。她很有自知之明。报名都省了,反正独唱不现实,而合唱人手不够,永远少不了她。
  她就是片万年小绿叶,衬托那些一级演员二级演员大红花。
  部队演出团的工作效率就是高。
  不到三天,所有节目都已经敲定,独唱任务安排给了一级歌唱演员姜雪,而阮念初要参加的则是《黄河大合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这首曲目每场演出都有,阮念初乐得自在。可好,连练歌的功夫都不用下了。
  排练的时间并不充裕。
  大家成天关在声乐室“咿”啊“喻”的吊嗓子,吊着吊着,就到了第一次彩排。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彩排的前一晚,负责独唱曲目的姜雪着了凉,嗓子发炎。团长心急如焚,只好临时撤换演唱者。
  这一换,就换到了阮念初头上。她很懵。后来才知道,是姜雪向团长推荐的她。阮念初平时在单位话不多,那副混吃等死的咸鱼样,难得不招人烦。
  姜雪不愿让另几个花里胡哨的演员占便宜,索性就推荐了阮念初。
  她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就这样,节目单上,阮念初的名字第一次从“某某等人”里跳脱了出来,成了一个独唱演员。她的曲目是祖国之声系列的《秋——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原唱是殷秀梅,女高音,偏难的一首歌。
  好在阮念初的声带音域很广,能驾驭。
  后面几次彩排,她的完成度一次比一次好,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总导演总算没建议换人唱了。
  “最开始,我根本不同意把这首歌拿给你唱,你舞台经验不足,有点怯场。”点评节目的环节,总导演很直接,“我们这场晚会的观众,和你平时见的基层战士可不一样。希望你继续努力,明天表现好点儿,别给你们演出团丢脸。”
  阮念初满脸笑容地点头。她从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就是批评,早就百毒不侵。而且,导演的话很中肯,她本来水平就不到位。
  为了有更好的状态,演出当天,阮念初提前很早就去了后台。
  政治部把晚会地点定在解放军艺术宫。这个艺术宫年代已久,墙壁隔音效果不佳,所以后台和前台分别设在两栋楼。
  下午四点,离晚会开始还有四个小时,演出人员都还没到。
  阮念初把演出服装放进化妆间,然后去了艺术宫背后的小花园。阳光静好,四下无人。
  她开始开嗓。
  清脆甜美的女声,高而亮,震得旁边的树叶都在摇动。
  开到一半,背后忽然传来阵脚步声,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奇怪。这么早,谁跑这儿来吊嗓子?”
  阮念初认得这个声音。华丽的播音腔,抑扬顿挫,说句话比她唱首歌还好听,是这次晚会的女主持李小妍。迄今为止,这场晚会已经彩排了近十次,李小妍开场那句“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听得她耳朵起茧。
  阮念初站在原地没有动。
  歌唱演员演出前在后台开嗓,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阮念初转过身,嘴角已经上扬,准备跟对方打个招呼。
  不远处,女主持面含微笑走过来。
  她身旁还有一个人。
  冷脸寒眼,军装笔挺,比原就高挑的李小妍还高出一个头。短短几秒工夫,阮念初嘴角的弧度僵在了脸上。
  过去的七年里,她从未想过会有和那人久别重逢的一天,然而,离奇的是,离奇的事居然就这么离奇地发生。更离奇的是,那段已被岁月模糊的记忆,只一眼,便重新在她脑子里鲜活。
  一个名字浮现出来。
  因为这个意外,阮念初没能笑意自如地和女主持打成招呼。
  换成李小妍笑盈盈地招呼她,“你好啊。”这场晚会的演员有百余人,她只知道阮念初的节目是独唱,却并不记得她的名字。
  须臾的震惊过后,阮念初恢复常态,笑笑,“你好。”
  “刚刚是你在开嗓子吧?真用功。”李小妍的笑容万年不变的甜美,说完便转向厉腾,“这是这次晚会的独唱演员,唱歌很好听。”
  简简单单的介绍,甚至没有姓名。
  厉腾点头,视线礼貌而冷淡地移向阮念初,“你好。”
  他完全不记得她了。这是阮念初根据他的眼神得出的结论。那双眼和她记忆中一样漆黑深邃,目光冷静,波澜不惊。
  不知为什么,这一刻,阮念初反而平静了。
  李小妍跟她介绍,“这是空降旅过来的厉队。”
  阮念初余光已经瞥见厉腾肩上的两杠三星,空军上校,副旅职军衔。大领导。于是她笑容里多了一丝谄媚,“首长好。我练歌打扰到了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回话的是李小妍,她很抱歉,“是我们打扰了你才对。我是过来给话筒调音的,厉队来了又不好让他干等,就带他在这儿转转。”
  阮念初听出他们关系匪浅,识趣告辞:“嗯。哦,我得回个电话,再见。”说完,她笑着转身离去。
  李小妍跟她说了再见。厉腾连目光都没在她身上多留。
  这场重逢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直到走回化妆间,阮念初才来得及回想刚才见到的厉腾。他好像变了些,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七年光阴在他身上流淌,敛去几分野性,留下几分内敛,空军军服在他身上,俊郎挺拔,浑然天成。
  厉腾再也不是柬埔寨丛林的那个厉。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阮念初托腮。想起那段往事,不知怎么就笑起来。
  他忘记了她,而她不能记得他,其实,也算有点遗憾吧。


第15章 
  晚会上,阮念初的节目被排在倒数第四个; 她换好礼服浓妆艳抹; 坐在后台等。身旁吵吵闹闹,退场回来的舞蹈演员们很兴奋; 围在一起自拍。
  偶尔有几个相熟的,把她也拉入镜头。
  她听着咔擦咔擦的快门声音,嘟嘴,瞪眼,比剪刀手。拍完以后; 同事把那些照片用微信传给了她。
  阮念初看了眼手机。里面的女孩个个青春靓丽,她那张脸; 娇娆妩媚; 夹在一堆美女中间也依旧出挑。
  她长得很漂亮; 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她有点疑惑; 不明白厉腾是如何做到对她毫无印象。她唏嘘他记性真差。
  这时催场的来了,在化妆间门口大声叫嚷:“独唱节目的演员!独唱节目的演员在不在?”
  “在。”
  “马上到你了,快快!”催场人员赶鸭子似的把阮念初赶去会场; 她只好小跑。晚上黑灯瞎火,细高跟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哒哒作响,上台阶的时候; 她忽然一崴。
  脚踝很疼。阮念初皱眉闷哼,倒吸了一口凉气。
  催场的那个人眉头皱得比她还紧; “你怎么了?”
  阮念初额角冷汗涔涔; 闭眼缓了会儿; 等那阵疼痛稍有减轻才摇头,说:“崴了一下,没事。”然后忍着疼走到舞台后侧,准备上台。
  那个人有点不放心,跑过来小声问:“真的没事吧?”
  她摆手,从工作人员手里把话筒接过来,扯扯唇,调整好面部的笑容。催场人员于是离去。
  现在是主持人报幕环节,李小妍甜美的嗓音响彻整个会场,说:“接下来,由云城军区演出团的歌唱演员为我们带来祖国之声系列,《秋——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有请阮念初!”
  女主持的发音很清晰,台下很安静。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她的名字。
  她走上舞台,底下掌声雷鸣。
  阮念初朝观众席微笑。那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音乐响起了,她忍着疼开口,清亮的女高音,第一个音符就惊艳全场。聚光灯的光线亮得晃眼,所有人都看见,年轻的歌唱演员面带笑容,苍白的脸色和细密的冷汗格外清晰。
  总导演总算对她露出了笑容。
  大气磅礴的一首歌,节奏独特,表达了塔吉克等少数民族对家乡的赞美和对边防战士的热情。宜情宜景。
  最后一个转音,她曲调流畅一气呵成,音准,节奏,处理得无不完美。
  会场里再次响起掌声。歌唱演员在众人的目送下,落落大方地退场。可一离开观众视线,她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了,身边刚好有根柱子,她伸手扶住。
  阮念初觉得,那些带伤演出带病登台的演员,实在不是一般的伟大。她头回在自己身上挖掘出了红军不怕远征难的革命精神。
  晚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全体演职人员和到场的大领导们在舞台上合影。阮念初的站位早已排好,不去不行,所以节目结束后,她只能一瘸一拐回后台等待。
  她小心翼翼脱掉高跟鞋。啧。只一眼,就收回目光不忍直视。
  崴得不轻,又没及时处理,此时已有些红肿。
  阮念初试着动了下。万幸,没伤到筋骨。旁边一个路过的舞蹈演员看见她的脚,夸张地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哎哟,你这脚怎么成这样了?和导演说一声先回去休息吧。”
  阮念初笑了笑,多谢她的关心。总导演如果好说话,那就不是总导演了,而且今晚这场合,满天神佛齐聚,哪有她说话的地方。
  小人物注定为大人物做出牺牲,这是自然规律,她早想通了。
  没过多久,催场的人就来了。
  各个节目的演员按排好的顺序排好队,一个站阮念初左边的女孩儿见她行动不便,好心扶着她往前走。
  在《难忘今宵》的音乐声中,舞台两侧喷出烟花,大家各就各位,阮念初咬咬唇,跛到了男主持的旁边,站定。
  大领导们陆续走上舞台。出于惯例,每个路过的演员,领导们都面含微笑地握手,“晚会很精彩。”“辛苦了。”
  耀眼的舞台灯光下,阮念初一眼就看见了厉腾。
  她在这短短一瞬生出了些思考。
  当年在柬埔寨,最初的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的印象都是“一个心狠手辣面目可憎的坏蛋”。现在看来,这个印象的确不准确。他那长相那气质,万里挑一,怎么也没法和“面目可憎”联系在一起。
  阮念初忽然想笑。她在该花痴的年纪心如止水,在该心如止水的年纪发起了花痴。可见她其实很饥渴。
  厉腾脸上表情很淡,和数位演员依次握手之后,他走到阮念初面前,伸出手。
  她看着那五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莫名冒出个念头来——主持人刚才报过了她的名字,不知他听过以后,有没有把她记起来。
  短短零点几秒,她双手握住了厉腾的手。触感硬而糙。
  他勾了下唇,淡笑极其公式化,“辛苦了。”
  看来这位首长的记性是真的差。阮念初微鞠躬,绽开一个灿烂微笑,“您别这么说,应该的。”
  厉腾的视线淡淡收了回去。阮念初知道他要继续跟下一个演员握手,很自觉地往后退半步。
  不料,这一退踩到了后面人的裙子。那人皱眉,“你干什么呀?”边说边试着推了她一下。她脚踝本就有伤,推搡之下站立不稳,猛往前踉跄。
  阮念初心头一沉。她本想借力,想起面前站的是谁后又作罢,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手臂骤紧,她在摔倒前被人稳稳扶住。
  距离瞬间拉近,那人的气息兜头盖脸罩上来。强烈的,陌生的,又有点久违的熟悉。
  阮念初着实是无语。她怎么也没想到,和故人的久别重逢,会演变成如此尴尬丢脸的一幕。
  她干笑了下,很快,不露痕迹挣开厉腾的手,“……谢谢。”
  厉腾没接她的话,视线往下扫过她别扭的站姿,皱了下眉,“能站稳?”
  她点头。
  他目光落在她裙摆上。礼服很长,裙摆蓬松宽大,只露出一边光裸的足踝。细细的,白玉一样。另一边看不见。他淡声问:“你的腿怎么了。”
  阮念初道:“没什么事。”
  她说完,明显感觉到厉腾看了她一眼。目光锐利逼人犹似当年,她微皱眉,心口突的一紧。好在下一瞬,他便转身走了。
  阮念初没由来地松了口气,眸光微转,看见几步远的位置,厉腾在和李小妍握手,女主持僵笑了一整晚的脸在此刻终于解放,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
  书上说,爱情美满的女人笑容会发光。
  他们感情肯定很好。
  *
  晚会很成功,大领导们都给了很高的评价。结束之后,总导演心里的一块巨石总算落地,叫上文工团和演出团的主要领导开庆功宴。
  团长在化妆间里找到阮念初,欣慰笑道:“念初啊,好样儿的。今天歌唱得真不错,好几个大领导都点名表扬你。”
  她忙着卸妆,闻言呵呵干笑两声,回得狗腿又敷衍:“主要是团长指导有方。”
  团长心情相当好,又说:“一会儿没事儿吧?走走走,跟咱们一起去吃饭。”
  阮念初委婉地拒绝了,“谢谢团长。我就不去了,我妈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我得早点儿回去。”那种聚会她向来不参与。一个原因是她酒量不好,另一个原因是她演技不好。
  团长皱眉,四下看了眼,朝她凑近几分,声音压得低低的,“你这姑娘怎么不开窍。今天那么多领导都在,你留了好印象,再跟着吃饭露个脸,那以后‘办事儿’不都方便多了么?”
  团长是好心,在为她将来转正的事出谋划策,毕竟每个签约演员的目标都是转正拿到军籍。只可惜,阮念初是个中奇葩。
  她抱歉地笑笑,还是那句话,“团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我妈身体真不舒服,我也真的要早点回家。”
  团长见她油盐不进,只能无奈地摇着头离去。
  八点钟开始的晚会,十点半才结束。换衣服,卸妆,洗脸,等阮念初离开艺术宫的时候,外面的老街已经空无一人。
  两旁路灯投下金黄色的光。她背着包,缓慢走在老街街沿上,准备到大路上拦出租。夜风微凉,光把她的影子拉成长长的一条。
  这时,背后忽然传来汽车引擎声。
  阮念初下意识地回了下头。是一辆黑色吉普,车型高而大,在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扎眼。她看了眼艺术宫停车场的方向,很快收回视线。
  黑色吉普由远及近,然后,停在了她旁边。
  阮念初心生狐疑。那一刻,她脑子里莫名闪现出诸如“年轻女性深夜失踪被抛尸”的新闻。她扭头,驾驶室的车窗刚好落下。
  开车的人是厉腾。
  她瞬间愕然。
  那人瞥她一眼,“阮念初,”
  阮念初眸光突的一跳。紧接着就听见他冷淡地继续,“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对。”她点点头,“我是阮念初。首长找我有什么事么?”
  这时后座响起李小妍的声音,她笑盈盈地说:“哦,是这样的,我刚才在化妆间里捡到了你的工作证。真巧啊,在这儿又遇上你了。给!”说着,她把一个挂着绳的工作牌递出了车窗。
  阮念初接过来一看,还真是她的,连忙向二人道谢。
  李小妍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左右看看,“欸,你一会儿怎么回家?”
  阮念初说:“打车。”
  李小妍皱眉,“这么晚了,你一女孩儿一个人打车很危险的。来,上车,你家住哪儿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麻烦你们了。”阮念初笑着拒绝,“你们快回去吧,谢谢。”
  “那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嗯。”两人又寒暄几句,随后黑色吉普便笔直向前没入夜色。
  车上,活泼的李小妍说说这,聊聊那,试图找到能产生共鸣的话题。厉腾话不多,偶尔答话,也只是冷淡地敷衍。
  她忽然感叹:“你这视力也太好了,那么黑灯瞎火都能把阮念初认出来。得亏有你在,不然我还得另找时间还她工作证。”顿了下,又有点狐疑,“不过,你就只在今天见过她两次,居然印象这么深刻?”
  厉腾没答话。他面色依旧冷淡,只是微垂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忽然回想起什么,道:“她腿好像受伤了。”
  李小妍没听清,“你说什么?”
  厉腾拧眉,沉着脸没有答话,紧接着一打方向盘,原路返回。
  阮念初刚走到大马路边上,看见他们回来,很茫然,“……请问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车上的李小妍茫然程度丝毫不亚于她。
  厉腾目光落在她脸上,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阮念初在一种诡异氛围中回了家。
  她是被厉腾送回来的。
  全程,他除了问她地址外就没再说过任何话。倒是李小妍,笑盈盈地东聊西聊,将这种尴尬缓和了几分。
  小区到了,她道完谢就忙不迭地下了车,鬼追似的。毕竟乔雨霏有句名言,电灯泡当久了必定遭雷劈。
  刚进门,阮母的声音便从客厅传过来,唠叨道:“早知道这么晚,我就让你爸去接你了。你们单位也真是,哪有人搞演出搞到大半夜……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煮点面条。”
  阮念初换上拖鞋,“不用。之前发了工作餐。”
  阮母皱眉,“匆匆忙忙的肯定没吃饱。你先去洗澡,洗完出来再吃点儿。”
  阮念初没辙,只好应下,边扶着墙边慢慢往房间里挪。阮母见她动作别扭,视线下移,落在她腿上,眉头瞬时皱得更紧:“你这腿怎么了?”
  她说:“上台之前走得急,把脚崴了一下。”
  阮母一听,又气又心疼,转身拿了药酒折返回来,数落道:“都多大个人了,走路还能崴脚。”边说边把阮念初拽到沙发前坐下,“自己把鞋脱了。”
  阮念初不敢抗旨,赶紧脱了鞋把伤脚搁阮母腿上,干笑着呵呵,“妈,看在我是您亲闺女的份上,轻点哈。”
  阮母冷哼了声,倒出药酒就往她红肿的脚踝上抹,疼得阮念初嗷嗷直叫。阮母骂她,“自己不小心还有脸喊疼,给我忍着。”手上的力道却柔下来,又说:“对了,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阮念初猜到什么,“相亲对象的照片?”
  阮母冲她笑着眯了眯眼睛,“这次,你刘阿姨一次给你找了四个,照片我都打出来了。妈也不为难你,从里头四选一就行。”
  阮念初扶额沉默,不懂好东西的“好”字体现在哪儿。她有时很佩服母亲这种屡战屡败,越挫越勇的精神,尤其是在给她找对象的事情上。她不情愿,但一直都会配合。毕竟母亲人到中年,有点儿爱好不容易,正如那句俗语——她无所谓,她妈觉得开心就好。
  于是阮念初静了静,伸手摊开,“拿来吧。”
  阮母一愣,“你这丫头转性了,这么积极?”
  阮念初摇头:“我是怕等下看了照片就吃不进去东西。”
  阮母抬手就赏她一记暴栗。
  几分钟后,四张打印照片摆在了阮念初面前。阮母的教导语重心长,“处对象不是追星。男人嘛,忠厚可靠最重要,脸不能当饭吃。这四个,学历最低的都是硕士,有在物理研究院工作的,也有搞金融的,都是人才中的人才。”
  她边听母亲说教,边漫不经心地拿起一张,只一眼,便重新放到了旁边。点头,“看得出来是人才。‘聪明绝顶’。”
  阮母一噎,要被她气死,“这不是还有三个没秃的么?赶紧选,我好让你刘阿姨去跟人家约时间。”
  阮念初又拿起其它三张。这些单身男有高有矮,有胖又瘦,共同点是都是云城本地人,且都有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她看看这看看那,最后挑了个长相顺眼的递给阮母,打打哈欠,“就他吧。”说完站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
  刚走出两步,听见阮母和刘阿姨打电话的声音。
  “小刘,念念选的那个在银行工作的,你给联系一下,让他们见个面吧……嗯对,就是那姓陈的小伙子。什么?你那儿还有一个?干什么工作的?哦,哦。”阮母皱眉想了想,又道,“还是算了吧。麻烦你帮忙联系下那个银行的。谢谢啊。”
  阮母挂断了电话。
  阮念初拿起一个苹果,咔擦咬了口,随口问:“刘阿姨说什么?”
  “没什么。她说她还认识一个朋友的孩子,也是单身。问你想不想看照片。”阮母说道,“听说三十三岁就是空军上校,都副旅职了。我心想,就算你看得上人家,人家也应该看不上你。所以就给拒绝了。”
  空军上校,副旅职。
  阮念初的耳朵第一时间就捕捉到这两个信息。这样的巧合,令她想起了今天那位久别重逢的故人,和他高挑美艳的主持人女友。她啃着苹果语调打趣,“首长级人物,都三十三了还没对象,不可能吧。”
  “估计忙呗。”阮母耸肩唏嘘,“当兵的,哪儿有多少时间谈情说爱。”
  “倒也是。”阮念初点头,进房间拿睡衣,语气纯闲聊,“刘阿姨有没有告诉你他是哪个旅的?”
  “问这做什么?”
  “随便问问。”阮念初坦然自如,“没准我有朋友和他认识。”
  “空降旅。”
  话音刚落,阮念初散漫的表情就凝固了,一时间,她脑子里有千百个荒诞念头呼啸而过。她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巧合。于是便又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阮母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
  然后,令阮母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阮念初竟一把将电话塞回她手里,道,“快,马上问问刘阿姨。”
  “……”阮母感到莫名。她这女儿素来散漫随意,差点懒到不问世事的地步,忽然对一个人穷追猛问,实在是罕见。
  莫名归莫名,电话还是拨了出去。得到答案以后,阮母原封不动地转述给阮念初,道:“那个人姓厉。叫厉腾。”
  阮念初眸光突的一闪。
  她不相信世上有这种巧合。然而,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
  之后,阮念初没再主动问阮母关于厉腾的事。反而是阮母心有疑惑,委婉地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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