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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我要在上面!-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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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语然抗议道:“要不要每天三遍这么多啊?地板每天擦一遍就够了吧?”

容问离淡然道:“那你每天就吃一顿饭好了。”

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擦!三遍就三遍!”老天知道,她安语然绝对不是在骂人。

容问离点点头,指着地上他刚才喷的茶水和他们带进来的雨水说道:“擦干净才可睡觉。”

安语然对容问离说:“给我把剪刀。”

“你用剪刀擦地板?”

安语然拎起头发给他看:“太长了。”

之前在游府,作为“游夫人”她不得不留着长及臀下的长发,洗头与梳头都相当费时间。现在既然做回自己,她想要把头发剪短些,简单扎个马尾,干活儿也方便些。

容问离微笑着说:“不许剪。若是剪了就不给吃饭。”

安语然诧异道:“我的头发,我爱剪,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饭,我爱不给,你有什么问题吗?”

吃人的嘴软啊!安语然悲痛地转身,放弃了剪头发的打算。她把头发通通梳到脑后,扎个马尾,再把马尾编成个辫子,辫子仍然太长,她便把辫尾塞到腰带里。

然后,擦地……

·

安语然总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腹黑了。

看容问离这人,完美脸庞上一直挂着优雅微笑,仿若完全无害。第一次她见到他时,还感觉他是个性格很好,很善良的人。

但是,看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

当她早晨擦完第一遍地板之后,看着“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地板正在感动时,他走到窗边,从地上捡起一根头发,放在她面前……“再擦。”

当她中午擦完第二遍地板之后,看着“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地板正在喘气时,他走到桌边,从桌腿下面,抽出根不足一寸长的线头,放在她面前……“再擦。”

当她晚上擦完第三遍地板之后,看着“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的地板正在找头发找线头时,他走到她面前,捋了一下头发,一根发丝飘呀飘的落在她面前的地板上……“我擦!”

老天知道,她安语然绝对绝对不是在骂人。

她住在容问离隔壁的小房间里,床的上方有个铃铛,铃铛一响,她就得立刻去容问离的房间,多半就是地板某处又“脏”了。安语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整天除了吃饭以外的时间,都在擦地板,一天下来,简直比跟着死鱿鱼练功更累。

吃饭的时候她想,容问离到底有没有洁癖?还是要故意整她?总觉得后者的成分居多。

那么容问离为什么要整她呢?仅仅是因为“有趣”?她很想问问他,但是估计他也不会说实话,不问也罢。

虽然她很想另外找个谋生地方,但她现在身无分文,属于赤贫阶级。如果她出去满大街的找工作,游逸就会找到她。暂时她也只能呆在情花。

好不容易擦完这天的第三次地板,安语然直起腰,来回活动了几下,心中暗叹,若是有一把现代的拖把,拖地就轻松多了。她把抹布和水桶放回浴室,出来却看见猫大施施然地从门口进来了。

安语然瞪着它,大感不妙!猫大若是掉几根毛,她就又要重新擦地板了。她冲向猫大,要将它抱走。

容问离却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猫大来回晃动起来。猫大立刻对这个活动物体表示了强烈关注,瞪大了黄色的圆眼睛,趴在地上扭动几下在游府养肥的圆臀,猛地扑向那根细细白白的不明物体。

想捉住猫大的安语然扑了个空,回头再看时,容问离已经把猫大抱起,放在膝头,轻轻地挠着它的脖颈与下巴。猫大舒服地眯起眼睛,便两只前爪一盘,干脆在他的腿上趴下,看起来就准备睡那儿了。

随着容问离的手指挠啊挠啊,安语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团猫毛,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容问离看向安语然,手指地板,微微一笑。

安语然走向浴室,暗暗咬牙——这,货,根,本,没,有,洁,癖!

奇怪的是猫大偏偏喜欢亲近容问离,有时候外出玩过之后,都不回安语然的房间,直接去了容问离处,后来甚至就睡在他房间。因为猫大的无耻“叛变”,直接导致安语然擦地的工作量大增……这让安语然暗自愤懑,倒底谁是它主人啊?!

☆、第三十二章 交换秘密

安语然的小单间,摆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仅供睡觉吃饭,晚上她擦完地就只能借用容问离的浴室洗澡。跨入浴桶,全身浸没在温热的水中。安语然轻叹一声,舒服地闭起眼。

前一天晚上,她睡得极为警醒,稍有什么细微的声音就会醒来,几次醒来,都只听到枝叶在风雨中刮擦窗户的声音。后半夜她又醒来一次,仔细辨认那声音,却是狗二不知为何打起了呼噜。

直到天将将要亮的时候,她才放松了心情,昏沉沉地正要睡去,却听见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她正半梦半醒,下意识地伸手去床头关闹钟,却摸了个空,睁眼寻找声源,才发现是床上方的小铃铛正在不停地乱晃。

她眨了眨眼,看着那铃铛晃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那是容问离在他的房间拉铃“召唤”她去擦地板了。

一夜没睡好再加上做苦力劳动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泡在热水里的安语然昏昏欲睡,小鸡啄米把头啄到水里去了……

鼻子入水的瞬间她醒了过来,但水已经顺着鼻腔吸入气管,她抬起两手抓住浴桶边沿,猛地抬起头,大声地呛咳起来。

容问离在浴室门外问她:“你没事吧?”

安语然呛得厉害,勉强说了两个字:“……没……事……”又继续咳了好几下,才总算把气管里的水都咳了出来。

等安语然从浴室出来,容问离笑眯眯地问她:“洗澡洗了一半睡着了?”

害的安语然又是一阵咳嗽,这妖孽不是人!这也能猜到吗?

她披着一头还是湿漉漉的头发准备回自己房间,容问离喊住她:“语然,过来坐这里。”

安语然坐在椅子上,以为容问离有话要和她说。他却走到她身后,像前一天晚上一样,拿帕子帮她绞干头发,一边柔声说:“秋凉了,头发不弄干就去睡觉,要生病的。”

闭起眼,感受着头皮上轻轻地拉扯,现在安语然又不觉得自己像个苦力了……

她想起刚才洗完澡,把洗过的水全部舀走,倒到窗外,最后还总有些水是舀不尽的。虽然已经入秋,但等到把洗澡水都倒掉,又出了一身薄汗。她说:“我觉得浴桶应该改一下,让洗澡水自动排空,可以节约很多舀水的时间。”

容问离一边绞着她的头发,一边问道:“自动排空?怎么改?”

安语然想了一下:“说不清楚,你有纸笔吗?我画个图给你。”

容问离带她进了内室,里面有书桌和文房四宝。

安语然磨了墨,拿起最细的毛笔,给他画了张草图:浴桶抬高,略微倾斜,较低端底部开孔,塞上软木塞就能放热水洗澡,下面接上竹管或是软管,穿过墙,伸出楼外。洗完澡,拔掉软木塞,水就能顺着竹管或软管排出去。如果楼外做根长的垂直排水管,就可以让排水不影响楼下的人。

她画完了,容问离也把她的头发弄得八分干了。他拿起那张草图细细看着,几分钟后他从草图上移开视线,若有所思地看着安语然问:“你从哪里得知这种排水法的?”

安语然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来的,在现代不都是这样的?犹豫了会儿,她只能含含糊糊地说:“我以前看到别人这么做的。”

容问离没再追问,只说:“看起来不错,姑且试试。”

安语然道:“是真的很不错,这个法子卖给你,十两银子。”

容问离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卖给我?”

“是啊,难道这不是能带给你很多方便吗?”安语然笑得像个推销员。

容问离却不为所动:“应该是给你自己带来方便吧?”

安语然的笑脸有点僵硬了,她想了想又说:“舀水的话,水总是有点舀不尽的留在浴桶里面,既不卫生,也容易生蚊子啊。”

容问离淡淡地说道:“有一点水,用布吸了就是。而且现在已经入秋,很快就没蚊子了。”

安语然没话讲了,心道十两银子看来要落空了。却听容问离说道:“若是试过确实不错,就给你十两银子。”

就这样,安语然赚到了穿越过来后她的第一桶银子。

正当她得意时,容问离却给她派了其他的活儿——让她把屋里的桌椅橱柜床架等等都擦得“纤尘不染、光可鉴人”。理由是,他花了钱,应该他得益,省下的时间安语然就该多干活。

安语然一边咬牙,一边恨恨地擦着家具。她心情不爽,看见容问离坐着,她就拿着抹布过去说:“擦椅子,让一下。”

容问离起身去坐了另一边椅子喝茶,她就开始擦桌子,并示意他把茶盘举起来。接着她就慢慢地、极为仔细地、一毫米一毫米地擦起了桌子。

容问离也不催她,单手托着茶盘,一手拿着茶杯,悠悠地喝着,还和她闲话家常:“语然,你知不知道?”

“什么?”安语然头也不抬,继续一毫米一毫米地擦桌子。

“你要擦完房里所有家具才能吃晚饭,像你现在的速度,恐怕要等到明天晚上了……”

·

安语然对容问离的身份很好奇。他似乎整天都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大量的时间是躺在床上或假寐或真睡,剩下的时间则总捧着个茶杯喝茶。

有天中午,她擦完地板,直起腰看向他:“容问离,你在情花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闲?”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玩着茶杯,懒洋洋地说:“你猜呢?”

“猜中有没有奖励?”

“没有。”

安语然悻悻然地问:“那为什么要我猜?”

容问离悠悠地说道:“因为是你想知道,不是我想让你知道。”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安语然也不想猜了,就算猜了这妖孽也不会告诉她正确与否,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容问离轻轻巧巧地说:“卖唱的。”

安语然瞪大了眼睛,仔细看他脸上的表情:“我不信!”

他轻轻笑了:“以后你会信的。”

放好了水桶与抹布,安语然也坐在桌旁,拿起自己那杯温了的茶,喝了一口:“容问离,下着暴雨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游府?”

容问离没有直接回答,却把那张绝美的脸凑了过来,语气神秘地说道:“若是你想知道呢,可以用一个秘密来交换——你说出你的一个秘密,我就告诉你。”

她的秘密?安语然微微后仰,与他保持距离,有些警惕地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容问离脸上突然绽开一朵魅人的妖娆笑容,闪得安语然有些恍惚,问出的问题却直刺她的心:“游逸为何要锁着你?”

安语然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因为我想逃。”

她差点就成功了!之后她问过乐灵,才知道并不是她的计划不够好,而是她不够幸运。她前脚刚走,游逸就到了霖院,立时发现她已经不在。如果他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发现的话……

容问离凝视着她的侧脸,墨黑的眸子若有所思:“中元节这天我看到你们手牵手逛街,感情不是很好嘛?你为何……”

安语然脸色转冷,突然打断他的话:“一个问题换一个,你要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应该告诉我你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游府了吧?”

他端起茶杯,细细地抿了一口:“因为你答应请我吃顿饭,但是又好久没来找我,只有我去找你了。”

“只为一顿饭你就夜闯游府?我不信。”

“我说的你都不信,又何必再问?”

安语然发现一件事,不能跟着容问离的思路走,不然最终吃亏的总是她。

☆、第三十三章 我要赚钱

转眼数天过去了,干活逐渐熟练以后,安语然擦地板和家具的速度变快,她渐渐有了些空闲的时间。

为了做鹅毛笔,安语然去了厨房。厨房里有好几只大白鹅,不过都是活蹦乱跳的,被关在一个大铁笼子里。安语然找了一只看上去比较老实温驯的鹅,却盯着它看了半天,也不敢伸手去捉,更别提下手去拔它的毛了。

身侧传来笑声:“哈哈哈!大白鹅有什么好看的?”

安语然回头去看说话的人。那是个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的男子,二十多岁的样子,大眼睛,开朗的笑脸让人一见就生出亲近感。

安语然也笑了笑道:“不是在看鹅。我只是需要它翅膀上的羽毛,不过不太敢去拔,怕它啄我。我刚才正在酝酿勇气。”

那男子听她说完这话又大笑起来:“我来帮你拔。”

说着他已经走到笼子前,打开笼门,轻松地抓出一只最大的白鹅。他揪着鹅的脖子与翅膀根部,把鹅的翅膀展开,问:“要哪里的羽毛?”

安语然很钦佩地看看他,接着指指外侧最粗大的数根羽毛说:“就这里最粗的几根。”

很快,莫名被虐待的大白鹅委屈地哭叫着回了笼子,连带着旁边笼子里的鸡鸭们也跟着骚乱了一阵。

安语然手中握着一把羽毛,笑盈盈地对开朗男子说:“谢谢你帮忙!”

那开朗男子笑着摆摆手:“小事一桩!我去干活了!”

安语然拿着鹅毛回了小楼。经过二楼时,见到一个姑娘站在走廊里,不管是容貌身姿,还是衣着气质都是上佳。两人视线相交,她对着安语然笑了笑,安语然自然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那姑娘看着她手中的鹅毛,有些好奇地问:“你拿着的是什么?”

安语然举起手给她看得更清楚:“鹅毛。”

她更好奇了:“鹅毛?做什么用呀?”

“画画用。”

“鹅毛怎么能用来画画呢?”

她惊讶的样子有几分天真,让安语然心生好感:“先要加工一下,做成鹅毛笔,就能画了。你若是没事,等会儿我做好笔下来,替你画幅画像。”

她高兴地答应了:“好啊!我叫绘紫,我等你来。”

安语然如约下楼,替她画像。绘紫接过画像时吃了一惊:“这么快就画好了?”

看了看画像,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画得真好,真像我,还漂亮了几分,比之前我找的那个画师画得好多了!他虽然画得也很美,却只有五六分像我。”

她又问道:“画这样一幅画,你可要收钱?”

安语然心中一动:“这幅是送你的,不过你若是介绍其他姑娘给我,我可以替她们画像。那个画师画像收多少钱?”

“好一些的画师,总要三五两一幅全身画像。语然你这样的画技,至少可收五两。不过要更大些,还要上色才行。”

“没问题。”安语然卖图纸给容问离赚了十两银子,托陈妈买些颜料与纸来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有了收入,攒够了银子便能离开这里,另寻安身之处了。

绘紫打开柜子,拿出一只绘着蝙蝠与牡丹花饰的竹盒递给安语然:“我也不能让你白替我画了,这里有些福满楼的点心,还算精致,你拿去吃吧。”

安语然告别绘紫,提着点心盒子上楼,直接去了陈妈房里。她拿出五两银票:“陈妈,你若是方便出去,能不能帮我买些画画的颜料与纸来。你看这些钱可够?”

陈妈道:“哪里用得了这么多,就算是买好的,几百文也够了。”

“可我只有五两面额的银票。”

陈妈接过银票:“那就先放我这里,我替你去换成零的,买了颜料再一起给你。”

“谢谢陈妈,到时候你给我四两就行了。”

陈妈拍拍安语然的背:“你这孩子!你信得过我,让我顺便替你带点东西,陈妈我还会另外多收你的钱吗?”

“那……陈妈,这些点心给你吃。”

陈妈笑着把点心盒推了回来:“女孩子都爱吃零食,这点心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要的颜料明天陈妈就给你买回来。”

安语然告别了陈妈,准备回自己房间,却在门口撞见了容问离。

他睨了眼她手中的点心盒:“哪儿来的点心?”

“绘紫给我的。”

“要想活得久一点,你就要学会一件事——别人给的东西,不要乱吃。”

安语然惊讶地问道:“绘紫不是你们情花的姑娘吗?我以前又不认识她,也没得罪过她,今天第一次去她房里和她聊了几句,替她画了幅肖像,她才送我的点心,至于这么防备吗?”

容问离也不答她的话,只淡淡说:“语然喜欢吃点心的话,我这里也备着,以后你最好只吃我房里的点心和茶水。”

安语然眼睁睁地看着容问离拿走她手里的点心,转身进了他自己的房间,心中还有些怀疑,不是这妖孽想吃她的点心,故弄玄虚骗她的吧?

不过她的怀疑很快就被否定了。下午安语然去容问离房间擦地时,看到他的茶盘旁边多了个红木盒子。而自从这天起,这个盒子里便始终都备着几样精致点心,每天品种都不同。

——?——

虽然才刚入秋,北国的宫廷里,枫叶却早早就红了。

斜倚在长廊栏杆上赏着红叶的年轻女子,一身恐怕穿戴起来就需小半个时辰的华丽服饰,一头盘盘叠叠缀满了五色宝石的繁复发鬟,大概十七、八岁的年纪,精致姣好的脸上却带着百无聊赖的神情。

绣着金丝鸾纹的衣袖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从身旁的翡翠玉盆里捏起一粒殷红葡萄,却不送往口中。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一点点捏紧,看着那葡萄慢慢破裂,从绽开的破口中渗出浓郁果汁,一滴滴地落下……直至那葡萄果肉也被捏烂了,女子才随手把它扔在栏杆下的花丛中。

有宫女禀告,送上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

年轻女子转身拿起一条丝帕擦去手上的葡萄汁液,意兴阑珊地撕开信封,从信封中抽出一张白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纸上只写了一句话:“然在摩韻情花。”

年轻女子眯起双眼,低语道:“你居然还活着……”

☆、第三十四章 木匠小六

安语然房里的水喝完了,便去厨房换了个装满水的水罐,正准备回小楼时,在院子里看见昨日帮她拔鹅毛的男子。

她走近去,看到他拿着个裂开的砧板,便好奇地问:“你在做什么?”

那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也认出她来,咧开嘴笑了笑:“砧板裂了,我修一修。”

安语然左右无事,便把水罐往地上一放,蹲着看他修砧板。

那男子见她蹲着,便把原来坐的板凳让给她坐。他自己蹲着,用麻绳把砧板绕了几圈,再用根擀面杖插入麻绳间,扭动擀面杖,把绳子绞紧,那裂开的地方便逐渐收拢,最后变成只有一条小缝。

男子边干活边问安语然:“你是新来的吗?服侍哪位姑娘的?”

安语然点头:“嗯,新来的。我是替容公子干活的。你呢?是在厨房帮忙的?”

他摇头道:“不是。我是个木匠。”

安语然心中一动,既然他是个木匠,她可以找他做个方便擦地的拖把:“怎么称呼你呢?”

“定小六,别人都喊我小六。你呢?”

安语然了然地点点头,心道看来他在家排行老六:“我叫安语然。小六,我有个东西想让你做,可以吗?”

定小六绽开一个开朗笑容:“可以啊,要做什么?只要是木器活儿就行。”

安语然想了想,道:“你稍微等我会儿,我画张图给你,你可以照着图做。”

定小六已经把砧板修好,直起身道:“那好,一会儿你到木工房找我,平时我都在那里。如果有坏的东西要修或是有木器要造都可以送去木工房。”

安语然问清木工房的位置,回到自己房间,用鹅毛笔画了个现代拖把的简图和结构图,前端是个长方形木板,可以包上擦地的抹布,拖把柄和前端木板之间用铰链连接,还标上了详细尺寸。

安语然找到木工房的时候,定小六正在修几把坏了的椅子,见她来了,略有点惊讶:“已经画好了?这么快?”

安语然点头道:“画好了。小六,你看看这张图,这个样子的东西你能做吗?”

定小六接过图,仔细地看着。安语然在一边给他解释着尺寸和结构。

他看了会儿,慢慢地说:“做是能做的。这是个什么东西?”

“拖把。”

定小六很惊讶:“拖把?拖把不都是在一头上绑布条的吗?这个东西头上是块木板啊,怎么拖地呢?”

安语然得意一笑:“你做出来就知道了。对了,要多少钱?”

定小六问:“是你自己做的东西还是替情花做的?”

安语然拧眉想了想,这个拖把虽然是她要用,可是是给情花的房间清洁啊,应该算是替情花做的吧,就算以后她要离开,也不会带着这个拖把走啊。于是她说:“当然是替情花做的。”

定小六说:“那就不用你付钱了,每个月我这里消耗的材料都可以报账房的。”



过了五天,定小六托陈妈告诉安语然,拖把做好了。安语然便兴冲冲地跑去木工房。

定小六做的活儿很细,拖把尖角处他都倒角或磨圆了,拖把上还涂了桐油防水。安语然拿出一块两边钉了数根布带的抹布,将布包在拖把头上,对他解释了一下用法。

定小六也是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这种拖把的好处,便问她:“不如再做些这样的拖把来卖?赚到的钱我们对半分?”

安语然点点头,马上又问:“可你一个拖把就做了五天,一个月下来也做不了几把呀?”

定小六咧开嘴笑了:“做一把要等五天,做五把也要等五天。其实单做拖把很快,只是要等桐油干才等了五天。”

安语然问道:“明白了,但你在这里做拖把用的是情花的材料,不太好吧?”

定小六说:“我回了家再做,白天让我媳妇儿去卖。每个月和你结次帐。”

安语然想想,这做也是定小六做,卖也是他媳妇儿卖,自己只是出个专利,便说:“赚到的钱,你先扣了你和你媳妇儿的工钱,剩下的再五五分。”

定小六自然不会反对。

拿着拖把回到小楼三层,安语然直接去了容问离那里。新拖把果然犀利无比,她只用了平时擦地板所花时间的三分之一就把整个房间拖完了。

安语然洗了手坐到桌边喝茶,心情那叫一个舒畅!

她心中盘算着,虽然这拖把卖不了多少,一个月下来估计钱也不会多,但是积少成多,总好过没有吧。再加上这几天,她已经开始抽空替绘紫介绍的姑娘们画肖像,一幅五两,若是画上十幅……等攒够了银子,便可以租辆马车离开摩韻城,到附近的市镇租个小屋,做点小本生意,悠哉度日。

容问离一直冷眼看着她拖地,这会儿便问道:“这是你找定小六做的?”

安语然笑眯眯地回答:“是啊。情花就他一个木匠吧?小六活儿做得很细呢!”

“他用木工房的材料替你做拖把?”

他虽然是淡淡的语气,安语然却听出点不满的味道,立刻申明道:“这拖把是为了给你这房间拖地用的,可不是替我私人做的,绝对是公款公用!”

“公款公用?”

“是啊,小六还特地问清楚我是为了自己做的还是为了情花所做。”

容问离玩着手里的杯子:“我不喜欢定小六。”

安语然奇道:“为什么?我觉得小六人很好啊!很热心又很开朗,外加细心能干。”

“小六……”容问离笑了笑:“既然他替你做了拖把,你现在空余时间变多了吧?”

安语然暗叫不妙,这妖孽笑得越无害,她就越担心,他不是又想给她加点什么活儿干吧?她赶紧说:“这次和上次改造浴桶排水不同,这次可没有收过你的银子。”

“别担心,只不过是提醒你,你还欠着我一顿饭。”

安语然苦着脸道:“咱商量一下,别吃山珍海味行不?”

作者有话要说:何如突然发现,安是宝盖头,容是宝盖头,定也是宝盖头……这是为神马?何如真的真的不是故意滴!巧合,巧合而已……

☆、第三十五章 再见游逸

九月初九,重阳节这天,陈妈在容问离的房里插上碧叶红果的茱萸,也给了安语然一把,让她插在房里,可以防虫防病,辟邪免灾。安语然拿着那把茱萸却犯了愁。

容问离看她对着茱萸皱眉,便问:“这茱萸怎么了?”

安语然叹口气:“我房里就没有花瓶,连个罐子都没有,让我插哪里啊?”

容问离微笑着指指一只上好的白玉花瓶。花瓶有一尺半高,通透晶莹,流光潋滟,没有一丝杂色,是由一整块上品玉石雕成。

安语然怀疑地看看他:“借我用一下?”

“送你了。”

那还用客气吗?安语然走过去,把茱萸往白玉花瓶里一插,正准备连瓶抱回房。

容问离却摇摇头:“不是这只,是旁边那只。”

安语然往旁边一看。原来在白玉花瓶旁边,还有只狭长的方形木筒,也是尺半高,说黑不黑,说黄不黄的,非常陈旧。放在那只白玉花瓶旁边,根本就是丑小鸭站在白天鹅身边,刚才直接被她无视了。

安语然悻悻地把茱萸从白玉花瓶里拿出来,插入木筒,抱着回了房。她就知道,这妖孽没这么好心!每日一黑,已成习惯,她已经懒得生气了。

只隔了一小会儿,她床头的铃响了。某妖又在“召唤”她了。

匆忙跑进容问离的房间,安语然环视了一遍房间,寻找地上弄脏的地方。她什么都没找到,到处都很干净。

她有些疑惑的眨了下眼睛,抬头看向容问离:“哪里要擦?”

“没有地方要擦。”

安语然拧了眉头:“那你拉铃做什么?”

容问离反问她:“重阳节应该做什么?”

“登高?”

容问离笑了起来:“没错,走吧。”说完就向门外走去。

“去哪里?”

容问离头也不回地说:“别忘了拿着食盒。”

安语然回身一看,桌上放着个三层的竹制食盒。



秋日的阳光,温煦而明亮,晴空湛蓝,显得特别高远开阔,远处的白云厚厚的,层层叠叠地堆出各种形状,坐在车上,从窗口吹进来的风清爽宜人。

这不是安语然第一次坐马车,但是直到出了城,在官道上行驶时,她才知道坐马车可以这么颠!这世界的官道其实就是略微平整一些的硬土路,被无数的路人车马踩踏过之后,路面早就留下了无数车辙蹄印。虽然马车里铺了厚厚的长毛毯,坐凳上也包着极厚的棉垫,仍然把安语然震得全身发麻。

车停下后,容问离先跃下了车。

安语然在车门口看了下马车离地的高度,若是依着平时,她一下子就跳下去了。但现在手脚发麻,她可不想落地后摔一跤。所以她不得不两手紧抓门框,先把一只脚往下伸。

容问离瞧见她小心翼翼下车的样子,便微笑着伸出一只右手给她。

看着那只伸出的右手,一瞬间安语然有些恍惚。眼前情景如此熟悉——那天清晨,也有个人站在马车旁,向她伸出一只手……

只隔二三月,人事具已非。

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里,感受到他有力的支撑,仍在恍惚中的安语然直接往车下跳去,落地时腿却不争气地软了一下,整个人向着地上就跪了下去。

容问离忙踏出一步,伸左手去,勾住了她的腰,不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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