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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生香-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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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传来脚步声,女子停了一下,语声急促的继续道:“娘身边都是城主的人,你不要鲁莽,明日待我离开后你去一趟我住的院子,我会将半枚铜钱放在屋中桌子上的大花瓶内,城阳城西有一个莲溪寺,你拿这个去那里找静一师太,那是我的故人,我放了些东西在她那里,本来是想着你成亲时让静一师太替我送去……那里是我少数能去的地方,你若有话留在那里我一定能知道,不过……次数一定不能太多,章泽天生性多疑,别让他看出什么来,他现在奈何不了我,要为难你却容易。”
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个小丫头走过来,后面不远处就是急步走来的绿依,女子噤了声。
007章 相见
“小姐,婢子将东西拿来了。”
一直努力平复情绪的汝娘此时终于抬起头来,飞快的看了眼夫人,接过阿九手里的木桶。
活着就好,活着总好过死得不明不白。
绿依也走了过来,倾身看了眼汝娘手里装满密密麻麻鱼苗的木桶,对着自家夫人行礼道:“夫人,一会寺里的小师父会送来,您看是不是先回屋里去暖暖身子?”
女子哪会在这时候离开,就算什么都不能说,也不能接近,她也希望能离自己的女儿近一点。
“不了,你要是觉得冷就回屋去吧。”
“奴婢不敢。”绿依不敢再劝,低头站到一边候着。
章含秋示意汝娘将木桶放到放生池边,亲自上前提了一下,份量十足。
就像对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章含秋面带犹豫的望了女子一眼,迟疑的开口,“小女力气小,不知能否请夫人助一臂之力。”
绿依张口就要训斥,女子已先行开口,“自是可以,不过这功德可是分了我一半了。”
“本就是来为我娘亲求个福德,多少都一样。”
女子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又胀又酸,想说什么,又担心语气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对劲,索性什么话都不说,走近了抓住木桶的一边。
章含秋抓住了另一边。
极近的距离,两人视线相交。
章含秋看出了女子眼中的隐忍,而女子却只能看到一双墨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的黑眸。
这样一双眼睛,不该属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的女儿,在她不得不离开的十年里发生了些什么?那个人,真的对她的女儿好吗?
大半桶的鱼苗全送入放生池中,这一刻,借着入水的哗啦声,章含秋在女子的耳边低声道:“娘,以后不管听到了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会很好。”
因那一声娘,女子死死咬住唇,她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
放下木桶,章含秋用绣帕擦了手,蹲身福了一福,“小女多谢夫人相助,不敢再叨扰夫人,小女告退。”
女子只是背对着她点头,没有说话。
再多不舍,她也不能把人留住。
只有她好了,她的女儿才能好,她要是失宠,要是被厌弃,不止是她的儿子要没有好日子过,就是章泽天和吴氏都未必还会顾忌她。
直到好一阵过后寺里的小师父送生灵过来,绿依将东西递至夫人手里才看出来夫人哭过。
不过每年夫人来清源寺心情都不会太好,她也没有起疑。
主仆三人离了那个院子有些距离,汝娘才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汝妈妈……”阿九吓了一跳,忙上前去扶人。
汝娘借着她的力气起身,抬头对上小姐平静的视线,满心想问的话此时一句都问不出来。
她不愿去想为什么小姐要在她生辰这日来清源寺,为什么小姐会知道这里有个放生池,还坚持来了这里,直至见着她以为早就被害死了的夫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才肯定,小姐是知道夫人在这里她才来的。
那么,从来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手帕交都没有的小姐是怎么知道夫人会在这日来这里?
她又从何得知夫人未死?
不过,这些重要吗?
不,一点都不重要。
她觉得骄傲。
她的小姐这么的厉害,她何用再愁吴氏母女还能将小姐哄骗了去?
不管小姐要做什么,要怎么做,她总归是会帮着的。
“小姐,饭点要过了,再不回去会惹那两人起疑。”
章含秋抿了抿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汝娘不追问她反倒松了口气。
这一会,汝娘已经缓过来了,挣开阿九的手轻声问她,“你怎么甩了的那两人?”
阿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在菩萨面前撒谎,她一定会下地狱的,“我听人说过清源寺有一道斋菜非常有名,就和她们说小姐想吃那道菜,又说小姐放生了生灵就会回来,她们便没有多问。”
汝娘脸上有了笑模样,喜爱的拍了拍阿九的手,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阿九也许不够聪明,但是她够实诚,性子纯正,而且对小姐忠心,小姐身边需要这样的人。
三人渐渐走远。
离三人刚刚停留的地方不远的老树上同时跳下两人。
其中一人玉冠锦袍,年纪大约十八九岁,一看就是贵族老爷,另一人却身着白衣,脚穿布鞋,典型的平民装扮,留着一脸络腮胡,看不出实际年龄来。
这样身份地位悬殊的两人怎么着都不该是朋友,可两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像是主仆。
“事情真是越来真有意思了。”说话的是着锦衣的男子。
布衣男子脸色却有些难看,早在十年前就死了的二姐还活得好好的就够让他吃惊的了,本想偷偷去问个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又看到一个和二姐有五六分像的小姑娘明显带有目的性的去见了二姐。
离得太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可两人的神情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两人不会什么都没说。
二姐那一脸的惊恐说明她并不知小姑娘会来,她们不是约好的。
以前回家问起外甥女时听大哥说过她很好,只是章泽天如今如日中天,不待见他们夏家人,为了外甥女好,他们便断了来往。
可现在,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泽天……”咬牙切齿的叫出这个名字,布衣男子转身就要走,被另一人拉住,“你打算就这么去找章泽天?”
“我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先离开这里。”
“不去见你二姐了?”
“不是时候。”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锦衣男子耸耸肩,没有再戳他伤口,那家伙翻脸了他可打不过,还是给自己留点脸面的好。
不过,事情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小兰她们租住的院子不大,位置也在不显眼的地方。
小兰和小梅正商量着是不是出去找找人,就看到章含秋几人走了进来。
两人松了口气,赶紧迎了上去。
“大姐儿,您可回来了,婢子这就去上菜,您先坐着歇歇。”
两人是吴氏身边的人,并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一般叫大小姐二小姐,倒是随了吴氏的口叫她大姐儿,叫章俏儿二姐儿,不算逾越,却也表现了她们在主子心里地位的不同一般。
章含秋平日里根本不会想到这些,这时候想到了也懒得去计较。
在阿九的侍候下洗了手,爽口的斋菜让她比在家里时还多吃了半碗饭。
饭后,章含秋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便又戴上帷帽出了门。
这一次,她将小兰和小梅带在了身边。
在主殿没有看到虚明大师,正要拦个人问问,就看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小沙弥走了过来。
“施主可是找虚明长老?”
长老?章含秋暗暗惊讶,没想到那人居然是清源寺的长老,“是,虚明大师答应小女替我主持法事,不知去哪里可以找到他?”
“不用去找了,长老交待施主来了让小僧领您去清明殿。”
“如此便多谢小师父。”
“阿弥陀佛,施主请随小僧来。”
相比起主殿来清明殿只能算是个小殿,做场法事却是足够了。
此时里面诵经声伴随着木鱼声传出,章含秋只觉得纷乱不堪的心缓缓沉淀下来,心境前所未有的清明。
“长老在做午课,施主请稍等片刻。”
“小师父去忙吧,我的事不急,等大师做完功课再说无妨。”
看她这般尊重长老,小沙弥笑了,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来,“施主好性情,主殿事多,小僧告退。”
章含秋回了一礼,真就在外面静静的等着。
不远处跟着的两人对望一眼,也安静等着。
大概等了有一刻钟,里面的声音才停下来,章含秋理了理帷帽走进去。
“来了。”虚明转着佛珠抬头看她。
章含秋合什一礼,“劳烦大师。”
“算不上什么劳烦,这便开始吧,你可有什么要交待的?”
章含秋微微摇头,帷幔上的纱帘晃动,“一切交由大师决定,阿兰。”
小兰忙将银票奉上。
章含秋没有将银票递给虚明,而是给了在他身后侍立的大和尚。
她总觉得将银子给虚明大师是玷污了他。
和尚接了也没看便收了起来,转身去做准备。
没多久,大大小小的和尚便走了进来,各自在莆团上坐下,神情安稳,眉眼不抬。
章含秋也在一个莆团上跪坐下来,回头道:“阿梅,阿兰,我想在这里多呆一会为我娘祈福,你们去忙吧。”
两人对望一眼,没有异议的退了出去。
等两人走远,章含秋才抬头道:“大师,我娘都过了有十年了,就不要念往生咒了,做儿女的总是希望爹娘永远都在自己身边,所以我想拜托大师给我娘念些个消灾祈福的经文,就当成……她仍然活得好好的在我身边。”
在看到她将两个婢女打发走,虚明就知道她有话说,他也一直在等。
可他没想到会等到这样一番话。
一贯波澜不惊的心仿佛被人扔下一颗石头,泛起浅浅的涟漪,虚明心下叹息,应了下来。
不知是谁家父母如此狠心,舍得让这般懂事的孩子难过。
“你说她此时是什么表情?”清明殿下,锦服男子双手抱胸望向湛蓝的天空,似是在问身边的人,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布衣男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心却如同被人揪住了狠狠揉搓,疼得让他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008章 又梦
一下午,章含秋都在清明殿呆着。
小梅和小兰相继来看了几次,确定无异后也没有催促。
大姐儿这番出门本就是为亲娘做法事,只要她没有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玩花样就行了。
天色渐暗,清明殿已经安静下来,大小和尚相继施礼离开。
章含秋一一回礼。
虚明将佛珠放到木鱼旁边,向来平和的脸上居然透出丝丝慈祥之意来,“施主现在可心安了些许?”
章含秋半晌没有出声,就在虚明以为她不会回话时,她却将戴了一下午的帷帽取下来,露出恬静的精致小脸。
“大师,信女心中有惑。”
虚明一笑,并没有顺着她的话问她何事困扰,而是道:“施主其实并不需要别人的意见,施主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还有几分犹豫,想从别人那里得到支持,而施主并无信得过之人,所以才想要从老纳这里得到肯定,不知老纳说得可对。”
章含秋抿紧唇没有说话。
是的,她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她循规蹈矩十三年,从没有过需要为自己拿主意的时候,她顺从惯了,也听话惯了,突然间要做出转变,她没有信心。
可她又必须做出改变。
她不想像梦里一样被人欺负至死。
那太蠢。
如果说之前她还曾有过怀疑,在见到母亲后,她信了梦中的一切。
要是没有那个梦,她如何能知她的母亲还活着?又如何能根据梦里的线索找过来?
她相信,那就是她曾经经历过的,不管是背叛死亡还是不甘怨尤,经历的那个人都是她。
就算心里还存了万一,她也有的是时间去验证。
她不愿伤人,也绝不会主动伤人,可当知道有人要危害她时,她断然不可能再如梦中发生的那样束手待毙。
“施主身上有戾气。”
章含秋抬头,不闪不避,“因为我心中有恨。”
“恨会让施主不快乐。”
“我更不愿意无知的被人蒙蔽,最后死于非命。”章含秋眼神变得锐利,脸色再难平和,“大师,我没有您的宽阔胸怀,在知道有人对我不利时还能慈心以对,三世里有一世毁在一个人手里就够了,若是重来一世还犯傻,我有何颜面再为人?大师超然法外,慈悲渡人,我却只是凡夫俗子,谁毁我,我就毁谁,没人给我悲天悯人的资格。”
“没想到施主也信前世今生。”
章含秋笑得意味不明,“大师信吗?”
“世事无绝对,诸天神佛在上,何事不能发生?”
“大师好心境。”章含秋遂然转了话题,“不知大师能否借几本佛经给信女,信女想多抄几本经文。”
“自是可以。”将手边的经书捡出四本递给她,虚明问,“施主明日可还需要祈福?”
“不用了,我相信她能过得很好。”听得外头有脚步声,章含秋拿起帷帽戴上起身合什,“信女告退。”
看着那道身形娇小,背脊却挺得笔直的背影,虚明眉心起了褶皱。
刚才小姑娘取了帷帽后和他面对面坐着,趁着这个机会他给她相了面。
从面相来说她应是富贵命,可细看下来却发现她眉眼带煞,这股煞气若是在男子身上自是能有一番成就,可在一个女人身上……
看她神情应是遭了变故,正是心神最乱的时候,若是这时候去了大凶之地对她怕是有碍,好在她来了清源寺。
就算他无法开解于她,寺中传承千年的浩瀚正气也能化去些许。
她虽身带煞气,眉骨却正,这样的面相不会是奸邪之人,只盼她能走出心魔。
若她是个男子……
虚明摇头叹息,没再多想。
这一夜,章含秋又做了梦,这一次她梦到的是自己在另外那个世界的葬礼。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死去的,好像是一觉醒来便在这个世界睁开了眼睛。
梦里,没人能看到她。
走进灵堂,看着灵柩中化好了妆容,看起来不过是睡着了的美丽女子她想,她们长得可真像,她长大了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
她没有朋友,没有同学,来祭拜的人不多,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冲着她的家人来的。
她也不瞧那些假意悲伤的人,眼神移动间,轻易就找到了她在意的人。
她的哥哥穿着一身黑衣,满身疲惫,周到的向每一个来宾行礼。
她在哥哥身前坐下,仰起头看着自己帅气伟岸的兄长。
她应该伤心的。
这些人她以后可能都看不到了。
可是她心里却很高兴。
在另外的那个世界,有人那么想着自己,有人曾经那么对她好,在她死了后有人为她难过,她无法控制自己高兴的情绪。
有了这些人给她的爱,就算一睁开眼睛又要处于那个无情的没人疼没人宠的世界,她也觉得无所畏惧。
在不甘怨恨的情绪汹涌而来时,她才能不失控。
男子抬手看了眼时间,转身往里走去。
章含秋连忙跟上。
打开二楼主卧室的门,男子走近了看向床上闭着眼睛的人,轻声问,“爸,妈好些了吗?”
“刚打了针,这会睡过去了。”
章含秋扑向床上,想要摸摸妈妈憔悴的脸,手却落不到实处。
看了会妈妈,章含秋的视线转向床边坐着的人,她的爸爸……怎么老了这么多?头发都白了一多半了。
那时候她极少开口说话,但凡她每一次开口,不管是说什么他们都会高兴好久,可她却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秋秋,秋秋……”
看着妈妈眼角流出的大颗眼泪,章含秋心疼的想要给她抹去,却怎么都没办法。
这时,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看叫唤自己的丈夫,也没有理会儿子,而是看向身前的被子。
那里,正是章含秋扑的地方。
“秋秋,是你回来看妈妈了吗?”
妈妈……应该是看不到她的!章含秋这么想着,可对上妈妈悲中带笑的眼心里有了动摇。
怎么可能呢?爸爸看不到她,哥哥看不到她,妈妈怎么会……
“秋秋,你不能说话吗?没关系,你点点头,点点头妈妈就懂了。”
章含秋咬唇,试探的点了下头。
妇人立刻笑了,眼泪随着笑容一起滚下,吓得屋里另外两个男人慌了,抓起电话就要叫家庭医生过来。
妇人脸一拉,“我没事,你们都别做声,也不许动,等着。”
父子两人对望一眼,终是没有违逆她。
妇人这才又转回视线,声音顿时柔和了几度,脸上也有了笑容,“秋秋,你走得一点也不痛苦对不对?”
章含秋点头。
“那你现在是要去投胎了吗?”
章含秋想说自己还好好的活在另一个世界,可看到这般牵挂她的母亲,她点了头。
就让妈妈以为她转世投胎去了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的秋秋一世没做坏事,一定能投到一户好人家,妈妈这就放心了,你安心的走,不要挂心妈妈,妈妈会好好的,妈妈现在不是生病,就是……就是太想你!”
说着话,妇人又掉下泪来,女儿虽说不爱说话,但是从来都是最体贴的,家里不管是谁回来得晚了她都会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的要起来看一看,直到将人都等到了才安心,要是家里谁出了远门,她就一直守着电话,哪怕接了电话也是沉默,脸上却是看得出来的放松。
女儿失了去学校的机会,却一点不愚钝,照请来的家庭老师的说法,她还极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快,接受能力特别强。
她的秋秋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会让女儿不放心,妇人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更高兴一些,哪怕眼泪一直在掉。
“秋秋,不要挂着这一世的事,乖乖喝了孟婆汤忘了一切,下辈子重新开始,要是……要是下辈子我们还是母女就好了!”
章含秋那么想要抹去妈妈脸上的泪水,想要妈妈别哭,想再喊她一声妈妈,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最后干脆虚搂着妈妈,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们互相的难过少一点。
而这时身后突然生出一股吸力,章含秋惊慌的抬头,发现自己飘了起来,慢慢的离床越来越远。
“秋秋……”
章含秋大急,发现自己怎么都抗拒不了这股吸力后大声喊了出来,“爸!妈!哥哥!保重!”
“你们刚才……”
三人同时出声,面面相觑。
妇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秋秋……”
父子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骇然,难道真的是秋秋来了?
刚才……是秋秋在叫他们吧。
章含秋醒来时哭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打地铺睡在同一屋的阿九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声一声唤着小姐。
汝娘披了袄子进来,看小姐这样什么都来不及想,忙倒了温水去喂她喝下。
担心这样会让小梅和小兰疑心,接过阿九递来的热帕子给小姐擦脸边低声道:“不知道那两人有没有惊醒,你去外面守着,要是她们过来就拦着,随便找个理由应付过去。”
阿九担心的看了眼小姐,应声往屋外走去。
PS:推荐票什么的,不要小气啊。
009章 半枚
汝娘以为小姐是因为今日见着夫人才又做了恶梦,怜惜的轻拍着小姐的背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就是她不也是因为见着早以为死去的夫人才没法入睡吗?
更何况是才十三岁的小姐。
那是小姐的生身母亲,要论感情,血缘亲情,哪是她一个奴仆可比的。
章含秋觉得很累,明明不想哭了,泪珠子还是一直掉,抽泣半晌,居然就这么靠在汝娘身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自是起晚了。
可就算睡的时间没比平时少,次日起来依旧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汝娘从外进来,掩嘴在章含秋耳朵低声道:“小姐,老奴打听到了,夫人马上就会起程离开。”
章含秋抄写经文的动作一顿,觉出自己心境已经乱了,干脆收了笔,合上经书起身走至窗前。
“等人离开你想办法偷偷进去一趟,将那半枚铜钱找出来。”
汝娘应下,踌躇着又问,“小姐您不去送一送?”
章含秋沉默了很久方回她话,“不合适。”
哪个做女儿的不想着自己亲娘,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看小姐的神情不知道有多伤心,汝娘抹了下眼角,躬身退了出去。
安静的屋内,章含秋尚显稚嫩的脸上终于不再平静。
她想去送的,娘应该也希望能再看到她,可是……不行,她不能暴露两人的关系,让娘过得更加艰难。
她知道她该想办法自保。
就算不能改变娘的现状,也不能任由自己成为章泽天拿捏娘的软肋。
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没人告诉过她遇到这样的困境要如何走出去。
而她,也没有能够依赖的人。
汝娘和阿九能信任,却帮她出不了主意,她只能靠自己。
可是,要怎么办呢?
屋顶上的瓦片被移开了一小片,一身锦衣的男子高高在上的看着那个双手抱胸蹲在窗台下,头低垂着看不清表情的小姑娘。
夏靖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闲得无聊,想起那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便寻了过来。
大刺刺找上门去自是不能,要是坏了夏靖的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不会顾及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对他动手。
他惯来肆意,也没想过这般做梁上君子一个不妥就会坏了姑娘的名节,就是想起了便来了。
可真来了,却觉得这一趟不该来。
他没心没肺尚觉得不忍,谁看着这样一个小姑娘被逼至此怕是都会心疼。
幸好夏靖没来。
不过这个小姑娘……男子眯起眼看着下面的人,这般心性,要是真做了什么决定,恐怕难以预料到后果。
只是这么想着,他居然有些期待了。
章含秋满心都是想着要怎么解决眼前的困境,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偷窥了,还被人给了挺高的评价。
可直到汝娘再次回来,她也没有想好。
“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汝娘快步过来将人扶起,章含秋这时候才觉出腿麻了。
靠着几坐下,章含秋问,“拿到了?”
汝娘从怀里将捂热了的半个铜板递给她,“老奴等她们走了有一会才进去的,和在里面拾掇的小师父说主子落了东西返回来拿,他们倒也没有起疑。”
捏着半枚铜钱细看,章含秋倒是发现了半枚铜钱的不同之处。
这枚铜钱并不是现在梁国通用的,看着有点眼熟,爹那里好像有见过。
铜钱是从正中断开,一头还有一个缺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弄成这样,不管如何也算是用了心了。
又将铜钱递到汝娘手里,“短时间之内我出不了门了,有阿梅和阿兰看着回程时去也不合适,你找机会去一趟莲溪寺和静一师太联系上,东西还放她那,具体要如何做我还需得想想。”
“是。”汝娘毫不推辞的将亲枚铜钱接过来贴身藏着,章家看小姐看得紧,用规矩束缚着等闲不让她出府,防自己却没那么厉害,能找出机会来。
这一日,章含秋没有出门。
小兰和小梅找着理由进来瞧过几次,看她是在抄经文更是对她放下了戒心。
次日一早,章含秋将经书还了回去。
“信女心愿已了,这次劳烦了大师。”
虚明受了她的礼,双手合什念了声阿弥陀佛,“老纳份内之事,下次若有缘再见着施主,希望施主已是事事通泰。”
“承大师吉言。”
离开前,章含秋又对着满殿神佛拜了三拜,不管是谁庇佑了她,让她有了那样一段经历,她都满怀感激。
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两个男人在后面远远跟着。
“夏靖,你真不和她见面?”
“再等等。”夏靖脸上早没了笑脸,“我会登章家门的。”
“兴师问罪?”
夏靖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男人,“是不是兴师问罪且不论,段梓易段大老爷,你是不是该回你的地盘去了?”
被称做段梓易的男人背着双手当没听到,这满天下的他哪里去不得,何用拘于一地。
夏靖拿他无可奈何,真将他扔下自己走了也不成,要是不知他身份也就算了,偏偏他还知道,若他真有个好歹,就是捏死了夏家全族怕是都平息不了那位的怒火。
“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你也知道我要去做些什么,带着你不合适,虽说认得你的人不多,但也保不住有那眼利的。”
“认出来便又如何?不正好可以帮你给姐姐外甥女撑腰吗?”知道他身份的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他,这位倒好,虽说不敢得罪他,但巴结他更是半点都看不到。
段梓易就想不明白了,他都这么主动送上门了,那夏靖怎么就还不知道利用呢?
看着他也不是那清高的一尘不染的人啊。
“若是借你之力能改变这一切,我会毫不犹豫,了不起就是将这条命卖给你,可是……那人是我外甥女的爹,他奈何不了我,更奈何不了你,但是他能决定我外甥女的一切,秋儿十三岁了,若是被他胡乱许了亲,她这一辈子就毁了,我二姐已经毁在他手里,秋儿绝对不能。”
段梓易一想,还真是如此,他们出了气是痛快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可那个小姑娘却摆脱不了有个那样的爹。
现在这世道,要是失了家族庇佑就是男人都不易,更不用说一个小姑娘了。
怪不得夏靖这回能压着脾气慢慢来。
“行,那我往东边去了,听说那边前不久出现一只奇怪的动物,似狐非狐的,都被传得神了,我去瞅一瞅,你知道怎样可以联系上我。”
夏靖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他还真怕这人坚持要跟着他去章家,那不是在帮秋儿,是在害她。
当年随着二姐嫁进章家的夏家人也只剩一个汝莲了,就这样秋儿还能找着自己母亲,足以证明她的聪慧。
在不知道秋儿的打算之前,他不能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害她之前的苦心白费。
想到前晚从她那听到的一切,他恨得想杀人。
章泽天,你欺人太甚。
夏家是比不得章家门庭,可夏家人不是家人被欺负了却什么都不敢做的软蛋。
章含秋到家时已是未时三刻了,章家早用过了午饭。
看到她回来,吴氏忙派人去伙房准备饭菜,又遣人去拧了热帕子过来亲手递给她,热情的就如同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章含秋笑着回应了她所有的好。
态度顺从而柔顺,和往常比起来看不出半点不同。
“姐,你终于回来了!”
章俏儿人未到声先到,扑到她身上就要发腻,被吴氏一把拍开。
“大姐儿还没用饭,哪有力气,好好坐着说话。”
“知道了。”章俏儿吐了吐舌,挨着章含秋坐着,“姐,清源寺好玩吗?”
章含秋抿了抿鬓角头发,垂首道:“我也不知道好不好玩,跟着做了一场法事,抄了一天经书,除了去放生我哪都没去,等天气好了你求了娘,我们再一起去。”
章俏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吴氏一眼却没有像章含秋预料的那样去和吴氏撒娇,而是拉着她说起了其他。
章含秋不动声色的应和着,心里活络开了。
她不在家里的这两天,怕是有什么事她错过了。
饭后借口累了回了屋。
“阿九,你去打听一下这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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