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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生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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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现在收到消息的多是男人,等到各家小姐闻风而动时还能剩下几本?听我的,赶紧再去加印,另外,我还想和你谈个买卖。”
“什么?”夏含秋好奇的回头看他,两人离得极近。
段梓易眼神闪了闪,要用尽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不亲上去,“我想在我的封地里卖你的书,收入我们一人一半,如何?”
“一人一半你就没赚头了。”
“我有许多赚钱的买卖,做这个为的不是赚钱,而是想让更多人看到你这本书,秋儿,这本书将会成为许多人心里的精神支柱。”不管是现在还是乱世,都会是。
“会吗?”夏含秋却不敢这么想,现在的人是还有闲心来看闲书,过得几月世道都乱了,谁还会来看这个,又填不饱肚子。
“若是其他书,比如你之前以秋之名写的那几个故事,时间长了可能追捧的人就少了,可惊世劫不一样,这个世上少有人认为自己过得如意,可这书里却有着世上所有美好的他们向往的一切,现在还只是开始,以后还不定会追捧到什么程度。”
惊世劫讲的就是一个破而后立,正处于一切都最美好时刻的故事,当天下乱了,可不就是破了吗?谁不想着赶紧有新的秩序出现,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现实中得不到,书中却有着这样一个世界,谁不向住?
夏含秋咬住下唇,会是这样吗?如果是,那她也算是做了一分贡献了。
“我也不要你的一半,到时你算算赚了多少纯利,分我两成,如何?”
“秋儿,你幸好是开的书斋,做其他的买卖我真担心你会吃亏。”哪有这般只因为自己说了几句实话就自己压价的人。
“人本份些不好?”夏含秋心里嘟囔,她还不愿意做奸商呢!
她手里的金银够用了,念儿就算娶妻生子,富足的过上一辈子也够,她没有多大的贪心。
段梓易失笑,给她抿了抿鬓角掉下来的头发,没事,送聘礼的时候他将自己的私房全部送上就是了,铺子有人打理,田庄有人管着,也不用秋儿费心。
“郑……段……”夏含秋很为称呼苦恼,好像叫什么都不对劲。
段梓易这才明白为何秋儿这些天从不唤他的名,以前还叫他一声郑公子,自从小定后,她是干脆省了称呼了,原来是不知道要怎么稀呼合适。
“我表字换之,是阳老替我取的,你称呼我的表字就是。”
只有关系亲近的人才会称呼对方的表字,夏含秋心里有些甜,“阳老是……”
“是个很有意思的老人,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也算是我现在唯一认同的长辈。”
“好。”
段梓易看她如此,声音越发温软,“刚才想说什么?”
“恩,我是想到了一个点子,走,我们离开这里再说,老有人往这里看。”
出了书香斋,两人在太阳下走了一段路就抄小道上了抄手游廊,“今儿有点热了。”
“恩,立夏有一段时间了,以后会越来越热。”
“不怕,我藏了很多冰,比去年还多。”
段梓易讶异的看向身边的人,他一直以为只有皇宫掌握了藏冰的方法,每到盛夏,上都贵族最想得到的就是皇宫赏赐下来的冰块了。
“不信?”
“信,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储冰并不易。”
夏含秋忙看向他,“你会?”
“不会,皇宫有专门的人做这个,我的封地在极南之地,到了冬天河面上也不结冰,就是会做也做不出来,那边夏天极热,要是真有冰块才好。”
说着话,两人来到花厅,“换之,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拿点东西过来。”
“好。”
虽然定亲了,段梓易也不会随意进出夏含秋的闺房,平日里两人相处也多是在敞亮的地方,丫鬟拱卫,就算稍有亲密动作也显得坦荡。
段梓易还沉浸在秋儿换他表字的甜蜜之中时,夏含秋拿着一叠宣纸过来了。
“你看看这个。”
段梓易接过去翻了翻,这么厚一叠,居然全是画的人像。
画风很……奇特,他未见过,但是不讨厌,还觉得一个个人物都挺可爱。
着装上很利落,看着有点像是……“惊世劫里的人物?”
“恩。”夏含秋笑,眼角带着点得意,“你说我要是把惊世劫里的人物做出来卖,有没有人会买?”
“肯定有人买,而且会很多人买,就算不喜欢看书的人也会喜欢这些人物,不过秋儿,你想过没有,作坊不见得做得出来。”
夏含秋顿时心都凉了,“做不出来吗?”
“你别急,先让人去问问你们合作的那个作坊能不能做出来,若是不能,我来想办法。”
“要是太难就算了,我也就是一时兴起……”
“不,我觉得这个主意很不错,而且不止做成册子,还可以做成随身携带的小饰品,做成书签……秋儿,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来帮你办成这事好不好?”
怎能不好,当然好,夏含秋用力点头。
段梓易将这事看得比自己的任何事都要重,听说作坊做不出来后,让人连夜赶回南岭将他封地那几个手艺精湛的匠人请来。
等待的时间里两人也没闲着,连着几日出门寻找合适的礼物。
段梓易没有和秋儿说他有一个多大的库房,里头有多少宝贝在蒙灰,他享受这个两人一起有商有量买东西的过程。
要是买到的东西份量轻了,到时他再添上几样就是。
最后夏含秋买下来两扇四页小香木屏风,不管是雕花镂空的图案,还是上面的漆画都寓意富贵吉祥,很适合做为礼物送给舅舅。
段梓易则看到什么都说好,夏含秋没办法,只得替他拿主意买下来一对八宝纹花瓶,价格虽然比不得小香木屏风,却也相差无己。
理所当然的,她没有看到段梓易在她身后笑得嘴都合不拢。
最初的悸动过后,感情便是这么一日日处起来的,两人都用心的对对方好,感情好了看着也愈发相衬。
此时已是五月初,太阳很有了些热度,夏含秋这些日子都没敢往太阳底下坐了,改而去了亭子里。
四周垂下帷幔,随着微风飘动起舞,不愿动笔的日子,一杯清茶,一本古书便能呆上半日,更多时候她会在这里继续写她的故事。
今日的夏含秋却有些走神,再一次将宣纸揉成团丢进篓子,索性放下笔走到亭边倚着廊柱,掀开帷幔看着不远处摇曳的梧桐树出神,段梓易进来她都没有发现。
看了半满的篓子一眼,段梓易眉间微微皱起,“秋儿,有心事?”
“恩?”夏含秋下意识的回头看向来人,“你何时来的?”
“刚来。”将冷掉的茶泼了,亲手给她斟了一盏,招呼她过来坐下,“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088章 信你
夏含秋抿了抿唇,要是其他事她不会遮着掩着,可这事,她不知道要如何和换之开口。
若不说……她其实没得选择,不能不说,毕竟他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犹豫的不是说与不说,而是要如何说,要怎样让换之信她。
“阿九,我这里不用人侍候了,你领着大家下去,守在路口别让人过来。”
“是。”
看她这般慎重,段梓易隐隐有了底,心底难掩雀跃,这代表什么?代表秋儿信他啊!
抿了口茶水,夏含秋垂首想了想终于开口,“换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打算?”
“打算?关于我们的,还是关于其他?以后?将来?”没想到秋儿会先问他,但是段梓易很愿意和秋儿交底,问得格外详细,大有你问什么我就说什么的架势。
“关于梁国的,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有朝一日梁国被他国围攻了,你还能安安心心的呆在会亭吗?”
“如果是那样,我一个处处被限制了的闲散王爷,还正被皇位上的那位追杀,又能做什么?”
“不是赌气的话?”
段梓易摇头,“秋儿,你别太瞧得起我,我虽是王爷,手里也有些人,但是想要挽救一国于危险还差得远,更何况,我那皇兄也未必愿意我伸这把手,做了还不落好的事我不做。”
说到这,段梓易苦笑,“但是我也无法置之事外,就算我是真的打心底里的不想理会这些,但是其他人不会信。梁国没了,我这个王爷他们又岂能容得下,到最后,我还是会被卷入进去,秋儿你不用担心,我没有争雄之心,只是自保的话绝对没问题,不是谁都能踩到我头上去的,到时最多就是没了封地。反正我们也不在那里生活,有没有都一样。”
“小皇子也是这么想?”
“什么小皇子不小皇子,你叫他一声柏瑜就是。”段梓易停了停,“我心里确实也有些打算,柏瑜……天生就是个玩弄权谋的,一点就通,还会举一反三。他今年刚刚十二,各国战事一起不知道会要打上多少年,足够他成长起来,我有人有银子,到时不说一定要将他送上那个位置,就是能占下一席之地也够护住一个家族了。”
夏含秋瞪大眼,这人,竟然打的是自己侄子的主意!
与其去教一个人出来,自己直接上不是更好?
从她眼中看出疑惑。段梓易笑,“我若是有心,就是去争一争那个位置也未尝不能,可是秋儿,我是从那个皇宫里走出来的,享尽了富贵,可也让我从小就见识到了天底下最肮脏的一面。再让我去争那个位置,我连说服自己都做不到,对我来说,坐上那个位置就等于要失去许多,得到的却是我最不稀罕的,还是说,秋儿你想要我去争吗?”
夏含秋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她疯了才会有那种想法!
段梓易笑得更见真心,也就是秋儿会摇这个头吧,妻以夫荣。几个女人不想着自己的夫君能站上顶峰?
“所以说我们是注定的一对。”
夏含秋撇开头,当没听到。
段梓易拿起自己的茶盏去碰了一下秋儿的茶盏,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端杯喝茶。
如同庆祝什么一般。
微风吹来,帷幔飘起。两人安静的享受片刻,夏含秋才又开口,“换之,我和你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你都不要质疑我好不好?就算不信也要藏在心里。”
“秋儿,我早就说过我信你,是你一直不信我信你。”
“话谁都会说,上下嘴皮一碰就出来了,可是能做到的有几个?”夏含秋将话顶回去,一点也不让步。
“好好好,是我不会说话,你说,我听着。”
对方低头低得太爽快,夏含秋眨了眨眼,那口气就泄了下去,心里被甜蜜塞满。
不想让对方看出来,夏含秋赶紧说起正事,“你以前曾说喜欢满天下跑,那必然不可能带很多银子在身上,带得多的是银票对不对?”
“对,银票方便。”果然是这事,段梓易不会告诉秋儿,在断断续续的应证了她说的话后,他已经暗地里做了许多准备,以他手里的银票全部兑换必然会出乱子,他干脆也没兑换,干脆全部买入粮食,南岭封地那边的仓库早就爆满了,就是会亭这边的人手也没闲着。
以前不知道秋儿的本事也就不会多想,可现在他难免会想,秋儿会选择来到会亭,在会亭扎根,是不是因为会亭是安全之地?
不然天下这么大,为何秋儿就选择来了这里?
夏含秋还在说,“银票方便是方便了,可若是,若是发生了战乱,钱庄被抢了,官号也不得不关门,你的银票还有用吗?到那时,你去哪里兑换银子?”
“好,我马上让人将手里的银票全部处理了。”
“……”就这样?她说什么他就信了,一点疑问都没有?夏含秋不知道是该高兴多点还是担心多点,这人看着也不像是耳根子这么软的人啊!
“我早说过你说什么我都会信的,你偏不信我。”段梓易笑得无奈。
“可是,你为什么信我呢?谁听到这样的话不得多想想,就是,就是我大舅听了也不信的。”
“因为是你说的,秋儿,我知道你有秘密,你若是愿意告诉我,我当然求之不得,可你若是不愿意说,我也尊重你,夫妻是一体,你害谁也不会害我是不是?”
夏含秋点头,害自己夫君不就等于害自己吗?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却不是谁都能想得明白。
“你再努力努力,让我再信你一点,说不定我就什么都告诉你了。”
段梓易大笑,“好,我一定努力。”
夏含秋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如春风拂面,笑完了也不忘问出心底疑惑,“换之,你是不是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总归是不相信他是信了她的话就对了,段梓易不想她起疑,遂点头道:“恩,有些情况很反常,顺滕原想摸瓜,没想却扯出了些平日里忽视的枝枝蔓蔓,一串连才知道事情不简单。”
“你会告诉皇宫中的那位吗?”
“他不会信。”段梓易眼中满是对皇帝的不屑,“他历来刚愎自用,我说什么他都会当我是想和他争那个位置,与其打草惊蛇让他知道我的动向,倒不如随他去折腾,就是将梁国折腾没了,没脸去见列祖列宗的也不是我。”
这人,确实是个冷心冷情的,只是待自己才不同,夏含秋隐讳的开心着,努力不让嘴角往上勾,心情一热,话冲口而出,“我知道很多事,如果你想帮小……柏瑜,我可以帮你。”
看段梓易要说话,夏含秋忙又道:“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解释不出来。”
像是撒娇,又像是耍赖,不管是哪种段梓易都高兴,秋儿在他面前越来越自在了,这就是好现象,“好,我不问,你想说了再告诉我,我随时将耳朵支给你。”
夏含秋回过味来,脸瞬间涨得通红,心里又有些忐忑,偷眼瞧到换之看她的眼神还和之前一样,温柔的,和煦的,又带着些热度,就和这外面的天气一般,忐忑逐渐散了去,倒是红潮一直占据满脸。
段梓易虽爱极了她这模样,却到底舍不得她受窘,转开话题道:“听塔松说你让他去作坊加印惊世劫前面四册了?”
“恩。”说到她最得意的事,夏含秋顿时忘了羞窘,眉眼间跳跃着的全是得色,“三四册只剩不到一千册了,正好前面一二册的也所剩不多,干脆便各加印了两千册。”
段梓易还是觉得这个数有些保守了,看秋儿这么高兴也不泼她冷水,而是说起他的另一个打算,“我在着人弄一个大作坊,等我封地的人来了马上就可以动手做你那些人物图,另外,你的书也可以由自家的作坊来印,你也省事些。”
为了不暴露朱厌是个女人,且和秋还是同一个人,第一二册她是叫塔松抄录上一份送去作坊的,后面的三四册则换成了换之,男子的字和女子的字到底不同,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
不过一二册和三四册的字迹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作坊的人怕是也留意上了,早些抽身也好,以后秋的书还是在那边印就是,只要不断了合作,想来那人也不会在这上面动什么手脚。
“好,不过要快一些,我快攒够第五册所需的字数了。”
每一册是两万字,比起一些野史杂谈要厚实不少,可夏含秋觉得,她这个故事若是写完,出五十册都有可能。
“我会催他们尽快的。”段梓易看了眼外面的日头,“让人在这里摆饭还是回屋去吃?”
“就在这里吧,下午我还要继续在这里忙活。”
“好。”
看他走到阿九身边说话,夏含秋低下头,从宣纸最底下抽出几张纸来,上面画的是不同表情的同一个人。
笑着的换之,出神的换之,将她护在身后的换之,给她倒茶的换之……
这便是她眼中的换之。
不管他在外人面前是什么样,在她面前,他整个人始终都是柔和的。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知道了何谓珍宝。
ps:
过年啦!
089章 入局
晚上姜涛前来,脸色很是难看,“王爷,上都之事查清楚了,是燕国和南国的手笔,表面上看是大皇子遭了利用,实则……是三皇子干的。”
果然还是为了那个位子!
大皇子马上要被立为太子,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就算最后查明白和他没干系,怕也是拖进去了!
老三!段梓易眯起眼,有些想不起来当年见过一面的那孩子长什么模样了,印象中记得很是本份,没想到却也是个大尾巴狼。
燕国,南国!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三皇兄的几个儿子里,也就老大还担得起事,只要把老大折进去了,他们就以为自己能如愿!
段梓易冷哼一声,“传话给在上都的人,两国的探子全给我扒了,一个活口不留,关起门来怎么打是我们自己的事,轮不到别国插手。”
“是。”姜涛想到主子为了救郑柏瑜差点连命都丢了,不由问道:“大皇子那里,是不是……”
“不用,他若是聪明自然知道要怎么解决后面的事,若是连这点都想不到,现在死在兄弟手里还是死在别人手里没区别,你以为若是我露了面,他能放过我?他不会,我了解他的性子,他不值得我救。”
姜涛敛神应下,“属下今日收到阳老来信,说他已经动身往这里来,大概半个月后会到。”
“那把老骨头不在封地好好呆着到处乱跑什么?有没有人跟着?”阳老都多年不曾出南岭了,这回出来,怕是为了他的婚事!段梓易心下欢喜,口上却不留情。
“是,您安排的人一步不敢稍离。”
“你派人去接。”
“是。”
“章泽天的事如何了?”
“已经办妥了,章泽天在回程的路上遇上崴了脚的栖彤姑娘,知道她是要去往武阳城便带她一起去了。具体会如何,还得看明天传回来的消息。”
“有了信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属下明白。”
“那边房子要多久才能弄好?还有粮食备下的可够?”
姜涛不知主子为何突然下令要备下那许多粮食。一众兄弟还在猜主子是不是终于有了雄心,准备大干一场。他们也撸着袖子攒着劲呢!
此时有了机会问起哪能放过,“按您说的,属下几乎将会亭城的粮仓都清了一遍,这几日会亭城的米价都高了一成,就算您的人马全部来会亭,这些粮食也足够一年嚼用的,至于房子。要全部弄好怕是需得两月时间。”
抬了下眉,姜涛顺嘴就问,“王爷,不知您打算如何用这些粮食。属下也好早做打算。”
“小心些别上了潮就是,粮食就是用来吃的,不然还能如何。”
“自己吃?”姜涛不知道要怎么问了,就这些粮食,不要说郭宅这几口人。就是加上他们在会亭的兄弟也够吃上一辈子了,主子不会真的打算存来吃吧。
新米不比陈米好吃?
“别问这么多,好好收着就是。”段梓易霸道的吩咐完,人就往床边走去,“没事就回吧。”
“是。属下告退。”
此时的章府后院却是一派的热闹景象。
章泽天一左一右看着两个同样泫然欲泣的女子,同样的姿态,因为做出来的人不同立刻分出了高下。
吴氏长相出挑,皮肤白皙,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可人经不起比较。
栖彤姑娘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正是盛放的时候,一张瓜子小脸上五官生得刚刚好,无处不显得精致。
皮肤白得通透,不用施脂粉便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此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让还未得到美人的章泽天心都疼了,心也就偏了,“佩娘,怎么回事?这便是章家的待客之道?”
吴氏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满心欢喜的去迎接归来的夫君,哪想到却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扶着一个年轻姑娘步下马车,那宝贝的模样,从不曾在面对自己时有过!
那时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了,可当真见着他亲自替那人安排食宿,心才碎了一地。
知道纳这妖精进门不过是迟早的事。
可知道归知道,心里却怎么都过不去。
她是不年轻了,可自认保养得好,不比那些年轻姑娘差,且和表哥一路风风雨雨过来,感情哪是一般人可比?
以往她就有这个底气不把那些花花草草当一回事,可这个叫栖彤的不一样。
也就老爷蒙了眼看不出来,这哪里像个单纯小姑娘,分明是个见惯大风大浪的人。
且那眉稍间的风情,说难听点,青楼里的姑娘都不见得有这份媚。
心里难受,趁着老爷被随从叫走处理事情,吴氏去了栖彤院子里。
这里原来住着的是郭城主赏下来的一对姐妹,后来郭城主不在了,这对姑娘被老爷赏给了手下人,这里便空了下来。
没成想这才空了多久,便又有了新主人。
就不知这位新主子能住多久。
老爷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多了,就她的地位从不曾有过动摇,就连曾经的夫人都被她设计,她还就不信对付不了一个栖彤。
就算真进了门,她也是大妇,收拾一个妾室还不是随手的手?
哪想到那栖彤真将自己当成了这屋的主人,看她进来却连起身相迎都不曾,坐在主位上请她坐。
她心头火起,几步上前就打掉了她端着的茶盏,茶水撒了她一身,杯盏也碎了,看她一身狼狈,她心里的火才泄了些。
在另一边的主位上坐下,吴氏扶着倚手坐下,嘲讽道:“不知栖彤姑娘是何出身,就是普通出身的女子都知的礼节你却不知,想来姑娘怕是受惯了别人礼的,说出来也好让我见识见识。”
好不容易从那个泥潭出身,虽然还被人拿捏着,栖彤却本身就不是个好欺的人,尤其是她的出身最不能提,那就是她的痛脚,此时便淡淡笑着道:“夫人这般来势汹汹的,妾身都有些被吓着了,失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至于妾的出身,夫人不妨去问老爷,妾对老爷没有过半点隐瞒。”
“你也别得意,长得漂亮的女人多得是,老爷也就贪个新鲜,你还当他会为了你就休妻不成?本本份份的侍候老爷,我也不会为难你,可你若是连本份两个字都不会写,休怪我不客气。”
她倒是想本本份份过日子,若是给她选择她会不想过那相夫教子的日子吗?可她没有那个命!病根总不断,反倒越来越严重,现在是年岁还轻,等得过几年,她会老得比一般人更快!
女人,最是经不起耗,更不用说还患了那种说不出口的病。
栖彤眼中闪过苦意,很快隐去,既没有这个命,那便让大家都不好过吧!
挺起胸膛,手势优美的将落在身上的茶叶渣子掸掉,栖彤斜斜看向章夫人,“老爷好歹还贪我个鲜,夫人还有鲜可贪吗?看看您那眼角的皱纹,别以为抹了水粉就看不出来,明显着呢!人老了,就得认命,不过夫人放心就是,我也没有那般大的野心想要和您抢什么,就是想好好陪陪老爷罢了。”
耳尖的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不管来人是谁,她都决定赌了,嚣张的气焰眨眼间隐去,眼角泛出水花,“夫人就当是可怜妾身,不要赶妾身走,妾一定什么都不和您争,若是妾碍了夫人的眼,妾愿意不出这个院子,只要老爷记起来时能来这里看我一眼妾身就满足了,夫人菩萨心肠,您就……您就容下妾身吧!”
说着话,一直安坐着的人居然起身对着吴氏跪了下去。
她骤变的态度引起了吴氏的警觉,下意识的一抬头,果然看到了沉着脸的老爷。
老爷,一定误会了!
自这女人进门,她就没想过要赶她走,她是看她不顺眼,可是她太清楚男人的心,让他得到了腻味了也就罢了,死了也好残了也好都不会多在意,可要是在他兴头上去争风吃醋,仗着身份收拾了那个女人,就算她真的要了那女人的命,她也落不下好。
她一直都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但凡进府的人她从没都是暗整,在老爷面前从不曾给过半分脸色。
像今日这般被当场抓住,还是几十年来的头一遭。
可一转念,心里又觉得万分委屈,要不是在乎,她会去争风吃醋吗?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她会去动心眼吗?
几十年感情,居然还敌不过一个才认识的女人!
老爷但凡有一点在乎,在内宅也不该对着自己下脸,这让她以后如何再镇住其他人?
可她更想不到的是,老爷一张口居然是训斥她!
当着一个还没进门的狐媚女人的面,当着一屋子丫鬟婆子的面!
张嘴就要辩驳,哪想有人动作比她更快,栖彤柔声细语的道:“老爷,夫人在和妾身说章家的规矩,并没有,并没有针对妾身,您别怪夫人。”
话虽如此说,可那强忍苦楚的模样却是让章泽天心又偏了些。
一个新婚却守寡,还被婆家嫌弃,娘家兄嫂容不下的女子本就让他心生怜惜,偏生还有如此的好性情好相貌,他只恨不得将心都掏给她。
ps:
估计会有错字,年后再修,祝大家新年快乐。
090章 局中
栖彤越是如此说,章泽天越是觉得她受了委屈,对吴氏的态度也就更不好,上前扶着栖彤坐下,对吴氏冷言道:“佩娘,若是你容不下她,我马上将她安置到别院去,不让她碍你的眼。”
然后你和她一直双宿一起飞?吴氏满嘴苦意,这哪是不碍她的眼,分明是站到了栖彤那边为她撑腰。
不过她惯是隐忍的人,小看了栖彤才棋差一招,这个亏她必须吃下!
以后,端看谁能笑到最后!
她有一双儿女,儿子争气,被老爷看重,女儿嫁了个好女婿,她还有和表哥的几十年感情,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除了表哥短暂的欢心,还有什么能和她一较长短的。
男人的欢心,从来就是最靠不住的!
吴氏福下身去,眼泪顺颊流下,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妾知错,栖彤姑娘年轻貌美,妾担心……妾……妾以后再不会如此,定当栖彤姑娘当成家人来对待,老爷息怒。”
吴氏这一退一软,顿时让章泽天记起了两人之间的情分,上前将人扶起来,轻拍着着她的手道:“你也真是,我们都多少年的夫妻了,谁还能越过你去不成,你先回屋去准备准备,我一会过来陪你。”
吴氏脸飞红霞,看向章泽天的眼神像是带着粘劲,眼波流转间全是和年纪不相符的柔媚,“是,妾身告退。”
离开前,吴氏又对着栖彤微微福了一福,“刚才是姐姐态度不好,妹妹别怪我才好。”
栖彤最是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看她这般能屈能伸心里也有几分佩服,这样的女子,一般女人真对付不了,怪不得那人愿意出那大把银子将她赎出来,真不知两家有何仇恨,居然想到这么个阴招。
“哪里,是妹妹的错,妹妹不懂章家规矩是事实,以后还望姐姐多多教导。”
“那是自然。”
章泽天脸上这才见了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这样才对。”
两女自是满脸笑意的应下,至于心下如何想,从她们看向对方的眼神就知道有多不屑。
吴氏一走,章泽天想着安抚几句便走,他是喜欢栖彤,可也没到为了她让家里起纷争的地步,他对吴氏,终是有几分不同的。
可有人不会让他如愿。
还未开口,栖彤便捂着胸口直往后退,要不是章泽天反应还快,栖彤便坐到地上去了。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警觉的章泽天才不曾起疑,“栖彤,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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