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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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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惊愕,“什么时候说的?”
  他很平静,“你跟我睡那天。”
  “……”阮念初被这直白的“厉腾体”表达方式给呛了下,静了静,才又问道,“那你是怎么跟阿姨说的?”
  厉腾勾了勾嘴角,“我跟我妈说,她儿子出息了,要给她带个小仙女儿回来。”
  “噗……”阮念初没忍住笑出一声,竖大拇指,满脸的娇色,“厉队说的大实话。”
  他散漫,“那是。”
  之后的几天,阮念初忽然就变得忙碌起来,白天去演出团吊嗓子排练,晚上,就抱着电脑宅在家,神色严肃,念念有词。
  厉腾最初没怎么在意,她看电脑,他就坐在旁边办公事,等时间差不多,就关了她的电脑,抱她到床上交流。
  有一次正要进入主题,阮念初却忽然喊了声停,朝他正色问,“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厉腾坐在床边捏她的手,“问这做什么。”
  阮念初不假思索:“我好装啊。”按照她妈的说法,现在的公婆都喜欢贤良淑德,勤快能干的儿媳,而她和那个八字标准,差了十万八千里。
  第一次见面,厉腾就以一副出神入化的演技,征服了她的父母。所以,礼尚往来,阮念初觉得,自己也应该一举拿下厉母。
  这几天,她在电脑上看了很多论坛,搜罗“如何赢得婆婆好感的技巧”。并且专门拿了个本儿,记下来。
  阮念初收获良多。技巧的最后一步,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于是她想到了求助厉腾。
  片刻,他拿起了她之前记笔记的小本子,随手翻看。没几秒,就丢到一边。
  他语气隐约不约,“装什么。”
  阮念初微皱眉,有点忐忑,“那不装……你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厉腾眼睛盯着她,“为什么会不喜欢你。”
  “我懒,性格迟钝,智商不高,不在工作单位的编制内,没军籍,还不会做家务。”她心塞。发现自己的缺点多到例举不完,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她的男人耀如日照,简直无可挑剔。
  他垂眸静片刻,伸手抚她的额和颊,语气低柔,半开玩笑似的:“阮念初,你谁也用不着演,谁也用不着装。你跟朵花儿一样,是人见了都喜欢,知道不?”
  他的姑娘,怎么可能有哪里不好。
  阮念初摸着良心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盛赞自己,不由好笑,“你都把我吹上天了,我哪有人见人爱的本事。”
  “你有。”他唇贴近她的脸蛋,浅吻。
  她笑嘻嘻地刮他鼻梁:“谁说的?”
  “我。”
  *
  去嶂北的前一天,杨正峰给厉腾打来一个电话,说他来云城出差,让厉腾带上阮念初,一起吃顿便饭。
  吃饭地点是杨正峰定的,一家中档酒楼,四时景。
  这日傍晚,阮念初略施淡妆,挽着厉腾的胳膊赴约。一进雅间门,屋里的杨正峰便被闪了眼——这双情侣男俊女美,冷淡硬朗和娇娆慵懒的搭配,出众至极。
  厉腾笑,“杨哥。这是阮念初。”
  “行啊臭小子,本事挺大,这么漂亮的姑娘都让你拐跑了。”杨正峰揶揄,拿拳头捶了下厉腾的肩,然后才看向阮念初,“你好弟妹。我杨正峰,是厉腾的战友。”
  阮念初嘴角的笑容温婉大方,知道这人是厉腾的上级,正旅职的空军大校,便道:“你好,杨首长。”
  杨正峰皱眉,摆摆手,“什么首长尾长的,都自己人,叫我声杨哥就行。”
  “杨哥。”
  “这就对了。”杨正峰笑起来,招呼两人,“坐。”
  三人落座。
  这顿饭,主角是两个男人,他们一会儿聊杨正峰刚上高中的儿子,一会儿聊猎鹰这帮刚入营的新兵,叙旧闲谈,听着毫无目的性。阮念初安静乖巧,全程微笑坐在厉腾身旁,致力于吃,偶尔帮他夹菜。
  杨正峰见了,便打趣:“老弟有福气,你嫂子可从没对我这么好过。”
  厉腾淡淡,“杨哥说笑了。嫂子是神枪手,巾帼不让须眉,我们念念哪儿能跟嫂子比。”
  “就是。”阮念初笑盈盈地附和,“嫂子拿枪的手,用来夹菜那可就委屈了。”
  杨正峰好笑,“得,我嘴笨,贫不过你们两口子夫唱妇随。”说着摸出一盒烟,拿打火机敲敲桌,语气随意,“这屋里有女同志,抽烟不方便。腾子,咱哥俩到外面去。”
  厉腾点头,摸了下阮念初的脸,“乖乖吃。”
  “嗯。”
  随后,两个男人便起身,走出了雅间。
  门一关,杨正峰的面色便沉下去,全没了刚才的轻松戏谑。他左右扫一眼,酒楼走廊并不清净,不时就有上菜的服务员经过,便道,“那边去说。”
  厉腾面无表情地点头,眸色静而冷。
  走廊尽头是楼道口,黑漆漆的,四下无人。
  杨正峰站定,掏出一根烟塞嘴里,点燃,抽了口才沉声道:“找到那个失联的线人了。”
  厉腾看着他,没有吭声。
  “死了。”杨正峰低下头,掸了掸烟灰。
  整个休息室有几秒钟的死静。
  厉腾咬着烟靠在墙上,目光不明,十根手指缓慢收握,攥成拳。
  片刻,杨正峰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尸体扔进了湄公河,三天之前,才被我们的人给捞起来。”说着一顿,侧目,看向厉腾,“我们在线人的身上,发现了一支录音笔,拿防水袋密封了绑在尸体腰部。”
  厉腾说:“东西在哪儿。”
  杨正峰垂眸,伸手从夹克内兜里把录音笔取出,摁下播放键,递给厉腾。
  一阵窸窸窣窣的电流声后,录音笔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音色低沉,说的是高棉语,慢条斯理,“Lee,好久不见,我亲爱的老朋友。段昆那一枪没把你杀死,我真心为你感到高兴,你还有命在,我们就可以继续之后的游戏。”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七年前你赢了我的父亲,赢得很漂亮,这次,我好奇你是不是还能赢我。”
  “愿上帝赐你好运。”
  录音终断。
  “……”厉腾闭眼拧眉心,忽然,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
  杨正峰沉沉叹了口气,拍他肩膀,好一会儿才道:“达恩是为七年前的事儿找咱们算账来了。你是他的头号目标,他想要你的命,你凡事务必小心。”
  厉腾猛睁开眼,眸色阴沉得吓人,“达恩想要的根本不是我死。”
  杨正峰怔了下,“那他要什么?”
  “要我生不如死。”
  “……”杨正峰皱眉,思索数秒,“给公安部的申请我已经递上去了,全国通缉瓦莎和段昆,只要他们落网,再供出点儿东西,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厉腾冷道,“可线人一死,柬埔寨那边咱们全盲,以后的事儿只会更难办。”
  “先别想那么多。”杨正峰笑着握了下他的肩,“弟妹身边有你,你们的家人我也都派人在暗中保护,达恩不了她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不下来,就算真塌了,还有你杨哥在上头顶。”
  厉腾:“这是私人恩怨,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屁的私人恩怨。”杨正峰给了他后脑勺一下,骂道,“那达恩手上还捏着咱们的国家机密,齐博士老高老夏拿命护着的东西,一天不弄回来,咱们就得跟他死磕到底。”
  厉腾闭眼拧眉心,没有说话。
  片刻,杨正峰笑,“行了,先别臭脸了。回包间去。再不回,你那小媳妇儿没准以为咱搞同性恋。”
  厉腾瞥他一眼:“现在管这叫‘搞基’。”
  这个词汇,是阮念初跟他科普的。那姑娘上不知天文下不知地理,在某些奇奇怪怪的领域,见闻却甚多。偶尔逮着他不懂的,就欢天喜地跟他扫盲。傻里傻气。
  杨正峰当然没听过这说法,清清嗓子,嘀咕:“搞啥不是搞,都一样。你从哪儿听来这么些怪词儿。”
  两个男人出去的时候,阮念初在啃猪蹄,等他们回来,阮念初面前的猪骨已推成山。她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嗝。
  厉腾看了眼她,再看了眼她餐盘里的骨头山,捏捏她的脸,“吃饱没?”
  “嗯。”她点头,指指他的碗,“我也给你夹了好多菜,快来吃。”
  厉腾淡淡的:“我饱了。”
  阮念初微瞪眼,“可是你没吃多少。”
  他说:“看你就饱了。”
  什么意思?她有点愣,琢磨一会儿后脱口而出:“因为我秀色可餐?”
  厉腾盯着她一挑眉,轻哂,“还行,也没太呆。”
  两人之间的亲昵落在杨正峰眼里,被杨队一品,有了另一番诠释——厉腾在猎鹰服役这么多年,人狠话少脾气差,那是出了名的。可他看阮念初时,却眼底含笑,刀山冰海瞬间万物春回。
  看来这小姑娘比电火炉还好使。神。
  *
  厉腾小时候在嶂北农村长大,爬树下田滚泥坑,本就野惯了,后来又在猎鹰服役,去柬埔寨卧底,种种经历,更让他的糙融进骨子。
  以致多年后的今天,他虽有上校军衔,身处国际化大都市,却无一丝一毫养尊处优的金贵味儿。
  阮念初有时图好玩,故意酸他:“厉先生,你好土哦,不吃西餐也不喝咖啡,说出去别人都会笑你。”
  每逢这时,厉腾就漫不经心回她句话:“老子就这样。你见哪头山猪会吃细糠。”
  “……”他自黑得太有道理,阮念初无言以对。果然,永远都只有这人堵她的份儿,她想膈应他?不存在的。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阮念初实在好奇,能养出厉腾这个奇葩的嶂北,究竟是何方圣地。
  一号早上九点,云城飞嶂北的航班准点起飞。
  到时,接近下午一点钟。
  今天是个好天气,机场外红日当空,气温虽不高,但太阳照在人身上,依然暖洋洋的。阮念初和厉腾一道取完行李,离开机场去搭出租。
  嶂北和阮念初自幼生长的云城,很不同,这个城市只算三线,建筑物低矮,经济不发达,连风都是干燥的,没有一丝水汽。
  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喷瓶,一摁,往脸上喷了些保湿水。
  厉腾揉了下她软白的指,“冷不冷?”
  “还好。”阮念初裹了裹身上的浅色风衣,把喷瓶对着他,大眼晶亮:“你要不要也来点?凉凉的,提气醒脑精神好。”
  厉腾不语,大掌扣住她毛茸茸的脑袋,一扭,把她脸转向正前方。
  阮念初观望着外面的街景,看见一个大爷牵了匹马,马后面还拖了一车东西。车速很快转瞬即逝,她没看清车里是什么。
  她惊讶,哇哇道:“你们这儿马能上马路?”
  厉腾看她一眼,“马怎么不能上马路。”
  “……”好吧。阮念初长见识了。
  这时,厉腾接起一个电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嗯了两声,哦了一声。然后就挂断。
  阮念初盯着他瞧,猜:“是不是阿姨打的?”
  厉腾说:“嗯。她等我们吃饭。”
  “我一看就是。”她眉眼微扬,“所有人接妈妈的电话都是一样的,‘嗯嗯哦,再见’。”
  厉腾侧目,盯着她看了会儿,然后捏住她下巴,挑眉,“阮念初,我看你好像挺兴奋的?”
  阮念初说不是,“我这叫紧张。”
  “紧张什么。”
  “……你第一次见我爸妈的时候都没有紧张么?”
  他回想半秒,说:“没有。”
  “为什么?”她很疑惑,“你就不怕我爸妈不喜欢你么?”
  厉腾不答反问,表情依旧淡,“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
  “那不得了。”
  厉腾二十来岁那会儿,血气方刚桀骜不羁,但这么多年军旅生涯过去,见惯风浪,他心性收敛,利刺也大半都被磨平。如今,能让他情绪起伏的事,极少了。
  真要说紧张,大概只有那个艳阳午后,他在解放军艺术宫的花园看见阮念初。那姑娘雪一样的脸蛋儿和柔美轮廓,他看一眼,心都蹦。
  跟做梦一样。


第48章 
  出租车在不算宽敞的马路上疾驰。收音机里放着歌; 容中尔甲的《神奇的九寨》; 沙哑略粗的歌声随风飘向远方。
  阮念初无意识地跟着哼,边哼,边观望车窗外山脉连绵的北国风光; 随口问:“离阿姨住的地方还很远么?”
  厉腾闭着眼靠椅背上; “快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热心汉子; 闻言笑道:“姑娘,你俩要去的是白左县,大概还四十公里,甭急,最多就半小时。”
  “谢了师傅。”阮念初笑笑,目光又看向闭目养神的厉腾; 捏捏他胳膊,道:“阿姨在白左县的房子; 是她自己买的么?”
  厉腾睁开眼瞧她; “我给买的。怎么。”
  “那你怎么没给她买在市里?”阮念初有点奇怪,“刚才在嶂北市区路过几个楼盘,我看标价都不高; 早些年应该更便宜吧。住县城多不方便。”
  “我妈不同意。”
  “为什么?”
  他没什么语气地答:“我妈以前在乡下住惯了。她说城里人多挤得慌; 看见就烦。”
  听完,阮念初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干笑着说:“……那阿姨和你还是挺像的; 都喜欢清静; 不喜欢热闹。”
  厉腾淡声嗤; “借口一箩筐,说白还不就想给我省点儿钱。”
  阮念初思索了会儿,点头,表示理解,“老一辈的人,都节约惯了。她也是心疼你在外面辛苦。”
  厉腾笑,摸了下她的脸,没有说话。
  白左县地处辽西低山丘陵区,海拔在三百到四百米之间,山地、丘陵、平地、河川相间交错,构成“七山一水二分田”地貌。西北有努鲁儿虎山脉,自西向北延伸,东南有松岭山脉,由南伸向东北。
  县城内除汉族人外,还有少部分满、回、蒙古族人,自古便有“塞外明珠”之称。
  阮念初翻着手机,浏览着百度词条上对嶂北市白左县这个地界的介绍。翻了会儿,忽然兴冲冲地抬眸,问厉腾:“百度上说,你们这儿多民族混居,你是哪个族的呀?”
  厉腾转眸盯着她,“你看我像哪个族。”
  阮念初瞎猜:“蒙古族的?”
  厉腾挑起眉眼:“为什么?”
  瞎猜的依据,阮念初回答得非常认真:“因为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歌里不都那样唱的。”说罢,还用力抓了抓他修长又结实的左手臂,强调:“威武雄壮。”
  “……”这次,他直接让这傻姑娘给气笑。
  她瘪瘪嘴:“不是?”
  “不是。”厉腾在她脸蛋儿上掐了把,低声:“你男人跟你一样是汉族,如假包换。记清没?”
  “哦。”
  下午快两点半的时候,阮念初才跟在厉腾身后下了出租。
  嶂北市和云城没法儿比,出租起价便宜,从机场一路打到白左县城,也才一百多块。厉腾给完钱,从后备箱里拎提起一个大旅行包,挎肩上,又拎出阮念初的行李箱,最后“砰”,关上了门。
  出租车绝尘而去。
  县城不大,也不繁华,但阳光晴好的午后,又是国庆节,街上行人自然很多。这里的居民衣着朴素,一些还穿着少数民族服饰。
  阮念初没来过这种北方小县城,稀奇得很,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忽然想起什么,道:“先等我一下。”说完就小跑到了街对面。
  厉腾在原地站片刻,摸出根烟塞嘴里,一摸衣兜,没找着打火机。这才想起阮念初嫌他烟不离手,便没收了他的打火机,还规定,他要抽烟就得打报告。
  他勾了勾嘴角,到街边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塑料壳子,一块钱的那种。拿手圈了火点燃烟,边抽边等。
  不多时,阮念初回来了。她刚跑过,额角出了汗,脸蛋红红的,手里还提了一个大果篮。
  厉腾伸手接过来,微皱眉,“买这做什么。”
  阮念初说:“第一次见阿姨,我当然得给她买点水果了。这是基本的礼数。”
  厉腾没再说什么,提起行李和果篮,走进旁边的小区大门。
  厉母住的小区,在白左县算得上高档,电梯公寓,两梯四户,小区环境也很优美。中庭位置是个小型人工湖,绿化到位,两颗大树之间还挂了“祝全体业主国庆节快乐”的横幅。
  厉腾在一处单元楼前站定,淡声说:“2203,井号。”
  阮念初满头雾水:“什么?”
  “摁门号。”
  “……哦。”她反应过来,看了眼他拎满东西的手,上前两步,把数字拨了出去。
  没几秒,通了。对面传出一个妇人的声音,透着股浓浓的东北腔,问:“是不是厉腾回来了?”
  厉腾:“是我们。”
  紧接着“咔哒”一声,单元楼大门的锁便打开。厉腾进了门洞,一侧头,见阮念初站在原地没有动,便低声:“别傻愣着。进来。”
  她却忽然很紧张,惴惴道:“我有点害怕。”
  “我在,怕什么。”他拿拎果篮的胳膊勾住她腰,轻轻一带,把人揽进怀里,笑了下,“我给我妈看过你照片。她喜欢你。”
  “……”阮念初心里忐忑,唇微抿,深吸一口气才提步上楼。
  家门开着,都不用摁门铃。
  厉腾把行李和买的东西拎进去,一手扶阮念初背上,把她带进屋,另一只手关上大门。喊了声“妈”。
  厉母从厨房里走出来,腰间还系着围裙。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站定,眼睛定定盯着阮念初看。
  厉腾说:“妈,这阮念初。”
  他说完,阮念初才一瞬回神,僵僵地扯嘴角,笑:“阿姨好。”
  “诶。”厉母打量阮念初,“真人比照片标致老多。”
  她被夸得不好意思,只好说:“阿姨您过奖了。”
  厉母笑,“这孩子还怪客气。洗手准备吃饭。”说完就又转身进了厨房。
  阮念初脑子里紧绷的弦一松,顿时长舒一口气。
  厉腾弯腰,从鞋柜里拿出一大一小两双拖鞋,扔地上。然后半蹲下来,去解她高跟鞋的绑带,表情和语气都挺淡,“我妈吓人么?”
  她认真想了想,摇头,“不吓人。”厉母朴素大方,虽不是多热情,但这形象,已经和论坛网友口中的那些“恶婆婆”相差甚远。
  厉腾把拖鞋套她脚丫子上,捏了把,“走,带你去洗个手。”
  阮念初弯唇,“嗯。”
  为给两人接风洗尘,厉母准备了一桌子菜。那一桌菜,倒不是菜品种类有多繁复,而是每样菜的量,都很足;装饭菜的碗盘,也很大。
  厉母给阮念初盛了一大碗饭,道,“本来蒸包子的。腾子说你不咋吃面食,我就去买了米回来煮大米饭。”
  碗里的饭,浑然一座小米山。阮念初咽了口唾沫,笑笑,“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阿姨。”
  “你吃得惯就行。”厉母又给她夹了几大块鸡肉,“当自个儿家里,甭客气。”
  阮念初没辙,只好拿起筷子硬着头皮吃。
  没多久,厉母起身进了卧室,不知道去干什么。
  阮念初探头张望一眼,没见厉母身影,赶紧把面前的碗推到厉腾跟前,慌慌道:“快,你分一半过去,帮我吃点。”
  厉腾视线落她脸上:“吃不完放着,没人说你。”
  “不行啊。”阮念初声音压低,凑近他,“第一次见面我就没把饭吃完,阿姨会肯定以为我嫌她做的饭不好吃。”
  厉腾眼底笑意一闪即逝,把她碗里的饭菜扒过来大半,留三分之一递给她。没什么语气道,“这儿必须得吃完。”
  “嗯嗯。”她点头,拿起筷子努力刨饭。
  等厉母再出来,阮念初碗里的饭菜已经没剩多少。她有点惊讶,“吃完了呀?”
  阮念初干笑两声,“嗯。”
  “饿坏了吧。来,我再给你盛点儿。”厉母边说边去拿阮念初的碗,皱起眉,数落厉腾,“飞机票订得倒早不晚,这么大人了,干事一点儿没谱。”
  阮念初连忙把碗抢回来,说:“阿姨我吃饱了,您吃您的,别管我。”
  厉母这才坐回椅子上。过几秒,从兜里拿出一个玉手镯,递给阮念初,说:“念初,你阿姨是个乡下人,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你。这镯子是厉腾他奶奶给我的,你收下。”
  她一惊,摆手道:“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太贵重了,阿姨您自己留着。”
  厉母只笑盈盈地打量她,没有说话。
  厉腾埋着头夹菜吃饭,顿几秒,终于掀起眼皮看阮念初,沉了声:“你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儿,让你收就收。”
  “……”阮念初怔愣,反应过来什么,眸光微闪。
  厉母便执起她的手,把镯子戴上去,笑着说:“正合适。”
  *
  厉腾自幼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异时他不过七八岁,屁大孩子,刚上小学一年级,所以对自己那个爹,他印象极模糊。
  他是厉母独自抚养大的。
  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彼此之间的感情自然不用说。
  吃完午饭,阮念初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却被厉腾拦下。他脸色平淡,手扶着她的背往旁边轻推,语气低柔:“你去跟我妈看电视。这儿我来。”
  阮念初只好独自回客厅。
  电视开着,在播抗日题材电视剧,吼呀吼的,大刀向鬼子们头上砍去。
  厉母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在用毛线织着什么。她迟疑片刻,清了清嗓子,坐到厉母旁边,找话题,“阿姨在织毛衣呀?”
  厉母说:“要入冬了,厉腾他们驻地在山里,冷。我给他织件毛衣备上。”
  阮念初:“阿姨您对他真好。”感叹完,就暂时陷入冷场。她有点尴尬地咬了咬唇。
  须臾,听见厉母随口问道:“听腾子说,你俩是相亲认识的?”
  自己和厉腾七年前的渊源不能为人知。于是,阮念初点头,“是。”
  “难得。”厉母笑了下,“以前别人给那混小子介绍对象,他连照片都不乐意看一眼。愣逼着看了,不是嫌这,就是嫌那,难伺候。我寻思着,他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儿。”
  阮念初勾唇,“缘分这种事的确不好说。”
  厉母眼帘垂得很低,手指拿着毛线绕过钢针,平静问,“知道他工作性质不?”
  闻言,阮念初心莫名一颤,顿了下,“嗯。”
  “军人不好当,特种兵更不好当,穿上那身衣服,就什么都交给国家了。”厉母低低叹了口气,“所以军嫂更不好当。”
  阮念初手指无意识收拢,低头,没有说话。一时间,七年前在柬埔寨的点滴,这些时日的惊魂噩梦,全都在眼前浮现。
  厉母见她不吭声,也不催促,自顾自忙手里的活。
  整个屋子有数秒钟的沉寂。
  然后,阮念初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抬起头看厉母,嗓音轻而稳:“阿姨,您的意思我懂。您觉得我年纪小,没经历过多少事情,做决定,可能也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
  “……”厉母目光缓慢移到她脸上。
  阮念初又继续:“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我既然跟他回来,就代表我已经过了自己这关。今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尊重厉腾的选择,尊重他的追求,尊重他的信仰。”
  厉母笑了下,见她脸颊旁垂着一缕发丝,顺手给她捋到耳后,柔声:“女朋友能像你这样,不容易。”
  阮念初眼眶忽然有点湿,浅笑,“母亲能像您这样,才是真不容易。”
  话刚说完,厉腾也从厨房出来了,一低头,见阮念初眼睛微红,不由皱眉,手指轻刮了下她的脸蛋儿,“哭什么?”
  “没,进沙子了。我去弄一下。”她别过头,起身走进洗手间,关了门。
  客厅里只剩厉母和厉腾两人。
  厉母织着毛衣,淡淡的,“挑媳妇的眼光还行。”
  厉腾静了静,没什么语气,“不行也不敢带回来让您看。”
  厉母:“放几天假?”
  厉腾弯腰坐沙发上,“七号下午走。”
  厉母点头,“准备带你媳妇上哪儿玩?”
  “明儿得和大聪他们吃顿饭。前几天就约我了。”他手摸到烟盒,想起什么后顿了下,又放回去,淡道,“再抽空去嶂北转转。”
  厉母闻言一哼,“还跟那几个裂巴小子混呢。你现在是解放军,那些破德行给我全丢干净了,别放个假就捡回来。那丫头片子要整清你小时候的混事儿,指不定扭头走人。”
  “……”厉腾拧眉不耐烦,“知道。”
  厉母的面色这才舒展几分,须臾,又想起什么,为难道:“你这回来,要不要到你季叔屋里去一趟?”
  他冷淡,“不去。”
  *
  厉母在白左县的这套房子,是一套二的,刚好两间卧室。她把带洗手间的主卧腾了出来,让给这对小情侣住。
  夜里,阮念初先去洗澡。等厉腾洗完出来时,就看见她躺在床上玩手机,腿翘到墙上,四仰八叉,没有丝毫仪态。
  这个姿势,使得睡裙裙摆下滑。底下露出的两条腿,纤长匀称,白得晃人眼。
  厉腾看了那双美腿一会儿,又弓下腰,去看她的手机屏。
  “……”阮念初一把捂住屏幕,不给他看。
  厉腾挑了下眉,漫不经心的,“怎么,又跟小帅哥约会呢。”
  “没有没有。”她吓得脸色都变了,用力摇头。那个游戏被他强制卸载之后,她心有余悸,身也有余悸,哪里还敢再犯。
  厉腾脸上没什么表情,伸出手,示意阮念初把手机上交。
  她纠结,扭捏,纠结,扭捏,就这么磨磨蹭蹭了好几分钟,才把手机给他。然后满脸绯红,扯过被子蒙住头。
  厉腾垂眸看向屏幕,手指上下翻动,画面里是对外国男女,纠缠在一起。只两秒,他就重新看向她,手机则锁了屏,丢到旁边。
  “为什么看这玩意儿。”他的语气很冷静。
  被子里的那只清了清嗓子,如实回答:“学习。”
  “学习什么。”他的语气更冷静。眸色,也更暗。
  “勾引你……吧。”
  闻言,厉腾直接把她从被子里扒了出来,捏住她下巴,低头贴近,“阮念初,你要勾引我,还用看电影儿学?”
  阮念初眨眨眼,居然真的和他认真探讨:“不用学么?”
  “不用。”他吻她的唇,嗓音低柔得可怕,“你笑一个,我命都是你的。”


第49章 
  柬埔寨不分春夏秋冬; 只有旱季和雨季; 而十月最难得,雨季末,旱季首; 风中的湿气已极少; 难得的干爽宜人。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进卧室时; 瓦莎醒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久久不语,没起身,也没有任何动作,就那么发呆。
  边城的追杀失手,中国警方又布下了天罗地网抓捕她和段昆; 无奈之下,他们选择了先回柬埔寨避风头。一路乔装改扮; 借用假身份; 水路陆路连倒几回,才险险得以出境。
  今天是瓦莎回柬埔寨的第七天。自从跟了达恩,被派往中国市场后; 她已数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柬埔寨暹粒市; 这座因吴哥窟而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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